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面坐在小方桌的两头,方桌的一边,靠着那张木床,燕翎雕,此刻就盘腿坐在床上。
从他俩扶他进到这间只有一桌两椅一张床的小斗室中,燕翎雕就那么坐着,一直没动过地那么坐着。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也一直那么面对面的坐在那里,他俩,一直在等着他呼唤,但他却一直没有开口。
就这般守护着,他俩寸步也不敢离开。
打从天刚放亮,燕翎雕坐上床开始,直到此时天已近二更了,他脸上的颜色就一直未曾好转过,虽说内外伤不是短期内能医治好的伤势,但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全不见丝毫起色,可就实在令人担心了。
“樵霸”柴洪的黑脸越来越显得阴暗了,好名次,他高高地举着手,想重重地往桌子上拍,以消除些许他内心积压着的闷气,但手一扬起,就无法往下拍了,他,怕惊吓着正在运功调息着的燕翎雕。
其实,他俩又哪里知道此刻的燕翎雕连调息的能力几乎都快没有了。
凄冷、宁静,空气就像是完全被冻结了一般,使人觉得有周身受束缚的感觉。
偶然间,“樵霸”柴洪的目光扫过“双头龙”齐如飞脸上,突然发现他脸上正挂着泪珠。
呆了呆,“樵霸”柴洪诧异地问道:“老齐,你怎么啦?”
黯然地,惭愧地摇着头,“双头龙”齐如飞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道:“如果不是为了兄弟我,当家的又何至于受今天这种苦处。”
黑脸上的肌肉在激动地抽搐着,“樵霸”柴洪沉声道:“兄弟,有那份心,就等着日后用行动来表现,要是没那份心,哭也挡不了大事,少他娘的娘娘腔啦。”
“双头龙‘’齐如飞道:”大哥,我知道,但今天的情形可令人担心,我怕,日后就算我有那份图报之心,但是……
环眼一瞪,“樵霸‘’柴洪厉声道:”但是头儿已不能等了,对吗?“目光在“双头龙”脸上停留了好久,“樵霸”柴洪突如其来地道:“兄弟,俺倒有个可应用在任何情况下的妙法。”
“双头龙”齐如飞急问道:“大哥,是什么妙法?”
低沉而缓慢地,“樵霸”柴洪道:“不管生与死,跟定了他,兄弟,你放得下吗?”
“双头龙”齐如飞道:“兄弟有什么放不下的?”
“樵霸”柴洪道:“兄弟,你真放得下?”
脸色立时一变:“双头龙‘’齐如飞迟疑了一阵,才肯定地道:”大哥,我放得下。“就在这时,静室的门悄然无声地启开了。
几乎同时惊觉到的,“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霍然站起身来,嘴唇一开,还没来得及发声,已双双闷哼一声,同时又跌坐在椅子上了。
两人同被来人点了昏睡穴,却都没有看清来人的真面目。
以“邪剑七星”之中的七星,竟然连来人的面目都没看见,就被制住了,此人的身手可想而知了。
一个身段婀娜的身影,此时就站在门口,一身黑色紧身衣裤,更显露出了那个玲珑如画的身段,一方面帕蒙去了她大半张脸,但那两条黛眉,那一双凤眼,仍足以令人失魂落魄。
黑衣蒙面女子,顺手将房门掩上,然后,急步走到床前,毫不考虑地伸手点了燕翎雕的软穴,把手中红绸包袱放在床上解开,里面包着的,豁然是一株成形的万年参王。
隔着那扉小窗子,对面房脊上的“天王刀”海清眼都看直了,暗忖道:“照此看来,她是云丫头了,我看她可真舍得把这么个天地间的奇宝给他服下去吗!”
房中,黑衣蒙面人伸手托下燕翎雕的下颚,毫不犹豫地把参王顶端用指甲划开一道裂口,然后把裂口对准燕翎雕的口一压,一个大如小猫般的参女圭女圭便只剩下一层薄皮了。
屋脊上的“天王刀”海清咽了一大口唾沫,暗忖道:“真的,她真舍的呢,她为了得这东西,用了多少心机,花了多少力气,才弄到手,没想到只这么一点时间,便把它报销了,这可真是少女心,海底针啊。”
房中,黑衣蒙面女子把那层薄薄的参皮重又放回红绸内包了起来,目光在燕翎雕脸上细细地停留了许久,才缓步退出室外,悄然而去。
直等黑衣蒙面女子离开了寒云寺后,“天王刀”海清才暗忖道:“现在我的事情可来了,打铁趁热,我得先在燕小子心中打上个底。”忖罢飞身跃落草地,向燕翎雕居住的静室内走去。
“天王刀”海清推门而入,先伸手解开“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的穴道,然后又解开燕翎雕的穴道,才道:“三位,别睡了。”
眼睛都还没完全睁开,“樵霸”柴洪已伸手捞起身边的赤铜扁担,大喝道:“什么人?”
声落人已转向“天王刀”海清了。
连连摇着双手,“天王刀”海清道:“楞小子,先别动手,你先闻闻看,这房子里可有什么异样味道没有!”
“樵霸”柴洪道:“什么味道?贼味?”
“双头龙”齐如飞月兑口道:“大哥,是女人身上的粉香味?”
“樵霸”柴洪细细一闻,果然有那种味道。
讪讪的,“樵霸”柴洪黑脸一红,道:“海老头,很抱歉,俺柴洪方才错怪你了,多谢你仗义相救了。”
“天王刀”海清笑道:“楞小于,真正救你们的可不是老夫,乃是那个有香味的人,不信,等一会你们问问你们头儿就明白了。”
一提起燕翎雕,两个人立时就掉进云雾里了,脸色黯然无比。
“天王刀”海清见状笑道:“你们两位也用不着担心了,燕小子已经有救了,你们快去助他一臂之力吧。”
皱着眉头,“樵霸”柴洪怀疑地问道:“得救?那老和尚不是说要?……”
“天王刀”海清道:“万年参。”
柴洪道:“是啊,我们哪有这种东西?”
“天王刀”海清说:“燕小子造化大,现在他已服下一棵万年参王了,你们快去助他一臂力吧。”
“双头龙”齐如飞一怔,这,“谁给他服的?你?”
“天王刀”海清道:“老夫要是有,自己早就服食了,哪会留下来给他呢?给他服那天地奇珍的,就是那个有香味的女人,你俩可要记住这个香味,她这味道是有生俱来的,并非脂粉之香,记住这味道,日后才好找到那施舍之人。”
这些话,明明是说给二人听的,暗中则是提醒燕翎雕叫他自己日后去留意。
这时“樵霸”柴洪己上了床,盘膝坐在燕翎雕身后,准备运气替他调息。
恰在这时,突听“天王刀”海清冷哼一声,喝道:“什么人?”声落人已扑出房去。
“天王刀”海清纵身窜出静室,落身后院天井中,抬头向四周高处一打量,未见丝毫动静,飞身又窜上了寒云寺的庙脊上。
淡淡的月光下,“天王刀”海清看到离寒云寺约有五十来丈的东南方雪地上,正有一条人影急如流星般地飞驰着,由“天王刀”海清开口发话到他飞身跃上庙脊,这中间只不过是眨眼的空档而已,来人竟能奔驰出去五十多丈,轻功之高,可想而知了。
“天王刀”海清在屋脊上呆立了许久,直到雪地上那条人影完全月兑出了他的视力范围,他才飞身跃落地面。
“天王刀”海清落回地面,没看到“樵霸”与“双头龙”出来,不由一愕,重又急步走进静室中。
四道明亮的目光,一起盯着刚推门进来的“天王刀”海清,“樵霸”柴洪简洁有力地问道:“海老儿,可曾看到什么?”
由两人的表情,“天王刀”海清就知道任他怎么解释他俩也不会相信!但却又不能不解释。耸耸肩,海清道:“看到了,不过,没认出是谁来。”
“樵霸”柴洪冷漠地道:“海老儿,那人的身法与轻功,想必比有‘天下第一刀’之称的‘天王刀’更快了?”
“天王刀”海清脸色突然一紧,继而一缓,笑道:“的确是如此,可惜二位没亲眼看到。”
“双头龙”齐如飞插口冷笑道:“咱们兄弟俩当此当家的身负重病之际,总得防防调虎离山之计,不是吗?”
老脸上显出一片愕然之色,“天王刀”海清错愕地望了两人一阵,问道:“那施诈之人,该不会是老夫吧?”
“樵霸”柴洪一向心直口快;闻言冷声道:“人心隔肚皮,那可说不定。”
“双头龙”齐如飞闻言脸色立时一变,月兑口道:“大哥,说话不可口没遮拦。”
“天王刀”海清并不恼怒,淡然一笑,道:“大当家的,你担心老夫翻脸?其实,你是白担了一份心事了,老夫与贵当家的,虽然一向合不来,但还没到那种难以并存的程度,否则,二位想想,老大如果想要燕小子的命,二位能架得住我这把‘七星刀’吗?”。“天王刀”海清说的是事实,连“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都不能否认的事实。
“樵朗”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彼此互望了一眼,谁也没接上话来。
向床上的燕翎雕扫视了一瞥,“天王刀”海清意味深长地轻笑了一声,道:“二位得赶紧运功助贵当家的行功了,他恢复得越有功力,药力的功效也就越大,二位最好是合力相助,不必留人看守,出了事,老夫负责,当然,二位如果信不过老夫,一切仍然得听由二位自主了。”话落转身定向房门口,伸手拉开房门,才跨出了一步,突又扭转头来,道:“等贵当家的复原之后,二位代老夫转告他一下,就说方才有位轻功犹在老夫之上的人来,暗中探望过他了,叫他猜猜那是哪一方的人,告辞了!”话落跨出门外,顺手把门拉上去。
看了“双头龙”齐如飞一眼,“樵霸”柴洪的一双环眼凝注在“天王刀。刚刚拉上去的那扇房门上,似在思考什么问题。
“双头龙”齐如飞的目光则转向燕翎雕望去。
燕翎雕依旧盘坐在床上,脸色虽然没有复原,但已不似方才那么难看了。
很突然地,“樵霸”柴洪月兑口问道:“老齐,你说‘天王刀’海清那老小子,有没有什么要帮我们的理由?俺以为,他说有人给咱们头儿服食了什么万年参王之言,可能是故意在戏耍我们。”
“双头龙”齐如飞也有些不敢相信世间真会有那种连真名实姓都不肯留下来的人,竟肯格一株人间瑰宝般的参王相赠,不过,燕翎雕脸色的转变,则又使他相信燕翎雕可能真的服食过了什么。
双目仍然盯在燕翎雕脸上,“双头龙”齐如飞凝声道,“老大,头儿真个有起色了,咱们何妨照着海清儿的话试试看?”
“樵霸”柴洪一怔,道:“试什么?”
“双头龙”齐如飞道:“助头儿行功啊!”
犹疑了一下,“樵霸”柴洪道:“咱们两个都上去?”
似乎早就想好了,“双头龙”齐如飞郑重地道:“大哥,我觉得海老儿的话很有些道理,说真个的,他‘天王刀’如果真有心要拾掇咱们,他也用不着用这许多心机了,虽然海老儿助咱们必有什么企图,但那企图绝不会是要咱们的命的,相反的,他有企图,咱们反而更安全多了,对不?”
“双头龙”齐如飞说话的时间,“樵霸”柴洪的一双环眼一直盯在燕翎雕脸上,此刻才接口道:“有道理,老四,咱们就快上去试试吧,还他娘的等在这里发的什么呆?”
两人同时轻轻地上了燕翎雕坐的床上,“樵霸”柴洪先在燕翎雕背后坐了下来,“双头龙:又在”樵霸“柴洪身后坐了下来,各自把双手抵在前面的人的背上。
时光在腕静中消失着,缓慢地消失着。
燕翎雕身后的两个人。真力则在急速的消耗着,不到半个更次,汗水已湿透了两人的全身衣服了。
星转斗移,夜幕被天边悄悄掩至的一丝曙光突破了,这象征着一个新的日子又要开始了。
静室中,“樵霸”柴洪的双臂仍然抵在燕翎雕背上。
“双头龙‘’齐如飞的双臂也仍然在”樵霸“,背上,虽然两个人全都没有真力可往外送了,但却谁也不肯罢手。
“老柴、老齐,我背后是你们两个吗?”
声音不高,但却中飞十足,铿锵有声,这绝不像一个身受严重内伤的人应该有的声音。
‘’樵霸“柴洪脸上喜色一闪,咧着大嘴道:”头儿,是俺,是俺们两个。“平和地,燕翎雕道:“把手收回去吧。”
“双头龙”问道:“当家的,你全复原了吗?”
燕翎雕沉声道:“全复原了。”
两个人放心地把手各自收了回去,燕翎雕伸腿跨下了座,转向二人。
脸色红润康健如初,那上面似乎还有着一层晶莹若玉的圆润色泽,这是燕翎雕往日脸上所没有的东西。
“樵霸”柴洪,人虽然有时候心直得近似有些楞,但却是久走江湖;见多识广的人,见状心头一动,忖道:“莫非头儿真个服食了那宝贝了!‘思忖了一阵,不得要领,忍不住开口要问。
伸手阻住了“樵霸;柴洪开口,燕翎雕道:”你们两个先别说话,快运功调息,等下我还有话要问你们。“五更,就这样又在沉静中消失了,天色已然大亮。
睁开眼,“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从床上跨了下来,齐声道:“头儿久等了。”
笑笑,燕翎雕道:“自家兄弟,不来虚套。”话落脸色一整,目注二人,问道:“我进房之后,这里先后有没有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两人望望燕翎雕,再彼此互望了一眼,大有不知从何说起之感。
燕翎雕道:“首先,我想知道,是谁来替我治过伤,我知道,我的伤势若无灵丹妙药,绝无康复之理。”
黑脸立时一红,“樵霸”柴洪道:“俺也不知道,这房里确实有人进来,但俺还没有看清对方之前,就被制住了。”
心头微微一震,燕翎雕的目光又转到“双头龙”齐如飞脸上。
脸色也是一红,“双头龙”齐如飞道:“头儿。我也一样。”
目光从齐如飞脸上转向窗口,燕翎雕自语道:“同时制住你们两个人?来人好高的武功?”
“樵霸”柴洪诧异地问道:“头儿,有人来过,你一直都不知道?”
凝重地,燕翎雕道:“说得更明白些。这个人救了我一条命,那时,我己陷入如昏迷之中了,根本就不是在调息疗伤。”话落停了一阵,坚定地道:“因此,我必须知道那个替我治好伤势,救我一命的人是谁。”
“樵霸”柴洪突然接口道:“头儿,‘天王刀’海清来过。”
燕翎雕肯定地道:“海清的武功虽然高出你俩很多,但他还没有那份本事能在不被你俩看见的情况下制住你们。”
“樵霸”柴洪道:“海老儿说他看见过有人给称服下了一棵万年参。”
脸色突然急骤地一变,燕翎雕惊骇地道:“万年参?当今之世,除了她之外,还有谁有这种奇珍之物呢?然而,她有。她又怎么肯给我服呢?”
“樵霸”柴洪道:“头儿,你真相信你服食了万年参?”
缓慢地点了点头,以近乎自语的声音,燕翎雕道:“也只有万年参才能使我不但保住了性命与武功,还使我内功大有进境。”
“双头龙”齐如飞道:“当‘天王刀’海清把我与大哥拍醒之后的第一句话,他就叫我俩记清室内的香味。”
眸子一亮,燕翎雕自语道:“香味?女子?这么说,真个是她了?这答案,看来只有‘天王刀’海清知道了,我得找到他。”
忖罢脸色一整,急声道:“海清也住在这里?”
“樵霸”柴洪道:“俺不知道,他是自己到这房里来的。”
燕翎雕道:“他还有没有再说别的话?”
“樵霸”柴洪道:“他说叫你猜猜看夜里来此窥探的是哪一方面的?那人的轻功还在海清之上。”
燕翎雕一怔道,“还有第三者来过?”
“樵霸”柴洪点头凝重地道:“天王刀‘海老儿把俺与齐老四弄醒之后没有多久,他突然叫说有人,人已跟着扑出房外,但等我与齐老四随后赶到天井里,却什么鬼影子都没看见一个,因此,我与齐老四都怀疑是海老儿在故弄玄虚也不一定。”
想了一想,燕翎雕缓慢地“嗨”了一声,道:“来人的轻功既然还在‘天王刀’海清之上,自非你们两个所能看得到的了。”
“樵霸”柴洪黑脸上流露着诧异之色,怀疑地问道:“你相信海老儿说的?”
肯定地点了点头,燕翎雕没存再开口。
燕翎雕没有说任何他为什么会相信海清的理由,但他有那种不需要解说任何理由,就能使人不得不相信的力量,有些人,确实有这种与生俱来的神奇力量,燕翎雕就是这种人。
“樵霸”柴洪道:“头儿,你猜会是哪一方面的人呢?”
燕翎雕道:“两方面都有可能。”
“双头龙”齐如飞接口道,“两方面?哪两方面?”
燕翎雕道:“飞沙堡与海外飞云岛两方面都有可能,确实情况如何,我们用不着猜,如果他们亲眼看到我上半夜的情况的话,他们必会有所行动的。”
“双头龙”齐如飞若有所悟地道:“行动?当家的,你是说他们会对铁血会有所行动?”
平和地笑了笑,燕翎雕道:“对我们。”
“樵霸”柴洪不解地问道:“对我们?为什么呢?我们身上既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又不是他们追踪的人,他们找我们作啥?”
简洁地,燕翎雕道:“先声夺人。”
柴、齐二人齐声重复道:“先声夺人?”
在床边坐了下来,燕翎雕解开他随身所带的那个包袱,顺手拿出一套新的生丝玄色银扣的衣服,一面道:“不错,是先声夺人,因为,咱们‘邪剑七星’在武林中还多少有些名气,而知道我们上半夜情况的人又不太多,因此,他们只要把我们拾下来,外人不知根由,自然在行动上就会小心戒备三分,那么那些收拾咱们的人,岂不就要造成名利双收的大好时机了?”
“樵霸”柴洪眸子一亮,道:“照这么说,他们就快要找上门来了?”
一面解上衣衣扣,一面乎和地笑着,燕翎雕慢条斯理地道:“我相信是如此,不过,任何事情不要*之过急,咱们既然已先洞悉敌手明谋,直接与之冲突,乃是下策,如能见机而行,将计就计,才是上策。”
“樵霸”柴洪为难地道:“头儿,你知道俺……俺……”
和善地笑了笑,燕翎雕道:“用不着你去看时机,对机一到,我自然会告诉你们,不过……”话落星目中冷电般的光芒一闪,缓慢地,燕翎雕接口道:“你两不可擅作主张,妄自行动,此事关系重大,你们应该知道那错一步的后果才好。”
语气生硬冰冷,闻声自然的会使人想到冷酷无情的刑房情景,燕翎雕脸上并没有穷凶极恶的神情,仅只是掩去了他往日的那一抹习惯性的笑意而已。
本能的精神为之一紧,两人其声道:“本座遵命!”
将全身破碎的血衣月兑去,再把伤处的血渍抹去,血渍抹去之后,燕翎雕才知道连全身的外伤也都痊愈了。
换上一身式样相同的新衣,燕翎雕又恢复了那种独具的鹤立鸡群的特殊气质了。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在前引路,离开静室,燕翎雕向大雄殿走去了。
天灵大师已在大雄殿上了,燕翎雕等三人的突然出现,他平静如止水的老脸上,全无半点惊讶之色。
天灵大师不惊的表情,反倒使燕翎雕觉得有些意外,停在天灵大师面前四尺左右处,燕翎雕平和的笑笑,温声道:“大师,早。”
单掌稽首,天灵大师慈和地低喧一声佛号,道:“阿弥陀佛,天意非人力能违,小檀越,老衲该先恭喜你完全康复才是。”
燕翎雕道:“大师,晚辈是特地来谢您的。”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迷惑地互望了一眼,显然,他俩想不通燕绷雕为什么要谢“天灵大师”。
老和尚半垂的眼帘突然一启,两道利加快剑般的目光自然地落在燕翎雕脸上,月兑口道:“谢老衲何来?”
和善的笑着,燕翎雕道:“大师,天覆地载之恩,乃人世间第一大恩,但世人却少有人知道申谢天地,此非受恩不知图报,乃是因为身在其中反不察其存在之故。”
天灵大师的那双精眸越来越亮了,咽了一大口唾沫,道:“小檀越是说……”
燕翎雕道:“在下是在宝寺中复原的,大师,你还要在下再说下去吗?”
天灵大师沉声道:“老衲愿听高论。”
显目中寒电一闪,燕翎雕道:“大师要燕某死,燕某活不到今天。”
精眸中寒则的光芒突然亮到了极点,但随之而来的是那光芒渐渐暗淡下去了,终于,天灵大师的一双眼睑重又垂了下来。
这种表情,正代表着天灵大师的内心由惊异而转无奈的巨大波动。
静静地站立了很久,天灵大师才道:“小檀越,如果早二十年,老衲会毫不考虑杀了你。”
没有一点恼意,燕翎雕笑笑道:“大师,现在呢?”
天灵大师道:“老钠已没有那种妒嫉之心了,因此,情况就完全相反了,老衲得求于你。”
笑容一收,燕翎雕道:“大师言重了,在下不敢当。”
凝重的,天灵大师道:“小檀越,你既然知道你能活着是出于老衲的安排,你当然也知道老衲为什么会这么安排了。”
燕翎雕冷漠地道:“大师,你要的是个‘静’字,因此,你要在下替你来担负那个‘动’字,江湖中人常有人说那是淌浑水,也叫背黑锅。”
天灵大师郑重地道:“小檀越,你原先离开燕家庄之前,你并不知道老衲存在对吗?”
点点头,燕翎雕道:“不错,大师,但是,同样的,燕翎雕也不敢断定是不是有人安排好了要燕某离庄的。”
天灵大师心头暗自一沉,忖道:“此子聪悟过人,如果再往下扯,说不定倒被把当初的安排全推想出来了。”
转念问,笑了笑,低喧一声佛号,道:“小檀越,此刻再谈这些,与事何补呢?”
微微怔了一下,燕翎雕脸上重又出现了那种惯有的和善笑容,点点头,他道:“大师说得很对,燕翎雕这条命既已被人救了回来了,再无法抽身不管之理,大师,可知道当今之世谁还拥有万年参王吗?”
断然地,天灵大师摇了摇头。
燕翎雕又问道:“海清此刻在这里吧?”
天灵大师道:“海施主昨夜三更时分已经离去了。”
由以往他海清的作风,燕翎雕也已料到他会离开的,因此没有再往下问。
这时,东方旭日已然升起,有两个小和尚来请天灵大师用早斋。
望了燕翎雕等三人一眼,天灵大师让道:“三位施主如不弃嫌,何不在此一起用了早斋再走?”
燕绷雕一笑,道:“也好,晚辈等就厚颜打扰一餐了。”
天灵大师侧身做了个让客姿势,燕翎雕才欲举步,大雄殿中突然奔进一个神色匆忙的守门僧人,急步走到天灵大师面前,急急地道:“启禀主持,山门外来了七八位施主,他一们说叫您把燕施主交出友,否则……”
老脸神色一紧,天灵大师道:“否则怎样?”
守门僧道:“他们为首的两个说,佛门清静圣地,若让他们亲自找进来,只怕会污了大雄宝殿。”
天灵大师的一双精眸转到燕翎雕脸上,平和地道:“燕小檀越!”
燕翎雕淡然一笑道:“寒云大师有何吩咐!”
一听到“寒云”二字,天灵大师就放了心了,因为,燕翎雕既然这么称呼他,无疑的,等于是答应他,代他担负这行动的一而了。
目光中流露着发自内心的感激,天灵大师忙合十低喧一声佛号,道:“吩咐二字,老衲不敢当,燕小檀越,他们说叫老衲把小檀越交出去。”
淡漠地笑着,燕翎雕道:“大师准备怎么个交法?是把在下抬出去呢?还是拖出去呢?”
天灵大师道:“老衲不敢。”
守门僧急道:“启察主持师傅,山门外那八位施主急著要人,还请主持师傅速速给他们一个答覆,以免山门口的那位师兄遇害。”
天灵大师老脸上故意流露出不安之色,急声道:“燕小檀越,老衲该怎么办呢?”
脸色突然一变,燕翎贼冷然一笑道:“大师既然不愿把在下抬出去,那在下就只有僧此大雄宝殿以做会客场所了。”
话落转向那个满脸焦灼的守门僧道:“那位守门师兄,在下可否烦劳大驾再跑一趟,去通知那儿位来访的朋友,就说燕翎雕在本寺的大雄宝殿上恭候他们的大驾?”
守门僧人的目光转到天灵大师脸上;故作无可奈何之状,天灵大师点了点头。
守门僧人,转身急急地向山门奔去。
由于怕来人中有人会认出他的真面目来,所以天灵大师说了声得罪,竟自退进到后殿去了。
在离供桌约有六尺远的一根雕龙石柱之下,蒸翎雕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暗自“一运气,红润的脸色立时就变成一片苍白了。
“樵霸‘’柴洪与”双头龙“齐如飞,一左一右的并肩站在燕翎雕身后,”樵霸‘’柴洪低声道:“头儿,你猜来的会是哪一方的人?”
燕翎雕道:“立刻就会知道了,不用急,稍停,一切都要依我的颜色行事,不准有误。”
柴、齐二人脸色同时一整,各自低应了一声。
一行七八个汉子,大招大摆的横过大雄殿前的广场,一步三摇的迈上了大雄殿前的石阶。
燕翎雕向外扫了一眼,见这一行共有八个人,走在前面的三个,这三个人中,燕翎雕只认得走在最右边的那个红脸五旬上下的老者,那是“活武圣”周勇。
“活武圣”周勇左边的那个人,有一张白惨惨的脸,一只又高又弯的鹦鹉鼻子,阔口薄唇,年虽在五旬上下,但却无须,许是那张脸太白了些,因此,衬托的那双鲨鱼眼看起来有些黄。
白脸老者左边的,是个黑胖老者,圆圆的一张脸,处处肥肉高高的凸起成岭,眼口鼻被周围肥肉一挤,猛看上去,倒像是生堆在一起了。
这两个人,腰间都悬着剑,那两把剑的形式,燕翎雕觉得非常眼熟。
旁若无人地,三人大步跨进了大雄殿,虽然,他们早就看到藏翎雕三人在石柱子旁边坐着了,但却谁也不往那边看。
“樵霸”柴洪一张黑脸已涨成了猪肝色,要非他心里对燕翎雕实在畏惧得紧,他早就大吼大叫的冲上去教训教训这批目中无人的小辈了。
就像是来参观庙景,三人东瞧西望地看遍了每一个角落,目光最后才转到燕翎雕的脸上。
语气热络中带着人人都听得出来的嘲弄意味,“活武圣”周勇故作惊讶地道:“这不是名动口外的‘邪剑魔星’燕当家的嘛?
兄弟未曾想到燕当家的也会在这里,因此,方才多有冒犯,还请燕当家的要大量海涵才好。“脸上浮动着那一抹惯有的笑意,语气却有着惧人的威仪,缓慢地,燕翎雕道:“周当家的,天底下巧合的事情可真多啊。”
闻声心弦没来由的一紧,“活武圣”周勇一时之间竟然接不上话来了。
“周兄,你说这‘娃子’是谁?”
说话的是那个有着一张惨白脸的老者,他说话的声音叫人听起来,总觉得他像是在骂你是个畜牲一样的使人震怒。
“活武圣”周勇耸耸肩,道:“口外第一霸王,燕翎雕,燕大当家的啊。”
重重地“哦”了一声,黑脸老者突然插口道:“燕大当家的,邪剑七星中的第一把剑?
喂,周兄,燕当家的脸色可是一直都是如此的吗?”
“活武圣”周勇扫了燕翎雕一眼,道:“假使兄弟没记错的话,燕大当家的好像有着一张红如桃花般的俊脸,不是这么苍白。”
白脸老者以那种令人厌恶的声音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燕当家的想必愿意指教指教喽?”
“樵霸”柴洪双手十指紧紧的抓住赤铜扁担,‘双头龙’齐如飞双手则分握在双鞭的鞭柄上,两人都紧紧地咬着牙关,手指关节全都变成了白色。
没有理会白脸老者,燕翎雕目光转向“活武圣”周勇,道:“周当家的,你我总归有一面之缘吧?”
“活武圣:周勇一听此言,胆气立时就壮了,胸脯子一挺,大模大样地道:”燕当家的提此为甚?“燕翎雕凝声道:“周当家的,依你看,燕翎雕此刻的情况下。
提此为甚呢?““活武圣”周勇红脸上笑容突然一收,脸孔一板,道:“燕当家的意思,是要兄弟放你一马?”
望着“活武圣”周勇,燕翎雕没有开口。
摇摇头,“活武圣”周勇故作惋惜之状,道:“燕当家的,实在很不幸,兄弟此来就是为了找你燕当家的来的。”
平和地,燕翎雕道:“这么说,不是巧合了?”
黑脸老者接口道:“燕翎雕,老夫看,咱们‘家常’活就到此为止了,老夫等还得回去交令呢!”
故作不知,燕翎雕道:“那么各位请吧!”
白脸老者道:“燕当家的,回去之前,老夫等得向你借样东西,才能算是完成了使命。”
略微沉思了一下,燕翎雕道:“燕翎雕这颗人头?”
黑脸老者道:“燕当家的果然是聪明人,只不知道是否够爽‘陕?”
和善地笑笑,燕翎雕道:“自从燕某人踏入武林,算将起来,摘的人头也不在少数了,因此,在下这颗头就算被人拿了去,也不能怨人,不过……”
白脸老者道:“不过什么?燕当家的?”
燕翎雕平静地道:“不过燕某人摘别人的头的时候,没遇见过引颈待戮之辈。”
黑脸老者黑脸一凝道:“燕当家的意思是要:拼‘?”
脸上笑容依旧,燕翎雕道:“是的,‘挤’。”
偏着头望着燕翎雕,白脸老者道:“燕当家的,你能站得起来吗?”
“樵霸”柴洪实在忍不住了,环眼一瞪,雷吼一声,道:“呸,他娘的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他娘的在老子面前神气起来了,你他娘的也不拿面镜子自己先照照看,你那张死人脸有多惹人厌、令人烦,不早些躲远点,免得老子们看不顺眼破了你的‘死相’,居然还在这里耀武扬威地端起他娘的武林名家的架子来了。”
黄浊浊的鲨鱼眼在“樵霸”柴洪脸上打了个转,白脸老者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道:“你这个浑鸟是谁?”
被骂得一呆,“樵霸”柴洪道:“俺是你祖宗。”
不愠不火,白脸老者沉声道:“是我祖宗跟前的狗。”
“樵霸”柴洪本来就是气不过才开口的,闻言环眼中杀机一炽,猛一抬腿就要往外窜。
“老柴,我原先是怎么吩咐的?”。话是出自燕翎雕口中,依然透着那种平静、祥和的韵味,慢慢地、柔柔地,使人闻不出一点火药味来。
“樵霸”柴洪一怔,月兑口道:“头儿……”
燕翎雕道:“老柴,我看你是越混越回去了,你真个连盛名远播,而却从未到过口外来的飞云岛主座下的二大得力助手都认不出来了吗?”
“樵霸”柴洪黑脸突然一变,与“双头龙”齐如飞同声月兑口道:“白魂、黑魄?”
黑、白两个老者及“活武圣”周勇三张老脸同时一变,三人心中同时不由自主地都涌上一股莫名其妙的寒意,他们总觉得燕翎雕在此刻这种情况下,仍然谈笑自若,这缓慢祥和的背面似乎应该有些什么事故才对。
三人六道目光,同时凝注在燕翎雕脸上,然而,不管怎么看,那张脸上的色彩,都不该是一个健康的人,应该有的。
详细的观察,又恢复了信心,白脸老者朗声一笑,道:“燕当家的,可真有眼力啊,咱们兄弟果然是‘白魂’马凌风与‘。黑魄’石万钧。”
淡淡地,燕翎雕笑道:“尊驾过奖了,其实,说穿了也没有什么,试想,当今武林之中,除了尊驾之外,还有几个人的轻功能驾于‘天王刀’海清之上的呢?”
白脸倏然一变,“白魂”马凌风好像突然问想到了什么似的,月兑口道:“‘天王刀’海清此刻不在庙中吧?”
燕翎雕道:“是不在。”
眸子中闪动着阴鹜的光芒。“白魂”马凌风道:“燕当家的,兄弟不想陪你等下去了。”
燕翎雕一怔,突然笑道:“二位以为在下在等海老儿来相助?”
阴沉地笑着,“白魂”马凌风缓慢地把右手握住腰间剑柄,狞声道:“也许是,也许不是,但是,不管怎么样,燕大当家的,如果要拼,你得站起来。
仰脸笑望了“白魂”一阵,燕翎雕突然沉声道。“老柴、老齐,你俩退后五尺,如果石万钧,石当家的不动手,你们也别妄动,我得先侍候这位马大爷,马当家的呢?”
沉沉的喘了口粗气,“樵霸”柴洪忍不住开口道:“头儿。你早这么说了,俺老柴也用不着蹩这么一肚闲气了。”
柴、齐二人依言退下了五尺。
“白魂”马凌风直觉得事情不寻常,但却就是找不出不寻常的理由来,因为,燕翎雕看上去,仍然不像个没有内伤的人。
仰脸望着面前不到三尺处的“白魂”马凌风,燕翎雕淡然地笑道:“马朋友,姓燕的久闻‘圣手飞云’座前有两个轻功天下少有的能人,但却不知道两位能人的功力如何,今天倒是得领教领教了。”
暗自下横心,“白魂”马凌风仍然用那种阴阳怪气的声音冷冷地道:“姓燕的,任你能镇定得泰山崩于前也面不改色,你也休想骗得了我。”话落语气一沉,道:“姓燕的,是你拿出事实来的时候了,请站起来吧。”
从身边放着的长形的包袱中,燕翎雕拿出了那把剑身奇窄的剑——“邪剑”。
把剑横放在膝上,仰脸望着“白魂”马凌风,燕翎雕笑道:“马朋友,用得着站起来的时候,姓燕的绝不会坐着,这是睹命,不是儿戏。”
燕翎雕说的是千真万确的李:实,但那语气,听将起来,倒像是睹命之人不是他似的样子。
寒着脸,阴阳怪气地,“白魂”马凌风道:“事不过三,姓燕的,马凌风再说一遍,请你站起来吧。”
仍然四平八稳地端坐着不动,燕翎雕笑道:“仍是那句话,马朋友,咱们是睹命,该站起来时,燕翎雕不会坐着。”
按在腰间剑柄上的右手,轻微地动了一下,几乎连肩都没看到晃,“白魂‘’马凌风,已身随剑行,在一片方圆足有丈许的挟着刺耳锐啸的剑幕中,急如电光石火般地罩向坐在椅上的燕翎雕。
急似飘风惊电,没有第二句话说,此人的轻功,的确堪种宇内少有。
脸色微微一凝,燕翎雕平放在膝上的双手,以那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分别抓在剑柄剑鞘上了,乍看上去,他那双手好像原本就放在上面似的,因此,众人只不过见到他双臂挥一下,三朵流星般的碗口大的寒星,已突向“白魂”马凌风的剑网迎了上去。
从来就没想到自己的“波音剑”织成的剑网会有什么漏洞,“白魂”马凌风猛见燕翎雕急点而出的那三朵寒星,如梦如幻般地射进了剑网而袭胸肚之间,他那份惊讶与震骇,实非言辞所能形容。
完全仗着一种任何动物都存在的那种受惊后的潜在本能,“白魂”马凌风惊啊一声,“旱地拔葱”,硬生生地向上倒拔起二丈五六尺高,向后倒飞出七八尺远。
“喳”的一声,“黑魄”拉剑横身而立,面向着燕翎雕。以防他乘“白魂”人在空中无力自卫时被袭。
早就等不及了,“樵霸”柴洪大吼一声,飞身上前,双臂抡起赤铜扁担,忽的一声,当头砸向“黑魄”石万钧,去势猛如山岳。
素知老大于急怒之下对敌之时,往往猛浪躁进,易陷入危境中,“双头龙”齐如飞急忙起身跟着“樵霸”柴洪身后。
“黑魄”石万钩猛一倔头,上身跟着向左横伸出两尺,右手剑在檄身的瞬间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大响,“樵霸”柴洪只觉得手中赤铜扁担一浮,向上荡起了四五寸。
“樵霸‘柴洪手中的八十来斤重的赤铜扁担被一柄剑荡开,还是第一次遇上,黑脸一变,忍不住月兑口惊”啊“了一声。
一剑荡开“樵霸”洪柴的赤铜扁担之后,“黑魄”石万钧也觉得右手虎口震得生痛,但却没有因痛放过这个“樵霸”柴洪因惊愕而手下减缓的这个大好攻击机会。
被赤铜扁担震得向下一落的“波音剑”,顺势向上一抬,“笑指天南,,J陕如电光火石般的剑尖,已点向”樵霸“柴洪的咽喉。
第一次,“樵霸”柴洪觉得自己有些心慌意乱而不知所措了。
“双头龙”齐如飞的双鞭,恰好在这个时候递了过来,硬架住了那柄“波音剑”。
“双头龙”齐如飞这么伸呼一架,“樵霸”柴洪就缓过气来了,赤铜扁担楷起一道昭红色的弧形,自左而右,拦腰扫向“黑魄”石万钧的腰眼。
“黑魄”石万钧回剑不及,只得向后倒飞出立尺多远。
大吼一声,“樵霸”柴洪如影附形地追了上去,两人立时缠斗成一团了。
严密的守在圈外,“双头龙”齐如飞并不插手。
这时,挡在门口的那五个黑衣人,个个不由自主地刀剑出鞘,跃跃欲动。
红脸上突然罩上了一层寒霜,“活武圣”周勇以低沉森冷地声音道:“都把兵器给我收回去。”
虽然那五个黑衣汉子不明白正当这个紧要的关头上,他们头儿为什么会不准他们动手,但却无人放违抗命令,一个个的把刀剑归入鞘中。
“周当家的,见风转舵,可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周当家的这份眼力,可着实令人佩服。”
声音起自大雄宝殿之外,娇脆甜美,令人闻声为之心醉。
“活武圣”周勇与站在临门的那五个黑衣汉子,不由自主地全都转脸向发声处望过去。
红脸突然一淡,“活武圣”周勇月兑口惊讶地道:“‘铁血红颜’云姬?”
不错,大雄殿外来的人,正是云姬与她手下的铁血会的精英。
“铁血红颜”云姬笑盈盈地站在那里,她左边站着风华绝代,但却完全不识武功的“天魁女”风如仪,两人身后,并排站着四风,四风身后散立着三四十个青衣女子,老少惧全。
点点头,“铁血红颜”云姬道:“周当家的大概没想到小女子会来吧?说实在的,小女子也没想到在这里会遇上这场热闹场面呢。”
勉勉强强地笑了笑,“活武圣”周勇含糊其辞地道:“是是,嘿嘿,说起来……说起来,也实在,实在是巧。”
话落朝门口的五个汉子丢了个眼色,道:“云会主,你里面请,老夫还有点事……”!
截住“活武圣”周勇的话?“铁血红颜”云姬语气一变,冰冷冰冷地道:“周当家的,你不会是说要走吧?”
“天魁女”风如仪也接着插口道:“周当家的若真个一走,那岂不显得我们‘铁血会’有喧宾夺主之嫌吗?”
见苗头不对,“活武圣”周勇急忙一改语气,试探着问道:“云会主可还有什么吩咐吗?”
“铁血红颜”云姬娇笑一声,道:“吩咐二字,云姬可不敢当,不过,有点小事想与周当家的商量商量,倒是真的。”
“活武圣”周勇心知云姬既已表明了态度;自己若再装态,除了自己找难堪外,将一无是处,当即朗笑一声,豪声道:“会主既有吩咐,周勇敢不从命吗?哈哈……?云会主……
请说。”
向大雄殿内望了一眼,“铁血红颜”云姬道:“周当家的,放着摆在眼前的热闹不看,而却先要板着脸孔商讨事物,不是太煞风景了吗?”
“活武圣”周勇忙道:“会主的意思是要换个……”
“铁血红颜”云姬粉脸儿一寒,笑道:“周当家的,不换地方。”
神态有些不安地,“活武圣”周勇点了点头,道:“那是要等此间的事情结束了?”
云姬脸上仍然挂着那抹令人触后为之心醉的笑意、但语气却森冷如冰。
“周当家的,在这里会使你觉得为难,是吗?”
“活武圣”周勇道:“没有的事。”
冷冷地哼了一声,“铁血红颜”云姬道:“那么就在这里等等吧。”
“马朋友,你的轻功果然是宇内少有,‘白魂’之名,确实当之无愧。”
声音出自燕翎雕之口,平和缓慢,乍听起来,倒像是他真个在赞美“白魂”马凌风似的。
自从险险地躲过燕翎雕的剑后,“白魂。马凌风在空中翻了两个肋斗,才落到地面上,一扬手中怪剑,截住了面前空门。
人站定之后:目光突然射向石柱下的燕翎雕,视线所及,白脸立时为之骇然一变。
窄剑仍然横放在燕翎雕膝上,状似从未动过一般,燕翎雕仍然那么四平八稳地坐着。
尤其令“白魂”吃惊的是,他那原本苍白如受重伤的脸色,此刻竟然是那么红润。
燕翎雕的身手与他此刻的脸色,都证明了一件事——他在引诱他们动手。
“白魂”马凌风耳边好像又听到了他们少岛主“波声创”江涛的声音了。
“燕翎雕年纪不大,但他那身武功,却高深难测,你们去也不是他的对手。”
思前想后,“白魂”马凌风一直痴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燕翎雕开了口,他才回过神来。
鲨鱼眼翻动了一下,“白魂”马凌风阴阴地一笑,道:“好说,好说。”
缓慢地站起身来,燕翎雕向“白魂”马凌风走近了三四尺,道:“马朋友昨夜来时,燕翎雕未曾招待,却没想到,今天你又来了,俗语说,得意不可再往,马朋友,你犯了个不该犯的大错了。”
“白魂”马凌风转眼扫了正在打斗中的“黑魄”石万钧一眼,见他剑出如风,威猛如虎,“樵霸”柴洪的赤铜扁担虽然也算不弱,但在气势上,似乎不如“黑魄?凌厉。
“黑魄”石万钧的情势,使“白魂”马凌风增加了不少信心,白多黑少的鲨鱼眼盯在燕翎雕乎和冷漠的俊脸上,“白魂”冷冰冰地道:“燕当家的,有些人活着,别人会觉得不安,因此,老夫今天又来了。”
笑着,燕翎雕道:“但是,你没想到在下今天活着的情况与昨夜完全不问,对吗?”
把心一横,“白魂”马凌风傲然道:“老夫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同。”
点了点头,燕翎雕道:“朋友,如果他真会有这种感觉的话,那倒真是天下一大奇闻了。
话落语气一变,低沉地道:”马朋友,咱们话就到此为止了,接下来的,燕某要看看朋友你是不是真个没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右臂一振,三朵碗口大小的寒冽剑花,在“了”字声中,雷驰电飞地暴射向“白魂”马凌风胸前。
燕翎雕脸上仍然挂着那一抹和喜的笑意,没看到他有丝毫用力的驾势,手中“邪剑”竟以令人无从思议的速度攻出去了。
与万才的情形完全相同,仍是那三朵寒星,“白魂”马凌风也仍然是不知道从何躲起。
双腿猛一用劲,“白魂”马凌风急如轻风般地向后倒射出一丈多远,背部已抵在供桌边缘上了。
直待“白魂”马凌风站稳了架势,燕翎雕才缓步走了过去,道:“朋友,大雄殿再宽敞也有被你退得无地可迟的对候,马朋友,你得好好地想想了?”
燕翎雕两次都用同样的手法,“白魂”马凌风竟有两次不知从何招架,无疑地,这证明了在速度上,“白魂”马凌风差得太远了。
鲨鱼眼在转动着,“白魄”马凌风己无法掩遮他内心的惶惑与不安了。
“邪剑”重又抬了起来,燕翎雕星目中寒芒一闪,右臂一振,重又抖出了三朵寒星。
仍是那一式。
这是燕翎雕第三次对“白魂”马凌风用这一招了。
身子一矮,马凌风倏然向上纵起,由于用力猛了些,竟自窜上了佛殿的大梁。
眼前一失去“白魂”的彤子,燕翎雕倏然转向身后。
燕翎雕这么一转,身在梁上的“白魂”马凌风突然问想到了一种打法,暗忖道:“我何不利用我独一无二的轻功呢?”
心念一转,趁着燕翎雕转向身后之际,飞身又落回了供桌边。
闻声倏然转回,燕翎雕只觉眼前人影一闪,重又失去了“白魂”马凌风的踪迹。
向后退了两步,燕翎雕又转向身后,由面内转成面外。
仍然只看到人影一闪而己。
心中立时明白了过来,燕翎雕昭自冷笑了一声,忖道:“他要利用他独特的轻功,先弄混了我的视觉,然后下手,哼哼,马凌风,你算盘打错了。”
燕翎雕只转了两次,便不再转动了,垂手提着剑,卓然而立,然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白魂”马凌风并不急着下手,绕着燕翎雕急速地转动着,旁观之人,只能看到一圈淡淡的白影围住一个黑影而已。
大雄殿上所有的人,除了那边正在对付“黑魄‘’的柴洪及齐加飞等三人之外,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燕翎雕与”白魂‘’马凌风身上。
“白魂”马凌风急转中,见燕翎雕静立不动,心中倒反而不敢贸然下手了。
目光从那团模糊的人影中转到“铁血红颜‘’云姬脸上,”天魁女“风如仪道:”会主,你看情况如何?“困惑地摇摇头,“铁血红颜”。云姬道:“照说,燕翎雕的功力实在高出那‘白魂’不少,但他怎么又会被他围住了呢?”
“天魁女”风如仪道:“听说马凌风以轻功见称于武林,可能他此刻正在发挥他自己的长处也不一定呢?”
“铁血红颜”黛眉一皱,道:“他是在发挥他自己的长处,但燕翎雕素有武林第一快剑的邪剑之称,按说,‘白魂’马凌风动作再快,也快不过他手中剑才对啊?”
“天魁女”凤如仪点了点头,默默地思忖了一阵,突然若有所悟地道道:会主,你看燕当家的会不会是在观察什么?“芳心突然一动,“铁血红即”云姬道:“你是说他在观察‘白魂’的身法?”
“天魁女”凤如仪道:“因为‘白魂’马凌风是飞云岛岛主的得力二大助手之一。他的武功路数,多少必与”圣手飞云‘有关,而燕当家的今后将会遇上的强敌,不就是’圣手飞云‘的那一窝吗?“‘铁血红颜“点了点头,道:”对是对,但是,他把自己陷在人家的包围之中,主动与先机*在别人手中,他又怎么出来呢?’‘“天魁女”凤如仪冰雪聪明,她当然听得出“铁血红颜”云姬言语中的关怀之意,当即一整花容,道:“会主,听说燕当家的力克太阳叟时,所用的功夫是以耳代目,此刻他会不会。”
芳心立时一轻,“铁血红颜”云姬道:“对,他是以耳代目,连‘太阳叟’巴震宇那等霸道功力尚且丧命在他手中,马凌风自然是奈何不了他的。”
“铁血红颜”云姬芳心中的欢愉之情,不知不觉地在言辞中全流露出来了。
“妹妹,你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你的观察力与冷静的思考力,实在比一个武功登峰造极的人还要强得多了。”
这是“铁血红颜”云姬对“天魁女”凤如仪由衷的赞美。
“天魁女”凤如仪谦和地笑了笑道:“会主过奖了。”
“铁血红颜”云姬道:“妹妹,日后哪一个幸运儿要是娶了你,对内对外,他全用不着*什么心了,有了你这个贤内助他还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呢?”
粉脸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天魁女”凤如仪道:“会主,如仪此生只要能跟会主永不分离,心愿已足,别的全无奢求。”
“铁血红颜”云姬笑道:“傻话,妹妹,那怎么可能呢?”
“天魁女”突然幽怨地道:“这全是真心话,除非有一天会主有了理想归宿而不要我了。”
目光转到“天魁女”风如仪端庄肃穆的粉脸上,“铁血红颜”
云姬在那张脸上,找不出半点玩笑气息来,云姬脸上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
“天魁女”风如仪是宇内文武二才女之中的一个,她不是那种任人取舍的人,因此,她的话,使“铁血红颜”自然而然的要往更深远、更辽阔的地方想了。
恰在这时,大殿上响起燕翎雕平和的声音道:“马明友,你的轻功果然称得上是宇内少有的高人之一。”
“天魁女”风如仪原本庄严的粉脸儿,闻言突然一变,月光自然地转向斗场。
“铁血红颜”云姬的视线原本是放在风如仪脸上的,见状芳心蓦地一动,暗忖道:“莫非妹妹为的是他?”
心念一动,“铁血红颜”云姬突然道:“妹妹,别说傻话了,只要你不离开姊姊,姊姊又怎舍得离开你呢?”
目光突然转到“铁血红颜”云姬脸上,“天魁女”凤如仪凝视了许久,才缓慢地摇摇头,道:“会主,那是不可能的,总有一天,会主是会属人的,那时,如仪又怎能不与会主分离呢?”
笑了笑,云姬暗忖道:“果然我没料错。”心念转完,笑道:“如果真有那一天,妹妹也属于那个人,你我姊妹不就用不着分离了吗?”
美目中流露着怀疑的色彩,“天魁女”风如仪道:“姊姊在说笑了?”
庄重而严肃,“铁血红颜”云姬道:“妹妹,你看姊姊像是在说笑吗?”
缓缓地垂下了头,“天魁女”凤如仪道:“会主待我如同手足,我知道。”
就在这时,突听燕翎雕又开口道:“马朋友,你可要歇歇再转口巴?”
芳心一震,“天魁女”突然抬起头来,沉声道:“会主,你猜燕当家的会不会下毒手杀了、‘白魂’、‘黑魄’呢?”
“铁血红颜”云姬道:“听口气,你好像不希望他俩死似的。”
“天魁女”凤如仪道:“会主,你想想看,这两个人虽然武功都很不错;但凭你或燕当家的,则随时随地都可以收拾得了他们,那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微微一呆,云姬道:“你的意思……”话末说完,美眸突然一亮,随即点头道:“他们与飞云堡的人是一起来的,看今天的情形,他们会回去告诉‘圣手飞云’对吗?”
“天魁女”风如仪点点头,道:“他们本是站在同一条阵线上来对付我们的,如果咱们能挑起他们窝里反,那我们要通过此地,将会省不少人力与精神。”
“铁血红颜”云姬点点头,道:“对,只是,不知燕翎雕会不会想到这方面的事情而已。”
“天魁女”凤如仪道:“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