涤尘道长一听,顿时气得老脸铁青,浑身颤抖,久久说不出话来,内心有说不出的自取其辱的感觉。
道静和山真两人愤愤地看了一眼走出室外的齐南狂叟,立即望着卫擎宇,以警告的口吻,沉声道:“卫岛主,你此刻放走了齐南狂叟,要想再找回兰姑娘可就难了!”
卫擎宇虽然不认识道静和山真,但却看出这两个獐头鼠脑老道人,心怀叵测,别具奸谋,似乎惟恐天下不乱,因而淡然道:“不劳两位道长烦神!”
山真和道静看得一愣,不由生气地解释道:“卫岛主,贫道两人可是完全为了你好呀?”
卫擎宇依然冷冷地道:“谢了!”
山真和道静两人气得一瞪眼,彼此对了一个眼神,接着向外一甩头,同时怒声道:“咱们走!”
说罢转身,愤愤地挥臂拨开珠帘,大步走了出去。
正在安慰涤尘道长的金妪和富婆,闻声一惊,急忙转头,一见山真两人离去,不由惊异地问:“怎么?他们为啥也走了?”
华山精英金字夺哂然一笑道:“他们早就该走了!”
铁指仙翁则感慨地道:“这也难怪他们,天坤帮这几年一直和邛崃崆峒两派为敌,处处和他们两派的门人弟子过不去……”
点苍、华山、飞龙堡等派的代表却淡然道:“可是天坤帮为什么单单和他们两派过不去?
他们纵容弟子,胡作非为嘛!”
铁指仙翁立即无可奈何地道:“好啦!现在咱们先不谈这些,倒是如何将兰姑娘找回来!”
金妪立即懊丧道:“贼秃和杂毛他们早就去了,如果逮住了也该回来了……”
洪善大师和涤尘道长俱都深知乾坤六怪杰的脾气,对金妪贼秃杂毛的称呼也不去放在心上。
而洪善大师却忧虑地问:“贵岛虽然四面环水,如果没人控制船只仍然有劫走的可能!”
眼泪汪汪的富婆则哭声道:“方才我一听说君儿不见了,方寸也乱了,哪里还想到这些,所幸王武师及时提醒我,才马上派人通知了四处码头,遍岛搜索……”
话未说完,金妪已冷冷地道:“如果对方是熟悉路径,模清形势的人,就是派再多的人搜也没有用!”
卫擎宇一听,知道金妪心存成见,仍认定兰梦君是被黄清芬劫走了。但是,他根据方才在大殿上收到的纸条和此刻留柬上的相似字迹,也不敢坚持说人不是黄清芬劫走的。
心念间,点苍长老三刃刀也凝重地颔首道:“这话也不错,如果对方处心积虑早有预谋,恐怕兰姑娘早已不在岛上了……”
话未说完,富婆已坐在一张锦墩上失声痛哭道:“若真是她劫走了还没什么,万一是别的歹徒下的手,那可怎么得了,叫我这做***,怎么对得起她死去的娘呀!”
卫擎宇一听,知道富婆说的她也是指的是黄清芬,现在他已没有了主心骨儿,与其在这儿愣着,还不如出去找一找。
心念已定,一声不吭,飞身由后楼窗纵出去,身后立即传来富女乃女乃哭喊声音:“宇儿回来,那么多人都找不到,你去了也白跑!”
但是,卫擎宇依然一个“云里翻身”挺腰翻上了楼后檐。
站稳身形游目一看,卫擎宇顿时呆了。
只见漆黑岛面上,四面八方,到处灯笼火把,不时传来远近各处的彼此吆喝互应声,几乎每个角落都有人,每一寸上地都有搜索人员走过的脚印!
卫擎宇急忙一定心神,不自觉地自语道:“麟凤宫哪里来得这么多人?”
当然,看了这情形,卫擎宇的心也凉了,因而也断定兰梦君早已不在岛上了。
就在这时,蓦然传来一阵急速的衣袂破风声。
卫擎宇心中一惊,循声一看,只见一道快速人影,挟着一蓬红光,正越过一片房面,如飞向这面驰来。
一见那蓬熟悉的红光,卫擎宇立即断定来人必是宝女乃女乃!凝目一看,只见宝女乃女乃神情急切,身法快捷,眨眼已到了近前。
卫擎宇已不须再问,如果找到了兰梦君,不但某一处寻获的人会发出欢呼声,贼僧,丐道、瞌睡仙三人也会把兰梦君背回来。
但是,一俟姥宝烟凌空飞上楼檐,他仍忍不住必切地问:“宝女乃女乃,可曾找到君妹?”
姥宝烟身形不停,急忙一指楼下道:“我们进去再谈!”
说话之间,身形下泄,右手轻轻一搭楼檐,身形趁势一荡,飞身纵进楼窗内。
卫擎宇心知有异,一搭楼檐,也紧跟身后纵进楼内。
只见眼泪汪汪的金妪和富婆,正陪着铁指仙翁等人准备走出门去。
铁指仙翁和富婆等人,一见姥宝烟和卫擎宇双双纵进楼来,不由同时月兑口急声问:“可曾找到?”
姥宝烟凝重地摇头道:“整个麟凤岛上,每一个可藏人的地方都找过了……”
盎婆则焦急地哽咽道:“你们要多带一些人去呀!”
姥宝烟却焦急地解释道:“宫中上上下下的人,能跑得动的都派上了,而且,许多热心的武林朋友,也都自动地提着灯笼帮着找!”
盎婆一听,再度哭了。
就在这时,贼僧、丐道,瞌睡仙,三人也挟着一阵劲风,纷纷由后楼窗外风纵进来。
贼僧一见姥宝烟,立即关切地急声问:“你那边可有什么发现?”
姥宝烟懊丧地道:“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
瞌睡仙一听,立即颓丧地坐在一张锦墩上,同时绝望地道:“那完了,人已经离岛了!”
盎婆立即哭声道:“这该怎么办,这该怎么办嘛!”
丐道急忙一挥手道:“先开喜筵,让各路英雄吃饭,咱们几个在这儿好好合计一下,赶快设法救人。”
说此一顿,又望着铁指仙翁几人,谦声地道:“老仙翁,你是我们请来福证的人,就请您和洪善大师、涤尘道长辛苦一下,先代我们六个老不死的向天下英豪道个歉,招待不周的地方,下次再补偿……”
话未说完,金妪已哼了一声,沉声道:“你还想有下一次呀?”
丐道一愣,道:“为什么没有下一次?告诉你,下一次办的比这一次还要热闹呢!”
铁指仙翁伯金妪和丐道争执起来,赶紧接腔道:“好好,前面的事你们就交给我老朽和大师、道长好了,你们和卫岛主好好合计一下,不过希望你们六位还是尽快赶来!”
贼僧、丐道和富婆几人赶紧谦声应诺,坐在小锦墩上的瞌睡仙,也无精打采地起来拱拱手。
盎婆一俟铁指仙翁等人走下楼口,立即望着虎眉紧蹙的卫擎宇,焦急地哭道:“宇儿,你要亲自胞一趟天坤帮的岘山总坛呀……”
话未说完,卫擎宇已倔强地提高声音道:“女乃女乃,宇儿说过,不是芬姊姊劫的人……”
瞌睡仙则冷冷地问:“那会是谁呢?不但知道你君妹妹住这间房子,而且还熟悉岛上的形势,几乎是片刻之间的工夫就把人劫走了!”
卫擎宇立即强耐怒火,尽量放缓声音道:“现在我们应该先将心情平静下来,由对方劫走君妹的动机上来揣测……”
金妪立即沉声道:“她的动机是什么?她的动机是不愿你和君儿先她结婚!”
卫擎宇一听,顿时大怒,但金妪没有指明是黄清芬,因而不便发作,只得懊恼地沉声道:
“三位女乃女乃和三位前辈,为什么不能从觊觑玉心,雪报前仇上来判断呢?”
贼僧则放缓声音,正色问:“你又怎知黄清芬不是也为了玉心呢?”
卫擎宇毫不迟疑地正色道:“绝对不会,第一,以她目前的功力还不能阅读玉心上的秘籍,第二,玉心上的武学俱是刚猛路子,也不适合她学……”
盎婆缓缓颔首,深觉有理,但她却关切地问:“宇儿,你又根据什么断定黄清芬不是为了阻止你和君儿先她而结婚,才把君儿劫走了呢?”
卫擎宇正色道:“第一是宇儿对她的了解,知道她不会做这种傻事,而且,她如果要想劫走君妹,有的是机会,而且以她的功力和势力,随时可以将人劫走,用不着挨到这个时候才下手……”
话未说完,贼僧突然一挥手道:“好了,这些现在都不要再说了,我只问你,你和黄清芬有没有外间风传的那些事儿?”
卫擎宇一听,俊面顿时通红,知道贼僧指的是曾与黄清芬数度缠绵的事,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种事他怎好意思开口?
正感为难,金妪已哼了一声道:“确实有那么一回事,他已经亲口对君儿说了……”
贼僧立即凝重地一颔首道:“果真有这回事,那君儿就很可能是被黄帮主劫走了!”
卫擎宇一听,断然沉声道:“不,绝不是芬姊姊将君妹劫走的……”
话未说完,贼僧、丐道、瞌睡仙三人,几乎是同时怒声道:“到了这般时候你还袒护她?”
卫擎宇正色道:“不,我还有断定不是她劫走君妹妹的另一个理由……”
瞌睡仙立即冷冷地道:“又是她正在闭关练剑?”
卫擎宇颔首道:“这当然也是原因之一,三位前辈都知道,一经进关苦练,除非性命交关,绝不可轻易启关,小则走火入魔,大则损命残废……”
话未说完,金妪已沉声道:“黄清芬现在坐关你又没有亲眼看见……”
话刚开口,卫擎宇已正色道:“宇儿已有证据……”
说话之间,已将在大殿上接到的纸条拿出来,同时,继续道:“宇儿还可以由字迹上证实不是芬姊姊劫的人,虽然这两种字迹有些相似,但宇儿觉得,两相比较仍有差别!”
说着,将方才的留柬也拿了出来。
乾坤六怪杰看得一愣,乍然间闹不清是怎么回事,不由纷纷惊异地向卫擎宇身前拢去。
盎婆见卫擎宇手中拿着的一张不同颜色的纸条,首先惊异地问:“宇儿,这是怎么回事?”
卫擎宇有些黯然地解释道:“这是宇儿方才进入大殿休息室的时候,一个侍女装束的少女,交给刘武师的!”
贼僧、丐道、瞌和仙三人“噢”了一声:心知有异,不由齐声埋怨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卫擎宇解释道:“当时宇儿发现有异正要追出室外,惊惶嘶叫的小慧也到了,再说到达此地后,更不便拿出来了!”
说话之间,瞌睡仙已把纸条接过去,同时哼了一声道:“黄清芬好大的口气,居然想在黄山论剑大会上,杀尽群雄!”
话声甫落,金妪已愤愤地道:“管她口气大不大,先对一对笔迹,看看是不是她。”
说话之间,已将那张粉色素笺拿至瞌睡仙的手前比起来。
乾坤六怪杰仔细地对照着一看,不由各自迷惑地道:“说也奇怪,乍然看确有一些相像,但仔细比起来又不大一样!”
卫擎宇立即接口解释道:“这便是宇儿最后为什么坚持,不是芬姊姊将君妹劫走的原因了!”
贼僧一眨鸡卵眼,迷惑地道:“这么说,劫走君儿的,果然另有其人了?”
盎婆和姥宝烟则忧急地道:“那会是谁呢?他为什么要劫走君儿呢?”
瞌睡仙一抖手中的留柬道:“这不是废话吗?这上面不是清清楚楚地写明了要拿玉心去赎人吗?”
盎婆又眼泪汪汪地道:“我是说他们为什么,选在今天宇儿和君儿成亲的这天下手呢?”
姥宝烟愤声道:“还不是趁今天人多复杂,便于下手……”
卫擎宇目光突然一亮道:“不,宇儿觉得这是一项精心设计的大阴谋!”
金妪突然也目光一亮道:“对,崆峒派的山真和邛崃派的道静两人,不停地狗拿耗子,硬是暗示是黄清芬劫的人,气得齐南狂叟那老小子吹胡子瞪眼眼,这件事莫非与他们两人有关?”
如此一说,丐道和瞌睡仙突然同时关切地问:“咦?道静和山真呢?方才为什么没有看见他们两人?”
卫擎宇立即解释道:“方才我见他们两人眉来眼去,暗使心机,他们两人要离去,我就让他们走了!”
盎婆立即宽慰道:“他们两派和天坤帮势同水火,早有仇嫌,如今有机可乘,当然谁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瞌睡仙一听,立即正色道:“老大姐,话可不能这么说,方才在大殿上,这两个老杂毛便不止一次地,问到有关玉心记载着武功秘笈的事,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件事或许不是他们两派干的,但也很有可能也沾一点儿边!”
说此一顿,特地又望着卫擎宇,郑重地叮嘱道:“有关追踪暗察山真两人的事,由我们三个老不死的去办,有关前去北邙山去赎人,你小子最好明天及早动身……”
卫擎宇立即凝重地道:“我想马上就走!”
丐道突然提醒道:“你父亲的玉心最好还是带在身上,说不定有用得着它的时候!”
一旁流泪的富婆突然又伤心地哭声道:“我倒真希望君儿是黄清芬劫走了,她至少不会亏待君儿,如果她真的不愿君儿先她成亲,我愿意把她的婚事和君儿一起办……”
卫擎宇一听,不由耐心地解释道:“女乃女乃,我说过了,不会是芬姊姊!”
贼僧突然正色道:“不过,如果你在北邙山无所获时,不妨前去天坤帮的岘山总坛看一看她……”
一旁的瞌睡仙立即讥声道:“告诉她,别想在论剑大会上称霸,如果她起小就有这个雄心,就该拜在凤宫仙子柳馥兰的门下……”
话未说完,仍在流泪啜泣的富婆,突然神色一惊,月兑口“啊”了一声,急忙奔至卫擎宇的身前,伸手掀开卫擎宇的蓝衫下摆,急声道:“不知道是不是在这一件长衫上?”
贼僧、丐道、瞌睡仙,以及金女乃女乃和姥宝烟,一看富婆的怪异动作,都有些莫名其妙地愣了。
卫擎宇更是既惊异又迷惑地急声问:“女乃女乃,什么是不是在这件蓝衫上?”
但是,富婆恍如未闻,竟拿起卫擎宇的蓝衫下摆里面,急急擦起她的满脸泪痕来!。
卫擎宇看得十分惊愕,正待再问什么,贼僧已凝重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讲话。
只见富婆擦了擦泪脸,立即惊急地看一看蓝衫的里面。
蓦然见她“啊呀”一声,抬头震惊地望着卫擎宇,月兑口急声道:“不在这一件上,在你爹的那一件上!”
卫擎宇虽然闹得一头雾水,但他已看出来,必是一件极严重的问题,因而关切地急声问:
“女乃女乃,什么在我爹的那一件上?”
盎婆震惊惶急地道:“剑籍,你岳母亲自绘制的剑籍……”
贼僧、丐道、瞌睡仙以及金妪,姥宝烟五人几乎是同时惶急地道:“你?你是说凤宫仙子把她一生仗以成名,冠盖天下的凤鸣绝伦剑法亲手绘在这袭蓝衫上?”
盎婆痛哭失声,懊丧绝望地坐在锦墩上,哭声道:“不是这一件,是他爹玉面神君穿的那一件,也就是最初穿在宇儿身上的那一件旧蓝衫……”
瞌睡仙惊异地问:“你是说,宇儿那天在卧牛山月兑下来的那袭破蓝衫?”
盎婆立即懊恼地哭声道:“就是那一件……”
金妪立即迷惑地道:“不对呀大姐,我们不是特地将这一件留起来的吗?”
说着,还特地指了指卫擎宇身上的锦缎蓝衫。
盎婆一听,急忙又过去掀开卫擎宇的蓝衫下摆,哭声道:“你看,里布上一片空白,哪有绘制的线条?”
贼僧,丐道五人纷纷凑拢观看,卫擎宇也低头细看,除了一大片泪水染湿的痕迹,什么也没发现。
盎婆懊恼地继续道:“如果在这件蓝衫上,用泪一湿立即会出现线条来!”
瞌睡仙立即不以为意地道:“为这个哭啥,这一件那一件还不是一样?不在这一件上,把那一件拿来不就结了吗?”
姥宝烟立即懊恼地道:“哎呀,你哪里知道,我们岛主离开黄帮主时,匆匆忙忙地忘了带回来了呀!”
贼僧、丐道、瞌和仙三人听得“啊”了一声,不由惊异地望着卫擎宇,焦急地问:“给你送去的小包袱,你为什么没有带回来?”
卫擎宇见出了纰漏,也不禁焦急地道:“我当时看了舅舅的信,十分生气,总以为是芬姐姐她们,故意设好的圈套让我往里钻,所以一气之下我就离开了!”
丐道立即沉声问:“小包袱里的信呢?那是我们三个老不死的联名写给你小子的呀……”
话未说完,卫擎宇已既生气又讪讪地道:“包袱我都没看到,哪里还会看到信?”
贼僧立即耸耸肩膀,绝望地道:“这一下子可糟了,黄清芬已经是势力遍及大江南北,手下拥有近万英豪的一帮之主,如今再让她学成了凤宫仙子的盖世剑法,崆峒邛崃两派的门人弟子老杂毛们,也只有听任她宰割的份了!”
金妪叹一口气,不由恨恨地哼了声道:“难怪她说闭门苦修,今秋剑刃群雄,原来她正在偷学我们先宫主的凤鸣剑法……”
话未说完,丐道已讥声道:“嗨,拿棍的,从今以后,你最好少惹她,真的惹恼了她,说不定第一个先削你的脑袋瓜!”
金妪一听,愈加怒不可抑,不由嗔目问:“她敢?我老婆子现在就去找她!”
说罢转身,大步向室门口走去。
瞌睡仙一见,立即招手道:“回来回来!”
金妪闻声止步,回头怒声问:“你又有什么事?”
瞌睡仙无可奈何地讥声道:“算啦算啦,你去了也是白搭,别说你找黄清芬,你连她的总坛正门都进不了,动武的,更不成,齐南狂叟、糊涂翁、铁掌无敌崔开碑,都是你的老对头,胜不了他们,别想进去……”
金妪一听,不由哼了一声,怒声道:“我到黄山上去斗她……”
话刚开口,瞌睡仙已接口道:“那儿比剑,不比棍子,你进不去!”
金妪气得一张老脸铁青,浑身不停地在抖,这时一听,不由猛地一跺脚,恨声道:“简直气死我了!”
丐道立即嗨嗨两声道:“小心,别把楼板跺个大窟窿!”
金妪一听,愈加怒不可抑,不由举手一指窗外厉声道:“你们给我滚出去!”
瞌睡仙举手一指卫擎宇,道:“发号施令的岛主在这儿哪,还轮不到你……”
盎婆立即懊恼地道:“好了好了,今天发生了这种事儿,君儿的小命还不知道死活,你们那里还有心情斗嘴?”
金妪一听,不由气得一坐在角落的一个漆凳上。
蓦见一直沉思的贼僧突然正色道:“有了,现在我可以断定黄清芬苦练的剑法与凤鸣绝伦剑法无关!”
如此一说,俱都惊异地“噢”了一声!但是,卫擎宇却有些失望地问:“何以见得?”
贼僧继续道:“当初我和杂毛瞌睡虫,将宇儿抬到柳家的时候,柳家的老妹子柳鸣蝉,曾经亲手将宇儿的旧蓝衫洗了一遍……”
话未说完,富婆和姥宝烟,已同时无可奈何地摇头道:“没用,白搭,只能洗掉上面的泥巴!”
贼僧、丐道、瞌睡仙几乎是同声惊异地问:“怎么?洗不掉哇?”
姥宝烟懊恼地道:“除了放进锅里煮,或者烧了蓝衫,别想弄掉它!”
如此一说,也引起了卫擎宇的注意,因而关切地问:“宝女乃女乃,这是用什么东西写上的,能保留这么久?”
姥宝烟见问,立即转首去看富婆,显然,没有富婆的首肯,她一定不敢随便说出。
盎婆则无可无不可地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用喜马拉雅山巅特产的千年冰果……”
瞌睡仙听得神色一惊道:“千年冰果?千年冰果,那不得要千年呀?”
丐道立即沉声道:“你少在那里打岔,怎么?老毛病又犯啦?”
盎婆则继续道:“用毛笔蘸着千年冰果写在蓝衫上的字,浓浓的银色,闪闪发亮……”
瞌睡仙和丐道则同时解释道:“不对呀,当初宇儿的旧蓝衫,是我们两个老不死的月兑的,没看到上面有什么呀?”
盎婆解释道:“放在荫凉的地方风干后,上面的银皮便自动地月兑落了,但渗进布内的汁,却永远无色无嗅地隐藏在布里面。”
瞌睡仙听罢,不由懊恼地埋怨道:“当初风宫仙子为什么要把剑籍,写在玉面神君蓝衫的里子上呢?”
盎婆见问,不由似有似无地看了一眼卫擎宇,最后叹了口气,道:“这些事谈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盎婆虽然没有说,但卫擎宇心里也明白,知道这件事有关凤宫仙子和他父亲玉面神君的恋情,因而使富婆不便开口。
但是,丐道却不解地问:“如果将蓝衫弄湿了就会现出字迹,那么柳家老妹子柳鸣蝉也该发现呀引”
盎婆叹口气道:“普通的水是没用的,必须用人的泪水它才现出来……”
瞌睡仙听得目光一亮,月兑口“啊”了一声,同时恍然道:“俺知道了,必是宇儿离开后,黄清芬悲痛欲绝,抱着那袭旧蓝衫伤心痛哭,滂沱般的泪水滴到了蓝衫上……”
话未说完,坐在角落里生气的金妪,突然起身怒声道:“好了好了,别在那儿肉麻兮兮的了,黄清芬抱着蓝衫伤心地痛哭,是你亲眼看见的呀!还是你亲耳听说的?”
瞌睡仙被斥得一愣,不由强辩道:“那……那她没有哭……剑籍是怎么现出来的呀?”
金妪哼了一声,怒声道:“她不会煮一锅盐开水放凉了放进去呀!”
瞌睡仙立即讥声道:“黄清芬她有神经病啦?心上人丢下她跑了,不跑到一边偷偷地哭,偏偏烧一锅盐开水,把情郎的蓝衫丢进锅里煮,天底下有这种事吗?”
盎婆一听,立即生气地怒声道:“不要说了,果真黄清芬发现了馥兰的凤鸣绝伦剑籍,这也是天意……”
话未说完,金妪已倔强地道:“不行,先宫主的成名剑法,绝对不能让黄清芬学去!”
贼僧立即问:“现在她已经闭关苦练了,那该怎么办?”
金妪毫不迟疑地道:“要我们岛主马上找她要回来……”
卫擎宇立即慌声道:“可是我要马上去邙山找君妹妹……”
金妪立即怒声道:“那你不会绕一下道,先去天坤帮总坛?”
卫擎宇一方面是希望黄清芬能学得一身惊人剑术,再一方面想到当初那么绝情地离开她,也有些胆怯去见她。
是以,这时一听,立即忧急地道:“对方限我月终到达,万一去迟了君妹有个三长两短……”
话未说完,金妪已怒声道:“说不定君儿就是她劫去的!”
丐道哼了一声,立即冷冷道:“去一趟天坤帮总坛也好,反正请还请不去呢,送上门来了还会放他出来?”
盎婆一听,立即惶声道:“不不,还是先去邙山的好,万一在邙山没有收获,再去天坤帮的岘山总坛也不迟!”
金妪却坚持道:“可是那么一来,她已把凤鸣绝伦剑法学成了!”
盎婆沉声道:“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说过,这是天意,馥兰的剑法该由她来获得,如果宇儿先去岘山,万一真的被她缠住了,因而使君儿在邙山被杀,岂不是因小失大?”
金妪一听君儿在邙山被杀,一张老脸顿时变得惨白,同时充满了惭愧之色,因而一句话也不敢再说了。
贼僧则望着卫擎宇,关切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动身?”
卫擎宇毫不迟疑地道:“宇儿准备即刻起程,如果能先对方到达邙山,救回君妹也许更容易些!”
丐道立即冷哼一声道:“你想的也未免太天真太简单了,江湖上的机诈险恶,你今后还要多学一学!”
卫擎宇听得心中一惊,俊面立变,不由惊疑地问:“前辈是说……”
丐道立即沉声道:“你还以为对方真的把你君妹劫到邙山,他们为什么还要以那里作为赎人的地点?”
卫擎宇听得心头一震,俊面立泛杀气,不由沉声道:“既然君妹不在邙山,他们为什么还要以那里作为赎人会面的地点?”
丐道一听,不禁有些生气地道:“你的武功比他们多高强,如果让你看到了君儿,你很可能硬抢,结果,他们丧了命,丢了人,还没看到玉心是啥样子!”
卫擎宇一听,不禁有些紧张了,因而焦急地问道:“三位前辈,这该怎么办哟?”
瞌睡仙沉声道:“很简单,不见人不拿玉心!”
卫擎宇听得心中一惊,月兑口急声道:“前辈是要我把玉心给他们?”
瞌睡仙立即沉声道:“天底下有这么傻的人吗?”
卫擎宇听得一愣,简直闹不清他到了邙山该怎么做了。
贼僧突然凝重地一挥手,宽慰地道:“好了,你去吧!到时候多用脑筋,心眼儿放灵活一些。”
“这个时候对你说也说不清楚,总之一句话,见机行事,不见兔子不撒鹰,懂了吧?”
卫擎宇一听,立即应了一声是,同时,急步走至床侧墙上将原栖凤宫的镇宫之宝,齐国霸剑取下来。
盎婆一见,立即望着姥宝烟吩咐道:“用讯鸽通知西湖岸为宇儿备马……”
将霸剑扣在腰内剑扣上的卫擎宇一听,立即阻止道:“女乃女乃,有马办事不便,反而是个累赘,不用了……”
盎婆则坚持道:“至少也应该通知各地钱庄银号,到时候也好有个照顾!”
说话之间,姥宝烟已经奔了出去。
卫擎宇不便再说什么,恭声应了个是,拱手一揖道:“三位前辈,两位女乃女乃,宇儿这就去了!”
贼僧则凝重地道:“遇事多和丐帮的花子们联络,我们这边如有新发现,也会请他们尽快通知你!”
丐道则冷冷地接口道:“到时候可别忘了他们的赏银,人家穷哈哈的办事可不容易!”
卫擎宇再度应了声是,突然转向,仍由开着的后楼窗,一个“燕子穿帘”,飞身纵了出去。
一出后窗口,接着双臂一振,一个“云里翻身”直翻到楼檐瓦面上。
再看麟凤宫的四周,岛上一片漆黑,方才看到的那片点点的灯火,这时早已不见,但岛边的码头上,仍有数点灯火,而远处的湖面上,也有灯光一闪一闪,显然仍有来往的湖船。
卫擎宇再纵上楼脊向前一看,目光一亮,心头也突然升起了一丝伤感和慨叹!
只见前殿方向,灯火辉煌,光明如昼,除了没有四五班吹鼓手的大吹大打的声音,但沸腾的喧哗,豪放的欢笑,依然如旧。
尤其,猜拳行令,邀酒呼干之声,此起彼落,不绝于耳,想到他们那种狂欢痛饮,杯盘狼籍的情形,何曾想到身为主人,突遭剧变的心情?
卫擎宇一想到突遭剧变,立即想到了兰梦君的被劫,同时也恨透了前来劫走兰梦君的歹徒。
于是,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不管劫走兰梦君的人是男是女,也不管对方是为了什么,他一定要以百步揪心的绝技,将对方的心活活地揪出来。
心念已定,急展轻功,径向麟凤宫的秘密小码头处驰去。
卫擎宇虽然窜房越脊,身法如箭,但他仍极注意那些担任警戒的佩刀壮汉和背剑少女。
这时他所看到的每一个担任警戒的人员,不管是男是女,俱都痴立发呆,神情黯然,再也没有傍晚时的欢愉神情。
看了这情形,卫擎宇心中一阵凄然难过,因而也更恨透了劫走兰梦君的歹徒。
虽然,写在留柬上的字迹,娟瘦秀丽,确是出自女子手笔,但他却以为劫走兰梦君的人并不一定是女子。
心念间业已驰出宫外,他立即进入树林,迳向那道由山隙伸进湖面的小码头驰去。
到达山隙崖口,沿阶而下,一连几个转弯,已看见一小码头的石洞内透出一蓬微弱灯光,同时传来一阵酒香。
几艘铁甲梭形快艇,静静地停在水边上,每艘快艇的舷边,也都漆上了三个鲜红醒目的大字麟凤宫。
小码头上静静的没有一个人,虽然都在透着灯光的石洞里饮酒,而且,不时有人叹气。
卫擎宇正待向洞口招呼,蓦然有人黯然道:“小姐的身子单薄,病罢好了没多少日子,哪经得起这么个折腾法?”
只听另一个声音哼了一声,愤愤地接口道:“黄帮主巴不得我们小姐早死呢,她也好一个人独霸咱们岛主……”
一个苍劲的声音立即低声叱道:“小张,不准胡说,在事情没闹清楚前,你怎的知道小姐是黄帮主劫去的?”
依然是那个叫小张的倔强地道:“方才我还在前殿听很多人说,黄帮主为了不让小姐先她和岛主成亲,所以才把小姐劫走了!”
话声甫落,蓦然一个粗宏的声音,恍然问:“领班,你看咱们岛主会不会娶黄帮主做老婆?”
只听另一个中年人凝重地道:“这就要看咱们小姐,是不是她劫走的了。”
那另外一个人的声音问:“这话怎么说?”
只听那个中年人解释道:“如果是她劫走了咱们小姐,就是咱们岛主喜欢她,三位老女乃女乃恐怕也不会答应她!”
蓦闻那个苍劲的声音,凝重地道:“就是这话喽,我所以坚持小姐不是黄帮主劫走的原因,就是在这一点上,你们放心,黄帮主为人聪明的很,她才不会做这种傻事呢!”
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赞声道:“领班这话很有道理,黄帮主人长的标致,又聪明,武功也是顶尖的,说真格的,我倒希望她嫁给咱们岛主……”
另一个人也赞声道:“对,当初黄帮主在咱们这儿伪装当女管家的时候,那真是把宫里宫外整理得井井有条,把那些刁钻的仆妇侍女们,管理得服服贴贴……”
蓦闻那个粗宏嗓音的汉子,哼了一声道:“人家是统领近万英豪的一帮之主,那么多武林高手都听她的,还管不了你的栖凤宫的几个黄毛丫头和黄脸婆?”
突然又有一个人恍声问:“领班,看黄帮主那天哭咱们晋天雄总管时,哭得哇哇的,那不会是假呀?为什么他们的夫妻是假的呢?”
只听那个苍劲声音的领班,冷冷地道:“晋天雄是她的亲表哥吗,她为什么不真哭?”
话声甫落,洞内立即响起一片惊呼!卫擎宇听得一愣,忘了身在何处,也不由啊了一声,月兑口自语道:“原来晋总管是清芬姐姐的亲表哥?”
如此一说,洞内顿时大乱,一阵桌椅声响,灯火人影连晃,迳由洞内一连纵出来六七人之多。
当前一个,年约六旬开外,头发业已花白,想必就是那位领班。
其余人等,有的三十多岁,有的二十六七,每人穿着新衣,腰系红丝带。
这些人一见码头上站着的是卫擎宇,俱都大惊失色,纷纷急忙抱拳躬身道:“岛主好。”
卫擎宇肃了肃手,和声问:“哪一位是此地的领班?”
只见那位六旬开外的灰发老人,急忙上前一步,再度抱拳躬身道:“老奴刘和堂,现为小码头的领班!”
卫擎宇和声吩咐道:“辛苦你一趟,送我到西岸!”
领班刘和堂赶紧恭身道:“不敢当,老奴伺候您!”
说完躬身肃手,恭请卫擎宇上船。
卫擎宇一颔首,举步登上就近的一艘快艇上。
肃立在一旁的六个壮汉,个个惶惶不安,断定方才大家说的话岛主都听到了。
这时一见卫擎宇上船,其中一个趁机向领班刘和堂,恭谨低声问:“领班,岛主急着上岸,你一个人……”
话刚开口,领班刘和堂挥了个乎势,表示他可以。
刘和堂一俟卫擎宇在前座坐好,立即坐在中间的*桨座上,其余几个人立即将后座的一对桨拿了下去。
这些人也都是在基层跑的老江湖,一看岛主指名要刘领班一个划船,便知岛主有话要询问他。
当然,大家也都心里明白,必是询问有关总管晋天雄,是天坤帮黄帮主的表哥的事。
就在大家揣测间,刘和堂已缓缓拨正船头,双腕一翻,快艇立即向狭道口前驶去。
几个壮汉一见,赶紧抱拳躬身,朗声道:“恭送岛主。”
默然坐在前座的卫擎宇,并没有回头,仅挥了挥手。
想是领班刘和堂有意在岛主面前表示他并不老,只见他将一梭形包甲快艇,*纵得既快捷又熟练,在狭窄的水道内,左弯右转,虽然一片漆黑,却没有一丝船撞山的危险现象。
丙然,一出水道口,卫擎宇便凝重地问:“刘领班……”
刘和堂一听,赶紧恭声道:“老奴在。”
卫擎宇继续问:“晋总管是黄帮主的亲表哥,这话是谁说的?”
刘和堂立即以郑重的口气,恭声道:“是晋总管亲口对老奴说的!”
卫擎宇噢了一声,继续问:“他为什么好端端地对你说这些?”
刘和堂见问,不禁有些迟疑。
卫擎宇见刘和堂没有回答,不禁回头察看,发现刘和堂老脸上面现难色,因而和声道:
“如果不便说,不必勉强!”
说罢回过头去,继续望着前面漆黑一片,隐隐泛光的无际湖面。
刘和堂则有些迟疑地道:“是当时老奴问起他,为何和黄帮主分房睡,谈来谈去才谈出了黄帮主是他的亲表妹的问题。”
卫擎宇继续问:“你当时知不知道黄帮主的真正身分?”
刘和堂道:“不知道,不过由晋总管的口里得知黄帮主前来麟凤宫,目的是暗查她昔年一位仇家,是不是隐藏在咱们宫里……”
卫擎宇立即问:“这话你信不信?”
刘和堂有些迟疑地道:“老奴当时曾警告过晋总管,要他别做糊涂事,他当时也曾答应了老奴,过两天就动员黄帮主回去,谁知,就在第二天的傍晚,他就死在粉蝶三郎的铁沙掌下!”
卫擎宇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的思维早已沉湎在去年秋天,他冒充自己前来栖凤宫偷盗玉心的前尘往事里。
当然首先映现在他脑海里的,就是总管晋天雄被粉蝶三郎掌毙的一幕。
他仍清晰地记得当时黄清芬,抱着晋天雄奄奄一息的身体,放声痛哭的情景,那时,谁敢说他们不是夫妻?
谁敢说他们之间没有感情?
但是,谁又真的知道,黄清芬是由于愧悔交加,深觉对不起她的亲表哥而放声痛哭呢?
现在,他听了刘和堂的话,并没有丝毫疑虑这是捏造的,因为当晋天雄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曾把他的手和黄清芬的手拉在一起,要他照顾她一辈子,同时说出黄清芬的真实名字。
现在想来,晋天雄当时不但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人世,而且也知道他卫擎宇就是玉面神君的真正儿子卫小麟,所以才把黄清芬的终身托付给他卫擎宇,如今想来,若非是他晋天雄的亲表妹,他恨黄清芬不和他同房尚且不及,哪里还会临死之前仍想着黄清芬的终身幸福?
但是,他卫擎宇有没有真的给与黄清芬幸福呢?
心念至此,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在后座*桨的刘和堂一听,立即宽慰地道:“岛主,小姐已经被人劫走了,懊丧于事无补,想办法查出症结,把小姐给找回来才是正途……”
卫擎宇黯然噢了一声,问:“刘领班,你认为小姐是黄帮主劫去了吗?”
刘和堂却有些迟疑地道:“这个问题岛主应该比老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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