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支青竹竿是什么?难道就是兵刃?
萧舞阳手下真是鱼龙混杂,好像什么人物都有,也难怪他如此飞扬跋扈。
“龙家小子”。那红袍人物忽然阴沉沉的一声怪叫:“先站过来。”
好大的口气,居然如此嚣张。
“什么?”龙行雨心中发毛,立刻反唇相问:“是你在叫龙老爷?”
“某家叫你过来。”红袍人怒喝。
“龙老爷偏不想过去”。龙行雨叫得更响。
红袍人乱发直竖,深陷的双目中精光暴射,像是两股烈焰狂喷而出。
“你小子可知某家是谁?”
“你是谁?”龙行雨道:“说出来听听。”
“说出来吓你小子一跳。”
“你说。”
“某家便是越牧虎。”
“越牧虎?”龙行雨并没吓一跳。
蜀山七霸之首,青城十三寨红袍人统领,双竿无敌手越牧虎。”
“好长的头衔。”龙行雨冷笑:“没听说过。”
他是真的没听说过,红叶谷已闭关二十年,虽然一般武林大事,红叶谷还是了如指掌,至于什么地方,出了几个草莽豪杰,红叶谷就不那么清楚了。
“哼,孤陋寡闻。”
“这两位是谁?”龙行雨指了指两个绿袍人,想必也是大名鼎鼎。”
他想先弄清楚这几个人的来历。
“不错。”左首那个绿袍人道:“咱哥俩也是蜀出七霸之一,两人合称一霸,咱就是查泰山,咱兄弟叫查泰斗,就是泰山北斗的意思。”
“不对。”龙行雨故意道:“这名字叫错了。”
“那里错了?”
“你应叫蝈蛔,你兄弟叫叫蛔蝈。”耸肩一笑:“这就名符其实啦!”
查泰山查泰斗同是怔了一下,还没领悟出龙行雨话中之意,越牧虎已然怒叫。
“好小子,死到临头,还敢戏弄某家兄弟。”
“大哥。”查泰山掉过头来问道:“这小他说什么?”
“他说你们是两只青蛙。”
“好哇!”查泰山怒叱一声:“兄弟,咱们上,先把这小子整个半死。”
倒是很有分寸,只打算整个半死。
登时绿袍闪动,两个人就像滚地葫芦般一拥而上,身材虽然矮小,动作倒是十分灵活,同时各从绿袍里掣出了两件兵刃。
查泰山是条鞭子,鞭子很占怪,一节节扣环相连乌黑沉沉,上面披满了倒刺。
查泰斗的更奇特,竟是一支带柄的虎爪。
虎爪锋利如刀,张开来大如扇面,柄长三尺,柄端哗啦啦,似是紧着一根铁链。
既然带有链条,这东西想必是能收能放。
两件兵刃,看来都很歹毒。
这几个人原本就是黑道人物,一般说来,黑道人物人都是心毒手辣。
龙行雨心想:“对这种人何必留情?”
罢才对付胡铁拐,他未用全力,觉得胡铁拐是条汉子,而越牧虎这些人,他一落眼就觉面目可憎。
尤其是这种自吹自擂的自大狂,更是令人恶心,叫人齿冷。
也就在这心念之间,查氏兄弟已到。
查泰山鞭长七尺,唰的一声,乌光暴起,一招“枯腾绕树”,拦腰卷了过来。
查泰斗虎爪飞扬,一招“黑虎偷心”,挟带起一股风,兜胸抓到。
莫看这两人身高不满三尺,动起手来却十分火辣。
龙行雨存心要施杀手,蓦的双足一登,直拔起一丈五六,凌空一个翻身,大喝一声,掉头下击。
他觑准了查泰山,长剑青光闪动,宛如天际龙柱,疾如流星殒石,飞泻而落。
这一剑这威,当真是石破天惊。
查泰山一鞭挥空,方自骇然,正待撤招自保,仰身倒跃去,但为时已晚。
剑到血崩,直胸膛。
查泰斗吓了一跳,左手青竹竿一点地面,借力跃起丈余,凌空飞了过来。
人在半空,右手竹竿盘旋飞舞,但见点点碧光,有如车轮般带起虎虎劲风,加-亡一袭宽松的大红袍,煞像一朵红云般乘风而到。
这份气势的确甚是惊人。
号称蜀山七霸之首,这头衔也不能等闲视之。
龙行雨自是不敢大意,尤其不明对方的虚实,这两支青竹竿更是令他纳罕。
当子一旋,斜刺里飘出丈余。
他并非避战,只是想稍作缓冲,他想到一连几次缓冲之下,不难看出对方的武功路数。
这是他聪明处,估计自己孤身一剑,对方高手众多,绝不能掉以轻心。
那知他还没转过身来,头顶上忽然呼的一声,兜头击下。
怎么来得这么快?越牧虎难道能在半空打转?
一点没错,越牧虎身形竟然不曾着地,只用那支青竹竿在地面一点,立刻凌空再起,斜飞一丈七八,跟踪追了上来。
这根青竹竿居然有如此妙用。
龙行雨大吃一惊,马步一沉,举便上撩。
吭当一声,剑锋和竹竿一接,溅出几星火花,震得他手腕一麻。
越牧虎毫不容情,就在这一瞬之间,左手竹竿,其实乃是精铁所铸,只是制作十分精巧,竹节宛然,还涂上了一层青绿色的油漆,若不细看,很难辨识。
龙行雨想要收剑格架已是不及,迫得他就地俯身,猛的-个“黄龙大转”,翻了开去。
巴头挟带劲风直抽而下,相差毫厘,堪堪落空。
当真是奇险无比,龙行雨站起身来,不禁心头卜卜直跳。,越牧虎满以为一击得手,沿料到些微之差,竟被龙行雨溜了开去,此刻他双竿挥动,无法点地再起,只好身形一沉,落下实地。
好个龙行雨,立刻把握时机,大喝一声,剑如风发,一剑刺了过去。
招法好,不如用的的巧,这一剑委实把捏的奇妙无比,越牧虎脚尖刚刚点地,剑锋已到。
避实击虚,这正是一个虚点。
越牧虎心知不妙,急切问却已无法设防,夺的一声,剑锋直贯左胸。
他举竿上撩,却已欲振乏力。
龙行雨正待手腕一沉,剑锋顺势下切,越牧虎紧咬牙关,双足猛登,跄踉倒退,业已月兑出了剑锋。
左胸并非要害,他及时保住了性命。
扭过身子,忍痛求生,竿头猛力一点,早已腾跃出一丈以外。
一旁观望的查泰斗,眼看势头不对,拔腿就跑。
“好……好……”
一串叫好声中,萧舞阳笑容满面,又出现在庙门外的石阶上。
他笑得很自然,很亲切,几乎是满面春风,一点都看不出是在做作,而且还有赞词。
“江山代有英雄出,真不愧是龙家子孙。”
龙行雨充耳不闻,也不答腔,他的剑尖还在滴血,走了几步,在查泰山的尸体上抹了几下,然后才缓缓转过身子,举目望了过去。
“姓萧的,你也该下场了吧?“
“下场?干什么?”
“纵然你萧舞阳量大如海,“龙行雨冷笑:“难道就让龙某人扬长而去?”
“鄙人确有此意,只可惜两个死人不肯。”
“死人?你说什么?”
“这不懂?萧舞阳笑意愈浓:“叶小七、查泰山,这两人死不瞑目,很想邀龙兄作伴。”
“那好。”龙行雨道:“龙某人也很乐意。”
“乐意?”萧舞阳大笑:“龙兄好慷慨。”
“是的,龙某人一向视死如归。”龙行雨沉声道:“只是不愿纵头自裁。”
“这倒不必,何须龙兄费事。”萧舞阳忽然叹息说:“龙兄少年英发,想不到落得如此不幸,皇天罔极,委实令人……,“别阴阳怪气了。”龙行雨大喝一声。
“怎么?”萧舞阳道:“江湖上血债血还,片刻间两条人命,龙兄还以为赖得掉吗?”
“龙某人不赖,只要讨债的人拿出本领来。““这是当然。”萧舞阳嘴角一哂:“龙兄的本领鄙人一目了然。”
“那就下来试试。”
萧舞阳摇摇头,这副不屑之色。
“萧舞阳。”龙行雨怒道:“你这般惺惺作态,那里算得大丈夫,亏你还想图霸江湖,这些跟至你卖的人算是瞎了眼睛。”
“龙兄想必是眼睛最亮的人?”
“正是如此。”
“可惜龙兄照子虽亮,运气却不太好。”萧舞阳忽然神色森冷:“偏偏落在鄙人手里。”
“话别说得大满,快滚下来吧。”
“何必急躁。”萧舞阳道:“鄙人迟迟未下决断,只不过希望龙兄三思……”
“多言无益,不必了。”
“龙兄如此决绝,这就怪不得鄙人了。”萧舞阳脸色一沉,目光四转,忽然举掌为号,互击了三次。
啪啪啪,掌声清脆可闻。
四面林木森森,中间一片旷地,就在这掌声响过,只见树草披纷,忽然间拥出好几十名精壮大汉,领队的都是萧舞阳手下列入排名的好手。
龙行雨目光一转,顿时心往下沉。
有几个他还认得出,像白虎拳早不虎、朱雀爪巫十九,还有乔景,史明,全都在内。
他真没料到,萧舞阳居然摆出这大的派势,来对付一个孤身一剑的人。
他为何不肯自己出手?
难道他武功平平,是个银样蜡枪头?
也许他摆出这分派势,目的在于威吓,逼迫自己投降输诚,红叶谷龙家的子孙归顺了萧舞阳这在江湖上当然会造成极大声势。
这是一着狠棋,也是个很高明的主意。
不错,就是这么回事。
龙行雨终于想通了,他原就料到可能身陷重围,此刻真的成了事实。
如何解月兑此危?除了硬拼到底,显然别无良策。
萧舞阳仍然站在庙门外石阶上,晨风飘动他黑缎长袍的下摆,傲然而立。
他笑容已收,神色间忽然显出了诡谲、阴沉、毒恶,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很冷酷。
“龙行雨,你还有话说吗?”
“龙某人没有,你有吗?”
“对,鄙人还有最后几句话。”萧舞阳冷冷道:“眼前形势已明,凭你龙行雨一人之能,绝难翻过萧某人的掌握,你难道不想活着转回红叶谷?”
“哼,言语无味。”龙行雨答复了四个字。
“好。”萧舞阳怒道:“这就够了。”语音低沉,但却威严有力,同时举手划了一个圆唬这手势找表什么?杀?砍?还是紧缩包围?
总之,四周人影已动。
龙行雨当然知道,今天这局面将是九死一生,但却想不出解月兑之法。
有是有,那就是向萧舞阳屈膝。
屈膝并不是真的下跪,但必须有问必答,最起码要和盘托出和朱颜相会之事。
这件事能说出来吗?
朱颜一再叮咛,他自己也一再承诺,大丈夫一言九鼎,岂可为了怕死而失言背信?
何况未必就死,就不定能杀开一条血路。
心念转动,只听一片呐喊声中,右两侧的二三十名壮汉业已狂涌而到,兵刃长短不一,刀、剑、锤、斧、练子枪,三尖刃,几乎什么兵器都有。
龙行雨手中长剑一振,不待来人迫近大喝一声,直向厅冀闯去。
他当然不愿恋战,只想闯出重围。
他抖擞精神,一鼓作气,剑起处血雨飘飞,左面挑起一条断臂,左面滚落一颗头颅。
忽然一声怒叱,迎面飞来一掌,劲风如啸,震得他肩头一斜,倒退了三步。
紧接着寒光一闪,右侧又刺来一剑。
龙行雨吃了一惊,他早就料到,人群中必然杂有高手,仓促中身形一晃,滑开了三尺。
蓦然碰的一声,又是一拳捣了过来。
这是白虎拳,申不虎已从右侧兜到了正面,居然一拳接连一拳。
拳风刚刚劲无比,连环出手,更是十分火辣,龙行雨不禁心头一寒。
他知道自己人单势孤,若是不能立刻月兑离现场,后时果将不堪想像。
目前已是危如累卵,等到粗疲力尽,那只有任人宰割,横尸当常当下真气一凝,腾身飞掠而起,越过了一片人头。
那知就在这时,前面一声怒叱,同时窜起一条人影,迎面飞扑而来。
这是个青衣人,但见身形矫健如龙,单臂一抡,兜头就是一拳。
掌力雄浑刚猛,-股动风劈面狂涌而至。
龙行雨人在半空,纵然拧腰甩腿,闪避亦非易事,逼得身子一翻,重又落下实地。
脚跟还没站稳,一排钢刀已如雪浪般卷到。
要想冲出重围,看来难如登天。
龙行雨嘶声大叫,挥剑如风,荡开了几把钢刀,斜刺又攻来五六支长矛。
吃亏的只有一剑,左挡右挑,几乎应接不暇。
忽然,石阶上萧舞阳的声音遥遥传了过来:“龙行雨,不打不相识,你只要点头,还来得及。”
来得及什么?投降?
龙行雨一声不响,也没点头,打起精神,奋力冲杀,磕飞了四柄钢刀,削断了六支长矛,倒下去三条壮汉,登时血满衣襟。
虽然是别人的血,他却付出了精力,已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经过这一阵剧烈的冲刺,他手臂酸软,两眼发花,同时也汗透了重衣。
他还能支持多久?
他招法已乱,最苦恼的是连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人是血肉之躯,不是铁打金刚,精力难免有时而竭,龙行雨昨夜不曾阖眼,此刻又枯月复鏖战,已到灯油将尽之时。
只听有人大叫:“快,攻上去,加劲!”
叫喊声中,但见人潮蜂拥,钢刀、长矛、快斧、铜锤,四面冲了上来。
强弩之末,那里还经得起这种阵仗,龙行雨只觉一阵晕眩,眼花缭乱,内腑血气翻腾,不禁喃喃道:“完了,完了……”这是真的完了,看来他再也挨不起一拳,经不起一掌,甚至一阵风来都会刮倒。
他的剑再也撩不开一柄刀,削不断一支矛。
但刀却来了,矛也来了,各式各样的兵刃一齐都来了,眼看他就将倒下,永远爬不起来。
突然,一声娇叱,人影披靡,只见一条小巧纤细的身影有如冲波破浪而来。
“四表哥,四表哥……”
这声音有如醍醐贯顶,精疲力竭即将倒下的龙行雨,像是回光返照,蓦然双目一睁。
目光一接,来的果然是十三妹。
一点都没变,衣着如旧,还是晃动着两根小辫子,身法却变了,但见她指点掌切,有如摧枯拉朽一片惊叫声中,一条人影倒了下去。
这真是奇怪,几天不见,令人刮目相看,居然练成了这样一副好身手。
龙行雨精神为之一振,叫道:“小莹……”十三妹一晃而到,一把拉住龙行雨,急急道:“四表哥,快,快走……”旷地上虽有好几十人,但死伤业已不少,剩下的都被这个突然闯来的小女孩惊得呆了,只有几个排名中的人物出手拦截。
便却经不住十三妹指风飒飒,出手无虚,连申不虎也只敢远远发拳。
片刻之间,两人已登上了小径。
忽然,一条人影有如飞身堕,身形一闪,已稳稳的站在小径前面,截住了去路,赫然是萧舞阳。
“小丫头,遇到了神仙是不是?”
龙行雨怔了怔,煞住疾奔之势,十三妹目光一抬,一脸的不在乎。
“神仙?什么神仙?”
“要不是遇到了神仙,”萧舞阳道:“你这小丫头怎么像月兑胎换骨?”
“哦,”十三妹高兴的说:“不错,是遇到了一位仙人,他就是大罗金仙。”
“大罗金仙。”
“还有瑶池王母,托塔天王。”十三妹顺口溜了下来,”兜率宫的太上老君,南天门的诸天神将……”亏她小小年纪,记的不少。
“胡说。”萧舞阳倏的脸色一沉:“现在你又遇到了五殿阎罗。”
“阎罗?是你吗?”
“小丫头,最好实话实说。”萧舞阳沉声道:“有一句,说一句,休想打半点马虎。”
“嘿。”十三妹冷笑:“你好像蛮神气的。”
“快说,到底遇到了谁?”
“你都知道啦。”
“我知道?”
“起先碰到了神仙,现在碰到了阎罗。”十三妹道:“可笑,原来你是从阴曹地府来的。”
“小丫头,你真的不说?““这要看你问的什么,”十三妹调皮的眨眨眼睛:
“若还是这句老话,我就……”“你就怎样?”
“就打打马虎啦。”
“小丫头,别高兴过了头,你刚才这几手,萧大爷看的清清楚楚。”
萧舞阳双目开阖,精光一闪,冷森森的道:“在萧大爷眼里,这等于儿戏。”
“你真的都看清楚了?”
“一目了然。”
“还有我没有使出来的呢?”
“哼,几天时间,你能学到多少东西。”萧舞阳晒然道:“胡吹大气算不得聪明。”
“有个人胡吹大气,他还自以为很聪明呢!”
“谁?”
“就是你。”
萧舞阳脸色一变,立刻阴沉如铁,暴喝一声:“该死的丫头,你想吃点苦头吗?”
他一向心高气傲,敢这般顶撞他的,举世间出找不出几个。
是个成名人倒也罢了,居然连个黄毛丫头,也胆敢如此张狂。
“好呀,”十三妹道:“我早就想试试。”
“试试苦头?”
“也许替变成甜头。”“哦?”
“因为我很划算。”
“这怎么说?”
“至少可以让天下武林知道,我十三妹曾经斗过萧舞阳,也许一夜成名,就算;渝了也是很风光的事,若是侥幸赢得个一招半式,嘿嘿,萧舞阳,你就完啦,你这张脸往那里放?”
这话一点不假,当真是很划算,纵然冒点险,也是值得,一个小女孩,算盘居然打得如此之精。
而且话也说得很有力,很够分量。
萧舞阳听在耳里,不禁呆了一呆。
他的确输不得,不但输不得,哪怕是战成平手,他也无颜再见任何人,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点基业,也从此烟飞灰灭。
他一再不愿跟人交手,除了保持他的尊严外,也就是怕万一出点差错,有损声威。
一位主帅,是不会亲冒矢石的。
但想不到此刻却被面前这个小女孩一口道破,把自己逼上绝路。
这个鬼灵精的小女孩,当真不可小觑。
他目光如刀盯着十三妹,一瞬不瞬,却怎么也看不出,这小女孩除了刚才那一路连环指法之外,还有什么奇功异船。
他阅历丰富,此刻却不点迷糊。
“你瞧什么?”十三妹立刻抓住了把柄,“好,这是你说的,不许改口。”
“我说的?”
“是,你刚才说的。”十三妹不肯放松:“三招一过,就算我赢。”
咄咄逼人,刁钻无比。
萧舞阳一怔,又呆住了,“萧大爷是何等人物,说出的话还有不算的吗?”
十三妹连捧带讽:“来,这就开始。”好-张厉害的小嘴,锋利如刀。
萧舞阳脸色僵硬,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些年来,凭他的武功机智,不知降服多少英雄好汉。
如今却被这个小女孩弄得委决难下。
他睥睨当世,此刻仍然充满了自信,凭他的功力武技,对付这样一个小女孩,当然绝没问题,却悔不该一时失言。
说出“三招以内”这句话。他不能赖,这话是他说的。
而这话已有人听到,因为这时小径两则的林木中已有人影晃动。
这都是他手下之人。
他一向对手下之人一言不二,所以才能建立了权威。
其实刚才这句话也并非夸大其词,对付一个普通江湖好手,三招已够多了,但这个小女孩却是难以捉模,不能掉以轻心。
因为一眼就已看出,这小女孩必是受了一个人的指点,才有如此神奇的突破。
这个人当然就是飞羽令主。
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他萧舞阳不敢说门门精通,至少也是了如指掌。
惟有这个三十年来像个谜一样的飞羽令主他一无所知。
因此,他不敢贸然出手。
万一三招之内不能取胜,不但当场落得灰头土脸,半世英名也就付诸流水了。
这种事能不好好考虑?
尤其这个小女孩精灵古怪,看来十分溜滑,更加使他犹豫不定。
“怎么啦?”十三妹得理不饶人,紧逼道:“是不是没有把握?”
不错,没有把握的仗,萧舞阳一向不打。
但他如何说得出口?
“小丫头,看样子你真的是不想活了,凭你这几根女敕骨头,也想试试萧大爷的手段?”
“怎么,你不忍心下手?”
“这倒不然,萧大爷只是想先告诉你,一旦出手,没有输赢,只有生死,什么点到为止的那种儿戏之事萧大爷一向不干。”
“这就是说输了,我就得死?”
“对。”
“赢了就活……”
“不错。”
“说了半天,还是有输赢啦。”十三妹冷笑:“只不过输赢大一点罢了。”
“大得多,只能输一次。”
“好吧。”十三妹道:“我不在乎。”
“不在乎?”
“当然,我的胜面居多,”-卜三妹道:“如果你萧大爷肯让路,那就以后再领教了。”听她口气,也想找个机会下台。
显然,她也没有把握,接得下萧舞阳三招。
“还有以后?”
“怎么没有,”十三妹一派江湖口吻:“山不转路转,水不弯河弯,碰面的机会多啦。”
“嘿嘿,哈哈”萧舞阳忽然大笑:“人小表大,你好像打算在江湖上混下去?”
“不错,以后你又多了个对头。”
“小丫头,什么以后,”萧舞阳并没放人之意:“还是先谈眼前吧!”
“也好。”十三妹道:“这就得谈回去。”
“什么谈回去?”
“三招。”
十三妹紧紧捉住那句话。
轻松了一下的局面又开始紧张了,萧舞阳脸上的笑容又转为阴沉,他像是想到了一个主意。
“小丫头,你闯吧!”
“我闯?”
“你想走,就得闯关。”萧舞阳沉声说:“萧大爷也过的话,一定算数。”
这主意不错,他想以静制动。
十三妹怔了怔,她没想到萧舞阳居然还有这一手,先要自己露出底来,而且说的现由很充足,几乎无法辩驳,只好顺着他的话。
“三招怎么算?”
“好算的很。”萧舞阳道:“你眼睛放尖一点,萧大爷只要动一动手,就算一招。”
“动脚算不算?”
“动脚?”萧舞阳双目一睁:“不丫头,你想在豆腐里,面找骨头是不是?”
“我只问算不算?”
“当然不算。”
“这就得研究研究了。”-卜三妹挖空心思,想先占点便宜说,“我见过擂台上一副对联。”
“什么对联?”
“这绝非撰,想必你也见过。”十三妹道:“这对联是‘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
“小丫头,花样真多。”
“既然有约在先,就得公平照算。”十三妹理直气壮的说:“脚能踢北海蛟龙,难道不算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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