小薇才刚换好衣服,门铃声就响了。她赶紧走过去将门打开,没想到竟看见范东玉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一束玫瑰。
“我听说这附近山上有个花农种了很多玫瑰,所以一早就上山帮他采了一堆玫瑰。看,我的手全被玫瑰刺给刺伤了。”他嘴角挂着柔魅的微笑,双手将花献上,“小宝贝,收下吧!”
这声“小宝贝”温暖了她的心,让她好想好想立刻扑进他怀里;但为了不让方亦礼起疑,她最终还是忍住了。
“你现在才这么做、这么说,已经太迟了。”她回开眼,蓄意不看他,也不看他手里的玫瑰。
“-真的不肯原谅我?”他-起眸。
“已经心死了,就没有所谓的原不原谅。”她抬头,看见方亦礼正朝这儿走来,于是又道:“我们离婚吧!”
“小薇!”范东玉意外不已,“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提离婚?”
“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跟你相处下去,爸妈那儿我会去说。”她含着泪望着他,“我的爱将彻底收回来。”
“-不能这么做!”数年来他一直被她的爱团团包围着,一下子变空了,他会感到冷、感到无依。
“为什么不能?小薇可以把爱转移给我。再说,你不是不希罕?”方亦礼西装笔挺地走了过来。
“王八蛋,你这算哪门子的好朋友?”范东玉出其不意地猛力一拳击在方亦礼脸上。
“我说过不要打人,这是野蛮人的行为。”小薇挡在方亦礼面前,对着范东玉说:“你给我走。”
“我不走。”范东玉黑了脸,用力抓住她,“在还没离婚前,-就是我的妻子,我说不走就是不走。”
“你就只会使用蛮力吗?”她愤怒地想抽回手,却是徒劳无功。
“范东玉,你放开她!”方亦礼冲了上去,无奈他身形没范东玉高大,体能又没他好,根本敌不过范东玉。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你这外人快滚!”范东玉冷着嗓说。
“我不走,看你这样子,一定会伤了她。”方亦礼发着抖说。
“我不会伤害她的。你再不走,我不惜坐牢也要宰了你。”范东玉-起眸,朝他走去几步。
“好吧!只要你不伤害她,我离开就是。”说完这话后,方亦礼才胆怯地退出。
见他走远,范东玉这才松开小薇的手,看了看她微红的手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揉着痛处,“算了,我已经习惯了。”
“我们一起去吃饭,可以吗?”他放软声调。
“我……”
“如果不想把记者引来,就跟我走。”
她深吸口气,无奈只能答应了--现在事情绝不能闹大,否则势必将前功尽弃。
“那你等一下,我把门锁上。”
小薇将门带上后,便和范东玉一起到楼下的西餐厅用餐。
点完餐后,她忍不住开口,“性子不要这么刚烈,行吗?那只会伤害你自己。”
没想到她这句话却惹来他的一阵轻笑。
“你笑什么?”她蹙起眉。
“我笑-还关心我。”范东玉揉揉鼻子,举手投足,全是小薇熟悉又魅惑人心的小动作。
“再怎么说,你我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她托着腮,看进他的眼瞳深处,“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好啊!-说得出来,我就做得到。”他专注地望着她,一口就答应了。
小薇听了不禁苦笑,猛摇头说:“你说这话一点儿都不经过大脑,像极了小男生追求小女生时所说的台词。”
“现在是大男生追求大女生,我想这台词应该还适用。而且我说的是真的,只要-开口,我一定会想办法办到。”他眼睛半-,话语中流露真情。如今他只求能挽回她的心,不计一切代价。
“求你别再这么说了。”她深吸口气,“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好好注意自己的安
全,干万不要大意。”
“注意安全?”他肆笑,“-是说方亦礼会对我不利?”
“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太莽撞,很容易得罪人,这样真的不好。”现在警方正在搜集方亦礼的罪证,她没办法明说呀!
“好,那我答应-,我会小心。”这时候,侍者端来餐点,“吃吧!从小-吃牛排就爱沾蘑菇酱,我帮-加一些。”
“没想到你还会注意到我。”她也拿起黑胡椒口味的酱汁为他淋上。
“跟-相比,实在是差太多了。”他知道自己永远不及她爱他的程度,也因此他相信绝对可以挽回她。
“别说了,那已经没有意义了。”她切了一块牛排送入口中,突然像想到什么似的,-起眸回忆着,“这应该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出来吃牛排,以前无论吃什么,都是爸妈和我们一块儿的。”
“回台北后,我们可以请他们出来吃饭。”他顺口说道。
“再说了。”她回避这个话题,转而问:“对了,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住在哪间房?”这样她才好保护他。
“怎么?打算晚上来找我?”他仍不改爱开玩笑的本色。
“你能不能正经点?”她端起脸色。
“好,别生气,我住在三○二房,这样可以了吧?”真搞不懂这女人近来怎么这么爱生气?是汽水喝多了吗?
“什么!那不就在我的斜对面?”
“近点我才能保护。”他眉头一扬,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我不能让方亦礼打扰-,不能让他夺走。”
“怕我被夺走,只是为了保有你的所有权,是吗?”听他这么说,她不禁怀疑起他追来台中的目的。
“有一半确实是这样;但如果我不爱-、不在乎-,又怎么会留恋这个『所有权』,-要想清楚。”他深情款款的望着她,“孟薇,我要-听好,我不会让-离开,永远都不会……”
“东玉!”她动容地望着他,跟着摇摇头,“别再说了,真的别再说了。你再不吃,牛排就凉了。”
“小薇……我希望-……”
“嘘,我饿了。”她不再回应他的问题,只是一径地低头吃东西。好几次她想告诉他方亦礼的真正目的;但她知道,依他的脾气,到时定会直接找方亦礼摊牌,而坏了警方抓人的计画。
“为什么-就是不肯回心转意?”他开始有些心浮气躁。
“我已铁了心,不会再回头。”她逼自己说出决绝的话。
范东玉的目光转闱,“-到底要我怎么求-?-说呀!只要-说得出来,我就做得到,-要我说几次?”
眼看周围有不少客人的目光已纷纷瞟向他们,她难堪地丢下刀叉,“好,你慢慢叫嚷,我不吃了。”说完便拿起皮包冲出餐厅。
范东玉登时傻眼,只好赶紧付完帐,急急追了上去。
小薇搭电梯回到三楼,才一走出电梯,就看见方亦礼站在她房间外等着她。
“亦礼。”她急速地走向他,“他简直不可理喻,一直要我跟他回去,可我真的不愿意。”
方亦礼握住她的手,走向追来的范东玉,“听见没?小薇不愿意跟你走,你怎么还不死心……慢着,难不成你还想再对我动粗?”
“你走开。”范东玉收回手,转向小薇,“我知道我操之过急了,-别生气,今后只要-不允,我不会再提起这件事。”
小薇不理他,转而对方亦礼说:“到我房里吧!请人送饭上来好了,这样我耳根子可以清静点。”
说完,她便打开门与方亦礼一同进了房间,任凭范东玉在外头怎么叫喊敲打,她始终充耳不闻。
数分钟后,范东玉的手击红了,这才不甘心地收手,目光如炬地瞧着小薇的房门--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何他一提及回去,小薇就迫不及待地躲起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哪儿做错了?
不,她绝对有秘密!和她一起生活这么多年,从小看她长大,他有种感觉,她这么做一定有理由。只是,会是什么呢?
翌日一早开始,小薇便和克明保持着密切的联络,到了中乍,她果然接到通知,说是那位叫小陆的人已到达台中,和他们下榻在同一间饭店。
“他会马上就对东玉不利吗?”她急切地问。
“还退不知道,他们似乎还没商讨出一个结果。”
“你答应我会派人严密保护东玉,人可已经就位了?”小薇再次确认。
“-放心,我们已在他周遭布下人手。”克明咧嘴一笑,“不要这么焦急,-若露出马脚,对他反而不利。”
“我当然知道。只是……”天!那些警察真的可以及时护住东玉吗?如果对方有枪呢?
不行,如果她再不亲自跟在他身边观察保护,只在这儿坐以待毙,一定会疯掉的。
想了想,她便以身体不舒服,要在房间里休息为借口,拒绝与范东玉与方亦礼见面。
方亦礼果然信以为真,想到小薇今天不会和范东玉见面,而范东玉因为担心小薇,一定会乖乖留在饭店里,这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便偷偷打了通电话给小陆,要他准备行动。
知道方亦礼已经上钩,小薇换上轻便T恤,戴着深色眼镜及一顶鸭舌帽,偷偷溜出房间,找到正坐在楼下咖啡厅内喝着咖啡的范东玉,躲在一旁四处观望着。
敝了,克明不是说有警察就近保护;可是她左看右看,就是看不见有像警察的人。且令她伤脑筋的是--她不知道小陆的模样。
突然,她看见一个打扮诡异的男人朝咖啡厅走来,挑了个靠近范东玉的位子坐下。更可疑的是,他的手一直放在外套口袋里,眼神又飘浮不定,让她顿时紧张得一颗心猛烈地跳个不停。
接着,只见那男人朝楼上观景台的方向点点头,小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方亦礼站在那儿,两人正打着暗号。
不好!他已经将手抽出口袋了--
“不--东玉,快趴下。”
“砰!”
惊叫声与枪声同时响起,响彻云霄。
霎时,数名便衣刑警一窝蜂冲了出来,扑向开枪的小陆;当然,楼上的方亦礼也难逃法网。
范东玉被小薇推倒在地,眼底满是错愕,他伸手掀开鸭舌帽、拿下眼镜,果然见到一张熟悉的小脸,“天!真是-!”
他用力搂紧她,“-没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又是谁?”
“他是要杀你的人。”小薇汗流不止,“我的腰好痛。”
“腰?”他这才发现她的淡色T恤染上了鲜红的血迹。“老天!-中弹了?-撑着,我送-去医院。”
他急急抱起她,这时有位警察奔过来,“这位小姐受伤了吗?来,我们的警车就在外面。”
“好,谢谢。”
范东玉立刻抱着小薇冲出饭店,此时已有部分媒体闻讯赶到,他立刻趁大家还没注意到他之际,上了警车。
“-还好吧?快跟我说话,不要吓我。”直到现在还对整个情况感到一头雾水的范东玉,简直被她腰间不停淌出的鲜血给吓坏了。
“我不会有事的,应该没中弹,只是……只是被子弹划过。”她对他微笑着,“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范东玉-起眸,望着她那苍白的容颜,感觉心在滴血。“现在我先放过-,-一定要好起来,记着,一定要好起来接受我的严刑逼供。”
他心急得眼眶都溢出了泪雾。难怪他会觉得她一定有某个不愿告诉他的秘密,却没料到这个秘密会为他引来杀身之祸。
“先生,我替她说好了。有人要谋杀你,我们接获消息后,就一直严密保护着你;但怎么也没想到,你太太会突然冲出来。”坐在前座开车的警察开口解释道。
“是谁要谋杀我?那个人我并不认识。”
“他只是被雇用的杀手,真正要杀你的是一个叫方亦礼的人。”警察又说。
范东玉听了心头不禁一窒,他万万没想到方亦礼居然会对他下毒手。再一低头,发现小薇的眼睛竟已闭上,立刻忍不住狂声大喊,“快!她昏过去了。快呀!”
警察立刻加快速度,警车鸣笛声衬着自己胸中的心跳声,范东玉顿时觉得这条路似乎永无止尽……
幸好小薇只是被流弹划过,但血流得不少,因此才会在半路上陷入昏迷,医生诊断后表示她只要睡一觉,清醒后应该就无大碍了。
范东玉在病床旁一直守着她,整夜未眠。虽然这些突如其来的事仍弄得他头晕脑胀,可现在这些事都不及小薇来得重要。
“呃……”床上的人儿突然嘤咛了一声,惊动了他。
“-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他激动地站起来,望着她,“伤口很痛吗?”
饼了一会儿,小薇才张开眼,当看清楚是他时,忍不住伸手模着他的脸,笑了。“真是你,我好高兴可以再看见你。”
“-高兴?我却急死了。快告诉我,-还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好赶紧找医生过来看。”他一手紧握住她的手、一手为她擦拭掉额上的细汗。
“虽然还是会疼,但是已经好多了。”她对他摇摇头,接着又问:“方亦礼……被抓了吗?”
“嗯,被抓了。”
“那杀手呢?”
“也被抓了。”
小薇重重的呼了口气,“那就好,我总算放心了。”
“-知道方亦礼要杀我?”他皱起眉,“所以才故意离开我?”
小薇点点头,“还记得有天我陪他去逛台北市吗?那天他的手机响了,可他人正好不在,我本想帮他接电话,没想到居然看到是江乃琴打来的。”
她回想着那一日,“所以我猜他会突然出现必然有目的,为了查出内情,我假装恨你、不谅解你,请他带我走。”
“-这么做也未免太大胆了。”他倒抽口气,“如果他对-不利的话,那怎么办?-有没有想过?”
“他不会对我不利的,我看得出来他喜欢我。如此一来,我便可以趁其不备,查出他的目的与计画内容。”她很认真地说。
“所以-房间里的NOTEBOOK里才会有无线电监控的装置,锁定的目标就是方亦礼的手机?”范东玉的薄唇紧抿着,可以看出他心底的紧张。
“你怎么知道?”
“那位叫张克明的警察来了。”范东玉抚着她的发,“他把一切都告诉我了,说-不是真心想做我的逃妻。”
她展开藕臂,紧紧抱住他,“爱了你一辈子,就算你真不要我,我也不会放弃,怎么会逃呢?”
“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他轻拍着她的背,“我一辈子也不会放开-,以后我会诚实面对自己的心,不再钻牛角尖。”
“东玉,我真的好爱你。”她开心地想坐起来,却不慎扯到伤口,“好痛!”
“-千万别乱动,爸妈知道-受伤,已经急着从台北赶下来,-再不好好养伤,肯定会让他们伤心的。”他赶紧扶她躺下。
“什么!爸妈知道了?”小薇不解地问:“你为什么要让他们知情呢?”
“可不是我告诉他们的,而是这件事上了新闻,爸妈是从电视上得知的。”他赶紧澄清。
“天!还上了新闻?”她捂额一叹,“我没想到事情会闹得这么大。”
“这也未必不好,现在外头都传言-是『亚卓』总裁的得力助手;若不是有-,我范东玉早就被杀身亡了。”他弯起俊美的唇线。
“什么!这……这可怎么办?”小薇害怕这些话又会引起他的不开心。
“怎么了?-好像不开心?”
“不是,我是怕你不开心。”她一对氤氲的大眼直瞅着他,有点儿委屈地说。
“以前只要发生这种事,你都会说我是故意想出锋头。”
“我从不觉得-爱出锋头,以前之所以那么说,不过是想激-、气-,就跟小学生一样-不是说我老爱用小学生的招式?现在想想,或许我真是如此吧!”他自嘲一笑。
“那我知道了,以后只要你再闹脾气,我就像安抚小孩般宠宠你。”话说得太多,她虚弱地模模他的头。
“好,就让-宠一辈子。”他紧握住她的手,“-好像很累了,闭上眼休息吧!快快养好伤。”
“我要听摇篮曲。”她撒着娇。
“又不是孩子,还听什么摇篮曲?”他点点她的鼻尖。
“学你的呀!我也要做个孩子,这样就有理由对你提出任性的要求了。”她笑得好灿烂。
“-哟!”范东玉笑得如沐春风,温暖了小薇的心。接着,他真的轻轻唱起摇篮曲,“睡吧、睡吧!我的小宝贝……”
她慢慢弯起嘴角,最后面带微笑地睡着了。
他俯身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这时候和克明一块儿来的巧倩正好拿了补品过来。“小薇醒过没?”
“醒过了,还说了很多话,又累得睡着了。”他-眼看着小薇柔媚的小脸。
“没关系,那等她醒来再喝,反正还烫着。”巧倩看看表,“你不是说你父母就快到了,还不去接他们?”
“可是小薇……”
“放心,有我在。”
“那好,我去去就来,小薇就麻烦-了。”对巧倩点点头之后,范东玉便赶紧走出病房,开车接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