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胜瞧着马行空,实在不敢想像,前几日还神气十足的他,今日一见,却有如丧家之犬。
“前辈不是说过认得绝谷妙手柳回春吗?”
他的意思是说既然认得柳回春,为什么又会在他的大门口,弄得如此狼狈呢?这可是一件有趣的事。
接着,他想这里既是绝谷,那秀芳呢?麦秀芳是应该在这里疗伤才是。
可是,他一看马行空满身是血,料知情形可能有变,事情既然有变,那秀芳就不能在此疗伤。
那她的人呢?程胜心惊,一这理凶多吉少。
只听马行空尴尬的道:“我当然认识他,化成灰我也认得,可是谁又想到这个婊子养的王八犊子,竟会摆我一道。”
程胜惊叫:“哇拷,他怎么个摆前辈一道?”
顿了顿,又说:“给你吃迷魂汤,然后暗算你,是不是?”
马行空不服输的道:“哼,凭他一个人我还不致于被弄的这样狼狈。”
马行空长吁了一口气,又道:“我把他当老友看,他却勾结外人暗算我,除了他本人,还有邓都城的高手,讨天教教主,及‘青衣社’的两个姐妹,我不但把你的马子弄丢了,自己也伤成这副样子,唉,这个脸丢到百里外了。”
程胜脸露忧色,道:“讨天教的教主和青衣社的人也出现了?”
“嗯!”
马行空颔首道:“我早年和讨天教的头儿‘常醉白’有点过节,他找我碴,我没话可说,可是,那青衣社的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难得在武林中露面,根本谈不上有过节,不知这些人为什么也要联手斗我?”
程胜说:“哇拷,他们都没有说理由?”
马行空一头雾水,道:“没有。”
程胜想了一想,说:“老前辈,邓都城的人以前是否和你结过梁子呢?”
马行空自嘲的道:“至于这些阴阳怪气的杂碎,我以前也不知杀过多少?他们如今找我,还勉强说的过去。”
程胜笑笑说:“前辈和绝谷妙手,大概没有什么仇恨吧?”
马行空道:“有时好,有时坏,‘仇恨’两个字倒还谈不上。”
程胜听后,不由暗暗叫苦,心想:“哇拷,他既然和你时好时坏,显见关系就不很正常,为什么还要自告奋勇,把麦秀芳送到虎口呢?”
他想到这里,又忙问:“前辈,他们之所以算计于你,除了有仇的人找你报仇之外,难道绝谷妙手都没有对你说明理由蚂?”
马行空略一偏头,道:“说是说了一点,不过他却把帐记到你的头上。”
程胜一楞,莫名其妙的说:“那就怪了,我并不认识他呀!”
马行空苦笑道:“小伙子你在江湖上的经验是半吊子,假若他们存心找你生事的话,连你祖宗十八代也不会放过的。”
程胜回想近几个月所遭遇的事,不禁对马行空的话大有同感。
“不错,只不知柳回春又把什么帐,记到我的头上?”
马行空道:“我是问了他,但是那老狗却不肯说,他只说把麦姑娘扣留在这儿,他可以保证把人治愈,但却要你去讨人才行。”
“哇拷,看样子我大概又有麻烦了,除了绝谷妙手柳回春之外,邓都城的人和讨天教教主都和我有过节,就是青衣社的那对姐妹,还不知是什么态度?我如贸然进去,恐怕马上就被他们缠住不能月兑身。”
“小伙子,那你们算怎么样?”
程胜苦涩一笑,说:“既然他们指名要我去,我是没有理由拒绝的,我现在所担心的倒是前辈伤势。”
马行空感激地道:“谢谢,有一件事只怕你还莫宰羊,绝谷中布置的巧夺天工,一般人恐怕走不到一半就完了。”
程胜惊疑说:“哇拷,里面有机关吗?”
马行空道:“机关倒是没有,不过柳回春的绝谷,布置得十分神秘,一步走错,终于都不能出来了。”
“哇拷,那么前辈又是怎么进谷的?”
“我是通名报姓进去的,所以途中都有人带路。”
程胜灵机一动,道:“既是如此,晚辈也通名报姓进去好啦!”
马行空微微一笑,说:“小伙子,你别作梦了,他们要找你都来不及,你若通名报姓,他们不是正好把你逮个正着。”
程胜傻眼了,道:“这样卖屎,那样也卖可乐,但不把麦秀芳救出来也是卖屎。”
马行空劝慰说:“小伙子,你先别急,待我把伤势治好,咱们逗阵去,有你斗脚手(帮忙),我也正好把面子找回来。”
“多谢前辈斗脚手,这份情我会放在心上。”
“这份情不算。”马行空笑道:“本来你是欠我一份的,可是现在扯平了,谁也不欠谁?”
程胜一楞,说:“我何时有欠前辈的情,我怎么莫宰?”
马行空一笑,道:“你快帮我到林外守着,那份情有机会再告诉你,其实现在说不说都没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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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胜一走出林外,便见到三个怪异的人,中间那人身着官服,两手拿着纸簿,左侧的头戴牛角帽,有个大鼻子,右边的则是牛头马面,二人手中各执三股铜叉。
头戴牛角帽的人,粗声大气道:“你就是霸刀情圣?”
马脸那人上下打量他一番,阴阳怪气抢说:“就凭他这副鬼样子,我不相信王爷会败在他的手下?”
那身着官服的人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若非真有两下子,王爷就不会把他认为是生平大敌,而且整个武林也不会为他而捉狂了。”
程胜不用问,也知眼前三人就是邓都城的魔鬼了,说:“哇拷,连你们老祖宗阴九幽我都不怕,你们找我不是鸡卵碰石头?”
头戴牛角帽的人,大声道:“你说什么鬼话?”
旋即,三人已欺身过来。
程胜不理,只说:“你们都是来自邓都城吗?”
头戴牛角帽的人道:“这一句不是鬼话。”
程胜徐徐说:“哇拷,我是从不伤无名之辈,你们快将姓名报上来。”
他此举乃在拖延时间,好让马行空赶快把内伤疗好。
头戴牛角帽的首先道:“吾乃‘牛头’厉戎。”
“很好”。程胜笑说:“等会就把你捣成蒜蓉。”
石侧的那人道:“我是‘马面’伍全。”
程胜不屑一笑,只听居中那人说:“邓都王驾下‘生死判官’品公马。”
程胜笑道:“你们一个蒜蓉,一个伍不全,还有个你公马母马,那我就是真阎王,待会把你们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鬼话连篇……”
厉戎哇哇大叫声,突见两条人影闪电而来。
左面一人赫然是个老叫化子,右面那人身着蓝色的长袍,双目如电,程胜暗想:“莫非这人就是‘绝谷妙手柳回春’?”
两人甫一现身,便都朝程胜望来,当他们看见程胜那双乌金丝手套时,脸色都不禁为之一变!
吕公马望着老叫化子道:“常教主,此人便是霸刀情圣。”
程胜这才知道那老叫化子是讨天教教主常醉白。
那老叫化淡然说:“常某知道啦,用不着你们介绍。”
他的语气冷淡,对邓都王三人似乎不屑。
吕公马尴尬地笑了笑,又道:“柳神医也来得正好,这小子是自己送上门来的。”
柳回春冷漠的说:“吕判刚才不是说过,程胜和贵城有深仇大恨?他既已自动送上门来,三位大可出手报仇雪恨了。”
话中之意,好像也不屑与吕公马等人站在一起。
吕公马那有听不懂之理?他悻悻地道:“程胜与本城有仇是不错,难道他跟讨天教和柳神医就没有什么过节吗?”
“牛头”厉戎暴怒粗声大叫:“老马,咱们未免太蠢了,人家不出手,却让咱们去当炮灰,我看算了,不如散人。”
他这话自是激愤之言,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常醉白冷冷的道:“那么请三位后退一步。”
“马面”伍全两眼一翻,说:“常教主凭什么要我们后退一步?”
常醉白揶揄的道:“三位不是准备要散人(走)?”
厉戎呵呵大笑道:“我只是说说而已,你真的就认为我们要散人?”
他的头一转,朝同伴伍全递了一个眼色,手中三股铜叉一挑,直向程胜的胸膛刺来。
程胜伸手一抓,在跨步之间,他及时缩回铜叉,用木柄叉尾点向程胜的膝盖,同时吐气开声,以壮声势。
他瞬间变换的招式快似流星,令人防不胜防,众人对他不得不另眼相看。
程胜一下抓空,乘着身子前倾的当儿,直削厉戎点来的木柄,这是一记后发先至的妙招。
厉戎吃了一惊,生怕木柄被他削断,赶紧把点出的招式撤回,只是这样一来,他那出其不意的攻势,完全被化解于无形。
“小心啦,我要捣你蒜蓉啦,波动掌——”
“矗!”然一声。
厉戎的身子像断了线的风筝飞了出去。
“哎——”
吕公马和伍全睹状大惊,两人连忙向厉戎的身子扑去。
谁知他俩身子刚动,突见眼前银虹一闪,“唰唰”两响,银光飞洒而出。
吕公马和伍全二人,只顾前扑,却不知银光从何而来,一惊之下,身子便慢了下来。
“啪”地一声,厉戎已重重摔下地。
吕公马和伍全大感惧骇,一旁的讨天教主常醉白,和绝谷妙手柳回春也是大吃一惊!两人既然没接着,厉戎就只有和死人一样趴叭在地上。
伍全怒声道:“看起来你的刀法不赖,只是咱们刚才太匆忙,所以教你给挡了回去,现在你也可要小心。”顿时他的钢叉加上吕公马的生死笔,全像月兑弦之箭般的射来。
程胜身子一退,手上振起两道光孤,分向两人兵刃迎去!爸叉和生死笔,立即化成大小游龙,挟着翻云覆雨的威势,向程胜缠噬。
“哇拷,你们这两只公马母马简直是寿星佬喝巴拉松——不怕死!”
一排排的刀光,像是缤纷的瑞雪,一团团的笔影,有如叠积的彤云,钢叉呼啸着,穿梭在刀、笔之间。
“叮叮当当”乱响,吕公马和伍全乍感右臂一麻,程胜的霸刀已一滑而入。
“噗噗”两声暴裂,倏听吕公马和伍全闷哼,两人胸口喷出了一蓬血花。
伍全睁大了双眼。
半响惊异才道:“老马,他的刀好快啊,怪不得……”
他本来还想讲“怪不得王爷也不是对手”,怎奈话未说完,身子转了一圈,人已经倒在地上。
吕公马踉跄退了数步,朝常醉白和柳回春狠瞪一眼,道:“咱们吃鳖,现在该你们啦!”
言讫,仰天便倒。
邓都城的三大高手,须臾之间都死在程胜手中,总共算起来还不到十招,柳回春和常醉白都看呆了!
程胜的霸刀此时又用粗布包起,说:“我和柳神医,常教主好像没有瓜葛,而马老前辈相告,两位好像都有事要找我是吗?”
“没有瓜葛?”常醉白一跺竹竿,气呼呼道:“你说的倒很轻松,本教弟子死在你手里还少了吗?”
程胜叹了口气,说:“我会杀他们,是他们逼我杀的,我是很无奈的。”
常醉白变脸道:“只要你承认杀了人就行了。”
程胜还想有所解说,柳回春已抢着说:“麦祖荣的女儿和你是什么关系?”
程胜一怔,道:“柳神医,我不知你这句话是放啥米牌味素?”
柳回春冷冰冰的说:“你不要管我是放啥米牌味素,先答覆了我的问题再说。”
程胜坦然道:“我和她毫无关系。”
柳回春不满的说:“有其师必有其徒,原来你也不够坦白。”
程胜不解的道:“事实本来如此,不知我那里不够坦白?”
柳回春说:“马行空把秀秀芳送来的时候,明明说明她是你的未婚妻,莫非你怕我杀她才不敢承认?”
程胜暗暗叫苦,心想:“哇拷,马前辈这人真能捅,一捅就捅个大篓子。”
接着,他解释道:“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关系,可能是马前辈说错了。”
柳回春固执的说:“就算马行空说错了,你认识麦秀芳总不会错吧?”
“不错。”
柳回春说:“认识就好,我现在告诉你,她的病已无碍,若要她完全痊愈,并非一件简单的事情。”
程胜并不知柳回春的话中另有含意,关心的说:“是不是缺什么雪莲,何首乌的药材?”
柳回春摇头道:“不,药物倒是有了,只是药引太难求了。”
程胜心中一动,说:“哇拷,是什么药引这么难求?”
柳回春阴恻恻地笑道:“你对她的病情这样关心,还能说和她只是认识而已?嘿嘿,看来马行空的话并没说错吧?”
他突然又把话题扯到这方面去,程胜心里很奇怪,脑中一闪,当下爽朗的说:“我说的都是实话,假若柳神医不相信,那么随便你怎么说好了,我也不想多作辩白的。”
柳回春得意点头道:“你早该这么说了,我告诉你吧,麦秀芳的病需要人心来做药引子。”
程胜惊问说:“哇拷,怎会要人心做药引子呢?”
柳回春昂首道:“这还不简单吗?因为她中了邓都独门武门‘摄魂魔音’,心智已失,所以非要人心做药引子不可。”
他顿了一顿,又说:“在你还没有来时,我曾向品判讨取解药,但是他们不肯给,不过,他们却告诉我治愈麦麦芳的法子,就是吃下人的心就行了。”
程胜半信半疑,道:“随便那个人的拢行?”
“不!”柳回春正色说:“一定要你的才行。”
“哇拷,你这花样可玩得真新鲜哩!”
程胜这时已知他在玩什么花样了,冷笑道:“柳神医又是要我的心?”
柳回春笑着说:“不错,因为你的心又狠又毒,对她的病也最有效。”
“哈哈——”
程胜好像听到一件全世界最好笑的笑话。
柳回春皱眉反问:“你笑什么?”
程胜笑容未减,不急不缓的道:“你饶了大半天的圈子,原来也是要找我碴,我倒要请教,我在什么地方又不小心踩到你狗尾巴?”
柳回春说:“你识得观音庵的明月师太吗?”
程胜潇洒的道:“他们无故找我生事,已被我杀了,莫非她是你的老相好?”
柳回春狠蹬着他说:“她是我远房姑姑的表姨妈的女儿。”
程胜暗笑:“马前辈说的一点没错,他们若想找碴,连十八代祖宗都可以挖来,这种人真是呷饱撑着无聊。”
他讪笑道:“歹势,我把你远房姑姑的表姨妈的女儿杀了,你是不是想报仇?”
柳回春说:“不错,若非马行空无意把你抬出来,我早替她把病治好了,也不致教马行空丢老脸。”
程胜微怒道:“你们要找的是我,为什么又要伤及马前辈?”
讨天教主常醉白插嘴说:“马行空和我有点过节,是我提议先做了他,然后等你找上门来,替江湖出点力除掉你。”
程胜望着他讥讽道:“你的点子很不错。”
他的双拳紧握,满脸都是怒火!
常醉白忙转头向柳回春,说:“柳兄,现在话已说明,兄弟要先出手了。”
柳回春手一拦,道:“还是待老朽先来吧!”
程胜嗤声道:“你们那个先来都是一样,要不两个逗阵上,省得我停停打打的麻烦。”
常醉白叱喝说:“好狂的小子。”
喝叫声中,掌挟劲同迎头压了下去。
程胜身躯横挪二尺,就像不可思议的魔术一样,刚好在柳回春五步外站定,柳回春早已按捺不住,一记凌厉掌风已迎面攻至。
程胜右臂斜扬,挥手迎了一掌。
“砰!”然一声。
程胜立刻感到柳回春的力道雄浑,连忙移步转了一个方位,那知常醉白的一掌又刚好攻到。
程胜轻蔑的道:“哇拷,我就接你一掌。”
掌心一吐,狂风翻卷而出,常醉白的身子摇摇晃晃,但他却硬把身子稳定下来。
程胜暗想:“他们两人劲道都如此凶猛,看来一场激烈的拉筋劈腿是免不了的。”
他叹了口气,觉得很无奈又可悲。
斯时,柳回春又欺了过来,常醉白向前迈了一步,顿时,两股碎山裂石般的劲力,已凶猛的撞了过来。
忽见一股气劲冲天而起,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爆响,斗场中三人都受到剧裂的震动。
“你们也接我一掌。”程胜大叫:“波动拳!”
手掌一提,但还没有来得及击出,他的眼睛忽然睁大了。
原来就在这时候,有一个女子缓步走出,那人穿了一身天青衣裳,长发披肩,模样美到极点,就是她脸上没有表情。
程胜又惊又喜道:“麦姑娘,你好了吗?”
那来的女子果然是麦秀芳,只可惜脸孔冰冷,两眼迟滞,动也没有动一下,冷冷的说:“那个是麦姑娘?”
程胜不觉一骇,道:“麦姑娘,你连我也不认识了吗?”
麦秀芳木然道:“你是谁啊?”
程胜听后,几乎从头凉到脚底。
他实在不敢相信麦秀芳会变的神智全失,念头一闪,不由愤然转过脸来对柳回春说:“你究竟在玩什么花样?”
柳回春也是睁大了眼睛,惊讶道:“咦?她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呀?”
程胜的目光中,喷出一股火焰,说:“哇拷,你自己玩的花样,还想否认吗?”
柳回春断然道:“老朽,一言九鼎从不撒谎,我为什么又要对你否认?”
“嘿嘿——”冷笑道:“欲蓄弥张,麦姑娘乃是你在医的,现在变得跟白痴没两样,你却说莫宰羊?”
柳回春气冲冲,道:“老朽不会自砸招牌,她是我医的没错,我出来的时候,她还躺在床上,人还没有好,现在怎么就能走路了呢?”
从他惊讶的神色看来,显然不像在说谎。
程胜迷惑的说:“你可是给她服错了药?”
柳回春闻言,不由光火道:“放屁,老朽既然有妙手之名,那有胡乱给人服药之理?”
程胜说:“也对,看你也不像是个糊涂蛋,药要是没错,那么麦秀芳又为何会变成白痴?”
他想来想去,实在想不通是什么道理?其实,不但程胜想不通是什么道理?就连柳回春本人也百思不得其解,他的脸上满是迷惘之色。
常醉白旁观者清,忙道:“柳兄,该不会是青衣社的水氏姐妹从中捣鬼吧?”
柳回春猛然醒悟说:“对呀,我们都出来了,为什么她俩还未现身?”
话声刚落,后面树林里面微响,接着只听“咕咚”一声,一人被活生生的拉了出来。
程胜循声望去,背脊起了一阵寒意。
柳回春惊叫道:“咳!马行空怎么会被人摔了出来?”
看样子马行空正在行动之时,被人发现,如今教人摔了出来,所以两条腿还卷曲着,显然是走火入魔的象征。
程胜连忙抢了过去,仔细一看,反手拍开了马行空的“软麻穴”。
“马前辈,是谁干的?”
马行空已经走火入魔,双腿瘫痪无力,闻言朝麦秀芳一指,道:“这贱人好毒的心。”
程胜大惊:“是麦姑娘出手伤了前辈?”
马行空吃力点头道:“我正在行功,冷不防穴道被人拍了一掌,当我睁开眼看时,正见她从我面前一闪而过,不是她还有谁?”
程胜狐疑,道:“她早就像个白痴,怎么还能出手伤害前辈?前辈只怕错怪了她。”
马行空断然说:“不,我看得一清二楚,绝对不会有错。”
程胜暗想:“马前辈一定错怪了她,麦秀芳早就现身了,绝不可能出手伤他,伤他的必是摔他出来之人。”
他为了证实这件事,转脸问麦秀芳道:“是你伤了马前辈吗?”
麦秀度神态僵木,说:“谁是马前辈?”
马行空破口骂道:“小贱人,老夫好心带你求医,你为什么反而恩将仇报?”
麦秀芳茫然说:“我不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马行空正想发作,却被程胜阻止道:“前辈小心身体,我自有办法把凶手揪出来。”
话声甫落,忽听一人娇滴滴的说:“不必费心了,我们姐妹自己出来好啦!”
只见青影一晃,从那片树林之中,闪出两个少女来。
她们年龄只有十四,五岁,腰插短剑,瓜子脸蛋,明眸皓齿,两人都像粼家小妹妹一样可爱。
柳回春上前一步,道:“水姑娘马行空可是被你所伤?”
右边校大的是“水灵”,她听了之后,螓首一点,笑道:“是呀!”
他出手毁了人,但是说起话来却还一派天真无邪的样子。
柳回春又说:“那么麦姑娘神智也是你捣的鬼罗?”
“款,可别诬赖我姐姐。”右边稍矮的叫“水晶”,指着自己的鼻子,俏皮道:“那是我的杰作。”
柳回春脸一扳,不悦说:“贤姐妹这样胡乱搅和,未免太不给我柳回春面子了?”
水灵娇嗔道:“你早先不是要毁那个姓马的吗?我们现在替你做了,连个‘谢’字都没有,反而怪人,真是老翻颠。”
柳回春脸色微变,说:“你们毁了姓马的不打紧,为什么连我的病人也动,这不是太过份了?”
大凡行医之人,对于自己所看过的病人都非常重视,他医治过的病人,十分忌讳别人的乱下药。
柳回春所以有“妙手”之称,就是他一生对病人重视,他不答应替病人医治便罢,既签应就非尽全力不可。
现在水晶把他的病人弄乱,无怪他要光火了。
水晶冷笑道:“一个病人有什么了不起?就值得你发飙?”
柳回春更怒说:“你懂什么?假若你是我,只怕你飙得比我还要凶呢!”
水晶双手一摊,若无其事的道:“假若我是你的话,我就算啦!”
柳回春无法再忍,声如雷鸣说:“你们两早先到我谷里来,说是要找程胜算帐,现在看来,你们完全是在砸我的招牌。”
程胜暗中纳闷,忖道:“哇拷,青衣社的人又为什么要找我呢?我又没有把她老母。”
他虽然满月复猜忌,但却没有说出口来。
程胜走到马行空身边,把他抱了过来,见他双腿已残,心中非常难过。暗想:“马前辈过去可是呢吒风云的人物,没想到……都是我害了他,这口气我非得替他找回不可。”
马行空向他歉然的道:“昏迷之中不辩真假,我真是错怪麦姑娘了。”
程胜愁心说:“前辈,不知你现在觉得怎样?”
“唉!”马行空叹道:“双腿已残,我这一生处算毁啦,不过,我有一个请求,不知你肯不肯答应?”
程胜躬身说:“敢请前辈指示!”
马行空道:“我之所以以会弄成残废,说起来柳回春尚无大错,主要还是姓常的老乞食出的主意,所以我请你代我把他杀了。”
程胜毅然道:“晚辈遵命!”
讨天教主常醉白就站在不远之处,两人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当下冷“哼”一声,不屑的说:“说的倒很容易,只是现在还不知谁死谁活?”
程胜气愤填胸,道:“你身为一教之主,却是不明是非。与其让你活在世上害人,还不如让你死了干净。”
常醉白暴跞如雷说:“那咱们就试试。”
说话同时,大步向程胜走了过来。
程胜在盛怒之下,根本不容他抢先出手,一举手就狠狠击出一掌。
“矗”然一声巨响。
拳头如怒涛骇浪,将他整个人打飞了出去。
柳回春见情形不妙,赶紧发掌攻向程胜。
程胜哇哇叫道:“哇拷,你对象是不是搞错啦?”
“你也是我的对象之一。”
程胜忽然想到他远房姑姑的表姨妈的女儿,不由一笑。
但他为了要他替麦秀芳治病,不愿把他打伤,身了一飘,已轻落到了常醉白的面前。
常醉白一声怒吼,猛然翻转,立刻以掌对了上去。
程胜又是波动拳击出,一拳打在常醉白的胸口上,常醉白只觉心头一震,人又倒退了两三步。
程胜大喝道:“纳命来!”
掌拳式一变,劲力自腕底旋激而出,一股排山倒海的疾风,再向常醉白脸面猛撞过去。
常醉白闪避不及,登时大惊失色。
柳回春叫道:“常兄放心,他伤不了你的。”
说着,人已横身拦了过来,同时举起双掌一迎,他一样不敌这股劲力,被撞得向后翻了个跟斗,可是却救了常醉白一条命。
程胜忿怒瞪着柳回春,不悦说:“柳大侠,你已两次阻我杀他啦!”
柳回春狼狈爬起,弹了弹袍上的灰,道:“阻止你又怎么样?难道要咬掉我的鼻子?”
水晶嘻嘻笑说:“老番颠,就是老番颠,人家让你,你还向人家撒赖呢?”
柳回春脸孔一红,怒声道:“黄毛丫头,你知道个屁?”
他一时之间想不出很好的理由来搪寒水晶的话,仓促中只好骂了水晶一句“黄毛丫头”。
水晶诡笑说:“屁我当然是莫宰羊,老番颠是个屁,我却宰羊,嘻嘻!”
言讫,“呛”二尺短剑拔了出来。
程胜只听说青衣社的人,个个身手不凡,但是他却感到水晶太过年轻,是以迟疑了一下,道:“你也想和我动手吗?”
水晶老气横秋地说:“不错,就是他们不找你,我也会找你的。”
“找我?”程胜打趣道:“你是不是偷偷爱上我了?”
水晶娇滴滴说:“你屎蜗螂戴花——美的冒泡。”
然后瞧了程胜一眼,笑道:“是我们舵主的意思。”
程胜莞尔笑:“我和你们舵主也没见过,他请我去干什么?莫非是她看上我想跟我做朋友?”
水晶答道:“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你去了自然就知道。”
水灵忽然走上前,抢着说:“你不三心二意,我们既然已经出来,去与不去,都由不得你了。”
程胜笑道:“哇拷,我去是会去,只呆惜现在没空。”
水灵冷笑一声,反手把短剑撤了出来,道:“那真对不起,我们只好用强了。”
她嘴里说着话,这时已和水晶分向两边一站,手上短剑抖了一抖,完全一副大人的派头。
程胜挖苦道:“哇拷,歹查某是嫁无对的。”
“哼,不用你烦老(操心)!”
水晶娇叱一声,突然一剑飞出,嘴里又大声说:“你可是想见识见识我们的能耐?”
程胜探手一抓,道:“你两个红皮白女敕我担心不小心伤了,多叫人心疼。”
他嘴里虽这么说,出手可又一点也不客气,对准了水晶的腕脉。
水晶身子一旋如陀螺般,十分巧妙的闪过他这一抓三式,剑气摧动,喘息之间又向程胜戳出了三剑。
她的剑法飘忽,时上时下,简直令人难以捉模。
程胜叫道:“这算什么剑法?”
喝叫声中,五指再度抓了出去,别看他只是随意一抓,突则五指所向,正是按照五行方位。
水晶三剑戳出,忽见黑影一晃,人家如勾五指已向她迎面抓来,吃了一惊,赶紧撤招后退。
水灵生怕程胜势追击,娇喝一声,闪电般攻出一剑。
程胜笑道:“你也来凑老熟!”
反手一击,向水灵捶去,水灵身子一拔,连人带剑化作一道长虹,蓦地弹向半空而去。
“哈哈”程胜大笑,叫说:“你这点雕虫小技也到我面前献丑?”
叫声才落,忽然看见水灵也把身子弹了起来,两人身法十分怪异,只见水灵在水晶脚上一踏,两人身子迅速一分,天空之中两道剑气一般一绞,星丸泻地似地向程胜罩了下来。
奇怪,两人就空一翻,竟又平飞向他欺来。
程胜剑眉一皱,心想:“她们这种身法,倒和梅娃有些相似。”
当下,双掌一推,劲风呼呼,水灵和水晶仍然近他不得。
水灵和水晶身子一顿,一句话也没有说,挥动短剑向他胡劈乱砍。
剑招十分零乱,看来就像小孩子打水战似的。
但是众人都看出她俩人的剑虽然零乱,可是每招每式莫不是精奥无比的剑法,若非两人年纪轻,功力不足,不然这种剑招使出来,闲常人只怕连三招都挡不住。
程胜心中微惊,忖道:“青衣社的威名果然不虚,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别的名堂?”他一念及此,登时施出一种诡异身法,身子在左摇右晃,水氏姐妹的剑招都落了空。
水晶大喝一声,短剑反撩,水灵跟踪疾进,剑招却从相反方向洒出,两人招式精密,毫无半点隙缝可循。
两拳朝两人胸脯上同时击出,水氏姐妹招式虽妙,但却无法承受程胜这一拳,纷纷向后暴退。
程胜笑道:“我这个波动拳,是专打波(女乃子)。”
水晶哭丧着脸说:“姐姐,他的拳头太强了,攻不进去怎么办?”
一阵“沙沙”的脚步声从西面响起,程胜纵眼望去,十个天真活泼的少女,分成五对婀娜多姿,缓缓走了前来。
那十名少女身着一色青衫,头挽双髻,目不斜视的走着,当她们走到丈外的时候,身子便向两边一站。
这情形成分明显出后面还有人来,而且来的人身分必然很高,就在这时,水晶和水灵已一齐躬去。
有顷,一个秀丽的少女已现出来,那少女大概只有十六岁,也是穿着青衣劲装,态度傲岸至极。
水晶、水灵齐声道:“参见副舵主!”
那劲装少女挥挥手,说:“罢了!两位使者,岂可对我们的客人无礼?”
水晶、水灵答道:“启禀副舵主,程胜态度高傲,不肯应邀前往。”
劲装少女朝她们看了一眼,说:“哦?那你们是吃亏罗?”
水晶噘起小嘴道:“他的拳头不规矩,我们都不敢太靠近。”
劲装少女冷然一笑,轻移莲步,向程胜走了过来。她的年纪不大,但举止之间,却完全和大人无二。
她在程胜面前五尺外站定,冷凛的说:“敝社两位使者说的都是真话吗?”
程胜一笑道:“哇拷,好像有一点点真的。”
劲装少女说:“我们以礼相请,你为什么还要拒绝呢?”
程胜悠然道:“你的两位使者礼貌太周到了,所以我不敢应邀前去。”
劲装少女知道他语气讥讽,立刻转脸对水氏姐妹道:“你们都做了些什么事?”
水灵寒声道:“我们奉命请他,他不肯去,我们才迫得和他动手的。”
劲装少女问说:“你们没有骗我?”
水灵脸色骤变,道:“属下不敢欺瞒副舵主。”
劲装少女冷冰冰的话:“你们姐妹一向最是顽皮,要知这次任务非比寻常,程少侠可是舵主极想相见之人,若不能达成任务,你们还有脸回去见舵主吗?”
水氏姐妹噤若寒蝉,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程胜暗道:“他们舵主是谁?为什么想见我得要命?”
马行空坐在地上,一直没有说话,他冷眼旁观,这时却轻轻扯了他一下,悄声说:“小伙子,你信识她们舵主吗?”
程胜摇摇头,道:“哇拷,我连她们舵主是男是女拢莫宰羊,更别说认识。”
马行空沉吟一会儿,说:“据我猜想,八成是女的不会错!”
程胜不解的道:“前辈何以见得?”
劲装少女却接口说:“因为副舵主都是女的,舵主自然也是女的啦!”
程胜满头雾水,道:“我直到现在都还不明白,我和贵社舵主未曾谋面,她为什么一定要我去见她呢?”
劲装少女柔声说:“程少侠错了,敝社舵主你是认识的!”
程胜惊道:“哇拷,我认识你们舵主?她叫什么名字?”
劲装少女神秘的说:“请程少侠见凉,只要你随我去敝社就知道了。”
程胜开始好奇,忖道:“这可邪门!我认识的查某,虽然多得可以开好几家妓院,谁又会是青衣社的舵主呢?”
他想了一想,仍然想不出这个人是谁?不由摇摇头说:“歹势,我很忙可能没有时间。”
劲装少女恳切地道:“请不要坚持,我们舵主请你去实是一番好意。”
“三月桃花——谢了!”
劲装少女见他脾气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要硬又臭,有些按捺不住,冷冷道:“你真的不去吗?”
程胜说:“是的,我没空。”
劲装少女杏眼圆睁,道:“有件代志只怕你莫宰羊,青衣社一向言出必行,舵主十分重视你,生怕两位使者请不动你大驾,所以稍后又命我来,假若你不去,未免太不给我们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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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胜为难道:“我不是不愿去,只因自身这事情未了,无此闲心而已。”
劲装少女微怒说:“你认为我们是请你去玩的吗?”
程胜不耐烦的道:“如果有什么事,你不妨现在痛痛快快说出来?”
劲装少女气愤说:“舵主有事找你,我怎么会知道是啥米代志?”
程胜冷峻道:“那就请你们舵主来找我好了!”
劲装少女细细的柳眉一掀,目光流转,水晶、水灵和那十名青衣少女,已一齐亮剑涌了上去。程胜愤然说:“你们再这样哥哥啼,可别怪我不懂得怜香惜玉。”
劲装少女道:“让你先尝尝小点再说。”
话声甫落,水晶和水灵已各率五名青衣少女分别展开行动,短剑疾振,数十道冷电全朝程胜射去。
程胜铁手一抡,弥漫的气劲旋激而出,那数十道冷电都为之一颤,他再探手朝右面一名少女长剑抓去。
那少女不慌不忙,身子疾转,七,八支长剑马上填补上来,疾攻程胜的五根手指。
程胜手腕倏翻,突然变抓为拳,挟着如山劲力猛然击出。
眼前人影忽散,把七,八支长剑忽然一齐隐去,又忽在身后出现。
程胜暗想:“哇拷,看不出他们年纪轻轻,身法倒是快得吓吓叫(惊人)!”他不得不把手臂撤了回来,反手一掌重重拍了出去。
身后那些少女,似是知道绝非他的对手,招式疾撤,向后纵退五尺,但还狠狠瞪着程胜。
劲装少女冷冷的道:“程少侠,你若能突破本社‘十二地支’阵势的包围,你的武功才勉强可打七十分,要不然你就不极格罗!”
她的口气甚大,不但程胜听了好笑,一旁的柳回春和常醉白却听的大为不齿,是故两人都不屑的嗤了一声。
“哇拷!”程胜笑说:“我还以为只有男人爱凸风,原来膨风龟也有母的。”
劲装少女道:“多说无益,你只拿出看家本领来。”
程胜脸上露出轻蔑的笑意,因为此刻在他的心中,极想擒住一人,作为向青衣社治好麦秀芳的条件。
他向右面动了一动,水晶、水灵她们也跟着动了一动。
程胜向前迈近一步,水晶她们却向后退了一步,程胜一退,她们却向前欺近,总把距离保持在五尺左右。
程胜不禁皱了皱眉头,身子向前一冲,从表面看去,他是直奔面前一名青衣少女,实在是准备向淘气的水晶下手。
那青衣少女出剑一封,程胜身子猝闪,人已冲到水晶面前,出手如电,疾扣水晶的腕脉!
水晶脸露惊容,“唰唰唰”连挥三剑想把他逼退,可惜程胜不是三脚猫,招式丝毫不受影响,眼看他即将扣住水晶的腕脉。
“全上!”
水灵瞪着程胜大叫一声,连同那十名青衣少女挺剑疾进,寒光闪闪,剑影交错,遍洒程胜身上生死大穴。
程胜微微一笑,身子有如鬼魅似的,从一片银雨中滑了出去。
当他身子停住时,他手已抓住了水晶,水晶大惊叫了一声。
水灵大怒攻了上来,程胜把水晶往前一推,笑道:“小妞,看清了,她可是你的妹妹啊!”
水灵心头一凉,半响作声不得。劲装少女讥笑说:“你还是没有及格啊!”
程胜笑道:“我可不管及格不及格,我只管她非得把我朋友神智恢复过来。”
“对!”马行空赞说:“干得水(漂亮)。”
程胜停了一下,又对着水灵道:“小妞,你使马前辈变成了残废,到时我也要叫你还回公道的。”
水灵嗤了一声,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劲装少女说:“程少侠,你可要当心了啊!”
程胜闻之一怔,只见那劲装少女娇躯一飘,人已纵了过来,玉掌直向他右肩击去。
他急忙真气一提,拉着水晶横跨了一步。
谁知他身子刚刚站定,突见一道寒森森的剑气,已临头圈丁下来,这一剑不用问也知是劲装少女出手的,但她什么时候拔剑出的手,不但场边的人没有看清楚,就是程胜也没有看清楚。
程胜不觉骇然,左手一劈,同时右手拉着水晶又闪了一步。
在当今武林来说,程胜的身法可以说是够快的了,岂料那劲衣少女出手更快,剑式一垂,剑戮落向他抓住水晶的右手。
程胜目射精光,单足为轴,拉着水晶向后旋去。
劲装少女称赞:“闪得好!”
青影蓦地一长,人已如箭般追了过去,冰冷的剑气仍是刺向他抓人的右手,招式之快,并不逊于流星。
这时,程胜不撒手就要伤在剑下,只好松开了水晶,自己才飞身向后暴退而去。
程胜十分惊讶,从他出道以来,恐怕今天还是第一次失手。
包令他觉得很没面子的是,对方竟是个女的。
劲装少女虽然把人救了回去,可是脸色也显得非常难看,她长长叹了一口气,道:“怪不得舵主这样器重你,你的人品武功实在都使人佩服。”
她从程胜手上救走了人,还说这样客气的话,非但程胜听了认为她是有意讽刺,就是旁观之人人也有这种感觉。
程胜“嘿嘿”地冷笑说:“哇拷,是在卖弄你的剑法是吗?”
劲装少女摇头道:“我也不敢在老夫子面前,卖文章。事实上,我刚才那三记剑法,虽然不敢说天下第一,但是能挡过一招的,在当今天下我敢说少之又少,更别说空手连闪我三剑了。”
柳回春和常醉白听了,两人都大为不服。
但是仔细一揣度,她那三剑,只觉每一剑都精密无比,剑招所向,几乎充塞了每一个方位,当真是举世罕见的剑法。
两人这么一想,都不觉为之耸然色动。
然而,程胜却不这样想,他莞尔说:“哇拷,你是说我还不赖。”
“的确是一级棒!”
“不过我那一支更棒,你要不要试试?”
“那一支……”
劲装少女羞红了脸,下面的话也说不下去。
程胜知道她误会,笑道:“哇拷,你别误会,我说的那一支,可不是这一支。”
说着,他朝自己裤档一指,劲装少女的脸比擦了胭脂还要红。
她娇嗔喝说:“别这支那支,到底那一支?”
程胜举起拿刀的手扬了扬,一笑道:“哇拷,就这一支罗!”
劲劲少女这才释然,说:“我是极不愿与你在兵刃上较量,我只是很诚恳的邀请你,随我回总舵做客,我的任务就了了。”
程胜叫依道:“哇拷,我已说过现在很忙,忙得我分身乏术抽不出空来。”
“你除了为查某忙,还会有其他的事?”
“也许!”
“啥米代志?或许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谢谢你的鸡骨(鸡婆)。”
程胜道:“哇拷,要查某斗脚手多没面子。”
劲装少女恼火了,说:“和尚坐轿子——你太不识抬举了。”
程胜淡淡一笑,道:“我做代志向来都有分寸,更何况我不是和尚。”
劲装少女不耐烦说:“不要多说了,既然那么爱打架,拔刀吧!”
程胜的刀,早就亮了出来。
劲装少女也不再客气,立刻挥剑攻了上来。
“锵……”
两道银虹如闪电似的炸开。
在刀与剑的激动之下,两丈之内都感受得出它们散出的寒意。
扁芒交映。
千星万芒。
两人转眼已攻了四五十招,却是谁也没有占到便宜。
劲装少女斗得性起,蓦然一声娇喝,剑势如虹,挟着刺人的寒风摇曳着卷了过来。
程胜不甘示弱,“分光捉影”,也狠狠的挥出了一记杀招。
两股兵刃在空中盘旋绞缠,“锵”的一声清响,霸刀和长剑已紧紧交触在一起。
劲装少女道:“你最好现在就撤刀后退!”
程胜一笑,说:“最好是你撤剑,你漂亮的脸蛋万一我一个不小心划破了,那就歹看面了。”
劲装少女冷冷的道:“原来你非尝尝厉害不可!”
真力骤发,一股“嗖嗖”气劲由剑尖之上猛撞过去。
程胜是将来兵挡,水来土淹,一点也不肯让步,脾气比只牛还要牛。
劲装少女“哼”了一声,她的剑身蓦地一颤,脸孔忽由嫣红变成了暗紫色,手中的剑又发一股强劲。
程胜立刻感到从对方剑上涌出一股干钧重力,直压得他气都透不过来,当下全神贯注波动神拳,已沛然发了出去。
斯时,程胜两眼大张,头上青筋暴突,已微微淌出汗来。
劲装少女的眼睛也睁得大大的,娇喘喘,很显然地,她所承受的压力远比程胜要重得多。
在场人的眼睛,也没有一个比他们两个还要小,个个大得像牛卵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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