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尼怫然道:
“老夫势在必得,姑娘以何为阻?”
阴海棠从容一笑道:
“老太傅神功盖世,一定要出手抢夺的话,敝帮自然无法阻止,可是老太傅性子太急,不该将铁钵令上的记载毁去,弄得大家都得不着了。”
佟尼傲然手指管不死道:
“只要有这个人在老夫不怕他不将拓印本交出来。”
阴海棠也不甘示弱,鼓起眼睛道:
“太傅要想将此人带走恐怕不容易吧!”
佟尼冷笑一声,提起管不死道:
“老夫不愿与贵帮结怨,但是谁要阻止老夫,老夫便不客气了。”
阴海棠怒声道:
“你敢!”
佟尼望了众人一眼一言不发,回头就走,阴海棠追上去纤手一扬一缕银光向他的背后射去。
佟尼连头都不回。那缕银光一直钉在他的后背上。他仿佛一点感觉都没有,举步如旧牵到一匹马,先将管不死伏放鞘前,然后自己再骑上去,策马迳去。
二王子拦住阴海棠道:
“阴姑娘由他去吧,管不死落在他手中也不得好过,他所以不阻止你们决斗。就是想叫你们杀伤此二人,他再利用他们的伤势逼供出玄功秘笈的藏处,言必中已死,管不死成了残废,对丐帮无能为害,何必再去得罪这个老怪物呢!”
阴海棠微微一笑道:
“殿下好像颇为怕他?”
二王子摇摇头道:
“我知道他的武功很不好惹,可是此人热衷富贵,对我还不会怎么,对各位却不敢说了,凌兄剑术虽奇,要想胜过他,恐怕还不容易。”
阴海棠忽然问道:
“假如殿下与凌帮主连手对付他,是否能抵得过他?”
二王子微怔道:
“阴姑娘何以会有此一问?”
阴海棠不动声色地道:
“殿下先回答了妾身的问题,妾身再行奉告。”
二王子想了一下道:
“那老家伙究竟有多大能耐,在下并不清楚,不过在下相信天下尚无人能当得住在下与凌兄联手一击。”
阴海棠笑了一下道:
“那殿下赶快做个决定,是否愿意与凌帮主合手一战?”
二王子不明究理,但还是道:
“若是事实属必要,在下自然不会推辞,可是佟尼已经达到了目的。”
阴海棠笑道:
“假如他想带走一具尸体,那目的是真正达到了,假如他并不以此为满足,则难保不会回来生事。”
二王子一怔道:
“阴姑娘!你……”
阴海棠举起右手,无名指上带着一枚银指环,环上的花式雕作骷髅状,口中还探出两枝利牙,她取下指环,交在二王子手中笑道:
“殿下可有兴趣赏鉴一下这小玩意儿,别看它体积不大,其中却颇具匠心。”
二王子接了过来,前前后后看了一遍道:
“我看不出它有什么巧妙的地方?”
阴海棠又取了回来,探指轻按指环的内面,那骷髅的獠牙中立刻突出两根细如牛毛眼直,她把手放松了,银针又缩了回去。
二王子笑笑道:
“原来这里面还藏有机关,倒真是相当别致,不过这玩意想用来伤人还相当费劲。”
阴海棠道:
“在我们女人手上却不费什么劲,我只想法子接近对方,在他身上轻轻捶一拳,发动机关,那两枝细针突出来,被刺的人根本毫无知觉。”
二王子道:
“那两枝银针能伤人吗?”
阴海棠道:
“不能伤人。”
二王子笑道:
“不能伤人又有什么用呢?”
阴海棠轻轻一笑道:
“伤人虽不行,杀人却颇具功效,那两枝银针所含的毒量,足足抵得过五十条毒蛇,试问有谁能在一刺之后,还留住性命的。”
二王子脸色一变。
阴海棠笑道:
“这针毒见血封喉,无药可救,刚才我在管不死的伤处擂了一拳,他就是不受伤,只怕也无法活着走出一百步去,伤上加毒,我想他现在早已经鬼门关上报到去了。”
岳镇江微微色变道:
“阴长老!你刚才打了管不死一拳,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阴海棠笑道:
“不错!否则他一身血污,我才懒得弄脏了自己的手呢。”
凌云摇摇头道:
“这未免太残忍了。”
阴海棠正式道:
“帮主!这是对他的慈悲,那银针上的剧毒杀人毫无痛苦,比他落在人家手中受罪愉快多了。”
二王子却轻轻一叹道:
“阴姑娘,你把麻烦惹大了。”
阴海棠冷笑一声道:
“丐帮的叛徒,自然要由我们自己来处置。”
二王子摇头道:
“我不是指这一点,处置叛徒,自属贵帮的权利,可是管不死一死,玄功秘笈再也无法找到了,但愿管不死是把它藏在身上。”
阴海棠笑道:
“殿下所以帮助我们,不就是为了阻止佟尼取得秘笈吗?怎么又改变了主意呢?”
二王子叹道:
“原来我是有这个打算,可是大哥表示他无意于江山,我又希望他能找到秘笈,从那邪术中解月兑出来,只有他活着,才能制服佟尼。”
阴海棠冷笑道:
“佟尼热衷于富贵,令兄无意江山,他一定改向殿下效忠,殿下又何必担心呢?”
二王子连忙道:
“不是这么回事,佟尼如不得秘笈,他就无法对大哥交代,他一定把责任推在我头上,大哥也误会我是存心要使池不得活命。”
阴海棠沉声道:
“殿下倒底是怕令兄还是怕佟尼?”
二王子道:
“两个人都怕,佟尼武功难测,大哥心计尤深,而且他练的那种邪术,决非人力所能抗。”
阴海棠嘿嘿一笑道:
“殿下先前把话说得那么慷慨激昂,原来处处还是为自己打算。”
二王子颇为难堪,但还是忍住道:
“随便阴姑娘怎么说,但我的初衷原为了大家着想。”
阴海棠道:
“现在殿下可以再行斟酌一下,要想除去佟尼,可以与凌帮主合手对付他,要想讨好佟尼,也不妨跟他合作来对付我们。”
二王子怫然道:
“阴姑娘把我想得如此不堪?”
阴海棠用手一指道:
“佟尼已经回来了,堪与不堪,唯殿下自行斟酌。”
丙然远处蹄声又起,佟尼飞骑疾驶而来。
二王子想了一下道:
“凌兄!我不便正面与你联手,等一下你先与他作战,我在必要时出手一击,比我们联手对敌还有效。”
凌云还来不及作表示,佟尼已来到邻近,先把管不死的尸体掷在地下,然后跳下了马道:
“你们要死要活?”
阴海棠迎上去笑笑道:
“佟太傅!您老找到了玄功秘笈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佟尼沉声道:
“找到了!我就是回来向你要玄功秘笈的。你真不错,居然连老夫也耍了起来。”
阴海棠一怔道:
“这是怎么说呢?”
佟尼冷冷地道:
“你在管不死身上弄的手脚虽然瞒过了老夫,却瞒不过他自己,他发觉中了暗算后强忍住一口气,在临死前说出了玄功秘笈的收藏地方。”
阴海棠连忙道:
“在哪里?”
佟尼道:
“在林子久的衣服夹缝里。”
阴海棠一笑道:
“您老聪明一世,怎么会相信这种鬼话的,林子久是我们的人,管不死会把秘笈交给他吗?”
佟尼冷笑道:
“管不死并不知道林子久是你们的心月复,而且他将秘笈藏入衣缝中时,林子久并不知情。”
阴海棠笑笑道:
“那更无稽了,他会将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那个最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吗?”
佟尼笑道:
“这倒很有可能,最容易发现的地方,也最不受注意,要不是他说出来,我们谁也不会想到林子久身上去,因此老夫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阴海棠道:
“他分明是想嫁祸于我们,叫老太傅来找我们拼命,也替他报了仇……”
佟尼沉声道:
“这不管,你们把林子久交出来,由老夫搜过他的衣服,假如确实没有秘笈,老夫就死了心。”
阴海棠笑笑道:
“林子久留在宫中,老太傅何不自己回去找他呢?”
佟尼哈哈一笑道:
“你既然揭露了他的真正身份,可见他决不会再留在那儿等我们找他算帐了。”
凌云这时插上前道:
“阴长老,林子久的下落你知道吗?据实地回答我。”
阴海棠顿了一顿道:
“知道,他的确已不在宫中,不过他身上是否有玄功秘笈,属下就不清楚了。”
凌云点点头道:
“这就好,我只要知他已离开宫中,其他的问题就不必管了。”
阴海棠迟疑地道:
“帮主要把他交出来吗?”
凌云笑了一下道:
“阴长老,你这一问岂非多余,不管他是否藏有秘笈,我怎会把他交出去呢?何况他还是丐帮中最有功的忠心弟子。”
阴海棠激动地道:
“掌门人如此爱护门人,属下等杀身以报,也是心甘情愿的。”
佟尼怒声道:
“你们是宁死也不肯交出人来的了。”
凌云正容道:
“我相信这一定是管不死的嫁祸阴谋,但是我更希望他说的是事实,这样一来,本帮的玄功秘笈依然物归原主。”
佟尼冷笑道:
“可是你们三个人就难逃一死了。”
凌云大笑道:
“丐帮门人遍及天下,你只杀死三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佟尼道:
“老夫杀死你们之后,大索天下,叫你们丐帮的人死无孑遗。”
凌云朗声道:
“假如我们死了,丐帮门下知道你很厉害一定会自动隐藏起来,徐图报复之策,假如我们不死,你别想动丐帮任何一个人。”
佟尼厉声道:
“你们三个人可说是丐帮的精英,只要你们一死,丐帮不攻自溃,还谈什么报复。”
凌云傲然道:
“丐帮只要有林子久那样的忠义之士存在,就不会溃散,何况我在未到京师这前,早作了安排。”
佟尼微怔道:
“你作了什么安排?”
凌云道:
“这个我无须奉告,反正我们既然敢轻生前来涉险,总不会全无准备。”
佟尼想了一下道:
“不管你说得多好听,老夫绝不会因而放弃杀你之心。”
凌云大笑道:
“生死唯命,在下武功虽然不济,总不会被老太傅几句大话哧死了。”
佟尼色为之变,举手正待发作。
阴海棠却对二王子道:
“凌夫人机智闻名江湖,我们今日若是死在太傅手中,这笔帐却记在宫廷的薄子上,假如凌夫人挑动江湖同道,引起天下大变,殿下可要考虑那种后果?”
二王子脸色微变,朝佟尼道:
“佟太傅,这倒是一层顾虑,太傅要三思而后行。”
佟尼冷笑一声道:
“殿下这番话可以对太子说去,老臣受太子之命,取得玄功秘笈,舍此一无所知。”
二王子长叹一声道:
“我宁可得罪大哥,也不能不站在凌帮主这一边了。”
说着抽出长剑,站到凌云身边。
佟尼微怔道:
“殿下决心与老臣为难?”
二王子道:
“我深知江湖人的厉害与习性,不能为天下挑起兵燹内祸。”
佟尼一咬牙道:
“殿居宫廷侍卫之长,竟然为几个暴民危言所惑,老臣也顾不得庭礼了。”
二王子不等他说完,劈手刺出一剑,佟尼只用指一弹,即将他的剑势弹偏,冷笑一声道:
“老臣拘于尊卑之分,让过第一招,第三招老臣就要还手了。”
二王子怒声道:
“老贼,除非你今天独立杀了我,否则我叫你九族之内,无一噍类。”
佟尼哈哈一笑道:
“老臣孤身一人,唯一的门生便是当今东宫太子,殿下这株连之刑,能加于太子吗?”
二王子不答话,再次剑落,出招已十分凌厉,剑前密布剑气。
佟尼也不敢怠慢,长袖轻挥尺许的玉如意道:
“这玉如意乃圣上赐给太子镇纸的,太子又转赐老臣,老臣为了对殿下表示尊敬,才取出作为武器,若是误伤了殿下,老臣心中也好过一点。”
二王子第三次出剑,剑身锵然作鸣,剑尖化为万点银星,足见他不仅用足了功力,也使出了最精妙的杀手。
可是佟尼的玉如意只轻轻一挥,即将他的剑势荡开,回手轻撩,刚好击中在他的手背上。
二王子的佩剑叮然坠地,佟尼用脚轻轻一挑,将这柄长剑踢了起来,飞到二王子的另一只手中。
二王子接剑退过一边赧道:
“凌兄,这老贼的武功太高了,我只能帮忙到这个程度……凌兄还是……”
凌云微微一笑道:
“殿下盛情可感,这事原无需殿下插手,还请殿下让我自己来应付吧。”
二王子启齿欲有所言。
凌云又笑笑道:
“在下也学过几年剑法,自然懂得厉害,不管怎么样,我总不会把帮中的弟子交出来的。”
二王子脸色通红,长叹一声,垂手走过一边。
阴海棠这才叫起来道:
“原来你们是串通了演假戏,叫我们震摄于这老家伙的武功,把玄功秘笈交出来……”
二王子低声道:
“我是为了息事宁人之计,再则也是实在爱惜凌兄的人才,不愿他平白牺牲。”
凌云朗声大笑道:
“殿下盛情心领,只是殿下对江湖人的了解不够,江湖人并非不怕死,但绝不会为屈威而偷生,更不会为苟且偷生而出卖自己的弟兄。”
二王子满脸通红,一言不发。
佟尼却大怒道:
“殿下对你们如此曲意成全,你们还是不识好歹,真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夫不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你们不会知道厉害。”
说完一摆玉如意,朝凌云当头击下,来势极猛。
凌云固然已经作了防备,但是对方的动作太快,还未等他抬剑相迎,眼前已闪过一片光影,寒气森森。
阴海棠与岳镇江都守伺在旁,见状大吃一惊,一个摆动青竹杖,一个撩开纤手,双双同时攻了上来。
凌云在百般无奈中,只有本能地将身子平仰下去,玉如意若是跟着追击,他必难躲过。
可是岳镇江与阴海棠的攻势也已达到了佟尼身上。
佟尼对岳镇江的竹杖视如无睹,听任他点在胸前肋骨上,劲力反弹,岳镇江只觉得虎口震疼欲裂。
然而佟尼可能听说过阴海棠指环的厉害,那骷髅口中的细针不仅含有剧毒,而且还专破一切气功。
因此他倒是不敢轻敌,身形一扭,硬将冲势拉退了数步,闪开了阴海棠的一拳,凌云也因此躲过了被击之危。
当他直起腰时,脸色在羞愤中带着恼怒,见岳镇江的竹杖已掌握不住,虎口裂缝处血迹盈然。
阴海棠还想举拳施袭,佟尼的眼光中却含着杀意,凌云心知这个老家伙武功的确不容轻视。
阴海棠单凭那一枚指环,万难与他相抗,乃沉声道:
“你们都退开。”
阴海棠犹自不甚情愿。
凌云庄容道:
“阴长老,刚才你是侥幸逼得他避过一招,这老头子武功诡异莫测,你讨不了好的,还是让我来吧!”
佟尼连番得利,骄狂之心顿生,哈哈大笑道:
“江湖上捧英雄犹如朝廷点探花郎,徒重其表而罔顾其实,像你们这点功夫,居然也配称天下无敌。”
凌云凝一凝神,剑抱满月,朗声道:
“老先生既以文事论武技,在下亦有一言奉告,浅水低吟而深水哑然,海纳百川而容乃大,山聚百石而积乃高,剑经百炼而锋乃利,文由百思而词乃工,老先生伴学东宫,自为天下文章泰斗,但数之武事,仍嫌过于浅薄。”
佟尼愤然怒道:
“小子!你敢情是在教训老夫么?”
凌云庄容道:
“在下不敢,可是武夫论兵唯名,师直为状曲为老,老先生挟技凌人,师名已曲,有所欲而搏,斗志必衰,矜于小胜而沾沾自喜,是为养气之不足,在下尚未出手,即已知老先生之不足为敌矣。”
佟尼心头微怔,表面上却傲态更甚,一扬玉如意道:
“小子!现在是性命之搏,并不是耍嘴皮的时候。”
凌云豪情万丈地一笑道:
“在下不论在何种情况之下,均不屑于不告而诛,是以先为老先生言。”
佟尼哼了一声道:
“小子,看你说得那么有把握,好像稳能胜得老夫一般,刚才要不是那女娃子代你挡一下,你早已一命呜呼了!”
凌云笑笑道:
“班定远曾以三十六众,缚匈奴使臣于千万军中,非其勇武过人,乃攻于不备耳,老先生出手之际,并未令在下有准备之机会,古成名之剑侠,取敌仅一击之间,一击不中,即飘然远扬老先生最有利的时机已经过去了,为老先生计,还是及早急流勇退的好。”
佟尼哈哈大笑道:
“老夫若是被你几句话就哧退了,这一把年纪就白活了。”
凌云也笑笑道:
“白活了总比活不下去的好,在下言尽于此,老先生执迷不悟,只怕欲悔已迟……”
佟尼大喝一声,玉如意再度出手,欺身进击。
凌云长剑一翻,推出恨天四式的第二招。
“风生树下”,剑气汹涌,攻守兼具。
佟尼的玉如意只攻到一半,即为剑上的劲气荡开,剑光漫涌过来。
佟尼骤感寒光迫体,连忙偏身避开,身后烈烈作响,他的袍角已为剑气扫割了一片下来。
二王子在旁看得大为叹服,高声叫道:
“凌兄这一剑果真有万夫莫敌之感,剑帝之誉,当之无愧。”
佟尼却十分诧异,他简直不相信这年青的小伙子功力能高深到如此程度,宫庭侍卫中好手如云,而且都是使剑的名家,却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他的。
自己早年就开始从事内家心法的修炼,得到了玄功秘笈后,更悟解了不少从前无法超越的难关,虽然未窥全貌。
可是他相信举世之间,已经没有人可与之为敌了,尤其是自己的护身真气,运用充沛后,不仅身如铁石。
就是他附身的衣襟也坚逾精钢,不畏剑刃,万没有想到凌云一剑居然能割裂下他的一片衣襟。
一面心惊,一面暗庆,一面也在诧异。
心惊是凌云的剑气太厉,殊难应付,追索玄功秘笈这事,不会再像想像中那么如意了,庆幸的是亏得自己没有太大意。
否则那一剑很可能会将自己的腰斩两截,诧异的是凌云既有此等功力,何以自己第一次攻他时,表现得那么狼狈呢?
这许多念头在心中七上八下地起落,他的表情也随着变化,阴晴不定,眼珠骨溜溜地直在眶子里打转。
凌云兵十二成劲力攻出一招后,只削下对方一片衣襟,神色也变得异常凝重,抱剑作势,弟神待发,却不肯再抢先了,他已经为了那一剑化了无数心思,结果只得到那点成绩,深知今日的局面充满了危险。
因为他知道佟尼能为二王子如此重视,必然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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