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之下,虎眉立时蹙在了一起,因为在他发髻的儒巾四角上,分别缀着四粒大如蚕豆的雪白宝石,在楼内珠灯的映照下,银星闪闪,毫光四射!
他正待不高兴地道:他不希望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纨绔子弟,但是,兰梦君已向他解释道:
“这方蓝巾,也是在我娘衣箱中发现的,而且和你身上的这袭蓝衫放在一起,金女乃女乃曾在夜晚拿着这方儒巾在岛上飞驰,所经之处,都有一蓬淡弱余光飘浮……”
卫擎宇听得心中一动,突然似有所悟地道:“你是说,昔年束戴这方儒巾的前辈,夜间飞行,身后都留下一道余光,好让别人知道他的位置?”
兰梦君微一摇头道:“是不是这样我不晓得,但小妹要你束在头上的用意却不在此!”
卫擎宇惊异地“噢”了一声问:“你的意思是?”
兰梦君娇靥敛笑,神情凝重地道:“小妹是希望你束着这方蓝巾,终有一天会在外面遇到认识这方儒巾的人,那时也就知道昔年穿着这袭蓝衫的人是谁了!”
卫擎宇听了心中暗喜,他觉得这也是一项,向三位怪杰询问师父底细的有力证物。
但是,由於兰梦君神情有异,他也不便表现得太兴奋,因而点点头,仅淡淡地道:“不错,这的确是个好主意!”
说此一顿,心中一动,觉得这正是离开栖凤宫的借口,因而正色道:“愚兄觉得事不宜迟,我想明天就到各处走走,也许不出三五天,便有人认出这方儒巾的原主人是谁!”
兰梦君一听,立即正色道:“那怎么成,你忘了后天就是我娘的四周年忌日?再说……”
说此一顿,娇靥突然一红,立时低下了头。
卫擎宇一听,知道她将说举行结婚大礼的事,只得恍然一笑道:“我只想到尽快找到这位蓝衫的主人是谁的事了……”
话未说完,兰梦君的娇靥突然又变得有些怨愤地道:“只要知道那人是谁,我一定要亲自问问他,他的衣物为何放在我娘的衣箱里?”
卫擎宇听得心头一震,心中的那份高兴也顿时全消了,不由技巧地问:“你不认为是岳父大人的衣物?”
岂知,兰梦君竟轻蔑地“哼”了一声道:“我爹就是因为发现了这袭蓝衫,才和我娘大吵了一顿离家出走的!”
卫擎宇心中一惊,不由关切地问:“后来呢?”
兰梦君听得突然一愣,不由惊异地望着卫擎宇,迷惑地问:“后来的情形你不知道?”
卫擎宇再度吃一惊,心知要糟,知道这句话问得不够技巧,只得解释道:“愚兄是说,这件蓝衫为什么直到今天还没丢掉?”
兰梦君又放缓一些脸色,道:“据三位女乃女乃对我说,这位穿蓝衫的人,很可能对我娘有恩德!”
卫擎宇这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兰梦君很可能一直还不知道玉面神君和凤宫仙子昔年痴恋的事,是以,立即机警地道:“不错,我想也是这样的!”
兰梦君神情渐趋镇定,但仍有些神往地道:“可是我爹至今没有生死消息,我娘也因此在四年前忧闷去世……”
卫擎宇立即宽慰地道:“吉人自有天相,岳父大人如果听说乾娘仙逝了,他老人家一定会赶回来一瞻乾娘的遗容的!”
兰梦君见卫擎宇一口一个“岳父”,娇靥微红,重绽甜笑,芳心似乎很满意,但她却不知道卫擎宇不敢喊兰伯父,因为他还没有听说过有人姓兰的。再者,他也担心卫小麟一直呼兰梦君的父亲为义父,如今既然知道了他们即将在凤宫仙子出殡后就要举行婚礼,直称岳父最不容易出纰漏!
但是,兰梦君却含羞佯嗔地白了卫擎宇一眼,甜甜一笑,道:“但愿如你所说的那样,爹能及时赶回来!”
卫擎宇知道兰梦君说的“及时”是指她和卫小麟的婚礼,因而宽慰地一笑:“岳父一定会及时赶回来的,尤其,乾娘一出殡,立时传遍了武林……”
岂知,兰梦君竟黯然叹了口气道:“唉,他老人家一生经商,从来不和武林人物接近……”
卫擎宇听得大吃一惊,突然张口,险些呼出声来。因为,他实在大感意外,他的确没想到兰梦君的父亲竟是一位不会武功的商人。
现在,事情已极明朗,根据蓝衫、饰扣、蓝儒巾,他的恩师很可能就是玉面神君,已不可能是兰梦君的父亲。
正在说话的兰梦君,突然发现卫擎宇神情大变,不由惊异地突然住口,同时改口问:
“宇哥哥你?”
卫擎宇心中一惊,急忙定神,赶紧兴奋地道:“我想起来了!”
兰梦君听了这句没头脑的话,不由黛眉一蹙问:“你想起来什么了?”
卫擎宇虽然这么说,实在他什么也没想起来,他只是急中生智,暂时先答上一句,然后再想说词。
这时见问,只得故意一摇头,道:“这办法恐怕也不行,算了……”
兰梦君一听,愈加好奇地问:“到底什么事嘛?”
卫擎宇一直在心中急急盘算,这时突然灵智一动,正色道:“愚兄以为,要想岳父大人及时赶回宫来,只有请求丐帮帮主帮忙了……”
兰梦君似乎不太感兴趣地道:“你是说找那些要饭的花子?”
卫擎宇正色颔首道:“君妹千万不要小看那些要饭的花子,他们的神通可大着哪!”
兰梦君仍有些不信地道:“你认为他们能找到我爹?”
卫擎宇连连颔首,正色道:“当然可以,只要我们把岳父大人的名号、年龄、衣着,告诉他们,他们一定能找得到!”
兰梦君似乎有些心动了,可是她旋即又忧虑地道:“可是我爹只知道我娘叫柳馥兰,并不知道武林豪侠赠给她老人家的凤宫仙子雅号!”
卫擎宇一听,这才知道凤宫仙子的本名叫柳馥兰,但他却正色道:“那我们就连乾娘的原名也一并告诉给丐帮……”
话未说完,兰梦君又有些迟疑地道:“只怕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去年我女乃女乃就听说华山角下的一个大镇上,有位商人的名字叫姜浩然,结果害我女乃女乃白跑了一趟,那人就和我爹同一个姓名!”
卫擎宇听得心中暗吃一惊,他下由暗称侥幸,方才要是真呼了兰伯父,马脚马上就露出来了。这时他才知道兰梦君的父亲名叫姜浩然。
但是,兰梦君为什么不姓姜呢?
或者姓她母亲的姓姓柳?
心念间,已听兰梦君迷惑地问:“宇哥哥,你在想什么?”
卫擎宇一定心神,立即道:“我在想,我们可以连岳父的年龄、籍贯,一块儿告诉给丐帮,这样便不会遇到同姓同名而又同年龄的人了!”
兰梦君听得目光一亮,立即兴奋地连连颔首道:“这样太好了,我马上去告诉金女乃女乃和宝女乃女乃。噢,现在距离天亮还早,你还可再睡一会儿!”
说罢,甜甜地一笑,急步向北山墙下的通廊走去。
但是,卫擎宇却笑着道:“哪里还早,天恐怕早亮了!”
一旁的小莹小慧,却同时刁钻地含笑道:“我们的新姑爷,您还是再睡一会儿吧,方才刚交三更,现在恐怕也四更不到!”
卫擎宇听得神色一惊,俊面立变,不由月兑口急声问:“你们说什么?”
两个侍女吓得一哆嗦,瞪大了两眼不知道答什么才好。
卫擎宇自知失态,但他仍急忙奔至楼门前将楼门拉开,向外一看,天空依然一片漆黑,风雷已经没有了,但雨仍蒙蒙地飘洒着。他望着八卦楼下的最基层,脑际响着晋嫂向他提出的警告:“现在天将拂晓,快些回楼去吧!稍时金女乃女乃到来,你我都月兑不了要受她的责备!”
卫擎宇愣愣地望着八卦楼下,嘴里却迷惑地喃喃自语道:“她为什么要骗我说天将拂晓呢?”
话声甫落,身后的侍女小慧已笑着道:“新姑老爷,我们可没骗您吧?”
卫擎宇一定心神,顺手将楼门关上,只得回身一笑道:“奇怪,我方才好像听见鸡叫了!”
刁钻的小莹一笑道:“新姑老爷新来,当然会少见多怪,以后听多了就不怪,我们这个栖凤岛上的鸡,有时候半夜里就叫起来!”
卫擎宇听得一愣,不由月兑口问:“真的呀?”
两个侍女也一愣,同时正色道:“不是新姑老爷您刚刚说的吗?”
如此一反问,卫擎宇的俊面顿时红了,心里暗骂一声:好刁蛮的丫头。但嘴里却笑着道:
“不要新姑老爷新姑老爷地喊,我不习惯……”
岂知,两个侍女竟佯装一愣,道:“咦?您都喊我家老爷岳父大人了,我们当然要称呼您新姑老爷了?”
卫擎宇觉得这些个小丫头,个个伶牙俐齿,只得抓住机会笑着问:“你们见过你家老爷没有?”
两个侍女见问,神色一惊,面色立变,不由摇头含糊地道:“这些事少侠还是问三位老女乃女乃吧!”
说此一顿,较机灵的小慧,继续道:“少侠不是还要睡一会儿吗?要不要……”
卫擎宇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一提到兰梦君父亲的事,两个活泼刁钻的侍女,便突然变得惊惶失措起来?
这时见问,立即宽慰地挥个手势,含笑道:“你们也忙了很久了,想必也很累了……”
话未说完,那位刁钻的小莹已委屈地道:“我们到现在还没睡觉呢!”
卫擎宇立即道:“好,那你们就快去睡吧!我也要再睡一会儿!”
两个侍女一听,俱都笑了,同时,向着卫擎宇一笑道:“新姑爷您真好!”
说话之间,福了一福,转身跑了。
卫擎宇愣愣地望着两个活泼侍女奔进通廊门内,他这时又发现了一个谜,那就是两个侍女为何不敢谈起她家老爷的事?
他一面想,一面屈指弹息了珠灯,低头向内室走去。
这时楼内虽然一片漆黑,但他略凝目力,景物均能清晰可见。
他依然和衣躺在那张躺椅式的大锦墩上,想着一连串发生的问题。
当然,他最关心的还是他的恩师到底是谁,晶棺内凤宫仙子胸前挂着的玉心,与他的恩师是否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现在,他已经知道了兰梦君的父亲原是一位不会武功的商人,如果藏在凤宫仙子衣箱的蓝衫就是玉面神君的衣物,他的恩师已毫无疑问地就是玉面神君。
丙真如是,玉面神君的真正儿子卫小麟,就是他的师兄或师弟,将来即使揭穿了他冒名顶替的真相,但为了取回恩师的玉心,亦可得到卫小麟的谅解与宽恕。
但是,据兰梦君方才说,三位女乃女乃一致证明蓝衫和儒巾却是一位有恩於凤宫仙子的武林前辈之物,也许那位武林前辈就是凤宫仙子的恩师。
因为,根据三位怪杰所说,玉面神君和凤宫仙子的相爱,十分纯正,神明可证。这也可以由凤宫仙子和那位不会武功的商人婚后圆房得到证明。
据说,那位不会武功的商人,也曾风闻凤宫仙子与玉面神君相恋的事,因而也一直耿耿於怀,直到花烛之夜以后,才深信自己的妻子是清白的。
自凤宫仙子结婚后,玉面神君便在江湖上失去了踪迹,而凤宫仙子衣箱的蓝衫衣物是怎么留下的呢?
卫擎宇心念及此,他断定身上的这袭蓝衫,如果不是凤宫仙子她父亲的,便是她授业恩师的。
如果说是凤宫仙子父亲的遗物,难道身为老妻的富婆会不认得死去老伴儿的遗物吗?
只有是凤宫仙子恩师的遗物较有可能。
丙真如是,从现在起,他卫擎宇的言行举止,更是格外谨慎小心,因为他很可能是兰梦君的长辈师叔。
一想到这个问题,他不由暗自庆幸,庆幸他方才洗澡时,没有动用兰梦君的黄绒软毯和浴巾。
现在,他自觉已理出一个头绪来了,只是对兰梦君既不姓姜也不姓柳而感到不解。
其次,富婆本是凤宫仙子柳馥兰的亲生母亲,兰梦君为什么不呼她外婆,却呼她女乃女乃?
卫擎宇想至此处,不禁摇摇头笑了,同时,心里道:“真是迷离得可笑!”
正在他摇头傻笑,楼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
卫擎宇心中一惊,挺身由锦墩上跃下来,因为他担心是东海老魔等人偷偷地袭进宫来了。
於是,挥手拨开珠帘,飞身纵至外间,急忙将楼门拉开。只见正楼灯光明亮,楼门已开,金女乃女乃和宝女乃女乃似乎都在里面。这时雨已完全停止,一些担任警戒的背剑侍女,也都站到廊上来。
卫擎宇看了这情形,虽见正楼内人影晃动,似有吵声,但他已断定绝不是东海老魔等人杀了进来。
只听正楼内传来金***愤怒声音道:“这简直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
是另外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道:“是呀,任谁也不会相信,她为什么悄悄地走了呢?”
卫擎宇听得正感不解,恰有一个身穿碧绿衣裳的背剑侍女走过来,於是,举步迎了过去。
背剑侍女神情凝重,一见卫擎宇走来,立即停身施礼,并恭谨地呼了声:“卫少侠。”
卫擎宇谦和地颔首为礼,同时关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侍女凝重地恭声道:“方才有人看到清……”
说到“清”字,神色一惊,突然住口不说了。
卫擎宇知道晋嫂的名字叫清芬,一听清字,立即暗呼一声不好,不自觉地问:“可是晋嫂?”
侍女的粉面这时已经变了色,一听卫擎宇自动说出晋嫂,才连连颔首惶声道:“是……
是……是晋嫂!”
卫擎宇立即关切地问:“晋嫂怎样了?”
侍女的惊惶神色仍没恢复过来,但她已能强自镇定地道:“方才有人看到她驾着小船走了!”
卫擎宇听得大吃一惊,愈感不妙,一句话没说,急急向正楼门前走去。
由於他的心情较之侍女们尤为紧张焦急,是以他对方才的侍女说到“清”字突然惊得住口不说了根本未去注意,因为他更急切地想知道晋嫂怎样了。
尚未走到正楼的门口,站在门口的一个背剑警卫侍女,已急切地望着嘈杂的楼内,朗声道:“卫少侠来了!”
只听楼内一静,接着有人探出头来,一闪又退了进去。
卫擎宇走至门前,不敢面带紧张焦急之色,仅神情迷惑地走了进去。
只见楼内站了十数侍女和一个中年妇人,金妪、富婆、姥宝烟三人神情凝重地分别坐在椅上,兰梦君则神情凝重地正向他迎来。
卫擎宇惊异迷惑地看了一眼楼内,正待说什么,迎上来的兰梦君已焦急带些哭音地道:
“擎宇哥,晋嫂走了!”
一旁的金女乃女乃则忿忿地道:“宇儿,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叫人去请你呢。你现在应该是咱们宫里的一宫之主了,现在你后宫的女管家偷偷地跑了,你说该怎么办?”
卫擎宇对於说他是一宫之主他已经无心争论,他只担心晋嫂为什么悄悄离宫,是否别有图谋。
宝女乃女乃则宽慰地道:“宇儿还没模清头绪,让他先坐下来再商量这件事,说不定天还没亮,晋嫂又悄悄地回来了,那时闹开了,大家都不好看!”
说话之间,侍女们已为卫擎宇-来一张大椅子。
卫擎宇先向富婆三人行了一礼,呼了声:“三位女乃女乃。”才坐在椅上。
兰梦君则仍走到老***身侧站着,但一双微显湿润的明眸,却期待地望着卫擎宇,似乎等他来处理这件事。
卫擎宇身形坐好,立即望着三位女乃女乃,问:“晋嫂走时是哪一位看到的?”
金女乃女乃尚未回答,那位中年妇人已抢先道:“在外面担任警戒的弟兄们都看见了!”
卫擎宇不解地问:“有没有哪一位问她或拦她?”
金女乃女乃立即沉声道:“她是出了名的双刀血刃,五步追魂,有谁敢问她,有谁敢拦她?
再说,她又是总管的新寡老婆,后宫的女管家!”
卫擎宇听得虎眉一蹙,不由关切地问:“晋嫂走时,她身上可携有兵刃?”
话声甫落,那位中年妇人已连连颔首正色道:“有,有,有的弟兄跟着她,她还回身厉声道,谁敢跟着她,她就杀了谁!”
卫擎宇“噢”了一声,继续问:“晋嫂走时穿的是什么样的衣服?”
中年妇人道:“听说是黑衣服!”
卫擎宇听得虎眉一蹙,故意望着金女乃女乃,惊异问:“金女乃女乃,方才在厅脊上,您好像说看到一个黑衣女子在风雨中由八卦楼里跑出来……”
话未说完,金妪、富婆、姥宝烟三人已惊异地对看了一眼,由富婆忧急地问:“难道她……”
但是,富婆似是有所顾忌,或不便当众说出,因而说到她字,仅以目光暗示金妪和姥宝烟两人。
金妪和姥宝烟两人,也神情震惊,老脸微变,但却同时迟疑地道:“我想她不敢吧?”
卫擎宇则故意提示道:“金女乃女乃不如派个人去八卦楼,问一问里面担任警卫的人……”
话未说完,宝女乃女乃已叹了口气道:“唉,八卦楼里面,步步机关,何必派人看守?再说,二三十年来还没有哪个大胆的敢来老虎口上拔牙!”
卫擎宇故意怂恿道:“宇儿认为还是派人进楼察看一下的好!”
金女乃女乃一听,立即起身望着富婆,道:“大姐,我也觉得应该进去看一下!”
盎婆忧急地点点头,道:“你去看一下也好!”
金女乃女乃会意地点点头,就在楼厅内,飞身纵出门外,足尖在廊栏上一点,身形一闪,顿时不见。
楼内一阵沉寂之后,宝女乃女乃才叹了口气,道:“说来咱们可真没亏待他们夫妻俩,她就在深更半夜里大雨刚停,为什么吭都不吭一声,就走了呢?”
卫擎宇总有一种不祥之兆,是以目光仍望着楼外,只希望金女乃女乃赶快回来。
只听兰梦君忧急地道:“晋嫂会不会是找东海老魔替天雄哥报仇去了?”
宝女乃女乃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道:“要找老魔,方才老魔嗥叫的时候为什么不找?”
盎女乃女乃慈祥关切地道:“她一个新寡的少妇,到哪里去存身呢?”
宝女乃女乃没好气地道:“还不是凭着她那把鸾凤刀在江湖上闯!”
盎女乃女乃则担心地道:“这若是碰见了歹徒可怎么得了,怎么得了!”
兰梦君则孝顺地扶着富***臂,宽声道:“女乃女乃,听说晋嫂学艺的恩师就隐居在北邙山中,君儿以为,她可能去投奔她师父去了!”
盎女乃女乃叹了口气道:“唉!就是要投奔她师父,也得等办完了你娘的丧事,使她的天雄入了土才能去呀!”
话声甫落,蓦见站在雕栏旁的背剑侍女,目光一亮,接着向楼内望来。
一直望着楼外的卫擎宇,看得心头一紧,知道金女乃女乃回来了,他感到的那种不祥徵兆也显得更浓重更强烈了,因为,金女乃女乃回来得这么快,必是发现了有什么不对!
心念未完,只见雕栏上人影一闪,金女乃女乃已飞身纵上楼来。
只见金女乃女乃神情愤怒,老脸苍白,足尖一踏上栏头,立即焦急地怒声道:“大姐,真的被我们料中了,她……她竟真的把宫主喜爱的那颗玉……玉……玉桃拿走了!”
说话之间,已到近前,全厅的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啊,富女乃女乃和宝女乃女乃也惊得同时由椅上站起来,只有卫擎宇坐在椅上未动,因为他早已惊呆了。
他虽然料到晋嫂偷偷进入八卦楼必有企图,而他焦急担心的也正是怕她偷走玉心,这时虽然金女乃女乃说的是玉桃,但他已断定,他这次辛苦前来要取得的东西已被晋嫂盗走了。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微显颤抖的玉手,已放在他的肩上,焦急地摇晃着他的肩头,同时响起兰梦君惶急声音道:“宇哥哥,你快想个办法呀!晋嫂把娘最心爱的玉桃盗走了!”
卫擎宇越想越气,这时一听,不由愤愤地一拍漆椅扶手,恨声道:“她就是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她找到!”
说罢起身,虎眉飞剔,朗目闪辉,俊面上充满了煞气。
兰梦君看得神色一惊,急忙缩手退后了一步。
卫擎宇即向双目噙泪的富女乃女乃,和满面怒容的金女乃女乃和宝女乃女乃,深深一揖道:“宇儿这就前去将晋嫂捉回来,迟则恐怕被她逃远了……”
话未说完,富女乃女乃已含怒沉声道:“慢着!”
卫擎宇一听,急忙直身住口不说了。只见富女乃女乃望着宝女乃女乃,严肃地沉声吩咐道:“快去乾宫楼上把镇宫的上古宝剑请下来!”
宝女乃女乃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楼外走去。
卫擎宇一看,顿时慌了,赶紧望着富女乃女乃躬身道:“宇儿愿代宝女乃女乃将剑请来!”
盎女乃女乃毫不迟疑地颔首道:“好,稍时经过地坤宫时,正好瞻仰一下你义母的遗容。她这时如果知道她视逾生命的遗物被别人盗走了,她不知道该多么难过!”
说罢,老泪已顺颊滚了下来。
卫擎宇看得也不禁心中难过。他虽然来到栖凤宫还不满一天一夜,但在感情上好似真的和这些人早已相处了很久一般,是以,恭声应了个是,急步走向楼外。
三位女乃女乃和兰梦君,以及中年妇人和十数侍女,纷纷跟了出来。
卫擎宇虽是轻车熟路,但不能表现得太老练。
他先在廊上迟疑了一下,才向不远处的天桥梯口走去。
匆匆通过天桥,到达六楼的栏台口,再度佯装打量了一番,才一长身形,凌空而起,直飞乾宫楼上。
进了乾宫门,再不迟疑,穿廊过门,一连几个闪身,已到了放剑的中宫中心。
卫擎宇一看桌上的剑匣,原封原样,再看地板上的脚印,也都是方才他自己踩乱的,断定没有人进来过,急忙掀开了剑匣,立即将那柄毫光闪射的巨型宝剑取出来。
为了滑下去方便,他立即将宝剑顺着衣领插进了长衫内,接着走至铁链前,抬头先看了一眼他插进梁内的银钉,这才握住铁链,急泻而下。
由於这次是奉命而来,不同上次深怕弄出些许声音,是以,瞬间已到了地坤宫内。
卫擎宇只手一扬飘然落在地上,只见前面的水晶棺,昏沉暗淡,已没有了那蓬强烈光华,他急忙奔上玉台,扶棺一看,凤宫仙子的项上金链已断,那颗金华四射的玉心果然不见了。
但是,他仔细地再看凤宫仙子,心中一惊,俊面大变,因为,凤宫仙子的额角上已渗出了汗水,两边眼角上也有泪珠滚下来。
卫擎宇当然还不懂这是由於晋嫂掀开棺盖,用一双热手摘取玉心时所遗下的热气凝结的,他心中一阵难过,立即跪在棺旁流泪戚声道:“柳前辈请宽心,在下卫擎宇一定将你喜爱的玉心找回来。现在我还不能查明我师父的真实身分,不管你是我的师姐也好,我师父最心爱的人也好,甚至毫无渊源也好,我都要实践我的誓言!”
说罢起身,再度看了晶棺内的凤宫仙子一眼,才毅然转身,飞身纵入坎门。
他一连几个闪身,已奔至最后一道窄门,蓦见最外面的朱漆大门已经开了,同时,又有数声凄厉怪啸径由宫前传来。
卫擎宇心中一惊,飞身纵了出去,他知道,前来寻仇的东海老魔已经到了宫外了。
三位女乃女乃人人面色铁青,兰梦君和十数侍女,则个个神情惶急,而在高大迎壁处,尚立着两个神情惶恐的黑衣佩刀壮汉。
卫擎宇已知道是怎么回事,必是他进入八卦楼的这片刻工夫,东海老魔已率众来到宫门叫战了,根据那些乱嗥啸声,绝不止三五人。
心念间,他已急步奔下楼阶,并双手捧剑走向富***身前。
盎女乃女乃双手接过巨型宝剑,神情肃穆,立即望着卫擎宇,沉喝道:“宇儿跪下接剑!”
擎宇听得一愣,大吃一惊,不由慌急地道:“东海老魔现在宫外叫战……”
话未说完,金女乃女乃已嗔目沉声道:“正因为老魔在宫外叫战才叫你受剑……”
卫擎宇一听,立即豪气地道:“东海老魔虽然厉害,但宇儿自信一双肉掌仍能胜他!”
宝女乃女乃也一失慈祥之态,立即沉声道:“你不受栖凤宫镇宫之剑,即非栖凤宫之人,你将以何身分名义出战群贼?”
卫擎宇毫不迟疑地正色道:“吾辈既自命热血豪侠,便有仗义除奸之责。江湖歹徒,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何须假以名义?”
这三位昔年久历江湖的老婆婆,竟被卫擎宇这一席义正词严的话给诘住了,顿时不知如何驳他。
兰梦君却迷惑地盯视着卫擎宇,一面前进,一面不解地问:“宇哥哥,你为何拒用此剑?”
卫擎宇一见兰梦君走过来,顿时也想起了他扮演的角色,如果他真的是卫小麟的话,他便毫不迟疑地欣然接受这柄毫光闪射,锋利无匹的巨型宝剑。
这时见问,只得解释道:“并非愚兄拒用此剑,而是觉得无需此剑……”
话未说完,走至身侧的兰梦君已正色沉声道:“好汉不敌人多,铁掌难胜众拳。有剑在手,如虎添翼,愈增慑人声势,须知全宫老少妇孺,人人生命*之在你,偶有闪失,悉数溅血此地,这等一念之差,悔恨终生的大事,你能不加深思?”
卫擎宇听罢,顿时呆了。他不但惊於兰梦君的雄辩口才,也惊於自己这时的责任重大,如果只因为自己不是真正的卫小麟而拒用宝剑,以致全宫老小被戮,岂止是悔恨终生,简直是百死莫赎了。
就在他心惊意乱的一刹那,金女乃女乃和宝女乃女乃,突然命令道:“宇儿还不跪下受剑!”
卫擎宇一惊,立刻跨前一步,单膝跪在地上,毅然低头,并将双手托举起来。
盎女乃女乃神情激动,肃容举步,双手捧剑走至卫擎宇身前,以颤抖的声音,铮然有力地道:
“受此剑者,即为本岛岛主,负有保岛卫民之重责,享有生杀予夺之特权。栖凤岛自今日起,改为麟凤岛,一切大任,尽岸与你,望你为全岛老少珍重,望你为麟凤宫赫赫威名而努力,不负此剑,不负众望,不负上天降给你的重责和大任!”
说罢,慎重地将宝剑交在卫擎宇高举过顶的双手中。
卫擎宇接剑在手,并不起身,立即含糊地道:“现代小麟,叩谢女乃女乃所付之重责大任,并愿向天宣誓,如有相负,天地下容,神人共弃!”
说罢叩首,立即站起身来。
想是他把“代”字说得特别含糊,令人分不清是“代”还是“在。”
盎女乃女乃双目噙泪,但她的老脸上却挂着欣慰高兴的笑意。
宝女乃女乃和金女乃女乃则急忙向前微微一礼,同时恭声道:“老身参见岛主!”
卫擎宇心思紊乱,懊恼万分,今天闹到这步田地,使他自己也受惊担心,他不禁开始有些暗怨三位怪杰了。
这时一见宝女乃女乃和金女乃女乃向他行礼,不由既懊恼又不安地慌忙肃手道:“宝女乃女乃、金女乃女乃,你们这是……唉!不敢当,不敢当!”
兰梦君也急上两步,盈盈一礼,微蹲娇躯,微笑恭声道:“贱妾兰梦君,参见岛主!”
卫擎宇一见,更加慌了,不由焦急地道:“君妹……你?……你们这是……”
话未说完,十数仆妇侍女,和刚刚又奔进来准备报告的两个壮汉,大家纷纷朗声欢呼道:
“叩见岛主!”
欢呼声中,纷纷跪了下去。
卫擎宇一看这情形,又急又气,真是悔不当初。
正在发愣,金女乃女乃已代为发话道:“都起来吧!回头到帐房领赏!”
四个壮汉和十数侍女仆妇,纷纷起身,同时恭声道:“谢谢岛主的赏赐!”
就在这时,高大迎壁处,人影一闪,再度慌张地奔进一个黑衣佩刀壮汉来,一见大家站在院中,立即惶急地大声道:“三位老女乃女乃不好了,东海老魔等人正在点燃火把,并说仙子再不出战,他们就要把栖凤宫给烧了!”
金女乃女乃一听,立即怒喝道:“快去告诉那老魔,就说我们岛主马上就到了!”
前来报告的壮汉听得一愣,不由啊了一声,道:“什么?岛主?”
其余四个佩刀壮汉,早已兴奋地暴喏一声,拉着发愣的壮汉,转身奔走了。
金女乃女乃立即望着卫擎宇,正色道:“宇儿,现在老魔就要杀进宫里来了,如何救活我们这些人的命,就全看你的了!”
卫擎宇又担心玉心被盗,又伯晋嫂逃远了,心中急怒万分,恨不得马上把东海老魔打跑,是以,急声道:“宇儿这就出去看看!”
金女乃女乃和宝女乃女乃一听,同时道:“老身与你开道!”
说罢,一提乌金杖,一挥旱烟袋,飞身向前宫弛去。
卫擎宇立即向着富女乃女乃,握剑拱手,恭声道:“女乃女乃请在后宫宽坐,宇儿绝不会让那魔头得逞!”
盎女乃女乃却仍有些激动地道:“孩子,女乃女乃这条老命,就要全靠你来保护了!”
卫擎宇恭声应是,正待说什么,兰梦君忍着满怀兴奋,正色道:“宇哥哥,据说这柄巨剑是昔年战国时代,齐桓公称霸诸侯时的佩剑,所以剑上嵌有一个‘霸’字。这话虽然已无法考据,但一定有它的说法原因,希望你善加爱护,期能大发神威,名扬天下!”
话声甫落,高大迎壁的屏廊内,突然传来一阵慌急大呼道:“岛主岛主不好了,东海老魔他们拿着火把真的冲进来了!”
卫擎宇听得大吃一惊,说了声:“宇儿走了。”
突然转身,凌空而起,宛如升空的巨鹤般,挟着头顶和剑身发出的毫光,直向巨厅屋脊上飞去。
一登上厅脊,卫擎宇已听到前殿的呐喊暴喝声,同时也看到半空闪动的微弱火光,知道东海老魔他们真的冲进来了。
於是,凌空飞行,直如巨鹤,踏树梢,点飞檐,直达前宫的巍峨殿脊上。
也就在卫擎宇登上巍峨殿脊的同时,殿前广庭中已响起金女乃女乃和宝女乃女乃两人愤怒厉喝道:
“东海老狗,欺人太甚,还不退出麟凤宫去?”
卫擎宇低头循声一看,只见正有十数老少劲衣人等,高举着六七只松枝火把,刚刚冲进宫门,正奔上第一道广阶处。
原栖凤宫的二十几名黑衣壮汉,自各虚空挥舞着手中单刀,口中呐喊,神情紧张,纷纷向着殿前后退。
宝女乃女乃和金女乃女乃,刚纵出大殿角门,正飞身越过曲池广阶,迳向宫门前扑去。
那些冲进门来的老少十数人,并没有因金女乃女乃和宝***大喝而退出宫门去,他们继续神情狂傲,嘴哂冷笑的大步向殿前*来。
只见当前大步前进的老者,方面大耳,银发披散,生得长眉豹眼,狮鼻海口,一蓬银髯,飘洒胸前,面色苍黄,鲜少皱纹,但皮肤上却生了许多制钱大的雀斑,一袭麻衫,几乎拖到地面。只见他傲然前进,目光闪闪,嘴唇不停启动,似乎口中念念有词,甩着两只大袖,徒手未携兵刀。
其余人等,大都是彪形壮汉,个个目光炯炯,人人手持兵刀,俱都气势汹汹的跟在老者身后前进。
卫擎宇知道当前老者就是东海老魔,其余人等,均是老魔的徒子徒孙!
就在卫擎宇打量间,金女乃女乃和宝女乃女乃已到了近前。
金女乃女乃和宝女乃女乃急忙刹住身势,一横手中乌金杖和旱烟袋,同时厉叱道:“站住!”
但是,走在当前的东海老魔,身形不停,仅略微回头,一甩大袖,沉声道:“把这两个老婆子给我拿下!”
话声甫落,紧跟老魔身后的两个彪形壮汉,一使厚背大砍刀,一使月牙大板斧,两人同时暴喏一声,飞身扑出,一奔金妪,一奔姥宝烟。
但是,东海老魔却率领着其余高举着熊熊火把的几人,企图绕过姥宝烟的身边继续前进,显然是真的准备烧大殿。
金女乃女乃和宝女乃女乃一见,顿时大怒,厉喝一声“老魔你敢!”飞身再向老魔身前拦去。
但是,两个持砍刀板斧的彪形大汉却已到了近前,只听两人大喝一声,各挥兵刃,一劈金妪,一砍姥宝烟。
卫擎宇一见,顿时大怒,震耳一声大喝:“住手!”身形凌空跃起,宛如苍鹰搏免般,直向殿下广庭中央扑去,一蓬淡弱余光,果然在他身后拖得很长。
东海老魔一听这么震动耳鼓的大喝,知道来了高手,神色一惊,急忙止步,立即仰首望来。
金女乃女乃和宝女乃女乃各挥金杖烟袋,大喝一声,*退了两个彪形壮汉,立即飞身散开。
扁华闪处,风声飒然,疾扑而下的卫擎宇,轻飘飘地落在甬道中央的数丈外。
金女乃女乃和宝女乃女乃一见,立即面现惊喜之色,急上两步,恭声道:“启禀岛主,当前老人即是万恶的东海老魔!”
东海老魔见卫擎宇虎眉飞剔,俊面罩煞,朗目闪闪生辉,手里拿着一柄从未见过的巨型宝剑,傲然而立,脚下不丁不八,心中虽然迷惑不解,但却冷冷一笑道:“我道来了何方高人,原来是个乳臭未乾的小子……”
卫擎宇未待东海老魔话完,举手一指宫门,嗔目怒声道:“出去,你们给我滚出去!”
东海老魔雄踞东海,独霸一方,数十年来一直为东海领袖,莫说武林豪侠对他无不尊敬害怕,就是各大门派的掌门长老,对他也要礼让三分。
这时见卫擎宇竟指着他的鼻子喝令他滚出去,哪里还能忍耐,不由气得老脸铁青,怒目瞪着卫擎宇,切齿恨声道:“好个无知小辈,老夫寿高九旬,年将逾百,乃武林尊称的长者……”
卫擎宇哼了一声,沉声道:“老而不死是为贼,你活得越久东海的百姓越是倒霉,你早就该死了!”
东海老魔气得豹眼一瞪,举手一指金妪和姥宝烟,怒声问:“那么她们两人呢?她们是否也是老贼?”
卫擎宇毫不迟疑地道:“仁者长寿,她们活得越久越有福气,因为她们都是人瑞!”
东海老魔一听,简直气炸了肺,浑身颤抖,眼布血丝,举着颤抖的手,指着卫擎宇,嘴巴一阵启动,久久说不出话来,最后,突然望着提刀横斧的两个彪形大汉,切齿颤声道:
“快将这小子拿下,快将这小子拿下,气死我了!”
话声甫落,东海老魔身后,突然有人大喝道:“让俺挑了这小子为您老人家出气!”
随着喝声,飞身纵出一个灰衣大汉来,挺着一根铁杆红缨雪亮长枪,直向数丈外的卫擎宇奔去。
金妪和姥宝烟一见,各自飞身退圣两丈以外为卫擎宇押阵,这时已赶来了数十名栖凤宫的黑衣佩刀壮汉,也分别在卫擎宇身后七八丈处雁行摆开。
东海老魔先是一愣,一见挺枪大汉,立即警告道:“你要多小心!”
挺枪前奔的大汉,头也不回,沉声道:“俺晓得!”
卫擎宇傲立原地,动也不动,仅淡淡地道:“报上名来!”
挺枪大汉怒声道:“你大爷镇山豹!”
卫擎宇一听,立即伸手做了个拒绝之势,同时沉声道:“回去换人来!”
如此一说,挺枪大汉突然止步,神情同时一呆,全场双方人众也不由一呆,就是金女乃女乃和宝女乃女乃乍然间也闹不清是怎么回事情!
卫擎宇再度放缓声音道:“小爷今夜祭剑要用人血,不用畜牲!”
金女乃女乃和栖凤宫的数十壮汉一听,俱都忍不住炳哈大笑了!
挺枪大汉镇山豹一听,顿时大怒,厉嗥一声,飞身前扑,手中长枪扭腕一拧,颤了几个红缨大花,挟着一片森森寒光,直刺卫擎宇的胸膛!
数十黑衣壮汉一见,突然住口敛笑,但是,金女乃女乃和宝女乃女乃却同时惊的月兑口急喝道:
“小心!”
金女乃女乃和宝女乃女乃见卫擎宇依然卓立不动,左手提剑,朱唇的一角尚哂着冷笑。
而东海老魔则看出,挺枪大汉这种打法不妙!
丙然,就在“小心”两字出口,余音尚未歇落,只见场中蓝影一闪光华暴涨,广庭顿时一亮。
紧接着,光华一暗,就在一阵嗡嗡龙吟声中,卫擎宇手中的巨剑已滑过了挺枪大汉的颈间。
挺枪大汉的悠长厉嗥,突然变成了惨叫,身形冲过卫擎宇的身边,撒手丢枪,踉枪栽倒,一颗人头,随着喷泉般的如注热血,直飞两丈以外!
栖凤宫的数十壮汉一见,月兑口惊啊!蚌个面色大变,金女乃女乃和宝女乃女乃似乎也看呆了。
突然暴起两声厉喝,提刀横斧的两个彪形大汉,神色凄厉,暴睁两眼,各挥手中兵器,飞身向卫擎宇扑来。
卫擎宇左手握着剑鞘,右手高举着巨剑,依然做着跨步斜身巨剑挥出之势,但他的英挺俊面上,却杀气蒸腾,慑人生威。
两个暴怒奔至的彪形大汉,看了这情形,尚以为卫擎宇真气凝结,不能动弹,因而愈加大胆,再度暴喝一声,双双猛扑而上。
使厚背刀的迳砍卫擎宇迈出的前腿,使月牙大斧的力劈卫擎宇的肋肩,声势十分骇人,栖凤宫的数十壮汉,无不为卫擎宇捏了一把冷汗。
但是,就在两个彪形大汉猛扑而上,手中兵器狠狠劈下同时,光华暴涨连闪,蓝衫旋风闪动,连声怒喝声中,卫擎宇已闪电旋身,左手剑鞘轻轻一拨高高劈下的月牙斧,右手巨剑顺着下砍的厚背刀挥出,光华一暗,又是一声刺耳惊心的惨嗥,使刀大汉,连肩带肋被斩为两断!
被剑鞘拨得半身酥麻一个踉跄的使斧大汉,大吃一惊,急忙拿桩,但是,马步尚未站稳,一蓬寒气光华,挟着一阵慑人心神的剑啸,呼的一声,已当头罩下。
使斧大汉心知不妙,一声厉嗥转身狂逃!
也就在使斧人转身嗥叫同时,东海老魔也大喝一声“住手”,飞身向前扑来。
但是,已经迟了。
只见卫擎宇反臂劈下一剑,光华一暗,已将使斧大汉,由头顶直劈到两股之间。
使斧大汉厉嗥突然失声,两片尸体分别冲向两边,五脏心肝肠胃肺,随着激溅的鲜血,纷纷坠落下来。
飞身扑来相救的东海老魔,大吃一惊,暴喝一声,大袖猛然向前挥出,硬生生地刹住前扑身势,使斧大汉的鲜血和尸体,险些冲在他的身上。
东海老魔愣愣地瞪着卫擎宇,心中又惊又怒,他的那张老脸业已由铁青变成了苍白,他张口想说什么,但却没有说出来。
苞随东海老魔前来的其余六七人,早已吓得变颜变色,目瞪口呆,虽然天光已经亮了,但他们的手里仍木然地高举着松枝火把。
栖凤宫的数十壮汉,也是面色苍白,冷汗油然,看得每个人两腿都在打哆嗦,没有一个人叫好,没有一个人喝彩,因为他们直觉的想到,他们有了这么一位手起剑落人头飞的岛主,今后得随时当心自己的脑袋。
金女乃女乃和宝女乃女乃看了高兴,但两人更多的是吃惊。她们似乎根本没想到,卫擎宇小小年纪,身法之敏捷,剑法之高绝,心肠之狠,下手之辣,大大都令她们大感意外,而卫擎宇的武功,想必也较她们揣测的要高得多。
这时,整个殿前的广庭上,虽然站着数十人之多,但却静得落针可闻,除了在晨风中燃烧的数支火把发出的噗噗的响声,再听不到任何声音。
罢刚下了半夜的暴风雨,光滑如镜的宽大云石甬道上,明亮清新,但是,就在卫擎宇的前后和附近,却洒满了鲜红的血和残缺不全微微颤动的尸体,晨风过处,蒸腾着一丝血腥气,令人看了,毛发蜷竖,不寒而栗!
东海老魔,咬牙切齿,目光游-,显然心中暗打主意。乍然间,他似乎闹不清卫擎宇的师门路数和来历,最后,切齿恨声问:“报上你的名字来,你是何人的子弟?”
卫擎宇虎眉飞剔,朗目闪辉,一脸的杀气,这时见问,冷冷一笑,淡然道:“稍时你自己去问!”
东海老魔突然嗔目怒声问:“老夫去问何人?”
卫擎宇略微提高声音道:“阴曹地府的五殿阎君!”
东海老魔一听,顿时大怒,不由举起剧烈颤抖的右手,指着卫擎宇,厉声道:“好个大胆的小辈,居然胆敢戏弄老夫,今日如不将你碎尸万段,实在难消老夫心头之恨!”
说此一顿,并未有所动作,想是觉得卫擎宇的剑术神玄,身法奇特,这种静如山岳,动如猛虎的打法还真没见过。由於老魔没有制胜的把握,突然又将放下的手举起来,不耐烦地怒声道:“快去找你们凤宫仙子来,老夫要当面和她理论!”
卫擎宇淡然道:“在下来此原来就是请你去见她老人家……”
话末说完,老魔的目光一亮,月兑口急声问:“她现在哪里,老夫要同她讲话?”
卫擎宇冷冷一笑,正待说什么,金女乃女乃已嗔目怒声道:“她早在四年前就西登极乐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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