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县城,传到东陵镇,辗转相传,消息变了,变成南鸣带了无数匪徒,将洗劫附近的村镇,大队贼兵即将压境,血洗附近十余座村寨。
响马贼留下的余前犹在,村人谈匪色变,怎能不怕?走得动的人,纷纷作逃难的打算。
城武的巡捕与了勇纷纷奉命戒备,风雨欲来。
第一北到达东陵镇的人,是岳磷兄弟一行五人。
东陵镇家家闭户,壮丁们不分昼夜巡查放哨,如临大敌,栅门紧闭,禁止旅客入镇,限令过境的人绕镇北而行。
第二批到达的人,是铁掌卞纶三十余名好汉。
东陵镇的商大爷商苑,不敢阻止卞纶入镇,暗中已有了万全准备,热诚地表示欢迎,将他们安顿在客舍,相当客气。
岳琳兄弟的身份不同,来头太大,商大爷天胆也不敢留难。他们寄住在镇北的农宅,严示商大爷不可泄露他们的底细。商大爷心中暗暗叫苦,不知这五位京中来的微服探访官员来意如何,惊然而慷。他已嗅出危险的气味,看到了可怕的危机。
当晚,五辆轻车和二十匹驮马,在二十六名骑士的保护下,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丁东陵镇,撤走了商大爷的老少妇孺,不知所之。这一晚,在卧龙冈会合的僧人尚末到齐,为免打草惊蛇,人未到齐之前,不曾派人到东陵镇监视探道。
一连两天,毫无动静。东陵镇昼间派至各地巡逻的眼线暗桩,似乎不曾发现可疑的事物,哪有大批匪徒的踪迹?更没发现南郎中的身影。
午后不久,铁掌卞纶带了十余名伴当,从骡车失事处的泥沼地带返回镇中。他们在泥沼附近察看失事现场,但一无所获。尸体已被官府泥人埋葬,时日过久,即使呈文官府请求收敛改葬以便验尸,也不可能验出可疑的线索了。骡车仍沉埋在泥淖下,无法拖起。
卞纶是个老江湖,心中疑云大起。按现场的地势看来,如果劫车人是在车上发动,健骡受惊狂奔,以致翻车极有可能,但车把式田福春武艺不弱,决不可能死在车上。假使劫车人淬然袭击,田福春的致命伤口不可能在咽喉,身上更不可能有其他的伤痕。如果是有另一劫车贼策应拦劫,贼伙已被杀,只有南鸣一个人得手月兑逃,骡车根本不可能翻覆。
田福春为人机警,可能在座下留有线索,可是车部拖不上来。
总之,这桩公案太闻奇,奇得疑云重重。奇得令人难以置信。
他怀了满腔疑云,驰回镇想搜集镇民所供给的线索。距镇尚有两里地,迎面弛来三匹健马。他认得,马是东陵镇商家的坐骑,三位骑士领先的是商二少爷商瑞。
两侧的两位骑士他也认识,那是岳琳的两位朋友雷震远、贾芳。岳琳五男女在金乡住荆成的店,双方同店而居,岂有不认识之理。
双方来至切近,商瑞首先便高叫道:“卞兄,有消息么?”
他勤住坐骑,淡淡一笑道:“有是有,但无关重要。老弟意欲何往?”
“金乡县派来了大批捕快,即将人卧龙冈搜捕,兄弟与雷、贾两位大侠,即至冈西南埋伏。”
“金乡来了捕快,他们……”
“他们已查出南郎中与广化禅寺的贼秃,在卧龙冈聚会,要打劫寒舍,因此赶来捕拿要犯归案。”
卞纶大喜,说:“好,兄弟也一同前往。”
雷震远是个深藏不露、不苟言笑的中年人,说:“卞店主,卧龙冈林深草茂,占地十余里,兵男巡捕人数略嫌不足,镇民又派不上用场,要犯身手了得,足以轻易突围远走高飞。
店主如果有兴,何不带着伴当入内搜捕?不比咱们守株待兔好得多?”
卞纶心知对方不欢迎一同前往,略一沉吟笑道:“也好,在下达就回镇将伴当带来,入内穷控,也许会撞上呢。”
雷震远驱坐驰出,扭头道:“卞店主,请记住敝友岳老弟的话,要活的。兄弟认为,令叔巨无霸卞三爷,大概不希望和厂卫的将爷们打交道。’声落,双方各自催骑分验。
卞纶冷笑一声,向同伴道:“你们听,这些人眼中还有旁人么?哼!
即使将人擒住了,咱们也不能拱手奉送。走!咱们赶两步。”
他们回到镇中,镇内冷清清。赶来的兵勇和巡捕皆已入山,商家的人几乎全部出动人山协捕去了,岳琳兄弟已不知去向。
他带了所有的伴当,每人人为一组;分头出镇,向不远处的卧龙冈急进,马匹放在冈下,四组人徒步分头搜入。
艾文慈在先都成亭侵入杨老人的住宅行凶,早已算定东陵镇商家的人必定倾全力相围,极可能封锁出入,甚至会再次大搜卧龙冈。但却未料到广化寺被人弄了手脚,大批兵勇和捕快到了东陵缉捕他与悟净一群酒肉和尚。同时,也没想到死对头岳琳也不期而至。
昨晚三十余名僧人已经全部到齐,预定今晚入镇抢劫藏金窟。他为人机警,天色未亮便与众僧离开了卧龙冈,躲在镇北里余的高粱地中,那儿有一条大沟,沟旁草木丰茂,极易藏匿,谁也没料到他如此大胆,竟然敢躲在镇旁窥伺。
看到了大批人马赶来东陵,他吃了一惊,忙向身旁的悟净问:“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马像是兵勇,难道是大师的人走漏了消息,商家请来了官兵保护么?”
悟净怎知内情?翻着怪眼茫然地说:“贫僧的弟兄皆已到齐,沿途并未发生事故,怎会走漏消息?不会的?”
“那……咱们的人中有奸细,不好。’”他凛然地说。
“胡说,我这些弟兄都是多年同生死共患难的好朋友,可以保证其中没有好细,决不是我的人出卖我们。”和尚坚决地说。
“快派人去查。”他焦躁地说。
“对,我派人去查查看。”
两名扮成村夫的僧人,从北面绕出,不到东陵,往东北宜道奔向城武。这两个人刚走不久,人马便涌向卧龙冈,全镇沸腾。
申牌初,探消息的两名僧人气急败坏地赶回来报讯,他们在镇东北五六里路旁的村落中,探出兵勇们的来路。兵勇们曾在村中打尖午膳,人多日杂,自然有些口没遮拦的人吐露口风。
两僧急急奔回,一名僧人气喘吁吁地向悟净禀道:“师兄,大事不好。”
“怎么回事?”悟净吃惊地问。
“是金乡来的官兵,城武也派了不少巡捕与兵勇,由两位县丞率领,真精!”
艾文慈抓住和尚叫道:“慢慢说清楚,他们来干什么广和尚沮丧地坐下,苦笑道:“师兄离开的当晚,五更天寺中来了四名蒙面男女,不费吹灰之力,制住了寺内的十余名师弟,破密室而人,把那些美女全锁在秘室内,格师弟们上绑并击昏。后来,金乡的巡捕兵勇到达,把师弟们与美女擒走,抄灭了广化禅寺。金乡的狗官从师弟们口中迫出了口供,知道我们已到了卧龙冈会合,意图抢劫东陵镇商家,因此出动了两县的巡捕和兵勇要包围卧龙冈搜捕我们呢。”
“糟了!”悟净失魂落魄地叫。
艾文慈心中大急,愤然道:“你还说不是体的弟兄出卖我们呢!怎样?咱们再不起快离开,只有在此地等死了。你们意下如何?”
悟净心中大乱,咬牙切齿地说:“定然是那天救你时,突然出现的那两个戴面具的女人坏事,该死!”
“不要再埋怨了。你是主脑,快打定主意,等官兵们搜完卧龙冈。
很可能再搜四郊,咱们人孤势单,又没有坐骑,逃都逃不掉。”艾文慈冷冷地说。
“依你之见……”
“溜之大吉,愈早愈好。”
“那……身八宝山空手而归,委实不甘心。”
“你还想蘸金窟?”
“怎么不想?不想就不会来了!”
“你既然不死心,咱们可以来一次大胆的疯狂冒险。”
“你的意思是……”
“官兵们搜冈,愈搜愈远,这时恐怕已到了冈南,在十里以外了。咱们杀入镇中,分头行事,拒敌、劫窟、在坐骑,掩护撤走……此时立即分派人手,还来得及。”
“但……官兵如果追来,怎撤得走?”
“你看看天色。”
“这”
“还有一个时辰天便黑了,为何撤不走?”
“晤!有道理。”一名僧人说。
艾文慈冷笑一声,接口道:“世间做任何事,无不带有三分风险,闭门家中坐,祸也会从天上来。当然,咱们所冒的风险不算小,问题是负责夺坐骑的人是否有把握,没有坐骑一切免谈,必须一口气逃出十里外方可安全。而且向四面八方逃,分散追兵机会要多些,但倒媚的机会也多,这就得碰碰运气了.”
悟净以拳击掌,下定决心说:“好,咱们必须孤注一掷。目下广化寺老巢已失,咱们都成了丧家之犬,要重建基业非钱不行,除此之外,别无他途。得手之后,咱们至矩野白龙庙会合。现在,咱们分派人手。”
分派停当,俗净的情绪显得镇静些,向艾文慈道:“南郎中,你我八个人负责破窟取宝,这时,你该说出藏金秘窟的所在了吧?”
艾文慈早有计较,神色庄重地说:“藏金窟共有两处,商大爷的宅院在镇西,其中一处在西南寨墙下的地窟中,上面是冬日的更房,下面藏的全是金银。另一处在内宅后的后院下,有秘密地道与内房相通,里面全是珍宝古玩饰物。你们想要什么?速下决定。”
“咱们要金银。”一名僧人说,笑笑又遭:“金银方便,珍宝难以月兑手。”
“我反对,金银能带多少?一件首饰比带百十两金银方便多了。”另一名僧人反对,不无道理。
“你要什么广悟净向艾文慈问,意在试探。
艾文慈与这些贼和尚相处十余日,早已把这些酒色和尚的贼性格模清,贼性多疑,他明若观火,谈笑道:“我?什么都要,甚至连人也想带走。”
“带人走”
“你不是说商大爷有两千一女么?能把那位大闺女弄到手,岂不甚妙?”
悟净哈哈大笑,说:“你不像风月场中的人,如果你把那位商小姐弄到手,保证你吃不消,只有像我这种风月老手才对付得了她;”
“此话怎讲?”
“那丫头会几手拳脚,会发撒雨梅花针,经常到县城鬼混,与那些富家子弟调情,风流香艳,吊足那些狂蜂浪蝶的胃口。这种女人对打情骂俏司空见惯,必须用男子汉的气魄用武力手段对付她,她才会感到刺激而就范。你如果和她怜香惜玉爱爱怜怜鬼混,保证你失望。
人我要,你知道贫僧如命,何苦和我争?”
“哦!原来大师早就属意那丫头了。”
“呵呵!年前贫僧在城武化缘,曾见过她一面,惊鸿一瞥,梦寐难忘.“好吧,人给你。”
“贫僧先谢过。”
“要劫金银呢,抑或是”
“劫宝必需进入内宅,不入内宅焉能将人弄到手?这就定。”
艾文慈心中暗喜,他就怕贼和尚不入内宅,不入内宅便不能闹个天翻地覆啦!
众人准备停当,立即沿水沟向里外的东陵镇接近了,光天化日之下,三十余人竟敢白昼进攻村镇。
镇中年轻力壮的人皆已前往卧龙冈,商大爷府中仅留下十余名看家的护院打手,可说是天赐其便,三十余名入侵者得以长驱直入。
当他们接近至半里内时,方被寨墙放哨的人所发现,刚来得及分辨带了枪的人,而且不是搜索归来的镇中弟子,已经来不及召唤镇民出镇迎击,警锣声刚传出,艾文慈已挺单刀飞上寨墙,奋勇杀人,舌绽春雷大喝道:“南郎中到卢塞墙上有两名壮丁,大骇之下,挺花枪在有抢攻,枪出似灵蛇。
单刀对花枪,必须近身搏击。他招出“孟德献刀”,错开有面的花枪,狂风似的卷入,左手一妙,便抓住了左面的花枪猛地一振。
扁刀一闪,他已切入两人之中,突下杀手,“噗”一声,一刀背砍在右面的壮丁的有腰上,顺势一脚挑出,挑在左面壮丁的左膝上。
“啊……”两名壮丁狂叫,丢掉枪向后反撞,脚下一虚,倒栽下堵去了。
他举刀一招,抢近墙根的僧人-一飞跃而上。
悟净认识商大爷的宅院,踊身下跳,向西急奔,一面扭身向跟来的同伴叫:“放火,分头行事。”
警锣声狂鸣,拿得刀枪的人纷纷向这儿赶。
昂责扰乱的四名僧人,分头冲入民房,四面放火。
艾文慈与悟净一马当先,冲出十字巷口,扑弃正西,劈面撞上了二十余名首先赶到的镇民,像一群乌鸥般怪叫着涌到。
俗净仰天狂笑,成刀一分,恍如虎入羊群,刀光一们,便有一颗人头落地。
艾文慈不杀人,他用刀背出招,一面震开攻来的刀枪,一面大喝:“让路!挡我者死!
南郎中讨债来了。”
人群狂叫着扭头狂奔,地下躺了五具尸体。接着,人群从四面八方合围,如同蜂聚蚁集,但来的人全是老弱,只会呐喊助威不敢上前。
僧人们直冲至两大爷的宅第前,无人敢挡,所经处宛如波开浪裂,走避不及的尸横街心。镇民们发觉有人毙命,方吓得胆裂魂飞,纷纷拖了刀枪逃命,关门闭户声此起彼落,呼叫声震人心弦。
全镇升起了十余处火头,天干物燥,木造的士瓦在怎禁得起火?再加上抢救的人不多,镇民只顾达命,因此一发不可收拾。
商宅大门紧闭,看似无人。艾文慈知道有备,向右面小巷一钻,扭头叫:“从局面杀人,前门去不得。”
可是,警锣声与镇民的狂叫声惊天动地,后面负责接应的人听不清他的话,有两名僧人已越院墙而入,狂叫声乍起,被把守在内的人放倒了。
接着,八名僧人怒吼着飞跃入院,杀人了大厅。
他与悟净及六名同伴从侧院杀人,首先便放起火来。六名护院呐喊着接斗,各找对手舍生忘死拼上了。
他向内堂冲,红影一闪,三名劲装少女从屋角冲出,打出了两把梅花针。
悟净突然伏倒叫道:“中间那个就是商玉蓉。”
他已窜入倒厢,根本没与商王蓉照面,闻声扭头一看,看到挺剑冲向悟净的三个红衣女人,中间那位少女很美,穿的红劲装十分抢眼,浑身曲线玲戏,丰满的胭体令人心动。相距在三丈外,他不想抢出和女人交手,顺手取饼厢房内的一张短几,大喝一声向红衣女郎掷去,一出手人已一闪不见。
商玉蓉与两女伴以为悟净已被梅花针击中,狂喜地挺剑冲上,没留意左侧有人袭击,听到喝声警觉地扭头,短几已到了。她百忙中俯身闪避,却不知并未受伤的悟净已经从下面贴地射来,一扳她的右肩,出其不意地把她拉倒在地。
““哈哈哈!雌儿到手了!”悟净一面打落她的创,一面制她的期门穴,兴奋地狂叫。
两名侍女左右齐上,和尚一声狂笑,丢下商玉蓉一跃而起,“锋”地震开一名侍女的剑,顺势抢入,“啪”一声绘了侍文一掌,把侍女打得撞出丈外,花容变色。
另一名侍女惊得粉面泛青,魂飞魄散地扭头狂奔。
和尚扭头回望,四名同伴刚好跟到,他叫:“将这女人带走,杀进去。”
“南郎中呢?”一名同伴问。
“先进去了,走!”
慕地,一名同伴惶然叫:“师兄,瞧!她……她……”
悟净扭头一看,吃了一惊。走廊的左端转角处,出现了两个浑身蓝色的女人,戴着一红一蓝的怪面具,手中轻拂着长剑,经步轻移,若无其事地走来。
“她们是那天管闲事的怪女人。”一名同伴骇然大叫,扭头便跑。
悟净劫囚车时不在场,不信两个怪女人有何惊世艺业,大吼一声,火杂杂的迎上,戒刀一闪,向戴红面具的女人当胸便扎。
剑虹一闪,“锋”一声暴响,火星飞溅,戒刀像被巨锤所击,震得向侧方荡出,悟净也被刀带得马步虚浮,随刀横移两步,虎口一麻。
“厉害!”他变色叫,左手急忙探囊取飞刀。
“贼秃,还敢反抗?”红面具女人冷叱。
他的左手刚抓了三把飞刀移开囊口,只感到左手一麻,整条臂膀失去知觉,抓着的飞刀重又落回暗器囊。
“咦!”他骇然叫,但仍然毫不迟疑地挥刀上补,“云横秦岭”攻取上盘,刀沉力猛,行雷霆一台。
“当”一声暴响,他的刀被轻灵的剑挑得向上扬。这瞬间,不容他变招或闪避,剑虹一闪,剑尖已从刀下契入,修吐候合。他只觉得有肩一震,戴红面具的女人已退出八尺外去了。
他稳形,一声虎吼,跟踪迫近,挥刀追击。
糟了!心动手并未跟着动,反而听到“当”一声大震,钢刀跌在身后。他大吃一惊,骇然止步低头回望,不错,那确是他的戒刀。再看看自己的右手,右手软绵绵地垂在身旁。不等他多想,突觉有肩奇涌袭到,鲜血突从肩凹间激射而出。原来肩关节挨了一剑,手一动之下,原来闭合的创口,因积血过多而进裂,奇痛突然降临全身。
“哎……呀!”他狂叫一声,以仍然麻木的左手急掩创口。可是,麻木的左手抬不起来,奇痛却令他受不了。
受不了也得受,性命要紧,他不顾一切转身逃命,一面狂叫:“拦住她!拦……住……
她……她……”
可是,没有人帮他拦阻强敌了,跟在他后面冲入的四名同伴,已有两名一见到两个怪女人便溜之大吉,另两名心虚胆怯逃走不及,已被戴蓝面具的女人击倒,每人的腰胁挨了不轻不重的一剑,倒在地下申吟。
一名同伴紧压住惊昏了的大小姐商玉蓉,申吟声渐弱,似将陷入昏迷境地。蓝面具女人已经不在,追逐逃走的人去了。
他全力饼命向外逃,后面冷叱声入耳:“你还不投降?躺下!”
他惊得顶门上走了真魂,叱声如在耳后,完了,剑大概立即可以刺入背部啦!不由心中狂叫道:“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菩萨大概不会保护这种六根不净的酒肉和尚,香风人鼻,剑气压体,女郎已在他身后发出剑了。
艾文慈径自冲入内室,四处游窜,想找商家父子算帐。怪!内室中怎么不见有女眷?所有的房间,内部除了笨重的家具外,空空如也,似乎都是无人居住的房舍哩!
他不管悟净众僧的事,没有人跟来,他也存心扔月兑众僧,不再受到众增的监视,岂不妙哉?找不到人,前面有杀声,他懒得理睬,折出后院,看到角房内人影一闪。
“哪儿走?朋友!”他大喝,激射而出。
弃出角房的人猛地旋身,判官笔来一记“回龙引凤”劈面点到。
他侧跳几尺,怪叫道:“好哇!原来是你。”
这人正是三个劫车人之一,村夫打扮未改,狰狞的相貌十分容易记,过目难忘,所以一看便知。
这家伙正是五虎之一的九绝判官明义彰,一声怒吼,挥笔上扑,“画龙点昭”火杂杂地攻到了。
他向左一闪,反手探刀避招还击,拂向对方的有腰胁。
九绝判官扭身挥笔急架,‘督”一声展开一刀,揉身抢入,笔攻胸月复。
他一声长笑,上身一沉,吸月复收胸避招,但见刀光一闪,刀尖已到了九绝判官的顶门,捷逾电光石火,反击之快、险、准,无与伦比。
恶贼反应也不慢,挫身抬笔接招。
但来不及了,刀尖倏隐,恶贼头巾裂缝,顶门头皮被锋尖划开,鲜血涌现。
恶贼的顶门一震,感到凉气贯项,知道要糟,顾不得痛楚,全力一纵,核越丈余,拔腿便跑了。
“哪儿走?”他大吼,奋起狂追。
九绝判官地形熟,三转两转便逃至侧院,恰好碰上悟净也向外逃。
恶贼向侧一窜,窜入一间厢房逃命。
艾文慈本待追人,想活捉恶贼迫口供做人证,却看到悟净命在须臾,被紧追在后的戴红面具女人追杀,红面具女郎的刻已经点出,生死间不容发。
他不假思索,挥刀直上。贼秃驴虽可恶,六根不净贪财,不是个好东西,但曾经冒险劫囚车救了他一命。不管贼秃驴救他的用意是好是坏,救命之恩不可忘,他岂能见死不救?一声虎吼,向女郎的左臂一刀劈出,攻其所必救,走险解危。
女郎如想留下悟净,必将挨上一刀同归于尽,百忙中收剑飘退八尺,转身出剑迫进笑道:“算定你也该来的,果然你来了。”
艾文慈认得女郎的面具,一看便知是白狼套幼囚车时出现的怪女人,心中惊然而惊。那天怪女人一剑震飞一名僧人的刀,他看得真切,艺业之佳,令他谏然而惊。今天又碰上了,大事不妙。
他立下门户准备连击,一面出声招呼失足滑跌在地的悟净:“大师快走,风紧扯活。我来断后。”
敝女人一剑点出叫:“谁也走不了,除了你。”
刀沉剑轻,用劲不同,剑以轻灵快速见胜,不宜硬拼硬架。那天他亲见女郎硬接一刀,而且居然将刀震飞,可知女郎的力道委实邪门,按常情论,那是不可能的事,但却是他亲自所睹。他不敢硬接,一声低啸,闪身避剑斜身切入,“回风拂柳”立还颜色,展开所学全力相搏。
女郎像幽灵般飘动,在狂泻的刀光中飘掠自如,剑如灵蛇,每一剑皆反击他的要害,从空隙中乘虚而入,迫得他无法施展。
两人缠上了,恶斗三十余招,险象横生,三丈内罡风四荡,创气飞腾。
艾文慈已用了全力,刀如狂风暴雨,一招连一招奋勇进去,展开了平生所学,可说是自从奔走江湖天涯亡命以来,最吃力最危险的一次恶斗。可是,对方的剑术高明得神鬼莫测,如虚似幻难以捉模,尽避他攻得凶狠防得紧密,但对方的剑影仍可抓住那不可能抓住的空隙,攻入他的刀网中,而且攻其所必救,不救必被所伤,甚至在狂风暴雨似的三十余招内,他连对方的幻也没碰上一次,对方出招之快,向直骇人听闻。
他知道不钞,被这鬼女人缠住了,再拖下去,可能伤在对方的剑下。
同时,不久官兵赶回,青天白日之下,四处荒野,怎逃得掉?
悟净早就溜掉了。外面已听不到呐喊声,显然悟净和众增已经撤走,镇民正在全力救火,不久定然有人赶来接应,不走不行了。
如何定法?他已出了一身大汗,而女郎依然飘掠自如,虽看不到女郎的脸色,但从出招和身法判断,女郎内力源源不绝,始终保持原状,足以将他因住,甚至制他的死命,想月兑身谈何容易?
他的目光落在先前九绝判官逃走的方向,那是厢房的入口。
夕阳西下,但仍来降下地平线。阳光普照,热浪袭人。
“该死的太阳怎不快点落下去?”他心中咒骂。
不能等大阳落下西山了,必须及早月兑身。
“要沉着,不能露出破绽。”他警告自己。
他沉着应战,急攻五刀,乘女郎反击左胁的机会,扭身前跃八尺。
女郎一声轻笑,剑出“流星赶月”,如影附形追袭,剑虹如电虹飞射,接二连三排山倒海地攻到。
他招发“指天誓地”,十万火急地上封下架,同时步步急退,突然脚后跟被廊阶所是阻,立脚不牢,失足仰面便倒。
女廊一怔,月兑口叫:“你不该失闪……”
他已不再听下去,奋身一浪,再来一次后滚翻,“膨”一声大震,脚蹬破了厢房门,人贴地倒射入房,一闪不见。
“咦!他使奸。”女郎讶然叫,追人府门。
房内空空如也,他已击窿后窗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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