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小绿姑娘是在温室中培养出来的一朵花,从不知江湖的情形,也不懂什么武林规矩、她出手全凭本能,只求取胜别无他念,因此发起突击凶狠无比、掷剑毙敌并把另一名大汉打得半死,凶悍绝伦,委实令人乍舌。
大汉已是半条命、一看来人只是个黄毛丫头,不由心着叫苦不迭。
江湖人对三种人深怀戒心,那就是妇女、小孩,出家人。妇女阴毒泼辣.男不与女斗,碰上了自认倒霉。小孩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轻重,在大欺小受人非议,碰上了宁可忍口气退之三舍。出家人神秘莫测,可能真有奇拉异能,喜怒不现于词色,很难应付,少惹为妙。
大汉心中雪亮,看了小泵娘那种泼辣的身手,便知大事去矣!碰上这种初生之犊,一切威迫利诱吓皆用不上、愈强硬愈糟,一句话不对,就可能有杀身之祸。小泵娘不知利害,从不顾后果,有理说不清,除了乖乖顺从之外、反抗只有自讨苦吃。
“请……请让我喘……喘口气……”大汉哀求地说。
小绿上一次当学一次乖,刚才她上了当,心中余恨未消,怜悯之情早就消失厉声说:
“给你喘息你便会作怪,你带不带路”
“我……”
“不带路就砍断你一双狗腿?”她拔回剑凶狠地说,发剑作势不劈。
“我带,我带……”大汉恐惧地叫。
“走!”
大汉怎敢不走?踉跄向谷底举步。
小绿跟在后面,一面走一面问:“你们捉到关入地牢的人、姓甚名谁?”
“不……不知道,只知是一个英俊的年……年轻人。”大汉提心吊胆地答。
“捉了多久了?”
“不久。实际情形、我们这些下人根本不知道。”
远远地,便看到谷底山根下,建了一座以巨木建成的高基木屋,像是楼,但却又不是楼,下面是空的,共有三栋两进,没有廊,三面栏杆。上面剖竹为瓦,整齐美观。四周栽了花木,外围是参天古林,从树隙中看人,房屋显得古朴雅致,建屋人颇费匠心。
这种月兑俗的木屋,该是隐世高人的居所.可是却是字内凶魔的魔窟。
大汉不敢再走了,颤抖地说:“姑娘,那就是谷主的住处。左面山崖后另建了三座木屋,便是谷主的三位门人的居所。地牢在三位门人的居室下,不入室是进不去的,姑娘慈悲,小的如果被他们看到,将会受到剥皮抽筋的惨刑处死,请高抬贵手,放小的逃生去吧。”
小绿心中一软,说:“好,饶你,你给我赶快远走高飞。”
“谢谢姑娘恩典……”
“且慢!斌谷主那三位门人是何来路?”
“咱们称他为大爷二爷三爷,大爷孙伯川,二爷李绵全,三爷林昆,都是三十余岁的人,尚未正式出师,但却经常到各地掳劫财物与美貌妇女带回谷中享受。”
“你们这些畜生!”小绿怒骂。
大汉打一冷战,急道:“咱们执役的下人有十五名,根本就不许走近谷主的住处,刚才姑娘擒在下的房屋,便是咱们下人两处居所之一,只负责守谷,并末外出做那些伤天害理的事。”
“你们为何要为虎作依?”
“咱们都是十年前被谷主擒来执役的,谁敢存心叛逃,被捉住便会受到剥皮抽筋的惨刑处死。谷主艺臻化境,三位爷同样可怕,小的恐怕也逃不出山区,死路一条,万无生理。”
小绿毕竞缺乏经验,容易上当,喝声“滚!”将大汉往谷口赶。
大汉如逢大赦,仓惶而遁,远出半里地,便发出了警讯,通知谷底的人准备。
小绿向左绕,蛇行鹭伏小心模进,果然不错,左面一箭之地另有三间土瓦屋藏在树林与山崖之间,除了屋前的练武场寸草不生之外,任何方向皆可惜草掩身接近。
“怎么不见有人?”她猜疑地想。
表影俱无,未免太不合情理。但她急于救人、不管是否合情理,龙潭虎穴她必须去闯。
她到了屋后,听到了屋内传出妇女的嘻笑声。
她像个无形质的幽灵,飘入了后院。青天白日,她的胆气委实壮得令人不敢领教。
后院没有人,也从后窗进入内室。
嘻笑声清晰入耳,不只一个女人哩!她悄然从内间的壁缝口,向内堂偷看。
这一看,看得她又羞又恼,无名火起,愤火中烧。
内堂其实是一间左有院,右有廊的雅室,廊窗光线明亮,院中花木映掩,整座雅室明亮清静,地板上铺绒为毯,人皆席地而坐。中间是一张短案,上面摆设了不少酒菜。
三个壮年大男人一个比一个精壮丑陋,都是豹头环眼满脸横肉的家伙,分踞三方而坐,一身精赤,毛茸茸的胸膛与手臂,乍看去不像是人而像野兽。只穿了犊鼻裤,那光景,大闺女看了委实尴尬。
每个男人身旁,另有一个近乎半果的年轻女人,发乱钗横,酥胸半露,粉弯雪股横陈,半躺在男人的臂弯中、媚笑着以樱口度酒,往男人口里灌。这光景,好此道的人自然不足为奇,道学先生看了便得吹胡子瞪眼睛。
一旁另有两名半棵的少待席,都是些千娇百媚的出色姑娘。
小绿只看得芳心抨抨跳,脸红耳赤要拔剑冲入。
上首的大男人在女人口中喝了一口酒,抚模着女人饱满的胸膛,向右首的人笑道:
“老三,你把凌云燕那四个雌儿送给师父不感到心疼么?”
老三是林昆.在自己的人女人胸前重重地吻了一记响吻。笑道:“她又不是活宝,我为何要心疼?听她说,她要拜师父为师呢,如果师父他老人家肯点头当然师父肯点头,她便会成为咱们的师妹了?”
“哈哈哈哈……”老二李绵全大笑,笑完说:“师父如果肯为天香门撑腰,那该多好?他娘的!咱们不愁找不到深解风情的美女快活了,哈哈哈哈……”
他身旁的美女根根地拧了他一把,娇嗔道:“你这没良心的,难道我就不解风情么?”
李绵全一把将女人揪翻在怀里,拉掉她虚掩着酥胸的罗杉,几乎成了赤条条的棵人,揉动着她狂笑道:“哈哈!你?看这你浪劲,这叫风情?你算了吧,至少你得跟人十年,你才懂什么叫风情……”
“嘭”一声大震,内堂门被人因开了,绿影一闪、小绿飞纵而入。
小绿看得冒火,冒失地破门而入,狂怒地扑进内堂,却不知屋主人已经在等候她上当。
身形渐进,脚末沾地,上面设有承尘的顶端、突然落下一张绞有九合金丝的大网,将她一下子便罩住了。
“哈哈哈哈……”狂笑声大起。
巨网一收,小绿在里面左冲右突,急得要吐血,只拉断几根网绳,便被一根牛筋索勒住了脖子。
老夫孙伯川与老二李绵全,各拉住牛筋索的索头、狂笑道,“小泵娘,再挣扎便勒你个半死。”
老三林昆猛地将她的腿一扳,她倒下了。
“噗噗!”林昆两掌劈在她的双肩上,力道奇重。
她失去了抵抗力,浑身被网缠住了,牛筋索再缠住脖子,双肩被劈双臂发麻,她只有任人摆布了。
不久,她的手脚分别被捆得结结实实,气门穴也被制住了。
三门人重整怀盘,将小绿放在旁边。老大孙伯川得意地狂笑向两位师弟说:“师弟们,这丫头好美,好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把咱们谷中的美人儿全比下去了。”
“不错,不错。”老三林昆表示同意。
“咱们快去禀知师父。”老二李绵全说。
孙伯川一手拉住她,沉下脸说:“师父正与凌云燕四个雌儿缠绵、你要前往煞风景,保证你吃不消得兜着走。”
“别开玩笑,师兄,有了这小丫头,凌云燕四个破罐烂鞋算呛玩意?保证师父乐不可支呢。”李锦全道,起身欲行。
孙伯川一把将拉住,冷笑道:“这小丫头是一块无鹅肉,对不对?”
“对,很出色,非常的出色。”
“你不想吃?”
李绵全-怔,迟迟地说:“师兄的意思是……”
“咱们留下享用。”孙伯川一字一吐地说。
“留下受用?老天!如果被师父知道……”
“谁去告诉他?你么?”
“我……”
“傻瓜,师父不在乎一个女人……”
“但……这是入侵入谷的人……”
“反正师父只知道有人入侵,而入侵的人又被捉住送入地牢怎知另有女的进来了?”
“这……”
“你怕事怕责罚,赶快出去到谷外巡视、表示你并不在场,怎样?”
李绵全狠狠地瞪了小绿一眼,猛吞口水说:“师兄,话讲在前面,这次不能给你尝新,不能按规矩让你占先。”
“你……”
“咱们三人抓阄,各碰运气,不然……我可不愿担风险、担风险必须有代价。”
“好,三弟去做阄,大家碰运气。”
林昆取饼三根牙签,做了三根阄,说:“长一短二,各碰运气,两值师兄先请。”
孙伯川抢先便抽,狂笑道:“人算不如天算,我是长的。”
结果,三人的次序与他们的排行完全相同,李绵全第二,林昆第三。
孙伯川将伴他的女人推开,兴奋地叫:“快走!快走!这地方是我的,我不要人伺候,你们都走。”
只片刻间,室中只剩下孙伯川与小绿姑娘了。
孙伯川拖过小绿,一面替她解脚上的绑,一面轻簿地抚模她的粉颊,婬笑道;“小丫头,你听清楚了,太爷会怜香惜玉,只要你安分些肯合作,太爷保证你快活。不然,太爷给你灌下一杯藏春酒,那你就十天半月别想起床,知道么?到了神魔谷,你像是到了天堂,饮食男女随心所欲,这才是人生,你千万不可错过机会。”
小绿后悔已来不及了.她急得几乎要嚼舌自杀。但她是个坚强的人,生死关头末到,她不愿自杀,等到双脚的束缚一解,她便暗自准备。
很糟,气门穴被制,用不上劲,怎办?
孙伯川迫不及待地去解她的罩裳,要失睹为快。
气门被制.用不上内力,但基本功夫仍在。她看得空隙,全力一脚蹬出。
“噗”一声响,正中孙伯川的心坎要害。
孙伯川反应甚快,但竟未能躲开一击,被蹬得怪叫一声,跌翻在地。如果能用上内力,这恶贼将胸骨全毁,九条命也完了。
他禁受得起,爬起怒吼一声,将小绿抓起.连抽她四耳光,暴跳如雷地说:“小母狗,太爷要灌你一杯藏春酒。”
说完,将她丢下.转去取酒。
小绿一不做二不休.双腿再次一绞。
孙伯川以为已吓破了胆,不敢再反抗.因此毫无戒心,一绞便倒。
“小母狗,你……”他爬起怒吼.便待将她抓起。
门外有人弃来,门拍得震天介响,有人叫:“师兄、快出来师父传来了警讯,快去看看。”
孙伯川将小绿丢入内室,悻悻地说:“小母狗,太爷回来时再好好摆布你。”
师兄弟三人赶往八荒神魔的木屋,木屋前的广场已是剑拔弩张。
八荒神由白发如银,身材瘦削,颧骨突出,下颚外伸,三角脸红润,皱纹甚少,鹤发童额精神健旺,穿一袭银灰色的博袍,手持拂尘,梳着髻,很像一个遁世隐修的高人逸士,可惜他那张三角脸不易引起好感,凌厉的眼神,也令人不敢领教。
他身后,共有十二名千百媚的美女,其中包括了凌云燕四个人。
来客是紧迫华小绿来意不明的黑袍白脸怪人,阴森森地站在两丈外,脸上不带表情。
两侧,有两名少妇被击倒了,挣扎难起。
师兄弟三人三面一分,包围了黑袍怪人。
敝人视如未见,不加理会,向八荒神魔冷冷地说:“老神魔如不将那位小泵娘交出,老夫要捣毁你这藏污纳垢的龟窝,你又得另觅巢穴。也许老夫拼死了你这老婬魔,你没有机会再另建巢穴了。”
“呸!你好大的口气。揭下你的人皮面具,让老夫看看你是啥玩意。敢向我神魔叫阵的人,并非无名小辈,老夫要看看是否认识你,是否值得老夫亲自活剥你的皮。”
黑袍怪人桀桀笑,说:“等会儿动起手来,也许你可以指出老夫是谁,当然老夫不希望被你看出身份,因为老夫在世间还有重要的大事待办,放了老夫的人便罢,不然此处神魔谷毁定了。”
“那位小泵娘是你的什么人?”
“老夫不知她的底细,但要从她身上追出一个人的下落,老夫原以为她会领老夫前来打要打的人,没料到却是你这老婬魔。”
“哼!你……”
“不要哼,告诉你,人交出万事皆休,老夫不想管你闲事;不交处,老夫闹你个天翻地覆。”
“老夫身边的女人,都叫出来给你看了,哪有你所说的绿衣姑娘?不可欺人太甚,你给我乖乖滚蛋,还来得及。”八荒神魔沉声说,显然对怪人也存了三五分顾忌,不愿拼个你死我活。
敝人却得理不让人,冷笑道:“老夫亲自跟到了这龟窝附近,便失去踪迹,你还想推和一干二净?老夫要搜。”
孙伯川听得心中一跳,原来是索取绿衣小泵娘的人到了。这件事目下处理困难,将人交出,不但于心不甘,也怕师父问罪。不交结果如何难以逆料。他一咬牙,跨前一步厉声道:“阁下,你听见没有?”
“听见什么?”怪人问。
“家师已经叫你乖乖滚蛋了。”孙伯川大声叫。
敝人冷然瞥了他一眼,向八荒神魔说:“老神魔,你几时开始收门人的?你这几位蠢材,不像是好材料呢,你总算收门人了可喜可贺,不然将你那些威镇武林的绝技带入坟墓,却是武林一大损失。绝学入士,后继无人,固然是最不幸最令人伤心的事,但所收的门人不成材,甚至招了反而替师门招祸的子弟,那才是最悲惨最不幸的事哪!”
孙伯川心中有鬼,被说得心中发毛,恼羞成怒大喝一声,冲民劈面就是一掌攻出。
“不可鲁莽!”八荒神魔惊叫,急掠而出。
叫晚了些,“嘭”一声大震,怪人大袖一挥,孙伯川倒冲出八尺外,袖风仍向前卷,广场中走石飞沙,声势之雄,骇人听闻,但并末听到风声,完全是阴茅的劲道向前涌去。
八荒神魔到了,一声怒啸,大袖也凶猛地挥出,罡风乍起,如山劲道以雷霆万钧之威、向怪人袭去。
敝人也一声长笑,一双大袖飞舞,阴柔的袖风排山倒海似的向袭来的罡风涌去。
两双大袖缠上了,抽拍振抖吞吐不定,一双人影像在对舞,皆以毕生修为作孤注一掷.暗劲接触后,发出奇异的游流锐啸,令人闻之毛骨悚然,声如鬼哭极为刺耳难听。
走石飞沙,两人的身影已被灰尘所笼罩。
四周的男女,纷纷向外退,受不了罡风潜劲的震撼,三丈内劲迫内腑、立脚不住。
“砰砰!噗噗!呼……”袖风所发的异啸像连珠花炮爆炸。已难分出两人的身影了。
好一场武林罕见的可怕内力激斗,势均力敌各有千秋,短期间难分高下,功力稍差的人休想插手,因此八荒神魔的三名门人丝毫派不上用场。
镑攻百招以上,仍然难分轩轾,双方都打出真火,每一招皆用了十成功,每一招皆是生死一击。
“嘭嘭!”一双大袖缠住了。
双掌再吐“啪”一声爆响,各退三步,一双大袖“嗤拉拉!”从袖口而折,撕断了。
烟尘滚滚,人影暂止。
八荒神魔的脸色泛青,厉叫道:“你……你是白无常沈必达……”
叫声低沉,有气无力,显然这场恶斗已耗尽了他的精力,声落,突然失足坐倒。
敝人也晃了两晃,似乎也感到难以支持。
八荒神魔吸入一口气全力大叫道:“徒儿们上!毙了他。”
尘埃未落,视线被阻,众男女站在三四丈外,看不清里面的景况。孙伯川被怪人一袖打翻,虽未受伤,但已吓破了胆,怎敢再上?听到乃师的呼叫,不由打一冷战,扬声叫:“徒儿这……这就上……”
三人一步一挨,一步一探,不敢放胆冲入,三把剑前伸,但不住发抖,脸色苍白,大有踏向枉死城的气概。
敝人仰天吸入一口气,双手微抖,眼中光芒已敛,也到了油尽灯枯境界,徐徐向外退,猛地一跃丈余,如飞而遁。在这种真力已竭的困境中,即使加入一个三流人物,也足以制他的死命,再不走岂不太傻?
右面一座山崖顶端的草丛中。高翔已经在那儿潜伏了半个时辰以上了,相距约一箭之遥,看得见下面的一切动静,但听不清双方的对话。
他并不急于深入查探,因此潜伏不动、他可以看到巡哨的动静,而巡哨与警哨却不知他的潜伏处。在一双高手恶斗之前,他已小睡片刻养足了精神。
他看到了凌云燕,更是心中大定,更不急于出面了,他要等候机会直捣虎穴。
在南京,他遇上那位穿豹皮衣裤功力奇高的怪人,便疑心那家伙可能是主谋。面神魔谷的爪牙们,穿的是虎皮衣裤,虎与豹相差得不远,他不得不怀疑八荒神魔,至少凌云燕事急,来投奔彼此之间定然有所关注,他必须小心地查出内情来。
他看到怪人与八荒神魔交手的情形,看得心惊胆跳,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实相当的可怕的高手拼搏,心中油然兴起戒心。不管哪一位是八荒神魔,他认为自己毫无取胜的信心。
“我得小心了,不然恐怕得栽在此地。”
他暗自盘算着。
敝人走后,他看看天色,已经是末牌末申牌韧,红日偏西,时光不早。
“我得等到天黑,再下去一探。”
他喃喃自语。
正想睡一觉再说下面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暗叫一声糟。
糟得不可再糟。他本想晚间前往魔窟查探,晚间老魔无奈他何,夜间月兑身容易些,白天与老魔冲突,不啻以卵击石,智者不为。
但目下的倩势,已不许他退缩逃避了。
“我的天!她!是她……”
他骇然地叫,紧了紧身上的剑,火速觅路向下窜。
敝人退走后,真力已竭的八荒神魔踉跄站起,向三名神色紧张的门人人怒骂:“你三个畜生!叫你们上、你们为何迟疑?”
孙伯川悚然欠身道:“师父明鉴,弟子不是撤剑上了么?”
“呸!你们慢腾腾橡是上屠场的牛。那老魔已被为师击散了护体气功,已到了山穷水尽毫无自卫能力的危境,你们只要有一人快速冲上,便可结果他的老命,而你们这些蠢材……呸!气死我也,被他逃掉了,此地的神魔谷又得放弃了,又得去找合适的地方重建神魔谷,都是你们这些混蛋的误事。”
“师父,他如果再来……”
“他当然会再来,再来时他便会向你们这些不堪一击的人下毒手。”
“师父,他……他是……”
“别管他是谁,你们真会替老夫惹事。”
“这……”
“说!你们谁将一位绿衣不姑娘藏起来了?”八荒神魔厉声问……
三门人你看我,我看你,未敢遽答。
“那老鬼就是为了那小丫头而来了。”八荒神魔恨声说、哼了一声又道:“那老鬼在江湖失踪二十年想不到依然健在人间。二十年前,他的话不啻金科玉律,说一不二。
他既然为了那小丫头而来,讨不到人他决不会罢手的。为师不要紧,你们必定凶多吉少。
除非将人交给他,不然咱们只好迂地为良,没有第二条路可走。说!你们是谁擅自将人藏起来了?”
孙伯川知道瞒不了,惶然道:“师父明鉴,确是有一位绿衣小泵娘侵入本谷。”
“你们还了得?居然想瞒住我。”
八荒神魔怒叫,猛地飞起一脚、将孙伯川踢倒在地。
李锦全与林昆两人,惊慌地跪下了。李绵全磕头道:“师父明鉴,弟子与师兄刚将那小泵娘擒住,便听到师父传来的警讯,确是来不及禀明师荐,并非弟子等有意隐瞒。”
“胡说!”
“弟子该死,弟子不敢欺瞒。”
“去把人给我带来。”八荒神魔怒叱。
“是,弟子遵命。”
斑翔所看到的情景,就是这片刻间的事。
李绵全将小绿向前一推,桌道:“师父请看,就是这丫头,还未问口供,不知她是何来路。”
八荒神魔不住打量小绿;久久方说:“难怪你们想将她藏起来,她确是有令你们不借欺师灭祖的魅力。”
“弟子不敢。”李锦全跪下急急分辩。
“哼!”
“弟子该死。”孙伯川磕头惶然叫。
“每人自己掌嘴十下。”
“弟子遵命。”三个活宝同声答,狠狠地自行掌嘴十下,居然打得口角溢血,脸皮红肿。
八荒神魔扭头向凌云燕风:“萧姑娘她是不是追踪你的人?”
凌云燕不住摇头用肯定的语气说:“我从没见过这个人。”
“师父,地牢中囚了一个年轻人。”孙伯川叫。
“是不是叫高翔?”凌云燕问。
“还没问口供,他仅说是你的朋友。”
“去带来。”八荒神魔叫,又转向李锦全说:“把这丫头给我送入秘室,我要好好问她。”一面说,一面婬笑着伸手抚模小绿的粉颊。
小绿突然飞脚便踢,“噗”一声响,老魔扭身受腿,踢在老魔的右膝上。
“哎……”小绿叫,只感到脚掌疼痛如裂,像是一脚踢在钢墙上。
八荒神魔桀桀笑,说:“好一头泼辣的野猫,刺激之至,妙极了,带走!”
屋侧人影疾射而来,狂笑声震耳:“哈哈哈哈!大家都不要走,仇人相见,份外眼红,走岂不错过机会了?”
“南京高翔!”凌云燕惊叫。
斑翔站在两丈外,向老魔笑道:“八荒神魔就是阁下了,记得在下么?”
老魔桀桀笑,说:“萧姑娘,你竟被这么一个黄口小儿追得如此狼狈?怪事。小辈,老夫怎记得你?难道说,你曾经到过老夫此地的神魔谷?”
“咦!你不是曾在南京现过踪么?”
“见你的大头鬼,老夫十年未曾离开此地的神魔谷。老夫遨游天下四十余年,晚年倦游,在各地建神魔谷享福,这十年在江夏山住得得最久,十分写意,从没打算到南京建神魔谷。”
“哦!你是不是曾经穿过豹皮衣裤?”
“见鬼!老夫一直就以真面目示人,六十年如一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从不隐讳自己的本来面目。”
“凌云燕难道不是你的党羽?”
“哈哈!她是老夫的伴侣。小辈,你问得太多了。说!如追逐萧姑娘进入我神魔谷,知道后果么?”
“在下既然敢来,自然无惧无恐,后果毫不介意。在下向你套一份交情,请将凌云燕交给在下带走。”
“你好狂,凭什么?凭你那敢犯禁忌闯谷的匹夫之勇?老夫第一次看到你这种狂妄无知不知死活的人。林昆,擒下他,取他的心肝给为师下酒。”
林昆应曙一声,大踏步而出,傲然笑问:“小辈,你今年几岁了?”
“二十岁,阁下有何高见?”
“你比萧姑娘高明多少?”
“不知道,反正高明就是。”
“念你年纪轻轻,在下给你一次机会。”
“什么机会?”
“自杀,以免活剜心肝痛苦得很。”
“哦!你阁下的心肠倒不算硬呢。要剜心肝、你来好了。”
“那是当然。”林昆傲然地说,大踏步欺上,狂妄地伸手便抓,用的是“金豹露爪。”
斑翔伸手作势格拨,引诱对方抓手臂,却用下盘进攻。快!快得令人目眩,但见人影乍合,手脚齐出。
林昆扣住了他的左小臂,擒住了。
但是,他的脚已经攻出,“扑扑”!好一记“蝴蝶双飞。”这两脚有点像鸳鸯连环腿,即使躲得开第一腿、也避不开接踵而至的第二脚快速绝伦打击。
“啊……”林昆狂叫,仰面便倒。
但扣住斑翔左小臂的手却收不回来,反而被高翔扣住了脉门倒了下去。
“噗”一声响,肩头挨了高翔一掌。这一掌太重,林昆怎受得了?立即陷入半昏迷状态。
斑翔一脚将林昆踏住笑道:“在下弄到一个人质了,妙哉。”
两人一照面、林昆便成了俘虏,快得令人眼花,凶猛快捷的打击在电光石火似的刹那间完成,把老魔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叫道:“怎么?老夫教了十年的人,竟如此脓包?”
斑翔哈哈笑道:“老魔,咱们交换人质……”
八荒神魔愤怒地大吼道:“孙伯川,李锦全你两人上……”
话未完,高翔己突起发难,大喝一声,飞跃而起,猛扑孙伯川。
孙伯川比林昆高明得多、将小绿向一名女郎怀中一推,闪身拔剑。
斑翔突袭无功,半途折向,一声长啸,扭身反踹。
“噗!”一脚端中了尚在拔剑的李锦全,正中右胸,攻其不备一击得手。
“哎……”李锦全狂叫,仰面便倒,“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爬不起来了。
同一瞬间,高翔已拔创扑向孙伯川。
“呔!”孙伯川暴叱,剑出“梅花三弄”,奋勇抢攻。这一招应该在第一次五剑取得中位,然后是十剑追袭。任何一剑皆可能得手,极为霸道。
但高翔更是霸道,“嘎”一声便搭住第一剑错开,切入,出手回敬,根本不许可对方有出第一剑的机会,快速的切入,也没有对方获得收剑的时机。
“噗”一声响,他一掌劈在对方的右肘上。
孙伯川的剑月兑手而飞,骇然暴退。
退不了,高翔伸脚一勾,孙伯川仰面便倒。
斑翔的剑尖,抵在孙伯川的咽喉上,向惊愕万状的八荒神魔冷笑道:“老魔,你十载心血,白费了。”
他已救不了小绿,小绿已被女郎带至老魔身后了。
八荒神魔脸色冷厉银须无风自摇,一步步向前迫进厉声道:“老夫今天要活剥了你。
原来,你果然有些鬼门道,难怪敢藐视老夫的神魔谷禁令,登堂入室向老夫挑衅,你该死一万次。”
斑翔心中一紧硬着头皮说:“慢来!咱们先交换人质……”
“呸!没有人质可交。”八荒神魔厉叫。
“你……”
“老夫要活剥了你。”
“你不顾念门人的死活?”
“老夫的门人既然不中用,留下来有损老夫的声誉,你杀他免得老夫亲自动手。”
“好,在下代劳就是。”高翔说,剑尖略偏,刺入孙伯川的头侧。
“师……父……”孙伯川狂叫。
八荒神魔毫不动容,一声怪叫,大袖疾挥。
斑翔反而下不了手,火速收剑向侧急闪。
罡风一掠而过。地下的孙伯川“嗯”一声低叫,突被袖风推得向前翻滚,手脚一阵抽搐,竭力大叫:“师父……”
案宇几不可闻,蓦尔气绝;
斑翔毛骨悚然,怒叫道:“老婬魔.你好狠的心肠。虎毒不食儿,你……”
八荒神魔以挥袖作答复,连攻两袖。
斑翔一退再退,近不了身,只好八方游走,一面叫:“你这种狼心狗肺恶毒绝伦的作为,令人齿冷,你的门人必定寒心,不会替你卖命了……”
“呸!”八荒神魔叫,连攻三袖之多,罡风呼呼,劲道如山以雷霆万钓之感向高翔攻去,将高翔吸入大袖控制的圈子里了。
斑翔心中一紧,人急智生,忖道:“老魔出手太过猛烈、他的党羽决不敢相助,我根本不需顾虑受到围攻,大可不必为此担心。这老魔急功心切,不顾一切全力进击,眼见得不需多久便会真力虚耗难以为继,我何必也急于近身拼老命,且用以柔克刚的手法逗他,等他到了强弩之末再反击并末为晚。”
心念一转,智珠在握,逆转的形势渐渐转得对他有利了。他左吸右引,借力打力不时探索而进,不时将老魔的马步带动,一而再暴露空门让他切入。旁观的人,只看到他在大袖的凶猛抽击形不隐,进退有如飘风中挟蝶,不时危机险极地从袖底中出没,无法还手,章法大乱。
但在外表看,老魔的袖劲似乎愈来愈凶猛,有时罡风潜劲竟远达三丈外,空前猛烈,颇为反常。任何人也可看出,高翔危如击卵,失手是早晚间事,绝难再支持一二十招。
小绿心中发冷,她也未能看出转机,白替高翔焦急,暗叫完了。
可是十招过去了,二十招也过去了,形势终于有了转变。形势对老魔开始不利。老魔的攻势缓下来了,罡风潜劲在显著地减弱。
从外表看,高翔仍未能取得优势。
唯一心中明白的人是老魔,他终于看出自己在自掘坟墓,但来不及了,大量虚耗真力劳而无功,已到了行将无以为继的困境啦!
斑翔心中极感欣慰,老魔已无法威胁他了。
“呼”一声响,老魔一袖拍向他的下盘,袖风威力虽大为减弱,但在三尺以内仍然颇具威胁,被击实更是可虑,修为不够可能肉裂骨碎。
他浑身汗气蒸腾,但神色镇定从容,身形随势扭转,双手斜拨旋出,引开袖风,在旋转扭动的刹那间,掌贴上老魔的衣袖,身躯反而向老魔怀中斜撞而入。
老魔一惊,一脚跳出叫:“容谷回风身法……”
斑翔身躯突然反转,“嘭”一声一掌劈在老魔的膝弯上叫:“还有附形遁影术呢!”
“嘭”一声响,老魔不用袖用掌自救,反挥而出,击中高翔的左肩外侧。
人影倏分,高翔在暴退时左手一扬,喝声“打!”
“嘭”一颗五花石在老魔的眉心炸裂如粉。如换了旁人,眉心穴即使不受伤,也将皮破肉开。但老魔仅吓了一大跳,毛发末损。
双方各退出八尺外,老魔变色叫:“你这小子会用巧,老夫不再和你快攻,给你致命一击。”
说完,双手箕张,一步步向前迫进、步步为营防止,高翔闪动游走,用以逸待劳驱虎入阱的办法,要将高翔迫至山崖下行雷霆一击了。
斑翔心中有数,老魔已不敢狂傲了。他左外肩挨了一反掌,并未受伤,他年轻,真力源源不竭,看形势,他已取得了上风啦!
当然他不肯被迫至山崖下硬拼,他内力修为没有老魔精纯深厚,硬拼绝对讨不了好、必须另创有利时势。
他心中一转,目光落在老魔的木屋上。
斑翔的目光落在木屋上、他在打主意击败老魔。目下老魔以守为攻,不再狂乱进招,而他又不愿冒险硬拼、必须设法激怒老魔,激怒的办法他寄望在毁屋上。
看准方向、他一声长啸,飞扑而上,攻出一招“推山填海”招出同时喝声“打!”
老魔以为他掌中夹有五花石,不肯再上当,大吼一声,扭身移位大袖疾挥,用上了全力,“狂风拂柳”反挥而出,化招而不以攻还攻。
斑翔已算准老魔用这一招接招,尽在算中,借力斜撞而出,像是被老魔拂走一般,凶猛迅捷地向四丈外的木屋撞去。
小绿心胆俱寒。月兑口尖叫:“高大哥……”
押住她的少妇一怔,说;“咦!原来你与他是同党。”
凌云燕急步走近说:“这小贱人交给我。我会好好治她。”
少妇不肯,向侧移,道:“你是客人,少管闲事。”
“轰隆隆……”高翔撞断了两根支柱,木屋的前廊踢倒了。
斑翔一声长笑,一脚扫断了左面的门术,叫道;“老贼魔,在下先拆了你的龟窝。”
八荒神魔心中大痛,也愤火中烧,激怒得像头疯虎,怒啸着飞扑而上。
“嘭!”高翔踹了大窗,向侧一跃两丈。
八荒神魔厉吼一声,折向飞扑而来、快逾电光石火,恰好追及,大袖疾挥。
斑翔身形一闪,大挪移宛如鬼魅幻形,反从侧切入,扭身一腿飞扫,变不可能为可能,腿出如电闪,行雷霆一击。同时,他用上了,九阴真气奇功,预防老魔下毒手硬拼。
“噗!”扫中了老魔的右胁。
“嘭!”老魔的大袖临危反击,要拼个两败俱伤,击中了他的左腰。
他右飞丈外,“嘭”一声摔倒在地,像是死僵了的人,着地滚动似已失去知觉。
同一瞬间,老魔向左倒,但一着地便吃力地站起,口角有血溢出,脸色苍白如纸,摇摇欲倒。
“天哪!”小绿厉叫。
在激斗中,负责谷口附警戒的人,已经先后赶回,共有七名穿虎皮衣裤的人,散布在外围待机而动。
一名穿虎衣裤的人一跃而上,伸手急抓寂然不动的高翔、兴奋地叫:“这小子快死了……”
话末完,手刚抓住斑翔的胸襟,高翔恰好散去九阴真气,猛地一掌一蹬。
“哎……”穿虎皮衣的人狂叫,上体骤升,飞起三尺“嘭”一声仰面跌了手脚朝天,“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浑身一软。起不来了。
斑翔挺身而起,笑道:“禁不起一击的人,少插手为妙。”
他向惊骇莫名的老魔走去,又道:“老婬魔,你己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咱们可以来几记硬碰硬不取巧的拼搏了,来吧,一掌换一掌,一招换一招。”
老魔须眉皆张,衣袖无风自摇,厉声问:“你用何种邪门怪功承受老夫的致命一击?”
“你这人是不是老糊涂了?在下怎会告诉你?”他冷笑着问逐渐欺近。
“你……你没受伤?”老魔再问。
“笑话,伤不伤你难道看不出来?”
凌云燕察言观色,便知老魔完了,急叫道:“谷主,不要与他死缠,快用他的人质迫他走路,把他的女伴……”
“你这贱妇!”高翔怒骂,向凌云燕飞扑。
凌云燕正奔向少妇,要夺小绿。
另一面,李锦全与林昆,一声不吭便同时月兑手掷剑,飞击高翔的背心。
斑翔如果要救小绿,阻止凌云燕夺人,便得丧身在两把飞剑下。
即使他能赶到,也来不及阻止凌云燕向小绿下毒手。
生死关头,他恐怕连自救的机会也没有。
连老魔也看出他大限临头.认为他无能为力了。
双剑破空飞到,行将及体贯入背心。
凌云燕也到了少妇身侧,抓向小绿的衣领。
“大哥!”小绿心胆俱裂地叫。
他突然向前仆倒,双剑擦顶门而过,头巾被剑锷刮掉了,生死间不容发。
双手触地,他躬身折向反飞,脚前头后,去势如劲矢离弦,用不可能的身法.射到少妇身上。
“噗噗!”少妇被他端倒了。
“啪!”同一瞬间,他一掌拍在凌云燕的高耸酥胸上,其声清脆。
“嘭!”他与小绿同时重重地冲倒,倒在少妇身上,三人跌成一团。
“哎……”凌云燕尖叫,倒退五六步几乎坐倒。
变化太快,令人目不暇给,变化得太突然,变化得出人意料,那是不可能的事,但事情确是发生了。
八荒神魔一声怒啸,一跃而上。
斑翔一把挟住了小绿,人化龙腾,侧射丈外,避过扑上的老魔,拔剑在手猛地一挥。
三名刚奔来的穿虎皮衣裤大汉,被森森剑气迫住,如见鬼魅股扭头便跑。
他一跃两丈,将小绿扔上背部,扬剑大喝道:“八荒神魔,等会儿在下再来收拾你,决不食言,除非你将凌云燕交出。”
八荒神魔狂怒地追。他一声长笑,如飞而退。
凌云燕并未受伤,向三名女伴打眼色示意,乘乱悄然撤走,溜之大吉。老魔不足恃,再不走岂不太傻?
八荒神魔一阵狂追。始终未能追近至三丈内。等高翔钻入密林,更不易追上了。
后面跟来的李锦全与林昆,早就落后甚远不见啦!
正追间,突然左后方传来一声狂号,是李锦全的号叫声。
老魔心中大震。明知追也枉然,只好乘机折回。
循声急找.半里地的乱石树林,出现了黑袍怪人的高大身影,右手提着李锦全的腰带,左手吊着林昆,抓小鸡似的迎来,老远地便桀桀怪笑,笑完说:“姓李的老相好,两个换一个怎样?”
八荒神魔正在急怒攻心,怎听得进狂怒地冲近叫:“混账!你这可恶的无常鬼该死!”
“慢来慢来,你疯了不成,不顾门人的死活了?”
“不是你死便是我活!”八荒神魔怒吼,大袖猛挥。
黑袍怪人大怒,将李、林两人向挥来的袖影一抛,怒叫道:“好吧!咱们拼命。”
八荒神魔大袖一卷,硬生生将两门人接住,往下一放,叫道:“你也慢来。”
“怎样?”
“人已被一个姓高的小子救走了。”
“救走了?走了多久?”
八荒神魔向谷口一指,说:“刚走不久,大概该到死谷口了,老夫刚才就是去追他的,被你一打岔,放他逃掉了。”
“你没撒谎?”
“呸!我八荒神魔凶残恶毒如命,满手血腥罪孽满身,无所不为,就是不撤谎。”
“好,姑且信你,找不到人,我会回来找你。”
“慢走!你是不是白无常沈必达?”
“我说过我是白无常么?”
“没有,但你似乎用的是玄阴招魂掌,震断了老夫的大袖。”
“你见识过玄阴招魂掌么?”
“没有,闻名而已。”
“废话!”怪人冷冷地说、掉头如飞而去。
八荒神魔站在原地发征,自语道:“恐怕不是他,白无常一生只穿白衣,从没听过他穿黑袍。但玄阴招魂掌的震撼力,确是不错,也只有这种诡异的掌力、方能分开我的吸引神魔功,应该是他。如果真是他,江湖又得大乱了,南海游僧已经羽化西归,没有能收拾他的人了”
他的目光落在两个门人身上,两个门人正狼狈地爬起。他心有气、喝道:“不中用的东西、还不滚回去?”
斑翔并未出谷,经过这场可怕的生死拼搏,他对自己的搏斗经验与机智有了信心、对自己的玄阴真气也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他不再怕八荒神魔了。
他摆月兑了八荒神魔,往山沟里的矮林下一钻,将小绿放下,一面解绑一面间:“小绿,何穴被制?”
“气门。高大哥,总算被我找到你了。”小绿欣然地叫,她在笑,但凤目中却珠泪滚滚。
“哼!你还笑?又哭又笑,为什么?”
“找到你我笑。你为了救我,冒了万千风险.我心里喜欢。但只想哭,我……”
“你偷跑离家的,对不对?”
“我……”
“把手伸出来。”
“你……”
“不订你你就会作怪,打你一百下手心……”
“大哥不要打一百下,打十下好了。我……我找得你好苦!”
“你找得我好苦,我却差点儿被你的师公缥缈魔僧要了我的小命。”
“什么?”
他将华冠英与陶大人登门索人,晚间魔僧夜袭的事一一说了,最后说:“我已经答应令堂,如果找到你便送你回家……”
“不!我不回家。”她拇起小嘴叫。
“不行,我要送你回家。”
“我要跟着你……”
“老天,你不是故意给我找麻烦,有意让魔僧要我的命么?拜托拜托,你做做好事,回家给令尊说一声,我可惹不起你的师公。再就是你得通知令尊一声,叫他在最近最好不要在家。”
“为什么?”
“京中来了急报,小王爷已查出令尊并未任过京官,假冒官宦,罪名可不下,闹开来诸多不便。我已请小王爷不必追究,小王爷已答应了。但如果令尊再闹事,谁也不敢保证小王爷不会食言。”
“这……我爹的事,我根本就不清楚……”
“这件事不要提了,走!我去迫八荒神魔交出凌云燕来。本来,我打算等凌云燕带我去找主凶,目下只好改变计划,擒住她押回南京,顺便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回去以后,我便见不到你了。”
“胡说!我会设法去看你的。”
“你……你不知道……”小绿默怨地说。
“什么?”
“我爹不许我与你往来。”
“令尊已经表示过了……”
小绿一蹦而起,悻悻地说:“我不回去你就不要管我吧。”
“小绿……”
小绿往后退、说:“你回去告诉我爹娘,我要在外闯荡一些时日,我不要那冷清清的家。”说完,一跃三丈,如飞而逸。
“小绿……请听我说……”高翔焦急地大叫,跟踪便追。
他久斗之后,体力未复,怎追得上灵活快捷的小绿?只追了半里地,便被小绿钻入矮林逃掉了。
他只好放弃追赶,苦笑道:“好一个任性的丫头,早晚要吃亏的,真糟!我该怎办?……”
他一个人是无法追踪的,只好暂且放下,以后再找扛南浪子设法。
他找地方歇息,半个时辰后,体力全复,便重新向八荒神魔的住处走。
八荒神魔也恰好调息毕,正在木屋中大发雷霆,把两个门人骂了个狗血喷头,拍着桌子怒吼:“你们这两个蠢材,为何任令那四个女人走掉?让她们在江湖散布谣言,说为师被一个小辈大闹神魔谷束手无策?快滚!傍我去把她们追回来;追不回来,我要打破你们的蠢驴脑袋,快滚!”
李锦全正欲分辩,林昆赶快以眼色示意,应诺着奔出破木门。
“师弟,你有何高见?”李锦全问。
“咱们去追上她们,一同远走高飞。”
林昆附耳说,李锦全一惊,悚然地低声说:“师弟,你疯了么?”
“小弟为何疯了?”
“哼!海阔天空,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师兄,你看到大师兄的下场么?”
“这……”
“师父为人心黑手辣、暴虐、乖戾、无情,咱们三人在他的心目中,与一条狗并无多少分别,他这一生中,不知收了多少门人,你看过那些从未谋面的师兄么?不,从来不曾见过,他们的下场,恐怕比大师兄好不了多少。跟这种不知情义为何物的人在一起,早晚要葬送在他手中的。大师兄一死,师徒之间已绝,我要走了,你走不走那是你的事。”林昆神色凛然地说,向住处急走,又加上一句道:“只带些应用物件便走。”
“还追得上凌云燕,师弟,三思为上。”李锦全跟上相劝。
“当然追得上,追上跟她们走。”
“师弟,欺师灭祖,武林大忌……”
“师父无情,弟子当然无义。不顾门人死活,亲毙自己的徒弟,难道就不算武林大忌?你如果不走早晚也要死在他手上。”
“师弟,你准备投奔何处?”李锦全意动地问。
“先找到凌云燕再说,她对江湖大势熟悉得很。”
到了住处,两人匆勿带了些金银,佩上一把剑,正待外出,李锦全说:“师弟,地牢下那小子说他是凌云燕的朋友,咱们何不问问他是真是假?”
“这……好,提他出来问问。”
八荒神魔像个幽灵,无声无息到了屋右。
斑翔也跟在老魔身后,向侧绕走。可笑老魔自命不凡,却不知身后有人跟踪。
不久,林昆押着浮虏出至内厅,俘虏赫然是居天成。这家伙尚未出山,半途碰上了神魔谷的外围巡山爪牙,突被爪牙从身后偷袭击昏,迷迷糊糊便被人捉回来了。
他一看两人的神色有异,以为要将他处死,心中大急,悚然地说:“两位兄台,真的,在下与凌云燕是朋友,与天香门交情不薄,我发誓,决无意侵犯贵谷……”
“少废话!说,你是凌玉燕的朋友,为何不与她偕行,却自行离开山区?”李锦全喝问。
“在下不敢打扰贵谷,要先到武昌等候萧姑娘。”
“你敢不敢与萧姑娘对证?”
“咦!萧姑娘不知在下在此?可否请萧姑娘前来一见?”
“萧姑娘已偕同伴走了……”
“天哪!她……她……”
“不要叫天,天帮不了你的忙。如果你阁下真是萧姑娘的朋友……”
“不仅是朋友,萧姑娘且是在下的……在下可以直接指挥天香门的弟子。”
“咦!你阁下来头不小呢。贵姓?”
“在下姓居。凌云燕萧姑娘的地位,比在下低得不可以道理计。天香门掌门人白衣龙女贾姑娘,也比在下低得多。”
“哦!你们是……”
“目下恕居某不能表明身份,贵谷主李老前辈虽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名宿,但敝长上的名头,不见得比他低。在下如果在贵谷有三长二短,今后贵谷的前途,老实说,并不乐观。居某并末侵犯贵谷,而……”
“不要多说了。咱们带你出谷。”林昆不耐地说。
居天成大喜,说:“兄弟深领盛情,容图后报。”
李锦全替居天解了绑,匆匆地说:“快走,咱们必须赶快离开,也许尚来得及在出山之前,赶得上萧姑娘。”
“两位兄台要追萧姑娘?”居天成活动着手脚问。
“也许,咱们要随她在江湖闯天下,希望她能助咱们一臂之力。”
“哦!请问两位兄台与八荒神魔……”
“他是家师。”
“原来两位是李老前辈的门人,失敬失敬。请教两位高姓大名。”
“在下李锦全,那是敝师弟林昆。”
“李兄,如果两位想出外闯天下扬名立万,一切包在兄弟身上,保证两位如意。”
“居兄如肯鼎力扶持,感激不尽。时光不早咱们这就走。”
“嘭”一声大震,东窗被人撞破了,人影一闪而入,八荒神魔的厉叫声震耳:“你两个欺师灭祖的畜生!还想走?”
李锦全大骇,涌身一跳,穿入内室逃命。
林昆身形刚动,袖风已排山倒海似的君临,“嘭”一声大震,被震倒在壁根下挣扎难起。
居天成同时跃起,“嘭”一声暴响,奋身撞毁了西窗,跌出外面去了。
八荒神魔一声怒啸,衔尾追出叫:“老夫要取你的心肝下酒,走得了?”
居天成大骇,赤手空拳,怎敢反击,绕屋急奔叫:“老前辈请听小可解释……”
老魔飞纵而上,大袖疾挥。
居天成怎受得了?被袖风的余劲击中,“嘭”一声摔倒在地向下午侧急滚,狂叫道:
“老前辈手下留情……”
八荒神魔到了,伸手便抓叫道:“该死的东西!”
人影从侧后方电射而来,“噗”一声响,八荒神魔的臀部挨了一脚重击,从居天成的上空飞过,向下一扑。
来人是高翔,急叫道:“居兄快走!”
居天成爬起撒腿便路、急如漏网之鱼。
八荒神魔一跃而起,怒啸着扑向高翔,咬牙切齿形如疯狂。
斑翔八方游走,笑道:“在下说过要回来收拾你的不错吧?哈哈!”
八荒神魔急怒攻心,不顾一切迫上一掌劈出,用上了可怕的劈空掌力,可裂石开碑的掌劲可及八尺左右。以毕生的修为行雷霆一击。
斑翔已模清老魔的路数,身形急扭,双掌一吸一引,突从掌风侧方切入,像是被掌风的回流吸入一般。
“嘭!”学风斜移,击倒了一堵墙.声势惊人。
“嘭嘭!”高翔攻出了两记重拳,捣在老魔的胁肋上,力道千钧,沉重如山。
人影乍分,高翔掠出两丈外去了。
八荒神魔连退四五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怪眼中凶光一敛,涌起困惑的表情,揉动着胁下被打处似乎还不相信是真的。但被打得五内翻腾,奇痛仍在,当然不是在做梦.而是事实。
斑翔也感到拳头发麻,对头拳头吹口气,说:“老色魔,你知道利害了吧?下一次,你便得趴下了,信不信立可分晓。”
八荒神魔急怒攻心,暴怒地说:“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死。”
说完,神色厉恶地一步步迫进,一脚踏下去,地面亦为之震动,可知老魔已经怒极。
斑翔徐徐绕走,镇静地说:“不将凌云燕交出,你这神魔谷将化为乌有,你也将暴尸此地,尸身喂了虫蚁。”
屋中突然踱出黑袍怪人,手中举着火光熊熊的松明怪笑道:“老夫已在屋中点了五六处火头,不久房屋便可化为乌有。八荒神蓦,你这处龟窝完蛋了。”
八荒神魔一声怒啸,舍了高翔向黑袍怪人扑去。
黑袍怪人一声长笑,一掌拍出。
双掌接实,“嘭”一声暴响、两入各向后连退三四步,地面履痕下陷三寸,清晰可辨。
黑袍怪人哼了一声,迈进两步说:“来吧!反正你有人替你收尸。这辈子你也享受够了。你再不死,真是天道无凭?”
八荒神魔已和高翔斗了数招,真力耗损甚巨,这一记硬拼,显然有点不支,脸上的血色迅速地消退.咬牙道:“混帐东西!你也比我八荒神魔好不了多少,这辈子你到底杀了多少人,连阎王爷也记不清这笔帐。瞧你的手,至今仍然沾满了血腥。”
黑袍怪人本能地伸出双手,低头注视。
八荒神魔抓住机会急冲而上,招出“云龙现爪”,抓向对方的胸膛。
黑袍怪人上盘手一拨,八荒神魔的另一爪乘隙探入。
“嗤”一声裂帛响,八荒神魔抓裂了对方的胸衣。
“啪”一声暴响。怪人也给了八荒神魔一记阴掌耳光。双方都快,近身相搏无可避免。
两人再次分开,八荒神魔脸上一阵青。怪人厉叫道:“老夫本来并不打算与你计较,你既然下毒手用上你的神魔爪,老夫要埋葬了你。”
“你……你真是白无常,你的僵尸功更精纯了。”八荒神魔骇然地叫。
旁边的高翔一怔,这才发现怪人戴了假面具,不穿白袍换穿黑袍,真有点像白无常呢、叫道:“沈老前辈,请不要杀他。”
“留他有何用处?”
黑袍怪人问,并不否认是白无常,但也并未承认是白无常。
“小可要找他讨人。”
“什么人?”
“天香门的四个女人。”
“那四个女人已经出谷去了。”
“哦!那么小可要追上她们,老前辈再见,小可告辞了。”
“再见,你走吧。”
斑翔一走,房屋已冒出阵阵浓烟。怪人哼了一声,向八荒神魔沉声道:“你这老魔该准备了,目下只有你我两人,该拼个你死我活啦!”
八荒神魔哼了一声。色厉内荏地说:“好,咱们拼命。你要找的绿衣小泵娘、已被刚才那位小辈救走找我你是枉费心机。”
“什么?他将人救走了?”
“不错。他也是与你一般去而复返的。”
“你撤谎!”
“笑话!八荒神魔岂是撤谎的人?要不信何不问问那小辈?”
黑袍怪人沉思片刻、说:“老夫会去问他的。你搞砸了老夫的事,必须补偿老夫的损失。”
“你放屁!老夫要你的命作为补偿好了。”
“不补偿的话,死的将是你。说!斌友逍遥客陈仲德目下躲在何处?”
“老夫为何要告诉你?”
“你会告诉我的。听说他收了一个门人、叫什么玉郎君范世昌,是真是假?”
八荒神魔嘿嘿笑,说:“你以为那位玉郎君,是今师弟玉面郎君薛冠华么?见你的大头鬼。”
“你少管老夫的事。”
“范世昌只是个四十来岁的江湖二流混混,逍遥客为了那没出息的家伙,几乎将他赶出门墙呢。阁下,令师弟早年威震江湖,敝友福薄,天胆也不敢将你的师弟收为门人、你犯得着为这件事大动肝火?”
“废话!”
“令师弟在江湖久元音讯,与你一般失踪了二十年,大家都以为你们师兄俩就不在人世了,难道令师弟……”
“少废话!玉郎君范世昌目下在何处?”
“老夫十年来未曾出谷,无可奉告。”
“逍遥客呢?”
“十年前曾经在九江大孤山隐修。”
“目下……”
“抱歉,无可奉告,老大确是不知道。”
“好,老夫找到他之后,回来再找你算帐。”
“老夫随时恭候。”
黑袍怪人一跃三丈、冉冉而逝。
八荒神魔盯着熊熊烈火发恨,咬牙切齿地说:“老夫要离开了,白无常哪!除非你找不到逍遥客,不然你死定了。哼!老夫先找他,等你找来时再联手埋葬了你。”
斑翔在谷口找到了等在那儿的居天成,两人急急离开山区走上了武昌府的大道。
西行十余里,路旁出现一座小镇,镇口的木栅上,有人用刀刻了一个十字暗记。
斑翔不动声色,折入镇中,劈面碰上了一名青衣人,敞开胸襟,只扣上衣最后一颗攀扣。头巾右侧,插了一根鸡毛,很像是衙门传信公役将急报上的鸡毛插错了地方。
斑翔从容越过青衣人身左,突然回头笑道:“借光,请问何处有泰山石敢当?”
真巧,路口就有一根泰山石敢当。青衣人用手向石柱一指说:“那就是泰山敢当。”
“有何消息?”高翔低问。
青衣人盯了居天成一眼低声反问:“那位是……方便么?”
“不要紧,自己人。”
“但……请借一步说话,小心撑得万年船,在下奉命口信不传六耳。”
斑翔向居天成示意稍候,偕青衣人移至路旁。
“三位姑娘在前面候信、请高爷赶快前往,阁下知道高爷的切口,请问……”青衣人首先发问。
“在下高翔。”他低声答。
“失敬失敬……”
“别客气。”
“凌云燕偕同三名党羽,已经过去许久了。三位姑娘不知高爷的消息,正急得不得了,请高爷赶一步,她们也好放心。”
“好,谢谢见告,在下这就赶两步。”
远处的居天成心中暗惊,想不到高翔竟然有了如此周密的安排,路上有人传信,不知这些传信人是何来路?如果来的真是龙骧勇士,后果委实可怕,但他至今尚未与已方的首脑人物联络上,委实无计可施。
别过传信人,高翔偕同居天成重新上路:说声“加快!”立即不顾惊世骇俗,展开轻功急赶。
居天成一面走,一面问:“高兄弟、那人说了些什么?”
斑翔淡淡一笑、说:“居兄,你不是听到了么?口信不传六耳,请勿多问,届时自知。”
居天成知道问不出所以然来、如果再不知趣问下去,也许高翔又要将他请回南京呢,只好闭口不问,以免自讨没趣。
一口气赶了十余里,前面是六里的大湖,烟波浩渺,一望无涯,弄不清到底是江是湖。官道沿湖北岸而过,湖畔杨柳迎风,芦苇像是无尽的青纱帐。
湖口的路旁柳树下,站着一个黑小子,欣然地叫:“高爷,等得我们好苦,苍天保佑,你平安无事。”
斑翔止步笑道:“还奸,总算平安离开神魔谷。”
“结果如何?”黑小子笑问,露出一排雪白的皓齿。
“第一照面双方扯平,在下有点怯敌。第二照面,八荒神魔没赢。”
“也没输?”
“与输相去不远,我给了他两掌。”
黑小子翘起大拇指,笑道:“高爷的艺丛,果真是深不可测胜得了八荒神魔,天下大可去得,咱们这些追随的人,胆气也壮些。”
“好说好说,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在下不敢自满。”
接着又问:“妖女们呢?”
“在前面里余。”
“计划有所改变,咱们擒她问口供,押回南京。”
“不利用她们带路了?”
“不用了,在下有要事待办。你们曾经看到一位绿衣小泵娘么?”
黑小子点点头,说:“我们没看见,但后面用手语传来的消息说,曾发现了一个可疑的绿衣小泵娘,还以为她是天香门的人呢。”
“人呢?”
“还在后面。”
“哦!可能她在跟踪我呢。”
“要不要擒下她……”
“不,让她跟来,请将消息传出,切不可惊动她,她是我的朋友,赌气不与我走在一起。我先走一步。到前面去捉妖女交给你们问口供。”
“祝马成功,请。”
斑翔向前急走,居天成问道:“那是谁?怎么又瘦又小又黑也是……”
“呵呵!她是个杀不眨眼的女魔头,不要小看她呢。”高翔含糊答道。
“她是……”
“她不愿以庐山真面目示人。快走。”
凌云燕与胡大姐偕同两位女伴,乘乱逃出了神魔谷,她们对高翔的艺业,感到心惊胆跳,看形势便知八荒神魔靠不住,再不走岂不太傻?
四人匆匆就道,希望在黄昏时分赶到府城,以免落在对头跟中,所以并不急于赶路,她们却不知道,沿途皆在对头监视之下不知大祸之将至。
路左是大湖、路右是荒野和稻田,荒野中杂树丛生,视界有限。
前面出现一座歇脚亭,里面倚柱坐着两个人,以手抱膝枕膝假寐,像两个树夫。
四个因在神魔谷与八荒神魔打交道。因此皆撤去伪装,恢复本来面目,全是千娇百媚的美娇娘,彩绫为衣,绸缎为裙,装饰得高贵艳丽、委实引人注目,而且佩了剑,十分扎眼。
一步步接近了歇脚亭,胡大姐抬头注视着西沉的日影,叹口气说:“我们这样子赶路。如果有人追踪,绝难将人摆月兑,该找地方换装才是。”
小亭中站起一名村夫,踱至亭口笑道:“姑娘们,你们才来呀?”
凌云燕大骇,月兑口叫:“高翔!”叫声中,已拔出了幻电神匕。高翔已经知道她用幻电剑偷袭的手法,用不着守秘了。
胡大姐拔剑立下门户,叫道:“阁下,休迫人太甚。”
斑翔赤手空拳踱至路口,沉下脸说:“在下只要凌云燕一个人追究慈姥山血案的凶手,你们不相干的人,退远些免被涉及。”
“哼!天香门的门人,决不袖手旁观。接招!”
胡大姐硬着头皮上,剑出“寒梅吐蕊”抢先进攻,对方赤手空拳,她胆气一壮,抢制机先进袭。
斑翔退了两步,一招落空。胡大姐的剑术值得骄傲,迅捷如电,变招奇快,招变“流星赶月”,再变“织女投棱”,全是凶猛无比的追袭剑招。
斑翔向后退,虎腰闪动,双手左右引招,剑在他胸月复间吞吐弄影,险像横生,但他却泰然自若、毫不在乎。
“织女投梭”最后一剑点出,剑突被高翔轻轻一掌拍偏,剑向侧荡,中宫大开,胡大姐心中一寒,火速后退。晚了,高翔已如影附形撞入。
凌云燕一声娇叱,幻电神匕化虹而至,身剑合一攻到,要抢救胡大姐。
晚了,高翔一指头点在胡大姐的眉心穴上,大旋身扭虎腰挫身伸手一勾,便搭注凌云燕刺来的右手脉门,向外一带,幻电神匕便出了手。
“噗”他右手给了凌云燕一掌。反劈在对方的右耳门上。
两人都倒了,另两位姑娘扔头便跑。
苇中钻出两名黑小子,娇喝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天门你们要闻进来。”
斑翔夺过幻电神匕,连鞘也缴了,插在腰带上,向站在亭口心中叫苦的居天成说:
“居兄。咱们回头。”
居天成指着地上的凌云燕闷:“你击毙她了?”
“不,昏厥而已。”
“带走?留她不得。”
“没有咱们的事,走罢!”
居天成在经过凌云燕身旁时,突然一脚挑出。
“留下她,要问口供。”高翔伸腿一拨,泰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