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飞侠的眼睛一看到雪地里凌乱不堪的马蹄印后,他不仅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使得他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蔷薇见小飞侠突然停了下来,她仰起头问。
“只怕张小柔出了事。”
小飞侠下了马,他仔细的研究蹄痕,想从里面找出线索。
蔷薇也看到了凌乱的蹄印,忧心道:“你看出了什么?”
小飞侠从地上站起,担心道:“有五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她急回头,又有两个人从这里骑马过去挡住她的回头。最后应该是她被人从马上摔了下来,然后掳了走。”
蔷薇不禁慌道:“会是谁掳走了她呢?”
摇摇头,小飞侠翻身上马道:“不知道,有可能是剪径的棒老二,也有可能是虎爷的人。”
“那么可怕,我们赶快去追呀!”
望着前面的蹄痕,小飞侠脸上有种怕人的神情。
他冷冷道:“他们跑不了的,只要地上有积雪,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他们揪出来。”
小飞侠曾是个杀手。
可是他却从来没见过么让人心惊的一幕。
来到这间农舍前,他的心头不禁一跳。
望着这一家四口的惨烈死状,小飞侠连呼吸都快停止了。
蔷薇一只手拉着他,一只手捂住嘴。
最后她却忍不住地蹲开始呕吐。
蔷薇吐了一阵后站了起来,不禁忿声骂道:“这些杀人的凶手,简直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奇怪?这四个人看来全是朴实的老百姓,有什么理由会被杀死?”
“会不会他们发现了什么秘密?”蔷薇道。
“你是说杀人灭口?”
“好像除了这个理由外,实在没有其他的了。”
小飞侠沉思了一会见,摇头道:“不太可能,他们全是死在屋子里,除非这屋子里有什么事情发生。”
小飞侠突然看到里面那间屋子。
他慢慢地走了过去,用手推开了房门。
骤然
他“蹬、蹬、蹬”一连退了三步,一坐在椅子上,脸上的颜色变成了一种罕见的死灰之色。
他开始全身颤抖,牙齿打颤。
甚至于他身上的汗毛也一根一根竖了起来。
蔷薇从来就没见过小飞侠有这么伯人的神情,她惶恐地道:“你……你怎么了?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快说话呀!”
小飞侠仿佛根本听不见蔷薇在说话,他瞪着那扇门,就如同中了邪-般,魂魄已不在他身体里面。
蔷薇开始用手摇他,用手拍打着他的脸。
可是小飞侠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蔷薇忍不住地哭了出来!
她硬咽道:“你……你说话呀!你为什么不说话呢?”
突然小飞侠站了起来,他笔直地走进那间屋子。
蔷薇跟着他,当她一看到张小柔全身赤果的死在床上,胸口插着一把剪刀时,她忽然明白了小飞侠为什么会变成那样。
蔷薇这里也像遭到雷击一般,整个人只感觉到脑中“轰”的一声,震得她连站也站不住了。
小飞侠怔怔地注视着张小柔已经好长一段时间了。
他不言不语,动也不动一下,就好像尊石像般。
蔷薇眼中含着泪。
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这个昨天晚上还和自己聊天的女人,才隔了半天的时间就已香消玉陨天人两隔。
她耳边似乎又听到了她的歌声!
也体会出她心中的万般无奈。
突然小飞侠醒了过来,他慢慢地走近张小柔,拿起一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又伸出颤抖的手,抚上她的眼帘。
最后他拔出了她心口的剪刀,虎目里已难忍得掉下眼泪。
抱起张小柔,小飞侠一步一步的走出房外,来到一片树林里。
他放下了她,开始用手扒开积雪,拼命地挖着泥土。
蔷薇看到他的十根手指都磨破了,也都渗出了鲜血,可是她不敢劝他。只能无助且心疼地掉着眼泪。
挖好了一个洞穴,小飞侠把张小柔轻轻的放平在里面,然后用手一把一把地抓着泥土洒了进去。
等葬完了张小柔,天都黑了。
小飞侠蓦然仰首向天,拼命地喊叫!
蔷薇整个心都碎了。
她知道小飞侠已伤心到了极点,这时候不让他发泄一下积压的郁闷之气,肯定他会疯掉的。
小飞侠一直喊叫到嗓子都哑了,他才颓丧的坐倒在地上。
他抱着头,痛苦地自语:“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你为什么这样残忍?为什么这样残忍啊……”
蔷薇伏在他的背上,伤感道:“人死不能复生,你……你要节哀……。”
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却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小飞侠搂住了她,对着张小柔埋身之地道:“告诉我,你告诉我,是谁害了你?我一定替你报仇。”
雪又开始从天上飘了下来。
仿佛也为这惨绝人寰的事情而一掬同情之泪。
小飞侠又挖了一个大的洞穴。
他与蔷薇两人把这一家四口全葬在了起。
随即他就点起油灯在张小柔遇害的屋子里仔细的搜索,他知道哪怕是最细心的凶手,在做完案后,都会留下珠丝马迹。
然而他什么也没找到。
从血迹斑斑的床上,到地上,他什么也没发现。
他不死心,又重新开始一遍,依旧没有线索。
他失望了,疲惫不堪地坐到椅子里。
蔷薇一直陪着他。
这时候不由得走到他身旁轻声叹道:“天网恢恢,我们只要楔而不舍,一定会找到那些畜牲的。”
小飞侠突然叹道:“我错了,我错过了去追那些人的机会。”
蔷薇怔了一下道:“你是说那些蹄印?”
点点头,小飞侠哑声道:“我让她的死给弄乱了心智,要不然我们可循迹找到那些杂碎。”
“难道现在就不行吗?”
苦笑一声,小飞侠道:“外面又在飘雪,等明天早上积雪早已掩没了那些蹄印。”
蔷薇心中一酸,她把头歪倒在小飞侠的肩上。
突然
蔷薇跳了起来,她惊喜莫名的指着床上那一滩滩的血迹,道:“你看那滩血迹,是不是像一个字?”
小飞侠站了起来,他把油灯提到床前,然后想着张小柔死前的姿势,他再跳到床上,赫然发现一片血迹隐约像人用手写着一个字虎!
小飞侠差点因兴奋而打翻掉手里的油灯。
他怔怔地看着那片血迹,也愈发觉得那的确是个“虎”字。
“是他,一定是他!”
小飞侠双目尽赤,神色怕人。
蔷薇忍不住问道:“你是说虎爷?”
小飞侠咬牙切齿道:“要不然小柔死前也不可能留下这个字。”
蔷薇内心一寒,身躯一抖道:“这……这太可怕了,张小柔是张百万的女儿,而张百万和虎爷却是同一伙的人。”
小飞侠只感到胸中的怒火已快把他焚毁了。
他痛心道:“对一个丧心病狂的人来说,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又是一笔血债……”
看到小飞快眼中怕人的神色,蔷菇知道小飞侠已有了必杀虎爷的决心,不管虎爷是不是曾经养育过他。只有失去亲人的人,才知道失去亲人的哀痛。
小飞侠整整在这间农舍住了三天,三天来,他就一直默默地坐在张小柔的坟前,向她不停地在心里和她说着话。
他想着她的一步颦、一笑。
他想着她的一言、一语。
他更想去她为自己做出那许多只有无怨、无悔的爱意下,才可能做出来背叛张百万的行为。
他心颤,他也心悸。
到现在他才明白这许多的许许多多,看起来没什么,做起来却需要多大的勇气啊!
思念像一根看不见的锁链。
它能让人冲突不破它的束缚。
而思念一个永远不可能回来的人,更是一种无形的酷刑。
它能绞得人肝肠寸断。
包会逼得人有种发疯、发狂的冲动。
蔷薇在第四天早上实在看不过去了,她含着泪水,哽咽地对他说:“逝者已矣,张姐姐地下有知你这般折磨自己,她也会心痛的。听我的话,我们离开吧,等替她报了血仇,我们再来重新替她修坟筑墓。”
小飞侠三天来未曾梳洗。
他胡须杂乱,双目无神,整个人憔悴得宛若叫化子一般。
他站了起来,深深的望了蔷薇一眼,这才发现他疏忽了她,疏忽了一个也和张小柔一样深爱着自己的人。
有着愧疚,小飞侠哑着声音道:“对不起,也害得你陪我受罪了。”
蔷薇凄凉一笑!
“我无怨,只是想让你明白,还有许多该做的事要做,要不然我绝不会来吵扰你。”
小飞侠感动得拥她入怀。
他俩留下深深一瞥,便离开了这片树林。
雪纷飞。
北风寒。
顶着风雪,小飞侠和蔷薇二人在两天后来到与楚烈等人约定的地方。
这处庄院是“猛狮”齐铁山一位挚友的祖产。
齐铁山这位挚友也是个江湖人士,名叫赖聪明,有个别号“混天鼠”。
其实名叫聪明的人不一定聪明。
就像叫美丽的人不一定美丽,是一样的道理,不过这赖聪明既然叫“混天鼠”,想必不只聪明,而且如鼠般精明。
才刚到庄院前,里面已经冲出来威猛如狮的齐铁山。
他一见小飞侠和蔷薇二人一骑,便哈哈笑道:“小子,你可把张姑娘追回来了,放心,她既然跟你回来了,就不会再走,你小子搂得那么紧,是不是怕她又飞了?”
齐铁山的话一说完,见到小飞侠抱下来的人不是张小柔,他整个人当场傻住了。
瞪起一怪眼,他那壶不开偏提那壶。又怪叫道:“你……你搞什么鬼?就算表现你追妞的本事,也不是这个样子啊!张姑娘呢?”
小飞侠没说话。
可是他的样子却让齐铁山更吓了一跳。
齐铁山冲了过来,盯着小飞侠好半晌才道:“你到底怎么了?瞧你这付窝囊颓废的样子。”
苦笑着,小飞侠道:“我替你介绍,这是蔷薇。”
一路上早己听过小飞侠道及,蔷薇一礼道:“齐大当家的。”
齐铁山一怔!
他猛然想起蔷薇是谁,不仅诧异道:“你好……”
还想再问,小飞侠却道:“有什么我们进去再说行不?”
看出了小飞侠心中有着郁闷,而且疲惫不堪,齐铁山只得憋着满脑子问号,带着他们进了庄院。
齐铁山发起脾气来的时候没有不害怕的。
可是当他不发脾气,而只是一直冷笑的时候,让人更感到悚然。
因为凡是和他接触过的人,都知道他在想杀人或是杀人前,都是会有这种异常的反应。
现在他就是一直不停的冷笑!
冷笑里,他的一双铁掌更是一次又一次的捏紧又松开,松开又捏紧。
当小飞侠悲忿满腔地把日来发生的事情说完之后,齐铁山眼睛里闪着可怕的光芒。
“武林里有这种败类,简直是我江湖人之耻,不诛此獠何以为人,等楚烈回来我们就直捣“青龙镇”,管他****什么约定不约定!”
“我大哥呢?”
“他与花姑娘有事,过两天就会来。”
看出小飞侠哀痛逾恒,齐铁山接着又道:“住处已安排好,你们早做休息吧。”
就在这时房内人影一闪,一个四十多岁长相精明的男人进了来。
齐铁山立刻与他们介绍着。
原来此人正是“混天鼠”赖聪明。
二天后的下午
楚烈与花扬雪冒着风雪来到这处庄院。
免不了的,他们在得知张小柔的死讯,全都震惊万分,悲愤填膺。
“仇一定要报,但绝不可鲁莽行事。”楚烈行事谨慎,他想了想道:“最主要的是王飞尚在他们手里,我们不得不投鼠忌器。”
“难不成就让我们干耗着?”齐铁山暴烈地道。
“当然不,我们一方面想办法先救出王飞,一方面再扯虎爷的后腿。”楚烈道。
看了一眼小飞侠,楚烈接着又道:“张百万早巳对虎爷心有芥蒂,如果我们把张小柔的死讯告诉他,他会怎样?”
“会和虎爷拼命。”齐铁山叫道。
笑了笑,楚烈道:“这是我们一厢情愿的想法。”
齐铁山又道:“难道他能无动于衷?”
“或许,不过张百万老谋深算,险沉狡诈,他在没在完全把握下,是不可能与虎爷翻脸的。”
“那不是废话。”
楚烈没有意齐铁山的话,因为他知道大家的心情全都不好。
小飞侠突然道:“那我们把消息怎么传给他呢?”
楚烈眼中一亮。
他发现小飞侠己明白了自己的意思。
表情有着赞许,楚烈道:“由你去通知他。”
小飞侠没说话。
齐铁山却叫道:“你这不是要他送死!”
楚烈摇摇道:“易容,‘青龙镇’虽然戒备森严,但却各方人物杂处,只要小心点,要混进去并非难事。”
想了想,小飞侠点头道:“好,我去。”
花扬雪从身上拿出一块砌黑的铁牌,交给小飞侠。
花扬雪道:“这是‘江山万里飘’的识别之物,有了它你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进出‘青龙镇’。
小飞侠的表情一怔!
花扬雪笑道:“你在想这铁牌从那来的对不?”
小飞侠点点头。
“贺敖海交给我的。”花扬雪道。
“‘江海盟’的瓢把子,‘翻天蛟’贺敖海?”
“不错。”花扬雪道:“上次听你说他己加入了‘江山万里飘’,这几天我就和你大哥特地跑到君山找他。”
“你们杀了他?”
“没有,贺敖海与我是旧识,我父母曾救过他一命。为了报恩,以及我们对他晓以大义,他立时答应我们退出‘江山万里飘’,为了表明心迹,这识别腰牌就是他给我的。”
想起自己曾经险些遭到贺敖海的毒手,小飞侠不觉问道:“可有见到贺美丽?”
花扬雪笑道:“见到了,当她知道楚烈是你大哥,高兴得不得了要不是她腿伤还未完全痊愈,真会跟着我们回来呢!”
一想到贺美丽的缠功,小飞侠头都痛了。
蔷薇听到又是一个女人的名字,而且还叫“美丽”,她不禁狐疑地望着小飞侠。
小飞侠知道麻烦已来,不觉叹道:“她……她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一个叫美丽却不美丽的女人。”
笑了笑,蔷薇道:“我又没说你什么,何必如此急着解释?”
小飞侠难得地露出一笑,道:“我是怕你误会,怕你以为我真的是个花心男人,到处都有女人。”
见到多日来小飞侠头一回笑了,蔷薇不禁感叹道:“如果能治愈你的创伤,我倒真的希望再有一个女人出现。”
小飞侠苦笑地望着她道:“你这不是要把我折腾死?”
蔷薇笑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话?”
“什么话?”
“治疗失恋最好的良方,就是再恋爱一次,失去张姐姐,能填补你心灵的空虚当然最好就是再找一个女人喽。”
真不知道这是什么怪论调?
小飞侠哭笑不得道:“你就饶了我吧!”
一句话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而一直低沉的气氛,在这一笑里仿佛也冲淡了许多。
再恋爱一次是治疗失恋的良方,那么笑绝对是治疗心灵哀痛的最好药引。
青龙镇打一进青龙镇,小飞侠就感觉到一股与往日不同的味道。
他发现青龙镇里的人似乎已经形成了共识。”
他们不再像以前那般散乱,而且已有了严密的组织形态。
小飞侠却经过花扬雪的妙手易容,他已成了一个三十来岁的瘦削汉子。
盘查的人望了望小飞侠手中的铁牌,他们却犹有疑问地道:“你是哪来的?”
小飞侠怔了一下,却立即道:“君山,“江海盟”贺敖海是咱的瓢把子。”
“来这有什么事?”
“给张百万二当家的例行报告。”
似乎知道“江海盟”是由张百万的引进才加入“江山万里飘”,盘查的人挥了挥手,就放小飞侠进入了“青龙镇”。
驾轻就熟,小飞侠很快的来到那座巨大的宅院。
又经过一番盘查,他被人带到了一处精舍。等了一会,就看到“财神”张百万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张百万望了一眼小飞侠,喝退了带路之人。
张百万道:“你不是贺敖海的手下。”
小飞侠怔了一下!
他不知道毛病出在那里。
张百万眼光一凝,又道:“从来只有我派人去联络贺敖海,他绝不会派人来找我。所以我说你不是贺敖海的手下。”
小飞侠本来也就没打算隐瞒。
他定定地望着张百万道:“我是小飞侠。”
张百万脸色一变!
他随即一笑道:“你的确胆子够大,敢跑到这里来找我,怎么?是不是想通了,愿意与我合作?”
小飞侠摇摇头道:“不,你猜错了。”
“哦”了一声,张百万道:“难道你想刺杀我?那你恐怕真的是自不量力。”
“我也不是来刺杀你。”
“那么这就奇怪了,说吧!你到底为了什么而来?”张百万不慌不忙道。
“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情。”
张百万要小飞侠坐了下来,他静静的等着下文。
小飞侠坐好后,面容一凛道:“张小柔死了。”
身躯一震,张百万表情巨变道:“你说什么?”
小飞侠再说了一遍:“张小柔死了。”
张百万跳了起来,他不可置信的道:“你胡说什么?慢……慢点,你怎么知道张小柔和我有关系?”
小飞侠淡淡道:“你最好镇定点,这全是事实。”
听完小飞侠与张小柔结识的经过,以及张小柔的惨死,张百万整个人象失去了魂般发起呆来。
小飞侠看到这个不可一世的富豪、枭雄,眼中竟然浮现泪光。
他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人永远是人,而人与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是永远也无法斩断的。
发怔许久的张百万突然醒了过来。
只见他眼中闪着怕人的光芒,定定地望着小飞侠道:“我相信你的话,这段血仇,我一定会替柔柔报的。”
小飞侠点头道:“对小柔的死,我和你一样的难过,我来除了告诉你这件事外,主要的是点醒你,不要再做出让亲者痛、仇者快的事了。”
身躯又是一颤。
张百万一下子像苍老了许多,他坐倒在椅子里,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到小飞侠有离去的意思,张百万猛然清醒过来,出声叫道:“慢点。”
小飞侠回头望着他。
张百万道:“我知道你有事想说,可是不知如何开口,你等到晚上。”
小飞侠面上一喜,怔怔道:“你……你终于醒了?”
张百万颓然一叹,萎靡道:“突然之间我发现权势、金钱对我来说全都不重要了。”
小飞侠有感而发道:“你能这么想,小柔地下有知,亦会欣慰的。”
“虎爷是个狡诈、多疑、且狠毒的人,要杀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是说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不,在以前我若想杀他虽不是探囊取物,却也是垂手可得,然而现在……现在……”
小飞侠看到张百万颤抖的从身上模出一包药粉,再见到他巍颤颤地用水吞了下去。他突然什么都明白了,同时更感觉到虎爷的确可怕,居然用这种法子来控制张百万。
想起那段毒瘾缠身的日子,小飞侠明白张百万的无奈,不觉关心道:“你应该摆月兑它。”
凄然一笑,张百万又像再老了十岁。
他叹气道:“我试过,可是却失败了,到现在我才明白你是多么的令人钦佩,有那么大的毅力与决心去戒绝它。”
小飞侠没再说话。
因为也只有他最了解那种椎心刺骨的痛苦,以及让人发疯、发狂的感觉是多么的可怕。
内神通外鬼。
内神通外鬼的事情都是很容易成功的。
当张百万把晕迷不醒的王飞带到他屋子时,小飞侠明白这个人是真正的觉悟了。
他慌忙的上前,在看到王飞已经折磨得不成人形后,他心紧紧地抽搐了一下。
王飞身上的创伤虽已结疤,但因为没有上药的关系,许多地方已经溃脓,如果再不及时处理,再度溃烂的时候就会无药可治。
另外让小飞侠吃惊的是怎么也想不到一个铁打的壮汉,怎么可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瘦成这付模样。
他双眼凹陷,两颊露骨,身上除了一层皮外,简直找不到一块有肉的地方。
“你点了他的穴道?”小飞侠心痛万分道。
张百万叹了一声道:“不得不这么做,否则他不可能跟我走,这个人的确是个怪人,他好像真的把那间石牢当成了他的家。连让他出来透透气,他都不肯。”
小飞侠明白王飞那种自虐式的倾向。
小飞侠叹道:“他有着心病。”
张百万上前,伸出手想要替王飞解开穴道。
小飞侠突然道:“不用了,我想……我想还是让他晕睡的比较好些……”
张百万没有说话,停住了手。
因为他也怕王飞暴烈的性子万一醒转过来大吼大叫开来可就不妙了。
弄来了一辆马车。
张百万把王飞藏在酒坛子里后,便对小飞侠道:“虎爷最近不在,所以事情才会如此容易……”
跨上了车辕,小飞侠深深的望了这个人一眼。他内心复杂的情结,竟让他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百万苦笑道:“你快走吧,我们后会有……有期。”
没有谢字,小飞侠马鞭一抽,就把马车缓缓的驶离了这座庄院。
“什么人?站住!”
罢要出“青龙镇”,黑暗里已有人窜出拦住了小飞侠的去路。
小飞快镇定的道:“‘江海盟’派来的。”
二个大汉提着刀,望了望小飞侠车后一眼。
其中有一人道:“把车厢掀开,我们要检查。”
心头一跳,小飞侠力持镇定地走到车后,掀开了车帘。
“酒?怎么会有这么多酒?”
小飞侠连忙抱下来一坛酒,道:“两位,这一坛就孝敬你们。”
那两人心中一乐!
但是另一人还是问道:“这些酒是怎么回事?”
眼珠子一转,小飞侠道:“酒是二当家的稿赏咱瓢把子的。”
“哦!你们贺瓢把子还真神气。”那人不觉吃味道。
跋快堆上笑脸,小飞侠道:“那儿话,大家都是一家人嘛!”
拿人的手短。
那两人挥了挥手,小飞侠便跳上了马车直朝镇外奔去。
王飞醒来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他躺在床上,揉了揉眼睛,突然坐起来怔怔地看着众人。
小飞侠戚然一笑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王飞有种恍苦隔世的感觉。
他不可思议道:“这是哪里?我……我怎么会在这的?”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飞侠道:“这里是离“青龙镇”百里外的一座庄院,你已经月兑了险啦!”
“是啊!”齐铁山笑道:“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还有得混哩!”
楚烈亦含笑上前道:“你好好休息,一切等你精神恢复了再谈。”
于是大家跟他点了点头,就鱼贯离开。
小飞侠没走,因为他明白解铃还是系铃人的道理。
含着笑,小飞侠伸出手握着王飞那只剩下骨头的肩膀。
“阁下还真是刚烈,朋友嘛!拌拌嘴也用不着真的翻脸对不?好了,我这厢跟你赔礼道歉了,你可得原谅我,否则蔷薇她可会找我麻烦的。”
王飞叹了一声道:“我那有和你翻脸?只是心中一时郁闷而已。”
小飞侠一笑道:“那也犯不着单枪匹马的闯上“青龙镇”找人拼命呀!”王飞苦笑道:
“心里想着老母的惨死,一时忍不住,只好什么都不管了。”
“你可真带种,听说你差点没把“青龙镇”给翻了过来。”
王飞惭愧道:“还不是遭人活擒。”
“废话!”小飞侠故意笑骂道:“你又不是神,双掌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那是一定的结果。”
王飞摇摇头道:“是谁把我救了出来?”
小飞侠笑而不语。
王飞一怔,旋即明白。
他感叹道:“你是怎么办到的?有时候我真他****怀疑你小子是人还是鬼。”
“当然是人,否则你岂不是和鬼打上了交道。”
王飞也笑了。
笑容里他握住小飞侠的手,而一切的不愉快与心中的疙瘩,也全在彼此紧紧的一握而烟消云散。
第二天当小飞侠再来看王飞,他发现王飞的气色已好了许多。
他爽朗笑道:“你本钱雄厚,放心吧!不出一个月,我保证你又是生龙活虎的一条好汉。”
王飞怔怔地看着小飞侠,没有说话。
小飞侠不觉道:“怎么了?我脸上有花?你怎么用这么怪的眼光看我?”
王飞长声一叹,哽咽道:“张……张姑娘死了?”
小飞侠神情一路,点头道:“死了,死在虎爷的手里。”
“这个人渣!”
王飞紧紧握着拳头,咬牙切齿骂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
“蔷薇刚才来过,也说了一些你们的事情。”
停了一下,王飞脸上浮现愧疚。
他欲语还休道:“我……我是个老光棍,根本不懂男女之间的情爱,你……你不要怪我以前对你说的那些狗屁话。”
小飞侠强颜一笑!
他坐在床边道:“还提那些干嘛?你老小子快点好起来,我负责替你物色一门对象,要你月兑离光棍生涯,以后就不会再大放厥词了。”
王飞笑道:“你少来,经过你的挑选,好的你都留下了,剩下的不是母夜叉,就是斗鸡眼,要不然就是塌鼻子、血盆大口;我可不敢领教。”
“去你的。”小飞侠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会,王飞收起笑容道:“你们现在打算如何?”
小飞侠叹道:“正在等机会。”
“听说为了我,楚烈已退了兵?”
点点头,小飞侠道:“不错,所以如今双方实力悬殊,已不可能力战。”
“如今我已回来了,何不让你大哥再拨兵包围“青龙镇”,一举歼灭对方?”
小飞侠苦笑道:“事情能这么简单也就没问题了。”
“怎么说?”
“一来我们不愿做那背信之人,虽然已经把你救了出来;则朝廷用兵更不是呼之则来挥之即去,这还得上奏皇上,像这种出而反而的事,世上恐怕还没人敢做。第三,虎爷现在还没有迹象谋反,我们也只有以江湖人对江湖事的做法来和他做个了断。”
听完了小飞侠的话,王飞低头不语。
良久之后,他才悠悠叹道:“这全都怪我,如果我不那么意气用事,此刻那些******早已授首了,也不会发生张小柔那桩惨事。”
小飞侠当然不能怪他,他叹气道:“一切都是劫数,天意如此夫复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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