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惜素和覃英分站两方。
沈元通飞身直入,截下武林一怪覃寄愚,道:“爷爷请退,待元儿来对付他。”
武林一怪覃寄愚瞪目道:“他刚才自认害我在血石山困居十五年,此恨非消不可,你走开?”他竟不要沈元通插手。
覃英在外围大声叫道:“爷爷被困之恨,怎比得上元哥哥杀父之仇。”
武林一怪覃寄愚慨叹一声,退了下来。
就这霎时之间,又来了不少冤灵债主,尤其那些曾经被迫从敌,而家眷最后又被“万洋山主”杀害之人,人人振臂疾呼,恨不得立即亲手将应成伦置于死地。
“万洋山主”应成伦自知身陷绝地,眼珠乱转,希望找出一条生路来。
沈元通大喝一声道:“老魔头你还有什么话说?”
“万洋山主”应成伦色厉内荏地道:“以多为胜,老夫不愿与你说话,你就是杀了老夫,也称不起英雄。”
沈元通狂笑道:“好吧!我就看看你最后的花招,尽避使出来吧!”
“万洋山主”应成伦道:“你言不由衷,我就是单打独斗胜了你,也无法和这群可怜虫再拚。”
沈元通压住怒火道:“依你之见如何?”
“万洋山主”应成伦道:“你我赌斗一场,虽死无怨!”
覃英不待沈元通答话,先就大声叫道:“众人之敌,元哥哥不应个人作主!”
沈元通剑眉双蹙,深以覃英之言在情在理,一时不由愣住。
“万洋山主”应成伦见沈元通有了顾虑,激道:“我说如何?”
他一语刚落,人群之中有人大声道:“我等仇恨虽深,但能有今日,全系少侠所赐,一切任凭少侠主张我们各无异言,不知各位同难之人,有何意见?”
几乎是同一的声音,应道:“今日之事,由少侠全权作主!”
“万洋山主”应成伦暗中得意,阴笑出声,道:“人家看得起你,老夫也不能把你看得太轻,你我就以十招硬拚,以决生死存亡,老夫如能幸胜,不论你生死如何,均得让老夫好好离开。”
沈元通道:“你是否要服用‘亢元丹’和我一拚?”
“万洋山主”应成伦道:“你已心生怯意?”
沈元通豪气干云地道:“你就是服下了‘亢元丹’,只怕也难及田阳四恶合击之力,何怕之有!”
“万洋山主”应成伦取出二颗“亢元丹”服了下去,又取一只小小玉瓶,就更将瓶中之物,倒入口中。
忽然一道银芒疾朝他手中射到,直取那只玉瓶,“万洋山主”缩手翻掌,一招“风虎云龙”,击出一道动力,把来人震出丈远。
来人落地,口中鲜血连喷,但仍然尽力说了一句:“那是天一真水……”人便倒了下去。
原来,那突袭之人,竟是铁心秀士曾弼。
沈元通顾不得应成伦是否服用“天一真水”,出手疾点了铁心秀土曾弼的周身大穴,由接续奔来的李若华和铁臂金轮李建忠扶了回去。
“万洋山主”应成伦哈哈大笑,重举玉瓶向沈元通道:“老夫要吞服了,你是否心有不甘?”
只气得沈元通朗目冒火,说不出话来。
“万洋山主”应成伦真要吞服下了“天一真水”,今天的胜负,便很难预测了。
因为,这样一来,“万洋山主”应成伦因“天一真水”之助,不但促进了自己的功力,而且,也大大的减少了“亢元丹”之害。
“老魔头,你不要做春秋大梦了,你且看看,你的‘天一真水’还是原货么?”
话声一落,从人群中,挤出一个尖腮鼠目的小老人来,六指巨掌之上,托满了各式各样的东西。
赫!多指神偷漆七适时放了这一炮,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赶到万洋山来的。
“万洋山主”应成伦惊愕中不失阴沉,冷笑一声,暂不服用“天一真水”,两道棱芒,闪电似的落向多指神偷漆七手上。
触目惊心,“万洋山主”应成伦当时变了脸色。
在多指神偷漆七的手上,不但有一只玉瓶,和他手中盛装“天一真水”的玉瓶完全一样,而且,还有取自覃英身上的“阴阳双玉佩”,盗自少林寺的赤色舍利子,不由一翻眼,嗤笑道:“老偷儿,你那以假乱真的手法,岂能骗得过我!”
多指神偷漆七与他相对翻着鼠目道:“老夫要没有探人隐密之能,怎配称为天下第一偷?不要说你存物之处没有什么过人的地方,你就是吞服在月复中,老夫只要动上了你的脑筋,照样能手到拿来。”这些话自然难以使“万洋山主”应成伦信服。
多指神偷漆七,确也有他的一套,当时招呼一声,道:“少林派那位高僧在此,请取回贵派重宝赤色舍利子!”
少林派掌门人未来与会,是由执掌罗汉堂的智仁大师带了座下四大弟子参加盛会的,他们早就看出,多指神偷手中的赤色舍利子,颇似该派重宝,只因稳重老辣,未敢轻于出口,这时多指神偷出声招呼,再也忍捺不住,身形疾射,落在多指神偷身前,合什为礼道:“敝寺并未失落赤色舍利子,漆大侠手中之物,虽然也是赤色舍利子,贫借不敢冒领,但愿代为鉴证。”
多指神偷漆七笑问道:“请问大师,普天之下,赤色舍利于共有多少粒?”
智仁大师庄容正色道:“除敝寺一粒外,西域佛祖圣地保有六粒!”
多指神偷漆七连续问道-“西域佛祖圣地之赤色舍利子,可有散失之事?”
智仁大师摇头道:“佛祖圣地固若金汤,赤色舍利子岂有失散之理!”
“贵派真未失落赤色舍利子?”此话问得意味深长。
智仁大师已然神色微动,道:“敝寺目前尚未发现失落赤色舍利子之事,是否真已失落,贫僧经漆大侠当头一喝,现在倒不敢肯定而言了。因为此宝非至佛祖圣诞之日,决不轻易取出,是以此刻甚难证实是否已经失落。”
多指神偷漆七点头笑道:“这就是了,大师请收回此宝吧。”说罢,双手送了过去,以示尊敬少林。
智仁大师恭恭敬敬的朝赤色舍利子,合什为礼后,双手接了过来。
“万洋山主”应成伦几度欲待偷袭,却因慑于沈元通的一双精光朗目牢牢守定,只咬牙恨得暗自恼怒。
其他之人,则无不关切于少林智仁大师接到赤色舍利子之梭的反应,所有的眼光,都落向少林智仁大师的面上。
少林智仁大师接过赤色舍利子,验看得至为仔细,最后,他宣了一声佛号,对着多指神偷漆七感激万分地合什致敬道:“少林一派感激漆大侠盛德,贫僧就此告辞,先行回寺了。”匆匆的带了四大弟子,告别而去。
智仁大师虽没有明言那赤色合利子,就是少林之物,但神色之间,已经肯定表示那赤色舍利子绝非伪品了。
少林僧去后,覃英闪身而出,奔向多指神偷漆七,要回“阴阳玉佩”,大喜道:“这真是我们的一对玉佩,谢谢漆老啦!”她也学着沈元通的口吻,没大按小的称多指神偷为漆老了。
多指神偷漆老一翻鼠目笑,骂道:“漆老是你叫的么!”
覃英取得了“阴阳玉佩”,回身向武林一怪覃寄愚走去,边走边顶嘴道:“元哥哥能够叫你漆老,我为什么不可以!”
多指神偷漆七见覃英如此刁蛮娇憨,不觉哈哈笑了起来。
他笑声未落,“万洋山主”应成伦巳自发话道:“你我手中备有一瓶‘天一真水’,又当如何解说?”
多指神偷正色道:“说起来简单之至,我取了你的‘天一真水’,弄了一个假物,安安你的心,如此而已。”
“万洋山主”应成伦阴森地道:“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多指神偷漆七当时被问得一怔,念头尚未转过来,“万洋山主”应成伦又已揄揶地道:“你原有盗取老夫‘天一真水’的企图,乃特制了一只相同的玉瓶,准备蒙混老夫,只可惜老夫防备得甚是严密,使你下不了手。这时眼见老夫要饮用‘天一真水’了,生怕沈元通不是老夫的敌手,故此异想天开,出语唬人,是也不是?”
“万洋山主”应成伦一语中的,多指神偷漆七当即语塞。
无形剑孙涣然叹道:“以应成伦的才智天份,真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奈何斯人不走正道,真是可惜!”
一心居士王焕笑道:“孙兄副理‘正义之宫’,莫非与他有了感情?”
无形剑孙涣然道:“小弟是就事论事,以他在‘正义之宫’的做作,确令小弟心折不已,如非他自己现了尾巴,元儿只怕很难令天下群雄相信他就是万恶的‘万洋山主’呢。”
他们两人说起来,不胜嗟叹。
这时,“万洋山主”应成伦已经打开了瓶塞,未饮之前,又是一声仰天大笑,状至得意。
笑声一毕,举瓶就向口中倒去,那知瓶内“天一真水”果然变了质,不敢再饮,大吼一声,将玉瓶甩得粉碎,瓶内液汁,着地生烟,竟是剧毒之物。
“万洋山主”应成伦恼怒失性,猛地朝多指神偷漆七扑去。
多指神偷漆七如何是“万洋山主”应成伦的敌手,眼看便将陈尸就地,死于应成伦手下,只见沈元通身形一幌,其快似电,抢至多指神偷身前,举手击出一掌,挡住了“万洋山主”应成伦的杀手。
只气得“万洋山主”应成伦暴跳如雷,怒吼不止地道:“只要我一天不死,漆七你莫想活命!”
多指神偷漆七正色道:“我漆老偷敢作敢当,谁怕你来,只是‘是非应该分开’,你的‘天一真水’,正如你自己所言,老夫尚未如愿。”
不是多指神偷漆七,那能是谁?各人心中都有了莫测玄妙之感。
“万洋山主”应成伦月兑口吼道:“那么是谁?”
多指神偷漆七笑道:“你自己都不知道,谁该知道?”
“是我!”荆门双英之一的艾澹,越众而出,恨恨的接口。
“万洋山主”应成伦嚅嚅地道:“是你?”显然不大相信。
艾老二讽刺地笑道:“你以为你贴身之物,便无人取得到么?”
“万洋山主”应成伦狂傲地道:“凭你之能,焉能近得了我的身?”
艾澹侧睑嗤鼻道:“你总该听说过‘梦茸’其物吧!”原来,梦茸乃是天下奇草之一,以火燃之,无色无臭,闻之令人入睡,如在练功时吸入,则片刻可醒,故着了道儿之人,都无法体察出来。
“万洋山主”应成伦只恨得咬牙切齿道:“你为什么不当时杀了我?”
艾澹道:“我要杀了你,岂不虎全了你伪善之名!”
“万洋山主”应成伦恨无可出,击地成坑,跺脚不止。
艾老二从慎中取出一只普通玉瓶,送与沈元通道:“‘天一真水’本应为小侠所有,敬此奉还。”
沈元通虽知道这瓶“天一真水”来路不正,后患万般,但一时却无法说明,只好请罗惜素暂行收下,再作处理。
罗惜素收好“天一真水”,猛然想起一件事,用“月复语神功”对沈元通道:“元哥哥,你不要忘了袁老前辈之托!”
沈元通闻言一凛,不是罗惜素这一句话,几乎把这重要之事丢诸脑后。
“万洋山主”应成伦心灵上所受的打击,已经令他无法自持,他不顾后果地震笑连天道:“老夫就是不借‘天一真水’之助,照样能够叫你在我十掌之内命丧黄泉,还不快快过来纳命。”
沈元通移前二步,从怀中取出一只陈旧的“香荷包”,高高提在手中,朗声道:“你抬头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大家都奇怪沈元通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取出一只不相干的“香荷包”来,人人面上,都泛起了迷惘之色。
只有“万洋山主”应成伦似是挨了重重地一击,狞厉之色顿敛,垂首不语,似是不敢再望那“香荷包”第二眼。
沈元通不愿过份催促于他,希望这只“香荷包”能激起他已失的良知,是以,他要给他慢慢自我反省的时间。
除了极少数之人,知道沈元通的心意外,谁也猜不透沈元通如此态度的用意所在,竟认为他太过优柔寡断,缺少英朗之气。
在极端沉闷的气氛之下,“万洋山主”应成伦终于抬起了失色的魔目,再次落到那只“香荷包”上。
沈元通手腕一震,“香荷包”月兑手朝着应成伦飞去。
“万洋山主”应成伦伸手接住,凑近鼻端一闻,这只历时将近八九十年的“香荷包”,除了发出一股霉气之外,那里还有半点香味。
他凶眉一皱,又反覆检视了一番,认为确是自己幼年佩带之物,脸上现出了犹豫难决之色。
不知他心中作何打算!
沈元通朗目似电,射出两道精光,守定“万洋山主”应成伦脸上神色的变化。
当“万洋山主”应成伦脸上神色凄苦之时,沈元通点头暗许,觉得他尚有回头之望,决意放他一命。
当“万洋山主”应成伦脸上露出狰恶之色时,沈元通则又摇头叹息,深为应成伦的祖父父亲悲哀。
“万洋山主”应成伦脸上的神色,变幻无常地变换了数次之后,终于现出狞恶无比的凶像,咬牙出声地甩手一抖,内力运处,只听那只“香荷包”发出一声脆响,四分五裂,散落一地。
同时更有一股轻烟,冲天而起,“万洋山主”应成伦无防地吸入鼻中。
香荷包内,原本就装有香药香料,所以那轻烟飘起,“万洋山主”应成伦自然不会在意。
沈元通见“万洋山主”应成伦,对那“香荷包”没有半点怀念之情,心头一沉,决心要将他处死了。
远处的山腰上,传来一声非常沉痛的叹息之声。
沈元通傅音致意道:“袁老前辈,请恕晚辈要为先父复仇,人间除害了!”
半山间,再无半点反应,沈元通猜想得出大头怪人袁逢异的心情,是以不再多言,又将眼光落回应成伦身上。
“万洋山主”应成伦忽然发现那散落的香荷包碎片之中,有一张指头大小的纸片,纸片上还密密麻麻的有着不少字迹。
他本性虽恶,好奇之念却与任何人相同,当即招手将那张小纸片吸到手中。密密麻麻的字迹如泰山磐石般,向着他迎头压来。
“成儿知悉:你碎此香荷包,已中‘散功散’之毒,此乃你无良之报也!”
“万洋山主”应成伦全身发软,那张纸片,飘回地上。
慢慢的,他颓然低下了头。
“万洋山主”应成伦低头丧志,是因陡惊巨变,心神颓废之故。
其实,他并未马上失去功力。
“散功散”也不是绝对无救的剧毒,只要不运功提气,尚可拖延七七四十九天,才会慢慢使一身功力散去。
如果幸运,在这四十九天之内,能获得解毒之药,只要功力没有完全散尽,解去了散功之毒,依然还有修复功力的希望。
怕就怕在中了“散功散”之毒,尚不自知,陡运真力,加速了药力的运行,就连万一的希望也没有了。
可是,“万洋山主”应成伦目前虽尚未丧失一身功力,但他却没有仍保功力不散的机会了。
因为他已先自服下了“亢元丹”,须知这二种药物,有其相辅相成的本性,两种药力相遇,他就是不再运功,也止不住“散功散”的立生奇效。
“万洋山主”应成伦对这一点知之甚祥。
惜乎这种极恶之人,不但不知回头是岸,诚心悔过,反而在心中激起了无与伦比的仇恨之火。
他恨自己祖父和父亲,不该没有骨肉之情,设计陷害于他,他却不往深处想,不明白此举乃是使他得以善终的最后安排。
尤其,他更恨沈元通,不该将这香荷包引开了他的注意力,以致上了一个大当。
他不甘认命,心念转动之下,更是残酷毒辣,气愤交加,宁可两败俱伤,也要和沈元通同归于尽。
沈元通天生仁心,见“万洋山主”应成伦萎然低头,只道他在震碎“香荷包”后,又突然激发了亲情之念,有了追悔之心,正自内心自责。
他那里知道“万洋山主”应成伦,心如蛇蝎,豺狼成性,不但恶念未消,反而变本加厉,欲与他同归于尽。
沈元通为履行对大头怪人袁逢异的诺言,加上他与生俱来的仁侠天性,眼见“万洋山主”应成伦沮丧之状,不由起了同情之心,决意放他一条生路。
他此念一起,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和缓了,慢步走向“万洋山主”应成伦,满面含笑地道:“老前辈如果愿意从此归隐林泉,只……”
罗惜素突然闪身出来,阻住沈元通前进之势道:“元哥哥不可大意轻进,以免中了应老魔的诡计!”
沈元通犹待分说,那边“万洋山主”应成伦已单掌一挥,将那张“香荷包”内的小纸片,投向沈元通,装得甚是沮丧地道:“老夫即将功力尽散,也懒得和你争长论短了,你要如何对待于我,就施为吧。”
话语中没有半点软弱的意味。
沈元通接住小纸片,看过之后,交到罗惜素手中。
罗惜素虽知道“万洋山主”应成伦现在尚未失去功力,但由于应成伦说话在先,也不便多说,只好退了回去。
沈元通笑道:“老前辈有视死如归的豪气,何不回头是岸,重新做人。”
“万洋山主”应成伦低头不语,好似甚为感动,羞于出口。
沈元通又道:“只要老前辈真心向善,晚辈愿为老前辈恳请和受难之人,让老前辈将功赎罪。”
“万洋山主”应成伦仍未说话,但把脸上的颜色逼得深红,故意做出呼吸急促的样子,颤栗着身子,申吟出声道:“老夫不该服了二粒‘亢元丹’,以致‘散功散’提前发作,沈小侠如确有仁慈之心,请莫令老夫身受散功之苦,助我一指,点破‘气门’‘玄机’二穴、让我好好的去吧!”语气悲切,可怜可悯之极。
沈元通剑眉一展,朗月似电,两道精光落在“万洋山主”应成伦身上。
“万洋山主”应成伦何等心机,所说的话自然合情合理,而装作出来的神色也无一不像,沈元通纵令神目如电,也看不出他心中之鬼,除非把腕切脉,才能识破他心底的阴谋诡计。
可是事实上,不容许沈元通有所疑念,这时的“万洋山主”应成伦,已经开始在地上翻滚,呼号,令人见了,恻隐之心油然而生。
沈元通钢牙一咬,道:“我成全了你吧!”
右手中食两指,微屈一伸,发出二道劲力,凌空直射“万洋山主”应成伦“气门”“玄机”二穴。
劲气落处,“万洋山主”应成伦上身只是微微一动,并未气绝生死,仍然哀号如故。
沈元通剑眉轩动不止,右手指风如轮,一连点了五次,“万洋山主”应成伦承受之下,依然无损。
这时,“万洋山主”应成伦也似剧痛稍止,颤声呼道:“老夫身穿‘狻猊软甲’,小侠指力难透,除非将软甲月兑下,否则无法助我。”
沈元通“哦!”了一声,大步向“万洋山主”应成伦走去。
“万洋山主”应成伦表面上哀号又起,但右手之内,却在滚动之时,多了一柄三寸匕首,这只匕首,乃系寒铁打就,专破护身罡气,兼蕴剧毒,中人之后,有死无活。
“万洋山主”应成伦暗中窃笑,偷窥沈元通一步步走近。
他睡卧地上,由低处看人,只觉沈元通的身形越来越近,由小而大,挡住了他一方的视线。
“万洋山主”应成伦又是一阵急号,在地上旋转起来,其声音之惨,使人不忍卒闻。
覃英实在忍不住了,大声嚷道:“元哥哥,还不快快动手。”
原来沈元通人走得越近,反而冷淡了心中的热情,因为他无意之间瞥见了“万洋山主”应成伦在哀号之时的目色。
那种目色,阴险之中,蕴有欢愉的神彩,这是既反常又不合理之事,所以,他心中早在想着应付的对策,致使让覃英着起急来。
沈元通向“万洋山主”应成伦一笑,又走近了一步。
“万洋山主”应成伦见沈元通莫明的一笑,心神俱凛,暗付道:“莫非他已看出了破绽?”
沈元通又走了一步,已经来到应成伦身边。
就在此时,忽然人影闪动,嗖!嗖!嗖!从人群中纵出五人,落在“万洋山主”应成伦身前,对沈元通道:“‘狻猊软甲’乃是寒舍之物,理应由我兄弟自行收回,请沈少侠见谅。”
沈元通退后一步,道:“晚辈遵命!”凝神戒备,生怕花氏五雄遭到不测。
“万洋山主”应成伦眼看大功告成,想不到横里插出花氏五雄,只恨得钢牙猛咬,“鲤鱼打挺”,身形暴起,左手击出“寒灵阴功”震开花氏五雄,右手蕴毒寒铁匕首,随着急射的身形,刺向沈元通“丹田”。
沈元通和“万洋山主”应成伦二人之间的距离,总共不足五步,“万洋山主”应成伦长身举臂,便已点到了沈元通的月复部。
沈元通原本罡气护身,防范于先,却想不到“万洋山主”应成伦右手伸处,竟能突破护身罡气,一股阴寒之气直透进来。
这一着,如果让“万洋山主”应成伦得了手,沈元通只有和他同归于尽了。
好个沈元通,毕竟功力高绝,生死呼吸之间,仍然临危不乱,一面吸月复拧身,一面反手下劈,向“万洋山主”应成伦腕脉切去。
那原已及月复的匕首,随着沈元通的旋身出掌,在沈元通的月复部横扫过去,衣裂肉开,鲜血飞涌。
把沈元通的月复部划开一条深有半分的横线,虽未深入,却也惊险之至。
沈元通怒极之下,搭在“万洋山主”应成伦腕脉上的右手,劲力一吐一甩,“万洋山主”应成伦右手的腕骨顿时碎裂如粉,人也被丢开一丈多远。
那柄伤人的匕首,当的一声,落在沈元通的脚边。
沈元通只气得嘿笑连声,说不出话来。
这一惊险场面,由发生到完成,只在瞬刻之间。
接着一阵大乱,人影闪动。
罗惜素和覃英飞身过来,扶住沈元通,欲哭出声地道:“元哥哥,怎样了!”
沈元通苦笑道:“天不绝我,仅伤表皮。”
覃英大怒道:“此獠可恨,容他不得。”莲足一点,就要扑向“万洋山主”应成伦。
沈元通喝住覃英道:“恶贼右腕已断,又加身中奇毒,乱运真力,在‘亢元丹’交作之下,即将自食恶果,无须英妹出手了。我们还是先行救治花氏老前辈要紧。”
花氏五雄在无备之下,受了“万洋山主”应成伦寒灵阴掌之伤,阴功触骨,寒气攻心,在这夏初,也冷得脸上一片青白,颤抖不止。
沈元通运掌挥指,错步之间,拍了他们每人一掌,将本身真元渡了过去,克制住阴寒掌力的寒毒,叫他们就地运功自疗。
沈元通擅运真力,月复部的鲜血流得更多,湿了半片儒衫,原来他急人于先,竟未先行自疗。
罗惜素轻叹道:“你这又何必哩!”动手为他敷药裹扎。
“万洋山主”应成伦虽是腕骨被沈元通捏碎,人也被甩出丈远,其实并来受到十分的重伤,这时“散功散”的药力,也未发挥出来。
他定了一定神,哈哈狂笑道:“沈小子,你不要得意,你可知道我那匕首的厉害么?”
沈元通一怔道:“你那匕首纵是能够突破我的护身罡气,也只不过仅能伤及表皮而已,有何厉害可言?”
“万洋山主”应成伦阴毒之色毕现,得意之极地道:“我那匕首之厉害乃在储蕴剧毒,见血封喉,你纵然功力再高,可以止住毒性缓发,但却无药可治,迟早都死定了!”
沈元通大笑道:“我道还有什么厉害之处,原来仅只有毒而已,你可知道我服过西门豹的‘百毒丸’,自有抗毒之能,不劳挂怀了。”
“万洋山主”应成伦闻言之下,再是阴沉狰恶,也忍不住心劳力拙的发出声一叹。
他现在已至穷途未路,眼看马上就将身受散功之苦了。
他本想自碎天灵盖而死,却偏又没有勇气,发不出力道。
临死的恐惧,使他慢慢的颤栗来,他已不再是不可一世的豪强,而是一个渺不足道的怕死小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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