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武盟终于找上了玉风堂!
玉满楼在玉风堂的正厅“有德居”中等待黑旗左使的到来。
只听,一声声锣响鼓鸣,那黑旗左使已然率了六名手下到了有德居之前。
玉满楼缓缓自座上起身,遥抱拳道:“阁下大驾,玉某有失远迎……”
那黑旗左使大笑道:“玉堂主好说──,邢某未曾事先通知,冒昧造访;是老夫的不对了……”
两人一阵哈哈,已然分别落坐。
便同时,云南极品的普洱茶也端上了来。
黑旗左使用力嗅了一口茶香,点头道:“这普洱名品重在霉香,三泡之后,更见其香留齿……”
玉满楼笑道:“阁下雅士也──不知称呼是……?”
“邢嚣──”黑旗左使邢嚣含笑道:“无名之士,何入堂主贵耳……?”
玉满楼身旁的卫九凤轻叹道:“邢老可就是十六年前轰动鲁地的”七剑神“邢四口?“嚣字四口,正是邢嚣昔年的外号。
邢嚣双眉一扬,笑道:“人称玉夫人是女中诸葛,今日一见果然不假──”那邢嚣一顿,又道:“老夫今日此来的目的,是代表敝盟盟主想和贵重结亲家之好……”
便此一句,不禁大大出众人意料之外。
玉满楼原先以为不是来结梁子便是结盟,怎知是这一回事!
当下,他沉声道:“不知贵盟盟主如何称呼?”
邢嚣笑道:“敝盟盟主复姓宇文单名真字……”
原来近年来最神秘黑旗武盟盟主就叫做宇文真!
玉满楼沉住气道:“不知宇文盟主要结的亲家是……?”
邢嚣沉笑道:“正巧,盟主亦有一子一女,正好可和贵堂公子、令媛双双成对……”
玉满楼仰天大笑,道:“不知贵盟主的公子和女儿又是如何称呼?”
邢嚣笑道:“少盟主宇文长卿,女儿宇文湘月……”
此时,站立一旁的玉珊儿冷笑道:“那个宇文长卿是那副德性,能跟百里公子相比嘛……?”
邢嚣注视站在玉珊儿身旁的百里怜雪半晌,方才冷冷笑道:“百里公子虽然号称七大公子之首,只怕仍是浪得虚名──,和少盟主比起来……,哼、哼……”
百里怜雪双目一闪,道:“宇文长卿又为何不来?没这个胆嘛……?”
邢嚣仰天长笑,道:“少盟主早已备了厚礼在玉风堂大门外,只等玉堂主召见……”
玉楚天此时突然道:“我去会会这位宇文长卿──”
说完,玉楚天已经转身走出有德居。
玉满楼没有阻止,因为年轻人本来就该培养一点处事的方法。
另外,玉满楼的心的是,碧荷并不在此处,想来,她必定是去通知了杜鹏!
他相信杜鹏可以帮玉楚天处理好这件事。
所以,他朗笑举杯朝邢嚣道:“来、来──,让年轻人去谈,咱们老头子在这儿等……”
邢嚣对宇文长卿当然有把握,所以,他也毫不犹豫的仰杯一饮而尽!
玉楚天踱出了前院,便已看见十二名劲装汉子护驾一顶大轿子。
鹅黄绸布,七彩琉璃;木架所雕的,尽是飞鸟走兽,端得是唯肖唯妙,华丽无比。
两旁地上,犹各放了两口大箱子;箱子是褐黄柏木所铸,并以冶金之术在上面钳了小桥流水,烙之以书画!
右箱烙的是苏子瞻的“念奴娇”!
左箱烙的是柳三变的“雨霖铃”!
当凭这两口箱子,已是价值不菲,箱子中又是什么?
玉楚天正冷眼移步,身旁一侧却传来杜鹏叫声:“这是干啥的呀──,这种木头当柴烧可热不了饭……”
玉楚天微微一笑,偏头一视却不禁愕住。
来的可不只我们杜鹏杜大爷,还有那位叫人架着来的李找打!
玉楚天愕道:“李公子……”
“没事的──”杜鹏笑道:“我们这位秃鸟先生有架打,说什么也要凑上一腿,只有由得他了……”
玉楚天虽然感动”总也有些不安的道:“真的无妨?”
“看着也舒服点啊──”李北羽抬头道:“总比那闷死在屋里头好吧──”
玉楚天笑了,他觉得这两个朋友真不错,虽然武功不好。可是,朋友贵在心,而不一定是有什么帮助对不对?
碧荷拿了张舒适的太师椅来,上面还放了两个软垫。
这下,咱们李公子可就舒服极了,半睁眼含笑看着四下。
此时,顾秋全和高拯也来到了一旁,更增加了玉楚天的声势。
玉楚天一笑,朝轿子里头扬声道:“阁下到了门口还不出来?”
那轿子里没有回音,十二名劲装男子也没有声响,直像死人似的站的挺直,不言不动。
玉楚天一扬眉,冷笑道:“傲慢小子──,只怕看错了玉风堂……”
口里一大喝,高拯、顾秋全已自左、右双双抢进,攻向那顶轿子!
忽然,十二名汉子动了;动的竟是前面六名抬轿的往地上一蹲,俱往后退去。
此时,成了十二名汉子俱在轿后,而轿前反而没了半个人影。
斑拯见状一愕,暗骂一声:“他女乃女乃的──,老子偏不信邪──”随骂声,人已扑到了轿前。
彼秋全也不慢,富即一扬身,似那大鹏裂地自上而下使剑攻向轿顶。
此时,只怕十二名轿后汉子大喝一声,竟以轿前双为兵器,推轿撞向高拯!
立时,高拯双掌一握轿,便要定住十二名汉子所推之力。
两相一撞,高拯竟璞璞的后退了五步。
顶上,顾秋全剑势已到。
十二名汉子复移向左侧,一抽一摇,便自躲过了顾秋全这一击。
同时,将轿子往前急突,再度撞上高拯双掌。
斑拯再受冲力,已然退入门内。
那十二名汉子齐齐大喝,将轿子竖起,横扫半空的顾秋全。
玉楚天大喝,右手拔剑,一闪身使击向那十二名汉子。
此时,那两口箱子忽的炸开,自里头闪出一男一女。
男的是风流倜傥,星目含威;女的是风华婉约,妙目含锋。
两人这一突现,已各出了一手。
玉楚天突逢此变,心中虽惊犹能沉住气,将右腕剑势三挑,使得正是玉风堂的“春风三展”!
立时,剑如风拂,轻灵中尽传真妙!
那俏俊泵娘一笑,道:“长卿哥哥──,这位玉公子的功夫可真不错啊──”
这双男女,便是宇文长卿和宇文湘月了!
宇文长卿闻言,大笑道:“只怕三招内就要被为兄设计的天网神技所擒……”
说着,宇文长卿人已跃起,先出掌拍震上空的顾秋全;同时,一拉无人那端的轿;右腿一踢轿底!
下面,宇文湘月倏忽娇笑后退;玉楚天方觉不妙,上方轿子已弧落而下。
惊人的,是轿底开洞,一张鲛丝网落了下来,便已将玉楚天罩住!
同时,轿子下落,正好将玉楚天罩在里头;那轿顶“碰”的一声,竟冒扬出一旌大旗,迎风开展!
旗,是黑旗!
黑旗武盟的黑旗,上面绣了十八般兵器的图案!
图案,用赤金丝绣成,在烈阳下闪闪发亮!
斑拯和顾秋全眼见少堂主在自己眼前活生生被擒,那岂肯干休,立时双双抢进,剑、拳并生,招呼宇文长卿和宇文湘月而来。
宇文长卿朗笑道:“两位急着投胎嘛?”
说完,右腕一抖,忽的飞出一张黑色丝网来;一缠、一张,竟将高拯和顾秋全的攻击连消带打,全数阻挡于网上迥力。
同时,宇文长卿又复一抖,那网一缩如鞭,三连拍之下,高拯和顾秋全竟分别吃了一记,踉跄后退。
碧荷此时亦仗剑飞身而至,道:“奸贼──,你快把我家公子放了……”
宇文长卿仰天一笑,道:“姑娘若能胜得了在下手上这张黑网,自然会双手奉还──否则……”
碧荷看向那顶大轿,只见里面碰碰之声不绝,显然是玉楚天在里头挣扎不出。
碧荷一咬牙,再回头看向杜鹏,只见杜鹏苦笑;身旁太师椅上的李北羽已不在。
碧荷可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想李北羽去了那!她回头问道:“否则怎样?”
“哼、哼──”宇文长卿冷笑道:“那只有和在下的妹子拜堂……当然,你家那位小姐和在下……”
“干什么──,抢婚啊──”杜鹏大步跨过来,先看看高拯、顾秋全两人伤势并无大碍后,才又道:“在人家家里干这种事总也得问问长辈啊──”
宇文湘月突然道:“听说洛阳有一只鸟……”
杜鹏笑道:“不错──,就是哥哥我……”
宇文长卿冷冷一笑,道:“你的意思是,这件事要问过你了?”
“我?没这么老吧──”杜鹏笑道:“那位长辈在你们身后……”
宇文长卿和宇文湘月一愕,双双回头便看见一名全身覆罩白丝袍的蒙面汉子。
宇文长卿双目一闪,道:“阁下何人?玉风堂似乎没你这一号人物……?”
那蒙面人沉声嘶哑道:“小子猖狂──,老夫乃是玉风堂内最神秘、特别、奇异、高手的……的……哥长老──”
“哥长老?”宇文长卿冷笑道:“下地狱去──”
宇文长卿一喝,那十二名汉子丢下轿子便往那位“哥长老”攻去。
扮长老仰天一笑,双手连挥,便双方交锋一瞬间;那哥长老已势如破竹,每每在众汉子拳势变化的空间出手。
一刹那,那十二名汉子已呼痛哀嚎的演在地上-这点,宇文长卿和宇文湘月脸色不由得一变。
设非本门长老级以上的人,有谁能捏得住这么好的时机取胜于瞬间?
要知,这十二名汉子所击出的十二生肖拳又俱互补功效。
只是,若能抓住变化时机,则如推牌般一个接一个倒下。
十二人如一体!
这是十二生肖拳的优点,但也是致命缺点。
优点和缺点,本来就是并存!看你如何运用而已!
宇文长卿双目一凝,冷声道:“你是本盟的什么人?”
“呸!扮……哥长老我是你爷爷──”哥长老大笑道:“这什么乌龟拳你自以为了不起?”
宇文湘月冷然道:“除了我爹,我不信天下之中有谁第一次就能看破这十二生肖拳……”
“哈……,”哥长老仰天大笑,道:“老夫钻研天下拳路十年,这小小十二生肖拳又算什么?”
正两厢对话,玉珊儿和百里怜雪也自内厅有德居中到了大门来。
那碧荷一见玉珊儿立却扑了过去叫道:“小姐……,少爷叫这般人擒了……”
玉珊儿眼神一寒,“刷”的落到宇文长卿面前,冷笑道:“你就是那个自以为了不起的宇文长卿?”
宇文长卿已知来人是谁,只见他双目一亮,笑道:“在下是宇文长卿──,姑娘便是玉堂主的掌上明珠了……?”
宇文长卿话刚说完,那宇文湘月接道:“玉姑娘可真漂亮──,和哥哥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玉珊儿闻言,冷哼一声看那宇文长卿,果真是风流倜傥,生得一表人材。再看看旁边的宇文湘月,竟也是风华绝代,娇异常。
玉珊儿心不暗愕,想不到魔教教主的一双儿女竟能这般器宇轩昂。
此时,百里怜雪踱步到了玉珊儿身侧,朝宇文长卿冷笑道:“方才百里怜雪,听闻阁下不将天下七大公子放在眼里──?”
这话,挑明是双方要真枪实刀的干上一番!
宇文长卿双眉一冷,正要答话。
站在一旁老久的“哥长老”可不耐烦啦!“喂──,小辈,你懂不懂礼貌,这小子可是老夫先定下的──”
百里怜雪一愕,道:“这位前辈是……?”
“哥长老──”回答的是杜鹏:“正是你脚下玉风堂最神秘、特别、奇异、高手的哥长老……”
讶异的是玉珊儿,什么时候本堂中出现了一个“哥长老”来?口里正要问着,却见杜鹏眨眼过来;心里不禁转念一想,且让他们狗咬狗一番再做计较。
玉珊儿这厢忍了下来,那端哥长老又发话啦:“小扇子──,快去替老夫泡壶上等茶来──,待会儿哥……老夫打完架好解渴──”
什么话!玉珊儿脸上一寒,终就是忍下,且看你这老头搞什么鬼,到时叫你吃不完兜着走──想着,恨恨命令碧荷道:“扶高坛主和顾坛主进去──,顺便泡壶茶来……”
斑拯急道:“小姐──,小的还可以再战……”
彼秋全也道:“小的宁死不退……”
玉珊儿皱眉,叹口气,道:“好吧──,碧荷,快去泡壶茶来,看看我们这位哥长老有没有命能活着来喝……”
“快人快语!”哥长老大笑朝宇文兄妹道:“两位一起上好省点时间?”
“凭你……?”宇文湘月自袖中挑出一条粉红绸带,前端,系了个弯月形的刀锋。
宇文湘月在手上轻轻一幌,冷笑道:“站稳点,准备送命──”
那哥长老眼睛一亮,大笑道:“好极了──姑娘叫什么来的?”
“听清楚了──”宇文湘月寒声道:“宇文湘月──你这辈子就这么一次听到──。”
说完,手上那弯月刀锋已和着绸带如狂电般奔出!
扮长老大笑道:“未必──”说着,人已轻忽飘起,在半空三折三翻,避开了宇文湘月的六招杀着。
宇文湘月冷冷一笑,右手一抖,那绸带竟如江波涛涌,绵绵不绝在上下左右波动。
一瞬间,那人在半空中的哥长老似乎身处于狂涛之中!
百里怜雪脸色一变,道:“当真称的上是湘月两字……”
宇文湘月娇笑道:“不错──,姑女乃女乃用的正是湘月刀法──,老头子,纳命──”
千江有月千江月。湘水时如诗,时如虎;刀呢?
刀已如天上悬月轻照,虽不全,却无一不临。
扮长老只觉眼前这位宇文湘月带上弯月刀锋甚是吓人,不但绸带上气机狂涌迫人,刀锋更如电闪要命。
扮长老躲过六六三十六式,已无可再避。于是,口里朗笑道:“小泵娘──,老夫就专门是钓月……”
说完,人在半空两翻,更拔高三尺,避过第三十七招之际,手上已多了一样东西。
白毫翎羽!
翎羽迎风,如诗如梦;翎羽飘起,投入月中,如醉!
“万物云云,各复其根,各复其根而不知;浑浑沌沌,终身不离;若彼知之,乃是离之。无问其名,无极其情,物故自生。”──-庄子“在宥”
弯月刀锋破空而至!已入必杀之境。
翎羽呢?
白毫已散如雾;雾,笼月于无涯中!
什么是离别?
离别,就是多情伤感!
什么是醉?
最醉,情人散下不再的轻纱!
宇文湘月醉了,醉在那不可思议的韵律之美。
当翎羽的茎梗在绸带波动上起伏一十八次而来,她已经醉了。
那如同泛江逐月的舟舫,那么不畏、痴情,又孤独──翎羽的茎梗由第十八个波谷撞向第十九个波峰时,粉红绸带已裂、而断!
月落,落于大地之下!
刀锋,没插于土中兀自光耀!
人呢?
宇文湘月一叹,丢下犹执于手上的半截绸带道:“我输了……”
全场凝聚了片刻,宇文长卿轻咳一声,道:“兄弟──,年轻一代中,只怕鲜少有人可以和你争锋……”
“哥长老”沉声嘶哑道:“小子──,你说个啥屁话……?”
“哈……,”宇文长卿仰天长笑道:“阁下未免忽略了掌上肌纹,不会超过三十岁……”
扮长老一愕,大笑。依旧是沉声道:“玉公子你可以放了吧──”
“可以──”宇文长卿淡笑道:“不过……,在下还有一件事要玉风堂堂主亲口答应……”
玉珊儿冷声道:“败军之将,还敢言勇……”
“哈……,”宇文长卿大笑道:“姑娘有把握在下一定输这位哥长老?”
玉珊儿一愕,那宇文长卿又道:“再说──,在下绝对有把握在诸位出手以前,发动轿中机关将令兄毙杀于轿中!”
玉珊儿寒声道:“你敢?”
“为什么不敢?”宇文长卿冷冷一笑道:“要不要试?”
谁敢试?玉珊儿手上那把玉扇紧握,只就不敢出手。
便此时,碧椅已端了一壶茶来;同时,数声朗笑亦由内厅传至!
是玉满楼、卫九凤陪着黑旗左使邢嚣走了出来。
玉珊儿当先道:“爹──,哥给人家擒了……”
玉满楼看了眼前情势一眼,淡笑道:“宇文公子有什么条件?”
宇文长卿道:“放了玉公子可以──不过,在下要玉堂主答应比武招亲──”
玉满楼双目一亮,朝“哥长老”看了一眼方才笑道:“如何个比武招亲法?”
宇文长卿盯了玉珊儿一眼,方才笑道:“半个月后,请堂主架一擂告知天下,若能得胜者则则可娶令媛为妻……如果──,又巧的是在下胜了,那在下的妹子和贵堂楚天公子亦结成连理……”
玉满楼双眉一挑,看向一旁的宇文湘月,只见她妙目所凝,竟是那位全身白袍所罩的神秘人。
玉满楼暗暗讶异好笑,他心里猜想这位装神弄鬼的家伙一定是李北羽。
眼看宇文湘月的神情似乎是心折不已,他淡淡一笑,道:“如果令妹不愿意呢?”
宇文长卿一愕,旋即道:“兄妹同进出,若是家妹不愿,晚辈就算胜了也不敢以令媛为妻……”
这话,大有把握宇文湘月一定会听他的。
原本,这也是黑旗武盟想到称霸武林的策略之一。
届时同时掌握了玉风堂两位儿女,只怕天下武林使得三分之一。
玉满楼岂会不知?他却依旧笑道:“好──半个月内老夫将昭告天下,比武招亲……”
玉珊儿闻言脸色一变,急道:“爹……”
邢嚣大笑道:“玉堂主果然是明断之人,在下佩服的很──少盟主可以放人了,玉堂主一向是言出必行之人……”
宇文长卿亦朗笑道:“晚辈便立即放了楚天兄吧──”
这下,称兄道弟来了──
宇文长卿按了按轿中机关;立时,玉楚天自轿中滚了出来,那身上丝网也已辙去。
玉楚天这一翻滚几下,立即腾身跃起。
一看眼前爹娘在前,而宇文长卿和宇文湘月又立于一旁,不觉羞愧恼怒,一振剑便又要攻出!
玉满楼低喝道:“天儿住手──”
玉楚天闻言止剑。双目尽赤咬牙叫道:“爹──”
玉满楼星目一闪,朝宇文长卿冷然道:“阁下可以将你们的人带走了──”
宇文长卿朗笑抱拳道:“晚辈先行告退,半个月后再见──”随却,一挥手下令:”走──”
宇文长卿已当先迈步而去!
那宇文湘月犹盯看了覆面的“哥长老”半晌,方才依依不舍似的尾随众人而去。
黑旗武盟的人走的不慢,一忽儿已全数走光,独留玉风堂的人和那位“哥长老”!
事情结束,哥长老当然得走啦!
那碧荷茶端了半天,急叫道:“茶……”
扮长老一愕,苦笑道:“不必……”
玉满楼大笑,道:“兄弟连老夫的面子也不给嘛──?”说完,已斟了两杯茶,自己已举起了一杯来。
在此情景,哥长老不喝都不行。
这下,只有迈步向前,举起另一杯茶,仰首一饮!
那杜鹏在旁边看了这一幕,方暗自好笑老奸对大奸,如此作势。忽然心里一紧,竟月兑口叫道:“不能……”
原来,玉珊儿早就好奇想知道这位“哥长老”是那号人物,便趁他仰头喝茶时,倏忽玉扇快递,掀下“哥长老”面罩来!
玉珊儿的动作怏,玉满楼的动作更快!
就在那位“哥长老”面罩掀向半天的同时,玉满楼已一抖长袍宽袖,立时便罩住了那位神秘人。
玉珊儿模糊中看那人并不真确,再加上爹这一阻挡,脸上不觉一愕!耳里,已传来玉满楼的声音斥道:“珊儿无礼──要让人家说爹没有家教吗?”
玉珊儿嘴上一噘,撒娇道:“谁叫这人刚刚自命为长,对人家呼东唤西的吗……”
卫九凤笑骂道:“还这般无礼……”说着,便过去一招落地的面罩;那卫九凤的玄功已大有火候,便此一手已将面罩落于掌中交给了玉满楼。
玉满楼接罩在手,淡淡道:“黑旗武盟的人已经走了──,你们还待在这是干什么?”
言下之意,便是要众人回避!
那玉珊儿冷哼一声,拉着百里怜雪的手道:“百里哥哥,我们到后院去钻研武学,好给那个宇文长卿碰一鼻灰回去……”
百里怜雪反握玉珊儿笑道:“姑娘放心,在下必当生死以赴,非叫那个宇文长卿锻羽而归不可──”
两人说着,已和众人陆续散去。
玉满楼淡淡一笑,将面罩罩上神秘人的头道:“小兄弟当真武学奇材,想不到葬玉魂针和埋魄香兰也无可奈何……”
言下,明白这位“哥长老”便是我们李北羽李找打先生了。
丙然,面罩中发出李北羽的轻叹道:“李某不怕那什么针、什么香;就怕玉大堂主那位刁蛮的女儿……”
玉满楼双目一闪,朗笑道:“以后日子长得呢──”
这话别有玄机,端是暧昧的很。
李北羽只有苦笑,我们那位玉大小姐眼前有了百里怜雪,半路又杀出个宇文长卿;看来,这事以后可有得热闹。
龙门,在洛阳之南,伊河北端。
龙门最有名的就是鱼。
真个是煎炒煮炸样样皆美味。
龙门的戏水楼不大,名气却极享。
楼是依河而建,有一面长廓正是给人垂钓乐处。
入夜,该走的都走了;只剩一个花甲老翁,身着黑绸丝袍,依然一根据儿放入河中,犹是不忍离去。
忽的,他“哈”了一声,手上用力一抖便自钓起一尾硕大利牙的鲤鱼来。
老翁岁数大,手脚可依旧利落;只见他右手持,左掌指尖一弹,两道光芒分别射入那鲤月复中,便轻易的将那种拖出了水面。
老翁面有得色的取下那尾鲤鱼,忽然神情一动;身后冒出一道人影来。
背面的戏水楼正是欢宴琉璃,此时会来这里的人少,尤其,这位来者身上的杀气和步伐令人错愕。
杀气,是一等一的高手。
步伐呢?明显的气机不稳,显然是受了重伤!
老翁稍一皱眉,那人已叹了一口气坐到身旁来。
老翁未理,还犹自下于河中,那来人苦笑道:”“专医死人“的药师王,方才那手金针定穴手法,果然妙得很──”
老翁一愕,瞅了身旁那人一眼,半晌才道:“你怎么会这么狼狈?看来是叫葬魂玉针和埋魄香兰给伤着了──”
“哈……,人称王大夫可比华陀,看来此言不虚──”那汉子苦笑道:“只是老先生愿不愿做做好事?”
“愿意──”药医王王泰元答道:“可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那汉子双目一凝,道:“什么事?”
“我要李北羽的血──”药师王笑道:“不多,一小瓶就够了……”
那汉子讶道:“为什么?”
“这你不用问──”王泰元道:“你只要告诉我愿不愿意?”
“好──”那汉子道:“那是因为我相信你药师王的为人。”
那汉子一笑,沉声又道:“可是你知道我是谁?你怎么知道我能做到?”
“你当然是狄雁扬──”药师王一笑,道:“你可以走了!”
“走了?”狄雁扬叫道:“我的毒……?”
“已经解了──”药师王笑道。
解了?果然是真的。
狄雁扬逼出身上的毒针,只觉全身筋脉活络,元气不禁为之一爽。
专医死人的药师王果然不同凡响,真的是能把死人医活。
狄雁扬忍不住要问:“前辈怎么医的……?”
王泰元道:“我有没有问你,你怎么找到我的?”
“没有──”
“那还不快去?”
雷杀展视手下传回来的报告,玉风堂一役,折损大半,甚至连张瞎子也一并赔了进去。
较可安慰的,是狄雁扬身中了葬玉、埋香的毒──王啸天恭敬道:“门主──,我们是不是要乘机追杀狄雁扬那小子……?”
“不!”雷杀道:“如果我猜得没错,狄雁扬的毒已经解了──”
“解了?”王啸天脸色一变,道:“难道会是药师王……?”
“不错──”雷杀道:“药师王人在龙门,以狄雁扬的能力一定能找的到……”
药师王为什么会替狄雁扬解毒?
雷杀解释道:“六年前狄雁扬曾无意中帮药师王解了危,他自己不知道,可是药师王一直铭记在心……”
狄雁扬那次出手,便是杀了刀斩门三位长老。
雷杀原意要将药师王囚禁起来,以免葬魂玉针和埋魄香兰之毒天下有人可解。
谁知,半路狄雁扬早就跟踪了那三位长老,待他们出手时,狄雁扬亦同时出手料理掉。
专杀杀手的狄雁扬,正是和杀手集团的刀斩门誓不两立。
王啸天皱眉道:“那……我们下个行动是……?”
雷杀冷冷一笑,道:“全力布署,准备十五天后玉风堂此武招亲的行动……”
雷杀一顿,大笑道:“这次行动的名称就叫”撩火行动“!”
玉风堂比武招亲的事,短短一个下午三个时辰的时间便传遍了武林。
想一展身手,从中插插花的有之;想一睹这位名满天下“鬼神也逃”的玉珊儿姑娘的也有。
当然,最多的是想见见宇文长卿和百里怜雪之间的决斗!
黑旗武盟和玉风堂各领风骚,同时八大世家之首的百里世家亦是一方霸主。
这档子戏不看的是白痴。
到了戌时,报名参加招亲大赛的已经有了一百二十六位。
蚌个都有几两重!
百里怜云和玉珊儿自下午演练武学至今也有了四个时辰,这一趟下来那玉珊儿不禁娇笑道:“百里哥哥──,就凭着百里世家三大绝学,准叫那个宇文长卿灰头土脸……”
百里怜雪傲然一笑,道:“放心──,我一定打败他──”
两人正谈笑着,那玉楚天自一侧哼声过来道:“别高兴的太早,宇文长卿那么好对付,今早怎么不动手?”
玉珊儿脸色一变,嗔道:“哥──,你怎么……”
“算啦──”玉楚天摔摔头道:“人家李兄弟为你卖命求药,你怎么连个谢字也不说?”
这话,玉珊儿倒是愕了一下;今早本来是要去的,只是叫宇文长卿这一闹终给忘了。
只是,现在就去未免落了玉楚天的口舌下风,这是她可大大不愿。
玉珊儿哼道:“急什么──,晚点去……”
话说一半,便听到衣袂响声,自墙外跃了进来。
“大瞻──”玉楚天随喝声已迎向来人。
人,是两个女人,而且是很漂亮、很危险的女人。
葬玉、埋香!
玉楚天双眉一挑,冷笑道:“两位今晚可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玉珊儿继而抢道:“外面那六道桩……?”
“放心──”葬玉道:“今晚姑娘我是来救人的,所以没用玉针对付他们……”
玉楚天冷冷一笑,道:“救人?难得良心依在……”
“信不信由你──”埋香冷哼道:“我们姐妹看那李北羽是条汉子,打算来医治他这个傻小子……”
“你们怎么知道那只秃鸟傻?”杜鹏可真该每回出现的时候绝不迟到。他笑道:“说来参考、参考……”
葬玉瞪了杜鹏一眼,又冷眼看了玉珊儿、百里怜雪一眼才道:“不傻?自个儿呆的跟什么一样来求解药以命换──哼!人家埋都不埋他,不傻是什么──?”
“对,对极了──”杜鹏大笑道:“你们是不是也很傻?不然来救那只秃鸟做什么?“这话,没来由的令葬玉、埋香脸上一红,这一下娇艳,只看得玉珊儿一愕。莫非这两个美若天仙,心比蛇蝎的女人对李北羽那小子有兴趣?
玉珊儿心中方自有一丝奇异的感觉,其中只听埋香嗔道:“你到底想不想医妤李……公子……?”
李公子?这用语又震了玉珊儿一下。竟会情不自禁的想起昨夜雅竹小陛李北羽求药那一幕。
待她觉得被人推了推惊醒过来时,只见百里怜雪讶异道:“玉姑娘──,你怎么了……?”
此时后院,葬玉等三人已离去。
玉珊儿反问道:“他们……人呢?”
百里怜雪眉头轻皱道:“已经去了李公子的房间……”
李北羽看着葬玉和埋香,稍一皱眉旋却展开了笑容。
因为,他又听到那位玉大小姐的脚步声也传了来。
杜鹏当先笑道:“秃鸟──,这回你还是死不了──”
玉楚天可没心情说笑,只见他关心道:“李兄弟──,你的身子……?”
李北羽故意一叹,道:“惨了──”
葬玉故作板起面孔状道:“你怕死?姑娘我在这儿,想死都死不了……”
“没救啦──”李北羽竟然可以边咳边道:“这回可真要死在你们两个小妮子手上……”
正说着,玉珊儿和百里怜雪也进了来。
埋香冷笑的取出药,道:“怕什么──,有这解药……”
“我不服──”李北羽竟然道:“我不想吃这解药……”
“你疯啦──”除了杜鹏,另外五个人全叫了起来。
“不是──”李北羽解释道:“而是从老早以前哥哥我就想到一种死法,别人一定没死过”什么方法?“葬玉和埋香竟然同声急问。的……”
“就是……,”李北羽清清嗓子道:“坐拥杀自己的人,大笑而死……”
这的确奇怪,而且很不合理。
可是葬玉和埋香的脸竟然红烧了起来。
李北羽瞅了一下玉珊儿才道:“两位不愿意?”
玉楚天问话了,他苦笑道:“难道你真的不要命了?”
“这什么话──”李北羽道:“说不定哥哥我坐拥美人,心情一好,那毒便自解了去……”
玉珊儿忍不住叫道:“你这才算什么话?”
李北羽一哼,不理玉珊儿依旧朝葬玉、埋香色眯眯笑道:“两位肯不肯坐到床上来陪……?”
玉珊儿脸色一变,道:“李北羽──,你以为这里是青楼还是妓院……”
“姑娘人家怎么说出这种话?”杜鹏嘟嚷一大声后,朝那两位女杀手道:“快啊──,春宵一刻值千金,时机是稍纵即逝,李北羽那小子能活多久可不知道……”
葬玉、埋香互视一眼,双双一点头便要往前移进。
那玉珊儿脸色一变,只闻李北羽叫道:“且慢──”
众人一愕,不禁又看向我们这位主角要搞什么鬼──李北羽哼道:“两位可别想乘机制了哥哥我的穴道,嘿、嘿──,要治疗葬魂玉针的毒我是非醒着以本身的内力相引不可是不是?”
葬玉脸色一变,道:“不错──”
“那好──”李北羽笑道:“只要你们想疗李某的伤,只怕会弄的三个人玉石俱焚……”
什么话?埋香娇嗔道:“喂──,你可自己要明白今天我跟葬玉姐姐是来救你的──,你不但不感激,反而……”
杜鹏摇头道:“忍耐点吧──,我们李大少爷救了人还不是人家一句感激的话都没有……”
这厢,玉珊儿脸上可是变了好几变。
身旁,百里怜雪沉声道:“杜朋友这话是暗指玉姑娘?未免缺德了点……”
“这话可是你说的──”杜鹏一笑转头朝玉楚天道:“人家有好事,我们是不是该避着点?”
“当然──”玉楚天笑道:“煞人家风景最没意思了──”
说走就走,玉楚天当真和杜鹏走了出去。
玉珊儿干什么?
她只见那葬玉和埋香竟真的拧了毛巾,服侍起李北羽来。
一忽儿,两人便坐上床头和李北羽有说有笑。
这下,发作也不是;眼睁睁看着,那才叫人一肚子火。
唯一之计,便是叫爹把这三个狗男女撵走──玉珊儿一想及此,也不理会身旁的百里怜雪便一迳往她爹的云游居而去。
百里怜雪还站在原处,对着李北羽注视了半晌,才沉声道:“天下只有两种人不怕死……”
李北羽一笑,静待下文。
“一种是烈士,”百里怜雪瞳子一闪、一闪道:“另一种是心已经死了的人──”
“有理──”李北羽不得不点头。
百里怜雪忽儿一笑,道:“李兄绝对不是烈士……”
李北羽大笑,右手搂葬玉、左手抱埋香,点点头道:“你这个人说话,真他妈的有点道理……”
百里怜雪继续道:“李兄当然也不是个心死的人──”
心死的人,对什么都没兴趣,怎么会叫两个美女陪他?
心死的人,怎么还会笑、还会骂粗话?
李北羽的回答很快:“对不起──,请我们百里公子出去时,顺手关上门可好?”
不好行吗?百里怜雪二话不说,转身就走──身后,便传那李北羽的大笑和葬玉、埋香的娇笑声!
玉珊儿一路冲进了云游居大叫:“爹──”
呼叫方停,人便愕住。
原来,玉楚天和杜鹏已早一步到了。
玉满楼含笑望着爱女道:“你哥哥都跟我说了……”
玉珊儿急道:“爹的意思是……”
“那就随李公子的意思吧──”玉满楼笑道:“人死以前总有少许的宽容做想做的事对不对?”
玉珊儿能说什么?她气急道:“爹为什么对那个李北羽这么……?”
卫九凤在一旁轻笑道:“李公子有没有做错什么事?”
没有!李北羽和人打架没打死过人,因为他每次都败!
真正说起来,这种血性男子已经不多。
卫九凤又笑道:“更何况──,李公子救了你两次……”
一次是代她捱了葬魂玉针,另一次是以命搏解药。
玉珊儿能说什么?她不是不明理的人,也不知为什么心里只觉似乎有种烦燥。
这是为什么?她呆楞自思,难道是为了李北羽房中那两个女人?
玉珊儿一咬牙,又道:“那也不能把堂堂的玉风堂当成青楼啊……”
“珊儿──”玉满楼脸上庄严又慈祥道:“李公子救了你的命,无论他做了什么,玉风堂上下绝无一句怨言──”
亲情!玉珊儿一下子感动了起来。
这一瞬间,父爱、母爱,甚至连兄长玉楚天的关爱便尽在这几字之中。
玉珊儿轻轻一点头,望向窗外玉楚天的横江居默立半晌,方才一叹转身离去!
玉满楼望着杜鹏、玉楚天和玉珊儿的离去,良久方轻嘘了一口气。
卫九凤皱眉道:“楼哥──,李公子为什么要留下葬玉和埋香这两位……姑娘──?”
玉满楼沉思道:“最有可能的,是想研究她们两位打出暗器的手法……”
卫九凤双眉一挑,作了个询问的眼神。
玉满楼叹道:“今早李公子的出手,已然俱备一代宗师的气势,只是在某些心法上似乎无法驾御自如。所以……”
卫九凤恍然道:“原来如此──所以这十年来他不断找人比武便是想由其中寻找出武学的真谛?”
“不错──”玉满楼笑道:“李北羽在十七岁时便能得到举人,二十一岁又得到进士……,其聪明颖悟,当真非泛泛武林可比──”
“进士?”卫九凤讶道:“江湖传说和我们资料中,不是只有他在十年前中了举人?”
玉满楼摇头苦笑道:“据我最近所知,六年前朝廷殿试大臣曾经奉皇上之命,暗中到了洛阳来。那一次,便是出题让李北羽答──而后,进士金榜公布,亦有他的名字……”
卫九凤讶道:“难道他跟朝廷之间……?”
玉满楼摇头道:“李北羽身世之谜,武林中无人知晓。也从来没有人有兴趣追查。可是,他真考上进士,乃凭着真材实学……”
卫九凤沉思道:“如何得知?”
“蒋员外说的……”
“蒋员外?天下第一小庄的庄主蒋易修?”
“就是他──”玉满楼笑道:“李北羽有两个生死之交,一个是杜鹏,另外一个就是易修。”
卫九凤叹道:“『庄小志气高』的蒋员外绝对不说假话。可是,他为什么会告诉你?”
“李北羽要他转告的……”
“为什么?”
“因为李北羽李公子想做我们玉风堂的乘龙快婿……”
所以,李北羽当然会把得意的一面辗转告诉玉满楼;目的无它,只不过要玉满楼放一百二十心把女儿交给他!
玉珊儿仍旧是忍不住的又经过一次横江居。
里头,李北羽那个大舌头说话了:“小玉──,再帮我──背……”
葬玉的声音紧接娇笑传来道:“哼──,这么大了就会撒娇……”
李北羽大笑道:“你不我可要叫香儿了……”
里头一阵笑声,又听到李北羽“挣扎”大叫:“别哈我痒……哈、哈……,别哈……,再哈就打……”
这像什么话?玉珊儿那耳里听、肚里火,尤其一声小玉、香儿,直似叫人牙痒痒。
当下,飞身到了门口,“拍”的一响,便撞了进去!
里头可不热闹,只见三个人端端正正坐着,和他们发出的声音大大不同!
玉珊儿方自愕住,那李北羽瞅眼笑道:“玉大小姐有事?”
显然,方才那一出对话是骗自己进来受窘的。
玉珊儿脸上是大大不好看,只是理亏在己,能怎个说?
葬玉淡淡一笑,站起来依到窗前,抬头望月悠悠道:“玉姑娘──,可惜李公子心中只有你一个人……”
玉珊儿闻言心中一震,竟月兑口道:“你说什么……?”
埋香亦轻叹一口气道:“这个寡情郎君,任是我们两姐妹柔情似水,都当成路遗敝履,你说气不气人……?”
“谁说不气人哪?”李北羽竟也唱起来道:“可怜我李相公为伊人舍身卖命,却换来一阵阵白眼呵──”
这番对话下来,玉珊儿错愕了好几下;当下心里一想,李北羽这小子可真会演戏,分明又是要来窘迫自己。
玉珊儿冷冷道:“李北羽──,今夜姑娘我就让你知道戏弄玉风堂弟子的后果──”
话声一落,那柄象牙玉扇已然三连狂点了过来。
每一攻势,俱是威猛杀着!
随喝声,人已往床后头缩了进去。
李北羽大叫道:“不得了──,杀人啦──”
玉珊儿岂肯饶他,一股脑儿也扬扇便钻了进去。
突然,身前的李北羽一拉棉被罩来;同时,身后葬玉、埋香也发动攻势。
虽然不是杀着,却足以令玉珊儿躺下。
玉珊儿娇喝一声,“刷”的开扇反手攻击!
这下,虽然迫退了葬玉、埋香;她玉珊儿可一股脑儿的栽入棉被之中和李北羽缠抱一起,当真是成了同衾共枕,翻云覆雨啦!
玉珊儿大为窘迫!口里怒喝:“大胆狂徒──”随喝声,便想再出手。
谁知,天柱、齐腰双穴一麻,竟已叫李北羽点了穴道。
玉珊儿整个人和李北羽窝在棉被中;这时,李北羽那身“男性的气息”不断涌入鼻中,只苦于身子穴道被制无法动弹。
一急于此,全身竟不由自主轻抖了起来。
李北羽竟然还能笑道:“小泵娘别怕──,哥哥我又不会欺负你……”
玉珊儿长吸一口气,稳住澎湃的心情道:“李北羽──,只怕今夜之后,整个玉风堂的弟子都要取你顶上首级……”
李北羽窝在棉被里头,竟然笑的可以让玉珊儿看到。
半晌才很愉快的声音道:“为什么?”
为什么?这种话你还问的出来?玉珊儿咬牙切齿,怒道:“婬贼──,你快解了姑娘我的穴道,然后乘夜离开玉风堂!不然……”
李北羽轻轻一笑,道:“有人证物证?”
玉珊儿一愕,那李北羽突然拉开棉被大叫:“快来看喔──,大家……”
“住口!”玉珊儿急得差点掉了泪,恨声道:“李北羽,你……你……,真是无耻之极──”
李北羽一笑,道:“连葬玉、埋香两位姑娘都走了,你害羞个什么劲儿?”
玉珊儿一愕,屋内果然已不见了葬玉和埋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正想着,身子突然又一震,那李北羽竟解开了自己的穴道!
玉珊儿可不客气的了,一反掌“拍”的清脆一响,便击了李北羽老大一个巴掌。
同时,前跃下了床。
就在这一串动作,那门口处杜鹏和玉楚天也正好踏了进来。
杜鹏见状怪叫道:“玉大小姐──,你想打死了这只秃鸟烤来吃啊……”
玉楚天也叫道:“珊儿──,这太过份了……”
李北羽呢?一个人像瘫了似的摆平在那儿。
玉珊儿咬咬牙,暗恨道,这事可真巧。
玉珊儿不言,杜鹏和玉楚天可一个箭步的到了床前,扶起李北羽又拍又打的好一阵。
半晌,李北羽终“哇”的吐出一口血,脸色也白乌青转为红润!
只是,那身子犹自抖动不已!
于是,又一阵好忙;玉楚天又急唤人去请他爹来评理啦,又是拧毛巾擦汗。
杜鹏也没闲着整整这、弄弄那,只是犹不忘暗中捏了李北羽好几把,只把我们这位李公子搞得十万八千声骂在肚里头!
等一切就绪,李大公子也安静的躺下后,那玉满楼和卫九凤也自门口进来。
于是,又是一番玉珊儿和玉楚天、杜鹏的相互陈述。
两厢话一比较,当然是玉珊儿没理;因为,李北羽身中葬魂玉针和埋魄香兰的毒,怎么说也不会、不能做出这种事来。
所以,玉满楼的结论是:“玉珊儿在李公子的房内陪一夜。如果李公子伤势有了变化,立即通知……”
玉珊儿心下大大恼怒,转念一想,这晚上非好好整治李北羽一夜不可。当下便作出后悔状的答应!
既然处置已定,该走的人便走了。
这横江居客房内又只剩下我们横眉瞪眼的土大小姐和李大公子了。
玉珊儿并不急的出手,反正今夜长的很,多的是机会好好整治这小子一顿。
现在,她反而沉住了心。
玉珊儿一番思索,不禁觉得有些事奇怪了起来。只见她双眉一挑冷冷道:“中了葬魂玉针和埋魄香兰的人还能出手;嘿、嘿──,可真不容易啊──”
李北羽不睡了,倏忽睁开眼道:“只要不怕死就成了。”
玉珊儿冷笑道:“那你可真勇敢……”
“为了你吗──”李北羽嘻笑道:“若不是这样,临死前怎能有佳人在侧……”
玉珊儿脸色一寒,道:“葬玉和埋香那两个丫头在搞什么鬼?你们是不是串通好演了这出戏来玉风堂卧底……?”
“演戏是真的,卧底也是真的──”李北羽笑道:“只不过目的却不是为了玉风堂──。而是……”
玉珊儿急声道:“而是什么──,说!”
“你!”李北羽笑道:“为了我们这位”扇儿发威,鬼神也逃“的玉大小姐──”
玉珊儿一震,冷笑道:“这理由亏你说的出口……”
李北羽苦笑,撑起身子,竟然是月兑掉上衣。
玉珊儿脸色一变,道:“你干什么?”
李北羽未答,翻过了身子以背朝上道:“你自己看看,哥哥我背上是不是有五点黑点?
“
玉珊儿凝目瞧去,果然不假。
李北羽叹口气道:“黑点还在,表示那葬魂玉针依旧留于李某的体内……”说完,李北羽似乎很“痛苦”的翻过身来,苦笑伸手道:“来──”
玉珊儿一震,竟不由自主道:“干什么──?”
“玉风堂对于中了埋魄香兰的症脉应该有记载──”李北羽叹道:“你把把脉看看哥哥我的毒解了没有?”
李北羽这一说,玉珊儿竟忍不住伸出玉手把了把李北羽的脉搏。
三强一弱交互进行,果然是埋魄香兰的毒!
玉珊儿纳闷的收回了手。
李北羽一叹,又道:“葬玉和埋香为什么要走?她们的话你没听到嘛──?”
这几番下来,玉珊儿不禁寻思方才葬玉和埋香说话的神情和用词;其中表露的果然大非演戏因为她是女人,所以她能明白葬玉、埋香的感觉!
如此说来,这个李北羽到玉风堂来竟真的是为了自己?而两次舍命相救也是出于真诚?
再往前一点想,李北羽当初和玉楚天赌那辆“云深名车”便是为了以后能到玉风堂亲近自己?
丙真如此的话,那用心便真的良苦了──
一番思索下来,玉珊儿口气“温柔”了不少,道:“你这话又有谁相信?”
“有!”
“谁?”
“我──”李北羽竟然很严肃的道:“李某一生行事不循常规,却没干过什么滔天大罪……”
这是真的。
细数从来,我们这位李公子一天到晚除了找人打架之外,倒是没干过什么大不了的坏事。
甚至,在经营“不愁斋”茶馆时,还会救了人、济了贫。
玉珊儿还是不服气,冷声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李北羽重重、重重叹一口气道:“你奇不奇怪杜鹏为什么一起输进来当奴才?”
这也是疑点!
玉珊儿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朋友──”李北羽道:“杜鹏是个够朋友的男人。”
李北羽双目一凝,用力又道:“所谓朋友,就是能缘同生死!所以,他只有放下不愁斋的老板不干,进来帮我……”
帮什么?
玉珊儿再笨也知道是为了她!
李北羽又一叹,穿上了衣服躺下,淡淡道:“明天早晨我最希望的一件事是……”
李北别说着,便住了口。
玉珊儿忍不住问道:“最希望什么?”
“有一碗豆浆摆在眼前!”李北羽又大大叹一口气道:“如果李某还能活到明天早上的话……”
李北羽一睁开了眼果然就看到豆浆!
不只一碗,而是一大壶!
正确一点说,他是被人丢到豆浆缸里醒来的。
被谁丢?
当然是我们玉大小姐!
李北羽苦笑将脑袋浮出豆浆缸面,只见玉珊儿双手插腰站在缸缘上,冷笑道:“这下合你的意了吧──”
李北羽还能说什么?只有苦笑的爬出来,拿了毛巾擦乾,然后躺回床上!
这小妮子可真行,竟然将偌大一个水缸灌满了豆浆抬入了房内。
这下,栽的可真惨。
晨曦,正由窗外投入。
那杜鹏笑容可掬的进来大叫:“早──,安──”
安个屁!李北羽唯一能做的,就是蒙头再睡!
玉满楼已然接到属下的报告,宇文长卿一行人落脚于禹河、革水之交的偃师城内。
他派出高拯监视他们一行人的动向;同时,顾秋全亦往山东安排事宜。
黑旗武盟在江湖上只闻其名,而不知其总舵立帮的处所。然而,中原东方、东南数省中十八个较具规模的帮派已然为其所消灭。
每回,废墟颓垣之中总是插了一大面黑旗;上面,火红篆体“武盟”二字似是向武林嘲笑。
武林局势,正是由玉风堂结合八大世家。黑旗武盟、七大门派,以及丐帮粗略构成。
玉满楼沉思半晌苦笑道:”“天下三王“中的乞丐王,这些日子像是消失了……””“乞丐王“王克阳并非怕事之徒,可能另有谋略对付黑旗武盟!”
回答的是卫九凤。她叹一口气,又道:“我只是奇怪大鹰爪帮的彭广汉为什么这几年来不行走于江湖?甚至连鹰爪帮的弟子也很少越出山西境外?”
玉满楼沉思道:“这档子事要等叶坛主找到彭帮主才知道──如今反常的是刀斩门……”
“雷杀?”卫九凤讶道:“他有了什么举动?”
“就是没举动才令人奇怪!”玉满楼皱眉道:“据我们监视汝州刀斩门总舵,一夜至今尚未有异常兵马调动──”
葬玉、埋香夜入玉风堂之事绝对会令雷杀奇怪,为什么到了晌午时分,刀斩门连一只信鸽都没有飞出?
玉满楼沉声道:“唯一的可能是,雷杀想在十四天后的此武招亲上大大搞上一记!”
卫九凤脸色一变,道:“有什么阻止的方法?”
“有!”玉满楼双目一闪,道:“我们可以乘机将刀斩门总舵除掉……”
卫九凤皱眉道:“只怕这一来,玉风堂和刀斩门之间的暗斗便将引起明战的血劫──“玉满楼沉声道:“不这么做,只怕刀斩门的杀手猖狂上天,武林同道中又不知多少人物死于其下……”
卫九凤叹道:“谁负责这次攻击?”
“李北羽──”玉满楼笑道:“当然还有杜鹏!”
卫九凤一叹,道:“他们肯吗?”
“肯!”玉满楼沉声道:“李北羽的来历很奇特,我已经查出了一点眉目……”
卫九凤一扬肩道:“查出了什么?”
“来自长白山!”玉满楼脸上竟有了一丝尊敬之色,“李北羽十岁时才由长白山迁到洛阳……”
“他的父母呢?”卫九凤知道这是关键。
玉满楼苦笑道:“在他十五岁考中秀才后就走了──”
十五岁中秀才、十七岁中举人、二十一岁中进士。
这位李北羽的家世到底是什么?
李北羽对玉满楼的提议有点讶异,更讶异的是玉珊儿!
玉满楼说的很简单:“珊儿──,李公子是为你受伤的,恰巧,我们知道药师王就在龙门──所以……”
所以,要玉珊儿护送李北羽去找“药师王”王泰元!
杜鹏在一旁笑道:“我可不可以一道去?”
“当然可以!”玉满楼笑道:“杜公子觉得怎样好就怎样做!”
杜鹏忽然改变主意了:“我看我还是别去算了。”他加强语气道:“玉风堂里有吃有喝,到外头奔波干啥?”
玉珊儿娇声道:“爹──,女儿……”
“做人要负责任!”玉满楼道:“明早就动身!”
玉楚天听到杜鹏的传达后,急急忙忙的跑来“安慰”李北羽:“李兄──,忍着点,生命要紧!我那妹子脾气是刁蛮了点,忍耐一下就好了──”
李北羽口里应着,心里可明白,那玉满楼分明是要造成自己和玉珊儿有单独相处的机会。
这一趟“寻医”下来,能不能治得了那妞儿可是关系重大。
此时入夜,碧荷端了一碗燕窝汤进来笑道:“少爷、杜公子,请到前厅用膳。”
显然,那燕窝汤是给李北羽用的。
玉楚天一点头,便当先出了去。
杜鹏呢?碧荷轻一巧笑,乘着李北羽别过头时偷偷塞了个纸卷儿到杜鹏手上。
佳人美意,这可不能不收。
我们杜大鸟先生只有半带苦笑、半带欣喜的接了下来。
那李北羽也真合作,等到杜鹏走了出去方才回头打个哈欠道:“姑娘请休息吧-我自己用……”
“这怎么可以没人服侍!”回答的不是碧荷,而是从窗外钻进来的葬玉。
只见她莲步微移走了近来笑道:“来──,张开口,让姑娘我来你!”
李北羽苦笑道:“我自己用不行吗?”
“不行!”埋香也钻了进来道:“你非让我们不可──”
玉珊儿接到碧荷通知的时候心情很奇怪。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的一种情绪,就觉整个人事事不对劲!
百里怜雪这时正迎面踱步而来。
玉珊儿竟不由得双眉轻皱,也没打声招呼。
只是坐于采月居旁的庭院小绑,倚栏沉思。
百里怜雪跨了上来,含笑道:“玉姑娘何事烦心?”
碧荷站了起来,朝玉珊儿道:“小姐──,碧荷先退下了……”
玉珊儿站起来道:“等等──,你且先陪我回房一趟──”
这下,无疑是叫百里怜雪碰了个钉子。
一直到玉珊儿和碧荷的背影消失了,他还恍然不觉。
蓦地,身后一道轻哼道:“百里兄──,如此失魂落魄不是太危险吗?”
百里怜雪一愕,悚然回头,只见一名四旬中年汉子,正做园丁打扮站在自己身后。
百里怜雪讶声道:“黑旗右使……”
来人,正是潜伏于玉风堂和黑旗左使并列的右使柳应物!只见他冷冷一笑,道:“隔墙有耳……”
百里怜雪点点头轻道:“盟主的计划进行的如何?”
柳应物冷笑道:“正如盟主预计,刀斩门已暗中遣兵调将,将在此武招亲时进攻玉风堂……”
百里怜雪道:“玉满楼没考虑到?”
“一定有!而且会趁机反击,从后面拔掉刀斩门!”柳应物冷笑道:“现在就是要令他们两虎相争……”
百里怜雪叹口气道:“比武招亲的事……”
“放心!”柳应物淡淡一笑,道:“宇文少盟主会故意输给你,让你娶了玉珊儿以便以后掌住玉风堂铺路。”
百里怜雪点点头,那柳应物一低头,便自拿着大剪刀剪着横生的枝桠而去。
百里怜雪一笑,转身离开了去!
他们都确定四周没有人,所以可放心的交谈。
可是,他们忘了一件事是,如果有人内力心法可以练到无心无息的层次,他们绝对听不出来。
杜鹏没练到那种层次,但也差不多了。
他原本不会再到这可怕玉大小姐的采月居庭园来,就是因为碧荷那纸卷儿!上面的字是:“饭后请到采月居小绑一叙!”
杜鹏自认为最大的好处是,与人约,先到!
尤其是漂亮的女孩子。
杜鹏喜欢躲在暗处中观察相约的人来到时,四下观望的表情,由这动作中,大半可以猜到来者的心态。
碧荷还没来,倒是看到了百里怜云和那个园丁打扮的黑旗右使对话!
他一笑,这收获不小;正想着,一道人影轻飘飘由前方暗处移往横江居!
杜鹏现在隐身于高树浓叶之中,自上往下瞧去。
嘿、嘿……,来的不是狄雁扬是谁?
问题是,狄雁扬来干什么?
难道他知道葬玉、埋香在“服侍”那位李公子?或者是别有企图?
杜鹏摇头一笑,正想赶着去看好戏;采月居中人影一闪,那位玉大小姐已然手执玉扇跨步出来!
杜鹏当下摒气凝神,只见那玉珊儿也一路踱往横江居而去!
炳──,精彩,不看可惜。
杜鹏“哗啦”跃了下来,冷不防后面一句:“吓死人哪──”
杜鹏才真的被吓了一跳,身后,正是那碧荷抚胸巧笑,瞳子可没有半丝害怕!
杜鹏苦笑道:“碧荷姑娘──,请问贵姓是……?”
“林俪芬!俪人的俪、芬芳的芬!”姑娘人家解释的可真仔细:“那是贱妾本名……“杜鹏吞了口口水道:“好──,林姑娘,咱们相约之事可不可以稍稍晚一点?”
碧荷脸色一变,嗔道:“你来就为了这句话?”
“不!”杜鹏叹道:“原先不是……”
“后来吃错药啦?”
“不是吃错乐,是有好戏可以看!”
狄雁扬觉得做事要光明正大,所以由门口直直的进入李北羽的房内!
“欢迎!”这是李北羽第一句话!第二句是:“狄大先生烤问了几个人知道小的住在这儿?”
“六个!”狄雁扬不禁有气道:“他女乃女乃的,玉风堂的弟子嘴巴倒的很紧……”
李北羽眼睛一闪,道:“是那个受不了告诉你的?”
狄雁扬一耸肩,看了一旁的葬玉和埋香一眼,道:“一个左手背有刀疤痕的家伙……“李北羽一笑,朝两名女杀手道:“左手背有刀疤的家伙叫邱胜隆是不是?”
葬玉脸色稍变,道:“我怎么知道?”
“当然会知道──”李北羽笑道:“因为他就是你们刀斩门派来玉风堂卧底的……“埋香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李北羽笑道:“隔壁那位玉楚天公子现在已经去抓人了……”
葬玉似乎还要说什么,那狄雁扬抢先道:“李大公子,刚刚我帮了你一次忙是不是?”
“不是!”
“不是?不是你们能找出刀斩门的卧底奸细?”
玉风堂的弟子不会露出口风,会做的,一定是暗中潜伏的人。
因为,他们犯不着为玉风堂卖命;而且,狄雁扬所到之处就是血腥。
对这种事,正是他们所乐为。
李北羽笑道:“重点说错啦!绑下你帮的是玉风堂,跟哥哥我有什么关系?”
说的也是!狄雁扬叹口气道:“在下受人之托,想要一小瓶你身上的血……”
说完,狄雁扬已自怀中取出一个空玉瓶来,便大有不得不回的气势!
便这时,玉珊儿也垮了进来,见屋内这四个关系微妙的人在一起,不禁愕住。
玉珊儿叫道:“什么话──,李北羽,你把玉风堂当成招待所啦──”
咱们李北羽可继续他的话:“受人之托?那老小子一定是”药师王“王泰元对不对?”
狄雁扬一愕,不答。
他可不喜欢说谎,而且讨厌拐弯抹角。
这个难得的优点他要尽力保持!
李北羽一笑,又道:“放心好了。赶明儿哥哥我就要去找那位王大夫求治,到时自会给他的……”
埋香叫道:“什么意思──,不让我们治你身上的毒,却要那老头子……”
“什么什么意思──”玉珊儿叫道:“这里是玉风堂,你们这几个未免太瞧不起本门……”
说完,一把玉扇已然“刷”的打开,便似要出手。
此时,狄雁扬摇头道:“李大公子,我可不管到时你给药师王多少血,反正我要的那部份是非要不可的──”
“好汉!”李北羽竖起大姆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可惜──,我血还是不能给……”
“为什么?”狄雁扬空着的右手掌指已然一缩一放,大是也要出手了。
“因为没道理──”李北羽竟然很有禅意的道:“狄大先生今天还能站在这里,显然是那位药师王老头子替你解的毒──问题是,这跟在下我何关?”
狄雁扬无话可说。
他看了看葬玉、埋香一眼,冷声道:“我们的帐还没解决……”
“不错!”葬王道:“现在这个时辰不错──”
葬玉话声一落,第一个出手的不是葬玉、不是埋香,也不是狄雁扬。
而是玉珊儿!
玉珊儿既然号称“鬼神也逃”,绝对不是拿练武当儿戏的人。
而且,她还是玉满楼手创玉风心法的最佳传人。
一把玉扇在玉珊儿手上,先是如狂风涌卷连拍六扇往狄雁扬;接着,一折身,扇面立时如彩蝶迎春风,轻轻飘飘罩向葬玉、埋香!
狄雁扬既然只杀杀手,所以只好避着玉珊儿专攻击葬玉、埋香。
葬玉、埋香呢?
自然是以狄雁扬为第一目瞟,但也不放过玉珊儿,原因是女人的嫉妒!
玉珊儿更猛,正是指东打西;反正不论是狄雁扬或是葬玉、埋香,这些人未免太小觑玉风堂了。
好一本三国演义!李北羽看的高兴,竟随时不忘喝采几声来助助兴,有时加上个掌声、口哨什么的。
这下一撩拨,更叫屋内四人打的火冒冲脑门。
竟同时齐齐出手攻向李北羽而来,个个口里大叫:“住口──”
四个人出手都不重,只是到了李北羽面前却又齐齐住手,不禁个个愕然。
那死李北羽竟然还大笑道:“有默契,这招真的是天衣无缝──”
此时,四人都停住了不动,谁也不敢往前稍挺或是抽手回身。
因为,天衣无缝不能有露洞,一有空门出现难保别人不会趁机出手。
这下,可看的李北羽更是大笑了。
屋里李北羽大笑,屋外杜鹏也大笑,边走了进来。
“精彩、精彩──”杜鹏笑道:“只不知道这几位朋友谁的耐力此较好?”
李北羽笑道:“大鸟──,我看这样子吧!你去拿一条绳子来,把他们四个的头发绑在一起是不是更精彩?”
“对极了──”杜鹏手里不知怎的已经多出一条缎带来,口里大笑道:“问题是由谁先绑?”
狄雁扬叹道:“这是什么世界,你们两个……”
“别抱怨──”李北羽摇头道:“就你是第一个──”
杜鹏也真听话,说绑就绑了。
想不到我们这位杜公子的手法倒是很灵巧,一下子便打了七个结中结。
杜鹏拍手道:“下一个呢?”
“下一个──看谁先出声就绑谁!”李北羽微微一笑,开始在三个女人面前做出种种鬼脸。
只见他伸舌头、挤肩毛、歪嘴唇!
这一路下来,真令人忍得都痛苦了。
玉珊儿咬牙,终究忍不住道:“李北羽你这个臭小子──,姑娘我……”
杜鹏速度很快,一下子打好了结便要扣上玉珊见顶上头发。
这瞬间,每个人都动了。
先是玉珊儿身势往后一沉,以杜鹏为壁,挡住右方狄雁扬的出手;按着玉扇连拍左方的葬土、埋香。
狄雁扬则是颈上用力一摔,竟以头部控制杜鹏手上的缎带为鞭,攻向玉珊儿;同时,右掌一泓短刀如流,直划向葬玉、埋香而至!
葬玉和埋香则双双往前跨上一步,踩住床沿一弹,自半空中四爪齐探向狄雁扬。
狄雁扬口里一冷笑,身子一转,亦拔地而起,右手短刀已如矫龙出海,直是破空卷至。
那玉珊儿倒学了聪明,右掌玉扇一拍杜鹏手腕,左手顺势取饼了缎带;此时,狄雁扬和葬土、埋香正在半空互击。
一交手,三人便各使其机巧,快慢之间瞬息变化,直似三道彩虹在天空交会。壮丽而且诡异狄雁扬既然是专杀杀手,对于这类人的个性当然有所揣模。所以,他露出的空门必须极小,足以致命,且让对方也得付出一点代价。
唯有如此,对方才会认为赚、才会下赌注!
埋香先下了判断,她在半空一折身贴上屋顶,指间那摄魂夺魄的“埋魄香兰”已然如轻雾般罩向狄雁扬的顶部;心有所感,葬玉亦一沉身,自下而上,将双臂倒举,左右两大姆指各弹出两道光芒,如电奔迅至!
这一上下夹击,正是将狄雁扬克制于其间,无论怎么闪避,只怕也得闷上一记。
可是,她们忘了一件事是,狄雁扬右掌中的短刃并不是他的武器。
狄雁扬真正的武器在左手!
只见他狂笑倒翻身,以双腿踢向上方的埋香。同时右手一振,短刃追向避开的埋香。
左手呢?
左手袖忽的冒出一根墨黑细长的降魔棍来!
不是冒,而是弹!
狄雁扬那根降魔棍是由缅铁打造,平素拗成五折贴于左手小臂上。待要使用时,将内力一震断系住的皮索,便倏忽急弹而出,攻敌于不备之中。
便这一下,那埋香已叫飞来短刃击中左肩:而下方的葬玉亦未料这棍来的意外、威猛。
葬玉心中暗叫不妙,已叫狄雁扬手上那缅铁精棍打中三处穴道,全身为之一麻!
狄雁扬一冷笑,左右手一拉那降魔棍,竟又长了倍许!
显然是下一出手便要双打上下的葬玉、埋香。
李北羽见此,不禁失声叹道:“好──这兵器比得上孙猴子的如意金锢棒……”
便在狄雁扬动的同时,玉珊儿也动了。
她将夺自杜鹏手上的绸带一扯,便拉痛狄雁扬顶上发结;同时,左臂一振,将那缎带缠住那根如意降魔棍。
这时,三人已落回地面;玉珊儿先以右手玉扇三连点逼葬玉后退,同时将缎带往地下一卷扣住葬玉小腿。葬玉一惊、挣扎,这可惨了狄大杀手的头发,只听他不由得痛叫一声,右手急拉住缎带。
玉珊儿娇笑一声,手上缎带狂卷,三两下竟连狄雁扬的身子、埋香的双腿全都卷在了一起。
三人这下真可的是大大的狠狈,其中一个动必得影响到另外两人。
杜鹏见玉珊儿以缎带缠人的手法不禁失声道:“这是峨嵋神尼的困仙妙法……”
玉珊儿脸有得色朝杜鹏一瞅,哼道:“你倒是识货!”
狄雁扬突然叹口气,道:“杜朋友──,这是什么鬼带子,又长又韧?”
这点,不谨狄雁扬奇怪,葬玉、埋香,甚至连玉珊儿都奇怪,这缎带竟然用内力震不断?
杜鹏大笑,道:“这个么──,你们想知道是不是?”
“说!”玉珊儿“刷”的打开玉扇,已有强迫的味道。
杜鹏对这玉大小姐可没辙,立即道:“蝉翼布……”
“蝉翼布?”玉珊儿讶道:“蝉翼布又是什么东西?”
杜鹏耸肩道:“听说是三百多年前剑秀才制造蝉翼刀时多出的一块,没事顺便送给了太史子瑜……就是这样的啦──”
狄雁扬身子一震,道:“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杜鹏双目一种,怪叫道:“为什么不能有?”
是啊──为什么不能有?
狄雁扬一边保护头发,一边苦笑,他可不能摇头。
玉珊儿可不满意,她冷笑道:“你怎么有这东西?”
“人家送的──”杜鹏立刻招供道:“有一回一个客人到小的茶馆喝茶,没了银子──,所以……”
玉珊儿冷哼一声,正要说什么,门口那百里怜雪正好跨了进来,见到眼前这等情势,一愕复一冷笑:“嘿、嘿、,你们这些杀手也有今日!”
众人方自望去,那百里怜雪已大喝拔剑,道:“自作孽,不可活!”随喝声,那剑已狂卷往屋中三名男女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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