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仑望看马得寿两人的背影,心中暗自焦急,他不单单只耽心是飞贼“赛灵猴”,而他也耽心是南塘镇的丁老头率领着那批打手前来了。
他今天曾经和那些打手照过面,而且那些打手也曾看到他和廖天丰坠到崖下去的情形,万一他们提到了这两件事,同样的会坏了大事!
心念未完,已经关好的四扇屏门,随着那阵怒喝惊叫,“蓬”的一声大响,中间的两扇屏门应声被来人踢开了。
罢刚走下厅阶的马得寿和马得标两人一见,吓得慌慌张张的又跑了回来。
只见随着屏门踢开涌进来的人,竟有二二十人之多。
当前一人是个头戴粉红公子帽,身穿亮缎大花衫,面黄肌瘦,只剩了皮包骨头和两颗大眼睛的佩剑青年,看来年龄最多二十五六岁。
苞在瘦削佩剑青年身后的是个黑衣黑皮肤,前胸和两臂长满了黑毛的矮胖壮汉。
矮胖壮汉,尖头圆脸,秃眉环眼,两手握拳,挺着个大肚子,一睑狰狞的走进来。其余人等,多是袒胸挽袖的壮汉,一望而知都是随来的武师或打手。
白玉仑一看那些人的衣着便知下是南塘填的人,心里自然宽心多了。正待关切的询问,马老爷子已一拍桌子,离席迎了出去。
马丽花紧跟起身,白玉仑和“一朵红”自然也离席跟着向厅外走去。
马老爷子一出厅门尚未站好已指着阶下院中的粉衫青年怒斥道:“窦五德,老夫曾经一再向你解释,小女已经适人,你却一再纠缠不休,如今又聚众前来闹事,你道老夫真的惧于你家势力不成?”
怒斥说完,白玉仑,“一朵红”,以及马丽花也分别站在马老爷子的两边,粉衫瘦削青年等人,也摆开了阵势站在了院子的中央。
只见被称为窦五德的粉衫瘦削青年,立即嗔目道:“马老头,你少在那里神气,你真以为窦大少爷除了你家马丽花娶不到老婆不成?”
马老爷子立即怒斥问:“那你小子率领这么多人前来做什么?”
窦五德哼了一声,极轻蔑的看了白玉仑一眼,颇含-意的说:“听说你家新姑老爷廖天丰来了,在下特的前来向他小子请教!”
白玉仑一听,立即哂然一笑道:“原来你阁下是冲着我来的呀?”
窦五德冷冷一笑道:“不错,有本事的你就下来,窦大少爷今晚要掂掂你小子的份量,看看压得住压不住马丽花!”
立在马老爷子身侧的马丽花一听,娇靥顿时红了。
“一朵红”看了窦五德的样子就有气,因而沉声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窦五德一听,毫不生气,反而轻佻的一笑道:“我的嘴里吐不出象牙来,你的肚子里又能生出什么来呢?”
“一朵红”一听,顿时大怒,不由娇叱道:“你这狗才简直是找死!”
说话之间,举步就待走下厅去。
但是,却被白玉仑伸手拦住了,同时淡然道:“娴妹,不要理他,让我来收拾他!”
说罢,举步向阶下走去。
马老爷子看得神色一惊,月兑口警告道:“贤契当心,他小子的剑术的确不俗!”
窦五德一听,更加得意的冷冷一笑,道:“知道窦大少爷的厉害就好!”
白玉仑却冷哼一声讥声道:“有什么好?绣花枕头,大草包!”
窦五德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戟指一指白玉仑,嗔目厉叱道:“廖天丰,告诉你,莫说是你,就是你师父‘奇山散人’,大少爷我也没将他看在眼里,哼,你今天晚上是死定了!”
说话问,白玉仑已走到了阶下,立即硒然一笑道:“你今天如果杀了我,我连老婆都送给你!”
窦五德却冷冷一笑道:“你压过玩剩的货,窦大少爷不稀罕!”
白玉仑“噢”了一声道:“那你阁下就撤剑吧!”
窦五德哼了一声,切齿恨声道:“在下宝剑,出鞘就要见血,你今晚休想活命了!”
了字出口,横肘拙腕“呛”的一声,寒光电闪,长剑已撤出了鞘外。
窦五德神气的将剑斜挥了两下,并挺了挺胸脯吹了口气,接着沉声道:“姓廖的,撤剑吧!”
白玉仑却冷冷一笑道:“设非一流用剑高手,在下向不撤剑,你连流都不入,那就更用不着在下费事了!”
如此一说,不但窦五德听得神情一呆,在场的双方人众,无不惊得月兑口惊啊!
马老爷子急定心神,望着“一朵红”,月兑口惶急的说:“廖夫人,快把你的剑交给廖贤契,他的剑……”
说到剑字时,突然住口不说了。
白玉仑听得心中一动,顿时想起今天午后在“倒马壑”山谷中撤剑的时候,廖天丰曾经神色大变,显得有些紧张不安。这时再听了马老爷子的话意,顿时联想到自己佩的这柄宝剑,可能有什么蹊跷和秘密。
他心中虽然感到惊异,但却举手向后一挥道:“马前辈,不用了,对付这种只知剑术皮毛的人,实在用不着撤剑……”
话未说完,马丽花也忍不住焦急的说:“天丰哥,他的剑术来自祖传,的确有过人之处!”
白玉仑突然提高声音道:“我说过,我不必用剑!”
窦五德原本很得意,这时一听,不由气得浑身微抖,咬牙切齿,恨声道:“廖天丰,我今天不将你剁成肉酱,斩为万段,誓不为人!”
白玉仑却淡然道:“你本来就禽兽不如!”
窦五德一听,只气得怒声吼了个“好”,正待挺剑飞扑,黑衣矮胖壮汉已傲然洪声道:“少爷暂请息怒,杀鸡焉用牛刀子,让我来收拾这小子!”
说话问,大步向白玉仑身前走去。
窦五德见白玉仑居然敢以一双肉掌来对他的宝剑,非但毫无一丝怯意,而且气定神闲,似乎不是耍噱头唬人的,因而心中多少有了几分怯意。
这时见矮胖壮汉要先出场,正好利用他先探探白玉仑的掌法和拳路,因而沉声道:“龙武师小心了!”
马老爷子也急忙望着白玉仑焦急的说:“廖贤契,这厮练就了一双铜臂铁掌,一般刀剑都奈何他不得……”
白玉仑却冷冶一笑道:“只怕他的头不是铁打的……”
话未说完,马老爷子已焦急的说:“他的头也同样的刀枪不入呀!”
呀字方自出口,矮胖壮汉已傲然朗声大喝道:“小子少废话,纳命来吧!”
大喝声中,飞身前扑,两手一分,迳向白玉仑的面门和前胸抓去。
白玉仑冷冷一笑,身形略微一闪,出手如电,右手一绕已握住了矮胖壮汉的手腕。紧接着,右腕一扭,大喝一声“去吧”,接着拧身振臂一抖,一声杀猪般的嗥叫,矮胖壮汉的肥胖身体已翻翻滚滚,呼的一声迳向二十几名打手之间横飞过去。
二十几名打手一见,俱都大惊失色,一阵惊呼嗥叫,纷纷腾纵跃开,顿时大乱。
只听“咚”的一响,同时闷哼一声,矮胖壮汉的圆鼓身体,着实跌在石板地上,继续向前滚了几滚,顿时昏了过去。
这一来不但二十几名打手吓呆了,就是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也楞了。
窦五德一见,便知道今天晚上讨不了好走,只得心头一横,厉喝一声:“大少爷和你小子拼了!”。厉喝声中,飞身疾扑,挺剑直刺,迳刺白玉仑的小肮。
白玉仑却冷哼哂笑,急忙旋身,右掌迎空一挥,左掌闪电般劈向窦五德的面门。
窦五德不知是计,厉喝一声,宝剑疾演“举火烧天”,趁着仰面收剑之势,剑尖上挑,迳削白玉仑的左腕。
岂知,白玉仑的身形突然一个-旋,同时大-一声“去吧”,迎空虚挥的右掌,竟突然下沉上撩,“蓬”的一声,斜劈在窦五德的前胸上。
只见窦五德闷哼一声,身形摇晃,蹬蹬后退声中,撒手丢剑,满面胀红,双手急忙捂住了前胸,发乌的两片薄唇一张,“哇”的一声喷出一道鲜血,“咚”的一声坐在地上。
窦五德痛苦得眯眼看了一眼白玉仑,两眼一合,旋身倒在地上,二十几名打手们一看,俱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吓-了!
白玉仑却立即沉喝道:“还不把他们两人抬走,呆在这儿等死吗?”
二十几名打手一听,急定心神,惶声应是,纷纷向前,抬起矮胖壮漠和面色如纸的窦五德,慌慌张张,夺门奔了出去。
马老爷子同样的张大了嘴巴吓呆了,想到方才他还主张和女儿马丽花下手将白玉仑两人擒住拷问来历呢,这时想来,不由惊出一身冷汗来。
白玉仑神色自若,含笑回头,只见“一朵红”正含情展笑的望着他,而马氏父女和躲在厅门下厅阶上看热闹的男女仆人和侍女,也俱都呆了,不由向着马老爷子,拱手一笑道:“总算把他们打发走了!”
马老爷子急定心神,不自觉的伸手握住白玉仑的双臂,惊异激动的颤声问:“廖贤契,你?……你真的是廖天丰吗?”
马丽花在理智上虽然也有些不信,但情感上已深信不疑,这时见老爹嘴里喊着“廖贤契”,却问人家是不是廖天丰,不由含笑不安的娇嗔道:“爹,您老人家……”
话刚开口,佯装一楞的白玉仑已忍笑迷惑的问:“马老前辈为何有此一问?”
马老爷子也自觉问得有些荒唐,但他却不得不坦诚的说:“如果你确是廖贤契,你的武功不但青出於蓝,而胜於蓝了……”
白玉仑一听,佯装惶急的正色道:“马老前辈快不要这么说,天丰所学,俱都得自恩师,老前辈未见家师施展绝学,那是因为他老人家藏拙……”
马老爷子一听,立即惊异的“噢”了一声,由于他对“奇山散人”知道的很清楚,依然忍不住迷惑的问:“真的是这样吗?”
白玉仑没想到马老爷子会再这么问一句,乍然间倒真的不知如何答覆,只好颔首应了声是。
马丽花的心湖里已在不自觉中起了情愫的涟漪变化,加之以前原就把廖天丰视为未来的夫婿了,这时再看了这位貌似公瑾,美如宝玉的“廖天丰”,又具有如此高绝惊人的武功,立时有一种挤进白玉仑和“一朵红”之间的强烈倾向。
这时见老爹爹仍以怀疑的口吻询问白玉仑,致令白玉仑有些尴尬,芳心一痛,立即一跺小剑靴,同时嗔声道:“爹,人家天丰哥酒还没足,饭也没有饱……”
白玉仑一听,立即望着马丽花,含笑谦声道:“愚夫妇已经吃饱了,谢谢马贤妹的关怀!”
马丽花见白玉仑闪闪生辉的目光直射在她的粉面上,加之他又改呼她“贤妹”,芳心一阵怦跳,双颊顿时一阵热燥,不由将两道炙热的日光,也深情含笑的注视在白玉仑的俊面上。
白玉仑对少女的这种目光看多了,这时一看,暗吃一惊,心中顿感不妙,他可以玩世不恭的态度来冒充廖天丰捉贼,但他绝不能破坏人家美好的姻缘,是以,急忙转首去看马老爷子。
“一朵红”是少女,而且是冰雪聪明的少女,她一看马丽花的神态表情,以及看向白玉仑的炙热目光,顿时大吃一惊,她知道,当一个少女真的痴爱上一个人时,即使对方已有了妻子儿女,她依然甘心为妾,服侍他一辈子。
她“一朵红”当然不愿意心上人的身边又多个如花少女,但为了不让白玉仑落个破坏人家姻缘的罪人,她也不得不出而阻止。
是以,就在白玉仑看向马老爷子的同时,故意说:“现在夜已深了,正是飞贼‘赛灵猴’前来盗宝盒的时候,马老爷子和马姑娘千万要加紧防范!”
岂知,马老爷子竟愉快的捻髯一笑道:“有贤伉俪为老朽护院卫宝,还怕飞贼‘赛灵猴’把宝盒盗跑了不成?”
白玉仑和“一朵红”听得神色一惊,几乎是同时正色道:“老前辈错了,飞贼‘赛灵猴’足智多谋,神鬼难防,他如果决心想到手的东西,很少能逃过厄运……”
马老爷子大吃一惊,月兑口惊啊,不由望着马丽花紧张的叮嘱道:“孩子,听到了没有,你可要多加小心呀!”
马丽花虽然也听得花容失色,但她依然有信心的说:“孩儿晓得!”
白玉仑和“一朵红”见马老爷子仍没有把宝盒交他们两人暂时保管的意思,也不便要求,只得拱手告辞道:“老前辈请安歇,晚辈回宾馆了!”
马老爷子急忙拱揖还礼道:“夜间有事,呐喊为号,尚望贤伉腿闻声火速支援!”
白玉仑依然谦恭的说:“不劳前辈烦神,晚辈竭力而为!”
马老爷子一听,更加愉快的哈哈一笑道:“这样老朽就安心了!”
白玉仑和“一朵红”再向神情似有满月复心事的马丽花告辞,才在“小翠”的前导下,离开厅前。
由于自进入马府到现在,白玉仑和“一朵红”一直在小僮侍女马得标等人的监视之下,根本无法谈自己两人的私事,但两人却有一个共同的观点,那就是马老爷子心地善良,为人爽直,的确属于侠义之流的人物。
但是,他的传家之宝小宝盒,如果仅放在机关室里,而没有得力的高手把守,恐怕仍难阻止“赛灵猴”将宝盒盗走。
回到精舍独院,“小玉”早已为两人备好了浴水。
两人轮流沐浴完毕,白玉仑立即望着“小翠”“小玉”,吩咐道:“时候不早了,你们两人也去睡吧!”
“小翠”和“小玉’一听,恭声应是,立即就要将房门随手带好。
“一朵红”看得芳心一跳,月兑口急声道:“为了有事便于捉贼,上房的门不要关了!”
“小翠”和“小玉”别有用意的看了白玉仑和“一朵红”一眼,会意的“噢”了一声,放下拉门的手,迳自走出门外。
一出上房,两个丫头立即偷偷递了个眼神,一个走向东厢,一个走向西厢,竟各自一个人占了一个厢房。
“一朵红”看得心中一动,张开樱口似乎想再说什么,但是,竟楞了楞没有开口,转身走向了内室门口。
白玉仑一见,也急忙跟在“一朵红”身后!
“一朵红”最怕的问题终于来了,她不由心惊肉跳的回头沉声问:“你要作什么?”
白玉仑却理直气壮的正色道:“咱们既是夫妻,怎能不睡在一个房里?”
“一朵红”一听“睡”字,娇靥胀得更红了,不由惶急生气的低声道:“不行,虽然不一定隆重铺张的举行过大礼,至少也得在我娘而前磕过头以后才可以!”
白玉仑却愁眉苦脸的低声道:“娴妹,至少也得让我进去做个样子呀!我敢说,两个侍女这时都在房里向我们这边偷窥,她们两人分别各占一个厢房,就是要看看我们夫妻是否睡在一起……。”
“一朵红”却断然嗔声道:“我不管,你最好到对面一间里去睡!”
白玉仑依然纠缠道:“娴妹,这要是被人家发现了,我们夫妻分房睡,叫我怎么对人家说呢?”
“一朵红”断然嗔声道:“我管你怎么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白玉仑一听,只得无可奈何的说:“好吧!我只好一个人睡一张床了!”
说罢,两手一摊,装出一幅可怜相,转身迳向对面一间寝室走去。
“一朵红”看了心上人那幅无可奈何的可怜相,心里实在有些不忍,实在是因为不能在没有禀报过母亲前就先和他同房,何况直到现在还没有追问他,为什么在大发镇不告而别,又为什么在西半山擂台场,她追上了他,他还甩掉了她?
现在看他甜言蜜语,一口一个娴妹,万一明天早晨他又一个人跑了呢?
她这里痴痴的想着心事,那边的白玉仑已掀开了门帘正回头向她看来。
白玉仑掀帘回头一看,发现“一朵红”仍掀帘站在门口,神情不安,目光柔和的望着他,心中一动,急忙愁眉苦睑的要求道:“娴妹,你睡在床上,我睡在地上……”
上字方自出口,急定心神的“一朵红”已断然嗔声道:“睡在地上也不行!”
话声甫落,“卜”的一声放下了门帘,转身走进了室内。
“一朵红”放下门帘后,突然一阵恐惧袭上心头,她竟忍不住懊恼紧张的扑在床上哭了!
因为她实在太爱白玉仑了,实在怕再失掉他,尤其看了他绝望无奈的神情,心里几乎答应了他,但是,又怕依了他将来遭到他的讽讥和母亲的责骂。
真正令“一朵红”紧张耽心的,还是白玉仑会不会恼羞成怒,一气之下再也不理睬她了!
“一朵红”完全想错了,白玉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更喜欢她更爱她了,而且是永恒不变的只爱她一个,他深信她是个知书达礼、坚守节操的少女,娶她为妻丝毫没有辱没了他白玉仑。
他当然也看得出“一朵红”对他的爱,比他更真挚,他为什么不娶一个痴爱自己的女人为妻呢?何况“一朵红”不但武功强,人也长得美,心地善良,品德又高超!
白玉仑倒身在床上,越想越高兴,这时他到反而耽心“一朵红”把他视为浪荡子,一气之下,悄悄溜走,再也不理睬他了呢!
由于有了这一想法,害得他再也无法入睡,一直摒息注意对面室内的动静,他真的-心已经到了手的娇妻又跑掉了。
白玉仑思前想后,时而兴奋,时而后悔;想到兴奋时,恨不得马上把“一朵红”叫出来陪他聊天;感到后悔时,又几乎忍不住跑过去向“一朵红”道歉解释。
就在这种患得患失的情形下,白玉仑也恍恍惚惚的和衣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警觉的意思中,突然传来一阵急速衣袂破风声!
白玉仑心中一惊,急忙睁开了限睛,果然,不但真的有衣袂破风声,而且那人正飞身纵落在院子中。於是,他再不迟疑,挺身跃下床来,本能的模了一下佩在腰间的宝剑,掀帘奔了出去。
一掀门帘,发现对室的“一朵红”,也正神情惊异的由对室掀帘奔了出来。
也就在两人奔出室门的同一刹那,门阶上亮影一闪,娇靥绽笑的马丽花已奔入房内。
白玉仑和“一朵红”一见是马丽花,不由同时吁了口气,宽心的说:“原来是马姑娘!”
但是,马丽花奔进门来时,却发现白玉仑和“一朵红”两人竟由两个房间里奔出来,不自觉的月兑口问:“你们俩分房睡呀?”
话一出口,顿时惊觉到一个还未出阁的女孩子,不该问这些话,是以,娇靥一红,立时住口不说了。
但是,白玉仑却自然的一笑说:“噢,娴妹已经怀孕有喜了,还是分房睡的好!”
马丽花一听“怀孕有喜了”,顿时臊得红达耳后,想到自己的失言,真是后悔的不得了!
“一朵红”的娇靥上更是飞满了红霞,本待叱他一句“胡说”,但又觉得这倒是一句适当的藉口,只得含情忍笑的斜睇了白玉仑一眼。
白玉仑对马丽花的尴尬和“一朵红”的白眼均视如未睹,继续望着马丽花,一笑问:“马姑娘前来有什么事吗?”
由于在厅前马丽花的多情一瞥,白玉仑业已提高了惊惕,再也不敢亲热的称呼马贤妹了。
马丽花却依然亲切的一笑道:“方才我在前面房上巡察,看到你们这里的灯仍亮着,所以过来看看你们两位为什么起来的这么早!”
白玉仑惊异的“噢”了一声,即和“一朵红”同时看了一眼房外夜空,齐声问:“现在是什么时侯了?马姑娘!”
马丽花含笑道:“天快亮了。怎么?你们俩一直还在睡呀?”
“一朵红”怕马丽花难堪,赶紧一笑道:“我们已经醒了,也正准备起来呢!”
说罢,突然想起了飞贼“赛灵猴”前来盗宝盒的事,因而关切的问:“马姑娘,昨夜可有什么动静?”
马丽花宽心的一笑道:“什么动静也没有,他知道有你们两位在,那里还敢来?”
“一朵红”想到白玉仑到杜霸天家中盗“九孔血珊珠”时,就是利用天将拂晓,人们精神松弛,防守也开始懈怠之际进入丽阁将“血珊珠”盗得到手的。
是以,神色一惊,立即焦急的说:“马姑娘,你还是快去巡逻吧?飞贼‘赛灵猴’有一个自定的诺言,他说那一天下手,就在那一天下手,过了这一天他便不再来了。现在距离日出还有半个时辰不到的时间,我们可千万松懈不得!”
马丽花听得神色一惊,花容立变,不由月兑口焦急的说:“真的呀?”
白玉仑立即正色道:“不错,这一点马前辈也知道,所以才专函要家师和在下一定要在昨天日落前赶到马家集来。”
马丽花一听,惶得连连颔首,急声道:“好,那我这就去看看!”
说罢转身,足尖一点,飞身纵上了房面,接着纤影一闪,顿时不见。
马丽花的身影一消失,“一朵红”立即秋波横睇着白玉仑,含笑嗔声道:“什么理由不好编,偏偏说我有喜了?”
白玉仑立即正色含笑道:“是你答应我这样说的嘛!”
“一朵红”听得一楞,娇靥通红,不由迷惑的嗔声问:“我什么时候叫你这么说来?”
白玉仑得理不让人的正色道:“是你方才说:‘我管你怎么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嘛?”
“一朵红”一听,不由“噗哧”笑了,但却蹙眉为难,羞红着娇靥问:“可是……将来我若是什么也生不出来呢?”
白玉仑立即讨好的说:“你放心,娴妹,你就是不给我生儿子,我也不会再娶别的女孩子……”
“一朵红”一听,知道白玉仑非但没有因她昨夜无情的拒绝他同床而不怨恨她,而且已决定娶她为妻了。芳心一阵激动,再也忍不住月兑口欢呼道:“玉哥哥!”
欢呼声中,飞身扑进白玉仑的怀里,伸臂将白玉仑抱住竟抽噎着哭了!
白玉仑也急忙搂住“一朵红”的纤织柳腰,真诚宽慰的说:“娴妹放心,我白玉仑这一辈子绝不会辜负你……”
话未说完,“一朵红”却偎在他的怀里答非所问的抽噎着说:“我会生的!”
白玉仑一听,不由失声笑了,原来“一朵红”的心坎儿里,仍想着生儿子的事,他刚刚说的那句体贴话,恐怕她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耳里!
于是,心里一阵高兴,有力的两臂一紧,立即把“一朵红”抱离了地面,正待吻着“一朵红”的香腮说什么,突然发现院中有人。
心中一惊,转首一看,发现两个精灵丫头“小翠”和“小玉”,正瞪着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着他和“一朵红”瞧!
他这一惊非同小可,急忙咽了口口水,硬是把吻在“一朵红”香腮上的朱唇收回来,到了唇边的温存话,也随着口水咽回肚里了!
也就在这时,马府后宅方向,突然传来一声隐约可闻的女子惊叫声!
白玉仑心中一惊,暗呼不妙,急忙将“一朵红”松开,月兑口急声道:“娴妹不好,方才好像是马姑娘的惶急惊叫!”
“一朵红”正在激动兴奋甜蜜中,心里仍憧憬着未来美丽幸福的远景,根本没听到那声惊呼,这时一看“玉哥哥”的惊急神情,知道不是骗她,因而急声道:“那我们快去看看!”
说罢,即和白玉仑双双飞上房面,游目一看,只见西北内宅房面上立了不少人影,而且传来了马老爷子的焦急问话声。
白玉仑一看,立即催促道:“我们快去,看情形飞贼‘赛灵猴’可能已经得手了!”
说话之间,飞身而起,直向内宅那面驰去。
“一朵红”不敢怠慢,立即飞身跟在白玉仑身后,同时焦急的说:“一定是我们警告了马姑娘,马姑娘才回去藏宝的地方察看,因而也让潜伏在暗处的飞贼‘赛灵猴’看到了!”
白玉仑深觉有理,因而也焦急的说:“果真如此,我们也月兑不了干系!”
说话之间,两人也飞身赶到了内宅房面。
马家能纵上房面的人大概都上来了,包括洪总武师和她的四个弟兄在内,你着急叹息,他焦急询问,乱成一团。
也就在白玉仑和“一朵红”飞临内宅房面上的同时,洪武师首先发现,立即大声道:“马老爷子,廖大侠和廖夫人来了!”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一见,立即惶急的迎过来,马丽花早已急得珠泪滚滚,直呼“天丰哥”。马老爷子则气急败坏的说:“廖贤契来得正好,宝盒果然被飞贼‘赛灵猴’盗走了!”
白玉仑却望着泪流满面的马丽花,急切的问:“你可是刚刚发现宝盒丢了?”
马丽花见问,立即又急又气又落泪的说:“小妹在你那儿回来,刚刚纵上楼栏,就由我房里纵出一个一身黑衣,背插单刀的青年人……”
“一朵红”是曾经见过“赛灵猴”的人,不由“哎呀”了一声,急声道:“那就是飞贼‘赛灵猴’呀!”
马丽花继续流泪道:“我当时吓得月兑口惊叫,当他飞到厢房楼顶上的时候,我才想起放在我枕头里的宝盒……”
白玉仑不由关切的问:“宝盒丢了没有?”
马丽花不由一跺小剑靴,哭声道:“丢啦!我进去一看,枕头已被他用刀割开了!”
说此一顿,特又哭声要求道:“天丰哥,你要赶快把宝盒给我追回来呀!”
白玉仑仅宽慰的点点头,挥了个宽慰手势,却望着马老爷子,判断说:“老前辈您住前面,晚辈和娴妹在西边,现在只有东南和东北两面是他逃走的方向路径……”
话未说完,马老爷子已怒声道:“好,我和丽花向东北追,廖贤契你们向东南……”
白玉仑立即挥手道:“马老前辈和马姑娘可继续在宅中搜索,就我和娴妹分头去追就可以了!”
洪武师却有些不服气的正色道:“人手众多,总比一两个人发现他的机会多吧?”
白玉仑一听,立即肃容正色道:“不是我危言耸听,诸位谁追上他谁送命,‘赛灵猴’不但轻功俊,刀法精,头脑也狡黠多智,更打得一手百发百中的暗器,否则,他也不敢到处做案,独来独往,无视天下英豪高手了!”
了字出门,立即望着“一朵红”吩咐道:“娴妹,你追向东北,我追向东南,不管追上追不上,一个时辰之后一定回来!”
“一朵红”颔首应了一声,飞身就向东北追去,身法之快,如燕穿林,眨眼之间已消失在宅后的护庄林内。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以及洪武师等人一看,俱都暗吃一惊,这才惊觉到,“一朵红”的确是位身怀高绝武功的少女。对白玉仑方才说,由她一人追上“赛灵猴”足可将宝盒夺回来,再没有那个人不服气了!
再看白玉仑,身如掠地流星般,早巳到了数十丈外的邻人房面上,正向东南急急驰去。
马老爷子等人再看了白玉仑的惊人轻功,更是暗自摇头,赞叹不止了。
马丽花看了白玉仑的神速身法,当然爱慕不止,但看了“一朵红”的惊人轻功,也是既赞羡又自叹弗如,心想,假设她自己也有这么高超的轻功那该多好,这时岂不也可以和她并肩追去了吗?
继而一想,花容倏变,月兑口惊啊道:“哎呀,她不能这么个飞驰法呀?”
马老爷子和一旁的马得寿,同时惊异的问:“那是为什么?”
马丽花不由焦急的说:“方才我去时,天丰哥说她已经有喜了呀!”
马老爷子一听,不由迟疑的说:“不会吧?既然有喜了,怎么还能飞驰骑马?”
马丽花一听,不由蹙眉迷惑的说:“可是,他们两人是……”
说至“分开睡的呀”,终觉难于开口,因而又住口不说了!
就在这时,宅院的大门方向,突然传来了“蓬蓬”的敲门声
马老爷子等人神色一惊,不由同时惊异的说:“这般时候是谁打门呀?”
马得标急忙道:“天已亮了,老爷子!”
大家一听,这才发现天已拂晓,整个马家集的房舍俱已清晰可见,有的人家且已升起了炊烟。
马老爷子立即望看马得标,吩咐道:“马得标,你去看看谁敲门!”
马得标恭声应了个是,飞身纵下房面,急步向前宅奔去。
洪武师则请示道:“马老爷子,咱们现在就开始分头搜索吧?”
马老爷子却绝望的叹了口气,道:“唉,人早跑远了,不搜索也罢……”
马丽花则流泪哭声道:“难道,租宗传下来的宝盒,就这样让飞贼偷跑了不成?”
马老爷子则黯然挥手道:“唉,该是我们的财物,永远会在我们家里,不该是我们的,我们留也留它不住!”
说罢,又望着洪武师几人,强自镇定的说:“好吧,我们也到前面看看去吧!”
于是,几人纷纷纵下房面,迳向前宅走去。
前进中马丽花不由希冀的说:“希望苍天保佑,让天丰哥能将宝盒追回来!”
马老爷子早已看透了女儿的心事,就是要她嫁给白玉仑做如夫人,她也一定会首肯,可是,他也看得出,白玉仑武功高绝,剑术惊人,将来必是武林一方领袖人物,只有像“一朵红”这样身具绝学的侠女才配得上他。
是以,故意含意颇深的说:“人间之鳞,始能配天上之凤,天定良缘,勉强不得呀!”
马丽花听得芳心猛的一震,有如骤然遭到雷击,因为老爹说的话与她的话根本文不对题,很显然在暗示她,不要梦想挤进白玉仑的生命里。
几人匆匆前进,穿过内宅,经过穿厅,刚刚出了中院门楼,即见马得标急步领着一个长发披肩,手拿拂尘,身穿一袭褐色红袍的老人来。
马丽花看得目光一亮,首先惊喜的说:“是散人前辈!”
说话间,马老爷子早已神情激动,老泪汪汪的急步迎了过去。
一到近前,他再也忍不住抽噎着说:“老朋友,你晚到了一步……”
浓眉大眼短胡须的“奇山散人”,原本红红的面膛,这时早已变得铁青,未待马老爷子话完,立即沉声问:“听说宝盒还是丢啦?”
马老爷子一面举袖拭泪,一面颔首道:“不错,刚刚丢的,还不到半个时辰!”
说此一顿,又一脸愧色的望着“奇山散人”,懊恼的叹了口气,道:“唉,天丰一到,我就该把宝盒交给他保管好了……”
“奇山散人’立即埋怨道:“是呀,你为什么不交给他呢?”
马丽花只得道:“我爹对天丰哥,一直怀疑,有些不放心他……”
“奇山散人”立即正色道:“我特的把我的剑交给他,先让他骑我的‘乌云盖雪’黑子来,这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马老爷子不由懊恼的垂头叹气道:“悔之晚矣!老朋友,我对不起你!”
“奇山散人”一看马老爷子的懊悔神情,也不便再说什么,立即游目看了一眼洪武师和马得寿等人,沉声问:“天丰呢?”
马丽花回答道:“天丰哥和他的夫人已分头去追飞贼‘赛灵猴’去了!”
“奇山散人”听得浑身一震,面色大变,不由月兑口急声问:“什么?和他的夫人?”
马老爷子心知有异,不由紧张震惊的问:“不是你已答应他们成亲的吗?”
“奇山散人”一听,顿时大怒,不由怒声道:“他小子简直是胡扯,我什么时候答应他和别的女子成亲啦?”
马老爷子立即愁眉苦脸,莫明其妙的说:“可是,他们不但已经成了亲,而且他的夫人已有了喜呢!”
“奇山散人”一听,浑身一战,突然怒吼道:“啊呀不好,天丰可能遇害了,你们大家都上了他们的当了呀!”
马老爷子等人一听,同时惊啊,俱都楞了!
“奇山散人”愤愤的继续关切问:“他们两人来时怎么说的,先说给我听听?”
马老爷子见问,只得把白玉仑先在街上和洪武师兄弟五人动手,后又碰到“一朵红”,佯装小两口闹气,酒筵间又击退了前来寻事的窦五德等人,直说到白玉仑和“一朵红”分头去追贼。
“奇山散人”听罢,不由懊恼的一跺脚,道:“哎呀,老爷子,你们怎么这么糊涂,如果天丰有了妻室,我还会答应他和令嫒的事吗?”
马老爷子这时已是六神无主了,不由楞怔的说:“这么说……”
“奇山散人”立即生气的沉声道:“说什么?他们是飞贼‘赛灵猴’一起的呀!”
马老爷子神色一惊道:“这么说,他们是前来卧底探动静的了?”
“奇山散人”正色沉声道:“可不是?你真以为他们为你追贼去啦?告诉你,他们早跑啦!”
马得标不自觉的说:“可是,方才他们还说,他们最多一个时辰就要回来呀?”
“奇山散人”立即沉哼讥声道:“他们回来作什么?回来送死呀?”
马丽花对白玉仑已有了情愫,再想到白玉仑和“一朵红”的惊人武功,心里不禁有气,觉得“奇山散人”的话说的未免太狂了点儿,因而月兑口沉声道:“他们的马匹还留在槽上呢?”
“奇山散人”立即沉声问:“马匹值几两银子?你爹的宝盒才值钱呢!何况‘乌云盖雪’还是咱们自己的!”
如此一说,马丽花也无话好说了。
马老爷子再度叹了口气,强自宽慰的说:“破财消灾,好在我这条老命还在!”
说罢肃手,又黯然继续说:“老朋友,请先至大厅上坐,我们得好好商议一下,如何去找回天丰的尸体来。”
话声甫落,突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
马老爷子和“奇山散人”等人闻声一惊,急忙回头,只见一道艳红快速纤影,肩后飘拂着一片红云,有如风驰电掣般,一闪已到了近前。
“奇山散人”看了那团艳红纤影,下意思中似曾熟识,但实际上却又毫无一丝相识的印像,因而不自觉的月兑口沉喝问:“你是什么人?”
也就在“奇山散人”沉喝出口的同时,“飕”的一声,“一朵红”已飒然站在了大家的面前。
“一朵红”飞纵落地,倏然刹住身势的同时,业已听到“奇山散人”的沉喝,这时见马老爷子等人中,突然多了一个长发披肩,手持拂尘的老人,因而也沉声问:“你是什么人?”
“奇山散人”却冷冷一笑,神气而得意的说:“山人乃廖天丰的授业恩师‘奇山散人’是也!”
言下之意,似乎在说,怎么样?你们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
“一朵红”一听,也不由暗吃一惊,立即刻意的看了一眼“奇山散人”。
“奇山散人”却继续得意的说:“你到底是什么人,现在总该说出来了吧!”
“一朵红”却哂然一笑道:“姑娘我的名字叫俞娴,我不是早巳告诉给马老前辈了吗?”
马老爷子立即惶声道:“是是是,这位姑娘来时是这么说的!”
“奇山散人”则怒声道:“那个问你胡编的名字?本山人要你说出你的响万儿来!”
“一朵红”再度哂然一笑道:“姑娘我本来是个初出道儿的人,根本没有万儿,如果你执意要问,也只好告诉你,新近倒是有人称呼姑娘我‘一朵红’!”
洪武兄弟五人一听,俱都大吃了一惊,立即想起昨天中午才听到“一朵红”和白玉仑一同盗走杜霸天家中“血珊珠”的传说消息。
但是,他们五人都是吃过白玉仑的亏,并亲眼见过白玉仑厉害身手的人,是以,五人虽然都断定那个银衣青年人可能就是大名鼎鼎的侠盗白玉仑,可是五人都不敢吭声,怕的是一句话没说完,五人的脑袋先掉了!
不知详情的“奇山散人”却神气的嗔日怒叱道:“你的万儿,倒很符合你这身装束,不过,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居然胆敢冒名顶替,讹诈马老爷子……”
话未说完,神色自若的“一朵红”已淡然问:“怎么?你可是有点儿不服气?”
“奇山散人”嗔目怒哼道:“岂止不服气,本山人还要好好的教训教训你!”
“一朵红”一听,立即冷冷一笑道:“不是姑娘夸口,在场的诸位中,还没有那一位能教训得了我!”
“奇山散人”一听,顿时大怒,就用手中拂尘一指“一朵红”,厉声道:“好个狂妄丫头,快撤剑吧!”
洪武兄弟神色大变,暗自焦急,似是想出声阻止,却又不敢。
“一朵红”却冷哼一笑道:“奇山散人,姑娘我和别人交手可有个规矩……”
“奇山散人”立即迫不及待的问:“什么臭规矩?快说!”
“一朵红”见问,娇靥一沉,略微提高声音,怒声道:“撤剑就要杀人!”
洪武听得浑身一哆嗦,月兑口惶声道:“俞姑娘,使不得,请看在马老爷子的面子上……”
马老爷子一听“撤剑就要杀人”,也吓得月兑口惊啊惶声道:“俞姑娘……”
但是,性情火暴的“奇山散人”早已厉声怒吼道:“一派胡说,看拂尘接招!”
厉吼声中,进步欺身,未待“一朵红”撤剑,手中拂尘竟先向“一朵红”扫去。
“一朵红”一见,顿时大怒,不由嗔目娇叱道:“你是找死!”
怒叱声中,“呛啷”龙吟,寒光电闪,长剑已撤出鞘外,顺势一招“拨草寻蛇”,迳向“奇山散人”扫至的拂尘斩去!
马老爷子见“一朵红”撤剑奇速,出剑加神,“奇山散人”虽然出招在先,但招式用老,反而落后,不由大惊失色,吓得继续惊惶急叫道:“俞姑娘请息怒,请听老朽解释……”
但是,已经迟了。只听“沙”的一响,接着“嗤嗤”两声,“奇山散人”一声惊叫,蹬足仰身,飞身暴退一丈。
马老爷子等人看得清楚,“一朵红”在宝剑斩断了“奇山散人”的拂尘后,剑尖曾经上挑横划,又将“奇山散人”的前襟划了一道横竖近一尺的三角口子。
“奇山散人”低头一看,面色大变,发现自己前襟上的布已折下来,业已露出了里面的内衫,他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抬起头来,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瞪着“一朵红”,愤声道:“你?……”
“一朵红”却冷笑娇哼道:“这是姑娘我看在马老前辈的份上,第一次宝剑没有见血归鞘!”
鞘字出口,急翻玉腕,“沙”的一声轻响,宝剑已收入鞘内。
马老爷子早已在旁连连抱拳,惶声道:“多谢姑娘赏脸,老朽感激之至!”
“奇山散人”却依旧用光秃的拂尘杆一指“一朵红”,厉声道:“今天你必须说出,你们是怎样害死了廖天丰,宝盒到底被谁盗走了!”
“一朵红”怒叱这:“廖天丰在‘倒马壑’坠马受伤,根本没有死,你们却如此咒他……”
马老爷子听得目光一亮,月兑口急声道:“那就请姑娘快带我们去救天丰吧!”
“一朵红”却淡然道:“那得等前去追贼的白玉仑回来才知道!”
马老爷子和“奇山散人”等人一听,几乎是同时震惊的说:“你说他就是侠盗‘玉麒麟’白玉仑,白少侠?”
“一朵红”立即颔首道:“不错,正是他。不过,还要诸位代为保密,不要说出他的真实衣著和相貌来,还有我……”
话未说完,马老爷子已黯然一叹道:“侠盗白玉仑白少侠,居然照顾到我马某人的头上来了,我的为人处世,想必有了瑕疵!”
“一朵红”立即安慰说:“马老前辈千万不要误会,白玉仑和晚辈前来府上,不但不盗你的宝盒,而且还要保护你的宝盒免于沦入贼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白玉仑决心要除去飞贼‘赛灵猴’这个武林败类……”
“奇山散人”却不解的沉声问:“那你们为什么要冒充我徒弟廖天丰的名义前来呢?”
“一朵红”不答反问道:“假设我和白玉仑说廖天丰已在‘倒马壑’负伤,他要求我们前来代你们保护宝盒捉贼,你们会相信我们两人不是为了觊觎马老爷子的传家宝盒而来吗?”
如此一说,俱都默然不语,就是“奇山散人”也无话可答了。
马丽花这时已经知道了廖天丰负伤在“倒马壑”,心里的情绪非常复杂,虽然知道白玉仑不是廖天丰,但谈到廖天丰时,她的心灵深处浮上的影子却依然是英挺俊拔,飘逸潇洒的白玉仑,因而她不自觉的问:“廖大侠的伤势怎样?是怎样负伤坠马?……”
“一朵红”立即摇头一笑道:“我既没见过廖大侠,也不知道他为何坠马,我和白玉仑一直在‘小翠’‘小玉’的监视窃听下,根本没办法详谈这些事……”
马丽花听得娇靥一红,顿时感到十分不好意思,她本待说“那是因为你们分房睡,所以才没有谈话的机会”,但是,她樱唇一阵起合,终觉难于启口,一旁的马老爷子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才好。
洪武这时才不解的问:“俞姑娘,外间传说你是和白少侠一道的呀,你们为何分途……?”
“一朵红”被问得娇靥一红,道:“不瞒你们诸位说,我和白玉仑从来没在一块儿过,昨天傍晚在街上相遇,他完全是怕我招呼他泄了他的底,所以逼得他不得不胡说……”
马老爷子听得神色一惊道:“可是,白少侠却说是因为你已有喜了,所以才分房的呀?”
如此一说,“一朵红”的娇靥更红了,就像熟透的苹果,芳心一急,急忙笑声解释说:“那是因为被马姑娘撞上了我们是由两个房间里出来的,逼得他不得不胡说!”
马老爷子等人一听,无不暗赞白玉仑的应变机智。马得寿在一旁却提议道:“老爷子,现在天光已亮,我们用不着再等白少侠回来了,反正廖大侠负伤躺在‘倒马壑’,我们去了总可以找到他!”
马老爷子一听,深觉有理,立即望着马得标,吩咐道:“你快去备一付担架赶往‘倒马壑’,我们要先走了!”
于是,大家纷纷纵上房面,展开轻功,直向“倒马壑”方向飞身驰去。
“一朵红”方才在东北寻找了一阵,根本没发现任何动静,因而断定飞贼“赛灵猴”必是去了“倒马壑”,她急急赶回的原因,就是要约同马老爷子父女一同前去。
如今,经过马得寿的提议,既然大家都要赶去,因而她原先的意思也就用不着再说了。
其次是白玉仑轻功神速,目力尖锐,直到现在还没有转回来,“一朵红”断定白玉仑必是追上了飞贼“赛灵猴”。
“一朵红”判断的没有错,白玉仑一追出了马家集,直奔东南,追驰尚不足二里,及见前面蒙蒙晨雾中,一点小黑影,正急急向前飞驰。
白玉仑一看,知道那就是飞贼“赛灵猴”,看他逃奔的方向,显然是要逃往“倒马壑”。
一看这情形,白玉仑不由冷冷笑了,因为他断定“赛灵猴”为了尽快月兑离马老爷子的追击,当然最好的方法之一,就是远离马家集的势力范围,远离马家集最近的捷径就是“倒马壑”。
尤其,更妙的一点就是南塘镇的丁老头和马家集的马老爷子是世仇,连双方的村民相互见了面都分外眼红。
飞贼“赛灵猴”当然知道这层关系,他现在就准备利用这层关系,月兑离马老爷子的追击,只要出了南壑口,就算安全了。
现在白玉仑既然发现了他,识破了他的阴谋计划,当然就不会让他如愿。但是,白玉仑虽然发现了他,却不急于追上,因为晨雾太大,四野山区复杂,万一飞贼“赛灵猴”发现了他白玉仑,一个踅身逃入了嵯峨的山区内,再想追上他可就难了。
是以,白玉仑一直和“赛灵猴”保持一段适当距离,而且随时注意隐蔽自己,因为飞贼“赛灵猴”狡黠多智,擅施诡计,一个不小心被他发现,很可能马上兔月兑,而白玉仑吃他的亏已不止一次了。
在前急急飞驰的“赛灵猴”,不时回头察看一后,除了蒙蒙晨雾,他什么也没看见。因为白玉仑身穿银衣,除非最近距离,在晨雾中很难发现他,但是,由于“赛灵猴”穿的是黑缎劲衣虽在较远的距离,白玉仑仍能看得清楚他。
一个在前毫无顾忌的飞驰,一个在后小心翼翼的紧追,片刻工夫,“赛灵猴”已驰到了北壑口,而白玉仑也突然尽展轻功向前疾扑。
驰进北壑口的飞贼“赛灵猴”想是听到了极速的衣袂破风声,双目一亮,倏然回身刹住了身势。
也就在他刹住身势的同时,银灰亮影一闪,白玉仑已飞身扑到了他身前十丈之处。
飞贼“赛灵猴”一见是白玉仑,顿时愤恨交集,杀机倏起,不由厉声道:“白玉仑,我与你何怨何仇,要你处处与我为敌?”
白玉仑举目一看,发话的正是黑巾包头,一张黄皮马脸,秃眉小眼尖嘴巴的“赛灵猴”,是以,直到驰至他身前一丈五尺处,才停身哂然一笑道:“赛灵猴,你忘了?,不是-家不聚首,不是仇人不碰头,我们两个要想不碰头,总得有一个先去见阎罗……”
“赛灵猴”早已气得小眼圆睁,马睑铁青,不由切齿恨声道:“白玉仑,你说的一点儿也不错,今天就是你先去见阎罗!”
白玉仑扬眉一笑道:“好呀!不过,在我去见阎罗之前,希望你先把马老爷子的宝盒交出来!”
“赛灵猴”一听,不由恨恨的“呸”了一声,怒声道:“这是我费尽心血弄到手的东西,为什么凭白无故的要交给你?”
白玉仑淡然一笑道:“如果你不愿意把宝盒交给我,那就该你先去见阎罗了……”
“赛灵猴”一听,顿时大怒,嗔目一声厉吼道:“姓白的小辈,大爷今天和你拼了!”
厉吼声中,倏翻右腕,“刷”的一声巳将背后的钢刀撤出来,一个虎扑扑向了白玉仑,照准白玉仑的当头就剁!
白玉仑深知“赛灵猴”狡猾,前两次被他溜掉逃月兑就是因为手中没有兵刃,这一次决不能再让他跑掉了。
是以,一见“赛灵猴”飞身扑来,急忙横肘撤剑,“呛’的一声,寒芒暴涨,疾演“凤凰展翅”,迳格对方劈下的钢刀。
但是,宝剑挥出,顿感不适,并不顺手,定睛一看,面色大变,一声轻呼,飞身暴退两丈,因为,他手中拿着的竟是一柄长尚不足八寸的断剑,而“赛灵猴”的钢刀却正砍向了他的天灵。
飞贼“赛灵猴”,知道白玉仑一向是不携兵器的,这时见他突然撤出的宝剑,寒芒暴涨,光华耀眼,知道白玉仑手中的剑是一柄宝刃,为了手中刀免被白玉仑给削断,也心中一惊,撤刀疾退。
就这样阴错阳差的,白玉仑逃过了一命,“赛灵猴”却失去了杀死白玉仑的唯一大好机会。
飞贼“赛灵猴”撤刀飞退中,发现白玉仑也飞身暴退,待等看清白玉仑手中拿的竟是一柄断剑时,又悔又恨又怒,厉喝一声,飞身前扑,竟形如疯狂般再向白玉仑挥刀砍去。
白玉仑在惊险万幸中捡回了一条命,急忙怯虑镇定,这时一见“赛灵猴”举刀再度扑来,也大喝一声,挥剑迎了上去。
“赛灵猴”觉得这一次是唯一除去白玉仑的机会,可是,白玉仑手中的断剑偏偏是一柄宝刃,这使他每次出招都有顾忌。
白玉仑手中虽是断剑,却占了锋利的便宜,而且,他可以以匕首的招式应敌,比起前两次徒手对飞贼的钢刀,依然有如猛虎添翼。
但是,“赛灵猴”神情如狂,奋不顾身,厉喝暴吼,亡命拼斗,完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这使得白玉仑也有了顾忌。须知飞贼“赛灵猴”刀法犀利,轻功惊人,绝非窦五德等人之流可比。
两人飞腾纵跃,叱喝连声,寒光闪闪,风声霍霍,真是一战激烈紧张的惊心恶斗。可惜,四野寂寂,没有半个人观赏这一场难得一见的龙虎斗。
就在斗至十五招上,“赛灵猴”急攻燥进,看白玉仑一剑刺空,旋身斜走的同一刹那,厉喝一声“白玉仑纳命来”手中刀疾演“顺水推舟”,双手推刀,竟连刀带人一并向白玉仑的胁背飞扑过去。
白玉仑原是故意卖的破绽,这时一见“赛灵猴”不察,心中冷冷一笑,赶紧佯装一声惊呼,身形突然仰面平飞起来!
紧接着,翻臂下沉,反握断剑,大喝一声,迳由背下刺向了“赛灵猴”。一声惨叫,热血随剑激溅了他一手,白玉仑知道已刺中了“赛灵猴”的面门。
但是,他怕刺中了“赛灵猴”面门的同一刹那,“赛灵猴”忍痛刀演“举火烧天”,是以,就在一剑刺中了“赛灵猴”面门的同时,藉力猛的一个“云里筋斗”,身在空中一连两个翻身,直落两丈以外。白玉仑落地一看,“赛灵猴”早巳撒手丢刀,双手掩着面孔在地上嗥叫翻滚,鲜血迳由他的指缝间,汩汩的激射出来,也仅是翻滚了几下,顿时蹬腿气绝,仰面躺在地上。
白玉仑并没有去看“赛灵猴”的死状,他却目注手中的断剑,不禁十分感慨。他在断崖山洞中撤剑时,廖天丰曾神色大变,而在马府大厅前与窦五德交手时,马老爷子也曾惊呼他的剑,而他自己也曾断定这柄剑可能有什么蹊跷!
但是,他就是没有在回到精舍独院后,抽出剑来察看一下,以致方才险些丧命在“赛灵猴”的钢刀之下。
经过这一次教训,白玉仑也明白了许多武林豪侠,当他拿到不是自己的兵器时,总要察看一番,挥动两下的原因和目的了,如果,他昨天下午在山洞中,也把剑撤出来察看一下,便没有方才的惊险场面了。
至于廖天丰为什么不将断剑的情形告诉他,是何居心,有什么企图,他这时仅淡然一笑,已不愿再去追问了。
白玉仑先将断剑入靴,接着在“赛灵猴”的胯囊里取出一个用红丝软绸包着的方形小盒。小盒不大,看来有四寸见方,但掂在手里极沉重,里面想必都是明珠钻石等类的珍宝什物。
他看也不看,顺手放进自己的锦囊内,立即展开身法,迳向“倒马壑”内飞身驰去。
这时天光已经大亮,一蓬朝霞已射满了东半天,“倒马壑”内的光线给凹凸石面上,也涂上一抹金黄。
白玉仑驰至昨天崩塌的地方向下一看,只见廖天丰正倚在对崖的洞口边缘上闭目养神,心中一喜,暗庆廖天丰昨夜没有遭遇意外,是以,立即愉快的挥手高呼道:“喂!廖大侠!”
闭目养神的廖天丰闻声一惊,急忙睁开了眼睛,一见是白玉仑回来了,不由也激动兴奋的挥手欢声道:“白少侠,白少侠!”
白玉仑早在他睁眼上看之际,业已飞身向斜崖下驰去。
一到近前,飞身纵进洞内,立即愉快的问:“怎么样?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吧?”
双目已经流泪的廖天丰,却激动的连连颔首笑着说:“还好,还好,他们派人来了没有?”
白玉仑一笑道:“马老爷子家中正在闹贼,根本派不出人来,所以我特地赶回来背你回去!”
廖天丰一听,立即感激不安的说:“这怎么好意思再劳动你……”
白玉仑立即一笑道:“这算得了什么,武林同道,本来就应该互助的嘛!”
说话之间,已将廖天丰的断剑解下来重新系在他背上。
廖天丰虽然有些不解,不知白玉仑为何没有把剑交给马老爷子,但他也没有问。
白玉仑为廖天丰系好剑,立即将他小心的扶起来,并背在自己背上,轻灵的纵下地面,直向对崖上纵去。
由于身上有了廖天丰,白玉仑特别小心,尽量摒息凝气,施展小巧提纵术,深怕一个圆石翻滚,带动千百个圆石齐下,两人势必要葬身在“倒马壑”中。
白玉仑一登上斜屋,立即展开身法,直向北壑口如飞驰去。
廖天丰见白玉仑飞驰中特别谨慎小心,因而也宽心大放,由于身在险地,他也不敢询问白玉仑昨天傍晚到达马家集后,见到马老爷子的经过情形。
白玉仑一经展开身法,速度越驰越快,他也耽心“一朵红”在马府焦急苦等,一心悬念着他,是以也恨不得一步赶到马家集。
看看将到北壑口,蓦见那里围着不少人,那位置,正是飞贼“赛灵猴”倒毙的地方。
白玉仑凝目一看,正是“一朵红”和马老爷子及马丽花等人,只是其中一个长发披肩的老人不知是谁。
廖天丰虽然也看到了“奇山散人”,但他却不知道白玉仑还没见过师父,因而也没说什么。
就在这时,那边的“一朵红”突然转首向他们两人望来,明目一亮,月兑口娇呼道:“马老爷子快看,他们来了!”
马老爷子,马丽花,以及“奇山散人”等人转首一看,看到白玉仑身上正背着廖天丰飞身驰来,俱都惊喜的张大了嘴巴,顿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白玉仑一连两个飞纵已到了近前,马老爷子等人这才急忙“啊”了一声,急步迎了过去。负在白玉仑背上的廖天丰,这才望着神情激动的“奇山散人”,噙泪呼了声“师父”。
马老爷子则神情激动的连连急声道:“快将廖贤契扶下来,快将廖贤契扶下来……”
话未说完,白玉仑已忍笑正色道:“我廖贤契好好的在这儿呀!”
如此一说,大家俱都忍不住炳哈笑了,“一朵红”深情含笑的给了他一个白眼,洪武兄弟五人已急忙过去扶下廖天丰让他坐在地下。
马丽花的杏目中,一直闪动着泪光,不知她是感于白玉仑的热心侠情,还是感于白玉仑救回了她的未婚夫婿廖天丰,她虽然也看到了廖天丰,但她噙泪的目光,却一直闪射在白玉仑英挺俊拔的白皙面庞上。
廖天丰这时无暇去注意马丽花,他望着“奇山散人”,惭愧的说:“师父,徒儿不肖,为抄近路,遇到了南塘镇的打手,他们二三十人快马追赶徒儿一人……”
话未说完,“奇山散人”已挥手宽慰的说:“过去的事不要再说了,你平安回来就好了!”
马老爷子却望着白玉仑,拱手感激的说:“多亏白少侠,仗义伸援,追上飞贼‘赛灵猴’……”
白玉仑一听,知道马老爷子关心宝盒,立即恍然“噢”了一声,即在镖囊内将那个红绸丝包拿出来,双手一送道:“白玉仑幸个辱命,总算把宝盒追回来了!”
马老爷子和马丽花一看,俱都瞪着实盒外面的红绸丝结,他们父女真不敢相信,白玉仑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他们。
是以,马老爷子神情激动,以惊疑的目光盯着红绸包,以颤抖的双手将宝盒接过来,嘴里却本能木然的连声说着“谢谢”。
白玉仑则神色自若,俊面含笑,一俟马老爷子将宝盒接过,立即肃手道:“请马老爷子就此打开宝盒看看,看看里面可少了什么?”
马老爷子一听,忙不迭的摇手连声道:“不用了,不用了,不会少……”
但是,马丽花却再也忍不住激动的流泪道:“不瞒白少侠说,你若是真的打开它,可能现在已没命了……”
“一朵红”最关心,不由惊得月兑口轻啊,“奇山散人”等人则听得神情一呆,马老爷子神情惶急,似乎有意阻止,只有白玉仑,依然神情镇定,仅淡然“噢”了一声!
但是,更加热爱白玉仑的马丽花,却坚持的流泪继续说:“我为了要证实白少侠的光明磊落,我必须明白的说出来,因为宝盒前面的盒角上,藏有剧毒机簧牛毫针两枚,不知安全枢纽的人,一开盒盖,必然马上中针无疑,一经中针,见血封喉,就是神仙也难救活他……”
话未说完,又是数声惊啊!但是,白玉仑却莞尔笑了。
马老爷子却神情尴尬,极为不安,连连抱拳,正待有所解释,壑口外突然传来一阵隆隆的马奔声。大家转首一看,只见马得标一马当先,率领着四五个佩刀壮汉,拉着十多匹空鞍健马,“乌云盖雪”和“一朵红”的红马也在群马之内,正向大家立身之处“隆隆”驰来。
马得标一到近前,飞身下马,立即拱揖躬身道:“启禀老爷子,担架来了!”
马老爷子立即肃手一指地上的廖天丰,急忙吩咐道:“快扶廖大侠到担架上。”
说话之间,其余四五名大汉,早已飞身下马,立即将担架放好,洪武兄弟也急忙将廖天丰扶起让他躺在担架上。
马老爷子立即望着大家拱手笑声道:“现在飞贼就戳,宝盒追回,老夫要大摆宴席,感谢白少侠和俞姑娘的鼎力相助恩情……”
话未说完,白玉仑已拱手谦逊道:“多谢马前辈,晚辈心领了……”
马丽花一听白玉仑的口气,骤然暗吃一惊,知道他就要在这儿离她而去了,芳心一阵绞痛,不自觉的月兑口嗔声道:“你又何必如此绝决,拒人千里呢,就是多耽误你半日时间,又能误了你多少行程?’“奇山散人”听得一楞,闹不清马丽花何以用几乎形同呵斥的口吻来挽留白玉仑。
马老爷子见女儿如此不客气的对待白玉仑,不由大吃一惊,急忙沉声阻止道:“丽儿!”
马丽花似是也惊觉到慌急失态,忘了自己的身份与白玉仑的关系了,这时一听老爹呵斥,急忙住口不说了,但是,刚刚抑制住的热泪却再度滚下来。
白玉仑却毫不介意的依然镇定含笑道:“在下与娴妹确有急事待办,必须马上赶去料理,在下就此告辞了,诸位珍重,后会有期!”
话声甫落,一看马丽花情急失态的“-朵红”,那敢怠慢,早已过去把自己的红马接过来,一直将马拉到白玉仑身前!
躺在担架上的廖天丰,突然撑臂坐起来,望着“奇山散人”,急声道:“师父,徒儿多亏白少侠搭救,徒儿恳求您老人家把‘黑子’敬赠给白少侠吧……”
白玉仑一听,立即坚拒道:“谢谢散人和廖大侠的好意,在下常和娴妹共乘一骑!”
骑字出口,竟伸臂将“一朵红’托抱而起,就在“一朵红”娇呼声中,飞身纵落在马鞍上,一催马月复,红马一声欢嘶,直向壑口外驰去。
马丽花一见,月兑口娇呼道:“我们会时常想念你们,也希望你们时常想到我们!”
廖天丰却望着“乌云盖雪”宝马,大喝道:“黑子还不快去!”
说也奇怪,就在廖天丰大喝甫落的同时,“黑子”一声欢嘶,竟挣月兑拉马大汉手中的缰绳,直向奔往壑口外的红马追去。
马老爷子一见,不由豪放的哈哈一笑道:“自古英雄爱美人,宝马也知惜英雄!”
如此一说,俱都忍不住炳哈笑了。
“一朵红”倒身在心上人的怀里,一双玉手一直掩着通红发热的娇靥,被白玉仑抱在怀里,这虽然已是第二次了,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抱起来实在要羞死了!
正在娇靥通红,心跳怦怦,蓦闻壑口内传来一阵哈哈大笑,不时有马蹄狂奔声,心中一惊,急忙放下双手向后一看,只见“黑子”已追至马后不远了,不由急忙坐直上身,拍着白玉仑的肩头,欢声道:“玉哥哥快看,黑子追来了!”
白玉仑却看也不看,悄声道:“我早就知道它会追来的!”
“一朵红”听得一楞,久久才关切的问:“你为什么知道?”
白玉仑一笑道:“因为它也是个多情种嘛!”
“一朵红”立即含笑嗔声道:“你胡说,人家都说宝马会选主……”
话未说完,白玉仑已忍笑正色道:“你不信是不是?想想看,你这匹马是不是母的?”
“一朵红”一听,娇靥顿时通红,不由举起粉拳捶了一下白玉仑的肩头,既无奈又深情含笑的嗔声道:“坏死了,没正经。我嫁给你,这一辈子也只有认命了!”
白玉仑一听,再也忍不住得意的哈哈笑了,接着一催马月复,飞马驰出了北壑口。
“一朵红”神色一惊,一种少女害羞的本能机警,使她不由紧张的游目看了一眼壑外田间,一看之下,已有不少农人在田里工作了。
她这一惊非同小可,不由惊得一推白玉仑的坚实胸脯,同时急声道:“你真不知害臊,还不赶快到你马上去!”
白玉仑当然也看到了田间工作的农人,是以,就在欢笑声中,趁“一朵红”慌忙胯马推他之际,身形倒纵飞起,轻飘飘的落在“黑子”背上。
“黑子”一见白玉仑落在它背上,再度一声欢嘶,飞奔追上红马并驰。
娇靥上一直红晕未褪的“一朵红”却深情含笑的问:“我们现在去那里?”
白玉仑立即道:“南塘镇!”
“一朵红”刁钻的问:“要去教训一下丁老头,是不是?”
白玉仑听得一楞,不由惊异的问:“噫?你怎的知道?”
“一朵红”立即得意的说:“你和廖天丰都差一点葬身在倒马壑,我怎么会不知你的心情!”
白玉仑一听,不由恨声道:“他们实在蛮横跋扈,可恶至极,如果再让他们这样胡闹下去,今后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他们害得丧失生命或落个残废!”
“一朵红”一笑,再度得意的说:“告诉你,我已经替你教训过丁老头了!”
白玉仑一楞,更加惊异的问:“你已去过了南塘镇?”
“一朵红”得意的说:“小妹不去南塘镇,怎会知道你来了马家集?”
白玉仑不由恍然“噢”了一声,问:“你是怎么和他们发生了冲突?”
“一朵红”道:“小妹一进南塘镇街口,便被三个背刀大汉挡住了去路,不但要小妹报出姓名来历,还要说出由那里来,往那里去……”
白玉仑道:“于是你就大发雌威,狠狠的教训了他们一顿?”
“一朵红”嗔声道:“那我还会客气?小妹连马都没下就把他们三个打趴下了……”
白玉仑想到他到马家集遇到洪武兄弟五人的一幕,不由笑了。
“一朵红”继续说:“小妹继续前进,刚出镇北街口,丁老头就率领着武师护院和打手们追来了,小妹又连伤了他们六名护院武师,迫使丁老头不得不亲自下场交手,不出三五招,小妹的剑尖就抵住了他的咽喉……”
白玉仑不由关切的问:“你把他给杀了?”
“一朵红”得意的正色道:“我还没问出你的行踪去处呢,怎么会向他下手?”
白玉仑问:“后来他告诉你啦!”
“一朵红”正色道:“剑尖抵在他的喉头上,他敢不说吗?”
说此一顿,突然又有些不好意思的一笑道:“他虽然告诉了我,我还是顺手削掉了他的一个耳朵……”
白玉仑却哼声道:“太便宜他了!”
“一朵红”听得神色一喜,不由宽心的说:“我还真-心你会骂我呢!”
白玉仑一听,突然觉得自己好威风,因而也神气的问:“那我们现在去那里呢?”
“一朵红”毫不迟疑的说:“去见我娘!”
白玉仑听得大吃一惊,不由浑身一哆嗦,月兑口惊啊道:“去见你娘?”
“一朵红”一看白玉仑的紧张相,不由娇靥一沉,同时嗔声道:“俺娘又不是母老虎,看你吓成那付样子!哼!”
白玉仑当然知道“一朵红”的意思,见了她娘后就等于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了,想到恩师“鬼灵子”交代的一件大事至今还没完成,不由为难的说:“我们两人为什么不先行道江湖一两年呢……”
话未说完,“一朵红”已赌气正色道:“好呀,我又没说不陪你……不过,可不准你碰我……”
说至“碰我”两个字时,声音低得几乎连她自己都听不见了。
但是,听了个清清楚楚的白玉仑可-了。他在想,跟着“一朵红”这么明媚艳丽,充满了魅力的健美少女在一起一两年,如果说能耐得住不拥抱她,不亲吻她,除非是木头人,而他白玉仑更不是人了定是百龄老和尚。
再说,恩师“鬼灵子”交代他办的,既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也没有限制他多少时间办成,万一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遇不到,难道他白玉仑一辈子就不成家娶媳妇了不成?
心念至此,不自觉的皱眉为难的说:“何必这么急嘛!”
“一朵红”立即正色道:“不急怎么成?你方才可听到马丽花声音幽怨的说什么?”
白玉仑当然听到了,只是他故意迷惑不解的问:“她怎么说?”
“一朵红”却忧虑不安的学样说:“我们会时常想念你们,也希望你们时常想到我们!”
白玉仑立即正色道:“这有什么不对?她说的我们当然也包括了你,她说的他们当然也包括了廖天丰和她父亲马前辈!”
“一朵红”却闷哼一声,沉声道:“你把四个‘们’字去了呢?”
白玉仑故意一楞问:“去了怎样?”
“一朵红”立即嗔声道:“去了就变成了‘我会时常想念你,也希望你时常想到我!”
白玉仑听得心中一惊,暗呼厉害,但却愉快的哈哈一笑道:“我的老天,你这么个厉害法,当真要把我吓跑了!”
“一朵红”听得娇躯一颤,花容大变,顿时惊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因为她太爱白玉仑了,她不能再失去他,而她也再没有日以继夜的到处追寻他的勇气了。
看了十分心痛的白玉仑,对自己说的话当然十分后悔,因而赶紧笑着说:“好好好,为了表示我对你的真情挚爱和永不变的心,我们现在就去拜见伯母去,好不好!”
“一朵红”一听,乍然间真不敢相信她的耳朵,一阵惊喜快慰和激动,双目中的热泪顿时涌出来,不由急忙低头,玉手掩面,小蛮靴一催马月复,红马如飞向前驰去。
白玉仑看得大吃一惊,呼了一声“娴妹”,也纵马向前追去。
就在他纵马追及的同时,玉手掩面的“一朵红”却猛一俯上身,同时“格格”笑着说:“不让你看到!”
白玉仑一看,知道“一朵红”太高兴了,因而也愉快的哈哈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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