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次,是给自己的人打气,等于告诉他们,我们还有一位强有力的帮手,即将赶来了。
吴化文可能还没领会出乃师的用意,但吕不韦却抢先扬声答道:“师父,裴帮主马上就来。”紧接着,又向许双文笑道:“许姑娘,令堂马上就到啦!”
吕不韦的头脑,可比吴化文要灵括得多,显然他已领会到乃师的用心,并立即加以运用了。
丙然,许双文、许双城两姊妹,于听到“裴帮主”三字之后,心灵上受到了很大的震荡,再加上吕不韦那一句话,招式上所受的影响,也立即表现出来。
招式上一受影响,吕不韦所受压力一轻,立即由劣势而转为平手,另一边,本来与吴化文打成平手的许双城,却已由平手而退居劣势了。
吕不韦所受压力一轻,口头上,可就更加刻薄啦!他,星目一转之下,低声笑道:“双文!方才我忘了告诉你,令堂已将你们两姊妹都许配给我了哩!”
许双文气得“呸”地一声,一口唾沫吐了过去道:“做梦!”
吕不韦真是天生贱骨头,他,被许双文一口唾沫喷得满头满脸地,却反而呵呵大笑说道:“好香啊……”
鲍冶如玉一看自己一句话,立将目前的劣势扭转,也不由得意地笑道:“白文山!你也该看到了呀!”
白文山哼了一声,没接腔。
他,表面上装得没当一回事,但心中可不由地暗自焦急着。
另一边的古若梅,已看出了眼前的危机,她一面连施三记绝招,将百里源迫退五尺,一面却向许双文两姊妹扬声说道:“双文、双城,别胡思乱想,打点精神应敌!”
许双文两姊妹没接腔,但吕不韦却呵呵大笑说道:“二师伯请放宽心,双文、双城两姊妹,已是我的未婚妻,我不会……”
许双文截口一声怒叱:“放屁!”
这位美姑娘,显然是气到了极点,竟然连粗话也骂了出来。
吕不韦呵呵大笑道:“美人儿,当众放屁,可不太文雅啊……”
就当此时,一道人影,像匹练横空似地,泻落场中,赫然就是那长春谷的总管许大元。
他,目光一扫全场,方自发出一声冷笑,公冶如玉已首先扬声说:“许大侠来得正好。”
许大元笑问道:“公冶帮主,有何差遣?”
鲍冶如玉笑道:“差遣是不敢当,我只请教,裴帮主为何没来?”
许大元扬声道:“裴帮主在半路上被一位神秘人物截住……”
鲍冶如玉不由截口问道:“那是一个怎样的人?”
许大元道:“是一个蒙面的青衫文士。”
鲍冶如玉道:“许大侠为何独自先来?”
许大元笑道:“裴帮主怕这边需要帮忙,所以叫我先赶来。”
鲍冶如玉道:“那么,她一个人在那边,不会有什么……”
她那“么”字的尾音,拖得很长,却没接下去,反而是许大元代为接道:“公冶帮主请放宽心,我已看到他们交过手,那青衫文士的武功虽然高,却不致对夫人构成威胁。”
鲍冶如玉道:“那人的武功,是何路数?”
许大元道:广看情形,也是本门中人。”
这时,古若梅已感到事态的严重,她,不再多加考虑,尽提全身真力,一阵急攻,将百里源逼得连连后退,一面并震声大喝道:“双文、双城,沉住气,你们邵伯伯马上就来。”
迸若梅也算是善于利用机会,居然立即将许大元的话利用上了。
可是,公冶如玉却向她浇冷水:“别高兴得太早,那个蒙面人,不一定就是邵友梅,纵然是邵友梅,碰上了我们裴帮主,也不一定能月兑身赶到这儿来。”
话锋一顿之后,又冷笑一声道:“不信,你且等着瞧!”
但她的话声才落,却被白文山一阵抢攻,逼退了三大步,同时,一道幽灵似的人影,轻灵已极地飘落当场,并发出一声冷若寒冰的冷哼。
那是一个青衫蒙面人,但他的头上,并非戴上面纱,而是套着一个只露出一双精目在外面的青布套。
这一个神秘的蒙面人,尽避他于现身之前,曾接着公冶如玉的话而发出一声冷哼,表示他似乎是群侠这方面的人。
但事实上,江湖中事,虚虚实实,可难说得很,所以,在真相未明之前,可谁也不敢保证他是不是己方的人。
也因为如此,这位神秘人物的到来,使得双方都暗中有点不安,尤其是因为有了方才那一声冷哼,对公冶如玉这一边不安的情形,可更为严重,因而迫得她不得不向许大元问道:“许大侠,是不是这一位?”
鲍冶如玉的话,问得很含糊,但许大元却明白她所指的是否就是那截住裴玉霜的人,因而他,眉峰一蹙之后,才苦笑道:“好像是的。”
鲍冶如玉蹙眉问道:“此话怎讲?”
许大元道:“公冶帮主,这个人的装束是和那人一样,但是否就是那个人,在下可不敢说。”
接着,他目光移注那蒙面人笑问道:“请问阁下,是哪一方面的人?”
那蒙面人又冷哼了一声,还是没开口。
这情形,可使得公冶如玉的不安,更为加重了。
不过,因为这位神秘人物的到来,使得所有各组的恶斗,都无形中松弛下来,因为,双方的注意力,都给这位神秘人物吸引住了。
鲍冶如玉强行压住心头的不安,向着许大元含笑扬声说道:“许大侠,劳驾将小徒古琴救过来。”
鲍冶如玉不愧是聪明人,她知道,这一句话,必然可以迫使那蒙面人表明立场。
丙然!就当许大元恭应着,向古琴那边飞扑过去的同时,那蒙面人却已后发先至地射落古琴躺卧之处,又发出一声冷哼。
许大元为之一怔道:“阁下这是什么意思?”
蒙面人的语声,不带一丝感情,而且也有点沙哑地,哼了一声!道:“这点意思,你都不懂,还跑什么江湖!”
许大元讪然一笑道:“那么,阁下表示是那边的人了?”
蒙面人道:“什么这边,那边,我都不懂,我只知道,我就是我。”
许大元道:“阁下既然是不相干的人,又何苦趟这浑水?”
“我看不惯!”蒙面人冷然接道:“而且,佛门圣地,也不容许你们在这儿撒野!”
话锋一顿之后,又沉声问道:“你们这边,是谁做主?”
鲍冶如玉扬声答道:“有什么话,向我说吧!”
蒙面人点点头,又震声大喝道:“通通住手!”
所有恶斗,都在蒙面人的这一声震天大喝中,停了下来c蒙面人精目环扫全场之后,凝注“少林”掌教百忍大师沉声道:“掌门人贵方是由谁做主?”
百忍大师朗声答道:“我们这边,老衲拟请古施主做主。”
蒙面人目光一掠古若梅、公冶如玉二人,沉声问道:“二位能否看在下薄面,今宵之中,就此揭过?”
迸若梅点点头道:“但凭吩咐。”
鲍冶如玉却冷笑一声道:“你是以‘和事佬’身份自居?”
蒙面人注目反问道:“难道不可以?”
鲍冶如玉笑了笑道:“当然可以,不过,既然是和事佬,就该做到公平正直四个字。”
蒙面人道:“在下之意,是到此为止,不许再在这佛门圣地从事杀戮,至于公平正直与否,只好由你们双方,自己去评判了。”
鲍冶如玉微一沉思之后,才点点头道:“我也同意,不过……”
抬手朝躺在蒙面人旁边地面上的古琴一指,道:“我这个徒弟,必须交还给我。”
蒙面人道:“这个,在下可未便做主,容我问问这位古女侠看!”
接着,他转脸向古若梅注目问道:“古女侠有何意见?”
迸若梅沉思着接口答道:“我也有个徒弟,在他们手中,所以,我不同意她将古琴带走,而必须提出来交换。”
蒙面人只好转向公冶如玉问道:“阁下同意交换吗?”
鲍冶如玉毅然地说道:“我不同意。”
蒙面人冷笑一声道:“如果搏斗再起,对贵方可不利。”
鲍冶如玉道:“你这是威胁?”
蒙面人道:“本来,我是就事论事,你如果认为我是威胁,也未尝不可以。”
鲍冶如玉冷笑道:“哼!你这态度,算是公平正直吗?”
蒙面人道:“公平正直,基于是非曲直而产生,今宵,本来就是你们不对……”
鲍冶如玉截口接道:“世间没有绝对的是非,你们如果坚持要将小徒留下来,我不惜再度一战!”
蒙面人笑道:“那又何必哩!以他们的徒弟,交换你的徒弟,你又何曾吃亏了?”
鲍冶如玉道:“可是,目前我交不出人来。”
迸若梅漫应道:“那也不要紧,你几时交出人来,咱们就几时交换。”
鲍冶如玉目注蒙面人道:“阁下,是战是和?我等你这位和事佬的一句话。”;蒙面人沉思着接道:“请容我同这位古女侠商量一下。”
接着,目注古若梅说道:“古女侠,请看我薄面,将古琴交还给他们,至于令徒柳如眉姑娘,由在下负责向他们要回来就是。”
迸若梅正容说道:“阁下的金面,我不能不尊重,但阁下怎样将小徒由他们手中救回来呢?”
“这个……”蒙面人笑了笑,道:“在下自有道理。”
顿住话锋,扭头向公冶如玉问道:“阁下,方才我同古女侠所说的办法,你同不同意?”
鲍冶如玉道:“这办法,我可以接受……”
蒙面人连忙接说道:“那么,你必须当众承诺,将柳如眉姑娘交给我,我立即随你去接人。”
鲍冶如玉点点头道:“好!我答应你,本来,我也想问问你,究竟是什么人的,但看你这一副装束,必然问不出什么名堂来,干脆我也不问你了。”
蒙面人冷然接道:“那么!咱们就此一言为定,走吧!”
说着,已俯去抓起古琴,凌空扔向公冶如玉。
鲍冶如玉接过古琴,却向古若梅冷笑一声道:“便宜了你们!”
接着,举手一挥,率领着她的一班人马,长身飞身而去。
那蒙面人向古若梅等人微微点首之后,腾身而起,刹那之间,即消失于沉沉夜色之中。
便场上沉寂了少顷之后,白文山不由轻轻一叹道:“幸亏这蒙面人及时赶来,否则,今宵这情形,可真不乐观。”
迸若梅怅然若失地“唔”了一声道:“所言甚是。”
白文山接问道:“师姊!你看,那蒙面人,是否是恩师?”
迸若梅茫然地接道:“由他方才对双方的情形,都那么熟悉这一点来判断,应该是恩师无疑,只是,还有一点,我却始终想不通。”
白文山注目问道:“是哪一点想不通?”
迸若梅正容接道:“如果这位蒙面人就是恩师,那么,那位在半途上阻止裴玉霜的人,又是谁呢?”
白文山道:“二师姊!方才那个许大元不是说过,那个阻止裴玉霜的人,就是这蒙面人吗!”
迸若梅摇摇头说道:“不!我认为必然还另有其人,因为,裴玉霜的身手,不在你我之下,纵然是恩师出面拦阻,也决不可能于短时间之内,将裴玉霜杀死或制服,而和许大元几乎是前后脚之差,赶到这儿来。”
白文山点点头道:“二师姊这一分析,倒委实是值得玩味,只是,那另一位同样装束的人,又是谁呢?”
迸若梅长叹一声道:“这问题,暂时别去想它,咱们还是先瞧林志强去。”
这时,“少林寺”的僧侣们,正在忙着善后问题,百忍掌教与百拙大师,也是脸色肃穆地在低声交谈着;白文山向许双文问道:“双文,方才你们将林志强藏在哪儿?”
许双文道:“那是‘罗汉堂’的地下室,据百拙大师说,那地方不但戒备森严,而且有机关防护,不会有甚纰漏。”
白文山点点头,转身走向百忍掌教身前,抱拳一揖道:“掌门人,在下想同师姊前往瞧瞧林志强的情况,不知是否有甚不便?”
百忍大师苦笑道:“本寺禁例,既已打破,也就无所谓便与不便了,且等这次大劫平定之后,老衲当在祖师灵位前,自请处分。”
话锋一顿,摆手作肃客状道:“二位施主请!”
迸若梅一面随在百忍大师之后,偕同白文山向寺中走去,一面扭头向许双文说道:“双文、双城必须听从百拙大师的安排,提高警惕,当心他们会去而复返。”
许双文扬声答道:“双文记下了。”
林志强的藏身之处,是“罗汉堂”的心脏地带,亦即“少林寺”中弟子,艺满出师时,必须经过重重考验的机关枢纽所在,不但周围有巧夺天工的土木机关,而且深达地面十丈以下。
这一场所,固然是相当安全,但林志强目前的情况,却使他们颇为棘手。
其中最为严重的一个问题,是古若梅与白文山二人,不敢对林志强那遭受禁制的脑部神经,贸然下手解除。
尽避在这一段时间中,他们两都曾由“翡翠船”中,获得了那种解除禁制的神奇手法。
但那种手法,太神奇,也太精细了,他们两人虽然都已学会,却不够熟练,也没有实际经验。
像这种手术,稍一不慎,就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危险,其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所以,尽避他们急于想使林志强恢复正常,却是迟迟不敢下手。
目前,林志强是被强烈的迷药所制,而这种迷药,时间一久,是有伤身体的,因此,他们略一商量之后,只好点住林志强的三处大穴之后,将其所中迷药解除,同时,也将他们的困难,向百忍大师说明。
百忍大师于了解全盘情况之后,点点头道:“二位施主这种慎重的态度,是应该的,老衲也深具同感。”
迸若梅微显不安地说道:“只是,如此一来,可得在贵寺多打扰几天了。”
百忍大师正容说道:“如今,我们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休戚相关,安危与共,所以,目前咱们双方都以如何渡过这一难关,消弭这一场浩劫为当务之急,至于其他的细节,可毋须计较也不应去计较了。”
紧接着,又笑了笑道:“老衲的百拙师弟,就是这儿的主人,二位施主如有所需,只管吩咐他就是。”
话锋略为一顿,又含笑接道:“还有,那许家两位姑娘,最好也搬到里面来,也好有个照应。”
迸若梅、白文山二人感激地同声说道:“多谢掌门人!”
百忍大师却立即起身,向着二人合十一礼道:“二位施主请便,老衲就此告辞。”
说完,转身向密室外走去,当他经过两个小沙弥身边时,随口低声吩咐道:“好好伺候两位施主,不得怠慢!”
百忍大师离去之后,古若梅、白文山二人立即向林志强耐心地展开说服工作。
可是,此刻的林志强,除了将公冶如玉的话,当作金科玉律之外,任何人的话,他都不予相信,也听不进去。
于是,古若梅只好苦笑道:“八师弟,看情形,我们还是得由根本问题上下手,才是办法。”
白文山点点头,道:“是的!而且还得争取时间才行!”
迸若梅略一沉思道:“你我必须静下心来,尽可能于三五天之内,将那种解除禁制的手法,多多研练,以期能使这孩子,可以尽快恢复正常。”
白文山连连点芦,古若梅又正容接道:“现在,请师弟去同百拙大师商量一下,请他替我们再拔出两个房间来,以便我与双文姊妹暂住。”
“是!”
白文山恭应着,匆匆向外面走去……
“少林寺”这边的情形,且暂时按下。
且说,公冶如玉等一行人,于黎明时分,进入“登封”
城中。这时,那位蒙面人却忽然笑道:“公冶帮主,在下要暂行告辞。”
鲍冶如玉讶问道:“告辞?难道你不要带走那柳如眉了?”
蒙面人笑了笑道:“人,当然要,不过,我一个局外人,同你们走在一起,可相当不便的,所以,我决定单独行动,七天之内,我会到贵总舵来接人。”
鲍冶如玉点点头道:“也好,不过,我想,先问你几句话。”
蒙面人笑道:“很抱歉!那恐怕会使你失望。”
鲍冶如玉道:“那也不要紧,答不答在你,但我却不能不问。”
蒙面人漫应道:“那么!你问出来试试看。”
鲍冶如玉注目问道:“阁下也是与‘翡翠船’有关的人?”
蒙面人笑道:“你怎么猜,就怎么算吧!”
鲍冶如玉接问道:“那位拦阻本帮裴帮主的人,也是你?”
蒙面人简捷地答道:“不是。”
鲍冶如玉注目问道:“那是谁呢?”
蒙面人冷然接道:“也许我知道那是谁,但我不会告诉你。”
鲍冶如玉道:“那也是与‘翡翠船’有关的人?”
蒙面人模棱两可地接道:“很可能。”
鲍冶如玉低头略一思忖,然后挥了挥手道:“好,你走吧!”
蒙面人转身疾奔而去。
一直不曾开口的百里源,沉思着接道:“如玉,我们不该放他走的。”
鲍冶如玉道:“我也想到这一点,可能他自己也警觉到了,所以才单独离去。”
百里源道:“现在,咱们追上去,还来得及。”
鲍冶如玉道:“不错,现在迫上去,还来得及,不过,如果我的猜想不错,合你我二人之力,也未必能截住他!”
百里源一挑双眉道:“我不信。”
鲍冶如玉苦笑道:“光是不信,有什么用,事实上,我们已经领教过他的厉害了。”
百里源一愣道:“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我会想不起来?”
鲍冶如玉道:“咱们先落店,边走边谈吧!”
前头箭远外,就是“登封”城中最豪华的“中原客栈”,百里源一面向客栈走去,一面讶问道:“如玉,你所指的,难道就是咱们一路行来,沿途所发生的那些怪事?”
鲍冶如玉笑道:“你总算还有点脑筋。”
百里源沉思着接道:“对了!现在回想起来,那些事情,委实大有蹊跷。”
鲍冶如玉道:“岂仅是蹊跷而已!事实上,分明是有人故意阻挠我们的行程,否则,林志强又何至于这么快就被他们救回去。”
原来这俩口子,于赶往嵩山途中,曾不断地遇上一些奇怪的事情,使他们的行程迟滞,以致不能及时给林志强支援,而落得白忙了一场。
百里源点点头道:“只是,在咱们来此途中,那厮可并未露面。”
鲍冶如玉道:“他不能以另一种姿态出现吗?”
“那么,”百里源扭头惑然接问道:“你以为他是谁呢?”
鲍冶如玉漫应道:“我想,九成九是邵友梅!”
百里源“唔!”了一声道:“有此可能……”
说话间,已到达“中原客栈”门前,在店小二的殷勤接待之下,公冶如玉扭头向后随的吕不韦等人说道:“今天,在这儿歇息一天,晚上再定行止。”
这同时,“登封”城郊一间破庙中,那位神秘的蒙面人,却显得颇为不安地,在负手来回踱步着。
约莫盏茶工夫之后,一位脸色腊黄的青衫文士,匆匆走来,向着他歉笑道:“纪老!让您久等了。”
原来这位神秘的蒙面人,就是纪治平。
纪治平与许元良这一对难兄难弟,是在一起的,如今,纪治平既已来到嵩山地区,那么,这位青衫文士,也必然就是许元良了。
丙然,于纪治平的答话中,获得了证实,只见他轻轻一叹道:“还好,我也刚来不久,许老弟!你那边情况如何?”
许元良讪然一笑道:“小弟很惭愧,还是没法奈何那贱人。”
话锋略为一顿,又讷讷地接道:“但愿我没……没贻误战机才好。”
纪治平道:“战机是没贻误,至少,阻滞他们行程的目的,是已经达到了。”
许元良道道:“那是说林志强老弟,已经解救出来了?”
“是的!”纪治平点首接道:“人是解救出来了,但问题却并未解决!”
许元良道:“纪老之意,是说,古女侠他们,还没熟悉那种解除禁制的手法?”
纪治平道:“这还是其次的问题,因为,解除禁制的手,法不熟悉,可以多加研练,充其量,不过是多耽误几天时间,但另一个更棘手的问题,却使我深感头痛!”
许元良蹙眉问道:“那是什么问题呢?”
纪治平苦笑道:“老弟!你想想看,他们费了多大心血,才将林志强改造成功,会甘心这样失去他吗?”
许元良接问道:“纪老之意,是担心他们还会卷土重来,对少林寺来一次突击?”
纪治平点点头道:“不错!而且,当裴玉霜与他们会合之后,会更为增加这种可能性。”
“那么,”许元良注目问道:“纪老之意,是准备再在暗中加以支持?”
纪治平点首接道:“是的,我想,你我都不妨暂时留下来,看看他们今宵的动静,再定行止,因为,如果我所料不差,单凭古若梅、白文山以及令嫒和‘少林寺’的和尚们,是没法和他们抗衡的。”
许元良笑了笑道:“我是一向以纪老的马首是瞻,咱们等就等吧!”
纪治平点头接道:“那么,我们改装之后,也进城去……
这是当嵩山少林寺方面,正邪双方,为了林志强而仍在暗中剑拔弩张的同时,地点却是“汝州”西南,接近“伏牛山”脉的一个小镇甸。
时为正午,小镇甸中惟一的一家饮食店中,邵友梅以一位走方郎中的姿态,正独据一桌,自斟自饮着,由于他目前只有一个人,也由于他不时地蹙眉沉思着,显然他那营救柳如眉的工作,可能搁了浅。
而且,由于这儿距柳如眉被劫持的“汝州”,不过百十里路程,又是接近山区,如果他此行是为了追踪营救柳如眉而来,则柳如眉显然已被运进了伏牛山的山区中,那麻烦可就更多啦!
由于是正午时分,另外还有十来个形形色色的顾客。
邵友梅有意无意之间,冷眼环视,只见这些顾客,大都系贩夫走卒之流,并无甚可疑人物在内。
他,似乎殊感失望地脸上掠过一丝自我解嘲的苦笑,又端起酒杯喝酒。
当他放下酒杯时,食堂门口,又走进一位猎装青年人来。
那猎装青年刚刚进门,食堂内立即传出一声“咦”声道:“小狈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这发话的是一位年约半百的短装老者,也是独据一个座位,在自斟自饮着。
那猎装青年一面向短装老者座前走去,一面笑道:“今天,有了意外的收获,所以提前赶了回来。”
短装老者笑问道:“意外的收获?是否猎得了什么珍贵的……”
猎装青年一坐在他的对面,含笑按道:“猜错啦!
老伯。”
接着,招手将堂倌招了过来,大声道:“伙计,将你们这儿的拿手好菜,先来上两盘,酒也要最好的,这位……”
抬手指了指短装老者含笑接道:“这位张老伯,他的账,也由我来付!”
那堂倌喏喏连声地道:“是,是,小的记下了。”
短装汉老者蹙眉笑道:“小狈子!今天是抬到黄金了?”
猎装青年神秘地一笑道:“张老伯这一猜,可算差不多啦!”
短装老者笑道:“别吊胃口了,快点说吧!”
猎装青年神色一整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张老伯,这儿的‘鹰愁涧’你总该听说过?”
短装老者道:“‘鹰愁涧’,年轻的时候,我还去过哩!
那委实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天险所在。”
猎装青年道:“今天,我就是在‘鹰愁涧’旁,见到了一件令人难以相信的事,也因而获得了一笔不算太少的横财!”
短装老者蹙眉接道:“能不能说简单一点?”
“老伯,”猎装青年笑道:“事情总得从头说起,才算有条不紊呀!”
语声略为一顿,才含笑道:“今天早晨,我一入山,就射中一只小梅花鹿,那小梅花鹿因并未射中要害,中箭之后,立即没命地狂奔,而且奔入‘鹰愁涧’方向。
“当时,我深恐它奔进‘鹰愁涧’中,不好找寻,自然也是全力追赶。
“追着,追着,突然眼前人影一闪,那只狂奔着的梅花小鹿,竟被那人一把抓住,并含笑说道:‘不用追了,这只小鹿,卖给我怎样?’那是一位很美很美的夫人。”
接着,又咽下一口口水道:“不瞒老伯说,我小狈子活到二十多岁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女人。”
短装老者笑了笑道:“于是,你将那只小鹿送给她了?”
猎装青年点点头道:“不错,可是她坚持要给钱,而且一出手就是一张足有一两重的金叶子。”
短装老者不由双目一亮道:“这倒委实是一笔不算太少的横财。”
猎装青年笑了笑道:“不过,那位夫人,却附有条件。”
短装老者接问道:“什么条件啊?”
猎装青年兴奋地回忆道:“当时,她拉着我的手,向‘鹰愁涧’方向狂奔,使得我足不沾地,有若腾云驾雾似地……”
短装老者截口笑道:“看来,你是遇上仙女了。”
“那可委实跟仙女一样的美。”猎装青年一整神色道:“当我们到达‘鹰愁涧,边时,那位夫人才指着涧边的千仞峭壁,向我问道:“你瞧!那是什么?’我顺着她的手所示方向瞧去,那情形,可使我惊悸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短装老者讶问道:“你究竟看到了一些什么啊?”
猎装青年似乎犹有余悸地说道:“那壁立千仞的峭壁上,居然有两个人……”
短装老者讶问道:“那是两个什么人?又是怎么上去的?”
猎装青年道:“那是一男一女,因为距离太远,看不太真切,仅能约略地估计出,男的身材高大,女的则好像是一位娇巧的姑娘家,至于他们是怎么上去的,我就不知道了!”
短装老者接问道:“那一男一女,在峭壁上做些什么呢?”
猎装青年道:“当时,那一男一女,是斜悬在一株半空的古松上面,那男的,正用一个用山藤编成的网兜,将女的兜着,悬空吊在古松上……”
短装老者截口讶问道:“那是干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啊!”
“你没问那位美夫人?”
“问过,可是她只笑了笑,没答话。”
短装老者苦笑道:“好!继续说下去……”
这时,堂倌送上酒菜来了,他们的谈话,暂时被打断,而同时,邵友梅的座位上,也增加一位须眉全白的灰衫老者,那就是女扮男装的朱玫,亦即许双文、许双城两姊妹口中的“姥姥”。
这两位坐到一起之后,邵友梅首先以真气传音,向朱玫说了几句,接着,双方又浅酌低斟地饮将起来。
少顷过后,那邻座的短装老者又含笑说道:“小狈子,别只顾吃喝,也得说下去呀!”
猎装青年,满口酒菜,含含糊糊地说道:“好,好,我马上就说。”
他,咽下满口食物之后,才含笑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短装老者讶问道:“方才,你不是说,那位美夫人还有条件吗?”
“是的,”猎装青年道:“那位美夫人的条件,不过是要我这两天不要打猎,就在这家小陛子中,将这件事情传扬开去。”
短装老者笑问道:“那是为什么呢?”
猎装青年笑道:“谁知道她是为了什么,啊!对了!她还说过,说不定有人听到这消息之后,还会赏赐我银子哩!”
短装老者哈哈笑道:“小狈子,看来你是走了狗运啦!”
猎装青年说道:“那就要看事实证明了,那位夫人说过,她的话,可能今天午后就可证明……”
邵友梅向朱玫投过苦笑的一瞥,以真气传音说道:“看情形,咱们还真得赏他一点才对。”
朱玫传音笑道:“是啊!如非他宣扬出来,咱们两个,还要瞎模下去哩!”
邵友梅蹙眉接道:“贼子们故意放出空气,引诱我们上钩,此中必有重大阴谋,咱们两人最好是分为明暗两路,分向合击,以免万一同时误入陷阱。”
“对。”朱玫点首接道:“事不宜迟,咱们马上开始行动。”
邵友梅以普通话声接道:“不忙,总得问明地点才行呀!”
这时,这食堂中的其余食客,早已陆续散去,整个食堂中,就只剩下那猎装青年、短装老者和邵友梅这边的两桌了。
邵友梅向那猎装青年含笑招手道:“这位老弟,请过来一下,可以吗?”
猎装青年微微一愣道:“什么事啊!”
邵友梅笑道:“你不是说过,还有人要赏你银子吗?”
“是啊!”猎装青年禁不住目光一亮道:“难道是你要赏我的银子?”
邵友梅含笑接道:“对了!不过,你得过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猎装青年连忙起身,走了过来,显得颇为兴奋地问道:“这位先生,有话尽避问吧!”
邵友梅注目问道:“你方才所说的那个‘鹰愁涧’,离这儿有多远?”
猎装青年稍一思索道:“不远,不远,大约有七八里山路。”
邵友梅道:“你老弟能不能陪我走一趟?”
猎装青年微微一怔道:“先生要去‘鹰愁涧’?”
“不错。”
“那地方可不好走啊!”
邵友梅笑了笑道:“那不要紧,只要你能带我去就行。”
猎装青年笑道:“我是看你先生文质彬彬的,恐怕走不惯那山路,所以才提醒你一声。”
邵友梅道:“不要紧,我自信不会比你差。”
猎装青年道:“既然如此,我就陪你走一趟,不过,这赏金……可得请你先付。”
“行!”邵友梅探囊取出一锭十两重的银锭子,递给对方,笑问道:“够了吗?”
猎装青年伸双手接过银子,满脸谄笑道:“多谢!多谢!”
邵友梅笑道:“不用谢了!快点填饱肚皮,咱们马上就走。”
猎装青年连声恭喏道:“是,是,我马上就好……”
半个多时辰过后,邵友梅偕同那猎装青年,到达“鹰愁涧”旁,朱玫则藉故于半途离去。
这“鹰愁涧”,委实是险峻已极!
目前,邵友梅与猎装青年,是站在涧左一处较低的崖顶上,俯身下望,那蜿蜒如带的溪流,怕不在干百丈以下,至于两岸的距离,最阔处也不过二十来丈,最窄的地方,则仅约十丈左右而已。
似此情形,如果站在涧底,仰首上瞧,则只能看到一线天光啦!而且,由于地势的倾斜,溪流的流速也甚大,有些地方,一泻数十百丈,轰轰哗哗,有若万马奔腾,令人触目心惊。
猎装青年抬手指着对岸峭壁上一株突出的古松,语音微颤地说道:“就……就是那边,先生,您看到了吗?”
邵友梅点点头,漫声应道:“谢谢你!我已经看到了。”
不错!看是看到了,不过,他仅仅看到悬在古松下的网篮中,有一个女人,由于距离远,尽避邵友梅功力高,目力奇佳,也不敢确定那女人是否就是柳如眉。
他,话锋微顿之后,又扭头问道:“老弟,这“鹰愁涧”,是否有桥梁可通过?”
猎装青年道:“没有,这种鬼地方,谁敢来架桥,而且,这儿,也很少有人来呀!”
邵友梅沉思着接道:“好了!你先回去吧!”
猎装青年向他困惑地瞧了瞧,似乎欲言又止。
邵友梅挥挥手道:“别管我,你走吧!”
目送猎装青年离去之后,邵友梅才凝眸再度向这“鹰愁涧”打量着。
对岸那个可能是柳如眉的人,位于他上游约莫箭远之外,他估量着那地方,也是他视力所能及的两岸距离最窄之处,如果连那株古松也算上,则仅约九丈左右。
当然,这样的距离,根本难不倒他。
不过,如果敌方在两岸埋伏高手,剩他飞渡绝涧之时,发动奇袭,那就不太妙了。
而且,以对方这种安排,以及故意花钱将他引来的情形判断,这奇袭不但十分可能,而且也必然非常凌厉和歹毒。
沉思之间,他也运用他那精湛的“天视地听”之术,暗中默察周围的敌情。
可是,由于涧底激流所发出的轰轰哗哗之声的影响,却使他那高绝的功力,没法完全发挥。
他轻轻一叹,只好展开轻功,循着绝壁顶端,向那可能是柳如眉被吊处的正对岸奔去。
当然,箭远距离,在邵友梅这等绝代高手的脚程之下,片刻之间,就已赶到。
不过,当他到达目的地后,触目所及,却不由地使他眉峰为之一蹙。
原来就在一株合抱古松之上,被人削去一大片树皮,以“金刚指”力,刻着一行大字:x年x月x日,邵友梅毕命于此。
同时,因为距离一近,对岸的情形,也一目了然,那被吊在峭壁半空中的网篮中,委实就是柳如眉。
对方不知是谁在暗中主持,所使的手段,也实在够绝。
因为,对方不但以当年孙膑对待庞涓的办法来讽刺他,而且对柳如眉的虐待手段,也令人发指。
试想:在目前这情景之下,如果点住柳如眉的昏穴,至少可以免除她精神上的虐待,万一不幸而摔落下去,也不致有甚痛苦,而告解月兑。
可是,目前的柳如眉,极可能仅仅是真力被封闭住而已,因为邵友梅所看到的柳如眉,不但全身都能动,而且还在向他打招呼哩!
不过,由于柳如眉语音低弱,又被涧底的激流声所淹盖,使得邵友梅连一个字儿也听不清楚。
这情形,使得邵友梅只好扬声说道:“如眉别急,我会设法救你。”
可是,他不说还好,这一说,可反而使柳如眉的神情更为焦急了。
也许她自知她的话声达不到对岸,只好指手画脚地连连比画着,使得那虚悬半空的网篮,也随之而摇晃飘荡着,那情形,端的惊险已极。
由对方的手势中,邵友梅已懂得,柳如眉是在警告他,不可凌空飞渡,否则,势将两人都同归于尽。
邵友梅无奈之下,也只好扬声说道:“眉丫头,我懂得你的意思,我会慎重考虑的,现在,首先你自己要安静下来,别再摇摇荡荡的,以免发生危险。”
柳如眉微微点首,算是安静下来了。
可是,就在这时,对岸崖顶的草丛中,却突然传出一声冷笑道:“邵大侠,看情形,你是不敢过来了,咱们谈谈生意如何?”
邵友梅呵呵一笑道:“不敢过来,现在还言之过早,不过,你要谈生意,我倒乐意先听听!”
对方的语声,显得颇为阴冷:“听说,‘翡翠船’在你手中,是吗?”
邵友梅微微点首道:“可以这么说。”
阴阴冷语声道:“那么,我们的交易是:你交出‘翡翠船’,我们还你的徒弟。”
邵友梅笑了笑道:“说来这交易,也不算吃亏,不过……”
那阴冷语声截口问道:“不过怎样?”
邵友梅漫应道:“:翡翠船’目前不在我身上。”
那阴冷语声道:“那不要紧,你可以马上回去取来,我们在这儿等你十天就是。”
“十天?”邵友梅笑道:“我这个徒弟,给你们这么折磨十天,还有命在吗?”
那阴冷语声道:“请尽避放心!在下保证令徒死不了就是。”
邵友梅沉思着接道:“你让我考虑一下。”
“你要考虑多久?”
“天黑之前,我给你答复。”
那阴冷语声道:“好!我让你考虑到天黑时候,不过,我要提醒你,别想拖延时间,出什么花样,你们师徒周围,都是我方的人。”
邵友梅笑了笑道:“这情形,我知道。”
“知道就好。”那阴冷语声接道:“同时,我也特别警告你,令徒是处在生死边缘,我只要一举手之劳,就可教她粉身碎骨,至于你自己,只要不企图飞渡绝涧,没人能奈何你,否则!那就很难说了。”
邵友梅披唇一哂道:“多谢阁下提醒!也多承你夸奖,别再唠叨了,让我冷静地想一想吧!”
说完,回身向一片杂木林中走去。
那阴冷语声却笑问道:“邵大侠,你也不问问我是谁?”
邵友梅头也不回地笑道:“有什么好问的哩!你总不会是我的朋友吧!”
那阴冷语声呵呵大笑道:“邵大侠不愧是一代大侠,胸襟真是豁达得很!”
邵友梅没再接腔,径自走入密林之中,仰首长叹一声,倚在一株树干上,合目沉思着,那情形,好像是精神体力,都不胜负荷似的。
其实,他却是在默运玄功,暗察周围的动静。
因为这儿距离“鹰愁涧”,已有一段不算太近的距离,那涧底的激流声,已没多大影响力了。
不错!少顷之后,他已听到箭远之外,传来轻微的窃窃私语之声,而且,那显然是男女两人,首先传人他耳中的,是男人的语声。
“说来也真是气数,好好的一个家,竟莫名其妙地被弄得等于是家破人亡。”
那女的也轻轻一叹道:“可不是!听说两位小姐,连她亲娘都不认了哩!你说,这究竟是谁的错呀?”
“俗语说得好:祸从口出。”那男的语声接道:“这些事情,咱们还是少谈为妙。”
那女的语声道:“怕什么?谷主夫人……”
那男的语声截口接道:“你又忘了,今后,该改称帮主。”
“是!”那女的的语声笑道:“帮主还在对岸,离这儿远得很,又怎能听到?”
原来目前在这儿主持的,竟是“长春谷”的谷主夫人,也就是目前“三绝帮”中,三位帮主之一的裴玉霜了。
想到这里,他也暗恨自己脑筋反应太迟钝,“长春谷”
就在这“伏牛山”中,如今自己既已在这“伏牛山”山区之内,为何竟没想到“长春谷”的这批人哩!。他已联想到,原来当朱玫带着许双文、许双城两姊妹离开长春谷之后,裴玉霜也命许大元将长春谷中的人,迁到另一个地方去,才使朱玫重返“长春谷”时,扑了一个空。
同时,他也想到,为什么朱玫同他分手时,一再地叮咛,未得到她的消息之前,不可贸然出手,而且她临别时又笑得那么神秘……
他,一旦豁然贯通之后,心情也轻松得多了,因为,这儿等于是朱玫的家,如今,有着这么一位识途老马在暗中帮助他,他还能不感到兴奋吗!
就当他心念电转之间,那箭远外的男人语声接道:“你也该知道,帮主功力通玄,说来就来,一个不巧,被她听到了,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那女的的语声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
那男的语声微显诧异地说道:“咦!那个人怎么站在那儿不走了?”
那女的语声道:“听说那人的功力,不比我们帮主低,莫非是在那儿偷听我们的谈话?”
那男的语声道:“那也不要紧,方才所说的那些,给他听去了,也无关紧要。”
邵友梅不由心头苦笑道:“原来他们能看到我这儿,这倒是大出我的意料之外啦!”
他,沉思着精目一转,立即长身而起,踏着树梢,向那一对暗中说话的男女,取相反的方向,疾奔而去。
当然!邵友梅并非就此离去,不过是故作离去的姿态,而实际他却是绕道迂回,悄然欺近了那一对正在谈话中的男女。
当他像幽灵似地蓦然出现在那一对男女面前时,可委实使他们吓了一跳,如非是邵友梅动作快,立即凌空点了那两人的“哑穴”,那两位可真会惊叫出声哩!
邵友梅并没进一步采取行动,反而温和地说道:“二位别怕,我不会伤害你们。”
那是一对外貌颇为忠厚的中年男女,男的着青面短装,女的着蓝布袄裤,看外貌,可能还是一对夫妻。
尽避邵友梅的态度,表现得颇为温和,但这一对中年男女,却仍然是恐惧多于困惑,显得非常不安地望着邵友梅,欲言又止。
邵友梅微笑着低声问道:“二位本来都是长春谷的人?”
那两位同时点了点头,邵友梅又注目问道:“二位还怀念你们谷主的小姐吗?”
那蓝衣妇人不由目光一亮,问道:“你认识我们小姐?”
邵友梅笑道:“我不但认识你们小姐,事实上,你们的小姐,还同拙荆在一起。”
那蓝衣妇人“啊”了一声道:“那么,朱姥姥也同你在一起了?”
邵友梅点点头道:“不错!如果我的判断不错,朱夫人应该是抄捷径,去找裴玉霜了。”
那两位同声一“啊”之后,蓝衣妇人又向青衣汉子注目问道:“当家的,你看我们该怎么办?”
邵友梅心头暗笑,自己可猜对了,这二位,果然是一对夫妻……
但他口中却笑问道:“二位是否愿意效忠原来的谷主?”
那两位又互望一眼之后,才由青衣汉子答道:“我们老谷主早就失踪了,想效忠也没法子呀?”
邵友梅道:“老谷主虽已失踪,但他的二位小姐却已成人,二位应该知所抉择。”
蓝衣妇人蹙眉问道:“这位大叔的意思,是要我们效忠二位小姐?”
称呼方面,已由“你”而改为“大叔”,邵友梅窃喜对方内心中,仍然是怀念旧日的主人,因而也显得颇为兴奋地点点头道:“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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