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凤翔朗然道:“既是游侠江湖,讲究的就是锄强抑暴,济困救危,尽避天下不平的事儿太多,但听不到的也就罢了,既已听到的似乎不该不管!”
项小芸柳眉暴扬,微怒道:“你这是教训我么?”
艾凤翔震了一震,陪笑道:“小兄不敢!”
项小芸余怒未息地道:“如果你认为我不配谈游侠江湖四字,你不妨独行其是,咱们就此分手!”
艾凤翔苦笑道:“芸妹,我若有此意,叫我立刻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项小芸气平了一些,一言不发,迈步走去。
艾凤翔随后相偕,亦步亦趋,一路向临京驿外而行。
不大时光,两人已走出临京驿,到了郊野之中。
天色已黑,夜风凄其,艾凤翔见项小芸已经渐复常态,忍不住长吁一声,道:“芸妹,恕我多嘴,你好象变了很多,与你我初次相见时,简直判若两人……”
项小芸脚步一收,笑道:“是么?……你且说说看,我是怎么变了?”
艾凤翔低吁道:“那时你慷慨激昂,热情豪爽,一股正义凛然之气,令人好生心折,现在……”
项小芸寒着脸接道:“现在怎样,是不是变成骄狂自大,阴私苛毒的小人了?”
艾凤翔双手连摇道:“没有那么严重,只不过越来越暴躁、任性,也越来越不讲理了……”
项小芸初时面有怒容,但随后却哧地一笑道:“这话也有几分事实,不过,你也象是改变了甚多,初次相见时,你仍是个凶狠毒辣的暴君,但如今,却温驯得多了……”
艾凤翔定定的凝注了项小芸一会。忽然无限神秘地,微微一笑道:“百炼钢化为婆指柔,芸妹,这是你使我改变了的……”
项小芸神色忽转冰冷,两眼茫然地望着漆黑的夜空,重复着艾凤翔的话道:“百炼钢化为绕指柔……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哼……”
蓬!哗啦啦啦!蹬蹬蹬蹬,格格格格……
项小芸正在喃喃自语,为何忽来这些怪声。
原来艾凤翔的一句“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引起了项小芸无限的感慨,那蓬的一声,是她为发泄胸头郁闷,击在要株大树树干上的声音,哗啦啦啦是树木折坠声,蹬蹬蹬是项小芸急奔之声,格格格格则是她的狂笑之声。
艾凤翔无限骇然地投拄着项小芸的背影,心中暗暗忖道:“这位霸王姑娘到底出了什么岔儿?”
心中在想,脚下却未稍停,一面奋力疾追,一面大声叫道:“芸妹,芸妹……”
项小芸则睬也不睬,风驰电掣般,一口气跑出了十五六里,方在一处山岩旁停了下来。
饼了老大一会,艾凤翔方才从后面追了上来,只见他已经额头见汗,气喘吁吁地叫道:“芸妹,你这是何苦……”
项小芸斜靠在山岩之旁,意态悠闲地冷笑不语。
艾凤翔摇头叹道:“芸妹,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要这样折磨自己,跟自己生气?”
项小芸格格长笑道:“就算我跟自己生气,又关你什么事?”
艾凤翔叹道:“因为我们已结兄妹,我自然该关心你!”
项小芸看了他一眼,笑笑道:“好吧,不谈这些了,其实我也只是心头烦闷而已,没有什么大事!”
艾凤翔目光一转,笑道:“眼下已经入夜,咱们该怎么样呢?”
项小芸忽然豪气勃发地道:“秋高气爽,月白风清,连夜趋行,岂不更富情趣?”
艾凤翔欣然道:“好极了,但……去哪里呢?”
项小芸板着脸道:“我不是早说过了么?我要去黄龙山黄龙庵取回我的乌骓宝马。”
艾凤翔跌足道:“这只怪我记性太坏了……这容易,咱们由此奔同州,渡洛水,走邰阳,转韩城,就进入黄龙山境了……”
项小芸轻嗯一声道:“我要由此去潼关,渡黄河,经临晋,走河津,越龙门,然后进入黄龙山。”
艾凤翔皱眉道:“那条路不但远着一百多里,而且由河津到龙门还要再过一次黄河……”
项小芸冷冷地道:“走你那条路也需要先渡渭河再过洛水,而且,百余里之差,还不放在我眼里。”
艾凤翔颓然叫道:“好吧,依你,依你……其实,若不是我先说出来,大约你也不会选择要渡两次黄河的路,只因为我说了出来,你就不肯走了!”
项小芸淡然一笑道:“你知道就好……”
神色一正,又接下去道:“若是你觉得与我同行有些不惯,随时随地,你都可以离开!……”
艾凤翔无可奈何地叹口气道:“你不用想把我赶走,我算是赖上你了!”
项小芸格格一笑,放步向前走去。
她并没有再飞步狂奔,反而象月夜游山之人一般,慢悠悠地向前走去。
一路上项小芸仍旧有些喜怒无常,但大体上说来,却已平静了不少,艾凤翔也不愿多触霉头了,故而两人甚少交谈。
所经路线,自然都是完全依照项小芸之意,及至由河津渡过黄河,到达龙门之时,已经是五天之后了。
由龙门到黄龙山的黄龙庵,尚有七十多里路程,那时已是夕阳欲下之时,依艾凤翔的意思,最好能在龙门住上一夜,恢复一下连日来的旅途劳顿,等到次日清晨再上黄龙山。
但他知道,项小芸惯于与他持相反的意见,照直说了出来,一定会碰上钉子。
灵机一动,艾凤翔笑迷迷地向项小芸道:“芸妹,由此去黄龙庵,已经只剩下七十多里,此刻时光尚早,咱们直接赶了去吧!”
他原认为项小芸一定和他相反,偏要在龙门过夜,谁知这一次却出了意外,只见项小芸冷冷哼了一声道:“我也知道要赶到黄龙山,大哥这话未免说得有些多余了……”
目的没有达到,反而也碰了一鼻子灰,艾凤翔只有暗暗叫苦。
项小芸并不理会他的反应,忽然展开绝顶轻功提纵身法,风驰电掣,直奔黄龙山扑去。
艾凤翔不免有些又羞又恼,项小芸不但不把他放在眼里,甚至有些故意给他难堪。
但这是近乎无可奈何的事,连他自己也有些觉得奇怪,项小芸究竟有什么不可抗拒的魅力,会使他这个在武林中出了名的暴君,变得驯若绵羊,俯首帖耳。
他相继飞奔,向项小芸追去。
但他在轻功上毕竟比项小芸慢了许多,尽避他全力施为,一里之中至少也要落后一丈,六七十里追逐下来,也就落后了六七十丈的距离。
项小芸明知艾凤翔在后面全力而追,但她知不肯稍停,仿佛艾凤翔的落后,穷追,使她获得了一份间接的对虞大刚报复的快意。
不足一个时辰,她已经到达了黄龙庵前。
黄龙庵,本是她常来之地,对这里的一切她都是熟悉的,因为黄龙师太是她的知交好友。
黄龙庵位于朝天峰之下,处于一片疏林之内,庵前是一条幽径,两旁俱是丹桂、菊花,芬芳馥郁,清幽绝俗,令人怡然意远。
项小芸缓步走在幽径之上,一时不由感触万千。
黄龙师太目前不过中年,但她却已出家二十年,以她的容貌看来,二十年前正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少女,她为什么要出家?
晚风轻送,花香袭人,项小芸忽觉尘念顿消,不觉痴痴的呆了起来。
黄龙师太的选择应该是对的,摆月兑开烦恼的人世,黄庵青灯,永依佛前,过上一辈子清清静静的日子,不比自己的长年奔波,尽飞无谓妁烦恼要强得多么?
但她意念电转,又不禁有些失笑起来,她暗暗唤着自己的名字忖道:“项小芸婀项小芸,难道为了一个虞大刚就使你壮志尽消,心灰意懒了么?”
想到虞大刚,她不禁有些脸红,也有些气愤,她暗暗决定,从今之后,不再理他,就当自己根本没见过他,也不能因他之故使自己改变了游侠江湖的初衷,自己仍然是代表着武林正义的红粉霸王项小芸。
忖念既决,心头反而轻松了不少,于是,她再迈动着轻盈的脚步向庵门走去。
但她立刻就怔了起来。
因为她此刻方才发觉,黄龙庵似乎有些什么地方不对了。
此刻甫交初更未久,按说正是黄龙师太,带领着她的四名弟子做夜课的时光,庵中应该灯烛交辉,木鱼与经咒之声齐响才对。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漆黑一片,静寂无声。
项小芸不由心头一紧,但随即宽慰的想道:这定然是黄龙师太偷懒,早早睡了。
因为黄龙庵既没有令人觊觎的财宝,黄龙师太平生又不曾得罪过半个仇人,一个僻处山中,与世无争尼庵,是不可能有意外事故发生的。
她急步走至庵门之前,举手扣门。
没有应声。
正在忐忑之际,忽见一条人影飞驰而至,向她身后扑到。
项小芸不暇思忖,反手一掌,就欲拍出!
只听那人急呼道:“芸妹,是我!”
原来艾凤翔互此刻方才追到,只见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一付狼狈之状。
项小芸急忙收住掌势,淡淡一笑道:“我认为你已经绝裾而去了呢,怎么又随我来了……”
艾凤翔剑眉深蹙,岔开话题道:“这里有什么不对么?”
项小芸并不答言,艾凤翔忽然用力嗅吸了几下,轻叫道:“什么味道?”
项小芸也嗅到了,那是一股腐臭的味道,虽然很轻,但却可以嗅到。
艾凤翔投注项小芸道:“恕我说句丧气的话,这尼庵里大约没有一个活人了!”
项小芸勃然大怒,五指疾扬,蓬的一声打到了艾凤翔左颊之上,同时厉叱道:“胡说……”
艾凤翔被打得金星乱冒,唇角噙血,半边脸象火烧一般。
任他对项小芸如何的能够容忍,此刻也不由怒火中烧,一时不由面孔铁青,钢钢牙紧咬。
项小芸也意料到出了岔头,哗啦一声,拍开山门闯了进去。
山门内是一片黑沉,项小芸涌身一跃,扑到了正殿之内。
隘臭的气味更浓,黑暗中项小芸已可看到一具尸体拦门而卧,正是黄龙师太。
她象被人在心头上戮了一刀,一时窒闷得透不过气来。
正殿中并没有打斗过的凌乱迹象,项小芸晃然火折子,点起神案前的灯烛,殿中的惨象顿时呈现眼前。
只见黄龙师太俯身而卧,尸体半腐,没有刀剑所伤的痕迹,也没有拳脚所击的硬伤,几乎看不出致死之因。
四名年青尼姑并排的陈尸神案之前,死状与黄龙师太一样,由四尼整齐排列的情形看来,分明是她们正在做功课时受猝袭而死,也可见得出来人手法狠毒高妙,竟使黄龙师太与四尼根本没有挣扎的余裕,就受到了致命的创伤。
项小芸象发疯一样地顿足大叫道:“这是谁干的,是谁下的狠手……我项小芸如不把他剥皮抽筋,碎尸万段,誓不为人!”
艾凤翔冷冷地道:“这样穷吼没有用处,你该先查出她们的死因。”
项小芸怔了一怔,她还没有听过艾凤翔用这种冰冷的语调向她说话,抬头望去,只见艾凤翔站在正殿门口,用一条绢帕掩着口鼻,脸孔铁青得没有一丝表情。
她没有时间去计较这些,这意料不到的惨剧使她意志迷乱,艾凤翔的话倒使她恢复了镇定与清醒,于是,她俯身去细查黄龙师太的致死之因。
终于,她由黄龙师太的“脑户穴”上,找出了一支长仅二寸,象钢针一般的暗器,尖头有四枚倒钩,打造得十分精妙,钢针闪闪发亮,倒是无毒之物。
由于“脑户穴”是通连十二经络,督脉阳气进入气海之门户,故而那暗器虽是无毒之物,也足以使人立即致死。
四名女尼的死状相同,俱是在“脑户穴”上钉着一枚钢针,所射部位之准,不差毫厘。
项小芸把五枚钢针放在掌心之中,猜测着凶手是什么人物?
然而,搜尽枯肠,她也想不出江湖道上究有什么人用过这种暗器?
只听艾凤翔仍是冷冷地道:“既是已经找出了她们致死的原因和暗器,就不难找得到凶手,现在该把她们埋葬了!”
项小芸杏目一翻,叱道:“你也是死人么?为什么不肯动手?”
艾凤翔摇摇头道:“我本来要帮助你的,但现在我却改变主意了,项小芸,你把我看得太不堪了,你不该对我喝来叱去,老实说,你伤害了我的自尊!”
项小芸没料到他会突然改变了态度,微微一愕,但却旋即冷冷地笑道:“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我并没有要与你结拜,我并没有要你与我同行,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对我苦苦的纠缠,既然你现在后悔了,你可以滚!”
艾凤翔咬牙道:“不错,我可以滚,我就要滚了,项小芸,我要提醒你一点,如果你继续这样自暴自弃,蛮横无理下去,不但葬送了你往昔的英名,也葬送了你自己……”
项小芸柳眉倒竖,怒叱道:“艾凤翔,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教训我,找我的毛病!……”
娇躯一晃,扑了过去。
艾凤翔早已料到她会大大发作,闪身疾让,向一边避去!
项小芸银牙咬得格格作响,唰的一声,已将霸王鞭撤了下来。
艾凤翔苦笑道:“项小芸,我承认武功及不上你,如果你要杀我,可能不会太难!”
项小芸霸王鞭一抖,道:“我并无杀你之心,只要你滚!宾……”
艾凤翔气呼呼地叫道:“我是要滚,你想留也留不下,不过,如果你还有一点度量的话,应该听我把话说完。”
项小芸咬牙道:“你说吧!”
艾凤翔激动地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跟虎皮裙虞大刚的事,当你我初次相遇时,你易钗而拼,自称虞小罢,那就是你迷恋上他的铁证……”
“住口!……”
项小芸勃然大怒,一鞭抽了过去。
艾凤翔早已有备,及时飞身而起,躲开了项小芸的一鞭,人已落在殿脊之上。
蓬的一声,尘砂同起,碎砖四飞,艾凤翔方才立足之处已被击了一个三尺见方的大坑。
艾凤翔一经飞落殿脊,又振声叫道:“当你我结盟订交之时,你提出的第二个条件,就是要我不提虞大刚、虞小罢,那说明你已对虞大刚由爱生恨,你想把他忘掉……”
项小芸呼的一声,追上殿脊,艾凤翔却又象狸猫般地逃到了庵墙之上。
他继续嚷道:“项小芸,你失败了,你并没有忘记虞大刚,你越想忘记他,他也就越在你心里作怪,由你那喜怒无常,蛮横无理的情绪上,可以看出你受了多少心灵上的折磨,项小芸,我虽然气你,却也可怜你……”
项小芸大叫道:“艾凤翔,我要杀了你!……”
她飞身追上庵墙,一鞭打去。
一声哗啦大响,半截庵墙砖石乱飞,但艾凤翔却又及时逃开,扑到了山门之上。
他也象发疯般叫道:“项小芸,你自负武学才华,自负容光声威,以为一切都可予取予求,你没尝过失败的滋味,一点点打击你都忍受不了。
项小芸,你该接受失败的教训,检讨失败的原因,你已经失掉虞大刚,不应该再失掉我,论人才,论武功,我都不会比虞大刚逊色,只要你承认错误,改变对我的态度,我仍然可以原谅你……”
项小芸狂笑道:“艾凤翔,做你的清秋大梦……”
全力一鞭,猛劈过去!
在一串哗啦大响中,整座的山门倒了下来。
艾凤翔没了声息,不知他是走了,还是在她的鞭下伤了,死了?
项小芸不愿去追查这件事,她脑海中一片木然,她需要彻底的清醒一下。
艾凤翔的话有许多触到了她的痛处,他说得不错,自己越想忘掉虞大刚,虞大刚的影子却越加明显,自己经不起失败打击,这话也是不错的,艾凤翔只知道自己失去了虞大刚,他还不知道自己是栽到那个名不见经传的野丫头黄一萍之手。
一到黄龙庵,她曾有过削发出家,弃绝尘世的念头,倘若使艾凤翔知道,还不知他要如何讽笑自己呢!
她深深地叹息了一声,尽量抛开这些恼人的思绪,因为她要面对现实,先解决黄龙庵里的问题。
她缠起霸王鞭,也将那五枚钢针般的暗器收了起来,然后,由庵中找到一柄铁铲,就在正殿中挖下一座大坑,将黄龙师太师徒五人埋葬了起来。
眼前的惨象,使她禁不住心酸落泪,她忽然憬悟到,黄龙师太师徒的惨罹横祸,是她给招来的。
若非她将乌骓宝马寄在庵中,黄龙庵中绝不会出这件惨事。
她在坟前无限伤感地,喃喃祝祷道:“你们安息吧,只要我项小芸有一口气在,不论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凶手抓到,血债血还……”
祷毕出殿,又在黄龙庵前前后后仔细搜查了一遍,但却再不曾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至于她的乌骓宝马,一如她的预料,已径踪影不见,存亡莫卜。
那匹马儿,不但是一匹千里神驹,更是她至为宝爱之物,一旦失踪不见,也使她好生心痛。
然而已经发生了的事情,却没有追悔的余地,她所能做的,也只有缉凶复仇,寻找马儿。
时光已交二更,夜色惨淡,秋风凄凉,项小芸怀着悲怆的心情,准备离开黄龙庵。
忽然,她听到一丝异声。
她情绪渐平,灵智尽按,又恢复了原有的敏锐,当形疾闪,向正殿飘来。
视力所及,只见一条人影一摇一摆的正由坍塌的山门上向内走来。
项小芸看得清楚,来者正是“神行酒丐”艾皇堂。
只见他脚步踉跄,一歪一斜,显然是灌多了黄汤,宿酒未醒。
虽是短短数日之隔,项小芸却有恍如隔世之感。
与老化子分手之时,正是大破氤氲教之后,自己与虞大刚两情欢洽,眼见就要结为连理,那里料得到数日之中会发生了这么多的变化?
艾皇堂醉眼迷离,不自然地一笑道:“我的霸王姑娘,可让我老化子找到了,那……虞大刚呢?”
项小芸哼道:“你是当真不知,还是假装糊涂?”
艾皇堂怔怔地道:“项姑娘这是从何说起,难道这几天发生了什么变故?”
项小芸柳眉双挑道:“丐帮以消息灵通见称于世,想来你应该知道才对!”
艾皇堂跌足道:“分手之后,我与庄老七赶到了洛水,泛舟赌酒,一连几天手不离杯,喝得昏天黑地,又哪里管它什么江湖消息?”
项小芸面色一沉道:“艾老人家,你这话又不对了,既然你不知我的消息,又怎会深更半夜的赶到黄龙庵来?”
艾皇堂打了个酒呃,道:“问得好,昨日午后,老化子与庄老七装上船的三坛汾酒,两坛竹叶青,都已喝得精光,没奈何老化子上岸买酒,才在无意中遇到了一名本门弟子,听说项姑娘与艾凤翔联袂共入黄龙山,老化子觉得奇怪,才兼程赶来一看究竟……”
投注了项小芸一眼,又迟疑着接下去道:“那虞大刚呢,你们怎地分手了?方才老化子遇到艾凤翔,见他满身血污,狼狈而行,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