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志语调悲涩,神情哀伤的说道:“他是我的胞弟!”
秋娘闻言不由啊了一声,陈继志已接着说道:“我眼看着他惨死狗贼之手,不能够救……”
说着说着,他英雄泪下,已难出声!
秋娘也唏嘘不已,不知如何安慰陈继志才好!
久久之后,陈继志擦干泪水,低沉的说道:“其实这是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慷慨就死,总强似忍辱苟活,何况浩然之气长存,也表示了大汉民族的气节!”
秋娘颔首道:“死有重如泰山,令弟即是。”
陈继光苦笑一声,道:“秋妹,说实话,人可有怕死而不愿死的么!”
秋娘摇摇头道:“没有,俗语不是说,好死不如赖活着嘛。”
陈继志道:“那就是了,说死容易,真舍生入死则难!”
秋娘道:“所以后代人才写下他们的史传,使他们能名传万年,为人之表范,教人以仁、义、忠、勇!”
陈继志咽了一声,道:“不错,也只能这样了!”
这句话,说得悲哀,虽然古之圣贤,教我们成仁成义,但真说起来,舍生取义仍不若全身成功呀!
秋娘听出这话的内心感概,多过安慰,于是有心的看着左右,故意把话题改变,手指四周道:“这不是小堡程!”
陈继志一愕,道:“工程?秋妹是指……”
秋娘道:“我指这个‘洞天’说的!”
陈继志哦了一声,道:“这是一座古坟!”
秋娘猛地一抖,道:“啊!是堆墓呀!”
陈继志颔首道:“是座古坟,大概建在‘东周列国’的时期!”
秋娘道:“可是我们来时,却由树洞中……”
陈继志接道:“那是我小弟的功劳,他自幼喜欢消息埋伏和营建,在无心发现这座古坟后,他就动了念头!用了一整月的时候,五十个人,终于多出一道秘道,在树月复中上下,这样别人就不会发现此处了!”
秋娘叹息一声道:“他有天才,只惜未能大用!”
陈继志恨声道:“说来真令人愤概……”
秋娘不容他接说下去,立刻谷话道:“大哥,在这个世道,我认为凡是汉家的子民,应该不管朝廷是贤是愚,都要克尽自己的能力才是!
“若事可为,我们当然要为,就算事不可为,请问大哥,我们既然不能卖国,不肯苟安,不为又怎样呢!”
陈继志看了秋娘一眼,道:“秋妹的意思我懂,也就因为如此,我才不惜领率整个穷家帮的志士,有一份力尽一分力!”
秋娘道:“大哥有多少人!”
陈继志尴尬的一笑道:“本帮中真有‘香头’的弟子,只有三万,分布全国,但这三万弟子却有十万正在是教的门徒!
“不过看看现在,应该说本帮的弟子有百万众人,哪个难民又不是讨饭为生,朝不保夕呢?”
秋娘也一笑道:“能为百人敌的,有若干?”
陈继志道:“三千以上!”
秋娘道:“分散各处?”
陈继志道:“若有急务,一个月内可以召齐相集!”
秋娘道:“大哥可能恕我说几句见识短的话?”
陈继志道:“你的见识若短,愚兄就变成个毫无见识的人了!”
秋娘嫣然一笑,道:“可惜我不是持干戈而卫国的甲士,否则听了领军主帅这样说,看不以一当百勇向直前才怪!”
陈继志摇头道:“这你可错了,将与士,不能行诈,不能空言,必须要贫苦共,赏罚明、纪律严、待之信,推之诚才行!”
秋娘闻言,肃然起敬道:“孙武神髓,大哥已经尽得,我为黎民贺!”
陈继志服头喟然一叹道:“荆轲怀抱大志,有安天下的本领,但却终于被情势所迫,走上自知必死的悲惨道路!”
秋娘道:“这不能比的,他在太子丹的知遇,樊于期的死义,公主的恩情,你呢大哥?你什么也没有呀!
“朝庭没封一官半职,没赐你盏酒杯水,所以你没有人情的逼迫,能放手去做该做的事!”
陈继志猛地抬起来来,慨然说道:“秋妹的话对,秋妹知道……”
话锋一顿,神色转为严肃的说道:“秋妹,你可愿意和我共此患难,肩挑这个重担!”
秋娘粉颊一红,但终于大方的说道:“大哥认为我行?”
陈继志道:“你行!”
秋娘道:“大哥若认为我行,我看我能挑多重,就给多重的担子好了!”
陈继志大步而前,一把紧握着秋娘一只玉手道:“秋妹说定了?”
秋娘含羞垂头道:“嗯,说定了!”
陈继志有说不出的欢欣,秋娘也有道不出的娇羞。
他们四手,久久无言。
双方含情默默,心犀相通,悄然无声,只是在烛光下相距的两个影子,慢慢地慢慢地靠拢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
秋娘醒了,睡得又香又甜!
睁开眼,陈继志在室内对床地上趺坐着,全身被热气笼罩,但神态却极安祥,满面红光!
秋娘听葛乐山说过,功力若到化境,能稍坐即可去尽疲劳,是所谓“静调”工夫,就是如今陈继志这个样儿。
她不敢在这个时候惊动他,悄悄翻个身,恰好正看着终身托靠的人,脑海中波念涌起!
人生果然如梦,她欣慰自己这梦做的很美!
梦是幻虚的,人却是实在的,她不由微微笑了。
再看看趺坐着的人,她下了决心,等他醒来,非和他好好的谈谈不可,要谈到很多问题,别人的和自己的。
她目光转移,摇了摇头——
这洞天神地,有个缺陷,难见日光!
对!这要想个办法,不分昼夜的都要点着蜡烛,很别扭,不过她却深知,这个办法不容易想!
陈继志头上的热气散了,人也继之睁开了眼!四目相视,默然一笑,秋娘道:“真是的,我睡了你的床,却累你坐到天亮。”
陈继志笑道:“这里有的是房子,有的是床,是我自己贱骨头!”
秋娘一抿嘴,忍住了笑,道:“水在哪里?灶在哪里?”
陈继志霎霎眼,道:“干嘛?”
秋娘道:“问的多,难道人能够不吃不喝?”
陈继志道:“这是我的事,你歇着……”
话没说完,秋娘已接口道:“龙头帮主烧水做饭,别笑掉人的大牙!”
陈继志却哈哈一笑,道:“他们都早就没有牙了!”
秋娘白了他一眼,道:“原来你很贫嘴!”说着,一跃下床,又道:“别罗嗦,带我去。”
陈继志指明了哪是灶房,哪是水井等处,秋娘道:“这口井怕也是个杰作!”
陈继志摇头道:“这你可猜错了,古坟内有了这口井啦。你该知道,古人葬地,风水要紧,地桌即是龙脉!”
秋娘笑道:“所以现在位着你这位‘龙头’!”
陈继志打个哈哈道:“说不过你,我认输如何?”
秋娘媚然一笑,道:“你就只有这么一身衣服?”
陈继志道:“很够了,反正是个花子……”
秋娘道:“咱们可得谈谈这件事。”话锋一顿,接着又道:“你回卧房去,把这身衣从里到外全月兑下来!”
陈继志一脸笑,道:“那……那换什么呀?”
秋娘白了他一眼,道:“把那床单被裹在身上不行?”
陈继志无奈何的答应着去了,秋娘烧水、做好饭,以炉灰及米汤合纹当碱使用,洗干净了两个人的衣服!
陈继志裹着件床单,像新媳妇似的连房门都不敢出,所以秋娘也能放心大胆的净身洗衣!
炉火不熄,烘衣奇快,她自己首先换好,却不把陈继志衣服拿给他,站在室外说道:“衣服在后面,干了,你去换吧!”
陈继志唉了一声,却不出来。
秋娘暗中一笑,道:“有现成的熟水,先洗个澡,不先洗澡就换上衣服的话,可别说我不理你,我到四外走走再回来。”
秋娘走了,陈继志像个小偷似的跑到了后面,水早备好,还有从前剩下来的半块碱,陈继志笑了笑,解下床单,跳进水中,舒适的洗着!吓!罢用了一点碱,水就成了泥汤,他不由一吐舌头道:“好脏!”
“好脏!”
“好白,这小子好胖!”
一群“铁骑军”正在给伯君洗澡,你一言,他一语,拿着伯君当成了玩物,伯君却紧绷着小脸,一言不发!
嬉笑声,惊动了拖雷,他走了过来!
“咦?”拖雷看了伯君,惊叫一声,道:“这小孩是哪里来的?”
千夫长里各达遂把怎样救了伯君的事情说出。
拖雷哦了一声,道:“快些给他洗,然后带来见我!”
于是伯君被带进了拖雷的军帐!
拖雷摒退左右,吩咐伯君坐在他的对面道:“你姓什么?”
伯君虽小,却聪明过人,紧闭着小嘴一句话也不说!
拖雷道:“你几岁了?”
伯君依然不管不理,状若未闻!
拖雷浓眉一皱,道:“小孩子该乖的,大人问话要回答才对!”
伯君闻言,索性把头一扭,转向一旁。
拖雷盯了伯君一眼,道:“我告诉你呀,军营里是不能收留小孩子和女人的,从前遇上这种事,多半是杀了算完!”
说到这里,拖雷故意停了话锋,注视着伯君!
哪知伯君不但脸色未变,反而现出无畏的神态!
拖雷心中一动,接着又道:“如今我对小孩和女人,已经不再乱杀了,不过你必须说出姓名年岁和我所要问的话来,那才可以!”
伯君冷冷地看着拖雷,还是不开口!
拖雷道:“你父亲姓什么?”
这是骗小孩的把戏,但却休想能骗过伯君。
拖雷见软的不行,怒拍书案沉声喝道:“你太可恶了,来人呀!”
多拉应声而进,像半截铁塔似的站在了伯君面前?
伯君视若无睹,却撅了撅嘴唇。
拖雷先对多拉施了下眼色,接着一指伯君道:“把这个孩子拉出去砍了!”
多拉高应一声,伸手去拉伯君的臂膀。
哪知伯君哼了一声,往旁一闪,自己站起了就走!
多拉霎了眼摇摇头,看着拖雷,拖雷却傻了!他真恼了,厉声喝道:“难道你不怕死!”
这句话,却获得了伯君快捷的答覆,道:“有什么好怕的!哼!”
拖雷笑了,道:“原来你会说话呀,我还认为你是个哑巴。”话锋一顿,挥手对多拉道:“你去吧,叫人送两杯羊女乃!”
羊女乃在拖雷来说,就是水,蒙古民族日饮羊女乃难以计数,可是这也是他们身体特别强壮的原因之一。羊女乃送来了,拖雷亲自端一杯送到伯君的面前,道:“喝吧,你大概渴了。”
伯君看都不看一眼,也不再开口!
拖雷不再生气,笑嘻嘻的说道:“小友,你好胆量!”
伯君看看拖雷,紧绷的小脸,开展了些。
拖雷喝了口羊女乃,道:“我刚才是吓唬你耍的,别害怕……”
伯君很快接口道:“谁害怕来!”
拖雷把拇指一翘,道:“好,这才是小英雄的本色!”语调一变,和气的又道:“小朋友,你为什么怕告诉我你的姓名呢?”
孩子总是孩子,虽然伯君叫八岁,但他的生日太小,是腊月初六,二十几天已算作了两岁!
实说起来,现在他还差些日子才足六龄呢!
小孩子比敌容易受哄,拖雷就针对伯君的“无畏”性格,以“为什么‘怕’告诉我”的“怕”字来发问!
伯君果然上了当,他不怕,立刻道:“谁说我怕告诉你我的姓名呀!”
拖雷道:“通个姓名,是个礼貌,很平常,你要是不‘怕’我的话,我奇怪你是为什么坚持不说……”
伯君接口道:“我不怕你,告诉你,我姓葛!”
拖雷听说伯君姓“葛”,不由一呆!接着问道:“你的家住在古城?”
伯君道:“你知道了还问什么?”
拖雷脸上泛出笑容,道:“葛乐山是你的什么人?”
伯君不答话了,却直霎眼!
拖雷笑道:“我好傻,难民群中,只有葛大哥一家是乘着双骡大车,我早该知道你是葛大哥的孩子才对!”
伯君不能相信拖雷这“葛大哥”的称呼是实情,是真话。他小脑筋一活动,哼了一声道:“他是我的‘大爷’!”
“大爷”这种称呼,在北方乡间,是侄儿对伯父的亲切昵称,拖雷自当年兵进居庸关,外居此方,立刻就知道伯君是谁了!
他哈哈大笑着,霍地离座而起!
猛不丁的把伯君抱了起来!
伯君小脸一变,右手食指也猛的扬起!
适时,拖雷抱着伯君,欢愉跃着说道:“天意,这可是天意,葛大哥你想不到吧,你答应叫你伯君长大后来看我,哪知老天却先把侄儿送到我手!”
说着,跳着,他又哈哈的大笑起来。
伯君的手指,已经要点到拖雷的“玉枕”穴上了,闻言突然收手而回,双目盯着拖雷道:“你怎么会知道葛伯君这个名字的?”
拖雷笑着,把伯君放在自己的帅位上,自己却一坐到军案上面,浓眉开展,一拍伯君肩头道:“你可知道,我和你伯父,已结成了生死兄弟?”
伯君哼了一声道:“你胡说!”
拖雷道:“这话要是换个人讲,我非杀他不可!”话锋一顿,接着又道:“不怪你不信,说出去谁也难信,这是天意,和你命中该当在此地一样,是老天的安排!”
伯君道:“哪来得这么多天意!”
拖雷道:“我和你伯父,因打相交……”
伯君立刻接口道:“你绝对打不过我伯父。”
拖雷点头道:“谁说不是呢,我败了……”
伯君又接口道:“你败了我伯父会不杀你?谁信!”
拖雷道:“你还小,不懂人间变化……”
伯君不耐烦的说道:“不管你怎么说,我不信!不信!不信!”
拖雷没了主意,不由直打自己的脑袋,连次举手,臂肘碰到了一件东西,大喜过望,立刻说道:“你叫葛啥君呀?”
伯君道:“葛义君!”
他给自己改了名字,很够机警!
拖雷道:“今后你要叫我拖雷叔叔才对。”
伯君道:“休想!”
拖雷并没有动气,道:“我问你,你能认出你伯父所用的宝剑来么?”
伯君道:“当然能!”
拖雷立刻解下佩剑,递了过去道:“认认看,这柄剑是不是!”
伯君一楞,注目剑上,又将剑抽出来仔细看过,心中不由奇怪万分,这柄剑正是自己家传的宝刃!
拖雷这时又道:“是不是你伯父用的那一柄呀?”
伯君点点头道:“是,不过……”
拖雷接口道:“帐中除了你和我,再没有别人,现花你可以叫声‘多拉’,多拉就是刚才送来羊女乃的人!
“你伯父和我结盟兄弟的时候,多拉也在场,他现在仍然不知道你是葛家的人,他进来之后,你可以问问他!”
伯君果然把多拉喊进帐来,问及前事。多拉一五一十将那扬搏战经过,详细说出,伯君信了,那正是自己父亲的性格,于是问道:“我伯父现在哪里?”
拖雷道:“今早大汗得到木华黎的‘行状’,顺便有个消息转给我,说乐山大哥已经平安的渡河南下了!”
伯君傻了,楞了楞。有了主意,道:“拖雷叔叔,我要去找……”
话没说完,拖雷已拍着伯君的头顶道:“我明白,不过我说老实话,现在没办法想!”
伯君道:“你不能派个人送我过河?”
拖雷摇头道:“军务天急,大汗军令严紧,没有办法!”
伯君一跃下位道:“那我自己走!”
拖雷一把抓住他的臂膀,道:“别傻小子,在我这里,谁也不敢欺负你,走出我的大营之后,可就难说了,要有危险,我还有脸见你伯父么?”
伯君道:“那我怎么办?”
拖雷道:“很简单,就住在我这里,晚上同床,白天同帐,像父子一样,我对葛大哥说过,我们的子孙就是兄弟!”
伯君虽然不愿,但也无法可想。
拖雷笑着又道:“你几岁了?”
伯君眼珠一转,想到——
“父亲若是和他提过自己,必然也告诉过自己的年纪,现在我已无法改口,只有以葛义君名字假装到底。”
“我六岁了。”
拖雷道:“我有个想法,你听听如何。”话锋一落即起,道:“你就跟着我,我要收你作义子,好好的教你成个人才,然后有一年,伯君来了,你们两个人比比谁成谁不成!”
伯君霎霎眼道:“比什么?”
拖雷道:“比武艺喽,学问喽,看看葛大哥调出来的伯君高,还是我教育出来的义君高,你愿不愿意?”
伯君道:“我不和哥哥比!”
拖雷笑道:“比和比不同,就像我兄弟四个人,谁也不想比过人去,这样才能上进,并不是要你比厉害!”
“我怕比不过哥哥,哥哥有伯父教训……”
话未说完,拖雷已笑着接口道:“我承认葛大哥文武全才,但论经天纬地的大学问来说,他却比不了耶律楚材,所以你也有名师!”
伯君没有说话,拖雷却将声调压低,道:“那我怎么说呢?杀了我也不能不姓葛!”
拖雷道:“这当然,姓不用改,只是……”
话锋停了,拖雷也为了难,不知怎么说才好。
多拉却在一旁答了话,道:“算是葛家的书童不很好么?”
拖雷大喜,道:“对对,你就说伯君伴读的书童,这样连名字都不用改了!”
伯君已知现在渡河无望,立刻有了决定,道:“拖雷叔叔怎么说怎么好。”
拖雷摇头道:“我叔叔当够了!”
伯君暗下决心,看他拖雷一眼,缓缓跪下道:“葛义君拜见义父!”
拖雷高兴了,哈哈大笑着接起伯君,转对多拉道:“你去通知大家,并且知会各将军!”
多拉道:“大汗那里,你该自己去才好!”
拖雷道:“当然,我这就带着他去!”
说罢,拖雷立即乘马携带着伯君,飞驰向铁木真的大营!
烛火下,有两人对饮!
一男一女,都是容光焕发。
男的是陈继志,风尘的异丐,女的是秋娘,女人的丈夫,他们是凭日月为媒,已成婚配定了名份!
陈继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笑着道:“秋妹,我没想到你对烹调之术还这样精!”
秋娘媚然一笑道:“饿上十天,豆腐渣也会变成美味!”
陈继志正色道:“你可别当我这个花子,没吃过山珍海味,我向不虚夸人,说实话,你这几样小菜够道地,真好吃!”
秋娘白了他一眼,道:“就算好吃,你就多吃点少说闲话!”
陈继志道:“对对对,多吃点要紧!”
秋娘没再接话,这顿饭在香甜中吃完了。
饭后闲谈,秋娘首先开口道:“继志,这里的事,什么时候能办完?”
陈继志道:“等一位长老来,听过最后的消息就完了。”
秋娘嗯了一声,沉思起来,陈继志也不问她想些什么,只含着愉快而真诚的微笑,看着秋娘——苟故榭馍描,东曦OCR,豆豆书库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