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姑婆立即愤道:“现在他是故态复萌,恶性难改,而较之当年犹有过之……”
许格非哼了一声,切齿恨声道:“这一次我要亲手杀了这个恶魔,如果没有他成立什么屠龙堡,我爹也不会被杀害,我娘也不会伤重而死!”
了尘师太立即语意深长地说:“你有这个责任,因为他的恶性复发,亲手杀人,完全是由你引起的!”
许格非听了并不觉得不服,屠龙老魔的大肆杀戮,完全是老魔发现他许格非的功力已超过他老魔多多,而又不受他老魔的挟制之故。
想想这么些佛门弟子为他而死,不由懊恼地恨声道:“我真希望老魔亲自向我下手!”
了尘冷冷一笑道:“他还有利用你为他卖力的企图,一时半载的还不会向你下手,他此次劫走那位苇姑娘,目的就是要你向他屈服!”
许格非怒哼一声,切齿道:“到了必须牺牲苇妹妹而能救更多人的时候,就是牺牲了苇妹妹我也要手刃老魔,除此巨獠。”
丁倩文一直深思着,这时突然迷惑的说:“照说,老魔劫走了苇妹妹,应该想个办法希望让许弟弟知道才对呀,为什么悟非师太前去报告,老魔反而把她杀了呢?”
了尘师太立即道:“那是因为金面三郎没有准时把篷车送到指定的地点,没有办法把苇姑娘运走之故,老魔当然不希望许少侠尽快知道……”
罢待转身的许格非立即似有所悟地吩咐道:“噢,我和表妹先走一趟北罡镇,如果追上老魔救下苇妹妹就立刻赶回,如果三天之后还没回来,那就是沿途追下去了!”
丁倩文不由既焦急又幽怨的问:“那我和单姑婆呢?”
许格非毫不迟疑地正色说:“当然转回客栈,拉着我的马匹赶往关外去。”
邬丽珠也急忙望着了尘师太,愉快地说:“姑姑,还有我的马,也请您交给单姑婆和丁姊姊拉去!”
许格非见丁倩文和单姑婆两人并没有要再说话的意思。立即望着邬丽珠,焦急地催促道:
“我们快走吧,迟一步就可能错过了碰上的机会……”
话未说完,邬丽珠已高兴地应了一声,即和许格非双双奔出侧殿,一个箭步已到了庵门前,接着,身影一闪,顿时不见。
丁倩文和姑婆默默地望着许格非和邬丽珠背影消失的庵门,俱都神情黯然。
三人默默地走出南海庵,默默地走回了尘师太的小佛庵里。
丁倩文和单姑婆,静静地等着许格非会突然带着尧庭苇转回来,甚至许格非一个人转回来。
但是,她们两人都失望了,一连两天,音讯毫无,看来许格非和邬丽珠,已在北罡镇得到什么消息,双双沿途追下去了。
第三天,也是许格非规定转回客栈的日子,丁倩文和单姑婆的伤势已经封口,只要不剧烈打斗,已无大碍了。
丁倩文和单姑婆,决定辞过了尘师太,转回客栈,立即拉马赶往关外。
当然,她们还会要小沙尼将邬丽珠的坐骑备好,一并带往关外。
了尘师太早课完毕,照样要去南海庵办事。
丁倩文和单姑婆就等了尘师太早识完毕向她辞行了。
这时一见了尘师太走向庵门,立即双双由椅上站起来。
也就在两人由椅上站起来的同时,庵门外竟响起两声稳重的铮铮叩门声!
丁倩文和单姑婆早已对许格非的转来绝望了,是以也未在意。
由于了尘师太已去应门,两人只得在斋室的门口檐下停下来。
了尘师太断定是南海庵的人前来催她前去办事,因为她也对许格非和邬丽珠的回来不做任何希望了。
再说,假设是许格非和邬丽珠赶回来,叩门不但没有这么稳重,邬丽珠也早已忍不住欢声大喊姑姑开门了!
了尘师太开门一看,不由退后一步,顿时愣了。
因为,站在门外叩门的,竟是一位-身红劲衣,头罩红缎白毛风帽,身披同质大氅,背插长剑,剑柄露在肩后的少女,了尘师太几乎怀疑是自己的侄女邬丽珠回来了。
但是,门外的少女不但比邬丽珠有更雍容的仪态,也较邬丽珠更具英气,更加美丽,更难能可贵的是她那稳重而又成熟的华贵气质。
红衣美丽少女看来较邬丽珠年长一两岁,身体也显得成熟健美,柳眉、杏眼、琼鼻、樱口,吹弹可破的雪白皮肤,简直令了尘师太看呆了。
了尘师太行道江湖,数十年来见过的美丽少女无数,而能看到眼前如此雍容高贵气质的美丽少女,她这还是第一次!
红衣美丽少女一见了尘师太看愣了,不由娇靥微微一红。立即轻盈一福,含笑谦声道:
“敢问老前辈,贵庵前两天可有一位少侠许格非前来问候您……”
话未说完,了尘师太的口光突然一亮,月兑口兴奋的惊呼道:“你……你……你是苇姑娘!”
美丽的红衣少女颔首微笑,尚未开口,人影闪处,已经出声音的丁倩文和单姑婆已双双飞身扑了过来。
单姑婆由于起步占先,首先呼了声苇姑娘,伸出双手径向尧庭苇扑去。
尧庭韦-见单姑婆,神情不但惊喜,也显得十分激动,急忙迎进庵内,立即将单姑婆的双手握住,同时也呼了声单姑婆。
由于丁倩文在数步外已急忙刹住身势,尧庭苇立时发现丁倩文的热泪已如决堤江河般流下来。
尧庭苇看得大吃一惊,急忙松开单姑婆向丁倩文迎去,同时戚声道:“丁姊姊……”
话刚开口,丁倩文已哭喊了一声妹妹,伸臂将尧庭苇抱住,再也忍不住哭了。
单姑婆知道丁倩文内心的痛苦和委屈,这时见了尧庭苇,那能不一股脑儿倾吐出来?尧庭苇冰雪聪明,当然看出丁倩文受了不少的委屈,因而游目一看,发现许格非至今未曾出来相迎,不由神色一惊,月兑口惊声问:“许哥哥呢?”
丁倩文依然抱着尧庭苇,哭声道:“他已经走了三天了!”
尧庭苇心中一惊,花容立变,不由关切地问:“他去了哪里?他为什么离去?”
单姑婆见丁倩文只哭不说,只得催促道:“说来话长,我们到屋里再谈吧!”
了尘师太阅人无数,这时她已发现尧庭苇才真是雍容华贵,多福多寿之人,邬丽珠较之尧庭苇,艳美尚堪媲美,福寿就要薄一些了。
这时一听单姑婆的话,以及丁倩文的只哭不答,只得识趣地微一合什道:“苇姑娘先请斋室待茶,贫尼尚有急事待理,先行告退……”
尧庭苇一听,这才想起为她开门的老师太。
单姑婆也急忙介绍道:“姑娘,这位就是武林前辈了尘老师太!”
尧庭苇一听,急忙离开丁倩文,立即面向了尘师太,谦和含笑,再次轻盈一福,恭声道:
“晚辈尧庭苇,参见老前辈!”
了尘师太一听,知道尧庭苇已改回了本姓,立即合什宣了声佛号,道:“恭喜尧姑娘访得亲人得以团聚,不知尧姑娘何时到达此地!”
已经改回本姓的尧庭苇,立即恭声回答道:“多谢老前辈关怀,晚辈昨天中午已经到达山下前镇,经过打听,今天拂晓便动身前来了!”
了尘师太,继续关切地问:“悟因师太近来可好?”
尧庭苇急忙施礼道:“托老前辈的福,她老人家一向康健!”
了尘师太一见尧庭苇,便知是位将来武林中了不起的著名女侠。
这时一听她的文雅谈吐,更加欣赏,但想到南海庵的悟非被杀,神色又立现凝重。
虽然,现在她已完全明白了屠龙老魔的奸计成功,骗走了许格非,但她却不敢说悟非不是尧庭苇的三姑。
因而略显迟疑,才凝重地问:“尧姑娘此番前来,可是……”
尧庭苇一听,立即含笑恭声道:“晚辈是特地前来找丁泵娘,许弟弟,和单姑婆他们三位的!”
单姑婆不由月兑口急声问:“您没有一位三姑法号叫悟非的师太在此地呀?”
尧庭苇一笑道:“我就一位姑姑在衡山大慈庵,哪里再来的姑姑!”
丁倩文虽已止哭,但仍有些抽噎地说:“苇妹妹一来就知道全盘是假了,何必再问呢?”
单姑婆不由惊叫道:“这么说,老魔的骗局诡计?不是布置得天衣无缝了吗!”
了尘师太淡然摇头道:“不,是我们一时慌乱,未加细察,她的眼神中有怯意,神色间有愧色……”
单姑婆立即不客气地说:“您既然看出破绽,当时为何不说破呢?”
了尘师太正色道:“我虽已看出,但因悟非师太平素为人甚好,气质也较别人不同,所以不便出口,但我已提醒许少侠,要他前去查一查悟非师太的俗家是不是真的姓林,名叫林树玉……”
话未说完,庵门口人影一闪,一个中年尼姑已在庵门外出现。
了尘师太一看,急忙望着尧庭苇和丁倩文,以及单姑婆三人,道:“你们三位继续谈,我要办事去了。”
尧庭苇虽然极想知道许格非三人来到恒山后的全盘经过,但她依然向着了尘师太,欠身恭声道:“老前辈有事请便。”
了尘师太微一颔首,即和前来的中年尼姑,一同走出庵去。
单姑婆一待了尘师太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庵门外,立即望着尧庭苇,催促道:“我们快到斋室去谈!”
于是,三人匆匆走进室内,小沙尼也急忙送来了一壶香茶,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一待小沙尼走远,单姑婆立即埋怨道:“姑娘,既然您昨天到了,昨天为什么不上山?”
尧庭苇立即道:“我必须先打听到你们的行踪才能来呀!不然,盲人瞎马地到处乱打听,不但费时,很可能惹出事来……”
丁倩文不由叹口气道:“我们就是盲人瞎马地到处乱打听,所以才惹下今天的这个祸!”
尧庭苇一听,不由望着单姑婆迷惑的问:“单姑婆,你怎的把许弟弟和丁姊领到此地来了?”
单姑婆见问,不由满面惭愧地说:“您说的衡山,我老婆子就以为是这个恒山了,谁知道……”
尧庭苇却更加不解地说:“我一直很奇怪,两三百里近的衡山不去找,却跑到数千里外的恒山来找,哪有这么傻的人,我一直都为此不解!”
单姑婆解释道:“在经过湘北时,我曾在心里问过我自己,会不会是衡山呢……”
尧庭苇立即道:“既然想到了,为什么不及时回马呢?”
丁倩文急忙解释说:“其实,一出了湘北境界,我就发觉单姑婆的性情变得有些焦躁。
如果当时我要是追问一两句,也许单姑婆就说出原因了……”
单姑婆不山叹了口气道:“唉,就是丁泵娘您问了,我老婆子也不敢说出来!”
尧庭苇和丁倩文不由同时惊讶地问:“那是为什么?”
单姑婆道:“因为少主人急急赶路,恨不得一步能追上您,在那样的情形下,我老婆子怎敢说出没有听清楚,再请少主人折返衡山呢?”
尧庭苇一听檀郎恨不得一步追上他,如花的面庞上,立即升上一片愧色,只得黯然叹了口气说:“说来都怪我不好,当时在边关小绿谷我若是向你说清楚就好了。”
丁倩文却黯然叹了一口气说:“什么都不怪!这是天意,这是命苦!”
尧庭苇不便说什么,只得望着单姑婆,关叨地问:“许哥哥呢?”
单姑婆抢先哼了一声,淡然道:“少主人被一个美丽活泼、娇小可爱的邬姑娘给拐跑了……”
尧庭苇一见丁倩文碰面就相抱痛哭,便知不妙,这时一听,不由惊得啊了一声,顿时呆了!
丁倩文却不安地埋怨道:“单姑婆,你怎么可以这么说?”
单姑婆却毫不认输地说:“本来嘛,看她高兴的样子,恨不得叫少主人整天抱着她……”
丁倩文突然沉声道:“单姑婆,请你不要这么说,说实在话,我们两个人都负了箭伤,都不能随在许弟弟身边侍候他,有邬姑娘去不也有个照顾吗,再说,邬姑娘的武功都不在你我之下,她去了也是一个好帮手,是不是?”
单姑婆一听,当然知道丁倩文是在责备她,但她听了这番话非但不生气,反而对丁倩文的正直暗暗佩服。
由于提到了其他女孩,尧庭苇顿时想起了际云关褐石谷的女谷主魏小莹,因而不自觉地说:“我道你们说的是魏小莹呢,原来是另一位邬姑娘!”
单姑婆却叹了口气说:“走了一个姓魏的,又补了一个姓邬的,唉,命里注定该娶多少,就娶多少,拉也拉不来,打也打不跑……”
尧庭苇不由沉声道:“单姑婆,你又胡扯些什么。”
单姑婆垂垂眼皮,撇撇嘴,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尧庭苇这才关叨地问:“那位邬姑娘是怎么回事?”
丁倩文立即解释道:“那位邬姑娘就是了尘老师太的俗家侄女,一身红衣,就住在这座佛庵里!”
尧庭苇一听,不由惊异地说:“也称呼了尘师太姑母?”
丁倩文颔首道:“不错,同样是老师太的大哥大嫂的独生女儿。”
尧庭苇立即会意地说:“于是,你们就到此地,到处打听一个红衣少女,住在她姑姑的佛庵里,有人便叫你们到此地来找了……”
话未说完,单姑婆已哼了一声道:“哪里能等到此地,在半路上少主人就高呼人家妹妹了!”
尧庭苇一听,娇靥立变苍白,不由望着单姑婆,怒声问:“单姑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丁倩文见尧庭苇的神色都变了,知道对许格非已起了重大误会,因而不自觉地望着单姑婆责备道:“单姑婆,你今天是怎么了?你觉得这样说对吗?你虽然自觉风趣?却也很可能造成苇妹妹与许弟弟问的严重误会!试问,假设苇妹妹一气之下又走了,这个后果你担得起来吗?”
单姑婆见她一句话说得尧庭苇娇靥苍白,心里也不禁慌了,这时经丁倩文一责问.顿时无言以对。
尧庭苇听了丁倩文的话,神色虽然缓和了不少,但仍望着单灿婆,沉声问:“单姑婆,你倒是说话呀?”
丁倩文只得抢先道:“是这样的,许弟弟在客栈里交待店伙注意你,恰好邬姑娘在店前经过,店伙见是位红衣骑马的姑娘,立即向我们报告,许弟弟我们三人便匆匆追出来了,当时由于风雪太大,许弟弟看不清楚面貌……”
尧庭苇立即道:“于是便大声招呼她!”
丁倩文立即颔首道:“不是这样,许弟弟见邬姑娘的马越跑越快,越追越远。立即高声大呼:“苇妹妹.苇妹妹……”
尧庭苇听说檀郎喊的是她,神色已恢复了正常.立即含笑问:“后来呢?”
丁倩文看了单姑婆一眼,才说:“后来就跟单姑婆和我打起来了!”
说罢,即将三天前在南山口外碰见邬丽珠的情形,以及又遇到白俊峰挡道,到紫芝峪受伤,一直说到尧庭苇前来。
尧庭苇听罢.神色十分凝重,她的确没想到,许格非和丁倩文、单姑婆三人到达恒山的短短一天一夜之间,竟发生了这么多的曲折事情。
所以,她首先关切不解的问:“那位邬姑娘谎称许哥哥是她的表哥来应付白俊峰,那是情非得已,尚有可说,许哥哥为什么真的喊邬姑娘表妹呢?”
丁倩文只得解释说:“因为许弟弟是邬姑娘的表哥也是邬姑娘的未婚夫婿的事,在恒山山区来说,已是家喻户晓,人尽皆知的事,那天清晨两人前去找明净师太,想是得到了你在衡山悟因师太那儿的消息,许弟弟一高兴,也就真的称呼邬姑娘表妹了!”
尧庭苇觉得这些事虽然是由她尧庭苇而引发,但又有谁敢说这不是冥冥中有所注定呢?
心念至此,不自觉地慨然摇头叹了口气!
单姑婆看看话越说越多,便赶紧转换话题:“少主人已走了三天了,他走时曾有交代,三天如不回来,叫我们就赶回客栈,拉马追赶……”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断然道:“我门已经中了老魔的圈套诡计?许哥哥绝不可能在天黑前赶回此地来了……”
单姑婆立即道:“那我们就赶快下山追赶吧!”
尧庭苇立即道:“不,我们在此地还有一件事情未办完!”
丁倩文神色一惊问:“还有什么事未办完?”
尧庭苇立即道:“老魔留在此地的爪牙!”
丁倩文和单姑婆同时一惊,月兑口惊啊道:“老魔的爪牙?”
丁倩文不山惊异的说:“你是指南海庵的悟非师太……”
尧庭苇立即道:“这件事完全是老魔爪牙的杰作,因为老魔事先不可能知道哪一个佛庵的尼姑法号是悟字开头,或因字为尾……”
丁倩文不禁赞叹的说:“老魔实在是一个诡计多端的人……”
尧庭苇却淡然道:“他的心眼儿再多,也是用来害人,如叫他用之正途,济世救人,他又什么计谋也筹划不出来了!”
丁倩文不由迷惑的问:“那么老魔的爪牙是谁呢?”
尧庭苇道:“当然是久住本山区的人!”
单姑婆道:“我老婆子想起来了,这一定是玄令老怪的属下和老魔共同干的好事!”
尧庭苇微一颔首道:“你只猜对了一部分,我认为真正的凶手还是仓惶逃命的白俊峰姊弟两人!”
丁倩文和单姑婆伺时一惊,顿时想起了白俊峰的姊姊白素贞!
两人同时一惊,月兑口急声道:“不错,正是她,她护着玄令老怪和她弟弟白俊峰由暗道逃走,绝不会只他们三人,必然还带有他们的侍婢奴仆和心月复……”
话未说完,尧庭苇已颔首道:“像这样的机会,屠龙老魔绝对不会放过而不加以利用,他会立即和他们合伙对付许哥哥!”
丁倩文突然似有所悟地说:“可是,玄令老怪曾和屠龙老魔-言不合,大打出手,而且老怪曾以玄煞掌伤了老魔……”
尧庭苇立即道:“此一时,彼一时,假设屠龙老魔不记前嫌,而前去找双手已断的老怪要求合作,共同来对付许哥哥,你想他会不求之不得吗?”
如此一说,丁倩文和单姑婆俱都恍然大悟,但两人却也同时不解问:“果真这样,老怪等人为何不派人前来找我们两人寻仇呢?”
尧庭苇正色道:“老怪双手已断,白俊峰呕血在床,白素贞手下虽有几名高手,未必有把握能够得手,何况他们早巳知道了了尘老师太的底细!”
丁倩文不由关切地问:“苇妹,你的意思是……”
尧庭苇立即正气凛然的说:“南海庵的二十多名师太,不能白白枉死!”
丁倩文和单姑婆听得神色一惊,两人不由同时吃惊地说:“您要准备为死去的二十几名尼姑报仇?”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颔首道:“不错,我既然想到了,便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地活着继续害人!”
丁倩文知道尧庭苇去意已坚,因而关切地问:“苇妹,你准备什么时候前去呢?”
尧庭苇毫不迟疑地说:“彼众我寡,当然是今夜三更以后!”
三人计议多时,决定等了尘师太办事回来重新商讨。
岂知,一天已过,天至起更,依然未见了尘师太回来。
尧庭苇三人当然担心焦急,而小沙尼也异常迷惑不解。
但是原本决定一人前去的尧庭苇,并不因了尘师太未回而更改。
二更将近,尧庭苇准备停当,正待出发前去紫芝峪,庵门外突然有了叩门声!
尧庭苇三人听得精神一振,知道了尘师太办事回来了,立即迎向室外。
小沙尼早已飞步奔去应门。随着闩声响,立即响起了尘老师太的焦急关切地问:“那位苇姑娘和丁泵娘、单姑婆走了没有?”
尧庭苇一听,急忙回答道:“晚辈等还正在等您回来!”
说话之间,即和丁倩文、单姑婆迎了出去,而了尘师太也由庵门外匆匆的走来。
尧庭苇一看了尘师太紧张急切的神色,便知不妙,不由关切地问:“老前辈,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了尘师太一面迎过来,一面挥手宽慰的说:“你们三位没走再好不过了,事情又有了重大发现!”
单姑婆噢了一声,立即关叨地问:“是哪一方面的事?”
了尘师太懊丧地说:“南海庵那些师太被毒杀的事!”
尧庭苇急忙道:“可是发现不是老魔一人下的毒手?”
了尘师太听得一愣,不由惊异地问:“你们怎知道?”
单姑婆立即道:“我们姑娘听了丁泵娘和我的报告后,立即断定不是老魔亲手干的.根据事实研判,断定玄令老怪师徒帮凶的可能性最大!”
了尘师太一听,不由以极端赞服的目光,惊异地望着尧庭苇,迭声道:“不错,苇姑娘真是断事如神……”
尧庭苇立即谦逊道:“老前辈过奖了!”
丁倩文则接口道:“苇妹妹正准备等候前辈回来,一同前去紫芝峪……”
了尘师太立即摇手道:“现在不用去了……”
尧庭苇立即会意地问:“怎么?老前辈已率人去过了?”
了尘师太凝重地说:“青莲,明净,以及其他佛庵的师太,一同共三十名佛门弟子,已经将玄令老怪的贼窟全部捣了个稀烂,可说是片瓦无存……”
单姑婆立即问:“这件事是怎么揭开的呢?”
了尘师太见问,不由叹了口气道:“说来也是天意,南海庵的一个小沙尼,平素又贪懒又好吃,就在早晨案发的头天-晚上。她随着进储阁取暴品的师太悄悄进入,没想到她刚偷偷拿了一个供果准备离去时,那位师太已先一步走了出去……”
单姑婆立即揣测道:“于是就把她锁在里面了?”
了尘师太立即颔首道:“不错,那个小沙尼自然不敢喊叫,她准备第二天师太进入取拿供品时,再趁机溜出去。”
说此一顿,突然一整脸色道:“据那个小沙尼对大家说,那天就在太阳刚要升起的时候,庵中突然来了十数携带兵器的壮汉和女子……”
丁倩文听得神色一惊问:“还有女子?”
了尘师太道:“就是白俊峰的姐姐白素贞和她的心月复侍婢等人!”
丁倩文听得悚然一惊,花容立变,不自觉地月兑口急声道:“那么美丽端庄,看来也极娴静的姑娘,居然能率众毒死那么多佛门弟子?”
了尘师太不由感慨的摇头叹了口气道:“人心难测,丑的人心地未必丑恶,美的人心地未必善良!”
单姑婆则关切地问:“那个小沙尼,可是认得白素贞?”
了尘师太正色道:“白素贞白俊峰姊弟在恒山山区中,就像富家主人的公子哥儿和小姐,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尧庭苇不解地问:“那位小沙尼为何前此两天都没有发出呼救声?”
了尘师太道:“那小沙尼早就吓坏了,哪里还敢喊叫?直到接替主持南海庵的师太进去清理物品才发现她!”
丁倩文关切地问:“后来呢?”
了尘师太说:“大家听了小沙尼的话,俱都义愤填胸,决心将老怪的贼巢夷平,但去时紫芝峪只剩了一些男仆侍女了!”
尧庭苇听得神色一惊,不自觉地月兑口问:“白俊峰姊弟和老怪呢?”
了尘师太既忧急又黯然地,说:“经过我们严厉盘问后,他们才说,老怪已转回西域治疗断腕之伤去了,白俊峰和他姊姊白素贞已随屠龙老魔去了东北……”
尧庭苇立即焦急地说:“不好,我们必须星夜赶往东北,在他们步步设好的圈套陷阱下,许哥哥和邬姑娘已经凶多吉少了!”
了尘师太也不由懊恼焦急地说:“我闯荡江湖数十载,对屠龙老魔,自觉知道得最清楚,结果还是上了他的大当?轻易放走了许少侠和珠儿!”
丁倩文也焦急地催促道:“要走马上就起程……”
了尘师太立即恍然似有所悟地说:“噢,珠儿走时不是要你们走时不要忘了她的马吗……”
话未说完,一旁的小沙尼急声道:“马匹从午后就备好了,怕的是单姑婆说走就走……”
了尘师太立即催促道:“快去拉到庵门外。”
小沙尼恭声应了个是,转身向殿后飞步奔去。
尧庭苇和丁倩文、单姑婆,也立即走向佛庵门外。
尧庭苇三人再不迟疑,由单姑婆将马接过来,立即向了尘师太告辞,转身向山外走去。
一了尘师太望着尧庭苇、丁倩文,以及拉着邬丽珠坐马的单姑婆,双手合什,暗诵佛号,祈求佛祖保佑,保佑她们及时赶上涉险深入,已陷虎口的许格非和邬丽珠,冲出重围,安然归来。
碧空皓月,白云缕缕,千万道银霞,射落在绵延无际的雪岭银峰上,闪烁着耀眼的银辉!
夜已极深了!
深山中的深夜,寂静得格外怕人,刺骨的寒风,锥心裂肤,不时发出似遥远又似近前的尖细啸声,听来令人更增寒意。
就在这时,西南一望无际的洁白雪原上,突然出现了两道宽大飘飞的身形。
那不是两道展开轻功飞驰的身影,而是被深夜的寒风吹起了他们身上披着的绒呢大披风。
随着距离的拉近,发现被搀扶着的那人,不但步履维艰,身形也有些踉跄。
身形踉跄的那人,头上戴着一顶红绒白毛大风帽,身上披着一袭红绒羚毛大披风,背后露出两截红绒精致刀柄,显然是位女子。
紧紧搀扶着她的那人,头戴蓝呢圆顶皮帽,身披蓝呢狐毛大氅,腰间叉口露出了一截剑柄,那是一位男士。
渐渐已能看清了红衣女子生得柳眉杏眼,十分美丽,看来最多十八九岁。
男的剑眉朗目,瞻鼻朱唇,俊面有如温玉,年岁最多二十岁,或二十一二岁。
这一男一女,正是中计匆匆离开恒山的许格非和邬丽珠。
许格非剑眉紧蹙,暗透焦急,他关切小心地搀扶着邬丽珠踉跄前进。
邬丽珠娇面苍白,柳眉紧蹙,微张着樱口有些喘息,气温虽然滴水成冰,她圆润的额角上,依然渗出了汗珠。
这是他们两人离开恒山的第六天了。
谤据邬丽珠的个性,她是一个爽朗、活泼、天真无邪,从来不知道有痛苦,从来不知道有烦恼的人。
但是,看她现在的神情,显然是负伤了。
是途中追上了老魔居龙天王?还是在中途发生了意外或遇到了歹徒?
只见踉跄前进的邬丽珠,突然刹住了身势,略微喘息,才痛苦地说:“许表哥……”
话刚开口,神色一惊的许格非,马上紧张起来,关切地问:“表妹,你现在觉得怎样?”
他们甘苦与共的相处了六日,彼此已自然地称呼表哥表妹了。
只见邬丽珠微微摇晃着娇躯,痛苦喘息着说:“小妹……觉得比方才痛得更厉害了!”
许格非吃惊地哦了一声,立即焦急地游目察看附近,道:“表妹,你必须坚强地支撑一下,前面可能有避风的山洞或猎户人家!”
邬丽珠一听,急忙断然道:“不……有人家也必被……老魔收买了……就像前面镇上的……客店一样……”
一提到前面镇上的客店,许格非立即俊面罩煞,目射寒芒,同时恨声埋怨道:“我当时就要把他们的掌柜的找来痛打一顿,你偏偏阻止不要!唉!”
邬丽珠喘息着说:“那是因为……我中了毒,你又急又怒的缘故……如果你仔细地想一想……便不会……责怪他们了……”
许格非听了,不由再度叹了口气,同时,懊恼地恨声道:“我恨的是偏偏你那碗烩饼里放了毒,而我的……”
邬丽珠立即道:“我不是对你说了吗?老魔觉得我在你身边是个障碍……他必须先把我除掉……才能放手对付你……叼唷……”
话未说完,突然申吟一声,立即将娇躯弯了下去,同时,双手捂住了小肮!
许格非看得再度大吃一惊,不由月兑口焦急地问:“表妹,你觉得怎样?”
邬丽珠痛苦喘息着说:“比方才痛得更厉害了!”
许格非一听,不由惶急地问:“可要再服一粒丹药?”
邬丽珠没有说话,仅喘息着点了点头!
许格非一看,立即掀开邬丽珠的大披风,解开她的红绒绣金镖囊,拿出一个小白玉瓶来。
许格非急忙旋开瓶塞,倒出一粒淡绿色的药丸。即放入邬丽珠张开的樱口里。
待到许格非将玉瓶放回镖囊内,邬丽珠已把药丸咽下喉内。
许格非焦急地游目看了一眼四周绵延起伏的雪岭银峰,立即有了个决定,旋即道:“表妹,现在只好让我抱着你走了!”
邬丽珠听后,没有少女矜持,也没有羞得娇靥通红,立即神情痛苦的喘息着点了点头。
许格非再不迟疑,急忙伸臂将邬丽珠娇小的娇躯抱起,略微一看山势,展开轻功,直向东北长白山势问,如飞驰去。
许格非这时是何等功力,一经展开身法,真是快如鹰隼,捷逾飘风,四周闪烁着耀眼银辉的雪岭银峰,立即旋转倒飞。
一阵如飞疾驰,似是已进入山峰更密集的山区。
怀中的邬丽珠服了第二颗丹药后,痛苦再度减轻了不少,因而关切地问:“表哥,现在到什么地方了?”
许格非一面察看四周的山势,一面说:“正东方山势奇高,可能是长白山,遥远的东北以及正北,一望无际的冰天雪地,山势更为险峻,可能是兴安岭了!”
邬丽珠会意地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许格非正待再说些什么,目光突然一亮,立即加速了身法,直向左前方的一道奇险冰壁下驰去。
邬丽珠想是感觉到许格非的身法突然加快,心知有异,不由忍痛转首向前看去。
因为,她断定许格非必是发现了猎户人家。
转首一看,发现前面竟是一道积满了厚雪,包裹着坚冰的奇险冰壁。
将到近前,邬丽珠才发现冰壁下有一道牛圆形的漆黑洞口。
洞口原本不小,但已被冰雪堵住了绝大部分,仅洞顶部分尚余三尺不到的孔隙。
邬丽珠一看这情形,知道许格非要在这洞中暂避一两个时辰,等待天亮后再走。
但是,在她的脑海里立即想起了洞中可怕的景象,因而提醒道:“表哥,当心里面有蛇熊!”
许格非立即道:“我们只要不深入,它们不会跑出来攻击我们的!”
说话之间,已到近前,发现沿口的积雪仍极松软,立即小心地踏雪躬身前进。
一到洞口,立即有一阵暖意山洞内扑出来。
邬丽珠虽然具有一身不俗武功,但因她服了毒物,正陷在痛苦中,无形中对蛇蟒猛兽有了惧意。
这时突然感到扑面暖意,心中一惊,月兑口悄声道:“表哥小心,里面可能有野兽!”
许格非没有吭声,因为托抱着邬丽珠,踏着深及膝上的软雪,已经走到了洞口。
洞内虽然很黑,但借着洞外月华雪光的反映,洞内形挚隐约看得清楚。
想是有时风雪凶猛,仅洞内的积雪就深入洞口两丈有余。
走到冰雪尽头,同时也看到了洞底,里面非但没有蛇兽,而地上还铺着一层柔软纤细的枯草,草节上尚生着如毫银毛。
许格非一看,不自觉地一喜道:“不知这是不是传说中的乌拉草?”
邬丽珠也没见过乌拉草长得什么样子,但她看了一眼洞壁上的一个破碗油灯,和洞角废弃的兽网铁铗.道:“这可能是……猎户刚刚入冬……捕兽休息……的地方……”
许格非先将邬丽珠放在细草上,并去察看那只破油碗。
一看之下,非常失望,里面的油早巳点光了。
于是,先扯开自己领口的带结,依序去解大披风的暗纽。
邬丽珠一见,立即喘息急声问:“你要作什么?我只是小肮阵痛,并不觉得寒冷……”
但是,许格非依然将蓝呢狐皮大披风月兑下来铺在软草上,同时,催促道:“表妹,你先盘膝坐好,让我先用功力,为你疏散一些毒性,等到天明我们再找户人家疗治!”
邬丽珠知道许格非的前途仍极艰险,万一因为给她疗毒而损丧了大量真元,一旦遇上了屠龙老魔,动手时必遭危险。
有鉴于此,她立即强自振作,正色道:“我已经没有方才那么痛楚了,我想,我姑姑了尘师太,特制的这瓶丹药,可能会将我中的毒治好!”
说话之间,也将自己的红绒大披风解下来。
许格非看得神色一惊,月兑口急声问:“你要作什么?你会受寒的!”
邬丽珠一笑道:“这个洞里一点也不冷,我要你帮我把雉尾刀解下来。”
许格非觉得洞中的确温暖如春,加之邬丽珠有说有笑,心境也宽敞了不少.立即帮着邬丽珠将背后的双刀解下,自己也解了屠龙剑。
邬丽珠首先坐在许格非的狐毛大披风上,但是,一俟许格非坐在她的身边,她立即将娇躯偎进许格非的怀里。
许格非当然不会推拒,同时拿起邬丽珠的红绒羚毛大披风将两人一起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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