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飞鸿和两位大汉忙赶路,突见黑影一晃,随着啸声同时扑到,快极!
她还没弄清是人是物,长剑已经当天而至,吓得她魂飞魄散,赶忙一挫抑腰,攻出一招“玉门拒虎”身影几乎贴在地面。
长剑影穿透银色剑,带走她鬓角旁两朵绿珠花,又觉背上被恰到好处的力道一压她不由自主爬下了。
这同时,死寂的夜空里,传来两声惨号,动人心魄。她提起身扭头一看,惊得毛发直竖。
荒林寂寂,剑影踪迹不见,而她那两名大汉,正双手按在胸前,慢慢地羌曲前倾。
“噗噗”两声闷响,倒在他们剑上,手足一伸,八成是断了气。
她抹去额上的冷汗,缓缓站起,向脚下两朵碎珠花瞥了一眼,震惊他说道:“是他,是他!他为什么不杀我?为什么?”
她呼出一口长气,幽幽一叹,踏着沉重的步伐,凄然一笑径直择路返回五老峰。
文俊收剑入销,飞跃数座树林,在一处短草丛中止步,轻轻放下背上人,定睛一看,突然月兑口惊呼道:“是你,你怎么反而……”
“是我,玄衣仙子聂翠花,我……我该死。”
她的声音异常弱,星目半启,浑身瘫痪。
文俊讶然问道:“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我罪有应得,但是我死也心甜。”
“为什么?”
“因为你没伤在恶鬼手中。”
“姑娘,你不是十大报应神之一么?怎么反而……”
“是的,十大报应神谁都该死,但身不由己,奈何?你说我为何吃里扒外呢?原因有二:一是我早想月兑离那非人性的阎王谷,二是……是……唉!”
她语气渐弱,似要晕厥。
文俊跋快扶起她的上身,急问:“你受伤了?伤在哪儿?哪儿?”
玄衣仙子软弱的依在他的铁腕上,费力地吸了口长气,铁灰色的脸蛋似乎泛上一点红潮。
她并未张目,仅吃力地抽搐一下嘴角,那美好的弓形小嘴青中泛黑,然后她僻开话题,软弱地说:“悠悠苍穹,情天报恨,好兄弟不要迫我说了第二心愿,那妖妇桃花仙史已经死了,她对你怀有……怀有……异谋,我杀了她,尸体已派人送回惊天堡去了。”
“你杀了桃花仙史?”
“是的,她杀了无极道人,你的师怕,这是三堡主说的,这不是她致死之由,主要是她对你用心歹毒,我不得杀她,因为……因……因为……”
文俊心中一振,他还以为师怕是死在三堡主与小周郎之手的,原来真凶却是那贱货,她伸手去揭她的眼皮,那原是深潭似的美眸,已变成了灰色。
他急问:“姑娘,快说,你伤在何处?看你的眼眶显然是中毒。”
“是的,中毒,是黑无常的玄阴尸毒,除了黑白无常无人能解,我快死了,心室已在发麻,丹田似在抽搐,马上得死。我……我求你,在死前,你……你能轻唤我的名字三声么?
那样我会平静地死去。”
“聂姑娘,你死不了。”
他将她放下,伸手去解胁下蓝色的革囊。
“我不怨你,也不怪你的吝啬。”
她眼角滚下两颗泪珠,又说;“你总不会忍心不告诉我你的名字吧?让我带着你的音容美貌含笑走上鬼途,阴凤惨惨的黄泉大道……”
她的话语未落,突然浑身一震,文俊已运掌如风,在她额上胸上背脊上印了四掌,一颗微泛青色的丹丸,滚进了她的咽喉。
片刻,她只觉自己站立在云端里,那么轻浮。
眼前,是重重叠叠的樟目浓雾,身躯时升时沉,不知身在何地,但又感到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挤开肌肤,要向外溢出,升起了阵阵痛苦的感觉。她正在恍馏迷乱痛苦之间,突然四周云雾渐散,有一道亮晶晶的光芒,透过云雾,直射她的身上。
扁亮所照。阴寒和痛苦立时消失,只觉浑身一震,突然惊醒。
夜空里,群星闪烁,那有什么云雾、亮光?
自己平躺在地上,身旁正盘坐闪目行功的人,正是她初尝情爱,领悟人生七情不惜掌震桃花仙史,更冒险抢救他月兑险的恨海狂龙。
他闭上垂脸,面相庄严,一双虎掌发出阵阵暖流,在她胸月复之上轻轻运转,掌距体半寸,并未着肌。
但那暖流却直透内腑,所经处气血加速痛苦尽失。
她一生中,从未与男子这么接近过,只感到粉颊发烧,芳心狂跳,正待坐起,却听文俊低沉他说:“聂姑娘,不可妄动,玄阴尸毒正在溢出体外,请忍耐片刻,假使能凝聚真气,最好能助我行功相辅。”
他没作声,试吸了一口气,静静行功,将真气徐徐聚丹田,在外力的引导下,并不费劲,她知道自己得救了。
半盏茶时,文俊运掌渐缓。
他凝然一笑道:“在下已领姑娘援手之惠,永铭心中,大丈夫恩怨分明,今后无论姑娘是否与在下作对,在下绝不与姑娘为敌,而且,在力所及之下,誓助姑娘完成三件心愿,青山永在,姑娘珍重!我,姓梅名文俊,请代为守秘,后会有期。
“期”字一落,人已飞射丈外,瞬即不见。
玄衣仙子浑身无力,她的心碎了,眼角滚下无数晶莹眼泪珠。
她躺着一动不动,用只有她自己可闻的心声说道:“是的,珍重,你在我的心中留下梦痕,却让我独自在梦中追忆,俊!你多忍心啊!”
她静静地躺着,闭目冥想,不愿起来惊醒脑海中的幻影,和他那似在目前的面容。
一缕微风掠过她身旁,她张开秀目,惊得陡然站起。
在十丈外,有一个衣袂飘飘的身影,用令人难信的轻功,飞越树梢,瞬即剩下小小的淡影,终至消失。
以去势判断,这一瞬间,这人竟飞跃了进十丈之遥。
空气中留下了一丝苦有苦无的芝兰芳香。
她心中一凛,赶忙展开轻功,向远处的五老峰急驰而去,粉脸上情然变色,她心中暗付:“假使这个人要取我的性命,不过是反掌之易,普天之下,几曾看见过这样的轻身超卓的功夫啊!”
文俊以奇炔的身法向东北急赶,他要和黑尸魔会合,他怎想到黑尸魔为了六合潜龙之事,赶往大巴山去了呢?
在他左侧五里的林木深处,也有一个淡淡身影,以骇人听闻的飞行绝迹旷世绝学,向东掠去。
象由同一轴星向两个方向向散飞的流星,两人永远无法碰头。
将近与黑尸魔分手之处,远远地可以看到两缕冉冉升起的轻雾,他先隐形,再贴地向那儿掠去。
两缕轻雾之间,有一个一身火红的娇小身影,曲线迷人的身体,裹在那火红色的劲装之下,令人油然兴起犯罪的念头。
她,美丽出俗,媚眸流盼,小巧的瑶鼻下,是一张令人想入非非的弓形小嘴。
奇峰突起胸部左襟,绣过一只栩栩如主的红色小燕,那一身火色红装更红,更亮,背上斜插一把长剑,红色鱼波鞘,大红色的剑柄,直垂下她那赛玉欺霜的粉颊旁。
距她十余丈官道之旁,站着一个高大身影,三角脸,朝天鼻,一双深陷的大眼中,射出阵阵绿芒。
这个人正是初遇阎玉凶人的第一个,曾经用“黑纱毒掌”打了文俊、掌的绿眼鬼王欧天报。
家伙一手按在他腰中外门兵刃拘魂令上,眼中绿芒追随着红衣姑娘。
红衣女郎吸入一口气,慢气轻语:“这是玄清老道的氤氲迷香,幸而我有解药。”
看样子,他定然遇见高手,不然怎肯把珍逾性命的迷香管也扔在这儿呢?我替他拾起,找他换一管药再说,不怕他不给。”
她扭着水蛇腰,向冒烟处走去。
两处冒烟的地方,中间正是百毒书主布下黑龙瑶液的陷阱,红衣姑娘莲步轻摇,正好在中间通过。
她还未到达烟冒之处,轻烟却实然不再冒卢,她怔了一下,轻声说道:“哦!真不巧,恰好喷完,这东西太少,不易找,算了吧!”
她一转身,面向绿眼鬼王,正待走出管道。
突然,她机伶伶一个寒颤,骇然惊呼:“完了!我……我……辛叔叔的黑龙……啊!”
最后一声“啊!”,凄厉而颤抖,令人闻之鼻酸。
绿眼王骇然变色,纵身飞抢。
应这瞬间文俊已闻声赶到。
他目力超人,已看清正是打他一掌,荒村屠村杀人剥皮的绿眼鬼王,那双绿芒闪烁的鬼眼,最易辨识。
文俊没听清红衣女说些什么,仅听到他那颤抖绝望的哀呼。
即闻声扑到,只道是绿眼鬼王要对红衣女无礼,一声怒叱,迎面一掌拍出。
两人身半空,急如星火。
绿眼鬼五闻声知警,不容思索,也一掌登出。
“拍”一声暴响,双掌接实,人影飞射,腥风激荡。
文俊的功力,比初下山时精进了不知多少倍。
绿眼鬼玉岂吃得消,直辰出三丈外去了。
“砰”一声跌了个四脚朝天,腕骨跌裂,立时晕厥。躺在路中象条死狗。
文俊在半空中一扭虎躯,向摇摇若倒的红衣女掠去,一把将他扶住,正欲动间,岂知他手一触她的手腕,那高耸的王乳上红如丹珠的红色燕子进入眼帘,他心中一震,便待放手,但已经迟了。
在江湖中,提阎王谷卜氏姐妹,真是个无人不知,大名鼎鼎,姐姐叫红燕子卜燕,妹妹就是绿绿飞鸿卜雁。
这一红一绿雨露普施的姐妹花,风流艳事满武林,只有白痴才茫然无知,只有死人方会忘了她们的艳名。
文俊一看到她胸前的红燕子,便知道自己错了。
他正待放手,红燕子已一扭腰枝,右腕臂象一条蛇,缠上了他的颈项,芳香而灼热的双唇,喷一声吻在他的下额上,那一团烈火似的胭体,毫无顾忌的人他的怀内。
文俊无名火起,大吼道:“不要脸,滚!”
只轻轻一扔,红燕子转三个身子,飞出丈外,倒地不起。
接着,她口中吐出那撩人心魄的申吟声,双手齐挥,将自己的一身红掌撕得粉碎,宝剑也掉在一旁,那令人心动的神摇的半满胭体,整个暴露眼下。
文俊赫然震怒,手按在天残剑把上,想一剑把婬贼货劈了就走。
突然,红燕子那令人心动神摇的申吟,变成了急促的喘息,和痛苦的嘶号。
她大声嘶叫:“杀了我!我,我受不了!杀了我,杀她双手按在月复下,卷曲如虾,浑身大汗如雨,十个指尖深深插入阴部之中。
文俊大吃一惊,“啊”了一声道:“他疯了不成?多可怕呀!难道她的疯与我有关系的吗?”
他是个面冷心慈的奇男子,也就是所谓英雄肝胆,儿女心肠的大丈夫,也可以说有点妇人之仁,他不能见死不救,何况他与她之间,并无仇可言,尽避她臭名满天,但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这一动妇人之仁,替自己招来了无穷的烦恼,而且不久之后,他又和艳名满天下的三音妙尼同出江湖。
这一来,几乎身败名裂,情海风波,几乎不可收拾。
这正南五里远近,有一双娇小人影,以快如闪电的奇绝轻功,沿民道向这儿跳跃。
包远处也有一个淡淡人影。
文俊正在委决不下,救她呢抑或撒手不管她?
“杀……了我!啊!我……我……”
红燕子嘶声力竭地叫,其声渐微,双脚无力的左右一分,双手乃插进,血染满了一双玉手,浑身不住抽搐,弓形的小嘴扭曲着,血缓缓流出嘴角。
文俊一咬牙,突然一纵而前,俯身出指,以极快的手法点了她的晕穴,和手足软穴。
就在他俯身运指的瞬间,官道上鬼翘似的到了一双娇小的身影,把这一象丑导恶的一幕,深深印入眼帘。
两人影发出一双绝望的低呼,以更快的身法向后速退,瞬息失踪。
也就在这同一瞬间,曾经在玄衣仙子眼前显身过的淡淡人影,以令人难党的神速身法,在黑影的身侧掠,陷入林中不见了。
两娇小黑影似有所觉,但也许是不愿多管,也许是另有其他原因,急退而走。
文俊点了红燕子的穴道,匆匆忙忙在她眼耳口鼻中检查,自言自语他说:“怪事,不象发花疯,花疯肌肉不曾收缩,这可就难了。”
他拔开她的双手,只觉心中一酸,下阴血肉模糊,微鼓的小肮渐渐肿起,灼热之气飘扬,血扔在流,惨不忍睹。
微风一吹,隐闻腥臭,似发于腐坏的鳞介水族尸身,但如留心细辩,却又一无所觉。
文俊月兑口叫道:“黑龙,产生南方沼泽之地,可穿重甲,乃婬欲之精,人畜沾之,体生诱春之火,毁生殖。机能,毁婬欲之髓。此物极毒,惟北阴山所产寒冰朱莲实可懈,天息山阴所产朱石,可禁毒液于丹田,但今后不可练气血,子嗣无望,阴阳皆绝。该毒液无无臭,沾着毒发可嗅出。”
他伸手去解蓝革囊,一面说道:“解毒真经,有过这一段,我记得,寒冰朱莲实就有一瓶,姑娘你得救了。”
他打开一个玉瓶,倒出一个朱红的莲实,捏开她的牙关,将莲实用内功捏碎,塞入她的口中,用力握住她的咽喉,运神功向下一引。
他收好革囊,拾过一块红色衣裤,替她掩住下阴,然后替她解来穴道,缓缓站起,哺哺自语道:“姑娘,谁对你施展这种伤天害理的毒手,你自己去找吧。咱们是生死对头,也许天次见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怒难助你去找了。”
红燕子穴道一解,渐渐转醒,张目凝望文俊,似在辨识眼前这个高大人影。
文俊走到十丈外官道中,晕死路侧的绿眼鬼身边,剑眉一转,冷哼一声说道:“你这恶鬼也有今天!我亲眼看见你话剥人皮,惨杀全村男女老少,鸡犬不留,要让你活命,天理何在?但我不杀无抵抗力之人,就让你活现世也罢!”
右足连点,制了绿眼鬼王月复背五大穴,中极,气门商曲,会阴,贤门鹤口,这些风穴,点中者立死。
但文俊主下手极有分寸,绿眼鬼王成了废人,但死不了。
他回望,卜燕子,她的眼波也正在向他凝视,他整整腰中剑和囊,向星子扬长而去。
林中暗影里,传出一声如释重负的叹息,一道淡轻烟一闪,刹时不见了。
半月后,湖上传出了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
这个消息就是恨海狂人的传人恨海狂龙,在庐山五老峰下,几乎好杀了卜大小姐红燕子,至今她溃烂,大病半月尚未痊愈。
而这幕惨剧的目击人,是阎王谷甚有名望的绿眼鬼五欧天报,他适好在场,身受绝穴断腕醋刑云云。
而那初闯江湖,声威远播的悔海狂龙,从星子闹到江陵,惊天动地打了好几场硬杖,就是在半途发生的大事,就是在谣言传出的前两天。
恨海狂龙象慧星似的。突然踪迹不见,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又是一个烦恼的夜,星子南门外,充满了带着满心欢乐,前来夜市中找身心之乐的人群,非常热闹。
而在城厢两老店,靠东厢那座宽大地套房中,客庭中黄昏的灯光下,正呆坐着神身凛然,似有种种心事的一群老小。
他们,正是在城根卖艺,接到二等阎王令,被黑白无常称为武林三老之首的东海神龙柯鸣远一家子。
近四十年来,双凶一霸因穷凶极恶,正人君子谈之色变,威名如日中天,但茫茫人海,莽莽江湖,到底还存些下绝如缕的武林道义。
除了六大门派因步自封之外,称孤道寡令人侧目之外,代表武林道义的有三个老前辈,称为“武林三好”也叫仁义三侠。”
不过大家都尊敬他们,所以替他们的非行上都加了个爷字。”
仁义三侠大都归隐,仁义大爷现云龙徐占海,就是文俊的义弟妹延芳、延之的爷爷,他广结善缘,但过问江湖恩怨是非。
二爷三爷是天棋子周天毫。荆山老人沈潜山。
周天毫潜隐阎王谷左近,“授”满天星罗手法给文俊。
荆山老人是文俊的去世恩师,死于宇宙神龙霸道暗器“无须毒针”之下。
武林三老,却是武林中好管闲事,而且脾气古怪的高手名宿,不一定都是好人。
第一位是东海神龙柯呜远,家住东海龙华山,不时在江湖独来独往,杖义诛好的事她绝不畏缩。
一根蚊筋鞭诡异辛辣,神乎其神,但近一二十年来,未离东海半步,不知因何突然位位临星子作起卖艺的江湖混混,真令人费解。
第二位叫北海玄女,其实算年命,她已八十出头,她住在北海陷空岛,其实北海在那儿只有鬼怪妖仙才知道,不是今天的贝加尔湖,也不是广东的合蒲县突出海中的大镇北海,更不是欧洲西北那个北海了。
也许渤海有人叫作北海,就处是吧,可是陷空岛呢?
谁也没有见过,这都是那老大婆信口开河胡说那么一个地名唬人的吧!
第三位叫玄阴姥姥,据说是住在西倾山,亦正亦邪,亦狠亦慈,含笑杀人,也可以狂歌挥剑。
东海神龙正襟危座,右手是他的老兄弟柯志远。左右分立着一双小兄弟,是东海神龙的小孙子,柯亮和柯小梅。
左着一排短椅旁,坐着小兄弟俩的生父和叔父,柯乾和柯坤。
不有两个彪形大汉,他们是东海神龙的徒儿,施世铭和施世昌,他们也是兄弟俩。
灯火摇晃,室中空气十分沉闷而带着窒息的气氛。
突然,东海神龙透出一口长气,瞪着悬着一幅中堂下的香案上那升起的袅袅香烟,静静垂下的“二等阎王令”,沉重地开口道:“今天是第三天了,不见阎王谷派人前来询问,看来大事不妙。”
“越是平静,危机越大,令主可能我的行藏,存心要我载在这儿。”
“爹,难道你们真不讲理么?我们已经按江湖的规矩将令请回,要不讲理,要江湖规矩还有何用呢?”柯坤愤愤他说。
“孩子”老人家淡淡一笑,道:“你曾听过江湖规矩为何物?谁定下的?难道非遵守不可么?欲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就是今日开林的至要名言。”
说完冷冷一笑。
“爹,一切都怪我,我……我不该操之过急。”柯乾蒙着脸说。
“孩子,一切都是冥冥中的主宰,事不关心,关心则乱,你身受切肤之苦……”
老人家凄然轻浮两孙儿背心,语音颤抖,说道:“十年,十年!好漫长啊!生者饮恨,死者含羞,我实……”
几滴老泪,悄悄地挂下他的腮旁。
小孙柯亮惶然地问道:“爷爷,亮儿那时几岁了?十年,什么事情发生在十年前呢?”
“你两岁,这些事你不用问。”
柯志远道:“哥,九现云龙在九江,昨天竟与惊天堡的人在起冲突。”
用手指那阎王令旗又说道:“他们出去了。”
“难怪!胜负如何?”
“九现云龙微负重伤,走了,他双拳难敌四手。”
这时西院里传出一声惊叫,其声极小,在座众人皆未听到。
东海神龙黯然他说道:“看来今晚是我们的生死关头。”
柯志远冷笑说道:“我们不是猫狗儿,哼!被他们受的。”
东海神龙附身声道:“兄弟,水箭都准备好了?”
柯志远点点头。
“船呢?”
志远又点头。
“记住,不要管我,由世昌依计划行事,不得有误,为柯家留一条根苗。”
“大哥,……
东海神龙摇摇头,凄然一笑,道:“我意已决,再说徒乱神智。老实说,他们要想把我们一网打尽,并非不可能之事,但是……”
他一挫钢牙,沉声说道:“他们将付出巨大代价。”
远出传来阵阵凄凉而寂寞,沉重而震动着游子心弦的更梆声,夜静更深,午夜已至,深夜中沉静如泥。
镑人皆神肃穆,默然倾听。
“嗤”的一声锐啸,“笃”的一声响,朱红托盘上,又多了一枝二等阎王令旗。
东海神龙倏然变色而起,向外沉声说道:令主是不问内情,不允辩声,非留下柯某全家不可了么?”
门外无声无嗅,鬼影俱无。
东海神龙一抬左掌,柯志远向两侄孙一点头。
小三人转入内间不见。
施世昌默然跪下,向东海神龙叩了三个响头,再起身和柯乾兄弟躬身施礼,方转向兄长施世铭道:
“大哥,你先走一步,嫂嫂处我自会飞尽力,也入场,我会使你失望,但绝不会令本门沾污,令施家子孙蒙羞。”
施世铭也凛然地答道:“你去吧,我信任你”
施世昌向各人告辞了。
东海神龙经走至神案前,拔出两枝阎王令旗,双手一合一张,令旗成了一堆粉未,张开掌以散粉屑,向外亮声说道:
“这是老夫的答复,姓柯的不是那种自行了结的匹夫。”
柯乾做然他说道:“神龙动沧海,蜕化飞天。”
施世铭毫放的接口道:“血酒乾坤动,浩气震山川。”
这是东海门子弟子的祖师遗教,意思是说门下弟子有两条路可走,一是轰轰烈烈的创业,出人头地,一是慷慨、激昂地赴死,保护本门神威无变。
四个人全都站起来,飞快月兑掉外套,显出里面,结扎停当的劲装,脸上全浮起做岸而又从容的微笑。
左侧厢瓦面,“噗通”一声闷响,接着传来碎瓦之声,“噗通”右侧又响起了同样的怪响。
四个人相对淡淡一笑,东海神龙毫不动容他说道:“今晚这客房将会有好戏看。千百年来,绝没有正道之士,肯做这种残忍而又违反武林公义之事,他们该约我们到郊外一拼,不该在这儿牵连无辜的人。”
“阎王谷的人不屑称正道之士。”
这声浪毫无人气,发自门外,随声出现一个脸色惨白,五官尚称端正,身材伟岸的中年书生青色儒衫儒中看去倒有点书卷味。
东海神龙轻瞥儒士一眼,淡淡一笑道:“老夫并未说阎王谷之人可称正道之士,屑与不屑,那是你们的事。”
“正是如此,谁不知令主是黑道魁首。”
儒生站在内答。
“正如阁下一般,不知十大报应神百毒书生的大名?”
“好好说说,在下只算是浪得虚名,那东海神龙武林三者之首的名头响亮?”
两人正在针锋相对穷套,外面突变已生。
首先在后院传来两声惨号,接着四处响起连声鬼啸。
室内的灯火突灭,在连身暴吼中,百毒书生飞退到了天井,还未站稳,蚊筋鞭矫捷如龙,闪电而至。
他功力深厚,能临危不乱,猛然扑地飞旋。
飞快地撒出腰悬长剑,贴地急掠,反扑东海神龙。
长剑幼起朵朵银花,十分凌厉狂野。
在瓦面,柯乾柯坤的两根蚊筋鞭,击计八名黑衣大汉。
窿名虎入着群,鞭到处劲风怒啸,惨号时起。
但施世铭可不成,他的对手只有一外,就够他受的了。
这个人,正是十大报应神之首,武功并不太高明的五笔惊天古飞扬,在十大报应神只他没有什么了不起。
但真才实学却胜过许多武林名宿,施志铭后生晚辈。委实相去太远了。
两人的兵刃恰成强烈的对比,皎筋鞭长有六尺,文昌笔刚好是鞭长的三分之一,一寸长一寸强,但半点也未强,功力相差太远了。
反之,一寸短一寸险,客人们吓得不敢喘大气。
整间客站灯火全灭。
但在不受人注意的暗影里,不时无声无嗅地悄渗出深深的水珠,一沾那些黑衣人身上,马上就有人狂叫着滚下瓦面。
天井里一声怒吼,百毒书生的身躯凌空飞起,直投东厢屋顶。
同时,蚊筋鞭象条怒龙,随着东海神龙上了瓦面,惊雷似的攻向一笔擎天。
突然间,四周人影急闪,一黑一白的两上人影捷如飞鸟,飞扑东海神龙。
有人在大声叫道:“有人在暗中使用歹毒暗器,放火!”
“打”半空中象是响一声春雷,黑白棋子狂风暴雨拟的,漫天澈地而至,惨吾之声雷动如也。
随着暴喝声,一条件影以“狂鹰掠食”身法,在东厢凌空扑至,天残剑,涌起无数虚实难辩的剑影,向欲置施世鸣于死地的一笔擎天洒落。
百毒书生狂叫一声,扔剑骨碌滚下天井,他被东海神龙的皎筋鞭卷住了脚,扔在瓦面,还不沾瓦,一颗白棋子已经迎面袭到,他来不及运剑,猛地一掌斜拍人亦踏实屋面,他作梦也想不到,白棋子一沾掌风,竟然“滋溜”一声,突然向侧后方斜切而入。
他一挫腰,左掌顺势向后一带,却封白棋于的去势。
同时闪身斜飘三步,他一动,白棋子似已通灵,如影附身绕到他身前,急身而下直指百毒书生。
百毒书生大骇,也激得火起,一掌打出刚猛无比的罡风,同时举剑一震。
他不震倒剑花一旋之瞬间,棋子中那细小的牛毛针一闪即开。
直贯人期门穴下三分筋骨缝中,他狂叫一声,扔剑倒下瓦面,滚落天井。
这一连串的攻防险恶生死的一发过程。说来话长,其实不过是瞬息之间。
百毒书生身受重伤跌晕过去,这一针委实功德无量。
不然他要是使用毒物,不知要死掉多少冤鬼。
这一招妙得紧,文俊正用的是“怒海藏针”一圈倒影已将力道震出,中间那若有若无的虚影,顺首笔杆贯心直人,快极。
一笔擎天见多识广,剑气向外一震,他便感到有一种无穷的吸力,将他的身躯向前一吸,不由自主。
而淡淡的剑影,已经闪电似点到握笔的虎口,似要贯穿正向前凑的胸膛。
他大惊失色,双足疾点,拼全力挣月兑那无形的吸力,一握手腕,文昌笔猛点,终被他月兑出了致命的一击。
黑白无常一到,东海神龙窘极了。
一打一,他或许能侥幸,一故二,招招有杀身之危。
瓦面上呼喝暴叱之声,震耳欲聋,小贼们假使闪亮火折子,保险会被不知其所来的歹毒水珠射中,准死无疑。
这一来,总算保住了院屋不禁被火焚的危机。
黑白无常正迫得东海神龙逐步后移,忽见一笔擎天十分狼狈。
他突丢下东海神龙,黑亮的新无常棒反向文俊卷去,口中并阴森森地叫道:“又是你打岔,这次看你往那里逃?”
由黑无常的口气说来,文俊昨晚怒惩绿眼鬼王之事,并未为他们所知。
这是事实,两天中,鬼王和红并子晕迷不醒,知觉已失,说不出什么来。
文俊知道自己的功力差劲,斗不过这恶鬼,但并未心惧,挥剑接招。
情形是面倒,柯乾兄弟浑身是血,贼人越聚越多。
施世铭至少换了两刀,眼看要完蛋。
东海神龙和白无常势均力敌,恶鬼极少使用兵器,今晚却用一根无常棍,一步步将文俊迫向檐牙顶端走。
幸而屋面上人多,贼人不在少数,两只恶鬼不敢施展玄阴尸毒。
不然局面早就改观了。
东海神龙的处境越来越险恶。他亮声儿叫道:“恨海狂龙,快退下,柯某心感仗心大德,老儿要与他们同归于尽,快退!”
白无常:“退?哼!你们的皮,全得留在阎王谷。”
“刷”一声,一棒捣出,左大袖向旁一指,要夺飞舞而来的蚊筋鞭,身形急进。
“哎哟,一声惊呼,柯乾右肩后琵琶骨挨了一刀,滚下瓦面。
“拼了!”
施世铭怒吼,蚊筋鞭倒抽一名大汉,左掌斜折,反手一掌向后伦,“扑”一声击中那人小肮。
那人的左手也击中他的身心,两人同时哼了一声,滚到瓦面。
文俊目观四面,耳听八方,那些暗中射出的水珠越来越少,他知道,没尽灯枯之期已是不远了。
突然,他心中一动,暗说:“百毒天尊留有几种毒物,事已至此,还用得着妇人之仁么?我怎么这么傻啊!”
他已退到牙掂顶端,不能再退了,猛地一声怒吼,攻出一招“云封雾锁。”
真力已运至十成,虚虚实实的剑影,幻出一道风雨不透的剑幕。
丙将黑无常迫退两步。
黑无常的无常棒不敢和无残剑接触,潜力又伤不了文俊,他不得不暂时地退避。
文俊承机抓出了蓝革囊中盛赤琐草的粉未玉瓶,旋正喷孔,抓在掌心。
一缕带着淡淡甜香的轻雾,缓缓在他拳中喷出,随风四散。
他用天残剑在身前织成一道剑墙。
阴阴一笑道:“恶鬼,你将一睡不起了!炳哈,你嗅到了淡淡的香么?片刻,你将一睡不起了,快啦!”
黑无常闻言大惊,张鼻一嗅,果然不错,他急退两步,又嗅了一嗅。接着感到有点神思昏昏。
他骇然变色,强振精神怒叫道:“小狈你是作梦,你骗谁?”
“小爷是作梦,但绝不是坏梦,看啊!倒下二个了。”不但倒下两个,凡是功力稍浅的,象一座座腐朽的土墙、接二连三躺下啦!
只片刻功夫,没倒下的两无常,东海神龙,一笔擎天和三个玄衣大汉。
但他们都象喝醉了似的,兵刃上的力道,神奇地消失了。
黑无常打一寒颤,厉声问道“你……你这卑鄙小狈,用什么鬼……”
他突然住口,打了一个呵欠,摇摇头,似要睡啦,但仍未倒下。
“你要能记住,就记住好了,百毒天尊的赤琼草,只有西昆化的朱瑶花,在半个时辰内可解,我怕你没有机会了。西昆仑太远了。”
“赤琼……草……西昆仑!啊!百毒人魔!百……毒黑无常拼最后一口气说出,呼一声响躺下了。
文俊收剑,哺哺地叫道:“我不再救你们了,救了你们好去杀别人,这岂不是罪过之举”
他取出另一只玉瓶,倒出来瑶花十余朵,先救东海神龙,再把落下天井的人全部搬上瓦面。
东海神龙已听清文俊与黑无常的对话,已知其敌,赶忙爬起行礼:“大侠此情高谊,小老儿粉身难报,万一待……”“老前辈,快将伴当撤离此地,阎王令近在飓尺,迟恐生变,由暗间撤向江边的四位老弟已经安全离城,快迟延不得。”
他将十朵朱瑶花交到东海神龙手中,又道:“房下使水箭的人,请速替他们服下。”
说完,纵下天井。
“东海神龙下了房,片刻上来了六个壮汉,背丰收三人如飞而去。
东海神龙正要向搜集死尸的文俊走去,却叫文俊叫道:“老前辈,快走,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小兄弟,东海龙蜕山,小老儿扫径恭候,务请侠驾光临,珍重。”
纵下街心走了。
“且慢!”
他赶出门追上东海神龙,将七泽苍龙所境信牌送到老人手中。
急急的说:“如果阎王令派人在江湖追踪,这信牌乃是长江水路好汉的信物,可找他们帮忙拒敌,珍重!”
文俊赠信牌的同时,城西一座草木葱笼的花圆中,那荒无人迹的破败阁楼里,升起一缕淡淡轻烟。
在草木梢头以奇疾无伦的速度,向城南飘去,越脊飞但,如履平地,这不是烟,升起一缕淡淡轻烟。
突然喃喃自语道:“这来晚了一步,他……果然来冒险了这可敬而又讼入担心的人!他为什么生具这种大无畏的英雄肝胆,却又这么缺少慎秘的思虑呢”
淡影消失在远处一座崇暗影里。
文俊上了瓦面,他张目四顾,然后自语说:“你们别怨我,想想你们的行事吧!我该走了,徐爷树下强敌。负伤返回江陵,我得赶先一步。”
就在他举步欲行的瞬间,耳边突然传来清晰的,十他温和和婉转清脆的语音:“救救他们吧,祸福无门,惟人自招,他们自会有恶贯满盈的一天,这些尸体太惊世骇俗了”
倒不是这些话令他惊骇,而是这种说话的功力,他惊叫:“千里传音入密!两种功臻化境的神功疑而为五,谁有这种神奇的造诣呢?”
“赤琼草之毒,解救必须在半个时辰之内。”
声音又在耳边清晰地响起,语气略带坚决“救他们”。
他略一迟疑,最后仍半瓦面的人推下天井,用火苗子燃上三朵朱瑶花,往人堆中一放,淡淡人影亦行消失。
他刚纵上瓦面,怔住了。
屋脊上站着三个人,正是姥姥和凤、玉两个姑娘。
姥姥那慈和的脸上,带着茫然困惑的神色,玉姑娘垂着眼,粉布木然而略带忧愁。
凤姑娘的脸色可大不妙,板着脸,闭紧嘴,她明澄的秀目中,已消失了柔和明艳的光彩,代之而起的是两把锐利的剑簇。
寒森森的直欲透人肺腑,令人不寒而傈。
文俊为人心高气做,行事正大光明,他不怕任何人凌厉的眼神,更不向任何人低头,所以他毫无惧色。
他向姥姥躬身一礼,朗声说道:“老前辈仙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没人回答。
文俊方感事不寻常,就是说,有点严重。
他向三人一注视,心中冷哼一声,抱拳一礼道:“告退!”
转身就走。
“站住!”凤姑娘突然娇叱,语气委实不友好。
文俊一向对凤姑娘有点不善,他觉得,她那玩世不恭或喜怒无常的性格,和自己格格不入。
他一再避开他们,也就因此。
其次是,凤姑娘美如天仙,衣着华丽,定是雄据一方的武林名宿的豪门千金,而他,有家等于无家,父亲虽高魁进士,却仕途无望,仅可算一介寒儒。
目前他浪迹天涯,誓雪师仇,一袭薄衫,形同浪汉,两相比较,要说没有自卑感,未免是欺人之谈。
凤、玉两姑娘,美真是美,凤姑娘中带威,英气时现,有时令人有不敢仰视之感,玉姑娘相反,她永远用那温柔圣洁的目光看人,令人心中自然而然感到温馨平静。
当午夜梦长,烦恼之念尽消这时,文俊不是顽石,天痴,两女的身影和音容笑貌,有时也偶或在他脑海中闪过。
对两女的印象来说,玉姑娘的份量比凤姑娘所占的比重要高些。
要是那一声:“站住”,不要那么冷厉,或者是出诸玉姑娘之口,他会站住的,但却是出于凤姑娘之口,他头也不回踏出一步。
“叫你站住!”声音更冷,隐泛怒意。
似若未闻,又踏出一步,幌腿不弹,凌空直起。
离瓦面不到五尺,身后传出凤姑娘的一声冷哼,突觉一股雄劲的吸力,将他往下猛拉,简直毫无反抗的余地,乖乖落到原来的立足之处。
不用问准是这朵带刺玫瑰玩的花样,他心中骇然。
暗说:“虚空接引!能将我引回,至少也要花一甲子功力。”
他心中警惊,但倔强的天性被激,怒火上涌,立时按捺不住。
他猛地转在,冷哼一声说道:“虚空引接,好俊的功夫!是想再次戏弄在下呢!抑或吓唬?”
凤姑娘柳眉倒坚,愤愤地叫道:“狂徒住口,你还有脸在这儿和我们说话?你这人面兽心的可恶……”
“呸!”文俊怒火更炽,打断她的咒骂:“血口喷人,可耻!你凭什么在这教训人?凭什么?”凤姑娘恨得牙关紧咬,缓缓地提起翠袖。
“姐姐,何必呢?我们既证实他仍在此地,知道就是他所为就够了,走吧!”
玉姑娘委婉地劝解。
“不成,他该受到报应,不能任他逍遥法外。”
“孩子,安静些。”
姥姥说话了:“也许,你们认错人了,看他这些日来的的所作所为,不象是这种人啊!”
“姥姥,你老人家难道信不过凤儿的目力?”
“这我毫不怀疑,只怕天下同形同貌之人或许会有。”
“绝不会错,姥姥,腰插天残剑,胁下蓝革囊,再说,他烧成灰我也记得他……他的容貌。”
文俊被他们弄晕头倒向,莫名其妙,剑眉紧锁,莫知所云。
这时,天井中的黑白无常等凶徒,得朱瑶花的烟一熏、正在慢慢醒来,烟熏的功效缓慢,故还未清醒。
“孩子,你不便问,我来问你。”姥姥问道。
两女突然羞愧难当,粉面泛赤,但文俊谤本没向他们脸上瞧,丝毫未觉。
“不,我用旁敲侧击之法,可以证实是他,我来问。”
“好吧,你问。”姥姥无可奈何地点点头叹口长气。
“我问你,须从实道来。”凤姑娘疾言厉声问。
文俊憋了一肚子火,冷哼一声,做然地道:“是审犯人呢,还是套内情?”
“两者都可。”
凤姑娘秀目一瞪,神光湛湛。
“没有回答的必要,因为我不是犯人。”
“你真的不答?”凤姑娘冷冰冰的问。
“谁跟你说假?”丈俊顽强地象条驴子。
凤姑娘缓缓抬起手臂。
“姐姐!”玉姑娘惊叫。
“哥儿。”
姥姥叫、并伸手按住凤姑娘的手腕。
“老身希望你洗清自己的污点,最好的力、法是从实道来,青年人疯狂难免,你是行事三思啊!”
“在下自来行事光明正大,所行无亏,为什么会污秽、在下不敢自夸为大丈夫奇男子,但自问无愧于,无愧于人,前辈与两位姑娘,一再相迫,委实令人费解。”
凤姑娘不屑他说道:“呸,奇男子大丈夫,你不觉得惭愧?”
“这个你管不着,高兴你就问吧,区区不一定回答与否。”
文俊总算是让了步。
“这三天中,阁下没离星子?”
“不错。”
“前晚你曾夜访五老峰?”
“夜访没这个雅兴,与阎王谷的恶鬼决斗。”
“胜负如何?”
“区区功力差劲儿,但轻功却占尽了上风。”
“四更天,阁下在何处?”
“星子至九江官道,五南山之南,右松林之内。”
凤姑娘说道:“姥姥,不用问了。”
突然,天井中纵上来三个人影,黑白无常和一笔擎天。
两无常大概是错了头,也不看清屋面尚有些什么人,一声鬼啸,猛扑文俊。
文俊是背向天井而立,他的耳目是何等锐利?
早已心生警惕,腥臭的玄阴尸毒刚占体,只一扭一晃,便已横飘八尺,并且一掌劈出。
两无常一扑落空,大袖一拂,化去文俊的掌力,身形前飘,落在瓦面,方看清屋脊三人,不由一怔。
凤姑娘正在火头上,三贼冲了他的事更是不悦。
冷漠地道:“你们是阎工谷的爪子么?”
“丫头,你是什么人?”白无常不知厉害,口出轻率之言。
“你们中了赤琼草之毒,竟然活了,奇迹!”
凤姑娘顾左右而言他,她说她的。
黑无常阴森森地笑道:“什么赤琼草?胡说八道!怎么不回答问话?你这俏妞……”
他话声未落,翠影一晃,“叭”的一声脆响,他挨了一记莫名其妙的耳光。
那纤纤玉手柔若无骨,晶莹如玉关脂,可是掴在脸上的全不是那么回事,象一条火红的烙铁,以千力道飞撞而来。
黑无常黑脸上如被烧红了的铁锤的撞出,大牙不受管制,跑掉了四颗鲜血溢出嘴角,身形踉跄后退。
这一带瓦面,经过激烈的打斗,破碎得不成样儿。
黑无常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刀枪不入的八成僵尸毒功,竟受不了纤纤玉手那累摆淡写的一记耳光。
他倒退一步,“哗啦”一声暴响,压倒了一根瓦柱横支,死狗似的掉下屋中去了。
白无常和一笔擎天惊得毛发直坚,情不自禁退后一步,机伶伶打一冷战,倒抽一口凉气,他们只觉得眼一花。脆响一发,三个女子似乎丝毫无动。
黑无常却狼狈地掉下去了,他们几乎不信任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这是事实。
可事实却摆在眼前。
蔫能不信!
这一突生变故,倒提醒了文俊,他根没弄清三个搞什么鬼,怎么突然由朋友变成敌人?
看凤姑娘的神态,象是非置他于死地绝不甘休似的,他一向就怕和她们碰头,处处回避,但她们却像阴魂不散一般,怕见她们偏偏经常碰头。
他又想开溜,这种人避之大吉,黑无常掉下屋内,他倒想起了月兑身之计。
柯志远带者施世昌和两侄孙,就是利用内室暗斗,借领屋的走道偷偷溜走的,他想到假如我也由下面溜掉,他们三个女流之辈,还敢穿房入户去找么?
他正在留心月兑身之路,形势又变了。
黑无常没上来,凤姑娘已娇叱出声道:“给本姑娘快滚!你们这群牧浇呕!
白无常本来心中骇极,但他毕竟是武林中名号响亮,身手皆算第一流有名者,被这利刀似的言词一激,怎受得了?
当时恼羞成怒,发出一声鬼嚎,大袖“上下交征”倏然发出,并揉身急拼,腥臭异常的玄阴尸毒如潮恶发。
凤姑娘说道:“玄阴尸毒,怪不得你敢拼死!”
一面招手,洁白如玉的纤手,在翠袖中伸出,向前虚按,并扣中指一弹。
合该白无常命不该绝,恰在狂怒之下,一脚踏空,身形向左一侧,那本来要将他脑袋击破的无声指所发潜劲,由于他身形一侧,脑袋没被弹破。
仅带走了一只左耻。
接着,所发的玄阴尸毒,似被奇大奇猛的一种神秘力道所震,以更强更猛的力道回头返奔。
气流的声势并不骇人,只发出“丝丝”的声响。
白无常真怪,他不进反退,贴着瓦片飞去。
“哗啦啦”连身暴响,木瓦纷飞,天井对面厢房檐口,被白无常的身躯撞倒一大片,他也掉下井里了。
“他作贼心虚,逃走了!”姑娘叫:“哼,下次碰上他,他休想活命!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丘之貉,贱种!”
她咬牙切齿,不知她因何把文俊恨得这么切骨?
真怪!女人!
瓦面上早已不见文俊的踪迹,一笔擎天在白无常进招时,已知道不妙,乘机溜啦!
姥姥和两姑娘走了。
远处来了笃笃的更梆声。
已经是四更了。
文俊见白无常进招,心说:“我该走了。”
他向右跨了一步,那儿有一个足可容身的破洞。
身躯一沉,没入屋下去了。
室内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他象一头狸猫,消失在夜暗中。
他回到城根下自己的客店,结束停当,留下一张银钞作为店钱,溜出后院,直奔北门。
他越城而出,沿着宜道北走,官道晚问无人行走。
他心急如箭,展开轻功赶路。
当第一只辰鸡高唱时,他已过了九江,沿着长江南直趋武昌。
他等不及乘船慢慢上行了。
在星子至九江的官道上,不管是黑夜或白天,都有三个行踪飘忽的人影在窥伺着往来行人。
他们就是姥姥和风、玉两姑娘。
在山东麓,有一座建筑在山坡上的小村落,村落最东面有座并不十分宏伟的大楼,那就是山村村首王员外的“海滨书屋。”
两天前,在官道绕过湖滨最近水际的一段中。
发生了一段不算小的意外。
王员外的三吉金,正坐在她那华丽的双轮马车上,由九江府外婆家里赶回破山村,眼看到家,却发生了意外。
还有百十丈远近,马车就可转入村道,赶车的老人正悠然自在地挥舞着长鞭,一对白色骏马,轻快的奔驰。
突然,两端发出了人马的身影,由星子来的是三匹千里良驹。
马上是一个老太婆和两位绝色美姑娘,他们的马儿在得意的徐徐扬蹄,并不急于赶路。
由九江而来的十匹健马,却以全速向星子狂奔。
两马一排,相距十来丈急进。
马上是六个老少劲装朋友和四名身穿道袍的中年道人。
他们似乎急着要赶路似的,一个个伏鞍狂奔——
赤雷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