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管事呵呵一笑道:“老弟,你说,我什么地方不对你的胃口……”
石仁中道:“你真想知道?”
金管事正巨道:“当然?老弟,以你的武学才智,这话绝不会是无端而发,说吧,老弟,老汉倒要听听你的道理——”
石仁中道:“金管事,我不信你听了后会舒坦——”
金管事“嘿嘿”地道:“不舒坦也得舒坦呀,不过你老弟也不会容许老汉舒坦。”
石仁中笑道:“你果然智高一等,已窥知我的心意。”
金管事道:“老汉这么大把年纪岂是白活了,老弟,说吧——”
石仁中说道:“首先,我说你并不姓金——”
金管事思声道:“行,算你说对。”
石仁中道:“请你告诉我,这里是什地方?”
金管事一怔道:“藏秘洞呀——”
石仁中道:“我要请问阁下,这里可真藏有快意堂的秘密……”
金管事道:“这个——”
石仁中冷笑一声,道:“这里根本没有秘密——”
金管事一震道:“你怎么知道?”
石仁中冷冷地道:“这道理太简单了,以你的神秘身分,根本不需要跟我合作,你既然能隐藏在快意堂中这么多年,我不信你没进来过……”
金管事一呆,脑海中疾快的忖道:“好厉害的小伙子,不仅武功高强,观察力尤胜人一筹,这种人太可怕了,也太令人寒心了——”
他急忙“嘿嘿”地道:“石老弟,老汉只能说你想像力太丰富了……”
石仁中正色道:“金管事,不要掩饰,我还有更可怕的呢……”
金管事一呆道:“更可怕的……”
周破鞋叫道:“石仁中,还有什么更可怕的——”
石仁中道:“那位巴爷——”
周破鞋一惊道:“你指巴札——”
石仁中嗯声道:“他真的伤得挺重么?”
周破鞋道:“是呀,他中了金管事那一记‘白骨阴风掌’,一条命差不多丢了半条,这还不严重呀——”
石仁中一摇头道:“周破鞋,你错了。”
周破鞋楞了一楞,道:“我什么地方错了?”
石仁中道:“你认为巴礼真受伤?”
周破鞋哼声道:“这是有目共睹的事实,谁都看到金管事打了他一记‘白骨阴风掌’,如不快点解救,他……”
石仁中道:“白骨阴风掌是绝毒不错,但每人发作时间不同,以巴札这身功力又能支持多久……”
周破鞋说道:“两炷香的工夫是能支持——”
石仁中道:“咱们就等他两炷香的时光……”
周破鞋摇头道:“姓石的,救人如救火,人命关天,这可不能闹着玩,你……”
石仁中道:“我保证他没事——”
周破鞋一怔道:“这我就不懂了……”
石仁中道:“你当然不会懂,这其中的奥妙只有金管事知道。”
金管事不悦的道:“笑话,我怎么会知道——”
石仁中道:“你是心中有鬼,怕被揭穿了。”
金管事变色道:“石仁中,你不要一再相逼,老汉并不怕你……”
石仁中喔声道:“原来我逼你啦。”
金管事道:“打进这洞里开始,你处处都找老汉麻烦……”
石仁中道:“你鬼鬼祟祟的将在下引来这里,在下的生死全握在你的手里,你想想,在下能不关心么?”
金管事哈哈大笑道:“老弟,你说得好严重——”
石仁中道:“难道不是事实——”
金管事道:“老弟,我还是那句老话,合则生,分则亡,在快意堂的高手尚未发现咱们来此之前,先看看这洞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石仁中冷冷地道:“不用看了……”
金管事一楞,道:“为什么?”
石仁中道:“如果这里真有什么秘密,你断不会带我到这里。”
金管事一震,道:“何以见得?”
石仁中道:“这道理太容易懂了,凭你的武功和对这里的熟悉,根本不需要我帮助,你一个人足以应付得了这里,但是,你却故意将我引来,显然你别有居心——”
金管事道:“唉,老弟,我会有什么居心呢。”
石仁中道:“这更简单了,只有两种可能。”
金管事瞪大了眼睛,道:“那两种可能?”
石仁中道:“不是杀死我,就是利用我……”
金管事闻言敞声大笑道:“老弟,你好丰富的想像力呀——”
石仁中道:“不要否认,这是不争的事实——”
金管事点点头,说道:“老汉不想去证明……”
石仁中道:“你证明不了你自己。”
他突然走到巴札的面前,沉声道:“朋友,别躺着装狗熊了,起来吧。”
巴札颤声道:“我……”
石仁中道:“怎么啦,难道说还要我扶你……”
周破鞋大吼道:“姓石的,你不能这样对付他……”
石仁中道:“我要请问,该怎么对付他呢?”
周破鞋黯然的道:“他已中了‘白骨阴风掌’,眼看已经活不成了,你又何必非给他难看不可呢!”
石仁中唉声道:“周破鞋,真看不出来你也挺有感情的……”
周破鞋苦涩的道:“实不相瞒,我们这样的人虽然置感情于脑后,但是也难免会发生真实的情感,像巴札吧,当初我也是抱着玩玩的心理,日子久了,我发现他也蛮有可爱之处……”
巴札大声道:“周破鞋,你待我这么好,我……”
周破鞋道:“巴札你觉得怎么样?”
巴札颤声道:“好冷呀——”
石仁中哼声道:“周破鞋,你待他痴情一片,他可没跟你真心……”
周破鞋一震道:“感情是彼此的,他不会那么无情的——”
石仁中道:“告诉你,巴札根本……”
巴札叫道:“别听他的……”
周破鞋目中闪着一丝关切之色,道:“不会,我相信你……”
巴札苦笑一声,道:“这才是我的好女人……”
石仁中道:“也许,我该证明点什么了……”
突然,他一脚朝巴札腰下的“笑穴”踢去,这一脚虽然不会当真踢死对方,但却能令对方长笑不已,最后会笑绝而倒,尤其是伤者,绝不能挨上那一脚——
周破鞋尖声道:“姓石的,你敢——”
她此刻穴脉受制,动弹不得,一见石仁中快速的踢出一脚,惊得放声大叫,激动焦虑。
巴札神色一变,道:“你……”
底下的话尚未说完,他的身子已平空飞了出去,动作快速,身法怪异,根本不像是个受过伤的人……
石仁中笑道:“好快的身手——”
巴札脸色飞红,一着地即又躺了下去,刚才那疾速的一跃,彷佛是被逼急了才有那样的功力……
周破鞋急声道:“巴札,你没再伤着吧?”
巴札摇头道:“没有——”
周破鞋道:“那我就放心了。”
金管事长叹道:“可惜,可惜。”
巴札道:“可惜什么?”
金管事叹道:“你小不忍而乱了大谋,刚才如果你对姓石的那一脚不理不睬,我保险你漏不了底……”
巴札红着睑,道:“不行,那一脚下去,我非伤着不可——”
金管事哼声道:“没用的东西,姓石的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知道?他岂会真的去踢一个受伤的人……”
石仁中微微一笑道:“你对我知之颇详——”
金管事淡淡地道:“老汉如果连这点本事都没有,岂能隐姓埋名的在这里耽许多年……”
“嗯。”
石仁中沉凝的应了一声,双目深深的盯在这个老江湖的身上,正如金管事自己说的,他没有几下子,的确不容易在这里耽这么久的时间。
周破鞋叫道:“巴札,你中了‘白骨阴风掌’呀——”
巴札暴躁的道:“住嘴,我中了‘白骨阴风掌’的话,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你他妈的臭娘们,是不是咒我死……”
周破鞋一呆,道:“巴札,你怎么说这样的话?”
巴札怒道:“怎么?你不爱听——”
周破鞋道:“我……”
巴札狠声道:“在未解决姓石的之前,你少说话——”
周破鞋呜呜的哭道:“巴札,干嘛生这么大的气,我可没得罪你呀。”
巴札吼道:“你住嘴行不行?”
周破鞋道:“我关心你嘛。”
巴札道:“你要再说一句,我就宰了你——”
周破鞋一颤道:“真想不到,你会这样无情……”
巴札笑道:“情?哈哈,周破鞋,你也不想想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千人骑,万人跨,我巴札虽然是个假和尚,也不会要你这种人呀——”
周破鞋伤心的道:“好呀,你这个没心肝,我待你比谁都好,想不到你玩腻了,一脚就把我踢开了……”
巴札道:“江湖上谁不知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你这一套做作少在我面前耍,我看了就讨厌——”
说一踏步,直往周破鞋处行去。
周破鞋变色叫道:“巴札,你要干什么?”
巴札道:“宰了你,省得讨厌——”
他扬起手掌对着周破鞋的胸口上空举起——
周破鞋颤抖道:“巴札求求你……”
巴札嘿嘿地道:“求我?太没出息了。”
掌势欲下,忽见身后一个影子,使他霍然一惊,猛一回头,只见石仁中悄悄的站在自己身后。
他沉声道:“姓石的你想干什么?”
石仁中道:“请手下留人。”
巴札道:“留人?”
石仁中道:“不错。”
巴札冶声道:“好,你喜欢,我就送给你——”
石仁中道:“你错了,我只是请你留下她的生命,可没说喜欢她,巴札,你该知道,她对你颇为痴情——”
巴札不耐的道:“她是人人有情,人人爱——”
周破鞋骂道:“你这没良心的,你不得好死——”
巴札叫道:“骚娘们,你再说——”
周破鞋道:“我要说,我就要说。”
巴札怒道:“那你就死——”
他不知道为了什么事突然心烦气躁,凶性大发,顿时不念旧情的上前大踏一步,伸掌便挥——
石仁中沉声道:“你只要动她一下子,我就不客气了——”
一把抓住巴札手腕,轻轻把他推开。
金管事一拉巴札道:“过来——”
巴札狠声道:“这小子不容易屈服,我们只有毁了他……”
金管事嗯声道:“我有办法——”
巴札道:“咱们已用尽了方法,他……他……”
金管事道:“你别急,我们干脆跟他说明白——”
巴札一呆道:“这——”
金管事道:“别考虑了,否则,他也不会合作……”
石仁中徽徽一笑道:“金管事,这样说才像话……”
金管事一叹道:“石老弟,你知道,我们都有苦衷……”
石仁中道:“虽不中,亦不远矣,我早料着了……”
金管事苦涩的道:“我早知道瞒不了你,不过,为了万一,我们不能不冒险一试,只要能瞒得过你……”
“哼。”石仁中哼了一声道:“你别把每个人都看得那么笨……”
金管事道:“老夫如果说明了,你是否愿意……”
石仁中说道:“那要看你有几分的诚意……”
金管事道:“百分之百的诚意……”
石仁中道:“说吧,我等着听呢。”
金管事长吁了口气,道:“我隐姓埋名的在快意堂将近十五年了……”
石仁中点头道:“没有目的,你不会心甘情愿的隐藏这么多年……”
金管事道:“不错,老汉在这里的目的是找寻出十五年前一段公案,那件案子牵涉到我的弟弟……”
石仁中道:“十五年前的公案,难道你是找寻药郎君……”
金管事变色道:“你怎么知道?”
石仁中说道:“我是从时间上猜想的……”
金管事叹道:“老弟你果然聪明绝顶,有着超人的智慧,什么事只要略一思索便能猜个正着,这……”
石仁中道:“药郎君名传天下,他在十五年前失踪了,这跟快意堂有什么关系?该不会是快意堂把他藏起来……”
金管事说道:“毛病就是出在快意堂中……”
石仁中一震道:“怎么?是快意堂干的?”
金管事道:“你知道,我老弟凭着一个药箱子走遍天下吃不尽,什么样的古怪毛病,他只要看一次保险拔根而除……”
石仁中笑道:“有神医之称的药郎当然不同凡响……”
金管事道:“这事该从十五年前说起,我老弟行医在云、贵两地的时候,有一次到了一个古怪的地方,这地方全是女人,村上找不到半个男人,那里的女人与中原各地俱不相同,此处的女人无论是老是少,全都长了一身好肤色,细中生女敕,白中透红,光泽鲜艳,触之人手,彷佛女敕豆腐般——”
周破鞋叱道:“从没听过有这样的地方——”
巴札叱道:“你少见多怪——”
“哼——”周破鞋怒道:“谁跟你说话。”
金管事瞪了他们一眼,两人吓得急忙住了嘴。
他沉思道:“我老弟一入村子就被那些女人请去,起先她们存有相当的敌意,后来知道我老弟是个郎中,态度大变——”
周破鞋好奇心最重,闻言后,种种问题涌了上来,如鱼骨塞在喉中,不吐不陕,最后她实在憋不住了,月兑口道:“喂,金管事,令弟是不是长得很漂亮……”
金管事瞪了她一眼,道:“我老弟长得并不怎么样,可是那一手医术却足可傲世,那村的娘儿们肌肤与众不同,秀中带媚,阴盛阳衰的情况,他观察数日终于找出了原因……”
周破鞋迫不及待道:“什么原因?”
金管事道:“原来她们都是性饥渴者,所有的女人因为长久的压制,产生一种十分恐怖的状态,遇上男人非霸王硬上弓不可,这种状况下,你想想,有几个男人能活下去……”
周破鞋大鸣道:“哎呀,那不是女人国了么……”
金管事道:“我老弟晓得致病的原因后,郧对症下药的给她们开了一个处方,那药方说穿了是抑制她们的,主要的是使她们无欲念,这样外来的男人就可活下去了……”
石仁中点点头道:“令弟真是行家——”
金管事淡淡的一笑道:“那些女人的欲念一少,事情就好办多了,我老弟立刻去邻村召集了许多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与她们共同相处,数年后定可平衡了双
方的人数——”
巴札叫道:“这地方好,我怎么没去过……”
金管事冷冷地道:“女人眼药一样,一滴是良药,十滴能穿阳,女人多了,就不是福。”
巴札痴笑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周破鞋骂道:“没出息的东西,我当初真瞎了眼,早知道你是个贪求无厌、纵欲无度的人,绝不会跟你来这里——”
巴札“嘿嘿”地道:“要不是寂寞难耐,我也不会找上你这个老东西……”
周破鞋叫道:“姓石的,你解开我的穴道,我要跟他拼……”
石仁中道:“二位不要再争吵了,且听金管事说下去。”
这话倒十分有效,两者在嘴皮子上虽然各不相让,但石仁中的话顿有威仪,话音一落,两人各哼了一声,不再言语了。
金管事沉思道:“我老弟解决了女儿村的阴阳平衡的事后,女儿村的老女儿们俱认为我老弟功德无量,感澈不尽,她们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我老弟才好,也不知道该送什么东西给他,几经商量,最后送了一个祖传的方子给他……”
石仁中一震道:“祖传方子……”
金管事嗯了一声道:“那个方子是女儿村历代相传下来的,村中女儿们不论是什么痛,只要照方抓药,百灵百验的屡试不爽,因此这个方子就成了万应灵丹……”
说着徽徽一顿又道:“我老弟有了这个秘方之后,回到中原行医济世,药郎君之名更是大噪,遂有神医之称,殊不知是那个古怪秘方的功效……”
石仁中道:“这件事愈听愈不容易理解了,药郎君悬壶济世,做的是大善事,真想不出来他跟快意堂怎会扯上关系?”
金管事道:“这道理并不难解,舍弟有了秘方,却不肯示人,这把了同道间的大忌,大伙都觉得药郎君拥秘自珍,不够同道的义气,遂有人这着他公开良方……”
石仁中道:“他们也太不够朋友了,怎么好为了一张秘方便大动干戈的强人所难,唉,武林中的事真是太难理解……”
金管事道:“太难理解的事多着呢,舍弟在群狼逼迫下硬是不卖这个交情,你想想,在众怒难犯下,他和所有在场的人反了目,毛病也就在这件事情上……”
周破鞋道:“他一定活不长了——”
金管事黯然的道:“你猜对了,当天夜里舍弟就不见了——”
周破鞋道:“不见了,谁干的好事?”
金管事道:“经我多年的打听下,最有嫌疑的就是快意堂——”
石仁中点头道:“你为寻了找出药郎君的下落,所以隐身在快意堂中,但这许多年来,你不会一点眉目都没有——”
金管事道:“眉目倒有一点——”
周破鞋道:“说来听听,也许我们能给你出个主意——”
金管事冷笑道:“要轮到你出主意的话,只怕事情都砸了。”
周破鞋不服的道:“这么说你已经有办法了么……”
巴札怒道:“他妈的,周破鞋,你能不能闭上嘴不说……”
周破鞋不甘示弱的叫道:“好呀,秃光头的贼羔子,现在你神气啦,一脚把老娘给踢开了,在那红楼的时候,你是怎么跟老娘说的,什么爱我要死啦,什么非我不娶啦……”
巴札沉声道:“住嘴。”
他此刻双目睁得有如铜铃,一股杀气从那布满红丝的眼珠子散射出来,看起来挺怕人的,周破鞋虽然是泼妇骂街,得理不饶人,但是和巴札的眼神一触,她纵有天大的胆子也不禁为之一寒,登时不敢再说了。
金管事对这一双男女的吵闹不闻不问,彷佛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等他俩的吵骂声静下来了,他才重新提起他的话头。
他冶涩的道:“同道间最贪求的就是舍弟的那张秘方,因为不论何种疾病一服便能见效,这秘方的吸引力既大,动脑筋的人也就愈多了……”
石仁中道:“那个人一定委托快意堂办这件事——”
金管事道:“当初我也这么想,结果因为当初判断的错误,而一误再误,好在我发现得早,及早回头……”
石仁中一惊道:“怎么?这不会跟快意堂没有一点关系吧……”
金管事道:“当然罗,否则我也不会待在这里十几年……”
巴札道:“金管事,令弟到底被什么人弄走的?”
金管事道:“据我从各项蛛丝马迹综合观察所得,舍弟是被掳来快意堂中,生死则已不可知,不过我深信那张秘方一定在这秘洞中——”
巴札哎呀道:“怪不得你把我偷偷领到这里一关半年呢,原来你是要我替你找那张药方子……”
金管事冶冷地道:“不错,但那是咱们事先讲好的……”
巴札道:“早知道你只是为了找一张药方,我才不来这窑洞里,连活动一下筋骨都没办法,待在这里活像坐黑牢——”
金管事道道:“别不满足,至少你还有个女人陪你——”
巴札嘿嘿道:“没有她呀,我怕连一天也待不下……”
周破鞋嚷叫道:“现在,你连这个女人也没有了……”
巴札呸道:“老子不希罕……”
这一刻,她的穴道已渐渐松解,手脚渐渐可以活动,周破鞋舒动了一下筋骨,咕碌地爬了起来,她叫道:“姓石的,你误了我不少时候——”
石仁中冷冷地道:“若不是看你是个女流,只怕此刻不会这么轻松……”
周破鞋苦笑道:“我知道,少爷,你手下留了情——”
巴札叫道:“姓周的,你少嚷嚷行不行?”
周破鞋怒道:“老娘不要你管——”
石仁中制止道:“二位不要再吵了,我们这位金管事只怕还有下文……”
金管事苦涩的道:“老弟,果然都没瞒过你……”
他吸口气,叹道:“我请巴兄至此,完全是想借重他那两臂神力,据我多年观察,这秘洞里有块石板,重逾万斤,寻常人根本没法动它分毫……”
巴札环目一扫,道:“在那里?我怎么没看见——”
金管事笑道:“让你看见了,此洞便无秘密可言了……”
石仁中道:“一块石板纵有万斤,只要有了神兵利器,要击碎它并非难事,我想金管事还有下文吧——”
金管事“嗯”了一声道:“不错,仅凭一块万余斤石板,那能压得住你我,石老弟心思果然迅快异常,立刻想到了下面的问题……”
石仁中笑道:“阁下若不说清楚,其中破绽依旧很多……”
金管事道:“据我了解,快意堂的重要物件全压在这块石板下,快意堂凭一块石板当然是无法难住我们江湖人了,厉害的是他在石板下面压住了几样毒物……”
巴札叫道:“什么?他们在石板下埋伏了毒物……”
金管事点头道:“只要有人掀动石板,那些毒虫便会跃起伤人……”
巴札道:“那怎么办?万余斤的大石板已非一个人能动得了分毫,再加上那些毒虫助阵,只怕无人能够掀开这个秘密了……”
周破鞋哼声道:“你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这点小事也会被难倒?哼,巴札,看你真像条大笨牛……”
巴札怒道:“大笨牛?你说谁是大笨牛……”
周破鞋道:“你呀,一头笨脑筋……”
巴札不服道:“好,我笨,我是大笨牛,周破鞋,你不笨,你聪明,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把那些毒虫制服……”
周破鞋笑道:“那太简单了,只要有我出马,那还不马到成功。”
巴札哼了声道:“少吹了,有本领施出来……”
周破鞋瞪着他,说着:“你听着,天下百毒,都有相克相制的作用,而百毒之虫,纵然能毒死十条牛,它们也有一物可制——”
巴札道:“什么东西?”
周破鞋道:“雄黄……”
巴札一拍脑袋道:“我该死,想了半天也没想到雄黄……”
周破鞋得意的道:“说你笨,你就笨,雄黄能制百毒,这只怕五岁量子都知道,而你,哼,北猪还要笨……”
金管事冶冷地道:“周破鞋,你认为你的方法万无一失……”
周破鞋得意的道:“除了这个法子,只怕无人再想出更妙的办法了……”
金管事道:“告诉你,行不通——”
周破鞋一呆道:“为什么?”
金管事道:“道理太简单了,那些毒物藏在一小盒中,石板正好封住了出口,你纵是把雄黄撒满了各处,那些毒物因为上面密不透风,闻不到一点雄黄味,一旦有人开了石板,它饥不择食的先寻人噬咬,那时手上纵涂满了雄黄,它也要先咬你一口再说……”
周破鞋一呆道:“这——”
金管事道:“这许多年,我迟迟不敢动它的原因也就在这里……”
石仁中摇了摇头,道:“你真是坐失良机——”
金管事一呆道:“坐失良机?”
石仁中说道:“假如是我,早就解决了……”
金管事道:“有何妙法?”
石仁中道:“有两个办法……”
巴札叫道:“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办法,而你一说就是两个,慢点,慢点,你只能说一个法子,下一个法子让我来想想,让你全说出来,我还想个屁……”
石仁中哑然失笑道:“巴兄,你真会说笑……”
巴札拍脑袋,道:“真的,让我奸好想想——”
金管事道:“石老弟,有何妙方请即教我——”
石仁中道:“那石板在何处——”
金管事道:“就在你脚下——”
石仁中一震,低头一瞧,果然脚下所站之处,正是一块大石板,那石板竟是花冈大理石,坚硬结实,寻常人真是无法动其分毫——
石板当中,有一用红笔画成的一个圆圈,石仁中看了一下,略略敲了一下石板,只听得咚咚之声,从声音中,他已知该石板的厚度了——
石仁中道:“这红圆圈——”
金管事道:“百毒之虫,俱藏于此圈下……”
石仁中道:“现在有二法可破此石板下毒虫的偷袭——”
周破鞋呜道:“姓石的,你快说吧,别把我憋死了——”
石仁中道:“第一个方法是在这石板圆周中钻一小洞,那些毒虫会争先恐后的从这小洞中爬出来,咱们只要守株待兔,上来一只串一只,来两只宰一双……”
周破鞋道:“好哇,这法子妙——”
石仁中冷冶地道:“不妙,那时间花的太多……”
巴札道:“那怎么办?我看想下出更好的办法……”
石仁中道:“还有一个,用我们本身的功力将这石板击碎,用掌劲活活劈死那些毒物……”
巴礼摇了摇头道:“我的本领没到那种地步……”
金管事摇头道:“这第二个方法下容易,一般人的功力都达不到那种程度。”
石仁中道:“但这是较快的方法——”
金管事道:“不过,以石老弟的身手应该可以一试……”
石仁中提气道:“请先退后,在下要试试了。”
他一运劲,全身功力全凝注在右手食指之上,沿着石板的红圈徐徐划去,嘶嘶声中,半寸余厚的深痕登时显现出来!
那深痕下去半寸有余,这种至高无上的指力,登时将场中诸人全吓住了,他们虽然早闻石仁中大名,但对他传闻中的功力多少有点半信半疑,今天,他们全都亲眼看见对方露的这一手功力,的确是有种惊世骇俗般的高深,心底无不佩服不已。
金管事惊呼道:“金刚指——”
石仁中微徽一笑道:“金管事,现在我若再加上一掌,这块石板被划的地方就会直陷下去,虽不能说有万钧之力,但可将那些害人虫压死无疑……”
金管事叹道:“真想不到石老弟的功夫已达金刚之体……”
石仁中道:“金管事,在下尚有一事不明……”
金管事蹬的退了一步,道:“石老弟,什么事?”
石仁中道:“我怀疑这石板下是否真有秘密——”
金管事面色稍缓道:“绝错不了,老弟,老汉在这十几年中,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快慧堂藏密之处,这地方是经过许多求证——”
石仁中道:“但愿不要错了——”
说着一扬手,呼地一声,斜掌朝石板上劈去。
“砰——”然一声大响中,那红圈内的圆石板,陡然往下落去,一阵腥臭上扬,但见血肉模糊中,无数不知名目的奇毒怪虫,全被那奇强的掌劲和石板压得粉身而死。
但闻一阵铃声急响,四处急促的传来嗡嗡之声,这声响一起,金管事神情大变,一跺脚,叫道:“惨了,那石板下装了警铃……”
石仁中道:“那嗡嗡之声是什么?”
金管事变色道:“毒黄蜂——”
周破鞋大叫道:“什么?毒黄蜂,我的妈呀,这东西不能让它螯一下,否则这条老命便报销了……”
石仁中当机立断的道:“金管事,这里可有躲避之处——”
金管事道:“没有——”
石仁中道:“立刻生火……”
周破鞋叫道:“生火干什么?逃命要紧——”
巴札吼道:“你他妈的懂个大卵蛋,在西域边疆,大林点火,百虫不危,石老弟的法子也就是我的法子,嘿,这下我们就不怕毒黄锋了——”
说着他当先找了一个火折子点燃破布,密浓浓的烟雾随着而起,登时,远处嗡嗡之声大作,只见四面八方全是拇指般大的黄蜂,成群结队的朝他们冲来。
石仁中大声道:“用火——”
他扯下一块长条布幔,点上火后,在室中燃了起来,那些毒蜂虽然奇毒无比,可是却甚为畏惧浓密的烟雾和火光,纷纷转头飞去。逍遥谷扫描齐名OCR逍遥谷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