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明珠娇笑道:“三姊,你应该有办法破解,是不是?”
冷玉珠神秘地一笑道:“你把我当作驱神捉鬼的茅山道士了……”
两道人影,疾泻当场。
那是朱伦、朱家凤父女俩,朱伦的胁下,还挟着一个人伍天行。
朱伦铁青着老脸,凛若天神。
朱家凤一脸凄惶,欲哭无泪。
何凌风等人一怔之下,同声惊呼!
“朱老伯……”
朱伦摆手一叹,道:“诸位请到客厅中来。”
原来何凌风、金红玉、唐小仙等三人仍然是在冷玉珠、费明珠两人房间的窗外。
进入客厅之后,朱伦放下伍天行,解开被制的穴道,沉叱一声道:“跪下!”
伍天行乖乖地“矮了半截”,冷漠的脸上,仍然是木无表情。
何凌风殊感不安地道:“老伯,都是凌风等人前来打扰,才惹出这些是非来,请老伯暂息雷雷霆……”
朱伦截断他的话道:“家门不幸,跟老弟兄完全不相干,而且,老弟兄心存仁厚,为老朽保留颜面,教老朽既感且愧。”
接着,又苦笑着一叹道:“也幸亏凤丫头及时察觉,否则,老弟兄这一番好意,却反而害了老朽。”
何凌风等人都没接腔。
其实,像这样的话题,也实在不便接腔。
朱伦目注伍天行,沉声叱问道:“畜生,你还有什么话说?”
伍天行苦笑道:“我没有话说。”
朱伦冷笑道:“你,出身不正,一开始我就不同意你们的婚事,是你以卑劣手段造成既成事实之后,我才不得不勉强答应,原本希望你婚后能改过自新,力图上进,没想到今宵你又故态复萌,让我在五位贵宾面前,丢人现眼,本来,我准备一掌毙了你,念在多年翁婿情份,饶你一死,但功力必须废除……”
“爹……”
朱家凤惊呼声中,朱伦话落手起,出指凌空连点,但见伍天行接连打了两个寒噤,长叹一声道:“岳父大人,您这样,倒不如杀了我……”
朱伦截口冷笑道:“从现在起,我郑重宣布,你和凤儿的婚姻终止,不许再叫我岳父……”
朱家凤掩面悲呼,道:“爹……”
朱伦柔声说道:“凤儿,这宗婚姻,本来就是错误的,世间除了女人,尽是男人,凭我这个老爹的身分,和你自己所具备的条件,还怕找不到比他强上千百倍的男人吗!”
不等他爱女接腔,又道:“来人,将伍天行押到练功室去!”
一名劲装汉子应声而入。
伍天行抗声说道:“朱庄主,我的功力已经废除,你还有什么理由要将我押在这儿?”
朱伦冷笑地道:“我当然有我的理由,等我正在进行的事情成功之后,我自然会放你的。”
伍天行道:“原来你是担心我泄密,请放心,我不会有兴趣管这些闲事……”
朱伦向那劲装汉子挥手喝道:“押下去!”
“是!”
伍天行被押走了。
朱伦沉思未语,朱家凤掩面饮泣,何凌风等五人则一副啼笑皆非的尴尬相。
稍停过后,朱伦才正容说道:“何老弟,你们五位千万不要因这件事而感到不安,这完全是老朽的家务事,而且,凤儿的婚姻,也迟早都会破裂,现在,我才觉悟到,世间,唯有男女间的婚姻,是绝对不能勉强的。”
他轻轻叹了一声,又道:“现在,谈谈你我之间的事。”
何凌风心中暗付:“你我之间,又有什么可谈的?”想归想,却没说出来。
朱伦徐徐地道:“今宵,一般人认为是奇异,荒诞不经的现象,诸位都已经听到、看到了!”
何凌风等都默然点首。
朱伦又道:“现在诸位都已了解,老朽的一切措施,都是为了对付朱棣,而且,此一行动,已经到了张弓待发的阶段。”
何凌风等人都静听着,没人接腔。
朱论苦笑道:“诸位心中一定觉得奇怪,老朽年纪一大把了,又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为什么还对争取皇帝宝座的事如此热衷?”
何凌风点首苦笑道:“凌风是有这个想法,却不便问出来。”
朱伦道:“其实,我绝不是为我自己着想,我只是由衷的痛恨朱棣,必须将他杀掉,另立一位新皇帝我才甘心。”
何凌风道:“老伯有没有想到,这一行动,要牺牲多少生灵?”
朱伦道:“我顾不了这么多,只要能完成心愿,那怕牺牲我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了。”
一顿话锋,又道:“现在,正式谈到你我之间的事,老弟兄,虽然你我是初逢乍识,但,自从‘一龙四凤’的美号传出江湖的那一天起,我就有网罗诸位的决心。”
何凌风道:“看情形,老伯对江湖动态都很熟稔,也必然网罗了很多的江湖异人,而且,如果凌风忖想没错,今宵,令援跟凌风等人的邂逅,也必然是有意的安排。”
朱伦占须微笑道:“是的,这些老朽都不否认,现在,请诸位坦白回答老朽一个问题,诸位能不能留下来,相助老朽完成此一心愿?”
一顿话锋,又道:“现在,我顺便将利害关系说明,能够协助老朽,成功之后,耀祖光宗,封妻赏子是当然事,如果不同意,我也不便勉强,但老朽不好听的话说在前头,由于诸位名气大,武功高,同时知道了此一秘密,为防泄密,老朽不得不委屈诸位在这儿多盘住几天。”
他时而“我”,时而“老朽”,足证他在说这番话时,心情很不平静。
对何凌风等人来说,这是一个很难以回答的大问题。
因此,五个人都眉锋紧蹙,没接腔。
朱伦又道:“不要紧。反正今宵都睡不成了,诸位可以慎重研商,多加考虑之后,再做答复。”
何凌风、金红玉、唐小仙、费明珠等四人八目,一刘投向冷玉珠。
冷玉珠黛眉一蹙,道:“朱老伯,不用多加考虑了,现在,我就可以代表我们五人回答,但是,在回答之前,务请老伯让我斗胆说几句心底的话。”
朱伦脸色微变,道:“请说。”
冷玉珠正容说道:“老伯是朝廷重臣,也是武林泰斗,各方面都比我这个小女子懂得多多,当然也该懂得‘天命所归’这句话的道理。”
朱伦漠然地道:“我不管什么天命不天命!”
冷玉珠道:“天下是你们朱家的,杀来杀去,还是你们朱家的人做皇帝,老伯仅仅为了个人的痛恨当今皇帝,不惜大动干戈,让无数生灵涂炭,老伯会心安吗?”
朱伦居然笑道:“你是向我说教?”
冷玉珠道:“玉珠已告罪在先,这不过是玉珠心底的话而已!”
朱伦道:“请恕老朽托大,叫你一声小丫头,小丫头,你这些话都白说了。”
冷玉珠苦笑无言。
朱伦又道:“退一步说,就算老朽能接受你的劝导,朱棣他能放过我吗?”
冷玉珠道:“做皇帝的人应该有大量,何况,你们本来是叔侄至亲,这仇恨应该是可以化解的。”
“不可能化解。”
朱伦注目接着问道:“你这是代表你们五位,拒绝了老朽的要求?”’冷玉珠道:“非常抱歉,敬请老伯多多包涵。”
朱伦徐徐地道:“我这个人虽然偏激、固执,却也肯讲理,并且恩怨分明,你们曾经两次救过小女,这份恩情,我如同身受,所以,你们拒绝我的要求,我不怪你们,更不会对你们怎么样,不过……”
目光环扫对方五人,正容接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为防你们泄密,我必须委屈你们在这儿多盘桓几天。”
冷玉珠接问道:“这是说,老伯,必须等您那‘张弓待发’的行动开始之后,才能让我们走?”
朱伦点点头,道;“不错!”
冷玉珠道:“老伯也要将我们关在练功室中……”
朱伦截口接道:“不,你们仍然住在宾馆中,也仍然享受贵宾的待遇。”
冷玉珠笑问道:“如果我们不接受呢?”
朱伦脸色微变道:“你们硬闯出去?”
冷玉珠正容说道:“我想,我们双方都不希望走到那一步,是不是?”
朱伦沉思着叹一声,道:“当然……”
朱家凤摇撼着乃父手臂,央求道:“爹,求求您,让他们走吧!”
朱伦苦笑道:“丫头,你应该明白,爹对他们没有恶意。”
朱家凤道:“这个,女儿当然明白。”
朱伦道:“我看就这样吧!只要他们五位当面承诺,不插手朱棣的事,我可以放他们走……”
目光移注冷玉珠,接问:“小丫头,你怎么说?”
冷玉珠苦笑道:“老伯,您也是半个江湖人,当了解江湖人大都不肯被迫而做‘城下之盟’的承诺。”
明明是拒绝,却不明说,一句话轻轻带过,这小妮子的确可以够得上称为半个老江湖了。
朱伦自我解嘲地一笑道:“好,老朽再让一步,只要你们能由奇门阵式中闯出去,老朽决不阻拦。”
朱家凤娇嗔地道:“爹,您这还不是等于空头人情。”
朱伦苦笑道:“丫头,爹已别无选择,不过,爹可以承诺,如果他们闯不出奇门阵式,爹一定亲自带他们回来,决不让他们吃什么苦头。”
以朱伦的个性来说,能够一再地对何凌风等人让步,已经算是非常难能可贵了。
当然,朱伦之所以这样一再让步,一方面是何凌风等人两次救过朱家凤的命,另一方面却也是他对自己的奇门阵式深具信心,料准何凌风等这五个年轻人,绝对闯不出去。
因此,他话锋一顿之后,又向冷玉珠笑问道:“小丫头,你怎么说?”
不料,冷玉珠不加思索地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朱伦一愣之下,笑道:“可是,如果你们闯不出去,由我领回来之后,就必须乖乖地在这儿多做几天的贵宾哦!”
冷玉珠道:“那是当然。”
朱伦道:“现在,距天亮大概还有个半更次,诸位还可以歇息一下,天亮之后,你们随时都可以闯阵,老朽暂时告辞。
翌日清晨。
晨光曦微中,何凌风等人略进早点之后,立即在冷玉珠的前导下,开始闯阵。
老天爷也好像在帮助他们,今晨,天朗气清,居然连一点薄雾都没有。
也由于天气好,视线辽阔,阵式中的一草一木,都一目了然。
冷玉珠这小妮子居然好像轻车熟路,穿梭于花草林木之间,一点也不含糊。
尽避必须走反反覆覆、迂回曲折的路,但他们也不过是走了顿饭的工夫,就已闯出阵式,到达出口处。
朱伦父女已在出口处相迎。
当然,也可以说是相送。
朱伦一脸苦笑,拇指双翘地道:“小丫头,你,实在够高明。”
冷玉珠谦笑道:“老伯过奖!”
朱伦正容说道:“年纪轻轻,却已胸罗万有,并怀绝代刀法和绝代宝刀,能不能告诉我,令师是那一位绝代高人?”
冷玉珠道:“玉珠没有师父,也不属任何门派,一切都获自家传。”
“哦……”朱伦深沉地一叹,道:“老朽衷诚希望,咱们不致成为敌人。”
冷玉珠正容说道:“不会的,任何情况之下,我们都是朋友,即使偶尔有什么冲突,也不致影响我们的真诚友谊。”
朱伦意味深长地一叹,道:“但愿如此。”
朱家凤插口说道:“何大侠,四位大妹子,你们欢不欢迎我这个老姊姊加入你们的行列?”
何凌风一怔之下,笑道:“我们当然都会欢迎,只是,令尊大人舍得你跟我们去流浪江湖吗?”
朱家凤这一个突如其来的要求,不但何凌风等五人深感意外,连朱伦也为之愣住了。
朱家凤向朱伦娇嗔地道:“爹,你发什么愣呀?”
朱伦这才回过神来,苦笑道:“你为什么忽然发此奇想?”
朱家凤悠悠地一叹,道:“爹,反正无聊,我留在这里,也不能给您帮什么忙,不如到外面散散心去。”
一个本来在婚姻上不如意,如今,更已婚姻破裂的少妇,其心情的苦闷,是不难想像的。
这些,朱伦自能了解。
因此,他轻轻一叹,道:“孩子,爹不阻止你,只是,你一向娇生惯养,何况,江湖步步险,你能:…。”
朱家凤截断乃父的话道:“爹,别说了,谁不是人生父母养的,何大侠和四位大妹子他们都比我年轻得多,他们能吃苦,能不怕危险,我为什么不能!”
朱伦道:“可是,他们的武功,都比你高明得多。”
朱家凤道:“这样更好呀!他们每一位都可以照应我这个老姊姊。”
冷玉珠娇笑道:“你不是老姊姊,是大姊姊,我们都欢迎你这位大姊姊。”
朱家凤胜利地一笑,道:“爹,现在,您没话说了吧!”
朱伦苦笑着一叹,道:“好,依你,依你,该行了吧!”
朱家凤嫣然一笑,道:“爹,谢谢您,您要多保重哦!”
朱伦忍不住心头一酸,虎目中泪光隐现,连忙背转身去。
想不到这位叱咤风云的老人,也有脆弱的一面。
何凌风在心中暗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
朱家凤一怔,道:“爹,您怎么伤心了?”
朱伦只好扯了一个瞒天大谎,道:“爹忽然想起了你娘。”
朱家凤道:“对了好久没有上娘的坟前去了,今天已经来不及,爹,您去帮我告诉娘一声,好不好!”
朱伦道:“你提出的要求,爹几时说过不了。”
朱家凤娇笑道:“爹,您真好……何大侠,我们走吧!”
何凌风一本正经地道:“可是,我有条件,从此以后,叫我何大弟,叫她们四位为大妹子,可不许再叫什么大侠小侠的。”
“好呀……”朱家凤含笑说道:“爹,您听到没有,从现在起,您这个独生女儿,也有五位好弟妹了。”
朱伦呵呵一笑道:“丫头,你别一厢情愿套近乎,人家会欢迎你这个老姊吗?”
朱家凤道:“不管他们欢不欢迎,反正我已经赖上了。”
朱伦向何凌风等五人咧嘴笑道:“诸位,我今天才发觉到,我这个宝贝女儿脸皮之厚,也是武林一绝……”
这是快要月兑离巫山山区的小村镇的一家小客栈中。
小客栈三字就是它的招牌,一共才六个房间,真是名副其实的小客栈。
六个小房间,刚好够何凌风等六个人一人一间,等于把它包下来了。
为了第二天要赶较多的路,何凌风等人提早落店,也提早就寝。
就寝之前,朱家凤特别走入费明珠的房间中,俏声说道:“小妹,陪我去方便一下。”
费明珠向她扮了一个鬼脸,道:“你是大姊,去方便还要找一个保镖的,也不害燥。”
朱家凤苦笑道:“小妹,别笑我胆小,四周一片黝黑,人家心中怕怕嘛!”
费明珠抬手拍拍自己的胸脯,道:“别怕,有我这个保镖的在,等于姜太公在此,诸神回避,百邪不侵。”
真的百邪不侵吗?
事实上可大谬不然。
因为,当朱家凤进入厕所之后,护花有责的费明珠,已察觉到不远处的松林中,有人在窥视。
而且,那窥视的人还至少有五个以上。
她心中微懔,右手已握上刀柄,并以传音入密的功夫向朱家凤说道:“大姊,动作快一点,我已发现敌踪!”
朱家凤也传音答道:“小妹,谢谢你,我也已经察觉到。”
如果那暗中窥视的人是有所为而来,可未免太巧了。
何凌风等六人中,论年纪排名,依序是朱家凤、何凌风、金红玉、唐小仙、冷玉珠、费明珠。
如果以武功的深浅排名,则依序是冷玉珠、何凌风、唐小仙、金红玉、费明珠、朱家凤。
这也就是说,目前的朱家凤、费明珠二人,是六人中武功最弱的一环。
那暗中窥视的人就在这个时候被察觉到,岂非是太巧合了。
朱家凤传音方毕,已有三道人影分三个方向向费明珠疾扑而来……
费明珠怒叱一声:“鼠辈,找死!”
冷芒连闪,风雷之声大作,费明珠一开始就以风雷刀法将对方三人逼退。
那三个才被逼退,另外三个又扑了上来,分两批轮番冲杀。
六个人一律青色劲装,但所使兵刃各不相同,包括刀、剑、铁锏、铁尺、短戟,和狼牙棒。
六个人都具有一流的身手,而且,他们好像深知风雷刀法的厉害,不跟费明珠硬拼,只在外围轮番冲刺,施展游斗。
就当那批人第三波冲刺发动时,何凌风的清叱声已由客栈中传出。
由于小客栈的厕所设备简陋,故远离客栈箭远以上,真算得上是相当遥远。
当何凌风清叱声给予支援的同时,朱家凤也由厕所中挥剑扑了出来。
但很不幸,朱家凤才由厕所中扑出,即觉腰眼一麻,落入一个男人的怀抱中。
那个男人抱着朱家凤“嘿嘿”婬笑着,飞投松林之中。
包不幸的是,忙着应付六个强敌的费明珠,竟然没注意到她所保的“红货”已经被人劫走了。
何凌风等人赶到之后,也都以为朱家凤还在“方便”,不便过问。
同时,何凌风也认识那六个人就是横行川、鄂边区的绿林大盗“追魂六煞”,震怒之下,一阵砍瓜切菜似的冲杀,“追魂六煞”刹时变成了六具残缺不全的死尸。
也直到“追魂六煞”伏诛之后,冷玉珠才惊“咦”一声,道:“大姊失踪了。”
松林中有人接口阴笑道:“你们的大姊在这儿。”
那显然是上官天佑的语声。
何凌风心头一沉,沉声叱道:“你是上官天佑?”
上官天佑的语声笑道:“能被你何大侠听出我的嗓音来,我上官某人非常荣幸……”
何凌风截口叱问道:“你唆使‘追魂六煞’做替死鬼,乘机劫持朱姑娘,意欲何为?”
上官天佑的语声道:“我要特别声明,‘追魂六煞’不是我唆使来的,是他们自不量力,要虎口拔牙,自己前来送死,我不过是乘机捡了一个便宜而已!”
一顿话锋,又道:“至于劫持朱家凤的目的嘛!你何不进入松林中来,咱们面对面谈谈。”
“行……”
何凌风向唐小仙使了一个眼色,唐小仙冰雪聪明,颖悟到个郎眼色中的暗示,立即悄然退走。
然后,率同冷玉珠、金红玉、费明珠等三人,缓步走向松林中。
上官天佑的语声又道:“唐小仙不能退走!”
何凌风冷笑道:“你管得着!”
上官天佑的语声道:“我是管不着,但我有权利保护自己,不容许有人绕道到背后去暗算我,如果你不叫唐小仙回来,那就一切免谈。”
唐小仙只好又走了回来,道:“回来就回来,对付你这种下三滥,还用得着绕道暗算么?”
尽避上官天佑说的理由很正常,而且,事实上他说的也是实情。
但江湖中事,虚虚实实,假假真真,坑人的花样,层出不穷。
所以,为防对方另有阴谋,也顾虑到敌暗我明,和“逢林莫入”的忌讳,何凌风临时做了慎重的安排。
那就是将一路纵队改为一字横排,由他自己和冷玉珠居中,金红玉、费明珠、唐小仙为左右翼,各距一丈,并排向松林进逼。
上官天佑语含讥消道:“我们是谈判,不是拼命,用不着那么小心。”
话声中,何凌风等五人已进入松林边缘。
松林不密也不疏,朦胧新月清辉下,只见松干幢幢,有如幢幢魔影,却不见人踪。
何凌风等五人一个个手握刀柄,凝神戒备着缓步前行。
上官天佑的语声又冷笑道:“我再说一遍,不必那么小心,我就在这儿……”
随着话声,十多丈外的一棵松树旁闪出一道幽灵似的人影。
就只有那一道幽灵似的人影,没有第二个人,也没见到朱家凤。
当何凌风等人走到约莫相距五丈左右时,上官天佑沉声喝道:“停!”
何凌风等五人不得不停了下来。
费明珠抢先问道:“我大姊呢?”
上官天佑邪笑道:“你大姊嘛!到目前为止,幽谷高山,丛林沼泽,虽然我也曾经想要寻幽探腾一番,但由于时间不够,所以,目前还都保持原状,丝毫未犯。”
金红玉冷笑道:“你少得意,要是你胆敢对我大姊有过丝毫侵犯,我会将你碎尸万段的。”
上官天佑笑道:“我说不会侵犯就是不会侵犯,这倒不是怕你将我碎尸万段,也不是我对她没有胃口,更不是……”
何凌风截口怒叱道:“少废话!说你的目的。”
上官天佑道:“行!现在,我就说到我的目的了。”
抬手向冷玉珠一指,道:“我的目的就是这把胭脂宝刀。”
冷玉珠冷笑道:“你是说,要我以胭脂宝刀来交换大姊?”
“不错!”
“作梦!”
上官天佑悠悠地道:“你不同意也没有关系,你们五位都该知道,朱伦、朱家凤父女都是朝廷钦犯,像这样的大美人,我可以先行尽情享受,然后再送到京城去,领一笔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赏金。”
何凌风强忍心头怒火,平静地说道:“我要先见人。”
上官天佑道:“行,我这个人,最好讲话了……”
左手凌空一招,竟然以“大接引神功”将朱家凤由一棵松树的背后引入怀中。
朱家凤当然是穴道被制住了。
不过,她的衣衫完整,足以证明上官天佑那不曾侵犯的话应是实情。
上官天佑虽然好像没有“侵犯”过朱家凤,但目前的情况却又不能不令人对他的话发生动摇。
因为,他的一双手正在朱家风的酥胸上抚摩着。
众目睽睽之下,尚敢如此轻薄,那么,暗中情况就更令人不敢想像了。
朱家凤身不能动,口不能言,但神智是清醒的。
只见她俏脸铁青,美目中放射着无限怨毒的怒火,却是无可奈何。
金红玉等人同为女性,自然是一个个义愤填膺,跃跃欲试。
但人质在对方手中,投鼠忌器,尽避占有绝对优势,但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时候的何凌风,表现了临危不乱的大将之风,只见他脸色肃穆,神态凛然,看不出他心中的感受,也模不透他作何打算?
唐小仙终于忍不住怒叱道:“匹夫,给我安份一点!”
上官天佑邪笑道:“唐令主,何夫人,在下一向都很安份呀!”
唐小仙怒声道:“我说的是你那双狗爪子!”
上官天佑哑然失笑道:“哦……原来你说的是这个……”
话锋略顿,又邪笑着说道:“这也不能怪我,要怪也只能怪这妞儿太惹火了,教我情不自禁,其实,嘻嘻……你们娘儿们不都是喜欢这个调调儿吗?对了,这样子等于隔靴搔痒,不够刺激,应该是……”
“嘶”地一声,朱家凤前胸衣衫被撕裂,那颤巍巍的高耸双峰月兑颖而出,令人目眩神摇。
金红玉等四位女娇娘同声怒叱道:“鼠辈找死!”
上官天佑的“禄山之爪”一面在朱家凤的酥胸上尽情轻薄,一面笑道:“诸位娘尽避下手,有这位大美人垫背,我上官天佑死了也是风流鬼,黄泉路上不但不会寂寞,而且还风光之至。”
何凌风忽然冷笑一声,身形电转,同时左手射出四粒铁莲子,惨呼连连中,四个劲装汉子分由四面的松树顶上倒栽下来。
紧接着,暗器纷飞,劲风激荡,无数的暗器纷纷向何凌风等人集中射来。
紧随无数暗器之后,是十四个劲装汉子,分由树顶和树干后发动围攻。
由于何凌风早已察觉暗中有强敌环视,并已以传音入密功夫分别通知四位女娇娃提高警觉。
因此,暗器全被击落,在五个人的风雷刀法所形成的风雷声中,首当其冲的五个,一个被腰斩,一个被劈成两半,三个被砍掉脑袋。
对方一共十八个,也就是江湖上恶名显著的“十八罗汉帮”。
“十八罗汉帮”不是出家人,只因全是光头,才以“十八罗汉帮”为名。
“十八罗汉帮”的十八个头头,不但人数众多,论个别身手。也比业已伏诛的“追魂六煞”高明得多。’
不幸的是,这十八个人刚好碰上何凌风等五人憋足了一肚子窝囊气没法发泄的当口。
所以,一经接触,立即被宰掉一半。
剩下的九个被杀寒了胆,已萌退意。
但疾恶如仇,立志除恶务尽的何凌风等人,又岂能容他们全身而退。
只见剑气刀光,风雷声交作中,又五个惨死。
剩下的四个,一声不响,分别四射开溜。
何凌风怒叱一声:“留下命来……”
人刀合一,飞射而起,冷芒一闪,又宰了一个。
另外三个,也分别死在金红玉、唐小仙、冷玉珠等三人的刀下。
一场混战,“十八罗汉帮”已冰消瓦解。
出人意外的是,上官天佑居然还静立原地。
他悠闲得像一个局外人,左手轻拥朱家凤的纤腰,右手在朱家凤那的高耸双峰上,轻拢慢扰,一脸的邪笑。
何凌风为之一怔,道:“十八罗汉帮是你勾引来的?”
上官天佑含笑点头道:“不错。”
何凌风道:“那么,方才你为什么不趁混战的机会逃走?”
上官天佑反问道:“我为什么要逃走?”
何凌风冷笑道:“别以为,你还有一次免死的机会,现在,我坦白告诉你,今宵,你是死定了。”
上官天佑也冷笑道:“你别忘了,只要这位大美人在我怀中,我随时都可以安全离去的。”
这是实情,何凌风等人不能不为之气结。
上官天佑在朱家风的香腮上亲了一下,又邪笑着问道:“现在,还有没有兴趣谈下去呢?”
冷玉珠抢先一挫银牙,道:“好,我答应你!”
上官天佑道:“很好,这才是明智的抉择。”
冷玉珠道:“我们一手交人,一手交刀。”
上官天佑道:“不,你必须先交刀,我还要借重这位大美人护送我到十里之外,才能放人。”
冷玉珠一怔,道:“这怎么可以,到时候,你不放人,咱们岂非人刀两失。”
“请相信我,我决不食言。”
“如果你我异地而处,你能相信吗?”
上官天佑笑道:“如果我是你,我一定相信,因为,形势不饶人,我非信不可。”
冷玉珠也冷笑道:“很可惜,我不是你!”——
叶枫小筑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