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登封城外,有一座气势雄伟奇峻的高山,群峦重迭,峰峦耸翠,形势险要,气势磅礴。
这便是天下武林瞩目敬仰的少林发祥地——嵩山。
巍峨壮严的少林寺,建在嵩山少宝峰之南麓……。
此时,天方过午,高空彤云密布,天气萧瑟得令人不寒而惊,巴掌大的雪花,随着寒风四下飞舞。
通往嵩山的大道上,这时隐隐行来一骑,马是白色,人亦是一身白色服装,在这遍地粉装玉琢的琉璃大道上,简直细分不出。
马蹄踏在雪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马后冰雪在翻飞着,晃若一条白雾。
这正是再别丐帮诸人的浩天,他在七里埔留下了三日,将丐帮受伤弟子均医疗痊愈,方始与“铁扇书生”及众人告别。
他在高平买了一匹骏马,一日之间,便赶至登封,在登封城留宿了霄,到第二日午后,方始乘马登程拜山。
浩天行近,纵目观去,山麓四周全植满了高大的白杨树,以及答虬如戟的花劲古松,在这风雪严寒的大雪天,更显得倔然不屈地伸枝挺立着。
浩天仰望连绵起伏的峰峦,而上不由露出一片钦仰之色。
忽然,由那片苍松之后,缓缓走出两位面目清秀,年约二十的小沙弥。
两人全身着灰僧衣,颈悬桧木念珠,举目行动,均显得颇为沉稳干练。浩天见两人现身,遂飘然下马,二僧朝浩天深深地望了一眼,左面那年稍长的张口说道:
“来人可是孟帮主?”浩天已哈哈笑道:
“在下正是孟浩天,今日来到圣地,一为瞻仰贵寺风采,二为参谒贵掌门,商讨一件要事。”
说毕,伸手将一张大红拜贴递过。左面那和尚将拜贴接过,面色不由微变,双手合十,沉声道:
“阿弥陀佛,久闻孟帮主神勇盖世,名誉四海,今日得见,何幸,何幸,前日慧因长老已将帮主来渴之事,禀上掌门方丈,此刻,掌门方丈恐已在大雄宝殿恭候帮主之大驾……”浩天清笑一声,道:
“有劳贵掌门佛体亲待,实在不敢当,请少师傅指示登门之道,在下即刻赶去拜谒。”
那和尚道:
“本寺登山之路,就在那排花松之后……贫僧二人因有要职在身,不去带引,尚望原谅。”
二僧说毕,齐恭身合什,只宣了声佛号,缓缓退入林中。浩天将坐骑拴好,身形掠处,已飘然射入那排苍松之后。在这排枝丫怒挺愤张的松林之后,果然有条青石小路,蜿蜓曲折地向山腰中伸展过去。
浩天运目眺望,竟无一个来接,他又不便施展轻功,恐被人误为有意买弄,只好缓步走去。两旁山野,白雪皑皑,梢树枝头积雪盈寸,但除了偶尔积雪落地,发出些微小声之外,竟无其他一丝声息。雄伟的山势与四周肃静静闷气息,无形中带给人一股摄人心弦之力。浩天心内不由一凛,暗暗提神走去。正好走至一处弯甬,却见前面立着一排五个黄衣和尚。
为首一个,乃是一年约四旬,身材适中,面目肃穆的中年和尚,见浩天冷然地立在他们身前三丈处,便对手合十,道:
“久闻孟帮主奇材盖世,威勇无双,贫僧等欲借此机会,请孟帮主指点几手。”
浩天冷然笑道:
“众师傅如此客气,在下如何敢当?”
说完,探前一步,岸然而立。为首的中年和尚,朝其他四人望了一眼,道:
“阿弥陀佛,贫僧等有礼了。”
说着,反手一伸,一柄亮辉辉的戒刀,已斜举前胸。就在他抽刀之际,其他四僧亦刷地一声,身形动处,如四条灰云般飞降浩天四周,同时戒刀已拔撤在手。
为首那僧,朝浩天说了声“请”。浩天轻笑道:
“大师请!”众僧似知浩天功力高深莫测,遂不再客套,大喝一声,五柄戒刀刹时飞舞而出,晃若一道闪目生寒的光墙。
星芒电闪飞射中,如排山倒海般,朝浩天兜头盖面,涌风而至。浩天冷然一晒,身形晃处,一道白烟飘然而起,带着千百道掌影,分朝五人身上拍到。这时——为首僧人,暴叱一声,旋身如云,手臂伸缩间,连向天难连劈出了六刀,寒光闪闪飒飒生风。
其他四名少林僧人,亦仿若互知心意般,随着为首僧人急旋身形,亦同时闪身挥臂,手中戒刀齐向浩天递至。银芒飞洒,罡风如啸,五道匹练似的长虹,飞腾闪跃中,闪挪着浩天那削瘦灵活的身躯。一连过了十招,少林五僧的威力,愈舞愈急,方圆三丈,竟连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光墙,尖锐的呼啸声,刺耳摇神。
浩天身形也更快如鬼魅,若一片轻灵的落叶花絮,在漫天刀光中出没纵横,不可捉模。倏然——浩天闷哼一声,跟着他掌势所带起的轰雷声,五僧中有四人,跌跌斜斜的被震退了五步。手中戒刀更化成四溜寒光,朝四外飞射而去。浩天晃身闪出五人圈外,朝惊愕莫名的五人抱拳道:
“多谢各位承让。”
五人面上不由一红。为首僧人道:
“帮主神技惊人,贫僧等甘拜下风。”
说毕,与其他四僧,退至路旁。浩天朝他们微一拱手,大步往前行去。同时暗忖,五僧似为少林二三代弟子,但功力却均已不弱,方才如非使出师门奇妙身法,自身内力又深厚已极,一时确难将彼等五行阵如此破去。看来少林能独秀于大派,称雄江湖百载,盛名自非传虚。
正在他思忖间,蓦然若有所觉,抬首前望,双止暴射出二股冷电,朝四丈外一株古树上沉声道:
“何方朋友,何不请下来一谈?”只闻,一阵震耳狂笑,一片红云由树上飞落而上。落地后,赫然竟是一个干瘪瘦小的老和尚,年约六旬,身披大红袈裟,朝浩天合会道:
“孟帮主果然好耳力,贫僧了因,在此恭候大驾多时。”
浩天上前,微欠身道:
“有劳大师久候,在下甚感不安,不知大师半途相候,所为何事?”了因枯瘦的面上,微露一丝淡淡之笑意,道:
“久仰孟帮主神功盖世,老衲一时心善,借此千载难逢之时机,向孟帮主讨教一番。”
浩天冷然道:
“那里那里,大师名高望重,在下倒该请大师多为教诲才是,只……不知大师欲如何指正?”
了因道:
“彼此既为切磋印证,动手动脚,刀来剑往的凶危杀伐倒可免了,老衲只有一不登大雅之堂的雕虫小技,孟帮主能代为指正。”
浩天心知彼此不过手动招,在玄功上比高下,虽说无何凶险,但此时,身为骷髅帮帮主之身份,又岂能大意失着,以毁数十年老帮之声誉,而且玄功不比动手进招,各有专精,万一不巧,今日可得栽在当地,心内不免暗自警惕,略一思索,面上神色不动地道:
“愿闻其祥。”
了因面上微然一笑,身形不见移动,却飘然直飞而起,动作利索,姿态肃穆,临空飘泊的身形,惶若神佛天降。浩天心中暗呼声“大移挪!”原来老僧使的正是佛门上乘神功的大移挪。了因红色的袈裟,直上四五丈,右掌五指连伸,微划一下,只听哧哧连声,翻掌一抓,抓向积满满玄冰的山崖。
身形落上,只见了因手中捧了一块尺许见方,二尺余长的葛亮玄冰。了因微笑道:
“化冰成气,雕虫小技,不值识者一笑,老衲这就献丑了。”
浩天暗暗冷笑,忖道:
“以本身一只三昧真火,炼化玄冰,虽说须直接化冰为气,但内功稍居火候,拼却耗去真力,均可办到,看来老和尚决不只此,定另有花样。”
遂微冷然一笑,也不答言。了因低宣一声佛号,也不见动作,双手所捧之玄冰,竟冉冉离掌升起,一直升到一丈左右,了因蓦然睁目嘿了一声,只见老和尚枯瘦的的掌,微微颤动一下,顶上玄冰却滴溜溜疾旋起来,愈转愈疾,直变成凌空一根乌亮圆滑的短柱般,并由其内飞射出腾腾水气。随着冰块的旋转,水气越来越浓,老和尚面色也逐渐转红,头上蒸蒸散出一片热气,半晌,疾转的乌柱,愈转愈细小,终至完全化为一气飞雾四下散去,了因面色酡红,满头热汗淋漓,收手朝浩天道:
“么么小技,倒教孟帮主见笑了。”
浩天暗暗佩服老和尚功力果然惊人,能逼气一丈虚空浮物,已属不凡,尤难为是能将本身一点纯阳三昧真火,渡引出外。遂朝老和尚道:
“大师神功惊人,在下深感佩服,在下别无他技,只好追随大师,偷学一二,不到之处,尚望大师不吝指正。”
说毕,潇利地一掠衣襟,轻轻地一步步向前踱去!了因大师蓦然神色大变……原来浩天一步步走去,并不是向前,而似凌空架了云梯般,摇摇晃晃直朝上空升去……就在了因大师惊骇之间,浩天已直上五丈,凌空飘泊的衣袖微微一拂,一块巨大的玄冰平平稳稳落在手中,他微然一哂,真气下沉,人已如一片秋叶般,飘摇而下。
落地后,朝了因微微一笑,手中玄冰也冉冉飞起,一直飞到三丈左右,方始静停不动。了因大师不由大为惊服,忖道:
“无怪这少年能再出江湖便名震四海,光凭方才那一手轻功,已罕有人能及。”
不过,他还存有一丝奢想,自己因习得血莲真经中佛火神焰,本身又是童子修炼,纯阳真火方面,比别人均要强一着,倒要看看这少年如何去炼化玄冰。
人见浩天双目微磕,冷然立在当地,那一块巨大的玄闵,仍然高悬在三丈以上,也不见如何动静,只见四平八稳,毫无声息地搁在那儿。了因不由惊疑不止!蓦然——浩天双目陡张,对了因道:
“在下勉强学步,请大师不吝指教。”
了因大师愕然不解,他难道已将玄冰炼化了吗?抬头望去,那块玄冰仍然完完整整地摆在三丈高空!
就在他仰视的一刹那——“波”一声巨响,整声玄冰化为一片轻烟逝去。了因迷茫地霎了霎眼,这简直是在变魔术,无论任何神功,怎么会在弹指间,将一块玄冰,化为轻烟逝去!不可能,太不可能了!他疑惑地望了望正在对他微微而笑的浩天。
笑容中,充满了自信与轻蔑!他略一思索,不由神色大变,黯然叹道:
“少侠神功绝世,老衲服矣!”说毕双手合什,躬身而退。原来——浩天方才用凌虚渡引神功将本身至纯一点三昧真火,渡入玄冰之中,而玄冰表面的薄薄一层,却用天龙神气紧紧护住,因此在玄六内部,在至强的真火炼逼这下,化成一片紧缩高压的冰气,全靠外面一层灌注天龙神气的玄冰砸住。
由表面看来,玄冰似是分纹未动,但实际只剩下一个虚壳,待浩天将真气一撤,冰壳经不住内部冰气的千钧澎涨巨压,自然化为飞烟,四散而灭。能将一点点纯阳真火隔空三丈,度人方体中心,而不伤其外表,已是万难,再加上心分二用,还须用天龙神照托护,而且妙到毫颠,仅护住表面一分,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了因大师一想通,自有黯然自认服输而退,不过他的内心却也为浩天至纯的功力,镇摄佩服得五体投地!浩天见老僧背影消失后,不由暗叹了一声,忖道:
“全靠自己好学,将凌空引渡神功学得,否则今天却难安然将老和尚打发呢!”
他缓缓沿道而行,心中卡忑不定,不知道沿途是否还有难关!可是——这一次竟不再出事。约莫走了百余步,已看到路旁矗立着一淬五尺宽窄,丈余高的巨大石碑。石碑上,刻着八个飞舞苍劲的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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