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雁萍对凤玉娇等人,始终未能忘情,只要一静下来她们的影子就会在他脑海里盘旋,永远无法挥去。
至于他的出家之想,一方面固然是由于孩子气的斗气心性,但这却不是主要的因素,最主要的他是想用坚定的信念,去杜绝对她们的思念。
季雁萍此时的俊脸上巳失去先前的冷漠,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委曲与凄凉,不是么?以他这样的年纪来说,他担心的事情实在太多了啊!
他睁亮的星目中渐渐被蒙蒙的泪水遮盖了,缓缓向二女立身的岩石下走去,以颤抖的声音叫道:“姊姊,你们下来,快!快把剑放下来嘛!”
二女闻言,心中顿感怜惜万分,手中的青锋顷刻之间似乎增加了万斤重量,举剑的右手似已不胜负荷的垂了下来,终于“呛啷”一声,落到石地上了。
她们的泪眼望着走来的“萍弟”,这个她们朝思暮想、刻骨难忘的人儿。
突然,她们双双呼喊一声“萍弟”!如两只翔空粉蝶般的从岩顶扑了下来。
季雁萍也喊了声“姊姊”,发足狂奔迎了上去。
三人相互奔驰,速度快的惊人,他们无法再控制得住激动的情绪了。
“砰!”的一声,他们撞在一起了,反震之力虽大,但却没将三人分开,相反的,他们却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如同一个身体一般。
凤玉娇在右,“天魔女”在左,她们紧紧的伏在季雁萍的臂弯里,低声饮泣着,似要把她们多日来所受的苦痛在顷刻之间全发泄出来。
季雁萍轻轻的揽住二女纤纤细腰,爱怜的轻声呼唤着。
他本需要别人的慰藉,但这两个娇柔、迷人的美女子,却需要的此他更多,于是,他只好付出了。
“翼手龙”迷惑的看着他们,在它简单的头脑里,对这种事是永远转不过弯来的。
不过,它仍然很安静的看着,也许它正在绞着脑汁想。
寒冷的岩石地下,冷气逼人,呼号的北风,不时翻动着二女的长衫,看来是应该很冷的。
她们向季雁萍的怀里轻轻的挤着,那不是怕冷,而是想告诉她们自己,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除了凛冽的寒风以外,没有半点声息,只有三颗“波波……”跳动的热情奔放的心。
良久,良久,季惟萍轻声道:“你们不要哭了好吗?”
二女依旧轻泣着,却已仰起了秀脸,她们隔着蒙蒙的泪光,似乎在季雁萍脸上发现了些什么。
凤玉娇举起纤纤玉手,轻轻抚着季雁萍玉颊,心痛的道:“萍弟,你瘦了许多,都……都是姊姊不好,萍弟,你……你会原谅我吗?我以后再也不会如此了。”声音娇柔中充满了乞求。
季雁萍用衣袖为二女抹去泪痕,微微一叹道:“那些都过去了,我们不要再谈它了。”话落轻轻把身体向后移动了一下。
二女已是惊弓之鸟,急忙紧紧搂住季雁萍,“天魔女”泣声道:“萍弟!不要走!”
“我不走,这里太冷,我们找个避风的地方。”
凤玉娇急道:“不冷,我们都不冷!”依旧紧抱住季雁萍不放。
她们的真情令人感动,季雁萍用手帕轻轻替她们拭着泪,温柔的道:“好了,不走就不走吧!”
二女缓缓止住哭泣,仰头看着季雁萍。
风玉娇突然问道:“萍弟,你到北海来一定发生很多事情,告诉我们好吗?”
季雁萍不愿再提那些令他心伤的日子,淡淡的摇摇头道:“全都过去了,提它做什么呢?”他虽然尽量装做无所谓,但伤心之事终非伪装可以瞒过去的。
二女四只闪闪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季雁萍脸上,季雁萍越是隐瞒二女越是心痛,尤其凤玉娇,她知道季雁萍的个性,从不愿把内心的创痛随便告知别人。
饼去,季雁萍与她单独相处时,曾毫不隐瞒的把他的一切不满之事告诉她,像一个小孩子一般。
但是,曾几何时,他变了,变得是如此孤独,如此的沉默。
凤玉娇泪痕刚干的美目中,又浮现出莹莹泪光,低声泣诉道:“萍弟,你别变了。”
“没有。”
凤玉娇突然把玉颊贴在季雁萍俊脸上,泣声问道:“你中过‘子午断肠之毒’,但你没有告诉我们,是姊姊伤过你的心,你不再相信姊姊了吗?”
季雁萍缓缓仰起俊脸,双目中掠过一丝凄凉之色,他已经忍了这么久了,又何必再多说呢!
他淡淡的笑道:“过去的都过去了,是谁告诉你们的?”
“天魔女”落泪道:“天门僧。”
“我猜是他,果然是他。”
“天魔女”娇声道:“萍弟,你一定受过许多苦,你为什么不一吐为快呢?”
季雁萍不愿提那些事,倒不是怕难为情,而是那些足以令他想到另一方面——远离她们。
恰在此时,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以声响判断,那些人距离此地尚有五十丈左右。
季雁萍用衣袖轻轻替二女把泪擦干,笑道:“姊姊,你们不要哭了,你们笑笑好吗?”轻轻替她们理着秀发。
二女望着季雁萍,他那柔和的目光,亲切、怜惜,证明他对二女并无丝毫芥蒂。
二女真个笑了,笑得甜蜜迷人,这是多日来他们第一次露出的慰藉的笑容。
季雁萍此时面色微微一整,沉声道:“有人来了!”
二女同时一惊,凝神一听,果然人声嘈杂,已到三十丈内了。
她们并没有离开季雁萍怀抱,凤玉娇柔声问道:“萍弟,你猜是些什么人?”
“北海派的。”
“天魔女”问道:“不知他们来干什么?”
季雁萍双目精光一闪,煞气隐现,冷冷的道:“当然是找我们!”
这时远处已转出第一个人,他一眼看见三人,便回头大声叫道:“应兄,他们在这里。”
二女转身依在季雁萍肩胛上,向发声处望去。
这时北海派剩下的二十几人已全部出现,而且急步向三人奔来。
“翼手龙”昂首发出一声怪叫,似在警告主人,已有人奔来了。
转眼间众人已奔到季雁萍等人身前五六丈处停了下来,他们一齐不约而同的向“翼手龙”盯了惊奇的一眼,然后人丛中走出左臂已残的“赤发判官”应长青。
“赤发判官”应长清向季雁萍一恭身道:“季兄大概以为我等来意不善了?”
季雁萍冷冷道:“在下并不放在心上。”语气甚是冷傲。
“赤发判官”应长清毫不在意的笑笑道:“其实我们是有事来求季兄帮忙的。”
“你们知道我季雁萍并不是什么侠义之人,愿意拔刀相助他人。”
“但你却不是见死不救之人,而且北海禁区诸岩之上已被‘恨天叟’盘踞,你已无法出此禁区。”
凤玉娇闻言冷笑道:“我们不会飞出去吗?”
“飞出去?”
“天魔女”指指“翼手龙”道:“它足可以驼得动三人。”
“赤发判官”应长清见状一怔,心知方才自己把话说得太满,此时已无转机。
不过,他是老江湖,与季雁萍虽然只相处了短短的一段时间,但对季雁萍的个性却已模知一二。
当下转身朝群雄一使眼色道:“看来北海真的是我们的葬身之地了,我们走吧!”
群雄此时已群龙无首,他们虽然不愿意走,但人家不肯相助,却也不能赖在这儿。只好悻悻的转身回走。
突然,季雁萍冷声道:“应长青,你要在下帮什么忙?”
“赤发判官”应长青心头暗喜,忖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当即诚恳的道:“‘恨天叟’司徒圣月兑逃之时,已将此地唯一安全通道封闭,此刻各处岩顶,只怕他已下令戒备了,要想步行出谷决不可能,是以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可走……”
“哪一条?”
“血路!”
“天魔女”黛眉一皱,心中好像已有所感触。
凤玉娇不解的道:“什么血路?”
“赤发判官”应长青沉重的道:“此路两侧是高岩,中间有块空地,我们称这为绝地,沿着两侧石岩中,偏布凶悍的土著,他们善用毒箭,沾肤身亡,是以自古至今还没右人能活着通过此地,故而称它为血路。”
季雁萍心中疑云重重,一群土著难道说他们也会武功不成。
凤玉娇却月兑口问道:“仅只一群土著就能守得住那儿吗?”
“赤发判官”应长青郑重的道:“虽然他们只是一群土著,似乎也会武功,只是他们武功的来源与中原武功大不相同,过去,‘恨天叟’司徒圣曾走过此路一遭,但未走完中途折了回来……”
季雁萍闻言心中微微一凛,以“恨天叟”司徒圣的武功,竟然未能走完“血路”,那这土著中必有武功高绝的能人在内。
他看了看身前两个娇艳如花的“姊姊”,轻声问道:“姊姊,我们走不走?”
二女聪慧,善体人意,闻言齐声道:“走走看好了。”
群雄闻言希望突生,他们都是江湖上成名露脸的人物,心中虽然感激,但谁也没有说出来,只默默的放在心里以图后报。
季雁萍庄容道:“我们现在就走吧!”话落对“龙儿”吩咐了几句,“翼手龙”腾空而起,刹时没入云霄中了。
“赤发判官”应长青恭敬的道:“季兄之心,可比日月,吾等将永不忘怀。”群雄也都以诚恳的目光注视着季雁萍。
季雁萍心中突然觉得一丝人与人之间相互的温暖,他笑了笑道:“我们走吧!”
“赤发判官”应长青前导,季雁萍等三人在后,群雄则身居最后。
他们走出星罗棋布的石岩,重又走过北海禁区的广场,向右侧处绝壁走去。
耸立的壁面底部,此时开了一个大洞,封闭的冰屑散落一地,想是他们先前开此门时震下来的。
“赤发判官”应长青微一迟疑,举步向洞中走去。
洞中并不黑暗,只是有一种阴森刺骨的寒气,令人有一种奇特的感觉。
远处有一个面盆口大小的洞口,以距离来判断,此洞至多不会超出三十丈长。
众人默默而行,除了季雁萍等三人以外,群雄却怀着万分沉重的心情,因为“血路”在他们心目中具有无限的恐怖。
将到洞口,季雁萍突然拉住前行的“赤发判官”应长青道:“慢着,洞口两侧埋伏有人!”
群雄摒息细听,但却什么也听不见,对季雁萍的武功,他们更加佩服了。
季雁萍突然放重脚步,“波波”的向洞口行去,似乎有意让外面的人听到似的。
凤玉娇、“天魔女”左右紧跟着季雁萍,三人缓缓的走到洞口,突然一跃闪电冲出洞口。
季雁萍斗然转身,双掌分向左右两侧拍去,“天魔女”、凤玉娇则分守两侧绝崖。
季雁萍动作快如闪电,对手的动作却也不慢,在季雁萍转身之际,两枝其短如指的蓝色似箭的暗器,已射向季雁萍而来。
不过,此时季雁萍凛列的掌风已到两人身前,他们动作虽快,却未逃出杀身之祸,两声惨厉的哀号之后,他们已中掌仆地身亡。
两枚暗器手劲奇大,季雁萍那么雄浑的掌风,也不过只震得那暗器改了些方向而已。
这时凤玉娇与“天魔女”也发现了两侧高崖上有些怪人在奔走着,由于距离太远,无法攻击他们。
季雁萍略一审视二人,只见他们赤着上身,皮肤甚白,却无冻痕,不知他们练的是什么武功,竟然不畏寒冷。
两侧石岩,并不削立,但却是怪石嵯峨,突出其上,正易隐藏埋伏,使人无法登上岩顶,此地确实险恶。
前面约五十丈处,是一片空地,大概那就是“赤发判官”应长清所说的绝地了。
季雁萍剑眉微微一皱,率同二女转身入洞,对群雄道:“此处距绝地约有五十丈远,沿途一定伏有土著,目下我们唯一的方法,是能尽快的过此峡道,进入绝地,然后再设法冲出血路。”
五十丈的距离,在这一群武功最弱的也用不了二十个起落便可以通过,二十几个起落,本来用不了多少时间,但在此危机四伏的险境当中,这一段时间已足够使一个人丧生了。
群雄心中虽然恐惧,但除此之外实在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只得怀着沉重的心情,默默而许之。
季雁萍见群雄没有异议,随道:“事不宜迟,由我带头,两位姊姊分守两侧,望各位提足功力,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冲入绝地。”话落一停,喝声道:“走!”当先向外跃去,星目闪射,分注两侧岩顶,但却毫无所见,心中益发警觉。
群雄各人为了性命,谁也不敢大意,各出全力,疯狂般的向前奔驰,功力的强弱,此时已可判别出来。
就在群雄完全离洞之后,洞顶突有数十道蓝影一闪而下,登时就有两个最后的高手,惨号一声,中毒倒地身亡。
他们这一现身,无异是封住了群雄的退路,此刻益发坚定了群雄冲入绝地的决心。
这时两侧岩上也有断断续续的毒物射下,但不如先前的猛烈,显然他们是另有用心,要把群雄逼进绝地。
但群雄此时各自挣命,连防守之心都没有了,是以,射下的暗器虽然不多,但仍有不少高手中毒身死。这还多亏了季雁萍等三人全力相助,不然,像他们这样乱冲乱撞,只怕大部份都要丧命在此峡道之中了。
季雁萍首先冲入绝地,群雄相继而入,最后进入的是“天魔女”与凤玉娇二人。
二女挥手拭去脸上汗迹,如释重担的深深喘了口气,举步向“绝地”中央走去。
“绝地”约有里许方圆,四周全被封冻的岩壁围住,南侧有一道狭小的通道,这就是群雄惧怕的“血路”。
群雄担心的向四周围扫了一眼,最后把目光集中在季雁萍脸上,似乎在问他下一步骤如何进行?
季雁萍星目向群雌一扫,发现已比方才少了四五人,这些人的命运,当然不问可知了!
季雁萍略一沉思,开声道:“各位先等一下,看他们要采取什么行动,然后我们再决定突困的方针。”
“万一他们不发动呢?”群雄中有人不安的问了一声。
季雁萍淡然的笑道:“他们既然不全力在狭道上攻击我们,而将我们逼入绝地,当然是他们有自信能消灭我们,怎会不发动呢?”
恰在此时,四面高岩上升起“红、黄、青、蓝”四道袅袅轻烟。
凤玉娇首先发现,奇道:“咦!那是什么烟!”
群雄闻言一齐抬头望去,一见那轻烟,不由得脸上为之骇然变色。
“赤发判官”应长青沉重的道:“这是狼烟,是土著攻击前的信号。”
恰在此时,“狼烟”发处传来四声震人耳鼓的长啸!
季雁萍一见群雄脸色微显惊慌,心知这即将出现的人,来头必然不小,当即吩咐道:“各位万望镇定,待机应变,不可自乱章法。”话落故作悠闲的向四周扫视,状似十分坦然,使人觉得与他在一起有安全可依之感。
群雄都是江湖上的有名之士,见季雁萍这般年轻,遇事却如此镇静,心中都暗自惭愧不已,那惊慌之色,顷刻间都荡然无存了。
凤玉娇、“天魔女”都不由自在的靠到季雁萍身侧,她们并非害怕,而是一种女性天生需要依靠的心理驱使。
斑岩上缓缓出现四个高大的老汉,他们的长像与先前季雁萍击毙在洞口的两人非常相似,只是项上各挂了红、黄、蓝、紫四条颜色不同的带子,显然这是代表着他们各人的身份。
“赤发判官”应长清沉重的道:“是‘绝地’的四狼郡主,想不到他们今天竟全部出动了。”由他凝重的态度,可知这四人平时必然甚少出现。
这时,四壁嶙峋突出的怪石上,出现数以千计的赤臂怪人,他们既没有土人用的长矛,也没有喂毒的弓箭,但是,无可否认的,他们都带有武器,只是不知是什么东西而已。
“四狼郡主”彼此招呼一声,开始向绝地降下,他们行动虽然缓慢,但却飘忽如燕,轻如羽毛,任何人都看得出,他们并不是只靠天生的本能,而是练过最上乘的轻功。
他们所到之处,那些壮汉纷纷跪地膜拜,状如迎接神明,此四人在这些土著心目中的地位不言可知。
群雄迅速的分成四组,各监视一个落下的狼主。
“绝地”此时宁静无比,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四狼郡主”身上,沉默中隐伏着无穷杀机,令人心悸。
不大工夫,“四狼郡主”已降落绝地,他们身边没有侍卫,但却坦然无惧的向季雁萍等人走来,脸上表情非常狰狞,来意不问可知。
突然,“四狼郡主”同时停步在距季雁萍等人两丈左右,项佩红带的“红狼郡主”以硬生的汉语道:“哪个是季雁萍,与本狼主站出来。”
“天魔女”心中一凛,暗忖道:“他们怎知萍弟之名,莫非他们受谁指使而来的不成?”
季雁萍也微微一怔,心中也有着同样的疑问。
项挂黄带的“黄狼郡主”不耐的喝道:“季雁萍,你如不快出来,我们全杀光了这些人。”
季雁萍星目突然透出无穷杀机,也许他猜到了什么。
季雁萍猛然跨出两步,冷笑道:“你们要替司徒圣卖命,可别怪小爷手下无情。”
“红狼郡主”望了季雁萍一眼道:“司徒圣?哼!他还不配支使我们,你就是季雁萍?”
季雁萍又是一怔,由他们的表情他知道不是故作的,他想不出除了司徒圣以外还有谁能支使这四人。
季雁萍点点头道:“在下正是季雁萍,但不知四位伐在下有何贵干?”
“蓝狼郡主”性子较燥,闻言厉喝道:“取你的性命!”话落身行如风,错身已到季雁萍面前,动作干净俐落,显然用的是上乘武功。
季雁萍星目寒光电射,冷哼道:“凭你也配?”
“你说什么?”
季雁萍慢声冷笑道:“我说你不配!”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四狼郡主”闻言全都面现杀机,“蓝狼郡主”暴声怒吼道:“不信你就试试!”话落突使一招“天山崩雪”拍向季雁萍。
但见他招出雷动,身行如风,威力身法,都不亚于江湖上一流顶尖高手,令人触目惊心。
季雁萍心头暗惊,忙使一招“八方风雨”闪电迎上,反击“蓝狼郡主”右侧,身体已避过正面。
四岩上的土著,呐喊如雷,替“蓝狼郡主”助威。
“蓝狼郡主”威猛的一招没有击中季雁萍,反被季雁萍反客为主,心下大惊,轻敌之心一扫而空,怪叫声中,回转身子,迅雷般的连攻八掌。
季雁萍只闪不攻,穿插于此人掌中,犹如一片轻羽,上下左右飘忽,任那“蓝狼郡主”使尽平生之力,也占不到半点便宜。
但见两团人影不停旋转飘动,掌风卷得冰屑四射,刮面生痛。
“赤发判官”应长清注目“蓝狼郡主”的招式,凝重的道:“此人用的是天山失传的‘雪影掌’!”
“天魔女”一怔,问道:“不错!这种掌法,只有‘天山七老’会用,但自十年前他们突然神秘失踪,此掌便已绝传江湖了。”
凤玉娇奇道:“十年前,是不是在萍弟双亲死后呢?”
这时季雁萍已看出“蓝狼郡主”所会的武功,前后不过五招,心知再打下去也没有结果,当即招式一变,反攻而上,招化“赤地千里”,迎着“蓝狼郡主”拍出的一招“瑞雪弥天”击去。
“轰”的一声,永地龟裂,掌风回旋,高达十丈。
“蓝狼郡主”闷哼一声,连退七步,脸色苍白如纸,显然是受了重伤。
季雁萍若无其事的哂然而立,星目扫向岩上老者。
这时岩上的土著已停止欢呼,他们生性傈悍,好胜心强,“郡主”这一失利,他们显然觉得很失面子,是以,一个个脸现狰狞,右手都抓着一柄短箭。
红、黄、紫三大狼主,满脸惊异中充现怒意,他们一句话也不说,缓缓向季雁萍逼去。
大战一触即发,群雄个个面色凝重,纷纷戒备。
季雁萍闪电般把形势忖度一番,开声向凤玉娇、“天魔女”道:“两位姊姊赶快唤下龙儿,飞上去制住四周土著,以免他们毒箭伤人,这边的事由我照料就行了。”
凤玉娇明知季雁萍一人应付“四狼郡主”已足足有余,但仍不放心的问道:“弟弟,你一人行吗?”
这时三个狼主已到一丈左右了,攻击已是片刻间的事了。
季雁萍急声道:“好姊姊,我一人够了,快!快走吧!”
一声“好姊姊”叫得凤玉娇心甜如蜜,这句话地已很久没听到了啊!
凤玉娇鼻中发出一声娇柔的轻嗯,随即仰天发出一声清越的长啸。
凤玉娇啸声一落,三个狼主突然同时暴喝一声,以雷霆万钧之势向季雁萍攻来,三人挟恨出手,掌风直如排山倒海。
季雁萍星目一转,突然闪电出手,向受伤的“蓝狼郡主”扑去,招化“点石为金”点向“蓝狼邵主”的“软麻穴”。
季雁萍此着太以突然,不但三大狼主没有料到,就是“蓝狼郡主”也没想到季雁萍能在三个高手合力攻击下,抽空来攻他,是以待他发觉想闪避时,已太晚了。
这只是眨眼间的事?季雁萍一招制住“蓝狼郡主”,其他三大狼主怒吼如雷的随后攻到了。
空中传来“翼手龙”的叫声,季雁萍已无暇他顾,顺手抓起“蓝狼郡主”,向群雄一丢道:“以他作质,来避毒箭。”一招“夜战八方”分攻袭来的三个狼主。
三个狼主此时已愤怒到了极点,他们生性野蛮,此时盛怒之下,直恨不得把季雁萍生吞活咽。
是以,四人一交上手,便是天昏地暗的一场残杀场面。
三大狼主分守三方,将季雁萍困于中间,掌脚齐下,无一不是狠辣的毒招,但却奈何不了季雁萍。
凤玉娇、“天魔女”此时已乘“翼手龙”腾空而起了。
四周土著本已个个抓箭在手,准备射击,却被“翼手龙”的雄姿唬住了,他们最敬神明,见这“翼手龙”不似人间动物,心中无形中便有些畏惧之意,再看“蓝狼郡主”在群雄控制之下,他们也怕伤了他,是以一直没有出手。
群雄见三个狼主围攻季雁萍一人,虽知季雁萍武功了得,决不致吃亏,但心中却甚觉不解,
“赤发判官”应长清怒冲冲的道:“以三攻一,我们岂能坐视,让季公子一人应战?”话落当先向四人打斗处奔去。
群雄中登时又有两人跃出攻去,其他的人也急纷纷向这边逼来,倒把四周的土著全忘怀了。
“红狼郡主”见状心中大惊,一个季雁萍合他们三人的力已制不了,如再加上这些人,他们哪里有办法取胜,他心中害怕,再也顾不了许多,突然大喝一声,拍出一掌,跃退半步,仰天发出一声长啸。
“赤发判官”应长清惊道:“各位注意四岩上的毒箭。”
“赤发判官”应长清,话声未落,毒箭已从四方如倾盆骤雨般的射了下来,登时就有三个高手,惨号声中,中箭身亡。
其他人哪敢再援助季雁萍,一个个背对着背,全力自守起来。
季雁萍在三大狼主夹击中,倒免去防箭一着,因为他们不敢向这边射箭。
半空中突然传来两声娇叱,“翼手龙”乌云般的绕着石岩上空掠了一周,但见它掠过之处,银丝如雨而下,接着便是连声惨号,每一组土著中必有一人暴毙当场。
这还是二女手下留情,只用杀一儆百之策,否则,她俩要是全力出手,只怕“七步追魂针”下,躺下的土著还要多十倍以上。
那些土人对“翼手龙”本已存有畏惧之心,今见掠过之处,同伴纷纷神秘死亡,那畏惧之心益发加深一层,敢再出手发箭的已没有多少人了。
“黄狼郡主”惊怒的又发出一声长啸,但此时“翼手龙”已二度掠过,连那唯一敢发箭的几个人也都死于“七步断魂针”下了,其他土人谁还敢再动,纷纷躲到岩下,连头也不敢冒出来。
“绝地”中群雄心头一宽,怒喝声中,把三大狼主围入第二层中。
“赤发判官”应长清沉声喝道:“三个老狗,你们向外看看!”
三大狼主早已知道身陷重围了,惊骇的向四周扫去,只见岩上已空无一人,那些部下顷刻之间已不知人到哪里去了,唯一的后援已绝,他们等于失去了凭藉,心中的恐惧简直已无以名状。
季雁萍见状冷笑道:“在下要是月兑出重围,你们便没有命了。”
三大狼主正耽心这一点,见状益发不敢放松,全力扑击季雁萍。
季雁萍依旧是避多于攻,他奇怪,“四狼郡主”的武功为什么都是同样的五招,谁也不多谁也不少。
全力以赴,三大狼主力气虽大,此时内心的恐惧,加上体力的消耗,也不由汗如雨下了。
“赤发判官”应长清恭敬的道:“季公子,你请月兑出重围,就让我们略效棉力好了。”
季雁萍微哂道:“我要看看他们除了五招以外,还会些什么武功?”
“他们只会五招而已,不过,从他们口中也许可以追出‘天山七老’的下落。”
三大狼主仍然舍生忘死的扑击季雁萍,骠悍的个性显露无遗。
季雁萍星目中渐渐透出杀机,沉声道:“在下要杀你们,只是举手投足间的事。”话落招式一变,反客为主,击出三招,已将三大狼主逼得连连后退不已。
空中传来凤玉娇凝重的声音道:“萍弟,天山七老是在爹娘两位老人家被害后失踪的,也许与当年的事有关,我们何不先探听他们的下落。”
不知何时,凤玉娇已改称季雁萍的双亲为爹娘了,也许,她以妻子的身份自居了。
季雁萍闻言,星目中杀机更炽,突使一招“云龙三现”,闪电出手点了三大狼主的穴道。
三大狼主武功虽高,但与季雁萍相比,实在还差得太远,更何况他们此时已到身疲力尽的时候。
四周群雄慢慢散去戒备,站到季雁萍身后去了。
季雁萍伸手抓住“红狼郡主”门脉,拍活他的穴道,冷冷问道:“‘天山七老’是不是你们的传艺人?”
“红狼郡主”头也不抬的道:“不错。”态度十分强硬。
季雁萍又问道:“他们在什么地方?”
“我知道,但不会告诉你。”
季雁萍双目突射寒光,冷笑道:“只要你不怕死!”声音冷得令人心寒。
“红狼郡主”不自主的抬眼望去,与季雁萍目光一接,不由自主的一哆嗦,呐呐道:“他们在……”缓缓把头低了下去,一避开季雁萍的目光,心中猛然一清醒,抗声道:“你休想从本狼主口中得知半点。”
季雁萍猛然甩开“红狼郡主”的手,冷森森的道:“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告诉我他件的下落,另一条是从我手中逃月兑。”语气坚定,但却有一股逼人的冷气。
“红狼郡主”对此地地形非常熟悉,他忖度形势,此地距岩边约有五十丈左右,以他的功力,只需四五个起落便可到达岩边,然后纵上石岩,躲藏起来,一任季雁萍武功再高,也难寻到他。
“红狼郡主”主意既定,目中凶光一闪,猛然大喝一声,一招“银花满天”全力向季雁萍迎面劈出一掌,掠身全力向岩边奔去。
季雁萍星目中杀机盈然,见掌并不闪避,身子一动,群雄谁也没看清他的身法,仅见白影一闪,已失去他的踪迹。
蓦地——
二十丈外传来“红狼郡主”一声凄厉惨号,等他们移目望去,“红狼郡主”已然七孔流血于就地了。
这一刹那的变化,令人心悸,“赤发判官”应长清深沉的叹了口气,心中暗忖道:“此人年纪轻轻武功却已达不可思议境地,他言出必行,只怕今后江湖上又要多一些亡魂了。”
季雁萍掌劈“红狼郡主”,转身一掠而间,伸手提起“黄狼郡主”,拍开他的穴道冷冰冰的道:“你选那一条路?”
“黄狼郡主”刚才闻声已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脸色苍白的道:“我想选生路,但生路就是死途。”
“此话怎讲?”
“黄狼郡主”苦笑道:“你们不是天山七位老人家之敌,我们原先更有八个郡主,而今只剩下四个,你们该知道为什么了?”
“赤发判官”应长清沉声道:“季公子的武功足可保证你们安然无恙就是了,又何必怕他们?”
“黄狼郡主”笑道:“以前司徒圣也曾这样保证过,结果我们死了两个郡主,他身边多了‘活魂’、‘死魄’两个监视人。”
季雁萍闻言一怔,他万没想到司徒圣原来是控制在“天山七老”手中,那么司徒圣如与他亲仇有关,只怕“天山七老”所占的地位较司徒圣更大。
“赤发判官”应长清骇然道:“活魂、死魄原来是监视司徒圣的。”
场上一阵沉默,季雁萍低头沉思良久,始终解不开“天山七老”倒底与亲仇有什么关系这个谜。
他星目突然精光一闪,沉声道:“不管如何,你一定要说出他们住处,否则,你得走‘红狼郡主’那条路。”声音坚定中充满了杀机。
“黄狼郡主”打了个寒噤,所谓“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明知要死,而却要从容决择终究不是一件易作的事。
突然,“黄狼郡主”脸上肌肉一阵抽搐后道:“你不必相逼,我选择死路。”话落闭目以待。
季雁萍银牙再度一咬,狠声道:“我这就出手,双掌猛然举起。”
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叫道:“季雁萍,住手!”
闻声知人,群雄个个脸上变色。
季雁萍突然撤掌后退,狞笑道:“司徒圣,你我真是冤家路狭。”
只见五十丈外,司徒圣缓步行来,态度从容不迫,如同老友会晤一般,但是,这只是表面,如果细加端详,谁都会看得出他眸子深处隐藏的重重忧虑与悲怆,也许,这位北海群雄公认的奸雄,也有他的沧凉史。
司徒圣脚步缓慢,但行动却十分迅速,不大工夫已到季雁萍身前五丈处,坦然笑道:“季雁萍,这叫人生何处不相逢!”
季雁萍星目透煞,猛然逼上一步道:“司徒圣,你我师伯侄情份已绝,我要从你口中得知父仇的内幕,而你却想制我于死地,你我各有所求,何妨全力以赴。”
司徒圣目中一阵暗然,突然仰天大笑道:“此言正合吾意,来吧!只要你能制得住我司徒圣,亲仇下落全包在老夫身上就是了。”话落举步而上。
季雁萍并没有发现司徒圣异样的表情,深吸一口真气,登时功行双臂,清叱声中,招化“怒海腾龙”闪电向司徒圣胸口拍去。
此招他含愤全力出手,掌风激动飞旋,如怒马腾空,如沧海惊涛,快、猛、狠、准,无一不达其极。
司徒圣单臂微扬,状似欲招架闪避,事实上,他心中已暗自一叹,下了最后的决心,兀立不动。
“轰!”的一声大震,季雁萍全部掌风整个击在司徒圣胸上。
司徒圣闷哼一声,跌出七丈以外,连喷三口鲜血,此人却也够狠,落地之后,竟然不管破碎支离的内腑,强吸一口真气,一跃而起。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不但群雄猜不出,司徒圣打的是什么主意,如此静立挨打,因为他们知道,司徒圣之武功,决不致一招未完便伤在季雁萍手下。
季雁萍心中有同样疑惑,而且,更有一层油然而生的不安,因为司徒圣终究是他的师伯,何况,他是否与亲仇有关尚不得而知呢。
季雁萍深深吸了口气,举步向司徒圣走去。
全场一片寂静,凛列的寒风卷劲着司徒圣的衣角,他正全神盯在季雁萍身上,似要把这个少年英雄的心胸看穿。
群雄的目光都集中在季雁萍脸上,他们与他相处没有多久,却了解他许多,在他手下,没有一个他要杀的人负伤逃月兑过……
季雁萍停在司徒圣面前五尺处,沉声道:“司徒圣,你败了!”
司徒圣笑道:“我并没有败,而是在偿我欠你们季家的血债。”
“你是主凶!”
司徒圣突然自嘲的大笑起来,血从他嘴角垂下,他有许多话要说,但破碎支离的内腑创伤却已不容许了。
司徒圣止住笑声,缓缓坐了下来,自嘲似的道:“我只能算是摇旗呐喊的小卒,还不配主凶这个衔头。”
季雁萍闻言一怔,司徒圣所言如果是真,那主凶又该是何许人物呢?
季雁萍月兑口问道:“主凶是谁?”
“我不知道!”
季雁萍闻言心中更加疑惑了,他怀疑司徒圣是虚言相骗,因为,他既自认是呐喊的马前小卒,主帅也该知道。
季雁萍星目透出残酷的光芒,阴沉沉的道:“我有办法使你说出来。”话落缓缓举手欲出。
司徒圣大喊道:“季雁萍,你那一掌已使我难再活过半个时辰了,我既有意来清偿你们季家的血债,当然要把一切告诉你,如今我已舍却了生命,你何妨暂时信之,听我把话说完。”话落未待季雁萍接口,随又道:“今日江湖上的纷争,总结一句话,全由你们季家而起,十七年前你父季雁风自北海得了一张秘图,此图却引起江湖上今日的杀机,与你季家的血海深仇。”探手入怀模出一张羊皮图,递与季雁萍道:“这是你们季家的东西,你拿去吧!”
季雁萍冷笑道:“你甘心给我季雁萍?”
司徒圣坦然道:“如不甘心我怎会自动来清偿你季家的血债,收下吧!这是你追寻主凶的唯一线索,此人志在此图,不得此图他是决不会甘心的。”话落张口喷出一堆紫血,呼吸突然沉重起来。
随着他起伏的胸口,季雁萍觉得心中越来越沉重,他觉得他作错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做错!
季雁萍不由自主的问道:“你还能支持多久?”
司徒圣迷茫的看了季雁萍一眼,他从季雁萍冷漠的眼睛中看到了什么?使他内心觉得更加惭愧、不安,他沉重而严肃的道:“你很像雁风师弟,面冷心热,要记得,江湖鬼域,奸险之徒比比皆是,当年你父如不是过份相信我司徒圣,而给我以设谋之机,又何至于有后来枉死之日。唉!错了!错了……”
季雁萍星目杀机再度浮现,阴沉沉的道:“原来我双亲是死在你阴谋之下啊!你!你!”
“我已活不了多久了,死在你手中我很安心,因为……我做错了许多,也……欠你季家很……多。”缓缓躺了下去。
季雁萍抢步而上,运掌抵在司徒圣命门穴上,真力猛然贯入,使即将气绝的司徒圣再度醒转。
季雁萍急忙问道:“主凶是谁?快告诉我!”
司徒圣吃力的继续道:“守好那张图,收……好……那张图,今后向你讨图之人,杀之没错,他们是你季家的仇人,唉!一失足成千古恨,季雁萍,萍侄,我要说一句,我……我……从来没说过的话,我……我……悔悟了!但……但已太晚了。”颈项突然无力的垂了下来,含恨而亡了。
他脸上挂下两颗晶莹的泪珠,他——司徒圣,一生行事,独断独行从不知什么是后悔,也不知什么是眼泪,想不到临死,在师侄季雁萍怀里,竟说了他从来没有说过的话,做了他从来没有做过的事。
季雁萍缓缓把司徒圣放在冰地上,他俊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木然的注视着司徒圣的尸体,他说不出内心的感受,是仇是恨,抑或是亲情。
寒风吹动群雄的衣角,飘动不已,他们一个个都木然而立,也许,他们对这一向冷酷无情的“北海之王”多少有些惋惜与凭吊之意。
“翼手龙”依旧在空中盘旋着,突然,一缕清音传入季雁萍耳中,道:“萍!那边有两个老头来了。”这是凤玉娇的声音。
季雁萍微微一怔,突然飘身而退,让司徒圣的身体放在原地。
岩顶灰影一闪,绝地突然出现两个灰衣白发老者,此二人来势真快,凤玉娇的话也不过才落而已。
“赤发判官”应长清不安的月兑口道:“天山七老中的老三老七!”
季雁萍冷冷一哼,抬眼打量二人,只见此二人,年龄均在古稀以上,五短身材,双目精光闪射。
天山老三、老七,看也不看诸人一眼,神态傲慢无比,他们打量四周一眼,突然目光全集中在司徒圣尸体上,飞身掠到他身边。
左边老者俯身在司徒圣尸体上搜索起来。
季雁萍眸中杀机一闪,吃声笑道:“朋友,你们来迟了一步。”
那老者此时刚好搜完,但却一无所获,闻言冷声道:“此人是谁杀的?”语气咄咄逼人。
“你知道我们是谁?”
季雁萍冷笑道:“我如不知道你们是谁,又怎会问你们找什么东西?”
两个老人同时把目光投注在季雁萍脸上,那四只精光闪射的眼睛,此时更迸射出惊奇的光芒,不错,他俩的确惊奇,此子明知他们是天山七老中人,竟如此镇定的抗声以对,怎能不使一向尊高的他们奇异。
老三月兑口问道:“你知道我们在他身上找什么?”
季雁萍冷然一哂,他心中已风快的在这一哂中,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假使他们要找的是那张图,那么,这北海“绝地”便是两人的葬身之地。
季雁萍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突然探手入怀拉出那张他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羊皮图,阴沉的笑道:“是这个吧?”
二人一见那图,四目中同时暴射出惊奇贪婪的光芒,老七大喝声中,飞身扑去道:“拿过来!”声落人已如闪电一射般的扑到季雁萍身前,探手一招“金龙探爪”向那羊皮图抓去。
五丈之遥的距离并不算近,此人竟能一闪而至,轻功的确已达炉火纯青之境了。
季雁萍双目中杀机盈盈,司徒圣临死的话又响在他的耳边。
“欲得此图的人,杀之没错。”
季雁萍目注老七扑来的身影,猛然一个大回旋,已飘到老七右侧,左手一招“赤地千里”拍向老七右侧,右手绝招同时玫出,招化“龙归苍冥”,以羊皮图作兵刃,闪电拍向老七面颊。
一招两式,快得使人难拟想像,假使人世间有有幽灵这种东西的话,也许季雁萍就是他们的化身。
“啪!”的一声清响,老七面颊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重的,虽然打在面上的仅是一张羊皮,但在季雁萍手中挥出,其威力则又另当别论了。
电光石火间胜负已分,老七利令智昏,明知季雁萍能在司徒圣手中得到此图,当然决非易与之辈,偏偏又因他年幼而轻视了他。
群雄面面相觑,他们再也没有想到,一向控制“北海之主”司徒圣的“天山七老”中人,武功竟是如此稀松。当然他们忽略了他的轻敌之心,以及季雁萍所用的招式。
老七一招失利,心中惊讶的呆住了,可能是丢人现眼的惨败来得太已突然,使他不知该怎么应付才好。
老三飞身而上,双目凶光闪烁的哈哈笑道:“想不到当今江湖上竟出现了如此少年英杰,确实令人庆幸!”话落一顿,突又冷然道:“但是,你不该前来北海,这里有我们‘天山七老’存
在,北海已成英雄豪杰的葬身之地。”
季雁萍先前缓和的态度突然一变,形如换了另一个人,他冷酷阴沉而又令人心寒的问道:“此图原先是谁所得?”语气有一种使人无法抗拒的力量,也许季雁萍有那种气质,使人无法与他相提并论的气质。
老三不由自主的答道:“季雁风得自北海。”
季雁萍笑道:“所以此图今日归我所有是顺理成章的。”他语气突然又缓和了下来。
“你是季雁风之子,季雁萍?”问话中虽然他尽量使他自己镇定,但是面部不自然的表情却没有逃过季雁萍如刃般的双目。
季雁萍缓缓的点点头,一字一字的道:“不过此图对在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是什么?”二人同时出声发问,他们直觉出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这问话完全是不由己的。
季雁萍脑中燃烧起熊熊复仇的怒火,冷森而生涩的吐字道:“血海仇!如山恨!”探手将羊皮图塞入怀中,抖手撤下了“降龙鞭”。举步向二人走去。
他身上带有令人窒息的寒气,使人觉得与他对面,呼吸都会困难起来。“天山七老”中人本非省油之灯,但是,人怕理亏,理亏则心不宁,在气势上,季雁萍远胜他们三分以上。
于是,他们不自觉的后退着,好像此刻的季雁萍已化成了其父季雁风的英灵,使人觉得无力抗拒。
老三不由自主的道:“你怎可武断我们是你杀父仇人,可有证据?”
季雁萍冷冷的道:“幽冥路上你们与司徒圣对质去吧!”招化“神龙出海”“哟!”的卷向前面后退的两人。
季雁萍杀机已动,出手毫不留情,此招一出,但见蒙蒙白影如千万巨浪,红毛伸缩如灵蛇吐信,快、狠、准、毒无一不达其极,攻取部位全是人身要害,任何一处中上一鞭,使得立刻血溅就地。
“天山七老”乃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人物,武功招式,更是“天山派”的绝学精华,在心理上,他们虽然已被季雁萍所夺,但求生之望却是人性的本能。
季雁萍招式才出,他们已迅速的使出一招“飞花轻絮”的轻功绝学,向左右双方跃射而出,起落间便出去五丈之遥。
他们左右分开,不取同、一方向,正是他们的老练之处,使季雁萍一时之间难以立决先取何人,他们就可以利用这短短的一瞬间还手了。
季雁萍没想到二人如此狡滑,一招落空,他本可再使一招“云龙三现”的,但却不知要先攻哪一个。
略一犹疑的一瞬间,突听左右两声暴喝,退下的二人已撒剑攻来,这是他们卫命的一战,出手自然都是全力以赴。
利剑卷起森森剑光,翻翻滚滚,层层叠叠,如茫茫的云层,似漫漫的烟雾,四面八方拥向季雁萍。
威名久着的“天山七老”中人,功力确是不凡,此时若换了别人,而不是武功高绝的季雁萍,只怕连招架都不知要从何着手。
季雁萍冷漠的俊脸上,掠过一片凛然之色,心中闪电忖道:“天山七老”中人,果然武功个个都在司徒圣之上,难怪司徒圣要受他们挟持了。脑海中思忖间,鞭招早已化出“龙行从云”,回旋之间,人鞭混如一体般的分取二人,鞭招所指之处,都是两人剑网中间不容发的空隙。
二老见状心中更骇,想不到用了多年的“天山剑法”如今尚有如此多的空隙,与敌人以可乘之机,今日如非二人同时出手,只怕谁也无法一人招架得住季雁萍奇异的招法。
错眼之间,三人已互换了三个招面,都是快攻,身形移动都如闪电的一掠,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赤发判官”应长清喟然长叹道:“江湖传言,年纪轻轻的季雁萍,令中原群雄闻名胆落,寝食不安,看来并非无的放矢了。”
群雄也有同样的感受,他们觉得这一刻似乎对这冷漠的少年有些了解了,又好像更模糊了。
二老疯狂的围击季雁萍,时合时分,想使他没有还手的机会,甚至他们还想欺近进招,使他长鞭没有用武之地,但是每次他们都失败了,因为季雁萍鞭如灵蛇,远近都能制人于死地。
时光在紧张中过得特别慢,二老头上已现汗了,他们不时抽空向四面岩上偷看似的在期待什么。
这些虽是微小的动作,但却没有一件逃过季雁萍如电的星目,他暗自冷笑一声,心说:
“在他们到达以前,只怕你们已长眠不起了?”招法一变,突施“云龙三现”、“神龙入海”,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攻向始终分而不合的二老。
这两招来得太已迅速,使人难以想像,二老先前左进右退,右进左退的牵制打法,登时为之瓦解冰消,连连拥身向后退去。
季雁萍星目冷光暴射如电,清叱声中,突化一招“盘龙升空”喝声:“着!”向右边一人盘空罩下。
生死一发之间,左边老人再也没有时间多想,怒吼一声道:“你得不了手的!”一招“天山崩雪”腾空全力向季雁萍罩去。
本来季雁萍先前的一招“盘龙升空”,右边老三是避得过的,因为季雁萍并未全力以赴,其目的是在等待老七来救应。
季雁萍阴沉沉的道:“你先上路去吧!”降龙鞭向前一送,寂静的绝地中传来七老一声惨厉无比的吼叫,一道幽灵追司徒圣对质去了。
“砰!”的一声,七老的尸体带着一道冲天血箭跌倒地上,瞬息之变,对七老来说,太大了,生与死的差别是多么大啊!
三老惊怒、痛惜之下,双目红欲滴血,嘶声狂吼道:“季小辈,老夫与你拼了!”话落长剑招化“长虹贯日”,身剑合一,向季雁萍激射而去,自身门户一概不顾,他真的要与季雁萍拼命了。
寒芒如电光一道,一闪已到季雁萍胸口,来势快得令人咋舌。
季雁萍冷酷的阴笑一声道:“你是找死!”话声中,人已腾空而起,一招“九龙入海”,正赶上三老一招走空,从他脚下穿过,鞭梢正指在三老背心穴上。
生死须臾,间不容发,突闻五声怒叱,五条长龙般的匹练,已攻到季雁萍全身各处大穴,来势如惊鸿一瞥,令人无法分辨他们谁会先到。
季雁萍此时手若再往下一沉,立可制三老于死地,但无法否认的,他自己身上至少也得挨上两剑,生望必无。
季雁萍狠狠的冷哼一声,抖手提鞭,招出“龙回九天”分向四周扫去,阻击其他“天山七老”中的五人。
三老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掠身擦过,其他五人也同时旋身后退,飘落三丈开外,空中同身,脚不着地,这份轻身功夫,实非江湖一流高手堪与之相比。
“天山七老”余下的六人,此时正以六个不同的方面围着季雁萍,他们眼中寒光如利刃般的紧盯着季雁萍,痛恨的心情溢于言表。
空中一声轻喝,季雁萍身侧轻如羽毛般的飘下凤玉娇,她美目不屑的向江湖人物侧目的“天山七老”中的六人一扫,轻柔的问道:“萍弟,他们可是想群打群殴?抑或是想用车轮战法?”
季雁萍冷冷的扫了六人一眼,淡然道:“车轮战他们还不够资格,倒是群打一齐上,他们或许可以支持片刻。”他话虽然说得轻松潇洒,实际上,他自己心里也有数,方才要不是“天龙七绝式”来应战,只怕三五百招之内还无法制得住二人,现在如果六人同上,则他能否制得住他们实在尚难预料。
“天山七老”一向自视极高,除了尝过季雁萍苦头的三老之外,其他五人谁也不服。因为季雁萍年纪之轻及表面之文弱,谁也难以相信他能有什么惊人的艺业。
老大怒气冲冲的道:“季雁萍,你休要张狂,老夫就称称你有……”
三老急忙阻止道:“大哥,他身上有那张秘图。”
此言一出,其他五人目中同时爆出异样的光芒,虽然只是短暂的一闪,但人生丑恶的一面却已暴露无存,贪,贪……无边的贪婪之色。
季雁萍除了为仇要杀他们以外,此时对他们更多了一层厌恶之感,只可惜没有比死更重的惩罚,否则,季雁萍一定不会如此轻易决定让他们死去。
季雁萍由内心里的厌恶,而突发奇想,故作动容的道:“难道你们想合六人之力来抢这张图不成?”
凤玉娇奇怪的望了心上人一眼,当然她心中奇怪,这位一向冷漠、傲慢的萍弟,为什么今天好像变了许多似的。
二老冷声威胁道:“天山七老隐身江湖十年之多,目的就是这张图,你该知道,这代价有多大?”
季雁萍不安的道:“如果在下把图交给你们呢?”
季雁萍如此软弱的话,不但凤玉娇惊奇的睁大了美目,就是外围的群雄也都楞住了,他们几乎不相信季雁萍会是欺软怕硬之辈。
六人面面相觑一阵,三老传音给其他五人道:“此子功力高绝,如果硬要出手抢,就是我们能制住他,也决无法阻止他把那图毁去,以我之见,君子报仇十年不迟,今后时间多的是,七弟之仇往后再报也可以的。”
季雁萍的武功,方才他们也都看到了,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他们岂有看不出之理。
老大故做一阵沉思后道:“也罢!老夫念你是年幼无知,将图交出后,今日之事就算我七弟倒霉,命该如此好了。”那表情做作的真是逼真,倒真像有无限慈悲似的。
季雁萍突然吃吃笑出声了,笑声如同数九寒天刮凛列北风,他平静的俊脸上登时罩上一层寒霜,与方才相较,恰似变了个人,他寒气森森的冷笑道:“你们那种奸诈、贪婪、与无耻的嘴脸也不自己拿镜子照照看,是多么令人作呕,哼!还装什么慈悲。”话落一顿,突又冷酷的道:“季雁萍今天郑重的告诉你们,在季某死亡登记簿上,你们都在内。”语气不重,但却如一记千斤重锤,一字字的敲在六人心弦上,使他们有一种无法自制的颤抖。
凤玉娇拉起季雁萍的手,触手她心中不由一震,因那冰凉的手告诉她季雁萍此刻的心中是多么的激动。
一种女孩子天生的温柔的驱使,她不由自主的抬头亲切的问道:“弟弟,我把他们都杀掉给你出气好吗?”她温柔的美目中竟然也闪出了怕人的煞气,女孩子的心确实合人难以推测。
“天山七老”中的六人,他们已由季雁萍冷酷的语气中知道被戏弄了,他们利令智昏,想不到今天竟船翻在季雁萍手中。
羞愤、恼怒,百感交集,老大双目凶光一闪,狂吼道:“不识抬举的小子,今天北海绝地就是你葬身之所。”招走“雪浪千重”涌身向季雁萍拍去。“天山七老”中数他功力最高,此招一出,威力自又不同凡响。
季雁萍探手拉住欲出的凤玉娇,招化“夜战八方”右手拖鞭不用,左掌幻起掌影千重,一迎而上,竟是硬打硬撞的招式。
天山老大心中冷哼道:“你有多大道行,竟敢与老夫硬拼。”忖思间,功行右掌,突然加快速度,照季雁萍伸出的左掌击去,他怕他临时变卦,撤掌后退。
电光石火之间,两掌已然接实!
“轰!”的一声,冰屑飞扬,地裂三尺,激动的气流,回旋扩散,广达十丈方圆,吹动群雄的衣角,腊腊作响。
“天山七老”中的老大,连退两步,得意的抬眼向季雁萍立身处望去,他连后果还未感觉,便被面前的景象骇住了。
季雁萍面罩浓浓的寒霜,持鞭立于原地,观他形象似乎根本就没与人动过手,洒月兑之极。
对这六个不可一世的老人来说,这简直是奇迹,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却又不容他们不相信。
于是,他们真的有些恐慌了,季雁萍——这个中原群雄畏之如虎的少年人,并非徒具虚名。
天山老大不由自主的向身旁五人望去,这一眼的意思他们全都了解,六老尖吼一声道:“我们为七弟报仇。”招化“跨海平魔”向季雁萍扫去。
其他五人也都齐声怒叱,飞身涌向季雁萍,为今之计他们只有群打群殴了。
凤玉娇冷叱声中,招化“丹凤朝阳”出手迎了上去。
她自出道以来,从未正式与人交过手,如今初次出手,敌人便是武林中赫赫威名的“天山七老”中的六人,她那敢大意。
她不知道自己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出手自然难量出轻重,“丹凤朝阳”乃是旷古的不传绝学,但见她一出手,玉掌飘忽如迎风瑞雪,左转右旋,轻绝快捷,难测准确的角度,使人有防不胜防之感!
“天山七老”中的六人,想不到今天遇到的全是武林高绝的少年人,竟连这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也使他们有难以应付之感。
六人今天脸是丢定了,虽想硬撑下去,但凤玉娇奇绝的掌法却又使他们不知该从何着手,只得撤身退了下来。
三老心中怕季雁萍加入战圈,决定先来个速战速决,翻腕拉出长剑,震声道:“我们先劈了这女子!”招走‘笑指天南’剑点凤玉娇右目。
其他五人一想,今天如不能将季雁萍二人放倒,固然将遗笑江湖,最不甘心的是那张秘图他们将永无得回之日了,真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当此生死开头,他们仍然念念不忘那张秘图。
五人心动念转,也不过只是刹那间的事,在三老出手的一瞬间,他们也都齐声大喊,纷纷拉剑向凤玉娇攻去。
季雁萍阴沉的冷笑一声道:“你们临死尚不知悔悟吗?”声未落,招已到,“万里游龙”截住了为首攻来的老大、老三、老六,一面朗声道:“玉姊,用你的‘碧凤剑’制住他们。”声落“唰唰!”连出两鞭,已把三人逼得退出七丈开外,远离了凤玉娇。
这一来,他们六人分成了两组,首尾难接,谁也显不了谁。
凤玉娇本还不想过早用剑,但地不愿弟弟挂念他的安危,闻言探手“铮!”的一声按开剑簧,玉手向后一扬,同手一抖,招走“凤鸣九霄”,顿见耀眼闪光中,剑影千重,迎着三柄攻来的长剑拦去。
拔剑出手,动作一气呵成,令人目下暇接。
三人都是用剑行家,一见“碧凤剑”豪光万道,就知是柄削铁如泥的宝物,哪敢出剑去碰它,这一来,在兵刃上他们可吃了大亏了。
那边季雁萍降龙鞭独斗三个天山老人,竟然挥洒自如,进退如风,几乎掌握了整个战局。
“翼手龙”仍驼着焦燥万分的“天魔女”在空中盘旋着,要不是为了监视周围埋伏着的那些土人,“天魔女”早就下来参战了。
“赤发判官”应长清观看一会,知道今日之战,“天山七老”中的六人,决讨不了好去,心中安定不少,回身拍活“紫狼郡主”与“蓝狼郡主”的穴道,冷冷的看了身旁的“黄狼郡主”一眼后,道:“你们被‘天山七老’控制,守此血路,监视我等多年,今日‘天山七老’处势,你们学过武功当能一目了然,是友是敌任尔等自决。”
蓝、紫二狼主穴道刚解,并不知战局如何,由于“天山七老”在他们心目中建立的恐怖威信太过深厚,他们毫不思索吼喊道:“谁能逃出他们之手,今日敌对之势已成,接招!”话落涌身向“赤发判官”应长清拍去。
“黄狼郡主”突然飞身阻住,大喝道:“住手!”
蓝、紫二狼主怕伤了自己人,急忙撤招后退,怒声道:“你想叛离他?”
“黄狼郡主”沉重的道:“我们初迁入北海之时,共有八个狼主,而今只有三人了,谁使我等如此?两位心中有数,不用我多费唇舌,今日季雁萍眼看已快将‘天山七老’制住,正是你我月兑身之时,你们还犹疑什么?”
蓝、紫二狼主扭头望去,只见季雁萍与凤玉娇此时已掌握了整个战局,六个老人分成两组全力扑击着,虽然败迹未呈,但任何人都看得出,他们是在季雁萍与凤玉娇二人的控制下,守多于攻。
“蓝狼郡主”仍未能完全了解,抗声道:“但季雁萍曾杀过‘红狼郡主’此仇难道就此罢了不成?”
“我问你,‘天山七老’杀过我们几个狼主!多少子民!此仇你可曾报过?”
“他传过我们武功!”
“黄狼郡主”冷哼一声道:“他传我们武功的目的何在?”
“蓝狼郡主”一时无言以对,呐呐道:“但是……但是……”
直没开口的“紫狼郡主”突然插嘴道:“但是!但是!但是什么?你身为一郡之主,希望不要以自身的仇恨为主,放数百子民生命于不顾,季雁萍杀过我们一个狼主,但却救了我们数百子民,恢复我等的自由之身,想想看,死一个郡主,我们仍可以有人领导,在天山七老控制之下任他们宰割,有谁能救我们出此火坑?”此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多年苦痛都发泄在这一番话中。
“蓝狼郡主”惭愧的低下头去,不错,他刚才之言确实是为了季雁萍对他的折辱,此时心中已然澈悟,突然,他探手入怀模出一面蓝色雕有狼群的玉片,递于“赤发判官”应长清道:“季雁萍是拯救我们族人的英雄,我身为郡主,现以此令牌相赠,他日如季雁萍有事需我族人相助,此牌所至之处,就如我亲临指挥一般。”
其他二人也各取出一面令牌交于“赤发判官”应长清。
“赤发判官”应长清深知此令牌的珍贵不啻是把整个部落都交给季雁萍了,因为季雁萍如果手持此牌前来传令,他们全族就得听他指挥,虽赴汤蹈火亦不能辞。
“赤发判官”应长清也由衷的敬重季雁萍,闻言道:“是的,他是个英雄,但是,他似乎坏着无限的辛酸在支撑着自己,英雄的痛苦,又岂是平凡的我们所能负担?”最后几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也许这是他自己观察所得到的。话落一顿,又道:“你们率领族人去吧!我会转达季雁萍的。”
三个狼主都深深向季雁萍打斗处盯了一眼,然后仰天发出几声怪异的长啸。
啸声一落,嶙峋突出的石岩上,突然冒出无数人头,他们一个个高举双手,欢声雷动。
“翼手龙”背上的“天魔女”本想覆击,但她见他们双手中没有武器,不由又停下了手。
三个狼主纵上石岩,再度发出一声怪啸,率众踪跃如飞的翻岩而去,刹时消失不见了。
天山六个老人,没想到四狼胆敢叛他们而去,恨怒交集中,心神不由为之一分。
凤玉娇清叱声中,剑锋一偏,突走“拦江截斗”,向三柄长剑削去。
恰在此时,那边已传来季雁萍沉狠的一声暴喝:“着!”
接着“绝地”中传来一声妻厉的惨叫,闻声令人毛骨悚然。
原来老大在一分神之下,左目已伤在季雁萍一招“画龙点睛”之下了。
季雁萍杀机已起,那容他逃过鞭下,就在老大撤剑掩目的一瞬,抖手招走“长风飞龙”追赶而至。
老三老六,四目全赤,奋不顾身的一招“剑气千幻”分左右两侧向季雁萍攻来。
“绝地”又传来老大第二声惨号,及季雁萍一声痛叱。
接着又是两声惨号。
这一切的变化都在顷刻之间发生,那边“天山七老”中的三人,闻声心头一骇,手中长剑已;“铮铮铮!”三声清响,毁于凤玉娇“碧凤剑”下。
恰在此时,又传来老大第三声惨号,接着又是两声,三个老人心胆俱裂,他们不用回顾,便知什么都完了。
凤玉娇闻声却已知季雁萍得手了,急忙回剑招走“铁树银花”,在三个老人惊魂未定,手足无措的一瞬间,劈向三人胸口。
蓦地——
季雁萍一声震耳朗喝道:“凤姊不要伤他们。”
凤玉娇闻声剑锋急忙一偏,“喳喳喳!”三声,分别劈落了三人的右臂。
三声痛哼一过,大地又恢复了死寂。
只见季雁萍右手紧抓着“降龙鞭”,左臂上被剑划了一道二寸多长的血口,鲜血染红了他整个左臂,但他却木然地站在那里,不知想些什么?
他身前一丈处躺着中鞭身亡的天山老大,眼眶中流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白色的胡须,胸口的血却染遍了他上身,人的生与死只不过差一口气,但生与死的形像却相差得这么多。
不是吗?看天山老大的死就是多么的恐怖、狰狞啊!
季雁萍左右两侧不满五尺处躺着老三、老六,长鞭曾贯穿他们的小肮,肚肠外流,死状之惨决不亚于老大。
原来季雁萍是全力攻击老大时,老三、老六长剑已到,他应变虽快,但躲过右面却无法让开左边。
就在他受伤的同时,“降龙鞭”已同时攻向老三、老六的小肮,他没有想到季雁萍变招会如此之快,也就因为没想到,而含恨殁于北海“绝地”中。
北海“绝地”此时虽然有二十多个活人存在,但却没有半点声息,静,静得如同荒野墓地一般,阴森、恐怖而凄凉。
冰冻的岩石,嶙峋凹凸,俯瞰着“绝地”,在死寂凄凉的笼罩下,它们似乎都在默默的叹息着,叹息七个人间枭雄,四死三伤于它们身下。
凤玉娇大眼一贬不贬的盯着季雁萍,一阵轻风飘起季雁萍破碎的左臂衣袖,红影映进凤玉娇迷人的美眸中。
突然,她惊叫一声道:“啊血!血!”飞身扑到季雁萍身侧,甩手把剑丢在地上,抓着季雁萍的手臂,颤声问道:“弟弟!你伤了!……啊!这么多血!”
季雁萍直觉的试出,她抓着的玉手在发抖,他有些不忍,是的,他最疼爱这位姊姊。
于是他毫不在意的笑道:“姊姊,你不要怕,伤得不重,也不痛。”
凤玉娇心痛的几乎要哭出来,娇声嗔道:“不痛?你哄我!”说话间已替季雁萍把伤口的衣服划开,但是她身上没有治外伤之药。
恰在此时,空中飘下了“天魔女”,她身上带有伤药。
于是,二女手忙脚乱的替季雁萍把伤裹了起来。
这时“天山七老”仅存的老二、老四、老五已止住了血,他们的眼睛都赤红如血,这是恨,无边的恨。
老二哑声吼道:“季雁萍,你为什么不斩尽杀绝?”
季雁萍冷漠的道:“你们去吧!他日相逢,便是尔等的死期。”
老二恨极大笑道:“季雁萍,你是聪明人现在就杀了我们,否则,此恨此仇老夫将不择任何手段来报复,咱先把话说在前头。”他面部狠毒的表情及语气的阴沉,令人从心底冒出凉气。
季雁萍伸手阻住欲扑出的凤玉娇、“天魔女”,冷笑道:“你们是知机的就快滚吧,莫等我季雁萍回心转意!”
“天山七老”残存的三人,看也不看地上三人一眼,老五狠声道:“我三人有一口气在,叫你季雁萍永远活不安宁,走!”话落踪身与老二老四连袂而去,不大工夫全清失于重叠的石岩上。
季雁萍的手是冷的,冷得如冰,他痛心眼看着让曾参与谋害双亲的仇人安然离去,但是,他为要知道主凶是谁,却又不能不如此做。
这是欲擒故纵之计
但是,如果此三人一旦悔悟,永遁深山呢?
于是,冷汗从季雁萍手心中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