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启明见古今异形如乌爪的双手,指掌竟渐渐胀大开来,不由心头一凛,暗道:“这是什么邪门功夫?…………”
耳边,突地传来施老人的大声急呼:“蓝老弟,此人练有“九幽玄冰掌力”,千万不可大意!”
蓝启明闻言,虽不知“九幽玄冰掌力”,究竟是那一门派的绝学,但以施老人的口气如此紧张,可见这种掌力必然十分厉害,于是,心头微凛之下,护身真气立即游布四肢百骸,真力尽聚双掌之中………说时迟,只听古金异一声厉喝:“小子纳命!”
他那一双胀成簸箕般大小的巨掌已疾推而出,“呼”的一声,破空锐响,迸出两股砭骨裂官,透体生寒的奇强潜力,同蓝启明当胸压到!
蓝启明一声清叱!双掌一翻,平胸推出,也自运足十成力道,迎着来势击去!
但听一声慑人心魄的刺耳异响过处,双方掌力中途一接之下,劲气四扬,寻丈以内,卷起了一阵飞砂走石!
余波所及,雯儿登时打了几个寒头,慌忙撤身让避,同时,定睛一看!
只见蓝启明屹立当地,险上神光湛然,双掌方自徐徐放下,显然这一招硬接硬拚,他并未落下风!
那古今异也是站在原地,但脸上的颜色变得灰黯无光,一双巨掌仍自屈举在胸际,浑身不住头抖,似乎已吃了大亏!
雯儿看得惊喜交集,心念一转,便已梧出双方势败之由!
原来,蓝启明自从得雯儿之助,将体内的那一股由“万年石蕊”所化的潜力,“阴阴相济,炉鼎互易,借体还原大法”,转链成可以控制由心的玄阴之力以后,他的功力不但陡增一个甲子左右,并且本身也具备了玄阴的特性,是以古令异的“九幽玄冰掌力”击在他的身上,根本就丝毫不生作用!
反之,那古金异发出的“九幽玄冰掌尢”却被蓝启明的玄阴真力所克,竟硬给逼了回来,闭住了自身的行功脉穴!
在这情形之下,古金异自食恶果,浑身立时如置玄冰之中,三魂七魄有若深坠九幽一般!
蓝启明轻轻松松地挡过对方这狠命的一击,心头一诧之后,便也自恍然悟出个中原委,不禁喜心翻倒,感激地瞥了雯儿一眼,随即目注古金异叱道:“古朋友!你这是自作自受,与在下无涉,还不快找个地方挺尸去!”
话声甫住,只听“砰”然一声!那古金异突然僵硬硬地仰跌在地上,七窍沁出一缕紫黑色的淤血,寂然不动,气绝死去!
豉启明瞧得暗自心惊道:“想不到这“九幽玄冰掌力”如此厉害,我若不是巧练成玄阴真气的话,这时躺在地上的恐怕不会是他了………”
正忖思间,陡地“轰轰轰轰”一连几声爆炸巨窖传来,只见那一片竹林中火光乱闪,枝叶纷飞中,电也似地纵出七条人影,飞扑而来!
蓝启明心头一震,忙侧顾雯儿叫道:“雯妹敢快回去照顾你爷爷,让我来对付他们!”
雯儿这时也知道情势紧张,让祖父独自守在屋中,实在也放心不下,遂叮嘱了蓝启明一声:“明哥小心,如果情形不对,便马上退进屋来,教他们尝尝我爷爷的厉害!”
说完,娇躯一晃,掠过篱笆而远去。
她这刚一走开,那七条人影便相继纵落当场!
蓝启明凝目瞧去,但见这七个人当中,只认得出“莫邪岛主”冷威和秘魔庄的大总管“皓首阴煞”西门韦,其余五人,却是一个也未见过。
冷威等人纵落之际,一眼便发现古金异倒在地上,遂顾不得先找敌人,慌忙围拢去察看究竟,才知他已气绝身亡,这一来,俱不由大吃一惊!
皆因这古金异的武功,在他们亡人当中,虽非第一,但也在前二三名以内,如今竟在这短短的时间被人击毙当场,则对方的武功,岂非高得太以骇人?
“皓首阴煞”西门韦霍地抬头,冷喝一声:“是谁杀了古大先生?”
蓝启明平静地冷笑道:“是我!”
西门韦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目光如电地朝蓝启明左右及身后扫了一遍,然后注定蓝启明,冷笑道:“是你?”
蓝启明朗声一笑,道:“怎样?西门大总管是否有所怀疑?”
这时,冷威等人也都站了过来,各人脸上,俱流露出怀疑的神色,显然和西门韦一样地不相信这个年甫弱冠的少年,竟能击毙了功力深厚,又练有独门绝学的古金异!
但事实证明,眼前只有这少年一人在场,若不是他,那又是谁?
冷威乾咳一声!对蓝启明抱拳道:“蓝大侠别来无恙?怎不见韩大侠同来?”
蓝启明微笑还了一礼道:“区区怎敢有劳冷岛主关注,我韩四哥么………他另有要事,所以不能来与阁下把晤,远望冷岛主见谅!”
原来冷威自从在秘魔庄中与韩剑平结下仇怨之后,心目中也只认为韩剑平方是个劲敌,故而这时便自然联想到古金异之死,极可能是死在韩剑平手中,这才拿话来试探一下,没想到蓝启明也不是个笨蛋呀,竟故意来个含糊其词,遂使冷威的心中,更加觉得韩剑平似乎就隐伏在附近!
冷威既有这种怀疑,那西门韦何尝不是一样,他目光又是一阵闪动之后,复凝注蓝启明,嘿嘿冷笑道:“不错,老夫就是不大相信蓝朋友会有这大的本事!”话声一顿,狞声厉喝道:“快叫你身后之人出来,否则便要你来抵命!”
蓝启明笑道:“在后只有竹锣一道,西门大总管若有本事,尽避过去与-说话,在下更可以保证,-是任何人打决不还手的!”
西门韦不由大怒,阴森一笑,冷冷说道:“老夫也懒得和你卖弄口舌,且先把你擒住,不怕你身后之人不出来!”
话声一落,扬手便向蓝启明抓去!
冷威伸手一栏,道:“不忙,咱们先把主人请出来见见再说!”
西门韦冷嘿了一声,悻悻缩手,返到一边。
冷威提气扬声,遥向屋中喝道:“施老贼!你所恃仗的几堆烂石块和几根枯竹枝,已被本岛主踏为平地,你还不出来受死,更待何时?”
只听屋中传来施老人的呵呵笑声道:“那几堆石块和那片竹林,老朽早就嫌-们阻碍风水,如今多蒙冷岛主代为清除,老朽实在感激得很,阁下如果不嫌的话,何妨进屋来喝两杯,聊表老朽一番谢意!”
冷威嘿嘿冷笑道:“本岛主就不信你这首竹篱和几哇残花,会是铜墙铁壁,剑树刀山?”话声一顿后,回顾西门韦等人,道:“走!咱们就进屋去叨扰主人一杯了!”
说完,竟不理会蓝启明,当先举步朝竹篱走去………蓝启明伸手拦住,笑道:“且慢!绑下要想进去喝酒,须得通过本侠这一关才行!”
冷威冷然说道:“怎样?难道蓝大侠你硬是要替施老贼架这梁子?”
蓝启明朗声道:“不错!但有一大半乃是在下要向你阁下讨还秘魔庄中的一笔旧账,再度领教一下“九寒晶砂”的厉害!”
冷威脸色一沈,峻声道:“蓝朋友,须知这施老贼在十五年前,曾盗我至宝,伤我门下,毁我宫之室,本岛主寻了他多少年,好不容易才将他藏匿之地找到:今晚决不容他有漏网的机会,你蓝朋友若要与木岛主算账,尽可另订时地,否则玉石俱焚,后悔就来不及了!”
蓝启明朗声大笑道:“好个玉石俱焚!绑下不必-嗦,不见真章,休想越雷池一步!”
双方这一阵对话,早惹恼了冷威身后一个黑衣老者,重重地哼了一声,跨前一步,对冷威拱手道:“岛主何必与这小辈多费口舌,纵然他有什么人物撑腰,且让属下将他收拾了,便不愁正是主儿不会出来!”
冷威微一颔首,道:“此人轻功身法颇有火候,熊坛主小心一些!”
黑衣老者应了一声是,便霍地旋身,指着蓝启明,喝道:“小辈快过来让本坛主打发你回姥姥的家去!”
蓝启明见这黑衣老者年已过半百,生得獐头鼠目,貌相猥琐,不由冷冷一笑,哂然道:“瞧你这份长相,居然也敢口发狂言,快把姓名履历报来,看看够不够资格在本人掌下领死!”
黑衣老者闻言,气得几根山羊胡子一翘,大喝道:“本坛主熊奇慎,掌领莫邪岛“玄武坛”,小辈拿命来!”
喝声一落身形电闪,双手齐扬,千指如钧,朝蓝启明当胸抓到!
蓝启明朗声一笑,脚下微错,身形瓢忽横移三尺!
那知──熊奇慎嘿然冷笑,双臂伸缩之间,竟然暴长盈尺,身形如电,似影随形,紧蹑而至!
蓝启明料不到这老者貌不惊人,却具这般诡异的手法与绝顶的轻功,眼看着对方指尖已堪堪触及腰际,同时更感到劲锐的指风已透过衣衫,不由暗吃一惊,忙一吸丹田真气,将肌肉陡地一缩,脚下一连几个回旋,这才以一发之微的间隙,让开这致命的一招!
熊奇坛得理之下,那肯让人,口中嘿嘿冷笑道:“小辈!你看看本坛主的追魂神抓,够不够资格要你的小命?”
笑语声中,双手更是伸缩如电,奇招迭施,一抓紧似一抓,连绵攻向蓝启明周身要害大穴!
蓝启明心神略定以下,师门“凤落岐山”绝世身法也自施展开来,并朗声笑道:“这种猴儿手法,也配称神抓?且让你尝尝本快生死手的滋味!”
笑声甫住,绝学骤施,但见他这七十二招“碧悟飞凤生死手”施展之下,果自奇奥非凡,尽避熊奇慎的追魂神抓招式如何诡异,攻势如何凌厉迅疾,依然挡不住蓝启明一双妙手处处都似乎露出空隙,被攻了进来!
熊奇慎又惊又怒之下,急忙地把招式一紧,打算改攻为守,等到将对方的招式弄清楚之后,再打主意,可是,已经慢了一步!
只听蓝启明一声清叱:“躺下!”
熊奇慎眼见对方右掌已自随声接到自己左臂之上,情知危在眉睫,但仍思作最后的挣扎,猛地一吸气,上半身陡然一缩,一手护胸,一手反钩过来,五指箕张,闪电般抓向蓝启明右腕脉门!同时冷喝道:“放………”
那知──他话刚出口,底下的“屁”字还未说出,蓝启明突地右肘一缩,让过了他的一抓,中指倏然一曲一弹!一缕锐风,立时射中了他的麻穴!
熊奇慎登时浑身一软,含糊地哼了半声,便自栽倒地上动弹不得!
蓝启明整一整衣襟,扫了冷威等人一眼,笑道:“还有谁不服气的,趁早滚出来!”
西门韦“嘿”的一声冷笑,跨前两步,目注蓝启明,狞笑道:“看不出你还真有两手,老夫倒要领教领教了!”
蓝启明笑道:“大总管要来领教,在下自是欢迎得很,不过嘛………这位冷岛主算起来还与贵庄有点纠旧,不知大总管因何反与他合作,来此惹事生非?”
西门韦冷然道:“这原因你也不配问,你既然毙了古大先生,就足够要你抵命!”
蓝启明诧道:“这姓古的是你大总管的什么人?”
西门韦狞喝一声:“是我家庄主的令兄!小辈拿命来吧!”
喝声一落,奇招骤施,双掌迅如闪电,疾向蓝启明攻去!
蓝启明身形微闪,让避开去,朗声大笑道:“原来如此,本侠总算捞回一点利息,还有少数差额,就拿大总管来补够便了!”
笑语声中,指、掌齐施,连连进击!
西门韦厉喝道:“只要你有本事,本总管连本钱都给你!”一面运足十成功力,迎着蓝启明来势,猛然击去!
“砰砰”两声暴响,双方掌力一合,如击败革,动气四漩,寒飙电卷,各自倒了退了一步!
这一招硬拚下来,表面上看似是平分秋色,功力悉敌,但寒天饮水,冷暖自知,西门韦以自己这双掌之上,已用了十成功力,仍未能将对方击倒,不禁心头一凛,而蓝启明方面,虽然未曾用足全力,但也试山这位秘魔庄的大总管的功力,竟然较古金异远胜一-,不由暗暗惊奇,多加了两分戒意!
二人心念电转,身形复合,已各自出招进攻!
西门韦这时情知在功力方面胜不了蓝启明,遂不敢丝毫大意地将平生绝学,一百零八手“天罡地煞掌法”展开,挥拍出诡异阴损无伦的漫天匝地掌影,一面守住门户,一面凌厉地着着抢攻!
蓝启明睹状,明白对方已有了警惕之心,在这种情形以下,甚难速战速决,当下,一面施展“凤落岐山”身法游走于西门韦的诡异凌厉之中,一面运功聚动于掌指之上,准备一遇空隙,立下煞手………瞬息之间,场上只见掌影缤纷,寒云四合,已分不出西门韦与蓝启明的影子!
冷威在一旁目光乱闪,恶念顿生!
因为,他这时已深信蓝启明并没有虚张自夸,古金异确保被其击毙,那么,换句话说,韩剑平也真的不在此地,此际屋中的确只有仇人祖孙两个,并无其它的帮手。
若照当前的情势看来,就算蓝启明胜得了西门韦,也必须在数十招以后,而在这段时间当中,是决无法月兑身出来拦阻,也就是说,这正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冷威忖念及此,恶念一生立即侧顾身旁的一个青袍老者一使眼色,然后掉头吩咐站在背后的两名黑衣大汉道:“攻进屋去!”
两名黑衣大汉齐地应了一声,各使兵刃,双双一晃身形,斜掠而起,竟从竹篱上空飞越过去……冷威和那青袍老者也一齐随后纵起,高飞在两名黑衣大汉的上面!
说时迟,只见两名黑衣大汉的身形刚一飞越竹篱上空,陡听“嗤嗤”连声,那一列竹篱竟自拔地激射而起,织成一道交叉的箭墙,密布空隙!
那两名黑衣大汉骤不及防,登时都被射个正着,胸月复之间给那劲锐的竹枝透穿,双双惨叫一声,立即气绝身亡!
冷威和那青袍老者同时身形一沈,竟齐落在这两名黑衣大汉的身上!
这两名黑衣大汉虽已死去,但身子前纵之势并未停顿,而冷威和青袍老者就借着他们的身子作了挡箭牌和踏脚的跳板,安然越过了竹篱构成的箭墙!
“砰砰”两声!那两名黑衣大汉的尸体飞过了竹篱之后,又飞出了两三丈,其势已衰,立时坠落花圃上面!
就在他们的尸体刚一触及地面之际,只“刷”的一声!那盛开的花卉之间,突飞飞抛起百数十条细绳,将两个黑衣大汉的尸体牢牢缠住…冷威和那青袍老者早已经足尖一点-下黑衣大汉的尸体,疾掠而起,双双的飞越过花圃,抢着进屋中…且说蓝启明被西门韦的“天罡地煞掌”罩住,眼看冷威和青袍老者牺牲了两名同党,攻进屋中,自己一时间无法月兑身阻挡,不由又急又怒,大喝一声!双掌齐挥,蓄劲骤发,猛然击出!
西门韦人称“皓首阴煞”.不但武功阴损狠辣,且为人也是阴险无比,此时见蓝启明情急拚命,那肯和他硬拚,一声冷笑,身形连闪,已自让避开去!
蓝启明更不怠慢,就在这空隙微露之下,纵身而出,却听一声暴喝:“小子往那去!”
只觉一股强猛暗劲里击过来,眼前寒芒电-,那余下来的另一个青衣中年汉子,已剑掌齐挥,将去路挡住!
蓝启明大怒道:“鼠辈以多为胜,滚!”
身形一晃,让过剑锋,右掌猛劈而出!
“砰”然一声!青衣中年汉子登时被震得踉跄倒退,咀角之间更沁出一缕鲜血,左掌软软地垂了下来!
就在蓝启明这一掌伤敌,身形微顿之际,耳听一声阴笑,月光一暗,又复被西门韦的一片掌影罩了住!
一轮猛功之下,立时逼得西门韦脸色铁青,须发-张,脚下连连倒退,招架不住…
……那名青衣中年汉子见状,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稳住胸中翻腾的气血,一挺掌中长剑,从蓝启明背后夹攻而至!
蓝启明虽然不将这青衣中年汉子放在眼内,但月复背受敌,倒底也要去一部分心神,而西门韦则登时压力一轻,掌法又恢复凌厉的攻势!
此来彼往,一进一退,三人混战一起,杀得月色无光,难分胜负!
就在这时,陡地从屋中传来雯姑娘的一声尖声:“恶贼!你敢伤我爷爷!我和你拼了!”
蓝启明闻声不由心头大震!笔意露出吃惊之状,手下略为一慢,漏出一线空隙!
西门韦一声狞笑!一掌护胸,一掌从这空隙之中,用足全力,攻了进去,口中狞喝道:“小子!躺下!”
蓝启明左掌一圈,立将空隙封住,右掌自运足功力,大喝一声,一式“丹凤朝阳”
,猛然劈出!
“砰”!
一声巨响起处,西门韦厉吼一声!脚下蹬蹬倒退了两步,张咀喷出了一口鲜血,“噗”地坐在地上了!
蓝启明身形也震得晃了一晃,拿桩不住,倒退而出!同时,陡觉一缕剑风,从背后疾刺的而来!当下,真气一沈,一式“风曳桐枝”上半身一侧一折,霍地拧腰,左袖一卷,右掌一推,厉叱:“快滚开!”
那青衣中年汉子以为对方身形被震得倒退之际必不能躲过他这暗袭的一剑,却没料到对方临危不乱,身法奇绝,奇快,快得他连念头都未转,长剑已被衣袖卷住,同时,一股强大力压上一松手“砰”然仰跌地上,昏身来,顿时,只觉胸前如受千斤重锤一击,禁不住闷哼了一声,绝过去!
蓝启明抖袖摔落长剑,足尖一点形疾掠而起,猛提一口真气,一飞七八丈,朝茅屋纵去!
他刚自飞越过花圃,在空中已瞥见雯姑娘手舞-剑,在大门口与冷威和那青袍老者奋力拼斗,招式已显得散慢无章,分明马上就要落败!扬遂声大喝:“雯-休慌!愚兄来也!”
雯姑娘正自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这一听之下,登时精神大振,短剑霍霍划起道道青虹,将冷威和青袍老者的攻势挡住!
冷威早就听到西门韦的厉吼,这时又听蓝启明的喝声,情知西门韦业已凶多吉少,不由暗吃一惊,心念电转之下,遂与青袍老者一打暗号,竟然双双虚晃一掌,疾跃而起,分头破空飞遁而去!
蓝启明大喝一声:“恶贼休走!”一拧腰,凝空转折,便待朝冷威追截过去……却听雯姑娘急声叫道:“明哥快来!我爷爷受伤了!”
蓝启明大吃一惊,顾不得追赶敌人,慌忙又是一拧腰,倒翻落地,抢步上前,急急道:“施老前辈怎样了?”
雯姑娘还未开口,陡听空隙传来一声阴森的冷喝道:“蓝朋友!本岛主饶你多活几天,好让你代施老贼收尸,嘿嘿!日后再来和你算账!”
蓝启明这时也无心和冷威斗咀,哼了一声,便携了雯姑娘的手,进入屋中,并吩咐她将灯点亮。
烛光摇曳之下,但见施老人盘膝坐在地上,脸色灰败,双目微闭,浑身不住微微颤抖!
蓝启明伸手一模,只觉触手之处,其冷如冰不由失声叫道:“老前辈是中了冷威的“九寒晶砂”?”
施老人无力地点了点头!
蓝启明顿觉脑际“轰”然一声然如受雷殛!忙对雯姑娘道:“好好看顾你爷爷,我去去就来!”
说完,纵出大门,振臂腾空,飞掠而去!
他越过竹篱边界之际,瞥见地上只蜷伏着那青衣中年汉子和古金异的尸体,而西门韦已失去了踪迹了,情知是被冷威救走,当下,更不怠慢,一连几个起落,朝着河边的方向追去!
这时,那怕阵和石阵均已被炸毁,丝毫不生作用,蓝启明一掠而过,眨眼来到沙洲岸边,停步闭目一看!
冷月幽光之下,只见浩荡无际的水面上,隐现一点帆影,正迅速地愈去愈远!
蓝启明估量距离最少也在百数十丈以外,情知无法追赶,不由急得连连顿足,暗叫道:“怎么办?怎么办?……”
忽地,脑际灵光一闪,不由暗骂自己太以胡涂,怎地搁着现成的灵药不用,反而打这个追赶冷威等索讨解药的笨主意?
当下,转身急急回屋中,对雯姑娘道:“我身上的东西呢?”
雯姑娘正在急得眼泪直淌,闻言,不禁一怔,道:“我爷爷收起来了,你问这个干么?”
蓝启明急道:“快去拿来,里面有药可救你爷爷!”
雯姑娘大喜,应了一声,匆匆奔入卧室,取出一个包袱,交给蓝启明。
蓝启明解开包袱检出那只内装“逆天神散”的小玉瓶,蹲下去对施老人大声说道:
“老前辈,晚辈这有一瓶得自“逆天魔医”施不施的“逆天神散”,功能起死……”
话未说完,施老人陡地浑身一震,颤声载口道:“什么?你说什么?”
蓝启明道:“晚辈有一瓶“逆天魔医”施不施秘炼的“逆天神散”可以解救老前辈………”
施老人睁目道:“施不施?”
蓝启明应道:“正是,此人医道通神,所炼的灵药极有功效,老前辈不妨一试!”
施老人竟然把头一摇,道:“我不吃他的药!”
蓝启明不由一愕,急道:“晚辈以前也吃过冷威“九寒晶砂”的暗算,幸亏这“逆天神散”,才把性命保住,老前辈不用怀疑!”
施老人一咬牙,恨声道:“老夫就是死了也不要吃他的药!”
雯姑娘“噗”地跪下来,搂着施老人,哭叫道:“爷爷!爷爷!你怎么啦?”
施老人怜爱地望了爱孙一眼,转注蓝启明道:“烦老弟在我的“隐白”、“属兑”
、“天枢”、“府舍”、“云门”五处穴道,用七分指力,点上一点如何!”
蓝启明依言,连指点了这五处穴道!
施老人穴道被点之后,精神似乎好了一些,脸上也有了生气,他缓缓扫了雯姑娘和蓝启明一眼,苦笑道:“你们都很奇怪,我为什么不吃这药是么?”
蓝启明和雯姑娘同时点了点头。
施老人目注蓝启明,沈声道:“在未说出原因以前,老朽想请求老弟答应一件事情,不知老弟愿不愿意?”
蓝启明慨然道:“老前辈有什么话,尽避吩咐就是,只要晚辈能力所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施老人含笑领苜,望了雯姑娘一眼,然后又看着蓝启明,笑道:“老弟!你喜欢她么?”
蓝启明没料到施老人会有此一问,不由满脸通红,呐呐说道:“这个………这个…
………”
终于赧然点了点头!
旅老人又眼望雯儿,笑道:“你呢?”
雯姑娘把头一点,却着急道:“爷爷!这时侯您提这个干么?快把明哥的药吃了吧!”
施老人摇了摇头,伸手握住雯姑娘的玉手,递给蓝启明,庄容说道:“老朽只有这个孙女,现在把她交托给你,望你今后好好照顾她,老朽纵在九泉之下,也就感激不尽了!”
蓝启明双手紧紧握住雯姑娘发抖的玉手,庄容朗声道:“照顾雯妹乃晚辈义不容辞之事,但老前辈后面的两句话,晚辈认为………”
施老人不让蓝启明说下去,注目沈声问道:“你可知道施不施是老朽的什么人?”
蓝启明闻言,心中虽然已猜着了几分,但口中却不便说出,只好支吾应道:“这个……这个……”
施老人苦笑了笑,接道:“他就是老朽的胞弟!”
此言一出,蓝启明还不怎样,雯姑娘却“啊”了一声!急急说道:“他既是雯儿的叔祖,那不是更好了么?爷爷为什么不愿意吃他的药呢?”
这个疑问,就是蓝启明也有同感,不由将询问的目光,凝望着施老人,心情忐忑地静听解答!
施老人长长叹了口气,目注雯姑娘,沈痛地说道:“这个薛障,他………也就是杀害你父母的真正凶手!爷爷之所以有今天下场,也是他的罪恶!”
这几句话,只听得蓝启明目瞪口呆,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雯姑娘更是猛然地跳起身来,急声叫道:“这………这………这怎么会呢?爷爷!您从来也不曾对雯儿说过,我的爸爸妈妈是被人杀死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说着,“噗”地跪下来,摇撼着她祖父的膝盖,连连叫道:“爷爷!爷爷!快告诉雯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施老人伸出颤抖的手,抚着爱孙的肩头,满脸痛苦激动的神情,更是咀唇抖动着,却说不出半句话来……蓝启明忙一定心神,轻轻拍拍雯姑娘,沈声道:“雯妹快些静下来,须知你爷爷这时侯是万万不能忍受这样激动的!”
雯姑娘闻言,也知这样重大的事情,绝不能如此激动,增加爷爷的刺激,遂勉力压下悲痛激动的心情,不再开口。
施老人也自慢慢平复过来,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目注蓝启明,道:“那施不施在江湖中,是不是以医术擅长?”
蓝启明点头道:“不错,此人确有起死人而肉白骨之能,但惜医德不佳,故此才有“逆天魔医”之号!”
施老人道:“你可知道他的医术是从何处学来的么?”
乾启明摇了摇头。
施老人沈痛地说道:“他那一身绝世无双的医术,乃是杀害了两条性命,和老朽的一身功力而所得来,唉!说来言之痛心………”话声微顿,沈声续道:“此事发生于十五年前,那时,雯儿才不过是一岁,而老弟恐怕尚未踏入江湖,那时候,我施家即以医术及武功在武林中独树一帜,尤以医术方面,可算天下第一,但是,本门中历代规条,规定武功可以大家学习,而医术则是传长不传幼,传媳而不传给女,那时候,老朽乃是长子,因此本门的一册医术秘笈,便由我保管研习,直到雯儿的父亲,也就是老朽的独子,成婚之后,方才按例移传下去,谁知,不施这孽障,眼见已无希望学习秘笈上的医术,竟然生了恶念,趁着雯儿周岁那一天,大家都在欢喜之际,下手暗算了老朽,然后公然向犬子强索要那本秘笈,犬子自是不允,双方动手之下,犬子自然不是敌手,雯儿的妈遂加入相助,但依然敌不过那孽障深厚的功力,双双惨遭毒手,秘笈亦被夺去……”
雯姑娘听得泪流满面,哭道:“爷爷!那时侯您为什么不帮我的爸爸妈妈杀这恶贱?”
施老人“唉”了一声,道:“爷爷那时已遭暗算,怎还有力量帮你的爸爸妈妈呢?”
蓝启明道:“据晚辈所知,这恶贼为人极其狠毒,那时他为何不下手把雯妹和老前辈一并杀害,以绝后患呢?”
施老人“哼”了一声,道:“他暗算了老朽之后,以为我必死无疑,便匆匆离开,去向犬子强夺,却忽略了本门的医术是何等神妙,老朽待他去后,立即挣扎起来服了三种秘制灵药,将濒于死亡的性命暂时保住………”
雯儿叫道:“爷爷就该去救我爸爸妈妈才是,为什么不呢?”
施老人黯然一叹,道:“那时我表面看似因药力之功而与平常无异,但实质上已无力与他动手,不过,总算靠了这原故把他吓走,保存了你的小命,至于你的爸爸妈妈…
……唉!只恨我迟了一步………唉!劫数!孩子!这是劫数啊………”
雯儿咬牙切齿,大叫道:“我就不信什么劫数,我非要找到那恶贼,抽他的筋、剥他的皮,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蓝启明听得一阵唏嘘,沈默了一会,方才开口道:“那么,老前辈就带着雯妹隐居此地来了?”
施老人摇了摇头,道:“那时侯,老朽将后事料理妥善之后,心中的确恨怒到极点,恨不得马上把那孽障抓住,生啖其肉,可是,一来那时我的性命虽然暂时保住,但必须在极短时间内把修势治好,二来,雯儿只有一岁,教我如何放心寄养给别人?于是,只好把那孽障暂且放过,带了雯儿,连月赶往“莫邪岛”去寻找药物,以炼药疗伤……
…”
蓝启明恍然道:“原来老前辈与冷威的梁子,就是在那时候结下的!”
施老人点了点头,道:“我获得了药物之后,为了配炼方便,遂隐居到此地来,那知………唉!真是命运,等我将药炼好服食以后,方才发现在时间上迟了一点,遂使得伤势虽然治好,而一身的功力却迅速地衰退下去,使我复仇之望成为泡影,于是,只好把一切希望,寄托在雯儿的身上了!”
雯姑娘哭叫道:“爷爷!您为什么不早说出来,雯儿早就去把这恶贼宰了!”
施老人叹道:“傻丫头!你目前的功力,虽然沾了你明哥的光,增强了不少,但恐怕仍然不是那孽障的敌手,遑论从前的时候么?”
蓝启明慨然朗声道:“老前辈但请放心,晚辈愿誓死相助雯妹,报此大仇!”
雯姑娘叫道:“不!不!我要亲手杀这恶贼!”
施老人望了望雯儿和蓝启明,脸上浮起一抹安慰的笑容,颔首道:“蓝老弟有此一诺,老朽亦含笑九泉了!”
蓝启明急道:“不!不!老前辈根本可以不死,只要………”
施老人恨恨地摇了摇头,沈声道:“我若吃了他的药而苟活,等于受了他的恩惠,我还能要你们去报仇么?”
蓝启明一怔,道:“可是,这药是晚辈从他身上盗来,便算是晚辈的了,老前辈又何妨服用?”
施老人坚持地摇头道:“无论如何,总是他的东西,我纵然落得身化脓血,也不要吃!”
口气如此地决绝,蓝启明情知无法再劝,可是,当他接触到雯姑娘一双充满了恳求之色眼神时,却又拿不定主意了……劝既无效,便只有用强逼的方法!
但如果动手强逼此者服下这“逆天神散”,于情理上是否可行?后果如何?………
蓝启明心念电转,眨眼间便已想了千百遍,终于暗地一咬牙,下了决心来个霸王便上弓,硬给施老人服食!
当下,出手如电,突然点了施老人的麻穴,一手捏了他的牙关,迅速地将那瓶“逆天神散”
倒入他的口中………那知“逆天神散”方自烦人施老人口中,他还未吃下一半,竟陡然眼珠怒突,厉叫了一声:“好个狠毒的孽障!”浑身一阵猛烈抽搐,眼、耳、口、鼻之中,黑血狂溢而出………蓝启明大吃一-,赶紧把小玉瓶拿开,同时出手解了施老人的穴道,急声大叫道:“老前辈!你怎么了?”
雯儿也吓得花容失色,紧抓住祖父的肩头,哭叫道:“爷爷!爷爷!你不要吓唬雯儿啊……”
可是,尽避他们怎样叫喊,施老人竟毫无反应?
蓝启明忙伸手一探老人的鼻息,登时脑际“毒”的一声!浑身如受雷殛!颤身大叫道:“老前辈!是我害了你!”
叫声中,他猛地挥掌,反手朝自己脑门劈去!
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祗慌得雯姑娘忙不迭松开抓住祖父的手,抢过来抱住蓝启明的手臂,哭着叫道:“明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真急死人了!”蓝启明听了雯姑娘的哭声,不由心头一惨,颓然垂下手来,长叹了一声,低头呐呐说道:“是我把你爷爷害死了!”
雯姑娘惊叫一声!慌忙松手,转身探看时,发现祖父果然已气绝身亡,不由心胆俱裂,哀叫了声:“爷爷………”便晕绝过去!
蓝启明这时真是欲哭无泪,五内如焚,祗好强忍心头悲痛,抱起雯姑娘,在她背心上一阵推拍……好不容易雯姑娘才悠悠醒转,双眼无神地望着蓝启明,茫然说道:“这………这………这是怎么会呢?”
蓝启明咬牙切齿地申吟了一声!恨道:“想不到施不施这瓶“逆天神散”,竟是穿肠毒药,祗怪我愚昧无知,害了你爷爷!”
雯姑娘大叫一声!霍地跳了起来,双拳怒握,仰天大叫道:“杀!杀!不杀这恶贼,誓不为人!”忽地一把抱住蓝启明,放声大哭道:“明哥,我不怪你,你万万不要丢了我去寻死!”
蓝启明此际有若万箭穿心,钢牙咬碎,咀角流血,口中却说不出半句话来!
雯姑娘哭了一阵,忽地一止悲声,抓住蓝启明,一跃而起,叫道:“走!咱们杀那恶贼去!”
蓝启明眼看雯姑娘刺激过甚,分明心神已乱,若不敢快设法使她安静下来,后果便不堪想象,当下一定心神,柔声说道:“雯妹,那恶贼在桐柏山有家有业,不怕他飞上天去,但目前得为你爷爷办理后事要紧!”
雯姑娘呆了一呆,回头望了祖父的尸体一眼,“噗”地跪伏下去,枕在施老人的膝上,号啕大哭起来!
她这一哭,直哭得天愁地惨,冷月无光!
蓝启明怀念施老人救命之恩,更加上我虽不杀伯仁,伯仁实由我而死的悔疚心情,不禁也是热泪纷抛,同声一哭!
最后,仍是蓝启明首先止泪,轻轻抚着雯姑娘的肩头,柔声劝道:“雯妹,不要哭了,哭坏身体,怎能去找那恶贼报仇呢?赶快起来送爷爷入土安息吧!”
提起“报仇”二字,果然比千言万语都灵,雯姑娘霍地止住悲声,站起身来,抹了抹眼泪,道:“好!我们把爷爷安葬了,就去找那恶贼报仇!”
当下,蓝启明遂寻了锄头,就在门口花圃中掘了个坑穴,把门板折了下来做了付棺木,将施老人入殓,埋葬妥善,立了墓碑………直待诸事停当,一轮红日已从天边涌起!
雯姑娘一直默默地跟着蓝明做事,不再流过一滴眼泪,蓝明情知她心中已充满了仇恨,多说反而无益,所以也不开口。
丙然,墓碑方自立好,她便连声催促道:“走吧!去那恶贼去!”
蓝明携了她的手,带她进入屋中,把她按坐椅上,然后陪着坐下来,诚恳地说道:
“雯妹!我们在离开此地,去寻那恶贼之前,我有几句话儿,要请你静心体会才好!”
雯姑娘木然道:“什么话儿这般重要?”
蓝启明庄容道:“我知道你这时的心中,塞满了悲痛与仇恨,一心一意祗是想着要去找那恶贼去报仇,其它的意念都没有了是么?”
雯姑娘默然点了点头。
蓝启明道:“你这种现象,是非常危险可怕的,须知我们一离开此地,踏入江湖之中,便免不了要与江湖上的人和事发生关系,而江湖上风浪的险恶以及人心之坏,根本就无法想象,因此你必须把这一腔的悲痛与仇恨放在心底,不要让他们影响你的心情和智能,才能够保持灵敏的身心去应付一切,否则的话,不等你把仇人找到,就被江湖的风浪淹没而抱恨终身了!”
雯姑娘小咀一蹶,“哼”了一声,道:“管他呢!祗要那个对我打什坏主意,我就把他杀了!”
蓝明道:“这话固然不错,但如果因你充满仇恨的眼光来看人,你又怎能分辨得谁好谁坏?难道你踏入江湖便见人就杀不成?”
雯姑娘一怔,呐呐道:“这个………这个………”
蓝明庄容道:“所以我要你务必收起这悲痛仇恨的心,保持灵敏的头脑,才能够适应千变万化的江湖风浪,望你能细心体会才好!”
雯姑娘默然半响,吁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我就听你这一遭,如今你是准备怎样带我去找那恶贼?”
蓝启明略一沈吟,道:“施不施在桐柏山有家有业,找他并不甚难,但我认为冷威那厮,算起来也是害你爷爷的凶手,我们不如先到“莫邪岛”去把他杀了,然后到鄂北恫柏山施家堡找施不施算账,这样就免得来回奔波了,你看好不好?”
雯姑娘想了想,咬牙道:“反正他们都该死,先杀那个都一样!”
蓝启明道:“雯妹既然同意,那就快去收拾些随身换洗衣服,我们这就动身起程。”
雯姑娘依言,进入卧室,检几件衣服和值钱的东西,打了个包袱,蓝启明也将自己的东西收好,特别把那只小玉瓶用布包起来,都藏入怀中。
二人收拾停当,雯姑娘走出大门,跪伏在祖父的填前,若声泣禀道:“爷爷!雯儿这就要去找那恶贼报仇,求你在天之灵,保佑雯儿能够亲手杀了那恶贼,替您和雯儿的爸爸妈妈报仇雪恨!”
蓝启明也跪下来默祷了一番,这才扶起雯姑娘,离开这伤心之地,这时侯,二人无心理会那古金异和青衣中年汉子的尸体,自顾朝沙洲岸边走去。
雯姑娘寻着了自己的渔舟,载了蓝启明,渡过了黄河,在南岸登陆,由蓝启明带路,往“莫邪岛”奔去。
一路上,境况甚是荒凉,直到过了羊角沟,人烟才渐渐稠密起来,这时候,雯姑娘在蓝启明的细心照顾之下,悲哀的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蓝启明一路上和她谈些江湖轶事,武林掌故,以及聚会武林八佾,搏斗八魔的计划,也前前后后详细的说了。
雯姑娘自是样样都听得津津有味,把旅途的辛苦也忘了。
蓝启明同时并借着落店歇宿的机会,把“万年石蕊”精英所转化的那股玄阴真气,勤加运炼,达到了收发由心,控制自如之境。
而雯姑娘也将得自蓝启明身上的最后一点剩余潜力,吸为己用,使他的功力也无形中增强了一倍有余!
雯姑娘小咀一蹶,“哼”了一声,道:“管他呢!祗要那个对我打什坏主意,我就把他杀了!”
蓝启明道:“这话固然不错,但如果因你充满仇恨的眼光来看人,你又怎能分辨得谁好谁坏?难道你踏入江湖便见人就杀不成?”
雯姑娘一怔,呐呐道:“这个………这个………”
蓝启明庄容道:“所以我要你务必收起这悲痛仇恨的心,保持灵敏的头脑,才能够适应千变万化的江湖风浪,望你能细心体会才好!”
雯姑娘默然半响,吁了口气,无可奈何地说道:“好吧!我就听你这一遭,如今你是准备怎样带我去找那恶贼?”
蓝启明略一沈吟,道:“施不施在桐柏山有家有业,找他并不甚难,但我认为冷威那厮,算起来也是害你爷爷的凶手,我们不如先到“莫邪岛”去把他杀了,然后到鄂北桐柏山施家堡找施不施算账,这样就免得来回奔波了,你看好不好?”
雯姑娘想了想,咬牙道:“反正他们都该死,先杀那个都一样!”
蓝启明道:“雯妹既然同意,那就快去收拾些随身换洗衣服,我们这就动身起程。”
雯姑娘依言,进入卧室,检几件衣服和值钱的东西,打了个包袱,蓝启明也将自己的东西收好,特别把那只小玉瓶用布包起来,都藏入怀中。
二人收拾停当,雯姑娘走出大门,跪伏在祖父的坟前。悲声泣禀道:“爷爷!雯儿这就要去找那恶贼报仇,求你在天之灵,保佑雯儿能够亲手杀了那恶贼,替您和雯儿的爸爸妈妈报仇雪恨!”
蓝启明也跪下来默祷了一番,这才扶起雯姑娘,离开这伤心之地,这时候,二人无心理会那古金异和青衣中年汉子的尸体,自顾朝沙洲岸边走去。
雯姑娘寻着了自己的渔舟,载了蓝启明,渡过了黄河,在南岸登陆,由蓝启明带路,往“莫邪岛”奔去。
一路上,境况甚是荒凉,直到过了羊角沟,人烟才渐渐稠密起来,这时侯,雯姑娘在蓝启明的细心照顾之下,悲哀的心情也开朗了许多。
蓝启明一路上和她谈些江湖轶事,武林掌故,以及聚会武林八佾,搏斗八魔的计划,也前前后后详细的说了。
雯姑娘自是样样都听得津津有味,把旅途的辛苦也忘了。
蓝启明同时并借着落店歇宿的机会,把“万年石蕊”精英所转化的那股玄阴真气,勤加运炼,达到了收发由小,控制自如之境。
而雯姑娘也将得自蓝启明身上的最后一点剩余潜力,吸为己用,使他的功力也无形中增强了一倍有余!
这一天,黄昏时分,二人行抵莱阳县城,此地四通八达,市况繁盛,也是二人沿途上所经的第一个最热闹的地方,蓝启明眼见雯姑娘进城之后,便左观右看,目不暇接,充满了样样都觉新鲜有趣的神情心知她自小生长在荒凉的渔村,从来不曾见识过这般繁华的世面,不由好生怜惜,遂含笑说道:“雯妹这一路上,我们都没有机会好好吃上一顿,现在你大概也饿了,我作东道请你打一顿牙祭好么?”
雯姑娘笑道:“明哥要请客,那有不好之理,但要看清楚不要落在黑店才好!”
原来她这一路上听了蓝启明说的江湖黑幕之中,印象最深刻的便是用蒙汗药害人的黑店,是以这时便冲口而出。
蓝启明不禁好笑道:“通都大邑,那有什么黑店,最多不过是酒菜贵一些,竹杠敲得比较重一点罢了!”
雯姑娘“哼”了一声,道:“敲竹杠?嘿!谁敢拿竹杠敲我,看我不把他宰了才怪!”
蓝启明笑道:“小傻瓜!这竹杠是看不见的,诺!这家酒楼大概还不错,我们就进去挨敲便了!”
说着,脚下已带了雯姑娘跨进大街拐角一家三开-面,楼高二层,名叫“聚仙居”
的大酒菜馆。
站在门口招呼客人的跑堂伙计,眼看二人虽然衣着朴素,但男的器宇轩昂,女的貌比天仙,那敢丝毫怠慢,忙迎上前来,哈腰陪笑地把他们领到楼上一寸临街的雅座!
当他们上得楼来,满楼食客祗觉眼光一亮,顿时雅雀无声,所有的目光尽数集在雯姑娘的身上!
雯姑娘扬了扬眉儿,见蓝启明没有什么表示,祗好忍住肚子不高兴,相随坐了下来。
那跑堂的颇为得意地将桌面擦干净,便随口报出了一大串时鲜名菜以及天下有名的美酒来。
蓝启明掏出一锭银子递给跑堂的,含笑道:“我们吃不了这许多,你祗管选几样拿手的好菜,一壶醇淡一点的好酒送来,这锭银子余下的就请老兄喝一杯便了!”
跑堂的不由大喜,诺诺应是,转身下楼而去!
这时,楼上又恢复了原来的喧闹,但谈话的内容,却几乎完全是对着雯姑娘,一个个评头论足地喋喋不休………雯姑娘听得好不耐烦,却又不便发作,祗好小咀嘟起,把脸别过一边,观看街景。
忽然听到喧嚷的谈话声中,有一个较高的声音道:“可惜这姑儿没赶上那场赛宝选美大会,否则的话,兄弟敢担保,第一名准定是她!”
苞着,便有几个人哄然笑道:“王大哥既然有兴趣,不妨也开个选美大会就是!”
雯姑娘黛眉一皱,转头对蓝启明道:“明哥,什么选美大会?”
蓝启明遂含笑将“魔心秀士”古玉奇举办那次赛选美大会的经过,简单说了。
雯姑娘听完,“哼”了一声,道:“无聊!”
她这两个字刚一出口,恰好那个被人称作王大哥的,方自笑着说了一句:“假如诸位高兴捧场,兄弟一定照办!”
这样一来,雯姑娘的“无聊”两字,便好象是针对那句话而发!于是乎又引起了一阵哄然大笑!
笑声中,却听“叭”的一声!靠楼口一寸座头上,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锦衣、子已拍案而起,大步到雯姑娘面前,冷笑道:“小妞儿!你说谁无聊?”
雯姑娘怔了一怔,不高兴地说道:“我又不是说你,你这样凶巴巴的干么?”
中年锦衣汉子“哼”了一声,喝道:“大爷刚刚说了那句话,你就接上了喳,不是说俺说谁?”
雯姑娘没好气道:“你爱怎样说都行,我可管不着!”
那边桌子上哄然大笑,五六条汉子同声嚷道:“王大哥算了嘛!妞儿说由得你怎样爱都行呢!这是天大的好事,来来来!回来喝两杯再去爱就是了!”
雯姑娘听这班人愈说愈不像话,不由心头火起,柳眉一竖,便待发作………蓝启明心中何尝不是气恼已极,但为了不愿多生枝节,只好一再容忍,这时见雯姑娘动了真火,忙在桌底下踢了她一-……恰在此时,那跑堂的已端了酒菜上楼,见状,不由暗地叫苦不迭,慌忙快步走过来,对中年锦衣汉子陪笑道:“王大爷!请高抬贵手………”
中年锦衣汉子一挥手,喝道:“去你的高抬贵手!”
“叭哒”!“哗啦啦”!一阵响声过处,那跑堂的已飞跌出寻丈以外,端着的碗盘酒壶,摔了个粉碎!
中年锦衣汉子看也不看一眼,紧瞪着雯姑娘,喝道:“好个无知的小妞,你管不着,俺“鲁东一霸”王通可管得着,快对大爷陪个小心,便没你的事!”
雯姑娘刚才不是给蓝启明踢了一脚的话,早就发作起来,此际,她再也按捺不住,“哼”了一声,杏眼一瞪……蓝启明赶忙站起身来,对这位“鲁东一霸”王通抱拳笑道:“余妹年幼无知,多有冒犯,尚祈王大爷海涵!”
“鲁东一霸”王通探手搭住蓝启明的肩头,往下一按,瞪目喝道:“俺和她说话,闭上你的鸟咀!”
没料到他这一按之势,竟似按在一座石山上面,只按得掌心生痛,对方却是纹风不动,不由吃了一惊,缩手狞笑一声!目注蓝启明,喝道:“瞧不出朋友还有两把刷子,怪不得敢这般放肆.大爷倒要好好伸量伸量于你,瞧你有多大的能为!”
蓝启明眼见此人已到了无理可喻的地步,情知无法善了,冲突势所难免,当下,朗声一笑,道:“尊驾要领教在下有多大能耐,不妨划下道来,但在下奉陪之先,却有几句话须要交待一下!”
“鲁东一霸”王通喝道:“你有什么话交待?”
蓝启明竖起两个指头,笑道:“尊驾刚才叫了余妹两次小妞儿,在下要赏你两个咀巴,好教你记住以后不可随便胡说!”
“鲁东一霸”王通怒喝道:“放………”
他刚一开口,突觉眼前一花,“叭叭”两声脆响起处,果然不折不扣地挨了两个咀巴,硬将他底下的那个“屁”字给对了回去!
这一来,不由他又惊又怒,手抚着热辣辣的面腮,一时间,竟怔在当地,直气得“哇哇”乱嚷,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边桌子上的五六条汉子,先是一怔,但后来见王通这付模样,俱忍不住“轰”然笑出声来!
蓝启明冷冷一喝,道:“你们不要笑,刚才你们也叫过一声妞儿,在下都该赏你们一个咀巴!”
话声一落,身形电闪,掠过那边的桌子,迅若飘风地绕了一圈!登时只听“叭叭叭叭”!一串密似鞭炮的脆响过处,那五六条汉子一个个以手捧腮,目瞪口呆地坐着,彷佛泥塑木雕一般!
他们简直无法相信,天下间竟会有这样不可思议的轻功,以及迅捷如电的打人手法!
这一来,顿时将雯姑娘的一肚子怒火,都化作烟消云散,反而喜笑颜开地拍手叫好!
蓝启明回到原位,目注“鲁东一霸”王通,冷冷道:“尊驾现在可以把道儿划下来了!”
“鲁东一霸”王通这时已惊魂稍定,并目睹蓝启明的绝世轻功及手法之后,那一腔怒火,也就顿时化为乌有,闻言,那还敢划什么道儿,心念一转,勉强“哼”了一声,道:“朋友休要张狂,是好的就把万儿亮出来,俺好斟酌情形来教训于你!”
蓝启明“哈哈”一笑,道:“我叫蓝启明,怎么样?尊驾听到过没有?”
“鲁东一霸”王通听得神色一变,厉喝道:“好!原来是蓝朋友,你有种就不要走!”说完,也不等蓝启明有所表示,竟自转身勿勿地下楼而去!
那边桌上挨了咀巴的五六条汉子,眼见王通尚且临阵退缩,那还敢哼哈半句!
蓝启明情知王通是去请救兵,也不加以拦阻,冷然一笑,坐了下来,对那楞在一旁的跑堂笑道:“快去把酒-重新端来,待会多赏你几文小费,补一补你吃的亏便了!”
跑堂连声应是,收拾起散碎的碗盘,下楼而去。
雯姑娘笑道:“明哥这几个咀巴子打得够痛快,那家伙跑了你为什么不追?难道这也就是江湖的规矩么?”
蓝启明笑道:“那厮的背后大概有什么靠山,我若不放他去把靠山搬来,就会被人笑我害怕了!”
雯姑娘“哼”了一声,笑道:“待会他的靠山来了,你得让我打这一架!”
蓝启明笑道:“诺!酒菜来了,我们吃饱了再说吧!”
这时,跑堂的已把酒菜重又端上楼来,在二人的桌上摆好,筛了酒,便垂手退下。
雯姑娘自小生长渔村,那有吃过这样佳肴,她每样尝了一口,便不禁啧啧赞好,顿时筷如雨下,手口不停!
蓝启明笑道:“女孩儿家,怎能这般凶恶极地大吃大喝,给别人看了会说你不够斯文的!”
雯姑娘摇鼻一皱,口中含糊不清地说道:“我才不管,只要东西合我胃口,我爱怎样吃就怎样吃,我才不去假装斯文活受罪哩!”
蓝启明无可奈何她笑了笑,也自举筷吃起来!
就在此时,猛听一阵楼梯声宝,匆匆走上两个人来,其中一个“嘿嘿”冷笑道:“果然是蓝大侠!嘿嘿!绑下的命真长,本总管道要好好给你恭贺一番!”
蓝启明闻声心头一动,掉头望去,见这说话之人赫然是老相识,“三眼煞神”杨九思!当下,朗声笑道:“杨总管!我们真是缘份不浅,想不到又碰上了!不知总管打算怎样对我恭贺?”
扬九思冷笑道:“打算请蓝大侠到崂山敝庄去盘恒几天,让敝庄主好好款待于你!”
蓝启明一怔,道:“古玉奇怎地这般热情起来了?”
杨九思“哼”了一声,道:“自从你和李老花子他们同了一批见不得人的朋友大闹龙门帮之后,敝庄主对你们甚为佩服,特别关照北道各路英雄,留心你们的侠踪,一有发现,便须不择手段,恭请你们到敝庄去好好款待,蓝大侠明白了吧?”
蓝启明笑道:“咦!这是一桩极为秘密之事,杨总管怎地对我推心置月复,坦供不讳?”
杨九思嘿嘿冷笑道:“本总管不怕你会飞上天去,让你知道又有何妨!”
蓝启明哂然道:“我不接受这邀请时,你又如何?”
杨九思狞笑道:“凭你蓝大侠那点微薄道行,最好废话少说,乖乖跟本总管去,免得自讨难看!”
蓝启明心头一动,暗道:“听他的口气,似乎还不知道在黄河河心沙洲发生之事,莫非冷威没有把受伤的“皓首阴煞”西门韦送回秘魔庄去?”当下,含笑问道:“贵庄的西门大总管呢?”
杨九思愕然道:“你问他则甚?”
蓝启明笑道:“你如果见了他时,就不会胡吹大气了!”
杨九思冷笑道:“废话!你到底是吃罚酒还是吃敬酒?”
蓝启明摇头笑道:“我这有现成酒菜,干么要吃你的?”
杨九思拧笑道:“好小子!你是不见棺材不流泪,还不与我乖乖躺下!”霍地一欺身,右手疾探,五指箕张,闪电般朝蓝启明抓去!
原来,他前次在黄河龙门帮的大船上,眼见蓝启明和“丧门剑客”金亮动手较量,只不过几招便受伤落水,遂以为蓝启明的武功有限,是以了这般狂妄。
那知,他这一抓之下,竟抓了个空,耳听蓝启明一声请吧,接着一股奇强潜力,从旁侧猛冲过来,不由暗吃一惊,霍地撤招滑步,倒退而出!
蓝启明屹立原地,冷然叱道:“你身为一庄总管,怎能如此冒失,不讲江湖规距?”
杨九思老脸一红,大怒道:“老夫倒要看你有多大能耐?接掌!”呼的一声,用了九成真力,猛然劈出一掌!
蓝启明也懒得-嗦,竟然用足十成力道,挥掌相迎!口中冷喝道:“躺下!”
“砰”然一声!双方掌力一接,杨九思登时吃了大亏,被震的踉跄倒退,眼前金星乱迸,胸口气血翻涌,“噗通”一声!丙然乖乖听话,跌坐楼板上面!
蓝启明戟指喝道:“杨朋友,我也不杀你,快给我滚回去告诉古玉奇,他若不知自-,妄想兴风作浪时,不等明年重九普陀之会,我就要摘下他那颗魔心!”
杨九思平日作威作福,几曾吃过这般羞辱,不禁气得大叫一声!张口喷出了一股鲜血,立时昏绝过去!
蓝启明这时也没有心情继续吃喝,带了雯姑娘,昂然下楼而去。
雯姑娘以好酒好菜还未吃得一半便要离开,心中十分不乐意地嘟着咀跟蓝启明下了楼,气呼呼地说道:“明哥!我肚子还饿着呢!”
蓝启明失笑道:“好好好!我们另外找个馆子再吃一顿就是了!”
那知,他们在聚仙居上这一闹,这时已传遍了整个县城,那些酒楼饭馆闻知二人竟把秘魔庄的三总管伤了,并且又折辱了“鲁东一霸”王通,那还敢接待他们,是以蓝启明和雯姑娘一连进好几家酒馆,都说饭菜已经卖光,连茶水也不敢招待了!
不但酒楼饭馆是如此,竟连旅店客栈也异口同声宣告客满!
蓝启明一气之下,遂同了雯姑娘连夜出了县城,取道往“莫邪岛”奔去。
雯姑娘一路上不住地埋怨道:“早知那批家伙这样坏,不如统统杀了来得干净!”
蓝启明只好陪着小心,哄着她一路疾驰,一口气奔衍了一百多里,直到次日黎明时分,才在文登县城打尖歇脚!
用过了早饭,又复动身,已午牌光景,便抵达赤山镇。
此地濒临海边,居民以捕鱼为生,岸边帆墙林立,可是,当蓝启明打算雇船到“莫邪岛”
时,那些渔民却人人面露憎恨恐惧之客,竟都不愿接这生意!
二人不由又急又恼,弄了半天,好不容易花了许多唇舌,方才费了二十两银子的高价,买了一艘破旧的小渔船,仗着雯姑娘一手水上功夫,自行扬帆出海,朝“莫邪岛”
驶去。
雯姑娘一面掌着舵,一面气呼呼地说道:“早知道这样受气,真不如把家中那条船带来,就不会挨这一记竹杠了!”
蓝启明“噗哧”一笑,道:“这二十两银子花得不冤!”
雯姑娘一瞪眼,道:“什么不冤?”
蓝启明笑道:“这一下使你领会到挨敲竹杠的意义,岂不是颇为值得?”
雯姑娘“哼”了一声,不再开口。
此际,风和日丽,海上渡平如镜,蓝启明卓立船头,举目遥望,那“莫邪岛”已宛似一枚螺壳,浮现远方!舟付迅速,“莫邪岛”的影子越来越大,视线也更为清晰!
蓝启明凝目细看,忽然发现这座小岛,似乎隐隐笼罩着一层杀气,不由心头一震,暗忖道:“莫非我们的行踪已被冷威知道而有所防备了么?”
当下,掉头告知雯姑娘,将船帆落下一半,减低速度,凝神戒备着缓缓驶近………
这“莫邪岛”孤峙海中,完全是五颜六色的岩石堆成,岛上寸草不生,近水之处,不是礁石如林,便是峭壁插天,形势十分险恶!
雯姑娘小心奕奕地驾着小船,刚刚驶进那犬牙交错的礁石之中,迎面便见两座高耸的巨大礁石,一边刻着“莫邪禁地”,一边刻着“擅入者死”八个经文大字!
蓝启明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
双掌一挥,劲气骤发,两股无坚不摧的内家玄阴买力一阵狂扫之下,但见石层纷飞,登时将这八个大字扫削得无影无踪!
同时,小船也自从这两座巨大礁石当中,驶将进去!
陡听“呜”的一声号角长鸣:“铮铮铮铮”崩篑之声从四面八方纷纷大作,顿时箭似飞蝗,如雨点般射到!
“刷”的一声,第一箭便将船帆射落!
二人早有防备,雯姑娘伸手抄起双桨,蓝启明顺势扯过船帆,一撕两半,分执手中,贯注内家的真力,一阵急挥,将小雯姑娘护佐,在箭雨之中朝前猛冲………几个转弯过去,船头上已经被弩箭射得像刺-一般,那射向蓝启明身上的却完全被两片船帆扫落海中!
眨眼间,小船已穿过这林立的礁石,水面突然宽阔开来,箭雨也骤然停止,蓝启明情知必然另有埋伏,遂吩咐雯姑娘加劲摇桨,朝前疾驶………陡听又是一声号角长鸣!
一道火光从远处一座礁石疾飞而至,原来是一支火箭!
蓝启明心头一凛,正猜不透这支火箭下面有甚么花样之际,“刷”地一声,这火箭已落入小船附近的水中,登时,“洪”然一声!四面起火,将小船吞役在浓烟烈焰之中!
雯姑娘大鹫道:“明哥快跟着我潜水躲避,迟就来不及了:”
蓝启明笑道:“不要紧,为兄自有法宝:”说时,急将“避火宝珠”取出,擎在掌中,啡道:“雯妹不要害怕,只管摇船前冲:”
雯姑娘眼见熊熊烈火,一逼近船边,便立即熄灭,不由转-为喜,依言猛摇双桨驾着小船冲烟突出火,朝前疾驶………冉付如箭,眨眼之间便穿出了这片数十-圆的火海,只见一道石堤横亘,挡住了去路曰堤上排列着二三十名手执兵R的黑衣大汉,似乎正在严阵以待口
蓝启明知道已到了岛岸,遂收起“避火宝珠”,吩咐雯姑娘准备妥当,待小船驶到离石堤约莫七八女之遥,立即握住-的王手,一提真气,双双破空而起,闪电般飞向石堤上面口
二人刚自离船纵起,只听“搜搜”两声异窖,从石堤下部近水之处,箭也似地射出两枚长达五尺,粗如斗碗的黑色圆筒,在水面下划起四道波纹,瞬即与小船撞个正着w“疏轰”两声巨宝爆发,水面涌起两道数丈高的水柱,那艘花了二十两银子买来的小船,登时化为灰烬口
篮启明,雯姑娘在空中瞥见,俱不由暗叫一声:“好险:”
说时迟,那时快,水面上浪花尚未平复,二人已飞落石堤上面w排列在堤上的二三十名黑衣大汉身形-展,倏地将二人围在当中口一个青袍老者手持一对奇形外门兵R“蜈蚣双环”迎着二人狞声大喝道:“不知死活的小辈,放着天堂有路不走,地狱无门偏偏要闯进来一.嘿嘿:这次可铙你两个不得:”
苞启明认得这青袍老者,正是上次跟着冷威攻龚沙洲渔村,杀害施老人的帮凶,不由剑眉双轩,朗声喝道:“掌底游魂,也敢张牙舞爪,快去叫冷威出来纳命,本侠便给你一个痛快:”
青袍老者狞笑道:“岛主何等身份,焉能让你小辈随便冒渎,只要你两人有命闯得过本坛主这座“青蜈大阵”,便带你们去见岛主,否则这道石堤,就是你们埋骨之地:”
话声一落,目光左右一扫,大喝一声:“撤兵R:”
“铮铮铮铮”:一阵金铁交鸣起处,那二三十名黑衣大汉齐地探手腰间,各自撤出一对-汪汪的“蜈蚣双环”曰-启明闭目一看发现这群大汉连青袍老者共是二十八人,各人所站的位置,竟然暗合二十八宿星辰距道,当下,心念电转,便已了然于胸w青袍老者待阵势布成,又自目注蓝启明,狞喝道:“小辈倘若知厉害,趁早束手自缚,本坛主使再饶你们一次:”
蓝启明趁对方说话之际,已暗用“蚁语传音”功力对雯姑娘道:“阵势发动时,跟着我走,用你的矩剑削对方兵R,我用掌尢开路:”
雯姑娘点头领会,“rb”地撤剑在手口
武林八Is,131@@@130P林八佾蓝启明待青袍老者喝声一落,便长笑接道:“你们这一堆废料,几根烂铁,蓝某一举手,管教立成灰尘,若匹夫不要发狠,先接我一掌!”
笑声甫住,双掌骤发,玄阴真气-山倒海般朝青袍老者击去!
青袍老者没料到对方会先发制人,这一击之威彷若雷霆,不由又惊又怒,身形急撤,手中“蜈蚣双环”交互一错!
“跄郎郎”一声金铁交鸣之下,阵势立时发动!
二十七名黑衣大汉,身形交叉游走,迅捷如风,挥动“蜈蚣双环”,织成一憧蓝汪汪的地网天罗,将蓝启明与雯姑娘罩了个风雨不透!
这二十八宿阵势,乃是以东方苍龙七宿为首,这青袍老者,正是“莫邪岛”的苍龙坛主,他原是占了角宿主位,负催动指挥阵势之责,可是,却被蓝启明抢了机先,一掌击出之后,身形进退,而如影随形,如疽附骨,展开七十二招“碧悟飞凤生死手”,逼得他步法错乱,根本抽不出手来指挥阵势。
是以此时的阵势虽发动,但七十二名黑衣大汉却仅能按着平时演习的步位游走,而无法发挥阵势的威力!
雯姑娘紧随着蓝启明,手中短剑展开家传绝学,飞舞盘旋,青芒到处,逼得青袍老者的一双“蜈蚣环”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此际,表面上看似蓝启明和雯姑娘陷身阵中,四外尽是“蜈蚣双环”的蓝色光芒,但实际上却是稳如泰山,双双紧钉着青袍老者,着着进逼,占尽了上风!
眨眼之间,整座阵势已移过了石堤,转到一片突出海面的平岩上面!
青袍老者眼看再退过去便进入了另一坛的汛地,那时,不但颜面无光,且失职之罪更是担当不起,当上,把心一横,厉吼一声,双环并举,猛使一招“苍龙入壑”,连人带双环,化作一道蓝光,朝蓝启明卷去,打算来个死中求活,只要逼得对方略为闪避,便可腾出手来,指挥阵势,反败为胜!
那知──他的算盘打得虽好,但事实上却不甚如意,就在他眼看一双“蜈蚣环”堪堪卷到蓝启明的胸前,雯姑娘已在蓝启明传音指示之下,一声娇叱!从蓝启明身后疾绕而出,运足十二成真力,振腕一挥,短剑一绞!
但见青光暴涨,迎着“蜈蚣双环”一荡!“铮铮”两声金铁交鸣过处,青袍老者的一双“蜈蚣环”顿时被青光荡得左右一分!
蓝启明更不怠慢,枪身欺进,运足全力一掌击去!
二人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配合得天衣无缝,青袍老者空门大开,连念点头都未来得转,胸前已结结实宝地挨了一掌!
武材八a133132武林八佾“砰”然一声!只打得青袍老者眼前一黑,撒手扔了“蜈蚣双环”,身子直飞出寻丈开外,狂喷鲜血而亡!
他这一死,阵势自然为之一顿!
蓝启明和雯姑娘更不停顿,紧蹑着青袍老者飞出去的尸体,一掠而出,也不理会那群无首的二十七名黑衣大汉,双双一连几个起落,已朝前冲出数十丈!
两列参天峭壁,挡住去路!
二人刹住脚步,闪目一看,祗见这两列参天峭壁左右分峙,当中裂开一道宽约一丈的缝隙,构成一座深邃的门户,形势十分险恶!
左边壁上刻着“白虎门”三个大字!
门户当中,屹立着一个身材魁伟,脸如满月,银发银髯的白袍老者,左右雁列着一排白衣大汉!
这白袍老者见蓝启明和雯姑娘停了下来,遂举步相迎,抱拳笑道:“二位英勇绝伦,武学超群,令本坛主大开眼界,佩服之至!”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蓝启明见对方笑脸相迎,自是不便立即发作,祗好还了一礼,朗声道:“岂敢岂敢!尊驾把守着这道“白虎门”,想必就是贵岛的“白虎坛”
坛主了?”
白袍老者微笑道:“好说好说:老夫正是职掌白虎坛,专司迎宾之责!”
蓝启明大笑道:“尊驾这份职务,安排得果然妙极了!那就烦尊驾领路,让我们见识见识这“白虎门”中的厉害,然后在会责岛冷岛主便了!”
白袍老者微微一笑,道:“敝岛主现时正在宫中款待佳宾,无瑕接见二位,故此命老夫接二位至宾馆中妄为款待,等………”
雯姑娘刚才杀得甚为痛快,此际那还耐得住这种虚套,抢着截住道:“少-嗦!谁愿意受你款待,快去叫冷威出来,不然的话,我们就先把你宰了,杀进岛去!”
白袍老者毫不生气她笑了笑,道:“姑娘何必性急呢,二位既然来了,难道还怕没有机会么?”
蓝启明心头一动,接口问道:“请问冷岛主现在接待的佳宾,是什么英雄人物?”
白袍老者诡然一笑,道:“到时蓝大侠自会知道,请恕老夫不便奉告之罪!”
说时,陡然一声号角划空长鸣,“白虎门”内传出一个深沈的声音,道:“岛主有请蓝大侠,施小姐提头入宫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