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飞笑道:“四海之内皆兄弟,能得相逢便是缘,那最好不过,我也想跟他交个朋友,你阁下请叩门吧!”
青衣大汉道:“我不愿意再替朋友惹上莫明其妙的麻烦!”
说完转身,便想走去。
燕小飞伸手一拦,笑道:“我既然跟到了这儿,你还想一走便能解决事儿么?没有你我照样可以进去,阁下要懂见好就收。你现在已经见好了,可以收了,敲门吧!”
青衣大汉脸色一变,道:“你阁下何必要我做对不起朋友的事情?”
“朋友?”燕小飞笑道:“我以为你跟他是一家人,要知道,对不起我,比对不起自家人的后果,更要糟糕,我是不愿意惊世骇俗,敲门吧!”
青衣大汉略一犹豫,一副没奈何的神色,又复转过了身举起子手,但是,他没敲门,突然自袖底掣出一柄解腕尖刀,翻身向着燕小飞胸月复,猛然刺去!
他以为,这一招出人意料,双方距离又近,怎么说也要收点伤敌之效!
可是,理虽如此,事却不然,他刚转身,忽听燕小飞一声轻笑:“阁下,要耍这些心思,你还差得远呢!”
他只觉手腕猛然一阵攻心剧痛,再看时,那柄解腕尖刀,已经到了人家手中,连人家施的什么手法都未看见!
青衣大汉心胆欲裂,一哆嗦,拔腿欲逃,无奈,人家那钢钩般五指,已然搭上了他的左腕脉门,并冷然说道:“阁下,你这是逼我难为你,你敲不敲门。”
手中尖刀一挺,已然抵上了青衣大汉的左耳根!
青衣大汉吓得冷汗直流,可又不敢点头,唯恐一动之下,尖刀割伤了左耳根,连忙举起那只手腕红肿的右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剥落之声才起,只听得宅院中有人喝问:“谁?”
燕小飞低喝说道:“该怎么答,就怎么答,说你的!”
青衣大汉忙道:“我,郝六,有急要大事禀报!”
只听院中那人喝道:“等着!”
未几,宅院内响起了一阵步履声,由远而近,及门而止,又听门栓一阵响动,两扇大门豁然而开!
门开处,一名面目阴沉的瘦高黑衣汉子,探头而出,一眼瞥见门外情景,脸色霍地一变,便急要关门!
燕小飞左腕一振,那青衣大汉的一个身躯,猛向大门撞去,砰然一声,撞开了门!
黑衣大汉大惊失色,翻身往里便跑!
只可惜他慢了一步,一只大手已然揪上了后领,硬生生地,又把他拉了回来。他一急,张口欲叫,倏觉喉头中了一指,立刻叫不出声,有口难言!
燕小飞随手掩上了门,然后一手一个,把两个人藏进门边一片树林之中,然后便开始打量这座宅院!
可是一眼望去,这座院中寂静空荡,看不见半个人影,听不见一丝声息,燕小飞抬手一掌,拍开黑衣大汉受制穴道问道:“我不难为你,可是你也最好别逼我,照实回答我问话,这宅院中,是谁住在这儿?”
那黑衣大汉,面无人色,闭嘴不肯答话!
燕小飞冷哼一声,五指略略用力!
黑衣大汉颤栗说道:“我说,我说,这宅院中住的是金九爷!”
“金九爷?”燕小飞道:“他是干什么的?在‘金陵卓家’担任何职?”
黑衣大汉道:“金九爷是这一带的知名人物,是总号一处分支的头儿。”
燕小飞道:“那么,此地是‘金陵卓家’的一处分支了?”
黑衣大汉点了点头。
燕小飞道:“那金九,他在么?”
黑衣大汉点头说道:“刚才正在午睡,是郝六说有急要大事禀报,我已经把他唤醒了,现在东屋里喝茶呢!”
燕小飞道:“难道说,这偌大一座宅院,就你跟他两个人?”
黑衣大汉又复点了点头道:“不错,凡属行里的人,都不准带有家小……”
燕小飞道:“我是指的这一处分支!”
黑衣大汉道:“分支里的人,总共有十几个,可是,他们都已出门去了!”
燕小飞道:“他们都到哪儿去了?”
黑衣大汉摇头说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啦,总之,是办公事儿去了!”
燕小飞不再多问,略一沉吟,抬手一指,又点了黑衣大汉的穴道,然后绕过大厅,向他所指那间东屋行去。
那间东屋,布置得颇为气派,屋中,一名身穿古铜色长袍,五旬左右,满面透着阴险奸诈的矮胖老者,正躺在靠椅上假寐,手里,还拿着根旱烟袋。
此际,他已然听到了那行至门口步履的声响,眼都未张,大刺刺地问道:“是郝六么?秦三呢?”
显然,他是绝想不到,屋内有外人登了堂,入了室!
他也听出了来的只是一个人,更听出那种步履声响,不是他所熟知的步声,所以他以为必然是郝六!
燕小飞及门而至,挑了挑长眉,道:“不是郝六,也非秦三,是个不速之客!”
那矮胖老者,猛睁双目,神色大变,“唰”的一下,自靠椅中弹起,矮胖身形一闪,便往里间窜去!
燕小飞一笑说道:“怎么,这宅院中的人,都见不得人么?”
身形闪动,跟着就要抓上,矮胖老者蓦然身形一矮,滴溜飞旋,右手一挥,手中旱烟袋,趁势敲向燕小飞腕脉大穴!
燕小飞长眉一扬,笑道:“哼!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
于腕一沉,反掌拍了出去!
只听矮胖老者闷哼了一声,手中旱烟袋立即堕地,抱腕欲遁!
燕小飞哪里会容他逃月兑,右臂微伸,铜钩般五指,已攫上矮胖老者肩头。他叫了一声,身形立刻矮下半截!
燕小飞真力微减,一把把他提了过来,按在靠椅之上,笑道:“在我面前,休打别的主意,给你个舒服地方,坐着歇歇,老老实实的答我问话!”
语音略顿,喝道:“你便是‘金陵卓家’设在此处分支的头儿金九?”
那矮胖老者面如死灰,只不说话!
燕小飞笑了笑,道:“没想到你还生就一副硬骨头嘛?”
一面说话,一面缓缓抬起了手。
那矮胖老者一哆嗦,忙道:“不错,不错,老朽正是金九!”
燕小飞一笑收手,道:“别的我不问,你只告诉我,卓家那班人马,又到哪儿去了?”
矮胖老者金九,连忙摇头说道:“这个老朽不知道,总号里的人,好久没来过了……”
燕小飞截口说道:“你要不要听听秦三怎么个说法?”
金九那张又圆又胖的老脸上,神色一变,垂首不语。
燕小飞道:“金九,我有耐性,我可没有长时间的耐性!”
金九全身一抖,忙道:“总号少主人,在这儿没停多久,就走了,听说是去了太湖!”
燕小飞笑道:“真的么?那你就带我去一趟,要是没有,莫怪我……”
金九倏地垂下了头,道:“可是老朽并不知道他们是否真的去了太湖?就算真去了太湖,也难免到了那儿,又复转往别处!”
燕小飞道:“你设想得真周到,话全让你说了。看来,倘若我不动手,你是不会说实话的,我真不明白你是个如何想法?迟早总要吐实,何必非等吃过苦头不可?”
说着,又复缓缓抬起了手。
他刚抬起了手,忽听一阵敲门之声,传了过来,金九神色一惊,霍地站起!
燕小飞一指点了过去,金九那矮胖身形一晃,砰然坐回椅上!
燕小飞一指点倒金九,便闪身扑将而去,到了大门,停步喝问:“谁?”
只听门外响起一声佛号,有人应道:“阿弥陀佛,施主请开门,贫衲是化缘的!”
燕小飞倏然失笑道:“和尚,化缘到别处去吧,这个地方,不做善事!”
只听门外那人说道:“阿弥陀佛,金施主是远近知名的善士,施主何作此语?可否开门容贫衲一见尊颜?”
燕小飞皱眉说道:“和尚,金九身体不适,不见了罢!”
门外那人道:“贫衲远道而来,施主奈何拒人千里?做善事,积功德,贫衲每年来此,金施主总要施舍百两,向不吝惜,今年如何……”
燕小飞略一犹豫,伸手开了大门。
大门开处,燕小飞不由一怔,站在门外的和尚还不止一个,细细算算,竟有十一个之多!
那十一个和尚见了他,也都猛然一惊,下意识地,各自退了一步,随即,那为首的一名清癯老僧,合什躬身开口问道:“施主,你倒使贫衲等吓了一大跳呢,贫衲未曾见过施主,施主是……?”
燕小飞也觉冒失,忙笑着说道:“大和尚,我是金九的朋友,来看访他的!”
为首那老和尚道:“原来是金施主的朋友,贫衲失敬,金施主不在?”
燕小飞道:“在,可是他身体不适,不能见客!”
为首和尚“哦”了一声,忙道:“那就算了,过几天贫衲再来,吧,打扰了,告辞!”
说着,合什当胸,一躬身,便要离去!
燕小飞突然说道:“大和尚,且慢!”
老和尚一怔抬头,道:“施主还有什么教言?”
燕小飞笑道:“岂敢?不敢让大和尚诸位白跑一趟,大和尚说得好,做善事,积功德,我这里有点俗物,聊表敬佛之意吧!”
说着,探怀取出了一颗拇指大小的明珠,递了过去!
老和尚呆了一呆,连忙伸手接过,躬形:“阿弥陀佛,善哉!多谢施主厚赐,敢问施主贵姓大名?仙乡何处?以便老衲在化缘簿上,登上一笔,记载清楚!”
燕小飞笑了笑,道:“大和尚,敬佛只在寸心,请记个无名氏吧!”
老和尚道:“既然如此,贫衲不敢再问,愿佛祖庇佑施主!”
又一躬身,领着十名僧侣,转身行去。
燕小飞微微一笑,关上了大门,转身行向东屋。
但是,他刚走两步又突然停住,因为他脑海之中,浮起了几个疑问。
第一、化缘的僧人,不是敲木鱼,便是敲铃子,从没听说有动手敲人门户的!
第二、化缘,也没见过这多僧众,结伙而行!
第三、这十一名和尚,两只手空空,既未见有什么法器,也未见随身带有什么化缘的东西!
想着想着,他忽地转过了身,又开了大门,举目看去,他不由又是一怔,就这么一点工夫,哪里还有十一名和尚人影?仔细望望宅院前三面空旷,纵有挡眼之物,那少说也在百丈以外,难道说,转眼之间,那十一名和尚,便能走出百丈不成?
这一来,燕小飞心中的疑团更浓了,回手关门,腾身掠向东屋,甫抵东屋,只一眼,他立刻心神震动,为之怔住!
那金九好好地手躺在靠椅之上,可是面色腊黄,气息已无,显然,他是死了!而且,燕小飞看得明白,金九是被人点死穴致命!
这宅院中,仅有两人,连一个外来的郝六,也被他一并制住,半点动弹不得,何况凭他的功力,也未发觉这座宅院里,还有他人,那么,这是谁下的手呢?
很快地,他又想起了,那十一个可疑的和尚!
但那十一个和尚,倘若和金九一路?为什么在还没开门之前,竟不说明身份,而自称为化缘的?
那该只有一种可能,不是他料错了,便是那老和尚极具心智,行事太以谨慎!
不管怎么说,眼前的唯一线索是断了,并且是断在开门、交谈这以后不过片刻的工夫间!
这似乎不能谓之巧合,到有点像是“调虎离山!”
燕小飞在皱眉沉思之中,忽地腾身而起,直上半空,半空中竭尽目力,四下扫视一眼,仍未看见适才十一名和尚!
就凭这离奇的失踪,快得惊人的步履,他立刻断定,这毛病就是出那十一名和尚身上!
他未再落回原处,半空中,闪动身形,掠出宅院!
他在宅院外,刚刚落地,听背后一个尖尖的话声喝道:“入人宅院,不走正门,越墙而出,非贼即盗,光天化日之下,你好大的狗胆?照打!”
话虽“照打”,可未听出有什么破风之声,也未见有什么袭来之物?燕小飞一震转身,抬头望去,不由一怔!
他面前,靠那宅院的墙根处,默默坐着个人,这个人,身材瘦高,长发披散,一身白袍,八字眉,吊客眼,那张脸惨白得不见一丝血色,那里像人?活月兑月兑是来自阴间地府的鬼物模样!
燕小飞一怔,那白袍怪人便道:“你冲着我发什么愣呢?难道你不认识我?”
燕小飞突然笑道:“你能怪我发愣么?我以为在光天化日之下,那来的无常鬼,仔细看看,果然是鬼。阁下,鬼门未开,你何处来?”
那白袍老人,拍拍,站了起来,道:“是人找人,鬼找鬼.我适才看见一个鬼魂,出了这座宅院,心知此处必然要死人,是来找替身的!”
燕小飞又复一怔,道:“那金九……是你干的好事儿?”
白衣怪人冷冷说道:“我哪敢断了你这条龙的线索?不是我干的!”
“那么是谁?”
白袍怪人吊客眼一翻,道:“你问我,我又问谁?你这条龙这回人是丢大了!”
燕小飞脸一红,道:“说吧,阁下,你曾看见了什么?”
白袍怪人道:“我看见有人栽了跟头,掠出了人家宅院!”
燕小飞苦笑说道:“好了,濮阳老儿,点到为止,见好就收,别让人太下不了台嘛!”
白袍怪人道:“难得你也求饶了,这不是很简单么?死了人,这是真事,这宅院里有了丧事,该我和尚念经,做法事!”
燕小飞长眉一挑道:“濮阳老儿,果然是和尚?”
白袍怪人冷冷说道:“不是和尚是谁?难道还是我这个老鬼?”
燕小飞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心里老大不是味儿,半响,忽地说道:“濮阳老儿,你看见了?”
白袍怪人点头说道:“没看见我怎知是和尚?可是你别冲着我兴问罪之师。不错,我是没追去,我要是追去的话,不单真要变成老鬼,你也永远休想再找着他们了!”
燕小飞赧然笑道:“濮阳老儿,你急什么?没人怪你!”
白袍怪人翻了翻眼,道:“少在我面前来这一套,你鬼不过我去!”
燕小飞道:“说笑归说笑,濮阳老儿,你知道那些和尚是谁?”
“我虽不知道是谁,但至少可以断言,他们和这些东西是一路货色!”
燕小飞皱眉说道:“真令人想不到,‘金陵卓家’怎么还有和尚?”
白袍怪人瞪眼说道:“那是你大惊小敝,‘金陵卓家’是个强盗窝,男盗女娼,形形色色,品流极杂,出几个和尚有什么了不起?”
燕小飞眉锋皱得更深,道:“濮阳老儿,你好损的一张嘴!”
白袍怪人道:“对这些人,我是无论手上嘴上,向不留情!”
燕小飞无可奈何地抬了抬头,道:“濮阳老儿,说吧,那十一个和尚那儿去了?”
白袍怪人道:“找和尚嘛,自然要到庙里寻……”
燕小飞眉锋又复一皱,道:“濮阳老儿……”
白袍怪人截口说道:“别打岔,我说的是实话,和尚不落庙,落到那儿去?岂不闻‘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马鞍山上,那座‘轩辕古刹’!……”
燕小飞冷哼了一声,道:“好狡猾的东西!……”
白袍怪人一怔说道:“怎么?莫非不对?”
燕小飞抬头说道:“不,不是一回事,那金九却告诉我卓少君去了太湖!”
燕小飞道:“所以我说他狡猾!”
白袍怪人冷哼了一声,道:“这些个不能称其为人的东西,不但狡猾,而且怪异!”
燕小飞道:“这话怎么说?”
白袍怪人道:“我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和尚们逃窜,你知道我看见了什么怪事?那个老和尚是被两个和尚架着走的!”
燕小飞呆了一呆,道:“这到的确是件怪事,可能是那老和尚不识武学!”
白袍怪人道:“那就更怪了,‘金陵卓家’何来不识武学之人?”
燕小飞点头申吟说道:“不错,按说,‘金陵卓家’是不当有不识武学之人,而且,更不该有不谙武学,却又身份颇高之人才对!”
白袍怪人道:“你怎知那老和尚身份颇高?”
燕小飞遂毫不隐瞒地,把方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白袍怪人听毕,大笑说道:“小龙儿你是栽到家了,简直是人财两去嘛?不是让人家白白赚去了一粒明珠,还在人家手中断了线索,这桩‘铁血墨龙’见贼懵懂之事,一旦宣扬开来,恐怕要传为江湖趣谈的!”
燕小飞俊脸一红,刚要说话,白袍怪人忽地收住笑声,冷冷说道:“小龙儿,你有没有觉得,此人不单身份颇高,而且心智深沉,处事镇定,行动谨慎,不类常人?”
燕小飞频频点头答道:“濮阳老儿,你说对了,我也深有同感,只是我怎么都想不明白,‘金陵卓家’何来……”
神情倏然一震,凤目暴显寒芒,惊声说道:“莫非那‘万魔之魔’万无极,果在‘金陵卓家’?”
白袍怪人脸色一变,急问所以。
燕小飞遂又把所见万无极那种歹毒火器,及自己的怀疑之点,讲了一遍。
话落,白袍怪人失声说道:“小龙儿,那该是他了。想当年,那万无极老贼不是曾被不老神仙,一掌震散了全身功力么?如今再看看那深沉心智,处事的镇定功夫,以及行动之狡猾诡诈,不是他还有谁呢?”
燕小飞皱眉说道:“怪不得他们见了我便是一惊,而那老和尚,也曾明言,说我把他们吓了一跳,掩饰得毫不露痕迹,虽然此人功力丧失,武学业已不足畏惧,但他那深沉心智,高绝智慧,却是……令人……”
话音顿处,低头一叹!
白袍怪人道:“小龙儿,不管怎么说,这只是咱们根据事实,所做的一种推测,对与不对?还要等见了面才能知道!”
“说得是!”燕小飞点了点头问道:“濮阳老儿,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往马鞍山去的?”
白袍怪人道:“我听他对那个进入宅院,杀人灭口的和尚说的。
他说,他们先走了,要那个和尚自己找到‘马鞍山轩辕古刹’去!”
燕小飞道:“他们曾否看见了你?”
白袍怪人道:“倘若我竟那么容易地被人看见,还能称得鬼么?”
燕小飞不禁为之失笑,道:“那就有九分可信了,濮阳老儿,你要上哪儿去呢?”
白袍怪人道:“我要揪着龙的尾巴,一同去凑凑热闹!”
燕小飞摇头笑道:“那么,废话少说,事不宜迟,咱们这就走吧!”
语毕,身形闪动,便向着马鞍山方向,飞射而去!
白袍怪人双袖一摆,身形似幽灵,如鬼魅般随风飘起,悠悠荡荡地,跟了过去,竟能与燕小飞,走个并肩齐步!
行走间,燕小飞问道:“濮阳老儿,你鬼踪不定令人难以捉模,怎么……”
白袍怪人不等他把话说完,便既答道:“这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敝的,听说那几个老东西,不甘寂寞,都出来了,我岂落人之后,独守鬼域?自然也要跟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
燕小飞道:“你是听谁说的?他们都出来了,我怎么还不知道?”
白袍怪人道:“你知道什么?见了面你都不知道,还会知道别的?”
燕小飞笑道:“早知你仍要挂在嘴边,我就不该问了。就真的,濮阳老儿,南偷,北丐,东魂,都出来了么?”
白袍怪人道:“难道我还会骗你不成?我就是来找他们来的!”
燕小飞道:“找到了么?”
白袍怪人摇头说道:“没见着他们一个影儿,不知道逛到哪里去了?”
燕小飞道:“既有了这件事情,我不以为他们会袖手不管?”
白袍怪人喜道:“这么说,咱们迟早会碰上他们几个?”
燕小飞点头说道:“按理说,定有可能……”
忽地白袍怪人直了眼,抬手前指,急急说道:“小龙儿,你看,那是谁?”
燕小飞抬眼前望,只见前方半里外奔驰着一条灰色人影,光着一颗头,正是个和尚,他长眉一挑,道:“濮阳老儿,莫非是杀死金九的那个和尚?”
白袍怪人点头应道:“错不了,我看得清楚,适才正是他。小龙儿,咱们脚下快一点,逮住他问问再说!”
燕小飞摇头笑道:“濮阳老儿,你平素颇有鬼誉,奈何糊涂一时?似这般不即不离地缀住他,让他替咱们带路,岂不更好?”
白袍怪人呆了一呆,失笑说道:“还是你小龙行,看来鬼的是你,听你的了,只是,咱们可千万别把人缀丢了,要不然,这跟头栽得太大,我‘西鬼’的这块招牌,还不愿意就这么砸掉!”
原来,这白袍怪人便是“风尘五奇”中的“西鬼”濮阳风,怪不得七分像鬼,只有三分像人,满身阴森鬼气!
燕小飞笑道:“你放心,没人愿意自己砸掉招牌的。”
说话之间,半里外的那名和尚,忽然隐入一片树林中不见。
燕小飞一急,忙道:“濮阳老儿,快走,那东西要跑了!”
“西鬼”濮阳风,也已望到那和尚,隐入了半里外的那片树林之中,闻言冷笑一声说道:“好狡猾的东西,小龙儿,八成儿他也发觉了咱们!”
燕小飞道:“姑不论他有没有发现咱们,早一步到达那片树林,总是好的。濮阳老儿,咱们快点走吧!”
话落,身形顿时更疾,有如天马行空一般,扑了过去!
燕小飞轻功身法,独步宇内,“西鬼”濮阳风,以鬼为号,身法也自不差,与燕小飞保持数丈距离,咬尾紧跟!
半里路程,在燕小飞和濮阳风急赶之下,不过转瞬工夫,便已到达地头。燕小飞提气腾身,掠上树稍,举目只一环视,随又纵落地面。
这时,濮阳风已然跟着掠至,一见燕小飞先上树梢,再复纵落,自然明白燕小飞用意何在,因为他是个出了名的老江湖!
目注燕小飞急急问道:“怎么样?小龙儿,有影儿么?”
燕小飞指了指身旁那片树林子,摇头说道:“按他身法,他走不出一里之外,可是在两里以内,我却没有看见一个人影,八成儿还在树林里!”
濮阳风眉头一皱,道:“那么,小龙儿,你打算怎么办?”
燕小飞道:“濮阳老儿,咱们各干各的,你到树上去,我进林寻找,无论谁发现了他,出声打个招呼。”
濮阳风一点头,道:“好主意,使得。”
身形一闪,便即掠上树梢!
燕小飞更不怠慢,转身便进了树林。甫进树林,眼前倏地一暗,这片林子太密了,几乎遮住天日!
像这一类的密林,本该是杂草丛生,藤葛遍布,无路可走的。
岂料,这树林之中竟有一条踩出来的蜿蜒小路,如此看来,这树林之中,该是常常有人走动!
燕小飞艺高胆大,功力暗凝双掌,顺着那条蜿蜒小路,身形如电地,直扑丛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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