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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凤凰”听如未闻,没有开口。
于瑞年后悔自己没有抢在向晨旭前面,金承业则心中暗自恼火,因为他们已答应过“火凤凰”是归他的。
叶天苍自知不是“火凤凰”之敌,他没有本事占这个便宜,但心中的妒火依然还是不点自燃。
唯一清醒的是郝文清,这些人中,也数他的身份最低。
郝文清知道自己的身份,但他看到了迫在眼前的危机,但忠心于金永泰,因此,他不能因身份低而不开口:“向前辈,此女身手不比寻常,千万不要大意。”
向晨旭正沉浸于当前的美色中,郝文清的警告好像是在削减他在美人面前要表现的英雄气概,老脸一沉,扭头冷喝道:“闭嘴,在老夫面前,你算是什么东西?”
此人奸猾异常,他虽扭头骂人,全付精神却集中戒备“火凤凰”的突袭。
“火凤凰”没有下手:因为她看到向晨旭的眼角散发着异于常态的光芒。
“无刃剑”向晨旭倒觉得意外了。
对方放过这么好的机会没下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对方武功在自己之上,不屑先自己下手。
二是对手心虚,犹疑不定而错失良机。
向晨旭主观认为“火凤凰”不下手的原因属于后者而完全没有想到对手会洞烛他的狡猾奸诈。
邪恶的望著“火凤凰”,向晨旭道:“小泵娘,你先上吧?”
这话不干净。
“火凤凰”冷冷的道:“本宫不领这个情。”
向晨旭忘形的大声笑道:“你看我,可真老糊涂了,自古至今,哪有女的先上的道理。”
话已由不干净变成下流。心浮则口浮,“火凤凰”极力忍耐,就是等这一刻。
“无刃剑”向晨旭话落创出,他真的先上了。
由于不想让这场搏斗提早结束,这一剑,他留了二成的火候。
虽然是留了二成的火候,剑出仍快如惊鸿,沉如山岳,即使是一流剑手也难臻如此的境界。
玉腕一翻,“火凤凰”手中的剑带起了一道弧扁,由下而上,架向“无刃剑”分心刺来的一剑。
澳刺为粘,“无刃剑”向晨旭平刺来的剑微微向下一沉,“嗒”的一声贴在“火凤凰”的剑上。
虽然只用七成真力,“火凤凰”手中的剑却一直往下沉。
由于“火凤凰”年轻,对于比内力,“无刃剑”向晨旭更是有信心,信心愈大,轻敌之念愈浓。
看看“火凤凰”的剑尖就快要接触地面了,“火凤凰”的上半身也因运力抬剑而前倾,胸部也自然压向下方。
下沉的剑突然向下一抬,侧立的剑刃倏然转成水平,惊电一闪,划向“火凤凰”的双乳去。
显然向晨旭是想划开“火凤凰”的胸前,使她上半身露于衣外。
信心十足的一剑竟然落空。
这一惊,震醒了向晨旭的婬心色梦。
红影化成一道火光,剑芒快如石火闪跳。
星火虽小,却烧落一片血雨。
带着一溜血光,向晨旭凌空跳起一丈之高,下降的身体离地还有五六尺高,一片烟幕带着森森寒气,泰山压顶般的砸向等在下面的“火凤凰”。
“叮叮……”一阵金铁交鸣声中,向晨旭平射出八尺多远,落身在“万幻剑”于瑞年身后。
自上而下的一击,不但没有逼退等在下面的“火凤凰”,自己的左腿上反而又多了一道剑痕。
由于向晨旭落在于瑞年身后,“火凤凰”没敢冒然追击。
“火凤凰”仍是原来的“火凤凰”,但他们心目中那个弱不禁风的美艳少女的幻像已经消失了。
“万幻枪”于瑞年一挺身边的长枪,打算接替向晨旭。
声音入耳十分暴躁,“无刃剑”向晨旭吼道:“姓于的,我的话不是说说算了。”
于瑞年急忙向右横跨两步,侧身转脸望着向晨旭道:“你我兄弟,不分彼此,谁出手还不都是一样?”
“万幻枪”于瑞年一闪开,向晨旭便暴露出来了。
左颊上一道剑痕深及颧骨,从左耳上方直到嘴角。“火凤凰”原本打算切下他的脑袋而被闪过了,留下这道剑痕。
由于脑袋被他避过了,“火凤凰”手中的剑势就顺势而下,改劈为刺,扎向向晨旭的心窝。
这一剑也被向晨旭腾身蹿起而闪过,在他的胸前留下一道长达尺许的剑痕,胸衣裂分,露出一片染满鲜血的枯瘦胸骨。
而第三处剑伤在他的左大腿上。
横了于瑞年一眼,“无刃剑”向晨旭暴叫道:“不一样,只要我有一口气在,谁敢插手我就与他势不两立。”
金承业已被“火凤凰”的美迷昏了头,月兑口道:“向老,你可别伤了她。”
“无刃剑”向晨旭阴沉的道:“我是不会杀了她,否则,我的这些血岂不流得太无代价了吗?”
没听懂向晨旭话中的含意,金承业高兴的道:“对对,向老,你要什么代价我都可以给你。”
向晨旭生硬的道:“我要的代价只有她身上有。”
话落大步走向“火凤凰”,等金承业领悟他话中的含意时,向晨旭已停步在“火凤凰”身前了。
在向晨旭轻敌大意之时,“火凤凰”连下两计杀手都未能置他于死地,“火凤凰”心中的震骇是可想而知的了。
然而,此时的形势成骑虎。
缓慢的抬起手中乌黑钝拙的铁剑,“无刃剑”双目凌厉的光芒集结于剑尖之上,全神贯注。
好像他手中这把钝拙乌黑的铁剑具有灵性,能自动攻击敌人似的,无需要他去注意敌人的动静。
铁剑钝拙不起眼,“无刃剑”这枘剥除具有剑形外,的的确确堪称是“无刃”了。
能用“无刃剑”杀人的人已够令人胆寒的了,更何况以这种名字名震江湖的人来用上此剑,更是慑人。
由“无刃剑”向晨旭的凝重脸色来判断,这一次他是把全付精神都运集剑上了,他身上流露出来的那股无形的沉稳与安静,已足能显示在剑上的造诣已至登峰之境了。这种气势,未达其境的人是伪装不出来的。
“火凤凰”也把精气神贯于手中的剑上,她完全没有致胜的把握,但却有至死不屈的坚定信念。
这种心志使她看起来庄严而威严,具有坦然无所惧的慑人威仪。
“无刃剑”向晨旭缓慢的向前一移动。他枯瘦的身体看起来没有什么份量,移动起来,却像在移动一座山,让人觉得沉重困难之极。
“火凤凰”也向前跨进一步。
这一步跨得极其轻灵,看起来身轻如羽,显然她想用的打法与“无刃剑”向晨旭不十分相同。
两人迈步时间虽有先后,落地却在同时,攻击也在同时。
向晨旭那头一步迈出时缓慢,此刻的一击却快如惊电。
“火凤凰”的速度与向晨旭一样快,所不同的是她迈足过处没有向晨旭那种地陷三寸的足印。
“火凤凰”身边围着剑幕,行动起来,晃如光球翻腾,威势惊人。
向晨旭则毫无变化的平直刺向“火凤凰”胸口。
向晨旭直递出的剑尚未接触到“火凤凰”的剑幕,已响起一连串“叮叮”的脆响,紧接着光幕一分,一道红影凌空暴退向洞口。
向晨旭停住了脚步。
他攻击出的剑招,予人的感觉是自始至终都未曾变化过。
“火凤凰”落在洞口前四尺左右,她的左臂外侧,从眉头到肘弯被割开一道深见臂骨的深槽,红肉白骨,令人触目惊心。
向晨旭的剑当然不可能没有变化,只是他变化得太快了,而且,变化的起点都是以平伸的轨迹为依据。
所以,一连串的急速变化连结起来,就如未曾变化一般。这种造诣虽未达到心剑合一之境地,却也相去不远。
二婢及“四金钗”冲出洞外,团团围住“火凤凰”,她们一个个惊慌失措,难发出一语来。
淡然一笑,“火凤凰”道:“你们都进去。”
凤儿坚决的道:“不,要死也得婢子先死。”
其他五人齐声道:“对。”
“火凤凰”凝重的道:““栖凤宫”历代宫主,从未失信于江湖,我自然也不能例外,一己之生死乃是小事,你们都进去。”
梅儿焦虑的道:“宫主……”
“火凤凰”沉沉摇摇头道:“不要多说了,这是命令。”
话落推开包围,大步走向“无刃剑”向晨旭。
血,随着她移动的莲步,在地上划出一条醒目的赤线。
目注停在面前六尺之内的“火凤凰”,向晨旭凝重的道:“你还欠老夫两剑。”
“火凤凰”冷静的道:“你有把握的话,尽避来讨。”
向晨旭用的仍是原来的那一式。
“火凤凰”这一次改变了打法。
她没有向上跃,但她依然无法解开这一剑。
向后倒射出五尺,落地由于未能收得住强猛的反震力,而在连返三步之后跌坐在地面上。
这一次,她伤了两处,向晨旭也没有停在原处。
如一阵狂风,向晨旭凌空而落,势如饿鹰抢食,快如电闪。
“火凤凰”伤在右臂及左腿,虽是外伤,但伤势之重照常理估计,她无法用剑了。
常理,往往无法估计一个人的精神意志。
红影在凌空扑落的向晨旭身下如旋风般的卷射而起,大吼声中,向晨旭向后暴射一丈多远。
他的咽喉在滴血。
向晨旭伤得极轻,但却吓得不轻。
要不是他全神贯注,要不是“火凤凰”的右臂不听指挥,向晨旭此时包准已尸横而魂断了。
一击再度落空,“火凤凰”心知大势已去,心中不由发出一声黯然长叹。
二婢及“四金钗”重又扑到了“火凤凰”身边,“火凤凰”没有再赶她们,只是长长的叹息一声道:“我把你们带进了绝地。”
六人十二道美目中闪射着同样的光芒,真诚而坚定,敬重而忠诚。
此时,言语已是多余。
在咽喉上抹了一把,“无刃剑”向晨旭残酷的道:““火凤凰”,老夫定要看你能顽抗到何时,你们都给我滚开。”
六把剑同时出鞘,一道人墙挡在“火凤凰”前面。
“无刃剑”向晨旭向前跨进两步,冷酷的道:“螳臂挡车,老夫先收拾你们,看她往哪里躲。”
话落抬脚就向前走。
“尊驾再向前走一步,这位金二少爷的人头就落地了。”
声音不高,但有震撼力。
有震撼力的声音最慑人。
向、于二人头一次听到这种声音,其他三人对这种声音却很熟悉。
声音起于于瑞年与叶天苍之间的金承业身边,他们闻声转头时,金承业正在惊慌的大声叫道:“向老,快停。”
锋芒森寒的剑刃架在金承业的喉上,叶天苍一眼看见金承业身边的人,顿时心中凉了半截。
他月兑口叫道:“童天罡!”
于瑞年虽猜得到童天罡是在向晨旭凌空扑向“火凤凰”的那一瞬间控制了金承业,但对他这个武林名宿而言,仍是件面上无光的辱名之事。
于瑞年猛然转向童天罡,同他冷喝道:“放开他!”
这三个字听起来极具威严。
童天罡冷笑道:“听说你的枪从未逢敌手,不比语言更有效吗?”
于瑞年真的提起身边的长枪来。
童天罡仍站在金承业身边,淡漠的望着他。
声势显赫的于瑞年,疾言厉色再加上蓄势待发,仅只换得对方冷漠一顾而已,于瑞年没辙了。
“无刃剑”向晨旭又怒又急,暴跳着道:“你就是童天罡?”
童天罡冷冷的道:“向晨旭,你的剑之所以达不到至高境界,暴躁心浮也就是原因之一了。”
宝败垂成,正自满腔恨火,向晨旭又叫又骂道:“放屁。”
童天罡冷冷一笑道:“尊驾不愧是武林中的名宿,一言一行,足以为天下同道之风行典范。”
气得两眼发赤,向晨旭跃落在童天罡面前七尺处,狞恶的道:“老夫宰……”
一眼着到金承业,向晨旭便说不出话来了。
童天罡冷冷的道:“先宰了他,尊驾就有机会宰我了。”
狠狠的吞了两口口水,向晨旭压沉声音道:“童天罡,听说你也是一方雄主,掌握名震天下的“天地双令”……”
童天罡道:“尊驾大概已有多年未用“激将”之计了吧?”
向晨旭压住心头的怒火,耐着性子道:“老夫是想领教领教“双令”上的绝学。”
童天罡冷笑道:“童某生平很少使看得起我的朋友失望,不过,今天恐怕……”
目光向“火凤凰”那边扫了一眼。
“无刃剑”向晨旭月兑口道:“老夫保证不伤害她们。”
童天罡淡淡的道:“尊驾的保证,童某信得过,可是,万一尊驾不幸死在童某之手下,你看……”
向晨旭虽然不相信有此可能,但对方却未必作如是想,情急之下,月兑口道:“条件由你开。”
童天罡脸色凝重的道:“尊驾一定要试试?”
向晨旭道:“废话。”
童天罡星目冷芒如电,道:“好,童某让你如愿,金二少爷是她们的护身符,理应交给她们,尊驾同意吗?”
他们当然都不会同意,但是,即使他们不同意也改变不了事实。
望着金承业,童天罡冷冷的道:“二少爷,委屈了,请吧?”
剑架在脖子上,金承业比孙子还听话。
童天罡是退着往里进的,使“无刃剑”的快剑,“万幻枪”的快枪全都没有发挥的余地了。
点了金承业的“麻穴”,童天罡目注二婢道:“二位小泵娘,交给你们了。”
绝处逢生,面对着这个敌友未明的俊逸出尘的年轻人,犹如异乡落魄的游子遇到了亲人般,这份感受已非“恩情”二字能表。
泪光滚动在十二只明亮的美眸中,二婢不停的点着头。
忍着剧痛站了起来,“火凤凰”道:“童天罡,你……”
淡淡地笑笑,童天罡道:“这只是凑巧,芳驾不必放在心上,童某不寄望芳驾因此而改变寻找童天罡的本意。”
轻松的话语掩盖了他冒险换得的成果,童天罡是不希望“火凤凰”感恩的,因为,“火凤凰”曾经在可以杀他的时机没有杀他。
“火凤凰”又会怎么想呢?毫无疑问,她知道童天罡做的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因为于瑞年站在金承业身边不远处。
其实,“火凤凰”说话的本意并不是要拒绝接受金承业,只是童天罡话落并没有停下来听她解释。
也许,即便是童天罡留下来,她也很难启口解说什么,因为,她一直没容许童天罡解释什么。
“苍天知我心”,“火凤凰”此时真希望苍天是一方能映出人们心事的布幕,把她的心事映在幕上,也映在童天罡面前。
此时映在童天罡面前的是“无刃剑”向晨旭那张狰狞的老脸。
相距八尺,童天罡道:“尊驾身上还流着血。”
向晨旭狂傲的道:“对你来说,这样或许比较公平些。”
童天罡道:“童某已警告过你。”
向晨旭道:“对老夫提“警告”二字,你还不配。”
童天罡冷哼一声道:“尊驾请。”
急于动手发泄心头之恨,向晨旭不想闽嘴,开始移动脚步。
童天罡的武功“惊电追魂”叶天苍及“金剑羽士”郝文清都曾见识过。虽然二人的武功都比向晨旭相差很多,但是,站在评断的立场来着,他俩总觉得“无刃剑”向晨旭如果想摆平童天罡似乎不太容易。
“惊电追魂”叶天苍为人比较狡猾,不肯表示心中的想法,“金剑羽士”一心忠于金永泰,见状忙抢口道:“慢着。”
向晨旭止步-向郝文清,冷喝道:“这里的事轮不到你开口。”
“金剑羽士”郝文清不亢不卑的道:“站在同是为金堡主做事的立场,本座自感有直-的义务。”
话落不等向晨旭开口,迳自转向童天罡道:“童天罡,这场生死搏斗,并不是纯个人之争,如果你败了,你怎么说?”
童天罡淡然一笑道,“如果童某输了,向晨旭会留给童某开口的时间吗?”
郝文清道:“因此,在你未死之前,你得先把话交待清楚。”
郝文清的一番话,向晨旭听起来相当受用,心中怒火也降低了几分。
童天罡知道郝文清要他交待的是什么。但是,他已经把金承业交给“栖凤宫”,等于已没有主宰之权,因而他明知故问的笑道:“输招输命,这个交待还不够清楚吗?”
郝文清冷笑一声道:“老夫指的是我家二少爷。”
点出了金承业,童天罡倒有点儿难以回答了。
郝文清见状即时逼问道:“童天罡,比斗的起因是因你掳金二少爷,比关的结果总不会化解不掉起因的。”
即便是童天罡有把握胜了向晨旭,人已交给了“栖凤宫”,他已无权再提“还人”二字。
然而,站在一徊“理”字上,他也说不出不交人的话。
郝文清紧追道:“童天罡,你乃是“天地双令”之主,总不该连句交待的话都没有吧?还与不还,一句话,老夫决不多言。”
“一句话”,问题是童天罡无法说这句话,原因正如郝文清所说的,他是“天地双令”之主。局面令童天罡尴尬。
“火凤凰”此时突然开口道:“如果童天罡胜了呢?”
这个问题,郝文清也一样无可作答,事实上,他也不敢作答。
双眼一翻,郝文清道:“老夫问的人是童天罡。”
“火凤凰”词锋犀利,通:“他已经把人交给我,我当然有权解答这个问题。”
郝文清无言反驳,只得让步道:“老夫提的问题在先。”
“火凤凰”毫不考虑的道:“好,那我就先答你的问题,如果童天罡输了,我不但会把金承业交给你们,而且,“栖凤宫”在场所有的人,任凭处置,决不反抗。”
郝文清道:“老夫如何信得过你?”
“火凤凰”冷冷的道:“信与不信,悉听尊便,本宫不做进一步的保证。”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郝文清无计可施。
“万幻枪”于瑞年突然开口道:“堂堂“栖凤宫”一宫之主,如果连个“信”字都守不住,何以服众?老夫信得过你。”
“火凤凰”随即道:“阁下的话算数吗?”
这句话伤了于瑞年的自尊,那双凶暴的金鱼眼猛然一瞪,冷声道:“不算数老夫又何必放这个屁。”
粉脸没有了怒色,“火凤凰”道:“很好,阁下的话既然算数,请作个主回答本宫的问题如何?”
于瑞年月兑口道:“老夫即刻撤人。”
“火凤凰”冷声道:“金二少爷任凭本宫处理?”
“万幻枪”于瑞年权势再大,终究是替金永泰做事,他自知无权,也不敢作决定。
金承业是“火凤凰”等人的保命符,她也不敢真的杀害金承业,她如此说的用意无非是要先加重对方的心理负担,然后,再突然松口,迫使对方就范。
于瑞年支吾半晌,始终道不出个所以然。
“火凤凰”冷哼一声道:“本宫就知道你无权决定他的生死,像他这种料子,本宫杀他与放他都不要紧,所以,如童天罡胜了,阁下又能守信撤人,本官放他,如何?”
这个结果虽然不完全理想,总比方才的僵局强过百倍,于瑞年猛一点头道:“行,老夫信得过你。”
其实,不相信又能怎样?童天罡扭头向后看了一眼。
而“火凤凰”也正在看着他。
童天罡从那双美目中看到的是轻松、坦然而信赖的光芒,使他觉得事与愿违,而心情沉重。
“火凤凰”从童天罡眸子中看到的是歉疚与沉重。
童天罡转过头来,向晨旭正在等着他。
阴鸷、狞恶,这个功高又奸险的老怪物,早已看穿童天罡的心事了。
“童小儿,你的剑上有七条人命,加上你自己的,一共八条。”
童天罡定然道:“因此,童某会更加小心些。”
“无刃剑”向晨旭阴沉的道:“用剑之道首重心宁,倍加小心,是你心上的一条枷锁,小心喽。”
向晨旭讲的是实话。
有些话说出来比不说更能加重心理上的负担。
“火凤凰”急忙插嘴道:“童天罡,我们的生与死取决于剑,担心于事无补。”
缓缓,他抬动着脚步,无刃剑向晨旭开始向童天罡走去,显然,他是心无旁骛的专一。
“想想,她们都还年轻,个个美貌如花,她们的盛放与凋零就系于你剑尖上了。”
童天罡不再言语,也缓慢的移动脚步,走向“无刃剑”向晨旭。
向晨旭的功力已提聚到极点,他仍在威胁童天罡:“童天罡,如果你认输,咱们还可以跟你谈谈条件,而且,你可以先提出来。”他在松懈童天罡的斗志。
语调平和而缓慢,童天罡道:“尊驾说了这么许多,只证明了一件事。”
“无刃剑”向晨旭此刻迫切需要知道童天罡心里感受,闻言道:“证明哪件事?”
童天罡的语调依然平和得没有一点火气:“恐惧的人是你不是我。”
不管童天罡此言是出自内心还是故意威胁向晨旭,都证明拖久了对向晨旭不利。
“无刃剑”随着向晨旭缓慢挪出去的右脚而抬平,而推出,指向童天罡的咽喉。
每一个动作都可清晰的看到,干净俐落,毫不拖泥带水,动作与动作间连成一气,中间没有毫发间隙。
单凭这点毫无火气的行动,就不是江湖上一般佩剑、用剑甚至论剑的人所能望其项背,行家伸手,有无立辨。
向晨旭迈脚的动作很慢,举剑的动作也不快,然而,平伸的手臂几乎刚伸直,剑尖已达童天罡胸前了。
原本相隔五六尺的距离,一下子神秘的消失了。
“天煞令”也是平伸出去的,看起来也极缓慢,但却天衣无缝的搭配着向晨旭的每一个行动。
好像他俩动手之前演练过,每个攻击与反击动作都极其自然的相互反制着对方
俩柄递向对方的剑都是平直的,看起来都没有变化,蛋在两件重叠之前,却发出一串紧密的碰撞声。
一共互相抵架了多少次,无法由破击声中去算清楚,因为碰击声密得犹如一道连续不断的长呜。
剑身左右又行交叠,搏斗者彼此错身而过。
胜与负,就在这错身之际决定了。
厉吼声中,“无刃剑”向晨旭翻倒在地上,狂暴的滚出七八尺远,地上留下一连串斑斑的血迹。
大部份的血是从他右月复侧流出来的。
出七八尺后,同晨旭腾身从地上跃立起来,右腿一软,着地后向右偏了两三步,才孥椿站稳。
几乎撞在赶来掠阵的于瑞年身上。
向晨旭显然伤得不轻。
“无刃剑”的铁柄少了两寸,这是向晨旭没落得肚破肠流,能保活命的唯一原因。
心头的怒火比方才的旺盛,但是“无刃剑”向晨旭没有把于瑞年赶走。也亏是于瑞年身手快,要不然,他决没有再爬起来的机会。
童天罡仍站在原处,只是转了个方向,仍面向着向晨旭。
他左眉骨上也有一条三寸来长的剑伤,虽然也是皮破血流,但这只能算是点儿皮肉之伤罢了。
“向晨旭,胜负如何?”语调平淡,没有得意之色。
以童天罡的年纪,竟然也有这份胜而不骄的内涵,向、于俩人的心情自不免又沉重了几分。
提起身边的长枪,于瑞年震怒的道:“老夫接你几招。”
童天罡冷漠的扫了“无刃剑”向晨旭一眼,淡漠的点头道:“可以。”
反应出乎于瑞年意料之外,也使向晨旭更觉汗颜。
于瑞年刚跨出头一步,向晨旭突然冷喝道:“慢着。”
“万幻枪”于瑞年知道童天罡此刻内力一定不足,是个除他的大好机会,急声道:“向兄,这是他自己找的,也证明他目中无人。”
“无刃剑”向晨旭冷笑道:“是吗?他指名找你了?”
于瑞年一呆,道:“向兄,你怎能这么说话?”
向晨旭冷冷的道:“因为我还没死,因此,还轮不到你。”
于瑞年焦急的道:“可是你的伤……”
向晨旭道:“不能再战了。”
猜不透向晨旭的心思,但事关多年老友的性命,此时如果相瞒,无疑是鼓动他去送死罢了。
于瑞年在一阵心念急转之后,直言不讳的道:“是不能再战了。”
“无刃剑”向晨旭点点头道:“好,老弟,老夫没白交你这个朋友,方才我与姓童的是怎么约定的?”
于瑞年顿时老脸一红,讷讷的道:“这……这……向兄的意思是……”
向晨旭道:“咱们可以赌命、搏命乃至于输命,但是,要抬得起头来,活得像个人的模样。”
于瑞年老脸再度为之一红,猛一点头道:“向兄说得对。”
话落扫了叶、郝二人一眼道:“咱们撤。”
话落月兑下上衣,撕了两片接好,细心的替向晨旭包裹右月复的伤处。
郝文清趁机开口道:“童天罡,你准备什么时候放人?”
童天罡道:““栖凤宫”主不是说了吗?”
郝文清坚持道:“人是你掳去的。”
童天罡道:“童某已把人交给“栖凤宫”了,尊驾该不会是想旧事重提吧?”
郝文清坚持道:“老夫正是要旧事重提,你们什么时候放人?”
童天罡冷然一笑道:“尊驾是在自讨没趣。”
说话时目光逼在于瑞年脸上。
“万幻枪”于端午自觉脸上无光,沉声道:“郝文清,老夫方才答应的事,你不会没听见吧?”
郝文清沉声道:“我的要求与你对他们的承诺无关。”
于瑞年一怔道:“无关?”
郝文清冷冷的道:“老夫要向他们提的是交换人质。”
心头一动,于瑞年道:“你指的是桑天樵他们?”
郝文清点点头道:“正是。”
这倒是一条可行之路,于瑞年没再坚持撤退。
“惊电追魂”叶天苍见于瑞年没有反对的意思,急忙上前一步,插嘴道:“宫主,你怎么说呢?”
对于叶天苍的抢着出面,郝文清心中虽然不满,但并没有表示出来,他一心忠于金永泰并没有计较这些。
想到桑天樵等人的安危,“火凤凰”倒有些进退维谷之感了。
叶天苍见状又追着问道:“只要你放了二少爷,咱们一定把你的人全放给你。”
他们把桑天樵等人放回来并非没有可能,问题是她手中没了金承业,安全上势必完全失去保障。
而这层顾虑与于瑞年先前的承诺没有关连,一旦答应交换,前约定然失效。
“火凤凰”重伤在身,一旦于瑞年率众攻击,后果着实不堪设想。
叶天苍仍在步步逼进道:“久闻“栖凤宫”主“火凤凰”遇事处理明快而刚烈,性烈似火,怎么今天……嘿嘿,莫非……”
娇靥上浮上一片怒色,“火凤凰”似乎想开口,但因事关更大,她还是忍住了。
察颜观色,叶天苍心中明白“火凤凰”久不开口的原因,嘲弄笑道:.“当然,目下宫主身负重伤,“栖凤宫”安全堪忧,不过,宫主身边有“天地双令”之主护花,应该可以撇开这层顾虑才是。”
“火凤凰”苍白的粉脸倏然一变,冷声喝道:“闭嘴。”
叶天苍笑容一敛,冷声道:“老夫是不想多话,只要你给老夫一个答复。”
“火凤凰”的明眸迅疾的扫过童天罡的脸上。
童天罡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火凤凰”深信如她开口求童天罡替她护法使她安心疗伤,童天罡是不会拒绝的。
但是,她不想这么做,尽避一句话的代价可能关系着她与她身边这些人的生与死,她仍不愿说这句话。
“火凤凰”冷冷的望着叶天苍道:“怎么交换?”
叶天苍道:“我把人带到此地。”
“火凤凰”冷声道:“行,不过……”
叶天苍道:“不过什么?”
“火凤凰”道:“桑天樵可是毫发无损。”
叶天苍傲然一笑道:“由向、于二位前辈出手,他们还会有受伤的机会吗?”
话落突然转向郝文清道:“郝铁卫,去吩咐他们把人带来。”
只要能放出金承业,郝文清就觉得安心多了,闻言急转身消失于夜幕中。
“火凤凰”心念在急速的转动着。她在盘算交换过人质之后,下面该如何来防守。
童天罡神态悠然,完全像个局外人。
“无刃剑”向晨旭坐在地上调息着。
“万幻枪”于瑞年则紧紧抓着身边的寒铁枪杆。
“惊电追魂”叶天苍目光转向童天罡脸上,冷声嘲笑道:“当家的如果有事想离开,可以请便。”
童天罡淡淡的笑道:“尊驾什么时候学会替人打算了?”
叶天苍笑道:“替你打算老夫没学会,老夫是在替自己打算。”
童天罡冷漠的道:“怕童某插手?”
叶天苍道:““栖凤宫”的“火凤凰”艳名满天下,老夫怕你多情坏老夫的事。”
童天罡笑笑道:“如果对方同意我出手呢?”
老脸立时一变,叶天苍冷声讥讽迫:“堂堂“双令”令主,什么时候竟变成了护花使者了?”
童天罡淡淡的道:“尊驾很着急?”
叶天苍冷声喝道:“无耻。”
童天罡淡然一笑道:““无趾”二字,就事论事,童某还不敢占尊驾的先。”
于瑞年也怕童天罡插手。
于是他也抢着道:“叶老弟,多事争论无益,何不问问当事人愿不愿意与童天罡联手合作?”
这倒是个好主意,因为武林中几乎都知道“火凤凰”率众进入中原的目的就是要找童天罡了断一段恩怨。虽然没有人知道这段恩怨的详情,可想而知这梁子一定不小,否则,“火凤凰”不会一进中原,第一个目标就要童天罡。
叶天苍注定“火凤凰”,问道:“宫主,你怎么说?”
“火凤凰”毫不考虑地道:“本宫的事,本宫自己会解决。”
“火凤凰”知道这是句很伤人的话,但她必须这么做,因为在这种情形之下,不管以哪一种方式接受童天罡的帮助,她都属于接受施舍的一方,在她心日中,童天罡与她之间已没有什么仇与怨,她不接受,纯粹是基于一份她此时此地所不该坚持的自尊。
叶天苍得意的转向童天罡道:“童令主,你还有留下来的理由吗?”
童天罡笑道:“童某有什么非离开不可的理由吗?”
叶天苍冷然道:“这儿的事与你无关。”
““金家堡”与“栖凤宫”之间的事确与童某无关,不过,童某与贵堡之间尊驾能说没有瓜葛?”童天罡冷冷的道。
这一问,金家堡的人全都无法回答。
“万幻枪”于瑞年突然冷笑一声道:“童天罡,不管你是基于什么目的,你总算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尊驾方才碍于“无刃剑”的承诺而大失所望,现在,那个承诺已经消失了。”童天罡冷漠的道。
一挺身边寒铁长枪,“万幻枪”于瑞年向前跨进两大步,狞声道:“老夫正想提醒你,你倒先说了。”
童天罡冷然笑道:“现在?”
于瑞年道:“一战既难免,久等无益。”
童天罡点点头道:“有道理。”
话落迈步向于瑞年走去。
童天罡与于瑞年之间的对立,看起来与“栖凤宫”毫无关系。然而,“栖凤宫”在场人的生死,则完全取决于这一战。
如果童天罡真的不为“栖凤宫”设想,他大可等他们之间的所有事情都解决了,自己再出手。
“火凤凰”很明白这个道理,但她没有任何表示,状似旁观者。
“惊电追魂”叶天苍心中暗自着急,月兑口叫道:“童天罡,你是白白在那里送命,没有人会感激你的。”
唇角掠过一丝冷冷的笑意,童天罡甚至连看都没有看叶天苍一眼。
相隔六尺多远,童天罡与于瑞年几乎在同时停住前进的脚步。
也就在两人刚停下来的刹那间,“金剑羽士”郝文清铁青着那张严肃的老脸,冲进场中来。
他月兑口叫道:“慢着。”
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的身上。
情绪似乎一直平复不下来,郝文清激动的叫道:“人全不在我们手上了。”
在场所有的人,唯一不吃惊的就是童天罡。他冷漠的道:“怎么?全跑了?”
于瑞年的反应很快,目光倏投在童天罡脸上,追问道:“你怎么知道跑了?是你救了?怪不得当郝文清提到交换人质时,你一直没有表示意见,人一定是你救的了?”
“火凤凰”的目光投在童天罡背上,她虽然怕与童天罡锐利的目光接触,此刻她却希望接触到他的目光。
“人是谁救的,尊驾问问郝文清可能要比尊驾瞎猜要快得多。”童天罡冷漠的道。
于瑞年固执的道:“金家的八剑奇门八卦阵,非寻常武功,除了你之外,别人-不下他们。”
童天罡冷冷的道;“尊驾未免太抬举童某人了,何不先问问郝文清?”
郝文清抢口道:“是“孤星剑”龙腾云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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