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苍竹林寺,
杳杳钟声晚。
荷笠带斜阳,
青山独归远。
——送灵澈刘长卿
“咳……咳……”翟老爹一手揿着心窝,一手抓住床缘,脸上净是痛苦万分的神情。直到他咳出一摊又一摊的血水,这才慢慢止住了喘息,让他耗弱的身子稍稍喘了口气。
自从两年前病倒后,他便卧床至今,病情也由原来的小风寒转为肺痨,也因为这个病,使得他的亲人远走,朋友闪避,大家都很担心被他染上了一身痨病,那可就一辈子都完了!
但唯有她……他那个唯一的独生女不嫌弃他,不但不害怕他一身痨病,还无微不至的照顾他,让他觉得自己实在是亏欠她许多……
就此,没人敢上门提亲,也间接延误了她的婚事。翟老爹心想,如果再让她知道他的生命已是风中残烛,维持不久了,她小小的身子与心灵将要如何承受这幺大的压力呢?
于是他辛苦地爬起身子,打算清理掉刚刚吐在地上那摊令人怵目惊心的血水。可惜他双脚还没着地,整个人便下小心翻滚下来,不仅血水没拭干净,就连他的衣服也弄得一片脏!
“爹——您怎幺了?”蝶雨一进门,所见到的就是这个让她惊心动魄的一幕!
她丢下菜篮,飞也似的奔了过去,“爹……都是我不好……不该留您一个人在家的。”她边拭泪边用力的扶起他,“快,快到床上来。”
翟老爹咬着牙,根本就用下上一丝力气,完全是凭靠着蝶雨那纤弱的身子,慢慢将他扛上床。
“辛苦你了,爹……爹真不该……”重返床上的翟老爹愈想愈心疼,忍不住淌下了老泪。
“蝶雨不辛苦,何况爹爹近来瘦了许多,根本没什幺重量了。”她这才起身,打算将丢在门口的菜篮给拾回来,哪知这一低头,她居然发现地上那些让她心疼的痕迹。
“爹,您又咳血了?”她柳眉轻蹙,泪水又凝在眼眶。
“雨儿,你也应该知道爹的身子骨已经不行,爹早已是苟延残喘地活着,或许死对我来说并不是痛苦的事啊!”翟老爹叹口气,只能安慰着她。
“不——我不要您离开我啊!娘在好几年前就丢下了我,而您也要这幺离开我吗?”蝶雨抽噎下休地说,小脸上全是浸湿的泪水。
“蝶儿……爹也舍不得你,但爹是身不由己,天命难违……”
他轻叹了一声,伸出那只如枯枝般的手臂,抚上她的面颊。
“不,我想只要我们有银子买好一点的药材,再请高明一点的大夫,您的病一定会有起色,就算不能完全痊愈但也能控制得住,爹……您千万不能放弃……”
“那可是要花很多的银子啊!除了这间破屋子,我们已一无所有了……”
他心里明白,自他病后完全是靠蝶雨为人洗衣、缝衣、女红,挣一些碎银子来维持生计,再加上他的病还需要靠昂贵的药物来控制,她已卖掉了不少以往富裕时所拥有的一些昂贵首饰珠宝,如今当真已所剩无几了。
“钱的事您不用操心,我想可以周转得来。”蝶儿敛下眼,轻声说。
“你还要骗我到几时?近来一些亲戚完全不与我们来往,有的甚至已搬出镇外,就怕被我的痨病傍传染……咳……你还怎幺去借呀?”
翟老爹一迳地摇头,他多希望蝶雨这孩子能听他的劝,放弃救他的机会,就让他安安心心的去吧!
再说她的年龄已不小,是该找个好人家嫁了,可惜因为他的缘故,害得媒婆都不敢上门,想想自己还真是罪过。
如果他不能见到她有个好姻缘,他怎幺能安心闭上眼走呢?
“爹……别说了……”
蝶雨早已打定终生不嫁的主意,凭她的家世,还有谁愿意娶进门?既然没有人要她,她也绝不会依赖任何男人,她就不相信上天真的要绝她的希望!
说什幺她也要将爹爹的命救起来——
“雨儿,你这是何苦啊?”他稀松的眉微微一皱,老泪纵横。
“爹,您就别操心,一切交给我去处理,现在时间还早,您再睡会儿,等午饭煮好我再叫您。”蝶雨赶紧抹去眼角的泪,嗓音嘶哑地强颜欢笑。
翟老爹摇摇头,只好轻叹口气闭上眼,他多希望自个儿这一闭眼就别再醒了,免得再连累他心爱的雨儿。
但没能亲手送她到一户好人家去,他着实不舍……也不甘心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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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硕爵王府
额尔左阳斜倚在玉石椅上,耳中听着跟前数位大臣对近日政务的详实禀告。虽然他双眼轻掩,但底下人都明白,他的脑子并没有停歇,他正将他们每一句的话语全都听进耳中,不但如此,他还做了适当的评估与决定。
“左阳爵爷,您认为这幺做可以吗?”
当该说的全说完,现场也呈现一片寂静后,其中的多罗大人忍不住开口询问额尔左阳的意见。
“对于那些为乱的明朝余孽不需施以妇人之仁,该灭的就该让他们消失得干干净净。”额尔左阳倏然站起,慢慢踱下铺着黄色波斯地毯的阶梯来到他面前。
“是。”多罗因为他的过于逼近,几乎被他自然散发的矜贵之气给慑住,忍不住双腿发软……
额尔左阳乃为御硕郡王的独身子,其身分不但是属一品贝勒,更是先皇最宠爱的小侄儿。他自幼机伶聪颖、满月复文才,才八岁时便与当时科举状元对诗比弈,两人竟旗鼓相当,以致三天三夜未能分出高下,当时曾引为佳谈。
如今他已二十有三,无论见识或才能更是出类拔萃,实为一旷世奇才。于是在三年前,先皇尚未驾崩之际已命他为一品高禄“左阳爵爷”,职位相当于皇上的贤助,并可与其平起平坐。
偏偏当时登基的新皇年仅十三,而额尔左阳这位贤助自然成为众大臣眼中真正的主事者。更有甚者,大伙都猜测如果他真的有心夺取政权,真可说是既简单又轻松,但三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做法,着实令人不解。
众人也都认为他必然有另一种别人所不知的想法与计画,才会将唾手可得的皇位拱手让人那幺久。
“另外,尽可能找到他们安身的贼窟,我要将他们给一网打尽。”
左阳眉眼一敛,从细微的缝中反射出一道道犀利的寒光。
多罗则身子一缩,明白自己肩头上的担子又加重了。左阳爵爷所交代的事当今谁敢违令?谁敢不从呢?
“多罗定当尽力。”他抖着声说。
连带其它各大官也都卑躬屈膝的颔首,连正眼都不敢朝左阳那张俊俏得带点邪气的脸上瞧。
“那就对了。”他隐隐一笑,慵懒地对住他们半晌才道:“你们可以回去了,还有私下可别说皇上的闲话,否则,我可不会饶了你们的舌头。”
对于外面传言他打算夺位的话语他不是不知晓,之所以不理会只是求能早日息事宁人,哪知道这些家伙仿佛唯恐天下不乱,愈说愈过分!
想他额尔左阳若真的觊觎“皇上”这个龙位,何必等到现在?
他虽然不是什幺大好人,但也懂得感恩,先皇临终前将小堂弟托给他,那他就不准有人轻视他的“小堂弟皇上”。
“啊?属……属下不敢——”众大臣敏感得全都下跪,等于是自动的对号入座。
“好了,又没说什幺?何必全矮了半截?起喀吧!”左阳眉眼一抬,走回位子,挥褂入座。
“左阳爵爷,倘若没事,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其中另一名大臣禄沐问道。
“嗯!”左阳举手摆了摆,这时,底下的官员各个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连袂快步离开了御硕爵王府。
见他们逃也似的离开后,左阳终于忍不住狂声大笑,这时,一名男子从帘后步人内堂,见他如此,忍不住摇头兴叹,“一群可怜人哪!”
“好个憬封,你这句话是什幺意思?”左阳回头,望着站在那儿与他同样器宇不凡的男子。
沐王府的憬封贝子是额尔左阳的同窗好友,两年前离开京城到南方游历,数日前才返京。
“瞧大家一见到你彷如老鼠见到猫般的畏惧,深怕哪句话说不对而遭殃。”憬封笑了笑,随即坐上他对面的客位。
“那是他们做贼心虚,三年前先皇在位之际,这些人便起了图谋不轨的野心,各个都以为皇上膝下无能儿,终有一天会政权外流。”左阳扬起炭似的浓眉,灼亮的黑眸渐转深邃,彷似笼上一层谜样的神采。
“他们却怎幺也没想到,先皇会指定由你辅政。”憬封跟着说。
左阳瞇起眸子,嘴畔画出一丝笑痕,“更可笑的是,他们居然认为我有心篡位,于是一个迳地巴结我。”
“你难道……”憬封挑高右眉,一副不明白的模样。
“你我两年不见,该不会连你也不了解我了?”左阳诧异的问道:“我对目前的生活已很满意,无心承担一国之君的重责大任,你该了解平日潇洒恣意惯了的我,对那些东西根本没兴趣。如果你想送个女人给我玩玩,我还可能接受。”
他神秘的眼眸泛过一丝促狭的神采,眼尾带了一丝唯有男人才懂的讪意。
“左阳,你别开玩笑了,多少女人等着你青睐,你的生命中会缺少女人吗?”憬封对他揶揄一笑。
“那些女人?!”
左阳嗤之以鼻地撇撇嘴,“你认为现今京里那些公主、郡主哪一个不带骄气?说穿了,我已经想不出来有哪个没和我有过一腿?当时是你情我愿,偏偏她们却要拿这种理由穷追烂打,你说腻不腻?”
“腻?天啊!”憬封拍额大叹,“怎幺就没有一些公主或郡主来追求我呢?瞧你说得我的心都痒了。”
“那你说你看上哪位?我可以替你牵线。”
左阳雍容华贵的五官上露出自负又灿烂的笑容,那一笑动人心,顾盼间亦充满魅力。
“我可是敬谢不敏,若真要女人,我宁可找个平凡女子与我为伴。”憬封摇头笑道。
“你的胃口还真小。”左阳似笑非笑的唇角随之一漾,幽邪的美眸闪过一道肆笑光靥。
“难道你以为平凡女子比那些郡主差?”憬封好奇的问,不一会儿他又说:“其实你错了。”
“哦!这话怎幺说?”
“记得两年前我认识一位姑娘,她温柔可人、秀外慧中,虽只是个平民百姓,但气质一点儿也不差。”憬封甚是仰慕地说。
“哦?我怎幺从没听你提起有这幺一位姑娘。”左阳咧开俊逸的薄唇,狭长邪气的黑眸难掩意外。
沐王府虽位居四路官衔,但憬封的才能也是有目共睹,否则,他也不会招他至他旗下担任要角的工作,想必他看上的姑娘必有可取之处。
“当时我是在京中傅大人的家中聚会遇见过她,听说她乃是傅家千金的闺中密友,与她交谈了几句,感觉很不错,从言行中能察觉她并非是个庸俗的女辈。”
憬封一想起过往,眼神忽然变得清冷飘渺,彷佛这件事一直搁在他心底不曾或忘,若非今日这样的场合提及,或许将成为他心底永远的秘密。
“既是如此,为何不去找她呢?”
左阳倒是不在意地拿起桌上一粒果子扔进嘴中慢慢咀嚼。
“事隔一个多月,我忍不住再到傅大人府上向傅大人打听,也由傅家千金的口中得知那位姑娘乃是位在京东十里处梅香镇翟员外的大小姐。”憬封闭上眼,回忆当时的情景。
“原来是位大小姐。”左阳不以为意地撇撇嘴。
在他的观念里,有钱人家的大小姐不过就和那些大官们的千金娇女一般,不过是换个包装罢了,有何稀奇?
“她可不一样!”憬封当然明白他的想法。
“既然不一样,也知道她是谁,你干嘛还不行动?这可不是你的作风吧?”左阳嗤冷地摇摇头。
“我是想找她,只可惜……”他微之一叹。
“可惜?”左阳丢果子的动作蓦然一顿。
“她仿佛就此消失了……翟府也变成空城,更奇怪的是,当问及旁人,他们立刻露出一副掩耳疾走、避之唯恐不及的惊恐样。”他不解地蹙眉。
“哦?”左阳扬眉笑看着他那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事后我只好回头问傅函月,她的回答也令我惊愕,因为,翟蝶雨也已许久未曾与她连络,她也不知道她的去向。”
“这样吧!最近我公事也处理了一段落,就和你走一趟梅香镇,你说如何?”左阳恣意一笑。
“当真?但已过两年……”
“别那幺没出息,两年对我左阳爵爷而言根本微不足道。”左阳眉开眼笑,浅露的坚决可是憬封自认所不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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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梅香镇”已容不得翟家父女再住下去,于是蝶雨利用时间走了趟京城。听说这儿名医很多,相信一定能够请到一位好的大夫为爹爹治病。
她也曾考虑过是不是该和爹爹搬来这里居住,如此一来,医疗养病都能方便些,而且京城向来人声鼎沸、川流不息,他们若在这里做点儿小生意,应该会有不错的利润吧?
但当她将这个想法告诉爹爹后,立即遭他驳斥。
他说“京畿处处寸土寸金,要想在这边找个地方栖身得花多少银子?我们什幺都没有,如何能住进这个由黄金所砌成的地方?”
但蝶雨并不愿坐困愁城,她相信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她用心的找,一定可以找到比较便宜的房子。
此刻,她就在京城里四处模索,只要有任何张贴租赁红纸的空屋她必定去照访,但花了大半天,她已一条街逛过一条街,那些屋子的价钱不是高得令她咋舌就是太过简陋,屋顶到处是坑洞,她担心爹爹会受不了啊!
唉!仔细想想,真要在这儿安身立命的确不容易。
蝶雨轻叹了一口气,再仰头看看天色似乎已不早,不知爹爹一人在家中会不会出状况?于是打算赶紧返家。
哪知道她宁刚走出弄堂,却一个不小心撞着了人!这人的身躯彷若铜墙铁壁,硬实得很,这一撞可让蝶雨吃了不少苦头!
蝶雨猛然弹坐在地,垂颜低首的她一抬眼便看见面前的一双金丝黑绒鞋,心想这可不是普通人家穿戴得起,其身分地位一定不简单!就不知这富有人家会不会仗势欺人?
为了避免祸端,蝶雨只好先行低声下气的道:“对下起……我不是故意撞着您的,还请大爷原谅。”
她痛苦地站起身,但是一张小脸还是垂着低低的。
“奇怪,你从头到尾根本没抬头看我一眼,怎知我是位大爷呢?”陌生男子调侃的低沉嗓音倏地自她的头顶亮起。
这种满是自信又充满磁性的音律居然让蝶雨的心口不由得重颤了一下。
“小……小女子是看见大爷脚上的那双黑绒鞋。”她小声地据实说道。
“咦——不错,你倒是挺会判断的。”他凝唇一笑,黑眸中逸满谑笑。
“呃!”她梗了声,一时不知如何应答。
“把头抬起来,让我瞧瞧。”男人以他专有的独断语气说道。
蝶雨明显感觉到他侵袭而来的压力,及身上所带来的一股魅惑人心的海洋气息,忍不住地想看他一眼。
但她又心想,这种男人绝不会和她有任何交集,既然如此,她又何需多此一举?
“很抱歉,小女子有事在身,得赶紧赶回去,公子若没事,我也该走了。”她匆忙说着,赶紧从他身边溜过。
哪知道她才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左手臂便霍地被拽住,惊得她猛一抬头!
“你……就是你!翟蝶雨——”哪知她才一仰首,正好对上尾随这位大爷而来的男子。
“你是谁?”这些年来的困顿生活早让她忘了以前的惬意与安适,自然也不记得曾认识的一些贵公子。
“你一点也下记得我了吗?还记得你的好友傅函月吗?”
暗函月三个字立刻唤起了她的记忆力,也想起了自己似乎和面前的男子曾有一面之缘!
“憬封,她就是你要找的人?”抓住她臂膀的左阳诧异的道。
“对,就是她。”
“好不容易找到了她,是不是该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啊?”左阳瞇起眼看向蝶雨美丽的侧面。
憬封点点头,“蝶雨,他可是享誉京城上上下下的——”
左阳立即出手阻止,“别麻烦,你只需告诉她我的名字就行。”
他可不希望这女人一听到他的身世背景,又像只带有吸盘的章鱼向他粘了过来,那他可吃不消。
“哦!”
憬封恍然大悟地扬高眉道:“这位是额尔左阳公子,也是我的好友,你也该向他打声招呼啊!”
他发现蝶雨始终垂着小脸,仿佛有意避开他们,以前她不会这幺小家子气才是啊!
蓦然,他瞧见左阳还抓着她的大手,于是摇头又说:“我说左阳,你是不是该放了人家,一位姑娘家在大街上被你这幺拉拉扯扯的,不太好吧?”
“我怎幺忘了,她是你的心上人。”左阳目光一湛,随之放开她的手,“姑娘,是在下失礼了,还望见谅。”
蝶雨对于这蓦然发生的状况感到强烈的震撼,不知该怎幺应答,只好说:“没……没关系。”
“对了,你想起我了吗?沐王府的沐憬封,两年多前在傅家咱们曾有一面之缘。”憬封笑意盎然的自我介绍。当然,他也明显看出蝶雨的不自在,似乎与他以往所见的她有些许不同。
不知她消失了这两年里究竟发生了什幺事?
“我想起来了,那年函月及笄,我去参加她的庆贺大礼。”蝶雨恍然思及,对他感到歉然,“真抱歉,刚刚我无心回想,所以——”
“没关系,对了这些年你去了哪儿?”
“我……”
蝶雨犹疑了一会儿,她能说吗?就怕说了连他也会甩身离开,弄成落荒而逃的可笑场面,只好先行欺瞒他,“我爹生意失败,只好另外寻觅住处了。”
“那你住哪儿?有空我好去看你。”憬封眼露爱慕。
“呃——不用,我不过是个平民女子,毋需劳驾沐公子。”她立刻回绝,那种地方怎幺可以让他进入呢?
“翟姑娘,你也太客气了吧?我们憬封可是从没对人如此关心过,你应该受宠若惊才是,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左阳忍不住开口调侃。
“左阳,你别……”
“哼!瞧你这样,何时才能追到女人哪?”他看不过去,决定为好友出头,“姑娘,既然你还住在梅香镇,这回又怎幺会在北京城出现?”
她被他俩之间的谈话弄得面红耳赤、仓皇无措,却只能低首说道:“我是想在这儿找个便宜点的住处,只可惜……”
“既然如此,那就住我那儿吧!我们府中有的是空房。”憬封闻言立即兴奋的道,这幺一来他就可以方便看见她。
“憬封,你想近水楼台也不是这幺个方式,太急躁或太客谦都是不行的。”左阳微瞇的目光中饱含嘲弄。“你何不帮她找个『便宜』点的地方。”
“哦——”
憬封恍然大悟,立刻转首对蝶雨说:“这样吧!找房子的事就交给我,明天你便可搬过来。”
“真的!”蝶雨立刻露出难得一见的笑颜,“可我要大一点的房,我父亲也得住进去。只不过那价钱绝不能太高,否则我……”
“我明白。”
“那我明天再到沐王府找你。”她欣慰地漾出一抹柔如春水的笑容。
左阳被她那温柔灿烂的笑容所吸引,久久撤不开眼神,想不到自己居然也会为一个女人的笑容所迷惑。
待她点头离去后,他终于忍不住问道:“我说憬封,你当真这幺喜欢她?如果……我希望你能割爱呢?”
憬封不禁因他的话而重慑了一下,身分贵为“左阳爵爷”的他何时需要与任何人抢女人了?但今天他居然开了口!
“怎幺,不肯?”他眉宇一扬,笑得十分诡秘。
“不是不肯,而是……你向来对女人无法定性,这样会害了蝶雨。”左阳不但是他的好友,也曾对他有恩,如果他真喜欢她,他当然愿意割爱。
只是,依左阳那种见异思迁的个性,蝶雨跟了他只怕会落得心伤神碎的结局。
“看来你真是爱极那个女人了,如果我告诉你我会善待她呢?”他额尔左阳想得到的东西,可从没失手过,就算是好友之女友,他也势在必得。
憬封突然后悔了,想当初他真不应该让他知道有翟蝶雨的存在,但事实已明白的摆在眼前,这整件事已不容许他作主。
因为,只要左阳出马,他是绝对抢不过他的!
“好吧!但你千万别让我失望。”憬封叹口气,原有的兴奋神采在他脸上已寻不着了。
左阳仅是恣意洒笑,自信且气定神闲地率先迈步离开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