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雁翎急道:“我也没有解毒的药啊!”
彩凤仙子突然抬起头来,双目紧盯着丁雁翎的星目道:“我不怕死,因为……”
丁雁翎道:“我们总得找到解药啊便彩凤仙子娇笑道:”到哪里去找呢?你爱
我吗?“
就在这时,突然一个闷雷似的声音起自洞内,道:“唔呀呀,你们在这里吵什
么?”、二人闻言同时吃了一惊,他们没想到在石洞中,居然还有人居住。
当下两人一转身,不由同时吃了一惊,心中暗道:“想不到世间居然有这么高
的人!”
只见,那高有一丈的石洞中,此时正弯着腰走出一个巨人来,由于他弯着身子,
无法估计出他到底有多高。
只见他赤着双足,脚有两三尺大,腰际围着一块豹皮,两腿粗如树干,两臂下
垂几乎触到地面。
此人身上皮肤呈青铜色,肌肉突出,一看就使人觉得他浑身都是力气。但很奇
怪,他的脸竟然赤红如血,浓眉根根竖起如钢丝,铜铃眼炯炯生光,狮鼻海口,长
发披肩,长相凶恶无比。
丁雁翎轻轻推开彩凤仙子,起身道:“阁下是守这石洞的人吗?”
赤面巨人闷雷似地叫道:“不错,你们来干什么?”
丁雁翎心中一动,突然笑道:“我妹妹被金翅蜈蚣咬了,想来找解毒之药,这
洞中大概有吧?”
彩凤仙子一听丁雁翎叫她妹妹,心中顿时甜甜的,这种感觉,是这个杀人不眨
眼的女魔头从来没有过的。
赤面人不知丁雁翎说的是假话,顿时停住脚步,瞪着铜铃似的环眼,道:“你
也知道此洞中有一条鸡冠蛇?”
丁雁翎不知什么东西是鸡冠蛇,但却料定此蛇一定可以解那金翅蜈蚣之毒,心
中暗忖道:“此人似乎不太精明,我何不从他口中套问,能不能套出鸡冠蛇身上可
以解毒的东西?”主意既定,开声道:“鸡冠蛇,能解天下百毒,谁不知道。”
赤面巨人闻言大惊,月兑口道:“好小子,原来你也想得那蛇宝,俺在此辛辛苦
苦地守了三年,好不容易找到了门户,你却想来捡便宜,唔呀呀,你也未免太小看
俺血面金刚了。”话落怒气冲冲地就要举步跨出来。,彩凤仙子此时身中奇毒,
不能动弹,见状忙叫道:“哥哥,不能放他出来。”一声“哥哥”,叫得是那么自
然。
丁雁翎心中也有同样的想法,当即大喝一声,道:“站住!你再走一步,可莫
怪在下要不客气了。”话落早已功聚双掌。
血面金刚自恃一身钢筋铁骨,哪把丁雁翎放在心上?闻言咧开大口一笑;道:
“呵呵呵!小表,你有种就在俺身上打一掌试试。”话落仍然不顾一切地大步走出
来。
丁雁翎见状大急,冷叱一声,道:“找死,打!”声落一招“推窗望月”向洞
内推去。
掌力、掌风一闪入洞,由于受洞壁约束,凝而不散,丁雁翎虽只用了六成真力,
那威力仍然大得骇人。
血面金刚见状大笑道:“呵呵呵!俺可不怕这个。”话落竟然真的不出手抵抗,
仍然向前走来。
只听,砰的一声大响,震得洞内石碎生烟,血面金刚笑道:“啊!这一掌还有
点份量呢!”
丁雁翎闻言抬头,心中不由大骇,暗道:“我这一掌,虽说没有用全力,但少
说有万斤之重,他以身相阻,不但没有受伤,竟然只退了两步,这是什么武功呢?”
思忖间,哪敢再大意,猛然暴叱一声,跨步出掌,道:“你再接一掌试试。”声落
招出,“血雨腥风”
已拍了出去。
掌出但见血光千重,没有狂风,但却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轰”的一声大震过处,接着传来血面金刚一声轻啊!丁雁翎举目望去,只见
这次血面金刚退下了七八尺远,两只巨灵掌揉着胸口,显然吃了不少苦头。
丁雁翎这次吃惊比上次更大,心中骇然忖道:“怎么,我的血掌也伤不了他?”
血面金刚瞪着两只铜铃眼,注视了丁雁翎良久,不敢再举步上前,突然,他好
似想到了什么似的,道:“这洞太低,我行动不便,不过,俺守在洞内,你也得不
到那东西,除非,你进来跟俺打一架。”话落当真转身向洞内走去,刹那间消失于
洞中拐弯处。
丁雁翎想不到连这浑人,也有这种守株待兔的机智,不由无可奈何地回头望着
彩凤仙子道:“姑娘,看样子在下只好进去一遭了。”
彩凤仙子惊道:“不!不要去,我,我一个人害怕!”
这倒真是怪事,这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煞星,竟然害怕起来了。
丁雁翎走上前去道:“我们一起进去。”
彩凤仙子粉脸一红,垂头道:“我!我……”
丁雁翎知道她现在行动不便,上前轻轻把她的娇躯抱人怀中,道:“这凤凰怎
么办?”
彩凤仙子粉脸比先前更红,羞涩地把粉颊埋在丁雁翎肩上,娇声道:“它会跟
我进来的。”话落轻声对那昂首卓立的彩凤道:“凤儿,跟着我们。”
丁雁翎不再犹疑,举步向洞内走去,那只彩凤甚通灵性,真的跟着走了进来。
洞内比外面暗得多,两人武功虽然深厚无比,也只看到五丈以内的东西,尤其
彩凤仙子,此时身带奇毒,不能运功,所以,什么东西也看不见.她紧紧地抱着
丁雁翎,不安地道:“我什么也看不见,你!你会不会不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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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雁翎只觉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已完全恢复了她女孩子的本来面目,忍
不住轻抚着她的秀发,道:“不会的,不然,我也不会带你进来了。”
彩凤仙子把娇躯向丁雁翎怀里靠得更紧一些,柔声道:“翎哥哥,我,我爱你!
在我们初见面时,我就觉得无法控制自己了,所以,我把你打伤之后,后来又回来
看你。”
丁雁翎心中一动,问道:“内伤是你给我医的?”
彩凤仙子轻嗯一声,道:“是的,后来我怕长白山太冷,所以才把你送到那里
去。”
丁雁翎听得心中甚是感动,月兑口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手轻柔地抚
着彩凤仙子的背部。‘彩凤仙子娇声道:“先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直
到后来你误伤了我,而又替我疗伤,我才发觉我在爱你。”
丁雁翎沉重地叹了口气,道:“你爱错了人。”
“怎么?你不爱我?”声音惊异而凄惊。
丁雁翎强自压制住自己的感情,轻声道:“不!将来你会明白。”
彩凤仙子幽幽地道:“我,我明白什么?”
这时,两人已快到那拐角处,丁雁翎道:“我在人间能活的时间已不到两个月
了。”话落突然眼前一亮,两人已到了一座奇大无比的石室门口。
室内壁顶上,镶着两粒鹅卵大小的夜明珠,放着万道光芒,照得巨大的石室之
内,毫发可见。丁雁翎才到门口,已听血面金刚大叫道:“唔呀呀呀,你果然有种
进来了。”
丁雁翎举目一扫石室,只见血面金刚此时坐在石室门口对面壁下的一块石礅上,
石室右角,堆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显然是血面金刚方才清理场地所堆的。
丁雁翎轻轻地把彩凤仙子放在门旁,方欲起身,被彩凤仙子一把拉住,低声叮
咛道:“翎哥哥,此人一身横练功夫,千万要小心他,我想,你向他腋下下手,一
定可以打倒他的。”语气关怀中,充满了不安。
丁雁翎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话落转过身来。
这时,那血面金刚已站了起来,丁雁翎抬头一望,只见此人身高足有一丈五六,
站在那里,直如一座铁塔。
丁雁翎向前跨上一步,仰脸道:“在下并非真要那蛇宝,只要你有解药,能把
我妹妹的金翅蜈蚣之毒解去,在下马上就走。”
血面金刚断然道:“除了那蛇宝以外,再也没有东西能解此毒。”
丁雁翎道:“那在下与你合力把那鸡冠蛇杀死,你把蛇宝分给在下一点好不好?”
血面金刚摇头道:“俺等了三年,为的就是要得一块全的,岂能分给你一点?”
丁雁翎实在不愿意与他冲突,因为,他怕时间一久,彩凤仙子万一被毒攻人心
中,那时有药也救不得了。
但是,血面金刚一口一个不字,实在使他没有办法,情急之下,剑眉不由一挑,
道:“那咱们只有一见高下了?”
血面金刚大笑一声,道:“不错,只有见一个生死存亡了,不过,俺这么大一
个人,打你实在像欺负一个小孩子,俺看这样好了,你打俺三掌,俺打你一掌如何?”
想不到他满讲道义的呢。
丁雁翎冷冷一笑,道:“在下不赚你这个便宜,我们还是各尽所能好了。”
血面金刚跨上一步,道:“你打不过俺。”
丁雁翎怕时间再拖延下去,冷笑一声,道:“现在言之,未免过早,接招。”
声落一招“血雨腥风”向血面金刚拍了出去。
血面金刚先前在洞道中,吃过丁雁翎血掌的亏,此时一见他的掌是红色,哪敢
大意,急忙抽身向左一闪,飞起一脚,向丁雁翎踢来。
别看他个子高大,看起来有些笨笨的,实际上动作却快逾闪电,闪身出脚,几
乎全在同一时间完成。
丁雁翎心知除了掌风中心击中,绝不会发生多大作用,当下一见他闪身让过中
锋,急忙撤招换式,一招“铁血长城”闪电向血面金刚踢来的脚面劈去。
血面金刚没想到丁雁翎中途撤招会如此之快,一个闪避不及,砰的一声,足面
上已着了丁雁翎一掌,顿时“啊哟”一声,退下三步,但那只脚却依旧完好如初。
丁雁翎一掌击在血面金刚足面上,只觉如同打在一块精钢上似的,手掌热辣辣
地生痛,心中不由骇然忖道:“此人练的决不是一般的横练功夫,因为,任何横练
功夫,也无法抵得住我这一掌。”
血面金刚心中也同样有些骇然地忖道:“这小子年纪这么小,怎么每一掌都这
么重。”
丁雁翎略一运气,突然大喝一声,飞身腾空向血面金刚双目击去。
这一着,似乎正好指对了血面金刚的要害,直把他吓得急忙一低头,用头顶来
接丁雁翎这一掌,同时,双手一举,盲目地向前推出去。
丁雁翎见状一动,心说:“我不信你的头会比脚还硬。”当下双掌使足力气,
用力向血面金刚头顶击去。
这时,血面金刚推出的双手,也恰好提到双目之前。
只听,轰的一声大震,接着传来轰砰两人撞壁的声音。
血面金刚被丁雁翎全力的一掌,震出七步,撞在背后石壁发出一声轰然大响,
只觉脑袋发昏。
丁雁翎也被血面金刚推出四五丈远,撞在石壁上,发出一声砰然响声,只觉心
血浮动,背部生痛。
这一下,两人可说是谁也没占到便宜。
血面金刚摇摇头,突然注定丁雁翎厉喝一声,道:“我剥了你这小子。”双手
弯曲如十根钢钩,一个箭步,向丁雁翎扑了过来。
丁雁翎心中一动,并没有立刻躲开,直把彩凤仙子骇得大叫道:“啊!翎哥哥
……”
血面金刚人高腿长,一闪已到丁雁翎身前,十指闪电向丁雁翎胸口插去。
眼看那指尖已到丁雁翎胸前了,蓦地——丁雁翎大喝一声,身子猛然向右一滚,
右足一蹬身后石壁,一个身子,闪电向前射了出去。
只听哧的一声,血面金刚十指已全插入石壁之中,直震得石室动摇,他这一插
之力可想而知。
丁雁翎飞身跃落血面金刚背后,挥手一掌,向血面金刚肋下击去,只听“砰”
的一声,接着血面金刚又啊呀了一声,显然,他这地方比较软弱些。
血面金刚与丁雁翎斗了没多久,竟然吃三次亏,凶性不由大发,怒吼一声,道
:“小了,我生吞了你。”巨臂一扬,开始主动向丁雁翎攻来。
丁雁翎正要他运臂攻击,因为这样他才有机会向他腋下下手。
丁雁翎这时已知道攻击血面金刚身上白费力气,所以改变战术,跟他游斗起来。
只见石室之内,血面金刚如同老鹰捉小鸡似的,巨臂伸缩不停,顺着丁雁翎的
动向转来转去。
丁雁翎面转,一面注视着血面金刚的腋下,以便伺机下手。
那腋下两处,确实是血面金刚的要害,所以,他始终守得很紧,不轻易露在外
面。
时间在奔走追逐中消失,一个时辰,已快过去了,但战局却连一点眉目也没有。
丁雁翎俊脸上,渐渐流下了汗珠,这不是累的,而是他心里焦急,因为,彩凤仙子
的伤实在不容许他再拖下去了。
好在这时,血面金刚也渐渐打出了真火,开始不顾一切地猛抓猛扑起来。
突然,血面金刚右臂一抬,闪电向前面的丁雁翎抓去,腋下全暴露出来。
这确实是一个大好机会,丁雁翎哪肯放过?大喝一声,道:“照打”一式“长
发飞龙”闪电向血面金刚腋下射去,右手一招“僧叫山门”,向血面金刚腋下点到。
血面金刚被丁雁翎一喝,心中顿时一清,急忙左手一招“金龙探爪”,向攻来
的丁雁翎抓去。
丁雁翎此时如果不退,固然可以把血面金刚打倒,但他自己也必受伤。
丁雁翎脑海念头一转,突然暗下决心,道:“我与你拚了。”右手不撤,仍然
直拍出去。
只听彩凤仙子惊叫道:“啊,雁哥,不要……”
接着,传来两声惨哼。
两声微弱的惨哼声,夹杂于天崩地裂似的大响,虽然小得微不足道,但大响过
后,却连这微不足道的哼声也不闻了。
一切仍归于永恒的寂静之中,只有洞顶多年的积尘仍然飞扬飘落着,一切寂静
得令人恐怖。
彩凤仙子这个履大险如平地的奇女子,这时竟被这突如其来的骤变惊得呆了,
也许是她自身功力已失,所以,又使她恢复了女儿的本色。
她一双美目,惊恐不安地凝视在洞壁之下的人儿身上,他,正是被击倒地下的
丁雁翎。
只见他,朱唇此时已变成紫青之色,鲜红的鲜血,挂于他苍白的嘴角,显得是
那么醒目而不对称。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行动迟缓,如同一个老态龙钟的九
十岁老人。
他起身的第一件事,就是先看看对手,目光到处,他嘴角上不由浮出一丝惨淡
的笑意,这一场胜利,他付的代价太昂贵了啊。
血面金刚已失去了先前的凶狠,萎坐地上,如一只已断了气的死猪,他的左手
按在右臂腋窝之下,显然,那儿就是他的致命突然,一个娇甜而关怀的声音打破了
沉寂,叫道:“翎哥哥,你伤了吗?”
丁雁翎一怔,这才想到还有第三者的存在,但是,另一个念头却很快地袭上心
头,“我有没有受伤难道你一点也看不出来?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假使你对我丁雁
翎有一点情谊的话,早就该过来探望我了,显然你是因为自身受了伤,想利用我来
救你而已。”越想越觉有气,不由冷冷地开声,道:“在下大概还死不了。”
话落就地坐了下来。
彩凤仙子闻言一怔,心说:“他好像生我的气了,为什么呢?唉,我不能动,
也许他不知道,但叫我怎么说呢?”此女生性倔强,不愿在人前示弱,虽然对面之
人是她心中暗恋着的丁雁翎,但却仍然说不出口。
她美目充满乞求的光芒,盯着丁雁翎道:“翎哥哥,你身上带有疗伤药吗?”
丁雁翎冷笑道:“在下没有疗伤之药。”
“那怎么办呢?”
丁雁翎心头大怒,忖道:“果然不出所料,她在替自己担心了。”忖罢冷笑道
:“大概不用多久,在下就可以得到那蛇宝替姑娘疗毒了。”话落闭目调息起来。
彩凤仙子何等聪敏,闻言哪会不知他弦外之音,不由娇容一变,落下两行清泪
来,但她并不恨于雁翎,不是吗?自己与他初次会面时,曾经要杀他呢,虽然那不
是真的,但那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呀。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柔声道:“翎哥哥,我身上有,你过来拿好吗?”
丁雁翎冷然道:“多谢姑娘美意,不用了!”这时,他已觉内腑翻腾的气血平
静了不少,显示出血面金刚这一掌,打得并不太重。
彩风仙子幽幽一叹,心里暗喊道:“罢罢罢!避他以后看不看得起我,我只有
那么做了。”转念间,娇声道:“凤儿!饼来!”
丁雁翎这时正在闭目调息,突然耳中传来一阵沙沙的磨擦之声,心中不由一惊,
忖道:“莫非那东西爬出来了?”连忙闭气睁眼,回头朝发声处一望,心中不由惭
愧异常。
只见,那五彩巨凤,此时正以金嘴咬着彩凤仙子的衣袖,向这边拖过来,由此
可知,彩凤仙子四肢已然被毒所侵,不能动弹了。
丁雁翎再也顾不得行功,一跃而起,飞奔到彩凤仙子身前,激动地握着她美玉
般的纤手,摇摇头道:“怎么,毒已侵到四肢,啊!这手好冷。”
五色彩凤瞪着一双大眼,直盯在丁雁翎身上,双腿微曲,好像丁雁翎一对它主
人不利,它就要攻击似的。
彩凤仙子垂下了粉颊,两行清泪已顺腮而下,但她却没承认,也没否认,只焦
急地道:“我这边有疗伤药,你拿去服下吧。”
丁雁翎星目中神光一闪,月兑口道:“不用了,我现在伤得并不重,你已被毒侵
入四肢,不能再拖延了。”话落紧紧地握了一下彩凤仙子冰冷的玉手,举步向对面
行去。
彩凤仙子急道:“不要去,我还能忍耐很久,快把伤治好嘛!”
丁雁翎不管彩风仙子的呼叫,一双星目不停地向四周打量着,然而洞徒四壁,
什么也没有,心中不由着急起来。
突然,丁雁翎的眼睛落在血面金刚先前坐的石礅上,只见,那石礅半截埋在石
地中,并非由外面搬来的,而整个石洞中,也只有这座石礅,与石洞有点相连的关
系,心中不由一动,自语道:“莫非那开关就在这石礅之上?”心念转动间,举步
向石礅走去。
彩凤仙子见状大惊,叫道:“翎哥哥,求求你快来把疗伤药服下再开那石礅嘛!”
声音充满哀怨、恐怖,与不安。
丁雁翎听她一叫,更增加了信心,当下用手按在石礅上,头也不回地道:“你
不用害怕,快运气护住心脉,别让毒侵人心脏。”
说话之间,试着把那石礅向右转了一下,但却转不动,接着又向左转,也是纹
风不动。
彩凤仙子见丁雁翎如此关怀于她,芳心甚感,娇声求道:“只要你先把伤治好,
我不用担心,就可以支持很久了。”
丁雁翎心忖道:“好哇!你这小丫头也会撒娇骗人了?”开声道:“不用耽误
时间了。”
话落用力,向下一按,突觉那石礅微微向下沉了一下,对面壁上,也发出轻微
的吱吱之声。
气行双臂,用力向下一按,只听“喀”的一声,那石礅已整个沉了下去,恰与
地面形成了水平.一股恶臭潮湿之气,由洞中猛冲而出,中人欲呕,气味相当难
闻。
丁雁翎身不由己地向后退了两步,举目只见洞内十分幽暗,洞外两侧,青苔丛
生,偶尔可以看到一些不知名的虫类爬行其上,洞底比外面稍低一点,似乎还有层
薄薄的积水。
丁雁翎注视石洞良久,心中迟疑不定,现在,他才想通,为什么血面金刚在此
洞中守候了这么久,为什么一直不敢进洞去,敢情是外面太明,而洞中太暗,不易
适应,容易受伤。
彩凤仙子心中害怕,不由娇声求道:“翎哥哥,不要走,我怕!”
丁雁翎道:“我不进去你的毒用什么治呢?”
彩凤仙子毫不思索地月兑口道:“我不要治了,翎哥哥,你来抱抱我好吗?我宁
愿安静地死在你的怀里。”
丁雁翎深深地叹了口气道:“过去,我或许会这样做,而现在,不可能了。
彩凤仙子道:“为什么呢?”
丁雁翎一面盘算进洞之法,一面道:“因为,你的本性并不邪恶。”
彩凤仙子道:“假使我邪恶呢?”
丁雁翎此时已想出一个进洞之法,当下轻轻地闭上星目,以使眼睛能适应于黑
暗,淡淡地道:“那只是假使而已,并不是事实。”话落突然双足一顿,飞身人洞
内。
彩凤仙子骇得啊了一声,道:“苍天啊!苍天,过去我不信有神,但现在我相
信了,愿你保佑我翎哥哥安然地归来,我就是毒发身死,也心甘情愿。”随着她那
喃喃的祈祷,两行清泪,也由她苍白如纸的粉颊上滚了下来。
也许,丁雁翎这出于义愤的偏激行动,已软化了这女魔头的芳心。
丁雁翎飞身射入洞中,伸手抹下鬼面具,以便行动方便些,星目一睁,突见一
股红雾已到了面前,心头本能地一惊,闭住呼吸,向后飘出丈余,身子恰好靠在湿
淋淋的石壁上,举目向四周一望,丁雁翎不由大惊。
只见,此洞长有三十丈,宽有二十丈,四壁遍生青苔,洞顶也是一样,由于青
苔生得太密,所以,只从青苔空隙中,透出一点微弱的光芒,想当初这石洞一定是
与外面一样的明亮。
丁雁翎星目电扫一番,很快又把目光向洞中央集中过去,目光所到之处世不由
惊骇得叫出声来。
只见,一条全身灰色,粗如水桶长度无法测量的怪蛇,正在昂首吐信,紧盯着
他,从怪蟒挺直的形态判断,似乎是甲质而非肉质。
巨蟒血盆似的巨口微张,露出前面两只长如竹笋的弯曲白牙,长信由牙下伸缩,
足有半尺多长,状至阴森怕人。
怪蟒整个身子盘在一张宽有五尺,长可及丈的床形黄石之上,足有五六匝之多,
重重叠叠,使人估计不出它到底有多长。
那张黄石床是全洞最奇特的地方,不但一点青苔不生,甚至连一点潮湿之状也
没有,石上更没有半只虫类。丁雁翎面对此物,不敢过分分神他顾,只隐约看到石
床上,好像放着一只木箱及一柄古色斑斓的尺许短剑。
就在这时,丁雁翎突觉手背之上,有一点轻微的瘙痒,心中一动,猛然想到壁
上有许多怪虫,心头不由一骇,慌忙向前走上两步,由于地上满生青苔,其滑如油,
这一前进几乎一跤跌倒,低头一看,只见手上爬满软体小虫,心里自然而然会产生
一种厌恶的感觉,急忙一甩手,向外抖去。
丁雁翎手才一软,一股红雾已无声无息由怪蟒口中吐出,其急如箭,直射面门。
丁雁翎把手摔了好几次,才把手背上的小虫全部弄掉,就在这时,他鼻中突然
嗅到一股腥臭气味,抬眼间,不由骇得毛骨悚然,飞身退开四五步,但为时已然太
迟,那红雾已被他吸了不少。
丁雁翎又惊又怒,暗骂道:“好畜牲,原来你也会暗箭伤人。”
当即略一运气,发现内腑并没有什么异样,登时雄心万丈,怒吼一声,道:
“看小爷不宰了你。”一招“力劈五岳”当头向怪蟒劈了下来。
怪蟒自恃身上鳟甲,坚如钢铁,哪把这虚空一掌看在眼里?怪头一昂,血口猛
张,森森白牙向丁雁翎手掌咬去,其急有如电光之一闪。
轰然一声大震,登时水花四溅,回风百旋,壁上小虫,已被震下了一层,在水
面上不停地爬行浮游。
怪蟒被丁雁翎罡猛的掌风,震得翻了个身,荡出老远,不知是震痛了它,还是
激起了它怒火,只听它嘘的一声怪叫过后,身子一阵滑动,已整个月兑离石床,巨头
昂起有一丈多高,虎视眈眈地盯着丁雁翎,但却不立即攻击,显然,丁雁翎刚才的
一掌,已使它有了戒心。
丁雁翎没有想到自己这一掌,会一点也伤不到它,心中不由骇然暗忖道:“此
物甲之坚厚,端的骇人听闻,我手中又没有切金断玉的利器,这可如何是好?”
念头才转,突然想到了床上那柄短剑,心中登时一喜,暗道:“我得快想办法,
在毒发之前,先把那短剑得到,也许那剑能刺伤它也不一定。”
念转意决,右手一扬,一招“赤地千里”向怪蟒头上击去,暗中早把功力集于
双脚之上,星眸一瞬不瞬地注定怪蟒。
怪蟒先前吃过丁雁翎二次亏,此次可不敢再用头去咬了,急忙把头向后一缩,
只听“哗啦啦”一声大响,一条巨尾已拦腰向丁雁翎腰上扫来。
丁雁翎双目只注意蛇头,几乎一下被它扫中,情急之下,只得腾身向空中跃去。
这巨蟒却乖巧得紧,一尾没有扫中丁雁翎,顺势便盘成了蛇阵,巨头一伸,闪
电般地向丁雁翎咽喉射来,敢情,它以为丁雁翎此时身子悬空,无法发招。
丁雁翎腾身飞起之际,确实没有想到这东西如此狡猾,但练武人的本能,使他
双足一无借力之际,便把功力凝聚于双掌之上,见状不由大喝一声,道:“好畜牲,
你低估小爷了。”声落曲指一弹,五缕血光,直射怪蟒头顶,同时,在间不容发之
际,双足也向巨蟒喉头踢出。
只听“叭叭”之声,响声一过,接着传来“砰”的一声,及怪蟒的痛嘘声,再
次的接触,又告结束。丁雁翎借着那一踢之际,身子也退出二丈有余,星目一抬,
不由惊得目瞪口呆,暗道:“怎么?血掌武功,才只伤了它五片鳞甲而已。”
只见,那怪蟒巨头之上,血迹斑斑,水底下,散落着一片碗口大小的巨鳞,闪
闪生光。
怪蟒二次受创,心中对丁雁翎的戒怖之心更大,但怒火也完全燃起,一双怪眼
紧盯着丁雁翎,不断地发出嘘嘘怪叫。
丁雁翎意在得到床上那柄短剑,以便克服此蛇,当即变掌再扬,一招“长风万
里”,向怪蟒拍去,企图把它引开。
哪知那怪蟒只发出嘘的一声怪叫,巨头一缩,反而又退了好几尺,一股刚喷出
的红雾,被丁雁翎的掌功,击成一片淡烟,消失于石壁中。
丁雁翎没想到这东西如此狡猾,不肯上当,心说:“我看你能忍耐多久?”一
思忖间,连拍了十几掌。
说也奇怪,这怪蟒竟似真的已修养到了家似的,就是不离开那地方,丁雁翎每
发一掌,它就还他一口红雾,以致使丁雁翎连气也不敢吸。
丁雁翎心头大急,因为,他知道彩凤仙子的毒伤不能拖得太久,不由急得俊脸
上直冒冷汗。
由于他停在那里不移动,身上也爬了许多小虫。
突然,丁雁翎心中一动,忖道:“有了!”
故意向前漫不经心地跨了一步,“砰”的一声,倒在地上,状似已爬不起来了。
怪蟒虽然狡猾,终究还是个畜牲,它一见丁雁翎倒地,只道他已毒发,当下巨
头一伸,向丁雁翎扑来。
丁雁翎一双星目直盯在怪蟒头上,等它袭来,并不立刻行动,他想等那怪蟒靠
得很近时,再冲起抢剑,使它回身不及。
哪知怪蟒的巨头,伸到离丁雁翎身前尚有半丈多时,便无法再前进了。丁雁翎
扫眼一瞄,只见有一根粗如小指的灰色链子锁在怪蟒后半身的脊骨之上,现在那链
子已拉直,显然怪蟒无法再前进了。
怪蟒一见,自己无法咬到丁雁翎,心中似乎也很着急,不停地来回游动着。
丁雁翎见状心中又是一动,暗忖道:“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机会。”当下暗中把
功力聚于双足之上,缓缓地把足底贴在石地了。
恰在这时,怪蟒向右侧游去,丁雁翎不再迟疑,猛然大喝一声,双足用力一蹬,
身子顿如月兑弦之箭向石床上射去,怪蟒没想到他会有这一着,急忙一个大转身,闪
电回头向石床射来,企图阻止丁雁翎。然而,为时却已太晚了!
怪蟒回身之际,丁雁翎早已上了石床,把短剑抢人手中,用力一拔,却拔不出
来,敢情,他情急之下,连剑簧也没有按。
丁雁翎的一拔没拔出来,巨蟒的头已然伸到了胸前,这时,丁雁翎才突然想到
自己还没有按剑簧。
丁雁翎猛然向后跨出半步,左手一按剑簧,只听“铮‘’的一声,右手已拉出
一柄光芒夺目的短剑。
恰在这时,那怪蟒斗大的一个怪头,也伸到了丁雁翎胸口不满五寸之处了。丁
雁翎此时已无退路,急忙把身子向左一侧,吼道:“不是你就是我!”短剑一招
“拦江截斗”向怪蟒头上斩了下去。
只听,噗的一声,顿时血光冲天,轰的一声,那怪蟒一颗头颅,挟着冲势,跌
落在四丈以外。
蟒头一去,蟒身已失去主宰,翻翻滚滚地乱撞着,把地面上薄薄的一层积水,
全都染成了血红之色。
丁雁翎暗自捏了把冷汗,道:“好险!好险!”眼睛不由自主地向身上望去,
一望之下,不由奇道:“咦,怪事,这些虫怎么都掉下来了?”
只见他脚下黄石床上,那些虫正自翻翻滚滚地如同掉在热锅之上,不大工夫,
全都滚到水面去了。
丁雁翎看了一阵,突然若有所悟地惊道:“呀,真该死,我几乎把正事忘了。”
一紧手中短剑,飞身向那巨蟒的头上奔去。
就在这时,突听洞口彩凤仙子的微弱声音叫道:“凤儿,再往里拉!”
丁雁翎一回头,心头顿时一沉,同时一股奇怪的热流,由丹田直向下冲,不由
惊叫道:“啊!你怎么了?‘’只见,彩凤仙子苍白的粉脸,这时已变成了灰白色,
一条条细如游丝的金线,布满她娇面的每一部分,显示出那毒素的散布,已遍达她
全身了。
彩凤仙子温柔地看了丁雁翎一眼,吃力地道:“翎。哥哥,你没事吧?我,我
想看看你最后一眼。,‘丁雁翎闻言心头一惊,飞身抢上前去,把彩凤仙子抱进怀
里,也许,是由于感情的冲动,丁雁翎已忘了男女之嫌,抱着彩风仙子向床上走去。
彩凤仙子娇颜为之泛起一片淡淡的红晕,娇柔地道:“我在外面,一直担心着
你的安危,无法运气抗毒,所以,所以才让毒素传遍了全身。”声落温柔地把粉颊
偎在丁雁翎肩上。
丁雁翎急步走到床边,把彩凤仙子放倒在石床上,深吸了一口真气,压下那股
莫名其妙的欲念,一紧手中短剑,向怪蟒那颗斗大的头走去,一路埋怨道:“我进
来的时候,不是叫你好好地运气抗毒吗?怎么老是不听话,你不想想看,担心又有
什么用呢?”
话落已蹲去,开始剥下蟒头。
彩凤仙子对丁雁翎的埋怨,一点也不生气,相反地,她心中觉得很甜蜜,因为
丁雁翎的埋怨,不正是关心她所致吗?她心中暗自叫道:“傻哥哥,我何尝不知道,
但是没办法啊!”
丁雁翎这时已把蟒头剥开,但却找不到那块能祛百毒的蛇宝,不由急得满头大
汗,心说:“要是找不到那东西就完蛋了。”念转不由说道:“姑娘,你知道那蛇
宝在什么地方吗?”
彩凤仙子惊道:“怎么,它毒囊里没有?”
丁雁翎啊了一声,道:“在毒囊里?”说话间,举手向毒囊切去。
彩凤仙子提起最后力气,叫道:“千万不可用手碰到毒液,把蛇宝先放在水中
洗一洗。”
丁雁翎剥开毒囊,果见在那大如口袋的白色乳液中,有一粒大如鸡蛋的圆球,
心知这就是所谓的蛇宝,急忙把它挑入水中,洗了一阵,取在手里,只觉凉透肌肤,
如同寒铁。
时间急迫,丁雁翎急步走到床边,问道:“要怎么用?”
彩凤仙子急声道:“快上来,别让毒液随水沾到身体。”
丁雁翎不知那怪蟒的毒,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不敢托大,再看,水中有许多
蚂蝗之类的小虫,浮在水中,也实在令人担心,轻轻一跃,落上石床。
这时,丁雁翎那股奇怪的欲念却更炽了,心中大奇道:“怎么搞的?”
彩凤仙子目光落到丁雁翎俊脸上,只觉他此刻的脸色很红,以她的知识,第一
眼便已看出这种颜色不正常,不由惊问道:“翎哥哥,你怎么了?”
丁雁翎心中一阵羞惭,忙吸一口真气,强压着欲念道:“要怎么治?”
彩凤仙子粉颊一红,呐呐地道:“要,要……”
丁雁翎此时难受无比,见状不由怒道:“你是怎么啦?快说啊!”
彩凤仙子粉脸一变,一阵委屈,落下两行清泪来,幽幽地道:“要把蛇宝贴在
伤口上。”
丁雁翎深知此女性格倔强无比,如今竟然哭了,显见刚才自己说的话太过分了,
忙道:“姑娘,原谅我!”话落一顿,道,“伤口在哪里?”
彩凤仙子心中暗叹一声,说道:“好吧!我告诉你吧,谁叫我偏要遇到你这冤
家呢?”转念间,心意一决,坚定地月兑口道:“在我背上。”
丁雁翎此时心如油煎,俊脸比刚才更红,他不敢看彩凤仙子那美如鲜花般的脸
庞,闻言登时如释重负般地急忙把彩凤仙子翻转过身来,满以为自己只要别看她那
迷人的粉脸与摄魂的眼睛,就可以把欲念打消了,他哪里知道,这并不是由外界引
起的呢?
丁雁翎轻轻把彩凤仙子翻转过来,只见她背上微微隆起一块有鸡蛋大小的肉瘤,
由于她身着红衣,所以看不到血迹,心知伤口就在这里。
丁雁翎伸手把她衣服剥开一个小洞,目光到处,不由轻啊了一声,原来,伤口
周围已变成紫黑之色,面积有多大,由于他剥的裂缝很小,无法看见。
丁雁翎拾起短剑,在身上擦干净后,轻轻地把伤处切开,只见一股紫黑色、奇
鼻扑臭的毒水,源源流了出来。
丁雁翎急忙把手中蛇宝放在伤口上,说也奇怪,那些黑水竟然全被那冰冷的乳
色小球吸进去了。
丁雁翎心中深深松了口气,但那股奇怪的欲念,却越来越炽烈,要不是一个根
深蒂固的道德观念,维持着他那点仅存的理智,只怕,他早巳控制不住那种先天的
本能了。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消失着,但是,此时的丁雁翎却觉得每一寸光阴,都长
如数十年,俊脸上不停地直流下汗来。
终于彩凤仙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叫声,玉臂开始能活动,随着手臂的活动,她开
始运气行功,向外逼毒。
蛇宝这时已变成了黑色,不大工夫,伤口流出了鲜红的血液,那黑色的表皮,
也恢复了粉红色。
丁雁翎深深吐了口气,吃力地道:“你好了吗?”
彩凤仙子看到丁雁翎的脸,却觉得丁雁翎如同受了重伤,不由惊呼一声,翻身
跃坐起来,丁雁翎手中的蛇宝,随即滚入水中。
彩凤仙子看到丁雁翎赤红如火的俊脸,与他眼中密布的血丝,不由惊得娇声呼
道:“啊,翎哥哥,你怎么了?”
丁雁翎只觉得她此时粉红色的面颊,有一种迷人的魔力,尽避,他心中沉浮不
定的理智在不断地警告着他,道:“丁雁翎,你如不能控制自己,不是遇到杀身之
祸,就是要毁掉一个纯洁的女子,你不能这样做!决不能。”
然而,他却无法控制自己,一步一步地向彩凤仙子逼去。
彩凤仙子功力已恢复,她看到丁雁翎星目发出的野兽般的光芒,本能地把功力
提于双掌之上,惊声道:“翎哥哥,你!你要做什么?”
丁雁翎不语,仍然向前逼进。
石床本就一丈左右而已,彩凤仙子只退了几步,便已到达边缘,不由美目中杀
机一闪,大喝道:“丁雁翎,你会这么卑鄙吗?”
声如雷鸣,震人耳鼓。
丁雁翎心神一清,脑海中掠过一线灵光,急忙盘膝坐了下来,低头道:“你的
伤已治好,快走吧。”
说话之间,他星目突然看到木箱旁边,一颗红珠侧边,放着一方三寸见方的黄
绫丝绢,上面写着:“冠蟒红雾最婬,中者如无异性发泄,必然精枯而亡,老夫不
愿重宝落人人手,特此忠告,如果阁下也有此意,请将红珠拔出——九幽魔。”
彩凤仙子道:“你呢?”
丁雁翎一听那迷人的娇音,全身又是一震,几乎控制不住,跳了起来,不由大
喝道:“快走嘛!”
彩凤仙子一震,突然道:“我偏不走!”
丁雁翎猛然仰起俊脸,求道:“姑娘,为了你自己,我求你快走。”
彩凤仙子越看越奇,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娇躯不由微微一阵颤抖,痛苦地道:
“天下没有什么不可医的毒,你能忍耐一下吗?”
丁雁翎道:“你快走吧,我比你明白得多。”
“为什么一定要赶我?”
丁雁翎怒叱道:“快滚!”
彩凤仙子一向娇生惯养,如何能受得了这种喝叱,她往上一冲,飞身向洞口跃
去,叫道:“凤儿,我们走!”但是,她的美目仍不由自主地望着低头静坐的丁雁
翎,尽避,这时那只彩凤已退出石洞,但她却舍不得离开。
只见,丁雁翎拾得身旁短剑,用力把床上木箱砍开,里面登时露出一件黑色的
长大上衣,光芒闪闪。
彩凤仙子心中一冷,暗道:“原来你赶我是怕我分你的宝贝,哼,多小气!”
刚要转身,突见丁雁翎声冷语道:“我丁某就是毒发死在这里,也不会使你如
愿以偿的。”话落突然仰起俊脸,喃喃祝祷道:“爹娘在天之灵,请原谅孩儿不能
替你们报仇了。”话落长叹一声,突然一扬手中短剑向颈上抹去。
彩凤仙子见状大惊,娇呼一声,道:“翎哥哥,你不能……”
身随声起,以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飞身扑向丁雁翎,玉指一弹,“当”的一
声,把丁雁翎手中的短剑击落石上,也许,是她太过于激动,竟然把丁雁翎抱了起
来。丁雁翎先前只是凭仗着那唯一的一点理智,维持着自己,此时,短剑已被击落,
鼻中又传人那醉人的少女幽香,那唯一的一点理智,也随着烟消云灭了,颤声喊道
:“妹妹,妹妹……”双臂一伸,把彩凤仙子整个抱人怀中。
彩凤仙子大惊之下,冷喝一声,道:“住手,丁雁翎住手,你听到没有。”
丁雁翎听是听到了,但此刻的他,连自己也无法控制,那双手,更加灵蛇般地
在彩风仙子娇躯上游走着。彩凤仙子冰清玉洁,当下直骇得心惊胆颤,不知如何是
好,口中仍不停地娇喝着。
然而,事情一点起色也没有,随着毒素的发作,丁雁翎的行动,越来越可怕起
来了。
突然,一股无明杀机,起自彩凤仙子美眸中,右手聚满了功力,冷森森地娇叱
道:“丁雁翎,你,你再不松手,可别怪本姑娘不念故人之情,要杀你了。”声落
玉手已按在丁雁翎的玉枕穴上。
丁雁翎此时形如疯狂,哪还顾得生死,灼热如火的嘴唇一张,已闪电地印在彩
凤仙子的小嘴上。
彩凤仙子此时已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脸上杀机猛然一闪,玉掌就要按下去,
突然,她又无力地停下来,她下不了杀手。
丁雁翎突然把彩凤仙子放倒石床上,开始动手解她的衣服。
彩凤仙子粉脸上滚下两行清泪,喃喃自语道:“冤家,我是哪一辈子欠了你的,
你毁了我吧!”。于是,石洞中掀起了狂风暴雨,偶尔夹杂着几声痛哼,是这死寂
的石洞中-唯一的生气。
一颗红色的珠子,随着石床的震动,被碰到石床边缘,一股冰冷的寒水,却由
珠孔中喷射出来,形如喷泉,高达丈远。
但是,床上的两人,却谁也没有发觉。
狂风暴雨终于停止,现在,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除了那仍在不停喷射着的寒水
以外。
丁雁翎赤红的俊脸,此时变得苍白如纸,星目紧闭,若非他胸口尚在起伏着,
几乎与死人一般无二。
彩凤仙子开始起身哭泣起来,一方面,固然是为了自己失去冰清玉洁的身体痛
心,另一方面,则觉得自己受了无限委屈。
她现在多么需要丁雁翎能温言安慰啊!
然而,丁雁翎却没有反应,好似什么也不知道,甚至,连身子也没有动一动。
彩凤仙子哭泣一阵,突然觉得很奇怪,一回头,不由惊得啊了一声,翻身坐起,
也顾不得整装,急忙把丁雁翎搂入怀里,呼唤道:“翎哥哥,翎哥哥,你!你怎么
了?”
丁雁翎动了一下眼皮,但却如千钧之重,竟然睁不开,只吃力地道:“放下我,
我好累。”
彩凤仙子已看出情形不对,他之所以如此,决不只是为了刚才那一件事,显然,
他早已中了毒。
彩凤仙子既然连身体都交给了他,哪敢怠慢,当下强自振作精神,把功力运行
一周后,按在丁雁翎百汇穴上。
时间在沉默中消失着,彩凤仙子仍然没有发现那股喷射出来的寒水,也许,她
现在连洞坍下来也不会知道了。
丁雁翎苍白的俊脸,渐渐红润起来了,最后,终于又恢复了他本来的面色,但
时间却已消失了好几个时辰。
丁雁翎一睁眼,不由惊得啊了一声,伸手就要去推彩凤仙子。
然而,他的手才一举,脑海中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登时又缩了回去,喃喃地
自语道:“刚才,刚才我好像做了什么事?”
突然,丁雁翎一惊,双臂一伸,抓住彩凤仙子的粉肩道:“姑娘,我刚才做了
什么事?”
彩凤仙子此时已把功力收回,一抹脸上的汗,道:“你看我现在的形状,应该
知道。”
话落粉脸不由一红。
丁雁翎这时完全明白了,他木然地望着彩凤仙子,恐慌地道:“你永远也不会
原谅我?!”
彩凤仙子低垂粉颈,羞涩地道:“只要你不遗弃我,我……我愿意永远跟着你。”,
丁雁翎点头道:“是的,我永远不会遗弃你……啊!不可能。”.彩凤仙子闻声娇
颜突然一变,杀机立现,冷声道:“为什么不可能?”
丁雁翎淡然地扫了她一眼,叹道:“你杀了我也好。,,.彩凤仙子此时百感
交集,心中也说不出是悔是恨,闻声冷吒道:”快说,我要你说出为什么不能?“
丁雁翎缓缓把星目凝注在洞顶,沉重地道:“我的寿命已经不会再超过一个月
了。”
彩凤仙子惊得轻啊了一声,半晌,她脸上突然又现出喜色,玉手紧抓着丁雁翎
的手,急促地道:“你不是不爱我?‘’丁雁翎道:”你已是我的……唉!“
彩凤仙子脸上愁容全消,急急地问道:“我是你的什么呀?快说嘛!”声音娇
柔无比。
丁雁翎馗:“你已是我的妻子了,我怎么会不爱你?”
彩凤仙子轻嘤一声,扑进丁雁翎怀里,把粉颊紧贴在丁雁翎头上,娇声细语,
道:“嗯,我就是要听你这句话,翎哥哥,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你不愿做什么,
我就不做什么,好吗?”
丁雁翎轻抚着她散乱的秀发,由她那肯定的语调,丁雁翎知道她真的变了,虽
然,他还不能完全了解,这是什么力量使她如丁雁翎轻侧着脸在她的娇艳玉颊上亲
了一下,凄然地笑道:“妹妹,我只怕不能长久陪你了。”
彩凤仙子笑道:“我叫梅玉霜,这名字,中原道上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因为,
你是我的……”突然一顿,正色道,“我知道一种药可以治好你的病,虽然,你不
愿意去向她求,但是,我们可以一起坐着凤儿去偷。”
丁雁翎摇头道:“万一给她们碰上,怎么办?”
彩凤仙子美目杀机一闪,刚想开口,突然芳心一动,暗道:“他不许我杀害无
辜,我如说杀掉她们,那他一定会生气。”心念一转,连忙道:“我们就求她们嘛,
世间哪有那么狠心的人,见死不救?”
丁雁翎心头一宽,温柔地抚着她的玉赖,道:“霜妹,你真的变了!”
彩凤仙子心中暗呼道:“好险!”两足一伸,突然啊呀一声,道:“怎么这么
多水?”
丁雁翎向地上一看,只见洞中的水,比先前高了许多,正在源源地向外流着,
急忙一抱彩凤仙子跃身而起,突然,他们脸上同时一红,急忙背转身去,整理好衣
服。
丁雁翎拾起地上短剑,彩凤仙子却把水中的蛇宝拾了起来,那蛇宝受水一浸,
毒全部散出,又恢复了先前的洁白。
丁雁翎一拉彩凤仙子的玉手,就要出洞,彩风仙子又拾起石床边的红珠,才与
丁雁翎双双跃出石洞,石床上,此时只剩下了斑斑的落红与木箱碎片。
两人一出石洞,不由同时啊了一声,停住了脚步。
只见,血面金刚此时已爬了起来,背及脑后沾满水珠,显然他是受了洞内流出
来的冰水浸醒的。
但令人惊异的,却不是水的冷冽能把人浸醒,而是,丁雁翎一掌击中此人制命
之处,竟然未能把他击毙。
血面金刚背对着两人,又因为他内伤甚重,两人过来,他一点也没发现,左手
仍按在伤处,不停地搓揉着。
彩凤仙子梅玉霜抬起粉脸望着丁雁翎,似在征求他的意见,要怎样处理目下这
个局面。
丁雁翎跨上一步,冷声道:“阁下命好长啊!”
血面金刚闻言吓了一跳,猛然站起身来,一下转过身来,由于他身带重伤,无
法控制脚步,踉跄地退了两三步,环眼一瞪,冷声道:“不错,倒令你小子失望了
吧!”
丁雁翎冷笑道:“阁下有血面金刚之称,但是,此刻阁下面色却苍白如纸,大
概是受了很重的内伤吧?”
别看血面金刚说话粗腔粗调的有几分浑气,实际上,此人心思也相当细密,略
一忖度形势,心知想骗丁雁翎是不可能了,干脆就直接了当地道:“不错,俺内伤
确实很重,不过,假使你有此兴趣的话,俺倒愿意陪你走上几招。”话落把按伤处
的手拿了下来,作备战之状。
其实,他自己心里明白得很,他那一身横练功夫,现在无法运气,根本就不管
用了,他身上任何一处,挨上丁雁翎一掌,都得当场毙命,只是,豪爽的个性,使
他不愿意向人低头而已。
丁雁翎冷笑一声道:“在下生平不打落水狗,此战免了吧!”
一拉彩凤仙子梅玉霜,就要出洞而去。
血面金刚环眼一翻,横出两步,堵住洞口道:“什么?你骂俺是落水狗,来来
来!小子,大爷今天非跟你拚命不可!”
彩凤仙子美目一转,笑道:“你连站都站不稳,怎能跟我翎哥哥打架呢?假使
本姑娘看得不错,只怕你此时内腑气血已受了阻塞,而不能运转,恐怕……”话落
突然住口,神秘地冲着血面金刚一笑,使人难测高深。
血面金刚被她这么一笑,笑得心里直发毛,因为,他确实内心有鬼,忍不住怒
喝道:“妞儿,你笑什么?”
彩凤仙子妩媚地望着丁雁翎,娇声道:“翎哥哥,你真仁慈,原来你已看出他
不出半个时辰血脉便将完全闭塞,而一身武功就此废去,你真宽大,以后我一定要
跟你学学。”
丁雁翎心中一片茫然,暗道:“我什么时候看出这么多来了?”但却没有出声,
只望着彩凤仙子梅玉霜,笑笑道:“霜妹,我知道你的用意。”手掌轻轻握了握梅
玉霜的玉手。
彩凤仙子梅玉霜心中一甜,娇笑道:“翎哥哥,我身上的一种疗伤圣药,你说
要不要给他服用?”,本来,血面金刚一听心中唯一担心的已被彩凤仙子梅玉霜
看了出来,惊得满脸冒汗,此时一听有药可医,双眼顿时瞪得老大,脚下也不由自
主地跨出了一步。
丁雁翎心地善良,心中暗忖道:“我和此人无怨无仇,为了疗伤而夺人家守了
多年的东西,已属不该,竟然还把人家伤在掌下,如今,既然没死,当然应该救他。”
念转只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当下月兑口道:“霜妹,给他吧!”
彩凤仙子梅玉霜粉脸一整道:“不过,他需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血面金刚环眼一瞪道:“什么条件?”
彩凤仙子梅玉霜一指丁雁翎道:“永远跟随我翎哥哥。”
血面金刚一怔,道:“做他的随从?”言下甚是震怒。
彩凤仙子梅玉霜淡然地道:“说得更明白点,做他的侍仆。”
血面金刚苍白的脸上,血光突然一闪,大笑道:“哈哈……丫头,你是谁,敢
向俺提这个条件?哈哈……你免了吧!”
彩凤仙子梅玉霜秀眉一扬,冷冷地道:“本姑娘人称彩凤仙子,怎么,不配吗?”
血面金刚不由自主地退了两步,月兑口道:“什么?你就是应言而来的南海彩凤
仙子?”话语突然低头沉思起来。
丁雁翎低声道:“霜妹,给了他吧!”
彩凤仙子小嘴一嘟道:“不,偏不!”
丁雁翎剑眉一场,道:“你刚刚还说过要听我的话,怎么现在又不听了?”
彩凤仙子幽幽地道:“我仇人那么多,我不去找他们,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的,
所以我怕在我跟他们打斗时,你突然病发,那时,我照顾不了你,万一……”语声
娇柔中,充满了愁意,一片柔情令人心动。
丁雁翎沉重地叹了口气,道:“霜妹,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听我的话,给他
吧!”
彩凤仙子愁苦地道:“翎哥哥,眼下外面高手如云,我求求你!”
丁雁翎剑眉一扬,沉声道:“假使看得起我,就快给他。”
彩凤仙子抬眼触及丁雁翎那冷电般的目光,心中一阵委屈,不由落下泪来,伸
手人怀,模出三粒龙眼大小的药丸,缓步走到血面金刚面前,递上一粒道:“你拿
去吧!”
血面金刚伸手接过,环眼一扫,突然砰的一声,跪拜在地,双手把药丸高举过
头顶,道:“仙子请你收回吧,我血面金刚乃是一介武夫,怎敢受此厚恩。”
彩凤仙子这时已走向丁雁翎身侧,闻言转头,冷淡地道:“你知道本姑娘的个
性,此珠之所以送你,并不是为了你,而是……”
话落幽幽地扫了丁雁翎一眼。
丁雁翎心中不忍,轻舒猿臂,把彩凤仙子搂人怀中,柔声道:“霜妹,那药一
定很宝贵,你生气吗?”
彩凤仙子温柔地把粉颊贴在丁雁翎脸上,娇声道:“你叫我做什么,我都做,
我只听我心里喜欢的人的话。”
血面金刚见彩凤仙子不睬他,突然开声道:“假使姑娘认为我血面金刚够资格
维护这位公子的话,我就把这药服下去。”
彩凤仙子闻言大喜,道:“我要是认为你没有资格,也不会向你要条件了。”
血面金刚郑重地道:“这条件姑娘一点也没占便宜,假使俺血面金刚所听非假
的话,令师她老人家,一生之中,走遍深山大川,历尽万险,九死一生也只得过三
颗赤龙珠,你如此平白无故地送俺一粒,却要了这么一个小条件。”
丁雁翎一惊,月兑口道:“什么?赤龙珠?”
彩凤仙子小嘴一嘟,嗔道:“刚才好像要吃人似的,现在又惊叫起来了,真是
的。”白了丁雁翎一眼,抬头,道,“你服下吧!”
丁雁翎急道:“在下不要什么侍从!”
“翎哥哥,你……”
血面金刚点头道:“是的,俺的功力不如你,你自然没收俺的必要。”
丁雁翎正色地道:“阁下不可误会,在下之所以如此说,乃是指的人无尊卑主
仆,既然你我是武林一脉,就不该有主仆之分。”
血面金刚突然抬起环眼,注定丁雁翎道:“你此言当真吗?”
丁雁翎脸色一寒,道:“在下生平未说过谎言。”
血面金刚大笑一声,道:“那我血面金刚有选择的自由了?”
话落一扬手,把赤龙珠投人口中,双腿一盘,闭目行起功来。
彩凤仙子紧偎在丁雁翎怀里,直到现在,她才算松了一口丁雁翎轻轻一搂她的
细腰,柔声道:“霜妹,我们出去看看!”
彩凤仙子轻声道:“看什么呀?”
“看看他们的动静!”
“是谁?是不是那令主?”
丁雁翎道:“也许她们已攻击了。”
彩凤仙子道:“嗯,她很美吗?”
丁雁翎一怔,道:“谁?”
“瑶池玉女啊!”
丁雁翎心中恍然大悟,低叱道:“别胡说。”
两人举步向洞口走去,彩凤仙子却懒散不前。
丁雁翎一回头,见彩凤仙子梅玉霜已落后了一丈多远,心知她不愿帮助她们,
不由恐吓道:“你再不快走,等下墙上爬出金蜈蚣来,看谁管你。”
彩凤仙子一生天不怕地不怕,就吃过金蜈蚣这次大亏,闻言吓得打了个寒噤,
娇呼一声,道:“翎哥哥,等等人家嘛!”
莲足一顿,飞身向丁雁翎怀里扑来,好像那金蜈蚣就跟在她身后似的。
她莲足一着地,突然“啊”了一声,叫道:“啊呀!痛死了!”声落脚一软,
几乎跪倒地上。
丁雁翎伸手急忙拉着,道:“怎么了?哪里痛?”
彩凤仙子梅玉霜粉颊一红,娇嗔道:“你自己做的事还问人家?”
“我?我做的?”
彩凤仙子娇嗔道:“快走吧,看看你那美丽的令主、帮主是不是被围了!”
丁雁翎心中暗道:“你不把话说清楚,叫我怎么猜呢?”
两人才走出洞口,突听底下传来两声惨号,低头一看,不由惊得目瞪口呆,半
晌说不出话来。
彩凤仙子梅玉霜见状心中暗自高兴,忖道:“这下看你们再怎么凶!”
只见,下面绿色的草地上,这时已被洞中流出来的寒水,浸了有一寸多高,地
上躺着不下十几具尸首,看不出一点伤痕,因为地上一点血迹也没有,而那些躺在
地上的人,却一个个全部气绝了。
丁雁翎喃喃自语道:“有天凤帮的,也有瑶池令下的,其余的,大概是跟那老
贼来的,唉,可怜!”突然,他又惊道:“怎么?仅只这十二个小孩就把他们逼得
走头无路?”
只见,谷底对面,这时,半圆形站着十二个眉清目秀的红衣小孩子,他们,每
人头上都盘着一条青色的小蛇,一动不动,像是雕刻的,衣袖、衣身,也有许多奇
奇怪怪的毒虫,但都像雕刻出来的,因为,它们都不动。
这边,瑶池玉女,天凤帮主与五岳神君分成三个团体,正在不停地对付海陆空
三路进攻的许多毒虫。
丁雁翎越看越心惊,这才知道,这绿色的小比地中,原来布满了毒物,而那十
二个红衣童子,显然是驱虫之人了。
突然,丁雁翎脖子上一痒,不由一回头,只见彩凤仙子梅玉霜正在那里呵气,
不由轻叱道:“霜妹,顽皮!”.彩凤仙子娇笑道:“他们在那里忙得不亦乐乎;
你替人家担的什么心嘛!”
丁雁翎星目寒光一闪,道:“什么话!死了这么多人了,你还开玩笑?”
彩凤仙子不敢再唱反调,因为,丁雁翎已有些生气了,连忙道:“人家跟你说
着玩的,你又认真了。”
丁雁钢急得顿足道:“事情已急在眉睫了,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呀!”
彩凤仙子心中对瑶池玉女与天凤帮主虽然有些不满,但冲着她的翎哥哥她不能
不想想办法,当下问道:“你看大局谁在控制?”
丁雁翎道:“当然是那十二个红衣小孩子。”
彩凤仙子道:“不错,正是他们,要解此危局,必须先将他们除去。”
丁雁翎剑眉一皱道:“只怕没有这么简单吧?瑶池玉女、天凤帮主都不是普通
人,当然也看得出,为什么她们不冲过去呢?”
彩凤仙子道:“不是普通人是什么呢?”
丁雁翎用力一握她的玉手,道:“你又顽皮了,真是的。”
彩凤仙子似是得了一种保障,当下不敢再顽皮,正色道:“要知道问题就是冲
不过去,你别小看这小小一片谷地,我相信那西藏秘宗之主,在这里已花了只怕不
下五六年的时间。这谷中,几乎采集了天下各种奇毒之物,纣王当年有个万虫池,
意思是说有一万种毒物在池中,而此谷,她也命名为万虫谷,里面的毒物之多,可
想而知。”话落一顿,见丁雁翎凝神听着,心中甚是高兴,继续道,“她们之所以
现在才来,显然已经考虑过很久,但她们不该大意带帮下弟子来,不然,凭她二人
的功力,不必分心挂虑别人,虽然那十二个童子满身是毒,只怕不被杀死,也困不
住她们俩的。”
丁雁翎越听越惊,月兑口道:“什么?你说那十二个童子身上到处有毒?”
彩凤仙子道:“难道你看不出来?”
“你是说他们身上那些一动不动的东西都是活的?‘’彩凤仙子笑道:”当然
啦!不然又怎称得起是十二毒童呢?
他们不但头上、眉上、身上都布满毒物,只怕,连他们口里也含着毒物,所以,
这种人,你就是近身杀了他,一个不小心,就得与之同归于尽。“
丁雁翎凝目向十二毒童的眉毛一望,果然,那两道眉上,也布着蚂蚁大小的红
虫,不由惊道:“霜妹,我们怎么除他们呢?”
彩凤仙子道:“翎哥哥,你要冒险?”
“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只怕是为了她俩吧!”
丁雁翎正色道:“不许胡闹。”
彩凤仙子一伸香舌,道:“最好能设法到他们后面去下手,但是,怎么过去呢?”
突然,一个粗重的声音道:“俺倒知道有一条通路。”
两人全神贯注盯着谷底,竟没有发觉背后已来了人,闻言同时一怔,双双转过
身来,只见血面金刚双臂低垂,恭谨地站在两人身后。
他脸上苍白之色已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莹莹红光,似乎比先前更红更晶莹了,
显然,那颗赤龙珠,不但治好了他的内伤,更使他功力增加了不少。
彩凤仙子梅玉霜心中一动,问道:“怎么过去?”
血面金刚向洞内一指,道:“这里面有通路。”
丁雁翎心中一动,道:“西藏派来的人怎会没有发现呢?”
血面金刚笑道:“他们可能没有想到这巨石之后还有一个大洞。”
彩凤仙子一扬手中那件黑衣,道:“这件上衣太大了,我翎哥哥不能穿,我看
你穿倒差不多,你就拿去吧。”话落伸手把那件连短剑都无法伤害的黑衣递了过去。
血面金刚当初来此洞的目的,虽说是夺取蛇宝,其实,最主要的还是这件衣服,
因为,他身上有两处致命地方,必须这东西来保护,对敌时才能全力以赴啊!
所以,血面金刚一见那衣服,不由面色为之大变,月兑口道:“仙子一定知道此
衣的功用!”
彩凤仙子点头道:“不错,否则我也不会送给你了。”
血面金刚又道:“仙子知道此衣可以伸缩?”
彩凤仙子梅玉霜闻言一怔,美目不由自主地投向丁雁翎,显然,她心中第一个
想到的人就是他。
丁雁翎淡淡地一笑,道:“穿不穿此衣,对我没有什么大的差别,但对你兄台
来说,功力却有增一倍与减一倍之差,论功效,还是你穿着好。”
彩凤仙子心中暗叹道:“你就是会替别人想。”转念间,伸手把黑衣递了过去。
血面金刚接过黑衣,面色突然一整,沉重地道:“好吧!我收下了,交人交心,
我血面金刚生平不相信任何人,除了两位以外,当今之世,将无任何人再能指挥我,
咱们走吧!”未等两人回话,转身人洞而去。
彩凤仙子梅玉霜拉着丁雁翎的手娇笑道:“翎哥哥,你已经感动他了,此人生
性直爽,只怕一辈子也不会离开你了。”
丁雁翎轻叱道:“都是你这丫头多事。”
彩凤仙子心中高兴,娇笑一声,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还骂人家丫
头呢!”话落娇身一扭,转身向血面金刚追去。
两人进入先前打门的石室,只见血面金刚在右侧石墙上弄出一个洞来,他见两
人一到,立刻笑道:“这个洞,是我当初找冠蟒居住的地方时无意中发现的,里面
岔道很多,我走了半天才走到对面,沿途都有记号,现在走,大概用不了多少时间
了。”话落一矮身子,钻了进去。
丁雁翎与彩凤仙子随后跟进,只觉洞道高有八尺,宽仅四尺,血面金刚走起来,
已相当不便。
洞内果然岔道纵横,好在血面金刚早年已做好了记号,所以,走起来并不十分
吃力。
不大工夫,三人已到达对面石壁上,血面金刚向洞口垂藤一指,道:“我们现
在已在他们后面了。”
丁雁翎举步走出洞口,拨开垂藤向下一看,不由为之一惊。
先前,瑶池玉女等人在他脚下,不敢探身向外看,此时对面而望,只见他们头
上,各种毒蜂与飞蜈蚣纵横,水中更有许多怪蛇翻腾,而背面墙上,有许多金光闪
闪的紫黑色大蝎子。
那三批被困的人,这时只好每批分成三组,有的负责上空,有的照顾地上,有
的注意水中,但仍不时有人中毒身亡。
丁雁翎见状惊道:“这样下去,只怕她们的人要死光了。”
彩凤仙子道:“十二毒童还没有发令攻击呢!”
丁雁翎急道:“万一他们一发令岂不是完了?”
彩凤仙子梅玉霜道:“那两个美人儿完了吗?”
丁雁翎剑眉一皱,道:“你又要顽皮了,别胡闹,快想想办法。”
彩凤仙子梅玉霜探手人怀,模出一个银盒,顺手打开,只见里面放着许多细如
牛毛的银针,针尾有一片小如蝇翅的薄膜,不知做何用途。
她望了丁雁翎一眼,道:“翎哥哥,我可并不是顽皮,如依我的本意,瑶池玉
女与天凤帮主能死了最好,因为,那样我三个强敌中将死去两个。”
丁雁翎闻言惊道:“你是说你不管了?”
彩凤仙子叹了口气,道:“为了你,我死了也愿意。”话语似乎有些伤感。
丁雁翎轻轻拉着她的玉手,道:“霜妹,你救了她们,她们也许不会伤害你的。”
彩凤仙子笑了笑道:“她们我倒不怕,怕的是……唉!”
丁雁翎奇道:“她们你不怕,你怕的是谁呢?”
彩凤仙子凄然一笑道:“我背叛了一个人!”
“背叛了谁?”
就在这时,突听十二个童子中,右侧一人,发出一声刺耳怪啸,啸声一起,谷
中群毒,纷纷如同着魔一般,疯狂地向三批人攻去。
登时,连声惨号过处,谷中已躺下了七八个人。
彩凤仙子望了焦急的丁雁翎一眼,突然拈起一枚银针,抖手向那发声的童子打
去,针出带着一道银线,但方位却似乎比那童子高出五六尺。
丁雁翎目注银针,忖道:“怎么差这么多!”
哪知,他念头才落,那银针突然一转,竟以反方向倒射回来,那方位,恰好是
那童子的印堂要穴。
那毒童,眼见群豪个个手忙脚乱,哪会有还手之力?所以,防备之心早巳消失,
等他发觉,已经太迟,只听——“哧”的一声轻响,那童子惨号声中,仰天翻倒在
地上,只见,他口鼻之中,如炸弹般爆出无数毒虫,那范围,足有一丈方圆。
丁雁翎见状为之咋舌,心说:“如果近身跟他们打斗,就是打死了他,只怕自
身也要难保。”
发令毒童一死,群毒攻势立减,其他十一个童子却莫名其妙,因为,他们谁也
没有看到群雄中有谁出过手。
这时,一直沉默的血面金刚突然道:“可不可以用火来烧这些东西?”
丁雁翎道:“谷底都是水,怎么烧呢?”
血面金刚道:“俺倒知道一个地方有油。”
彩凤仙子美目中神光一闪,道:“翎哥哥,你不是要救那两个美人吗?这下有
办法了。”
丁雁翎一听可以救人了,也不管她说些什么,急问道:“什么办法?”
彩凤仙子道:“现在需要争取时间,凡是虫类都怕油,兄台,你拿油到那边洞
口,把油顺水倒下,先把墙上毒虫驱散,然后翎哥哥再叫她们上洞去,等她们都上
去后,谷底大概已布满了油,那时一把火,就可付之一炬了,只不知有没有那么多
油?”
血面金刚转身道:“有,多的是!”话落人已奔了出去。
丁雁翎深深吐了口气。
彩凤仙子却道:“你先别得意,西藏宗主只怕没有那么容易斗,她们上洞,只
怕还得死很多人呢!”
丁雁翎一怔,道:“你是说她会出来阻拦?”
彩凤仙子又拈起三枚银针,正色道:“谷中诸人的动态,只怕全在她眼底,她
之所以不现身,乃是因为十二毒童已把她们困住了之故,不信,我再杀三个,她一
定现身。”
丁雁翎伸手阻住道:“别杀,你一杀她们就走不了。”
“为那两个美人儿是吗?”
“你又胡闹了。”
这时,对面崖壁上的金蜈蚣,突然纷纷离开,向四周奔逃,想是血面金刚已把
油倒下来了。
十一个毒童一见金蜈蚣等毒虫离开了石壁,心中不由大急,中间三人,突然又
仰天发出了怪叫声。
彩凤仙子望了丁雁翎一眼,道:“快叫她们上去,这三个童子一死,西藏宗主
必然现身,那时情况可能就要大变了。”话落抖手打出三枚银针。
只听三声惨号过处,一片毒虫四散纷飞中三个童子已翻身栽倒地上。
丁雁翎急忙传音道:“令主快上洞去。”
瑶池玉女一听那熟悉的声音,娇躯登时一震,一双美目,不停地向四周扫射,
那本已消沉的意志,突然又恢复了起来。
丁雁翎只道她不知从哪儿上,急忙又道:“由你背后上去,约十丈,那块大石
之后,便是一个深洞,快!”
瑶池玉女仍是犹疑不决。
彩凤仙子娇笑道:“翎哥哥,她在找你呀!”
丁雁翎道:“别胡说。”
这时,两人脚下山洞中,突然传出三声轻啸,剩下的八个毒童,一闻啸声,突
然都反身奔人洞内。
彩凤仙子急道:“翎哥哥,你快说一上洞中,就可以见到你了,她马上会上去
的。”
丁雁翎点头,传音道:“在下在石洞中接应令主。”
此话果然生效,瑶池玉女美面上喜色立生,急忙指挥手下,向洞中跃去。
她所带的人,除了神算龙女不会武功外,个个都是高手,瑶池玉女一声令下,
不大工夫,便已飞上三个人。
这时,丁雁翎脚下石洞中,突然传来八个童子的怪叫声,那成千成万的毒虫,
更如疯狂般地向群豪扑去,不大工夫,便又倒下了十几个人。
这时,血面金刚倒下的油,已铺满了半个谷,那些水中的毒物,除了会潜水的
以外,全都被逼了开去。
彩凤仙子抓起七八根银针,略一忖度方位,转脸对丁雁翎道:“我这把银针一
下去,西藏宗主必然马上会知道我是谁,翎哥哥,你那玉女现在已上去了,快叫帮
主也上去吧!”
丁雁翎抬眼一看,果见瑶池玉女已跃上石洞,连忙传音帮主道:“帮主!快沿
着瑶池令中的人走的方向上洞去!”
天凤帮主闻言与瑶池玉女的反应完全一样,丁雁翎已有了一次经验,见状忙照
先前的话,说道:“在下在上面洞中接应你。”
天凤帮主闻言连忙指挥帮众,向那边奔去。
彩凤仙子猛然一抖手,一片银光,闪电向前射去,那些银针在空中一旋,突然
回锋没人岩中。
接着,传来两声惨号。
彩凤仙子摇摇头,自语道:“划不来。”
丁雁翎奇道:“你看不见,已伤了她两个,怎么还说划不来呢?”
彩凤仙子道:“现在,马上她就知道我是谁了。”
丁雁翎轻哦了一声,抬眼只见五岳神君正在催促手下的人登岸,自己却不先上,
不由冷哼道:“你倒会做作。”
彩凤仙子问道:“你说谁?”
丁雁翎一指五岳神君.彩凤仙子点头道:“假使是我,我也会这么做,反正
上面有人保驾,自身只要注意别叫毒物咬到就行了,这种人情,谁不会做?”
丁雁翎缓缓把手中短剑倒过来,手抓剑刃,就要出手。
彩凤仙子一把拉住他道:“你这人是怎么啦!罢才我还说上面有人保驾,你这
一出手,怎能打到他呢,白白丢了一柄宝剑利器,岂不可惜?”
就在这时,底下洞中,突然传来一声荡媚的笑声,道:“仙子既已驾到,何不
出来一见呢?”
彩凤仙子闭口不言。
那声音又道:“仙子如果再不现身,可别怪小妹出手杀这最后一批人了。”
彩凤仙子仍然不语。
那声音娇笑一声,道:“那小妹得罪了。”话落突然叫道,“喂,那几位兄弟,
过来啊!上去干什么?”
话也奇怪,那些人竟然真地停了下来,只有五岳神君还能自制,举手拍打拥来
的毒物。
那些人一停手,立刻就倒下了七八个。
丁雁翎见状大急,道:“霜妹,怎么办?”
一抬眼,突然见彩凤仙子梅玉霜美目中充满奇光,大叫一声,道:“生死无门,
唯尔自找,此时还迷糊吗?”
五岳神君一听那声音,再也顾不得别人,飞身一跃,跃上洞口,其他人,也都
纷纷向洞口飞去。
底下洞中传一声娇笑道:“仙子,你们已全在我掌握之中了,咱们等下见。”
彩凤仙子美目一转,突然惊道:“快放火!”
“他们那些还没有上去的怎么办?”
彩风仙子未答话,伸手人怀,模出火绒,迎风晃燃,向谷底投下,油一触火,
顿时忽的一声。
就在这时,谷底四处突然大水如注贯人,眼看那火、水、毒物直线上升着,直
扑洞口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