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得惊天动地!
打得日月无光!
打得鸡飞狗跳!
打得兔走鹰扬!
从未见过这么惨烈、凶狠的恶斗!
从未见过这样残酷、厉害的人物!
一刹那的工夫,又有两名黑道高手死于白骨追魂爪,向阎王爷报到去了。
人并未倒下,被郝立德五指插进头壳,提起来,当作兵器来用,对付遍布周身的刀林剑阵。
弄得阿恨、虎妞、小流浪等人沾满了一身一脸的鲜血、脑浆、肉末、骨屑,不仅惨不忍睹,简直狼狈至极。
转眼之间,两名黑道高手已血肉模糊,四肢不全,两具尸体很快便变成了血淋淋的骨架子。
郝立德狠劲十足,八面威风,身如陀螺,不停的旋转环攻,尽避阿恨等人卯足了劲,施出了浑身解数,却始终无法攻进他周身三尺之内。
换言之,七杀刀根本无用武之地。
气得恨天生呜哇大叫道:“你娘,小王跟你拚了!”
小流浪口沫四溅的吼道:“你女乃女乃,本使者跟你玩命!”
虎妞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亦道:“今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七杀刀“开天辟地”、“直捣黄龙”,猛砍猛劈。
七杀掌“八方风雨”、“旋乾倒坤”,左右开弓。
七杀指“双龙抢珠”、“穿虹贯日”,奇招迭出。
再加上黑肚肠那一伙人的密切配合,展开了一轮锐不可当的攻势。
冲!只有进,没有退!
杀!不是死,便是生!
义无反顾!
勇往直前!
早将个人的生死抛到九霄云外去。
一鼓作气,一路猛冲,卒告冲破了气墙,攻破了核心。
“杀!杀!杀!”
喊杀声中,阿恨刀出如雨,一霎时便将长白人魔手中的尸骨砍光扫尽。
“老贼拿命来!”
黑肚肠长躯直入,扬刀拦腰就砍。
“老魔上路吧!”
虎妞疾展七杀指,一口气连攻七招。
“妈的,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小流浪掌指交挥,上取双目,下取双腿。
四方围攻,四面楚歌,郝立德眼看处境大险,危在旦夕,万万没想到,突然之间一个大回旋,幽灵鬼魅般在四人的眼前消失。
身法实在太玄太妙,就像是鬼魂。
速度简直太快太疾,如电光一闪。
大家惊魂未定,一个念头还没有转过来,长白人魔竟神鬼不觉的出现在虎妞、黑肚肠的身后,十根铁箸也似的白骨爪,老实不客气的朝二人的头顶攫去。
“看刀”
“接掌”
恨天生抡起七杀刀,猛砍郝立德的右手。
小流浪疾展七杀掌,攻向他的左手腕。
彼此近在咫尺,刀掌一闪即至,在这种情形之下,长白人魔如果不撤招,必然会失去双手。
当然,虎妞与黑肚肠无可避免的也会命丧白骨追魂爪,血溅当场,是一个三败俱伤的局面。
长白人魔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乍然“一鹤冲天”而起,月兑出斗圈。
猎物尚未全部吞下肚去,还没有离去的意思,轻飘飘的落在了七杀轿顶上。
马上发现,轿顶上堆了不少骷髅,奇道:“娃儿收集这许多骷髅作甚?”
恨天生追上来道:“是纪念品,也是战利品。”
郝立德冷声道:“都是你们亲手割下来的?”
虎妞道:“废话,如非亲手砍下,怎配称作战利品,也缺乏纪念的价值。”
小流浪趾高气扬的道:“都是雄霸一方的名头,要不要给你介绍介绍?”
长白人魔郝立德不假思索的道:“好啊!”
呵恨立道:“第一号是欧阳俊秀。”
虎妞接道:“第二号是及时雨卢安。”
小流浪道:“第三号是闪电手齐飞。”
“第四号是掌中雷雷吼。”
“第五号是黑豹子段青书。”
“第六号是降龙手龙九天。”
“第七号是银剑赵无畏。”
“第八号你不陌生,是冯通。”
“另外还有一条手臂是欧阳春的。”
恨天生最后道:“老匹夫,你长白人魔郝立德排名第九。”
虎妞道:“恭喜你,不是名头上不了七杀轿。”
小流浪道:“贺喜你,不是名头也不配挨七杀刀。”
郝立德哈哈一笑:“谢了,老夫现在还不想挨刀,也没有人能够取得下本国师的项上人头,倒看中一样东西。”
阿恨道:“什么东西?”
“就是这一顶轿子。”
“就送给你做棺材吧!”
“老夫要四怪抬着本国师走。”
“办不到!”
“不答应就毁掉七杀轿,杀死四怪,谁也坐不成。”
小流浪虎吼道:“妈的个巴子,少再耀武扬威,赶快留下脑袋上西天吧!”
虎妞道:“再晚了就要挤到十号以外去了,辜负了一颗上好的人头。”
黑肚肠忽道:“娃儿们,别中了他的阴谋诡计,别给他喘息的机会,打铁趁热,时机稍纵即逝。”
“对!打铁趁热。”
“对!以多为胜。”
“为死人报一箭之仇!”
“为活人争一口气!”
立又群起而攻,一拥而上,刀剑齐挥,暗器齐发。
郝立德身在轿顶,目标显明,正是使用暗器的绝佳时机,只见数不清的飞镖、飞刀、神箭、铁珠,暴雨飞蝗一般洒向七杀轿顶。
人也跟着弹身而起,以雷霆万钧之势压迫过去。
孰料,事与愿违,刀剑暗器到时,竟又没了长白人魔的影儿。
不曾飞上天。
而是入了地。
好可怕的足下功夫,将厚实的木板踩破,端端正正的坐进七杀轿里去了。
长白人魔从容不迫的对中州四怪道:“走,跟着本国师,好处多多,保证叫你们升官发财,前途无量。”
张三元道:“你休想!”
李东云道:“你做梦!”
仙人跳道:“你不配坐轿!”
王不留道:“你不够资格!”
阿恨眼见近旁不远处有一道深不见底的山谷,灵机一动,妙计立生,使一个眼色道:“勉为其难,就送他一程吧!”
“是,教主!”
四怪会意,抬起轿子来就走。
好急,三步并作两步走,很快便到达悬崖边上,四怪互换一道眼神,猛然用力一甩,连人带轿全部扔下深不见底的山谷去。
可是,掉下去的只是七杀轿,可惜了一顶精心设计的好轿子。
甚至于可以说是上了长白人魔的恶当,就在那千钩一发之际,郝立德已及时破轿而出。
而且,其快如电,其猛如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中州四怪解决掉。
“老狗,死吧!”
一掌将张三元劈下断崖去。
“老猪,认命吧!”
揪住李东云的,丢进山谷。
“老浑球,回老家吧!”
“老混蛋,下地狱吧!”
仙人跳、王不留更惨,被他五指贯顶,死于白骨追魂爪不算,复废物利用,将他二人的遗体掷出去,撞向前来驰援的阿恨、虎妞、黑肚肠等人。
阿恨的肺简直要气炸了,发疯似的吼道:“本教主今天跟你没完没了,不死不散!”
七杀刀舞得呼呼生风,一马当先攻上去。
左砍右劈,上斩下扫,瞬息之间便连攻二十四刀。
看得人眼花缭乱,根本分不清谁是谁。
快到无以复加,任何人皆插不进手去。
黑肚肠道:“我儿小心!”
小流浪道:“阿恨留意!”
虎妞急得冷汗直冒道:“千万不要轻敌大意!”
阿恨没有小瞧他,始终兢兢业业,全力以赴。
奈何长白人魔的功力实在太高太深,攻守自如,游刃有余,卜四刀,刀刀不离他的致命要害之处,却刀刀均以毫厘之差,走歪走偏,阿恨施出了浑身解数,竟连人家的半片衣襟也没伤到。
阿恨快要气疯了,乍然出其不意,突施奇袭,抽冷子矮了半截身子,七杀刀贴着地面尺许处横扫一刀,欲斩断郝立德的两条小腿。
讵料,人上有人,天外有天,出招之初,便被长白人魔识破了,猛一个纵跃,双脚弹起,呈头下脚上之式,右手疾探,阴森森的白骨爪抓向恨天生的头颅。
“阿恨快躲。”
“老魔住手!”
“杀啊!”
“砍啊!”
虎妞、小流浪、黑肚肠等人睹状吓得魂不附体,一齐不要命的飞身扑救。
可是,来不及了,郝立德的白骨爪已触及阿恨的头皮,众人却尚在三尺之外,鞭长莫及。
蓦然,耳畔响起一声沉喝,声如春雷:“撒手。”
立见黑糊糊的一物飞掠而至,直奔长白人魔的右腕关节。
来物实在太快,攻击的部位又是郝立德必救之处,说时迟,那时快,撤招同时,双掌疾翻,攻向来人。
澎!澎!好几股暗力全部撞在一起,激起一片强风,一阵巨震,好像天崩地塌一般,更似炸弹开花,所有的人齐被反弹之力震得倒飞出去。
由于各人所在的位置、高度不同,飞出去的方向、距离也不一样。
虎妞横飞三丈,在悬崖边缘猛打“千斤坠”才落下来,频呼:“好险!好险!”
小流浪与她方向相同,运气奇佳,被一棵大树挡下来,望望深谷,冒出一身冷汗来,双掌合十的默祷道:“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黑肚肠跌坐在地,面色苍白。
其余的四名黑道高手更糟,已作了倒地葫芦,仰面躺下了。
阿恨承受的压力甚大,就在原地坐下去,坐出一个五寸深的坑来。
长白人魔郝立德的位置最高,飞的也最远,飘飘荡荡的坠入无底深谷中去了。
来人亦受波及,是唯一未倒的人,仅身子摇晃了几下,便立足站稳了脚跟。
单腿、独臂、一只眼,手里握着一根长可及地的旱烟袋。
这样的注册商标,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阿恨、虎妞、小流浪马上就认了出来,疼痛立消,情绪亢奋,忙不迭的飞扑过去。
“哇,是老头。”
“糟老头。”
“老烟枪”
“新出炉的武林王”
“七杀教的太上教主。”“冷面魔君贺通天!”
一口气把贺通天的字号全部喊了出来,直乐得老烟枪笑口大开合不拢来了。
贺通天日注恨天生,慈祥可亲的道:“阿恨,你没有受伤吧?”
恨天生朗声道:“没有,只受了一些震荡,不碍事。”
冷面魔君又问虎妞道:“你的情形怎样?”
虎妞娇笑道:“好得很。”
不待老烟枪开口询问,小流浪自动报告道:“安哪,俺小流浪的命很硬,死不了。”
冷面魔君贺通天道:“刚才那个老魔头是谁?”
阿恨道:“是长白人魔郝立德。”
老烟枪闻言面露惊诧之色,惶声道:“他就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的大清国师郝立德?”
虎妞道:“没有错,此人已练成白骨追魂爪,如虎如狼,万夫莫敌。”
小流浪道:“好里加在(台语,好幸运啊),老天帮忙,让他掉进无底深谷喂狼去了,否则,必然会对咱们造成莫大的威胁。”
虎妞童心未泯的道:“死得好,死得妙,死得呱呱叫。”
阿恨则不以为然:“我看未必,凭老魔头的功力修为,八成摔不死。”
老烟枪略一沉吟,道:“本王同意,姓郝的不会就这么轻松自在的一命归阴。”
话锋一转,小流浪忽道:“咦!老头,你怎么突然逃离了死亡谷?”
虎妞以教训的语气道:“人而无信,不知其可?”
阿恨的态度也变得很恶劣:“本教主可不希望有一个言而无信,食言而肥的师父。”
贺通天正经八百的道:“爱说笑,老夫行事向来一言九鼎,岂是食言而肥的小人。”
小流浪毫不留情的道:“擅离死亡谷,就是无信。”
虎妞道:“出谷者死!”
老烟枪一点也不生气,笑呵呵的道:“老夫自然有充足的理由。”
阿恨道:“什么理由?”
“因为他们犯规在前。”
“他们是谁?”
“一共是四个人。”
“那四个?”
“一个是铁掌欧阳春。”
“另一人呢?”
“金刀赵无敌。”
“还有那两人?”
“龙虎门的二当家的打虎将蓝虎臣,与三当家的河东狮金三娘。”
虎妞一扬柳眉儿,道:“老头,你的意思是说,这四个不要脸的家伙,曾闯进死亡谷找你寻仇?”
贺通天道:“正是这样。”
小流浪神采飞扬的道:“这好啊!求之不得,凭你老烟枪的本事,相信一定可以打得他们屁滚尿流,趴在地上喊爷爷,使寻仇变成请罪,了了你老头的一桩心愿。”
冷面魔君道:“老夫也是这样想,事实却大谬不然。”
阿恨愕然道:“怎么?他们不上路?”
老烟枪冷哼一声,道:“这几个混帐东西,都是回锅的老油条,成了精的老狐狸,潜入武林王府,本来是想偷袭暗算,其实本王早有惊觉,原打算瓮中捉鳖,给他们来一个迎头痛击,那知甫一照面,交手未及百合欧阳春、赵无敌等人便发觉苗头不对,夹着尾巴溜了。”
虎妞道:“孬种!”
小流浪道:“懦夫!”
恨天生道:“本教主为他们感到羞耻!”
虎妞又道:“不过,话又说回来,这一来却便宜了你糟老头。”
贺通天一怔神,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小流浪诡笑道:“笨啊!连这个也不懂,当年的禁制从此自然解除,老头又可以无拘无束的自在逍遥了。”老烟枪舒展了一下腰肢,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道:“这倒是事实,外面的世界多采多姿,海阔天空,的确令人心旷神怡,但不知你们三个娃儿的任务执行到何种程度了?”
阿恨以最快的速度,简单扼要的将离谷之后的经过说了一个大概,道:“师父,你老人家今后有何打算?”
冷面魔君眸中射出了两道慑人的寒芒,道:“当务之急自然是先向风尘侠客马骥、铁掌欧阳春、金刀赵无敌等人讨回血债,叫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来。”
虎妞嫣然一笑,神秘兮兮的道:“老头,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贺通天错愕一下,道:“什么好消息?”
小流浪道:“白衣秀士林坤泰早已跟明月宫主感情破裂,离家出走。”
虎妞道:“宫主未再改嫁,一直守寡至今。”
阿恨道:“他们仅仅生了一个女儿。”
老烟枪的脸色一变再变的道:“一个女儿?就是现在的少宫主吧?”
虎妞抢先道:“不,明媚只是一名养女,真正的少宫主朱明珠被林坤泰抱走了。”
贺通天“哦”了一声,不曾表示意见。
小流浪道:“换句话说,阿恨将来要娶的老婆应该是朱明珠,不是朱明媚。”
冷面魔君沉声道:“可知明珠少宫主的行踪下落?”
虎妞道:“目前仍生死下落不明。”
阿恨嘻皮笑脸的道:“找不回朱明珠,就娶朱明媚。”
小流浪补充道:“找回来朱明珠,就两个都要。”
老烟枪听得一呆,盯着阿恨道:“小子,是这样吗?想左拥右抱?”
阿恨好厚的脸皮,直言无讳的道:“嘻嘻,男人嘛,愈多愈好。”
小流浪瞄了虎妞一眼,道:“不止左拥右抱,是三娘教子地!”
恨天生胡言乱语道:“没有关系,多多益善,本教主一定照单全收。”
虎妞啐道:“哼!贪心鬼,也不害臊。”
小流浪道:“不是贪心鬼,是多情种,阿恨若是左拥右抱,把你排斥在外,就灾情惨重啦!”
阿恨故意呕她,道:“这可不一定,人家朱明珠是大明朝的小鲍主,假如心胸狭窄,容不下别的女人,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虎妞只好独守空闺,去害相思病了。”
虎妞的脸都气紫了,嘟呶著小嘴,正欲大发雌威,老烟枪道:“阿恨,你说明珠是大明朝的小鲍主?”
恨天生点头道:“是呀!大明皇室就剩下日月宫这一个最后的据点了。”
贺通天回想一下过去的往事,说:“奇怪,这么重要的事,明月当年为何不曾提及。”
小流浪道:“告诉你也没有用,老宫主朱明英是个讲究现实的人,谁叫你老头当时匹马单枪,不会招兵买马,不曾开宗立派,注定是个失败者,当不成驸马爷。”
阿恨道:“柳暗花明,枯枝复活,现在似乎又有希望了。”
老烟枪神情激动而又兴奋的反问道:“真的还有希望吗?”
虎妞娇笑道:“当然有,朱明月对你旧情难忘,老头自然希望无穷,唯一的障碍是那个老太婆。”
小流浪道:“这不要紧,老太婆已是风烛残年之人,活不了多久啦!”
阿恨的话更毒:“万不得已时,就略施小计,把她打入冷宫,甚至干掉她。”
小流浪眉飞色舞的道:“拔掉眼中钉,咱们就可以通行无阻,为所欲为,假如一切顺利,不定老烟枪师徒二人,可将小鲍主母女同时娶进门哩!”
贺通天道:“这样最好。”
恨天生道:“这样最妙。”
小流浪道:“这是双喜临门。”
恨天生道:“三喜四喜也无所谓。”
师徒二人沉浸在甜蜜的旋涡里,有说有笑,谈笑风生,似乎美梦将要成真,幸福就在眼前。
黑肚肠、满天星、一盏灯等五人却成强烈的对比,由于征战过久,大伙皆全身是伤,精疲力竭,正自盘膝打坐,运气行功。
行功三十六周天,精神体力稍复,黑肚肠朝阿恨这边瞅了一眼,一声不吭的率众离去。
“站住!”
“慢走!”
“不要跑!”
阿恨、虎妞、小流浪齐声一喝,弹身疾掠而至,堵在他们前面。
黑煞神黑杜长睹状神色一紧,半惊半喜的道:“孩子,你可是已经想通了,准备随为父的前往关中,认祖归宗?”
满天星堆下来一脸的谄笑道:“早该回心转意了,七十二分舵,高手如云,少说也有八百里的江山,总舵主就你这么一个儿子,请即就少总舵主位。”
一盏灯也在一旁猛敲边鼓:“少总舵主年轻有为,又有一身好本事,七杀教一旦和七十二分舵结合起来,定可无敌天下,独霸江湖。”
阿恨咬着牙根道:“你们说完没有?”
满天星道:“言尽于此。”
阿恨道:“想不想知道本教主的答案?”
一盏灯恭恭敬敬的道:“属下愿洗耳恭听。”
恨天生冷冰冰的道:“你放屁!”
虎妞帮腔道:“而且是放臭屁。”
小流浪解释的更清楚:“也就是门也没有的意思啦!可以死心啦!”
黑肚肠愕然一愣,道:“不是认祖归宗,拦住去路作甚?”
阿恨恶狠狠的道:“讨债!”
“讨什么债?”
“我娘的血债。”
“雪莲的死是意外,也是迫于无奈。”
“哼!狡辩、诡辩、强词夺理、无耻谎言!”
“老夫说的是实话。”
“小王要你血债血还!”
满天星怒冲冲的道:“怎么?儿子要杀老子?”
阿恨大吼一声,道:“本教主不承认他是我父亲。”
一盏灯道:“事实如此,你否认也没有用。”
虎妞道:“阿恨已经还给他一条命,毫无亏欠。”
一名铁卫怒容满面的道:“生身之恩,山高水深,一辈子也还不了,希望少总舵主……”
阿恨截口道:“闭上你的狗嘴,小王不是你们心目中的少总舵主。”
“既是我们总舵主的儿子,就是少总舵主。”
“本教主不接受。”
“拒绝就是不孝,大逆不道。”
“小王警告你,这样的话最好不要再说第二次。”
“说第二次又怎样?”
“当心你吃饭的家伙。”
“你要杀人?”
“不是唬人!”
“哼!老子就不信邪,偏要说,除非即刻认祖归宗,否则就是不孝,大逆不道,不孝,大逆不……”
最后一个道字说不出来了,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一道银白色的,匹练也似的光影闪处,阿恨亮出了七杀刀。
神刀出鞘!
无血不归!
阿恨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铁卫出言无状,惹来杀身之祸,黑肚肠、满天星、一盏灯等人,连一口大气都来不及喘,七杀刀刀光暴闪,血如喷泉,铁卫已人头落地,尸体被他一脚踢下断崖去。
满天星看在眼里,怒满心田,恨声道:“总舵主,这种儿子不要也罢!”
兔死狐悲,一盏灯同样大为恼怒,道:“父慈子不孝,你不杀他他也会杀你。”
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出自土匪,杀人不眨限的黑肚肠,闻言心一横,牙一咬,杀气腾腾的道:“是该结束这个逆子性命的时候了,上,大家放手去干;从此刻起,本舵主没有他这个儿子。”
阿恨如疯狂的道:“这样最好,咱们刀口见生死!”
虎妞道:“杀了黑肚肠,免得他再为非作歹。”
小流浪道:“灭了七十二分舵,江湖道上就会平静许多。”
话已说绝,恶战一触即发,老烟枪乍然弹跳而至,插言道:“阿恨,此乃人伦大事,盼能三思。”
恨天生断然道:“老头,你别管,五思也还是一个样儿。”
“最好再考虑考虑。”
“不!”
“放过今天,下次再说。”
“不!”
“恶有恶报,你不杀他,将来也会得到报应的。”
“不!我要他现在就得到报应,要亲手宰了他!”
“死老已矣,阿恨,你又何必太固执。”
一句话惹恼了恨天生,暴怒道:“老烟枪,别的事做徒儿的可以依你,唯独此事不可以,我永远忘不了我娘死时的惨状,更忘不了她老人家死前的遗言,此仇必报,此恨必消,天王老子也阻挡不了,你要是再横加阻挠,就跟你月兑离师徒关系,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说至最后,已是热泪盈眶,激动不已,也悲愤不已。
老烟枪深受感动,声若洪钟般道:“好,老夫生平别无长处,杀人最拿手,且助徒儿一臂力,解决掉这个老混蛋!”
贺通天真绝,劝架不成,居然亲自披挂上阵,领着阿恨、虎妞、小流浪跟黑肚肠、满天星、一盏灯大打出手。
许是黑肚肠时辰未到,命不该绝,交手未久,蓦见断崖之上神乎其技的冒上来一个人。
是长白人魔郝立德。
见此情状,先是一怔,继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大笑道:“哧!诸位不甘寂寞,窝里反自己干上了,这样也好,省下了本国师不少力气,你们慢慢打吧,老夫先走一步。”
步字出口,人已纵起,一阵风似的去了。
不论是阿恨、老烟枪,或是黑肚肠、满天星,均将郝立德视作心月复大患,甚至是第一号仇敌,他这一走,大家也无心再战,不约而同的尾随在后追下去。
追赶了大半天,大伙早已追散,未追到长白人魔郝立德。
阿恨、虎妞、小流浪却在一座山神庙里另有发现。
山神庙建筑在一道山岗上,不大,仅有一座正殿,两排配厢。
多年失修,已破烂不堪,神像也歪歪斜斜的摇摇欲坠。
没见庙祝,有人,是死人。就横七竖八的倒在庙内各处,粗略估计,少说也有三十人。
或坐、或卧、或俯、或仰、死状虽然不一,致死的伤痕却完全一致,清一色都是死于白骨追魂爪。
“老贼,你死出来!”
“老魔,你滚出来!”
“是英雄就站到明处来!”
三小喊破喉咙,并未得到半声回响。
搜遍正殿配厢,亦未寻得郝立德的魔踪。
人都死光了,不曾留下半个活口小流浪愁眉苦脸的道:“女乃女乃的,姓郝的简直是一只老狐狸,要来便来,要去便去,此魔一日不除,咱们就甭想过好日子。”
虎妞道:“巴尔克正在调兵遣将,一旦被他集结完成,开始行动,大内高手倾巢而来,咱们准会吃不了兜着走。”恨天生道:“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尽快的找到他们的巢穴,抢先下手,不然后果就严重了,其他的事都可以暂时搁下来。”
虎妞、小流浪互望一眼,同声道:“好啊!咱们走!”
走?来不及了,行没三步,门外已涌来一群人。
都是熟透了的熟人,为首者一共四个。
一个是铁掌欧阳春-
个是金刀赵无敌-
个是打虎将蓝虎臣。
一个是河东狮金三娘。
欧阳春的儿子欧阳俊德,女儿欧阳俊美,赵无敌的儿子赵志高,侄儿赵志远,以及十几名三派的一流高手紧随在后。
金刀赵无敌第一个发现了死者,惊惶万状的道:“怎么他们全死了!”
铁掌欧阳春也看到了阿恨、虎妞、小流浪,恶毒的语气道:“一定是你们这三个黄口小儿干的。”
阿恨双眉一挑,不答反问道:“小王先要弄清楚,你们跟死者是何关系?有没有问话的资格?”
打虎将蓝虎臣吹胡子瞪眼睛的道:“死难之人都是三派的门下弟子。”
小流浪冷言冷语道:“既是一个窝里的,为何不在一起?”
河东狮金三娘大发雌威道:“难道不可以因故分开,然后再在此聚集?”
虎妞故意卖了一个关子,道:“可以,本姑娘现在就宣布答案。”
赵无敌怒气冲天的道:“你不打自招,果然又是七杀教犯下的罪行。”
阿恨斩钉截铁的道:“错,大错特错!”
欧阳春疑云满面的道:“那么,是谁下的杀手?”
小流浪神气八啦的道:“多用眼睛,少用嘴巴,与其问人碰钉子,何如自己来看。”
蓝虎臣、金三娘、欧阳春、赵无敌闻言相顾愕然,一齐跨步而入,当他们看清楚死者的致命伤痕时,不约而同的惊呼道:“莫非是传闻中的白骨追魂爪?”
虎妞道:“四位的这句诺应该稍作修正。”
打虎将蓝虎臣道:“如何修正?”
阿恨道:“剪掉头,剩下最后五个字就对了。”
金三娘寒脸道:“真的是白骨追魂爪?”
小流浪道:“七杀教的人喜欢杀人,不喜欢撒谎。”
赵无敌道:“白骨追魂爪乃是邪门功夫,娃儿是何时练成的?”
虎妞饥诮道:“老匹夫是智力不足,还是故意装糊涂?人既非本教所杀,自然不谙这种邪门功夫。”
欧阳春打破砂锅问到底:“究竟是谁?”
阿恨道:“告诉你们长长见识,,此人名叫郝立德。”
小流浪道:“外号叫做长白人魔。”
虎妞道:“是清廷的国师,也是第一高手。”
铁掌欧阳春道:“七杀教是什么时候投靠长白人魔郝立德的?”
阿恨破口大骂道:“妈的,说了半天你们还是乱七八糟的没把事情搞清楚,姓郝的老鬼和本教八杆子也打不着,七杀教正在找他算帐呢!”
金刀赵无敌道:“长白人魔现在何处?”
小流浪讪笑道:“死脑筋,不开窍,我们要是知道老魔的行踪,早就跟他干上了,哪还有闲工夫与你们在此泡蘑菇。”
虎妞的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道:“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有缘在这儿相会,所有的新赊旧欠也正可藉此结算清楚。”
蓝虎臣愤然道:“是该结算的时候了,我们此番东来,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七杀教寻仇。”
阿恨道:“有一个人也在找四位。”
金三娘道:“是那一个?”
小流浪道:“说出来会吓死你们,正是四位的冤家对头,冷面魔君贺通天。”
欧阳春先是一惊,继而又理直气壮的道:“好啊!姓贺的言而无信,自毁承诺,竟敢擅自离开死亡谷,必将遗臭万年,神人共弃。”
虎妞玉面一寒,道:“不要脸,你这一招贼喊捉贼的伎俩用错了地方。”
阿恨道:“是你们先食言而肥,毁诺背信,闯进了死亡谷,老烟枪自然没有必要再闭关自守。”
小流浪得寸进尺的漫骂道:“胆小表,软脚虾,一群贪生怕死的懦夫,既然有胆闯进死亡谷,为何没种跟老头拚个你死我活?”
虎妞道:“贪生怕死,本乃人之常情,不足为怪,想苟延残喘的活下去,其实也很简单,只要向糟老头赔个不是就可以了。”
阿恨道:“现在还来得及,大门仍然未关,如果四位愿意宣誓效忠本教,同样可以得到宽恕,既往不究。”
赵无敌怒吼道:“臭小子,少作黄梁美梦,我们三大派与你们师徒早已势如水火,永无妥协的可能。”
恨天生目注欧阳春,查证道:“欧阳春,赵老儿能够代表阁下说话吗?”
铁掌欧阳春立道:“可以。”
“不愿负荆请罪?”
“废话!”
“也不肯加入本教?”
“多此一问!”
阿恨转对蓝虎臣、金三娘道:“两位可有异议?”
蓝虎臣、金三娘同声道:“没有异议”
“有没有再商量的余地?”
“没有!”
“可否再考虑一下?”
“没有这个必要!”
“这样说,是打算要硬拼了?”
“就是这个意思。”
小流浪大声吆喝道:“别以为人多势众就可以占便宜,告诉你们,酒囊饭袋再多也没有用,白搭。”
虎妞道:“人多死人多,浪费的棺材也多!”
金刀赵无敌吼道:“魔崽子,少耍嘴皮子,还我兄弟的命来!”
铁掌欧阳春单掌一竖,面带杀机:“还我儿的命来!”
打虎将蓝虎臣道:“还我大哥龙九天的命来!”
河东狮金三娘道:“还我四弟段青书的命来!”
真是冤有头,债有主,四人怒贯日月,气冲斗牛,杀气腾腾的率众攻上去。
虎妞不退反进,反手还击道:“想死姑女乃女乃就成全你们。”
小流浪精神抖擞,攻守进退之余道:“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你们这是自掘坟墓,自取灭亡。”
阿恨刀已亮出,连攻三招后道:“命丧七杀刀,做鬼也不冤,七杀刀口从来不嫌鲜血多。”
欧阳春等人藉着人多势众,欲以快速度紧缩包围圈,以压迫的手法取胜。
阿恨、虎妞、小流浪是何等人物,一交手便识破奸谋,左冲右突,横闯直撞。
遇上谁就揍谁。
碰上那个就杀那个。
避开主力强敌,单挑对方的侧翼尾巴下手。
由于战法得当,威力倍增,顷刻之间便将敌阵打乱打散,二死四伤。
蓝虎臣哇哇大叫道:“七杀教虚有其名,原来只是三个专门投机取巧的鼠辈。”
虎妞就在附近,闻言娇叱道:“你是什么东西,保护好你自己的眼珠子。”
子字出口,招已出手,七杀指的绝技简直出神入化,匪夷所思,但闻噗!的一声响,指风如箭,电闪而至,接听一声惨叫从打虎将的口中喊出,从左眼内冒出一股黑水,眼球已碎,从此变成独眼龙。
幸好金三娘及时移形换位,挡在蓝虎臣的前面,不然哪还有命在。
对银剑赵无畏的死,金刀赵无敌怀恨极深,同时还骗去了他的一大票银子,更是耿耿于怀,抽冷子将恨天生截下来,厉色喝问道:“我二弟死在何人之手?”
阿恨拍着胸脯道:“正是区区在下小王我。”
“银子在哪个身上?”
“就在本教主的口袋里。”
“杂种,还钱纳命来!”金刀疾展,幻化出万道金光,蓝汪汪,阴森森,刷!刷!刷!
状似狂风暴雨,锐不可当。
刀风凛冽,刀法精纯,真不愧为是一代尊师的身份,马上赢得了对手阿恨的赏识:“好刀,刀法也不赖,赞!”
语气一转,立又改口说道:“可惜你选错了敌人,挑错了敌手!”
是选错了敌人,阿恨技压群豪,七杀刀无坚不摧,猛听铛郎郎!的一声响,两刀相撞,火花四溅,胜负立见分晓。
金刀一断为二不算,七杀刀游刃而上,还斩下赵无敌的半条手臂。
余威所及,环攻一刀,连前来驰援施救的欧阳春、赵志高、赵志远等人也险些挨刀受创,急忙后退三步,暗道:“我的妈呀,好险!”
阿恨本性善良,宅心仁厚,并未乘胜追杀,大声喝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本教主再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重新考虑一下是否接受小王的条件。”
蓦闻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好,好极了,本王的徒儿果然与众不同,刚柔并济,恩威齐施,叫人输得心折,败得甘愿。”话,自然是老烟枪说的。
人在屋顶,居高临下。
阿恨喜不自胜的道:“老头,你等着吧!马上就会大丰收。”
虎妞道:“别下来,他们可能很快就会负荆请罪,高高在上才像是号令天下的武林王。”
小流浪道:“如其不然,再下来也不迟,咱们四人联手,将他们赶尽杀绝,鸡犬不留!”
三派众人对付三个娃儿已感穷于应付,吃足了苦头,现在天字第一号的魔头也到了,欧阳春、赵无敌深知获胜的机会已完全断绝,那还敢再逞强斗胜,四个人眉目传语,心意相通,迅速率众退走。
阿恨大骂道:“没有出息。”
虎妞讥笑道:“大概是做懦夫做上瘾了。”
小流浪道:“别放走他们,这笔帐今天一定要讨回来。”
还没有来得及起身去追,老烟枪及时说道:“娃儿们,办其他的事情去吧!这几个杂碎由本王自己来处理好啦!”
阿恨道:“也好,祝你好运。”
虎妞道:“老头,愿你马到成功。”
小流浪道:“可别在阴沟里翻船。”
话至此处,老烟枪早已不知去向。
出得庙门,也失去了欧阳春那一伙人的踪迹。
只见山下有一条丽影飞奔而来,不久便看清了来人的身份面貌,阿恨喜极而呼,大叫-声:“老婆!”
没错,是朱明媚和乃母明月宫主,以及一批日月宫的男女高手。
明媚已至,眉目含情,顾盼之间情深意又重。
小流浪是个捉狭鬼,故意开玩笑,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别后重逢,该表现的热情一些才对,这样冷冰冰的多没看头。”
朱明媚瞪了他一眼,没开口。
阿恨贼眼一翻,追问道:“怎样才算有看头?”
小流浪道:“最低限度,也该来个热情拥抱,亲个嘴呀!”
阿恨正有此意,说到他的心眼儿里去了,当下嘴唇一噘,双臂一张,鬼头鬼脑的笑说:“老婆,来呀,抱一抱,啧啧,亲一亲呀!”
早把朱明媚的脸蛋儿羞红了,娇滴滴的低笑声:“讨厌!”
阿恨的脸皮厚得很,本待冲上去,将她强行抱住。虎妞轻咳一声,道:“宫主来了,你可要放遵重点。”
明月宫主已近在眼前,阿恨忙收起笑脸,抱拳为礼问候道:“宫主好。”
小流浪也很会见风转舵,道:“宫主来得正是时候。”
朱明月一愣,道:“此话怎讲?”
虎妞道:“有喜事向宫主禀报。”
“喜从何来?”
“从死亡谷来。”
“死亡谷?”
“老烟枪已经离开死亡谷了。”
“他不是自己把自己关起来了吗?”
小流浪道:“彼一时也,此一时也,由于别人闯谷犯禁,禁制已解,老头已恢复了自由之身。”
尽避身为一宫之主,又兼教养有素,大家依然看得出来,朱明月的神情甚为激动,颤声道:“通天他现在……”
阿恨道:“刚刚还在这儿。”
虎妞道:“早来片刻,你们就可以重聚了。”
朱明媚代母询问道:“为何匆匆离去?”
小流浪道:“是追赶欧阳春、赵无敌他们去了,因为有一笔帐本来可以在此解决,不料对方装孬,溜之大吉,老烟枪故而只身追下去了。”
朱明媚道:“难怪刚才这儿有打斗之声,我们正是循声而来。”
明月宫主无限关切的道:“赵无敌、欧阳春均非泛泛之辈,三位理当随行才是。”
阿恨道:“放心啦!老烟枪技深若海,保证万无一失。”
虎妞道:“假使一切顺利,或许可以化敌为友,将这一千人收归门下,助日月宫对付郝立德与巴尔克,除此心月复大患。”
小流浪笑嘻嘻的道:“老头若是能建立起一股力量来,老宫主必会另眼看待,不会再从中作梗,你们就有希望再重温旧梦,重拾旧欢。”
明月宫主毕竟是有身份的人,这种男欢女悦的事实在不便启齿,闻言脸上一热,未置一词。
朱明媚探头朝山神庙里一瞧,吃惊道:“哇噻!死了这么多人,都是你们干的?”
阿恨道:“绝大部分是死在白骨追魂爪下。”
虎妞道:“事情已经证实,肆虐日月宫的那个老魔头,确是长白人魔郝立德。”
明月宫主展目四顾,急声追问:“郝立德的人呢?”
小流浪道:“早已离开现场,我们到达的时候便不在了。”
阿恨道:“不过,在数里之外,曾和他正面遭遇,还狠狠的打了一架呢!”
朱明媚道:“这个老魔头的功力到底如何?”
虎妞余悸犹存的道:“好凶好厉害啊!中州四怪死于非命,七十二分舵的人死的更多。”
小流浪的眸子从明媚母女的脸上一扫而过,道:“绝不是我小流浪危言耸听,合我们全体之力,依然不是人家的对手。”
明月宫主盯着阿恨问:“真的这么可怕?”
阿恨道:“小流浪说的是实话。”
朱明媚愕然道:“那你们是如何月兑身的?”
虎妞道:“幸亏老烟枪及时现身,帮了大忙。”
明月宫主愁眉不展的道:“老魔如此凶狠残暴,即使寻得魔踪,依然不易取胜,这可如何是好?”
小流浪道:“斗力不行,可以智取。”
虎妞道:“武的不行,可以来文的。”
明媚道:“两位可有成计在胸?”
小流浪指着阿恨道:“你老公是专家,问他吧!”
阿恨成竹在胸的道:“设局定计,不能徒托空言,必须配合时、地,方可收事半功倍之效,此时多言无益,待掌握住老魔的确切行踪时,小王自有妙计。”
明月宫主颔首道:“阿恨之言甚是,眼前最重要的事是尽速将郝立德、巴尔克、林坤泰,乃至风尘侠客马骥的行止下落查清楚。”
恨天生忽然想到一件事,道:“风雷门乃是名门正派,日月宫怎会处处与该派为敌?”
虎妞回想一下过往之事,道:“是啊,少宫主昔日化名赛西施,箭头显然是指向风雷门。”
小流浪大呼小叫道:“哎呀呀!风雷门的那一场大火,那一场屠杀,西施姑娘的表现的确够狠够辣,相信一定有充足的理由?”
明月宫主肃容满面的道:“不错,日月宫是将风雷门列在敌人的名单上,因为马骥晚节不保,投靠了清廷,老宫主早有命令下达,务必要使风雷门毁宗灭派,置姓马的于死地。”
阿恨朝山下望一望,道:“咦!怎么未见老宫主前来督阵?”
朱明媚道:“她老人家跟王婆、大忠他们在一起,本宫兵分二路,分道搜寻,以期能够尽早找到巴尔克集结高手的处所,予以一网打尽。”
明月宫主道:“照目前的情形来看,他们似乎就在这一带不远,今日一早,本宫还发现了几名刀客一闪而没。”
阿恨沉吟一下,道:“本教主亦有同感,事不宜迟,我看我们也该分手了。”
朱明媚立以行动代替了答复,挥手道:“三位再见。”
“宫主再见。”
“老婆再见。”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清晨。
太阳刚刚升起来。
一条崎岖的山路上,有十几名和尚正放步疾行。
肩上有担。
担中有物。不是鸡鸭,便是鱼肉。
鲜啊!这可真是新鲜事儿,和尚吃斋,也不晓得挑鸡鸭鱼肉作甚?
自然招来路人的侧目,也引起了阿恨、虎妞、小流浪的注意。
很快便有惊人的发现,其中两名和尚的肩上并没有担子,虽然身披袈娑,腰里却跨着一把刀,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人头上戴着一顶黑帽子,与早先所见戴在刀客头上的一般无二。
不由的神色一紧,略作研商后,虎妞留在暗处,阿恨、小流浪换穿了一件粗布衣裳,且在脸上抹了一把土,从后面快步追上去。
阿恨对一名高个子的黑帽之人道:“对不起啦,想跟大师父打听一个人。”
斑个子一脸不耐烦的道:“是那一个混蛋?”
小流浪道:“不是混蛋,是大人物,巴总。”
阿恨补充道:“不晓得在那里可以找到巴总?”
另一名矮个子的黑帽之人讶异道:“你俩是干啥的?”
恨天生道:“一条龙。”
斑个子道:“走四方。”
小流浪道:“不喝酒。”
矮个子道:“爱打架。”
四句切口暗语念完,刀客仍然不放心,高个子沉喝道:“把胸膛敞开。”
阿恨故作不懂,道:“干嘛?”
“检查一下你们胸前有没有一条龙。”
“当然有。”
“看了才算。”
“都是自己人,何必麻烦。”
“就怕根本不是自己人。”
小流浪道:“开什么玩笑,对上切口的就是自己人。”
矮个子刀客道:“你们的情形不、样。”
“那里不一样?”
“因为没有戴帽子。”
“哦,原来是为了这个,实不相瞒,昨夜喝醉了酒,不小心掉进茅坑里去了。”
“他又怎么说?”
阿恨临时想不出一个更好的主意来,道:“情形一样,我们是同时喝的酒,同时上茅房。”
小流浪随机应变的道:“哥俩好,实一对嘛!”
尽避唱做俱佳,刀客还是不肯采信,高个子下令道:“月兑!”
阿恨道:“怎么说了半天还是要月兑?”
“巴总有令,慎防间谍。”
“我们不是间谍。”
“验明再说。”
“好嘛,月兑就月兑。”
恨天生胸前没有龙,当然不敢月兑下上衣来给人看,口中说月兑,实际上是在拔刀,好快,仅一闪,高个子的人头已搬了家,帽子则跑到阿恨手中去。
同一时间,小流浪配合的天衣无缝,吼道:“一个人活着多乏味,黄泉路上好作伴,你他妈的也认命吧!”
右掌疾翻,“五雷击顶”,扣向另一名刀客的“天灵”穴。
孰料,掌势居然扣空,仅仅摘下一顶帽子来,那刀客身子一矮,已瘫在地上,死了。
事出意外,阿恨、小流浪皆吓了一跳。
虎妞刚刚才到。
亦非刀客咬舌自尽。
究竟是何人的杰作?
阿恨凝视着围在四周的和尚道:“这是谁干的?”
一名老僧挺身而出,道:“是老衲。”
小流浪拍着老僧的肩膀赞誉道:“和尚的功夫不赖嘛!”
虎妞心细如丝,娇笑道:“成名高手,当然非同等闲。”
小流浪错愕一下,道:“你认识他?”
阿恨也看清了老僧的真面目,道:“你也不陌生。”
小流浪仔细的端详一下,月兑口惊呼道:“赫!这真是大水冲倒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原来是你,一无所有的和尚。”
没错,是一无和尚,只是袈裟与其他的人同色,脸上抹了一把灰而已,肩上也同样挑着一副担子,排在中间。
一无和尚自我解嘲的笑笑,道:“和尚今天可不是一无所有,瞧瞧,有鸡鸭,也有鱼肉。”
虎妞望着众僧道:“前辈,和尚吃斋,他们挑这多荤腥做啥?”
一无和尚照准一名死刀客的踹了一脚,道:“是给这一群杀干刀的刀客吃的。”
十几副担子,少说也有千斤以上的食物,阿恨眉头一皱,道:“有这么多人?”
一无和尚道:“大概不少。”
虎妞道:“到底有多少?”
和尚摇头道:“老衲也是在前村时才加入他们的行列,不甚了了,详细的情形问了悟吧!”
叫了悟的僧人年约五旬,中等身材,略显清瘦,闻言上前一步,道:“很多,从三天前便开始涌现,目前仍在继续增加中。”
阿恨道:“能不能说一个数字出来?”
“保守的估计也有三百人。”
“在哪里?”
“就在敝寺,青龙寺。”
“青龙寺的位置是……”
“不远,绕过这个山脚,数里外便是。”
虎妞道:“看情形,贵寺似乎已经被刀客占据?”
了悟叹息一声,道:“女施主所料不差,事实确是如此。”
“这事是几时发生的?”
“三天前。”
“青龙寺的僧人目前处境如何?”
“部分被杀害,多数被囚禁起来。”
“看来,你们几位算是幸运的啦?”
“是的,只有替他们煮饭买菜的人比较自由些。”
一名小沙弥道:“但也受尽了毒打与虐待。”
小流浪道:“他们的头头可是叫巴尔克?”
了悟想了想,道:“可能是的,从他们的谈话中,常常听到‘巴总’这两个字。”
“可曾听过风尘侠客马骥这个名字?”
“有,近日来常在敝寺出入。”
“白衣秀士林坤泰呢?”
“毫无所闻。”
“长白人魔郝立德在不在?”
“也没有听说过。”
阿恨道:“本教主想知道,青龙寺是否武林中人?”
了悟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这话是何意思?”
“本寺僧人皆略通武技,但与武林各派素无往来。”。
“有无来往不重要,只要懂得武功就好,不知贵寺共有多少僧众?”
“本来有七八十人,不过……”
“不过怎样?”
“一场恶战下来,幸存的尚不足五十人。”
虎妞问那小沙弥:“恨不恨这群杀人不眨眼的魔鬼?”
小沙弥稚气未月兑的道:“不恨才怪。”
“想不想将他们赶出青龙寺?”“白痴才不想。”
阿恨将自己三人的身份作了一番简略的介绍,道:“想就好,如果七杀教愿出面来办这件事,诸位和尚老兄的意下如何?”
众僧人齐声道:“这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阿恨脸色一整,道:“但有几句丑话必须说在前头。”
了悟和尚道:“恨教主但说无妨。”
阿恨道:“龙无首不行,兵无帅不动,这个道理你懂吧?”
小流浪补充道:“也就是要你们大家拥护我们恨教主做总指挥的意思啦!”
了悟一本正经的道:“贫僧懂得,由恨教主指挥全局,那是再好不过了。”
虎妞道:“这可不是办家家酒,号令一出,必须一体遵行。”
“理当如此。”
“军令如山,倘有违反,说不定会砍头呢!”
阿恨道:“不要紧,待到达青龙寺后,再从长计议也不迟,本教主绝不强人所难。”
一扭头,又对一无和尚道:“前辈一向爱凑热闹,唯恐天下不乱,此行必有热闹可看,甚至会出大乱子,走吧!”
和尚大摇其头道:“且慢,现在咱们还不能走。”
虎妞听得一呆,道:“和尚有何高见?”
一无和尚指着地上的死尸道:“这两具臭皮囊须先掩埋,若是被其他的刀客发现,咱们就休想顺利的进入青龙寺,兴风作浪。”
阿恨甚表赞同,立命两名和尚用刀客自己的刀,在附近刨坑,准备掩埋。
一和尚继道:“想要混充刀客,依老衲之见,胸前的一条龙必不可免。”
恨天生道:“这个小王也知道,只是事情已迫在眉睫,恐怕不易解决。”
小流浪皱着眉头道:“何况荒山野地的,既缺乏刺青的工具,也很痛呀,一旦剌在胸前,刮也刮不掉,会真的被人当作小流氓!”
一无和尚笑道:“不用怕,老衲这里有一个变通的办法。”
虎妞道:“什么变通法子?”
一无和尚道:“无须刺,我可以帮你们画。”
阿恨道:“画也要工具技巧呀!”
一无笑道:“算你们走运,和尚素喜丹青,身边就带有画笔。”
小流浪闻言大喜,敞开胸瞠道:“好极了,如此就劳和尚的大驾,在本使者的胸前画一条龙吧!”
和尚没再多言,命小流浪贴站在一棵大树前,取出画具,当众挥毫起来。
牛皮不是吹的,技术还真不赖,速度又快,不多一会工夫,便在阿恨、小流浪的胸前画出一条龙。
栩栩如生,与刀客胸前之物简直一模一样。
小流浪道:“赞!和尚的技艺的确不含糊。”
恨天生道:“棒!这一来定可通行无阻。”
瞄了虎妞一眼,小流浪又道:“和尚,给我们虎妞姑娘也画一条吧?”
女孩的胸脯乃是宝地,也是禁地,怎么可以乱画乱涂,虎妞闻言臭骂道:“小流氓,你要死啦!再乱放臭屁,小心女乃女乃撕破你的嘴。”
一无和尚道:“女娃儿虽然不必画龙,但也不能太花枝招展,素淡一点,扮成村姑的模样,或许可以夹带进青龙寺去。”
虎妞亦有此同感,随身带着有粗布衣裳,当即取出来罩在外面,另外还戴上一顶宽边帽,遮住了半张脸,复请一无和尚在脸上涂抹一下,真的变成一个村姑模样。
一切就绪,埋好刀客。阿恨、小流浪戴上了黑帽子,这才放心大胆的跟一无和尚,以及青龙寺的僧人一起结伴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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