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桨苍龙又是一声快意的大笑,说:“我一见姑娘的伏魔宝剑,即知是师太传人,想不到师太老人家还记得老朽吴汉英。”
说着一顿,看了卫天麟一眼,又说:“方才我在苇中,听了卫小侠那声真力充沛的呼喊,便知有高人来了,一见两位竟是一对女圭女圭,倒把老朽吓了一跳。”
说着,一指后舷上的青衣少女,说;“这是小女吴小绮。”
吴小绮立即含笑,向着天麟、丽蓉两人颔首为礼。
卫天麟、林丽蓉同时礼貌地呼了一声“绮姑娘”。
这时,距离对岸已不足二里了。
卫天麟向着前面灯火通明处看去,只见数只艨艟大船,分散停泊,中间一艘最大,形似一座画肪。
镑船灯火棋布,中间画舫,约有百盏宫灯,随着江风,摇晃不停。
再往前进,看得更为清楚,中间画肪,形如宫殿,在百盏宫灯照耀下,显得金碧辉煌,富丽无比。
中间画舫上,人影憧憧,往来有如穿梭,其余船上,虽然灯光明亮,但却静悄悄的。
渐渐,由画舫上飘来阵阵悦耳乐声。
这时,距前面大船,最多十二三丈,铁浆苍龙已将船停住,再往前二三丈即进入灯光照射范围。
卫天麟集中目力,凝神看去,画舫上,男女俱有,男人个个身材魁梧,衣着华丽,女人个个绮年玉貌,羽衣飘飘。
中坐一人,头戴金冠,身穿锦袍,黑须及胸,面白如玉,两眼闪烁有神,面目尚未能看得十分清楚。
卫天麟看得心头一震,不禁月兑口问:“吴老前辈,这恐怕是什么王爷出巡吧?”
铁桨苍龙微微一笑说:“最初我也曾这样怀疑过,但我潜水窥探后,又不见有护卫的官船和官府标志,我才怀疑他们可能是水道上人物。”
卫天麟不解地问:“老前辈可探出他们来此的目的?”
铁桨苍龙一摇皓首说,“没有,我连去两夜,均见他们饮酒作乐,歌舞欢声,好像无所事事,除画肪上的人着华服,其余四艘船上,多是劲装大汉。”
卫天麟心中一动,猜测说:“老前辈,他们是否在此等待什么,像江中珍宝的出现?”
铁桨苍龙,轻“哦”了一声,略一沉思,说:“我在这柞水江上,住了近二十年,还没听说江中有什么珍宝……”
正在这时,宝马骅骝倏然昂首竖耳,目射惊光,张口发出一声划破夜空,震耳欲聋的悠长惊嘶。
天麟四人,俱都暗吃一惊。
林丽蓉凤目神光一闪,急声说:“老前辈,船放下游,立即靠岸。”
林丽蓉的话声甫落,前面中间画肪上顿时人影闪动,纵出数人,向着船下一阵挥手。
紧接着,数只棱形小船,窜出画肪之后,其疾如飞,破流而来。
这时,铁桨苍龙运桨一拨水面,吴小绮一扳舵柄,船只一个急斜,直向下游,如飞驶去。
数只梭形小船,在皎月灯光照耀下,划破平静江面,溅起点点浪花,吆喝呐喊,紧追而来。
铁桨苍龙知道天麟、丽蓉不识水性,虽有高绝武功,亦不便在江面施展,因此,急急操桨,斜向对岸驶去。
数只梭形小船,已看出天麟等的意向,立即斜横截来。
加之十丈距离,仅有百尺,船小速度快,眨眼已追近五丈。
林丽蓉转首细看,见每个小船,俱有三个灰衣劲装大汉,两人操舟,一人横刀立在船头。
铁桨苍龙怒哼一声,低声说:“这些该死的,真活得不耐炳了。”
铁桨苍龙的话声刚落,斜横截来的数只小船上,有人大喝,说:“前面船只快快停下来,否则,大爷们追上,一刀一个,一个不留。”
卫天麟剑眉立竖,冷电暴射,左臂蓄满了功力,两眼紧盯着当先小船上的一个横刀而立的人。
林丽蓉对铁桨苍龙说:“吴老前辈,你划船,让我来对付他们。”
说着,皓腕一扬,立即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弹指声音。
就在轻微弹指声响的同时。
一声闷哼,哗啦一声水响,当先小船上的横刀大汉,已翻身栽进水里。
数只小船上,立即暴起一阵惊乱吆喝。
林丽蓉突然玉腕疾扬,纤指连弹。
后面所有小船上的横刀大汉,俱都闷哼一声,翻身栽进水里。
紧接着,人影纵跃,扑通连声,水花高溅,吆喝不绝,所有操舟大汉,纷纷纵入水中,再不敢露出头来。
青衣少女吴小绮完全惊呆了。
铁桨苍龙虎目神光一闪,继而兴奋地连声说:“老朽今生尚能亲睹失传近百年的武林旷世绝学遥空弹指神功,也不算枉活八十多岁了。”
铁桨苍龙的话声刚落。
突然,宝马骅骝,目射精光,眼望对岸,昂首竖耳,马尾甩动,再度发出一声刺耳惊心的长嘶。
卫天麟、林丽蓉顿时提高警觉,循着宝马目光,向着对岸远处搜寻望去。
宝马骅骝的嘶声,尚在一望无边的江面飘荡。
数声音量浑厚的长啸,由灰暗的天际响起。
啸声雄壮,内力充沛,划破夜空,由远而近,似是向着江边这面奔来。
铁桨苍龙将船划抵岸边,急声说:“卫小侠,林姑娘,快些上岸,可能是贼船上的高手回来了。”
林丽蓉白衫一闪,已飘上江岸,骅骝、黄骠一声不响,紧跟纵上。
卫天麟衣袖微拂,铁桨苍龙提桨微纵,两人同时掠上地面。
这时,啸声更近了,江边画舫上,乐声嘎然停止,已有几个华服壮汉,立在舷边,向着啸声展望。
卫天麟立即低声说:“看情形,来人不像是贼船上的高手!”
林丽蓉也望着画舫,轻声说:“这几声长啸,可能是向这些贼人示威,不然画舫内的乐声,不会停止。”
铁桨苍龙一捋银须,微颔皓首说:“姑娘说得极是。”
蓦地,数声浑厚长啸,同时停止了。
紧接着,远处传来一阵极速的衣袂破风声。
卫天麟几人,同时循声疾看。
只见数道宽大黑影,疾逾飘风般,掠过一片宽约一里的卵石江滩,向着数艘大船,闪电飞去。
铁桨苍龙看后,虎目一亮,一横手中铁桨说:“卫小侠,林姑娘,两位可愿过去看看,如果来人是为渔民除害的侠义人士,我们也好助他们一臂之力。”
天麟、丽蓉同时欣然说:“前辈说的正合我们心意。”
铁桨苍龙异常高兴,转首对船上的吴小绮,说:“丫头,呆在这里别动,爹与小侠过去看看,两匹宝马留在此地,由你看管,有变动,即发信号通知我。”
吴小绮静坐船上,微微颔首,轻声应是。
卫天麟觉得留小绮一人看船,反多了一项顾虑,即对铁桨苍龙说:“老前辈,马不需人看,普通武林高手,三五人别想接近骅骝,我看还是让绮姑娘一起去吧!”
林丽蓉已看出吴小缔极愿跟着前去,知她不敢违背父命,于是,转首对铁桨苍龙,说:
“我的黄骠更不好惹,老前辈,就让绮姑娘一起去吧,也好见识见识。”
铁桨苍龙一想也好,立即转首说:“丫头,还不上来。”
铁桨苍龙的话声刚落,青影一闪,吴小绮巳落在林丽蓉的身边。
卫天麟心头一惊,想不到吴小绮的轻功,居然如此惊人。铁桨苍龙的武功如何,也可想而知了。
林丽蓉也觉有些惊异,忍不住一双凤目望着吴小绮的粉脸。
吴小绮的粉脸红了,尤其卫天麟,看得她芳心扑通扑通直跳。
倏然。
一声宏亮浑厚的“阿弥陀佛”,由前面画舫处传来。
卫天麟四人循声望去,十数丈外,有一片矮树恰好将画舫前面岸边的情形给遮住了。
这时,又传来一声粗暴怒喝:“哪里来的秃和尚,来此何事,快些说出来,如是迷途走错了路,禀明岛主格外开恩,饶你们不死,否则,嘿嘿……”
铁桨苍龙一听,急声说:“来了一批和尚,我们快去看看。”
话声甫落,身形已在数丈以外。
卫天麟衣袖微拂,飘风般跟了过去。
林丽蓉拉着吴小绮的纤手,紧跟天麟身后,并肩前驰,宛如一对金童玉女。
吴小绮的手被丽蓉握着,虽然明知对方也是女儿身,但看了丽蓉儒巾束顶,长衫飘飘,粉面上仍有些赧然。
四人来至矮树前沿,距离江边画舫,尚有十数丈。
画舫两侧,各停两艘艨艟大船,距离江边尚有四五丈远。
五船灯火通明,照得江岸十丈以内,光明如同白昼。
这时,岸上立着六个身披一式黄色袈裟的老和尚,俱都慈祥和善,寿眉如银,花白胡须,飘散胸前。
六个老和尚有持戒刀,有使金瓜禅杖,有握月牙方便铲,一个在前,五个横立身后,俱都双目神光闪闪,望着画舫上一群华装壮汉。
再看画舫,高约五丈,窗有卷帘,舷铺红毡,宫殿式的高舱上,描龙画凤,富丽堂皇,虽皇宫龙船,也不过如此。
在百盏宫灯的照射下,耀眼生辉,明月无光。
十数华服壮汉,立在船舷上,个个身躯魁梧,横眉立目,悬刀佩剑,无不神态狂傲,面带煞气。
只见中间一个面白无须的华服壮汉左手轻抚腰间佩剑,右手一指岸上六个老和尚,双目一瞪,怒声说:“秃和尚,你们不说,也知你们来意,既是前来送死,就快些把你们是什么山,什么庙报上来,也好让大爷们送你去西天,参拜你们的如来老佛去。”
白面华服壮汉,话声一落,左右十数壮汉,立即发出一阵哄然大笑,状甚轻蔑。
岸上当前而立的老和尚,双手合什,低声宜了一声佛号,扬声说:“老衲六人,乃五台山敬佛寺的长老、执事、掌院,闻诸位施主停泊地此,尽将靠捕鱼为生的渔民驱逐,且不准在此附近驶船捕鱼,老枘等闻讯,为数百渔民生计,特来奉劝诸位施主……”
白面华服壮汉未待当前老和尚讲完,立即暴喝一声:“闭嘴,你是什么东西,要你前来多管闲事?”
当前老和尚面色微微一变,扬声说:“老衲敬佛寺长老尘空禅师,率领本寺掌院执事,特前来劝告诸位施主,准许数百渔民开始捕鱼,以免无数妇孺老小忍饥断炊。”
另一虬髯黑面的华服壮汉,怒声喝问:“是谁派你们前来,难道不怕死吗?”
矮树林中的卫天麟,只听得剑眉竖立,浑身微抖,如非林丽蓉阻止,早已飞身而出。
尘空禅师纵声一阵大笑,声如裂帛,入耳铮然。
其余五个老和尚俱都面泛怒容,目射精光,十道冷电般的眼神,直盯着船上发话的虬髯壮汉。
尘空禅师收敛大笑,沉声说:“老衲六人前来,本乃吾佛一片慈心……”
一阵哈哈大笑,一个体胖头圆的华服壮汉,未待尘空禅师说完,一晃大圆头,傲然大声说:“既然你们的心慈,让我铁头胡壮把你们的心挖出来,给大家看看,是不是七孔玲珑透明的心。”
说话之间,右手一挥,寒光闪处,一柄雪亮的厚背鬼头大砍刀已握在手中。
继而,身形一跃,宛如一只由山上蹦下来的狗熊,轰隆一声,纵落地上,只震得砾砂四射卵石横飞。
铁头胡壮一落地,画舫上又暴起一阵哄然大笑。
尘空禅师低宣一声佛号!面向一步三晃,体胖如牛的胡壮,问:“胡施主持刀前来,可是代表贵岛主的意思?”
铁头胡壮,嘿嘿一阵得意地冷笑,不屑地说:“驱逐有扰我家岛主清兴的人,乃是胡大爷的职责。”
林中的卫天麟听了,转首对铁桨苍龙,不解地向:“前辈可知武林中,有谁是号称岛主的人?”
铁桨苍龙略一沉思,说:“以岛主为绰号的很多,西有青海的海心岛主,宁夏白亭海的巴萨岛主还有甘肃西部的玉门岛主。”
说着一顿,微微一笑,又说:“东海可就多了,有东鳌岛主,桃花岛主,琅琊岛主,金字岛主,这些以岛为名的人物,数也数不尽。”
蓦地,场中胡壮一声暴喝:“秃和尚少罗嗦,胡大爷既然敢出来,当然不计后果。”
说着,手中头刀,倏然举起,霍的一声,向着尘空禅师当头劈下。
一声“阿陀陀佛”,黄影一闪,后立一个持金瓜禅杖的老和尚,掠身而出,同时大喝:
“施主不得无礼,老衲净清会你。”
喝声未毕,手中金瓜禅杖,幻起一轮光影,挟着一阵惊风,向着胡壮劈下的鬼头刀扫去。
当的一声,一道寒光,鬼头刀直上半空。
铁头胡壮一声惊叫,虎口震裂,身形踉跄,一连退后几个大步。
画舫上的一群华服壮汉俱都神色一愣,呆了,这才知道岸上六个老和尚,俱不是等闲之辈。
净清老和尚一声佛号之后,急说:“老衲收势不及,请胡施主不要生气。”
铁头胡壮,两手互握,看也不看自己的鬼头刀飞向何处,小眼一瞪,厉声说:“秃驴假惺惺,砸飞了大爷的刀,还不要大爷生气,你以为大爷没有刀,就不能杀你了吗?”
说话之间,缓步向着净清老和尚逼去。
一个身材较矮的老和尚,一横手中戒刀,沉声说:“胡施主如再不知进退,老衲净心,就要戒犯施主了。”
铁头胡壮,暴喝一声:“你多嘴,你就先死……”
暴喝声中,双肩一侧,一颗大头,闪电撞向净心的前胸。
净心一声怒极的哈哈大笑,身形一偏,横刀疾封。
当的一声,火星四射,果然是一颗铁头。
净心暗吃一惊,身形一个踉跄,竟被震退两步。
轰隆一声大响,胡壮一头撞空,大头竟击在江滩一堆卵石上,直击得砾砂四射,卵石横飞。
胡壮心知不妙,一式懒驴打滚直向两丈以外翻去。
就在这时,数声暴叱,人影闪动,画舫之上,一连纵下六个华服壮汉。
六人中,白面无须,黑脸虬髯两人,俱都在内,其余四人,俱是三旬左右,身佩长剑,一脸煞气。
白面无须大汉似是众汉首领,向着其余五人一挥手,暴喝一声“打”,喝声中,自己掣出长剑,向着尘空禅师扑去。
顿时,江滩之上,人影纵跃,此起彼落,暴喝连声,不绝于耳,刀光剑影,杖风呼呼,打得触目惊心,惨烈无比。
卫天麟看得跃跃欲动,已有些不耐了。
林丽蓉已看出天麟的心意,但在铁桨苍龙和吴小绮的面前,又不便出声阻止,于是故意对小绮,说:“这几位五台山的大师,身手果然不凡,这些大汉恐怕俱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吴小绮微微一笑,羞涩地说;“这几位大师,俱是南五台敬佛寺的高僧,深受这一带渔民的崇敬。”
由于场中暴喝怒叱,风声呼呼,吴小绮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不少。
卫天麟不知其余三个老和尚是谁,转身对吴小绮,问:“绮姑娘知道这几位大师的法号吗?”
卫天麟的话声刚落。
铁桨苍龙一声暴喝:“鼠辈找死……”
卫天麟心头一震,转首一看。
只见铁桨苍龙,一轮手中铁桨,向着正偷偷撞向尘空禅师的铁头胡壮,闪电扑去。
一声惨叫,血肉横飞,铁桨过处,胡壮已被拦腰劈断。
紧接着,嘭的一响,闷哼一声,白面无须的华服壮汉,同时也被尘空禅师击飞,横向水中落去。
画肪上一声大喝,闪电扑下一人,向着横飞的人影扑去。
哗啦一声大响,水花高溅一丈,横飞的人影,和闪电扑来的华服大汉,双双落入水中。
数声吆喝,左侧大船下,立即箭矢般划过来一条梭形小船。
这时,岸上依然打斗激烈,乱成一片,寒光闪闪,杖影如山。
尘空禅师一掌震飞白面华服壮汉,立即低声宣了一声“阿弥陀佛”连说“罪过罪过”。
尘空正待转身,向横桨而立的铁桨苍龙致谢援手之情。
突然,画舫上几个大汉,同时暴起一声大喝:“住手……”
这声突如其来的数人暴喝,宛如半空打个焦雷,岸上打斗,顿时停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俱都注视着画舫上。
船上,岸上,一片寂静,除了江心隆隆的水流声,再听不到一丝声音。
矮树林沿的吴小绮,秀目望着画肪,轻声对天麟、丽蓉,说:“恐怕是他们岛主出来了。”
卫天麟、林丽蓉,同时点了点头。
岂知。
画舫上的几个华服壮汉,向着两侧一闪,卫天麟的眼睛突然一亮。
八个妙龄少女,宛如一片彩霞,在百盏宫灯照耀下,俱是柳眉杏眼,雪肤玉貌,姗姗走出舱来。
卫天麟只觉五彩缤纷,有些眼花缭乱,定睛一看。
八个少女秀发宫鬓堆鸦,头上各插一只飞凤金钗,上缀数串珍珠,颤颤巍巍,摇摇晃晃,异常显目引人。
每个少女服式一样,颜色不同,俱是霓裳羽衣。
前两名,淡黄、深紫,后两名,翠绿、粉红,左两名,天蓝、银灰,右两名,黛绿、艳红。
八女姗姗,步下轻盈,脚不沾尘般走至船舷,一字排开,亭亭玉立。
岸上六个老和尚,抬头望了飞凤八钗一眼,俱都觉得有些茫然,尘空禅师立即宣了一声佛号,正待发话。
蓦地,画肪舱中,突然传出一声深沉暴喝:“还不下去擒上船来!”
暴喝甫落,一片清脆娇叱,人影闪处,彩霞纷飞,八个少女,宛如八只临空彩凤,飞扑而来。
飞凤八钗,彩衣飘佛,掠空而下,几疑下凡仙子。
六个老和尚,双目大睁,精光四射,持刀横杖,蓄势以待。
铁桨苍龙仰面哈哈一笑,一横手中铁桨,向着画舫舱内,不屑地大声说:“发话之入,为何不出来受死,自己龟缩舱中,让这些无知丫头为你卖命,我想你定是出名的缩头岛主。”
铁桨苍龙,话声甫落,飞凤八钗,已纵落岸上,八个少女,同时一声娇叱,纤手一扬。
八道彩带同时飞飘空中,六女围攻六个老和尚,二女直扑铁桨苍龙。
林丽蓉看得芳心一震,即对天麟,说:“麟弟弟,这飞凤八钗用的彩带,恐怕是西域天蚕丝带,据恩师说:这种丝带,不怕宝刃罡力,专锁对方兵器,且极易擒人,功力稍差之人,即无法使用这种丝带,看来吴老前辈和几位大师,取胜极难了。”
吴小绮父女情深,顿时大惊,再见两女围攻父亲一人,愈加放心不下,一声娇叱,掠身扑去。
卫天麟、林丽蓉同时一惊,再想阻止,已来不及了。
转首看去,小绮已加入父亲与二女的打斗中。
两人细看场中,人影翻腾,彩虹如云,杖风呼呼,光芒耀目,六个少女娇叱不绝,六个老僧怒喝不停。
铁桨苍龙,挥桨如飞,风啸刺耳。
吴小绮掌下如雨,声势惊人。
两个彩衣少女,身形飘飘,彩带飞舞,一袭铁桨苍龙,一击飘忽如风的吴小绮,声势威猛,激烈至极。
不知何时,四条艨艟大船上,已悄悄立满了无数灰衣劲装大汉,乍看之下,至少也有两百多名。
这些劲装大汉,目光炯炯,冷冷地望着岸上十数高手的联袂群斗,只看得目迷五色,眼花缭乱。
蓦地,四艘大船上,悄悄放下四条大绳,无数大汉,沿绳而下,先飘落梭形小船上,然后飞身纵上岸来。
林丽蓉芳心一惊,急对天麟,说,“弟弟,贼船要采取围攻了。”
卫天麟剑眉紧蹙,神色凝重,两片薄唇已闭成一道下弯的弧形,嘴角上,绽着一丝冷笑。
两道慑人冷电,一直盯着斗场,他似乎没有听到丽蓉对他说些什么。
这时,铁桨苍龙舞桨带啸,精神抖擞,越战越勇。
吴小绮仗着轻功卓绝,闪躲挪腾,身形宛如飘风。
但六位老和尚,除了尘空禅师,其余五位,已有些不支了。
突然,一声震耳惊心,势如焦雷的大喝:“住手……”
大喝声中,扑通连声,彩虹尽敛。
岸上打斗之人,个个立身不稳,连连微晃,气血翻腾。
悄悄沿绳下船的大汉,俱都全身一战,纷纷坠入水中。
众人惊心微定,立收心神,茫然四顾,寻着突来的雷声。
八个彩衣少女,双目倏然一亮。
六个老和尚,俱都看得一愣。
五艘大船上,寂静得鸦雀无声。
在众人三丈以外,一个剑眉入鬓,目如朗星的少侠与另一个柳眉杏眼,一个唇若朱红的公子立在那里。
铁桨苍龙一看,正是卫天麟和林丽蓉。
于是朗声哈哈一笑说:“两位小侠,也有兴致斗斗这八位美如天仙的姑娘吗?”
卫天麟星目精光闪射,一扫八个彩衣少女,哂然冷笑,说:“在下卫天麟,正是要向这八位姑娘讨教几招西域绝学,如果八位姑娘能胜在下一招半式,再与这位林小侠过招不迟。”
说着,傲然指了指立在身侧的林丽蓉。
飞凤八钗见天麟一入场,便指明要他教几招西域绝学,俱都心头一震,想到方才那声如雷喝声,想是二人之一所发。
因此,少女料想纵入场中的两个俊美少年,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看了他英俊潇洒,儒雅飘逸的神态,俱都心怀好感,但听了亮衫少年的狂傲言论,又觉得芳心有气。
身着淡黄彩衣的少女,杏目望了天麟丽蓉一眼,和声问:“两位小侠,是专程赶来,还是适逢其会?”
卫天麟依旧神色傲然,冷冷地问:“专程而来怎么样?适逢其会又怎么说?“淡黄彩衣少女粉面一沉,说:“如果是专程而来,即由本姑娘下令将你二人一并擒住,交由岛主发落,如是适逢其会,请两位暂时站远些,待姑娘们……”
身着艳红彩衣的少女,看来是最小的一个,想是看不惯卫天麟的冷傲神态,未待淡黄彩衣少女说完,立即不耐烦地说:“姊姊何必与他们罗嗦,先把他俩捆起来再说。”
说着,飘身而出,双目一瞪,一指卫天麟,怒声说:“快过来,让姑娘把你捆起来。”
卫天麟冷冷一笑,傲然说:“你一人自信能捆得住我?”
艳红少女粉脸一红,如飞扑出,同时一声厉叱:“不信你就试试!”
厉叱声中,疾舞手中丝带,幻起无数彩圈,向着天麟全身罩去。
卫天麟冷哼一声,说:“你倒非常自信。”
说话之间,身形疾动,亮影划成一个极大光弧,围着艳虹少女彩圈,疾如闪电般地一绕。
紧接着,一点寒星,斜升半空。
卫天麟衣袖一抖,身形腾空而起,身在空中,出手如电,仲臂将那点飞空寒星,抄在手中。
继而,身形疾泻,飘身落在两丈以外。
艳红少女,一声怒叱。
“你想跑吗?”
声落人动,手中彩带再度向天麟罩去。
由于艳红少女身形一直跃纵,除了林丽蓉、铁桨苍龙、六个老僧,和七个彩衣少女外,其余人等,俱没看到艳红少女秀发上的金凤串珠,已被天麟折扇削掉,当然,艳红少女自己也兀自不知。
铁桨苍龙、六位老僧看了天麟这种奇快身法、神奥绝学,俱都不禁一愣,而画肪上的一群华服壮汉,依然两眼圆睁,瞪着岸上,尚不知胜负已分。
就在艳虹彩衣少女,再度扑向天麟的同时。
一片娇叱,彩影闪动,丝带飞舞中,七个彩衣少女,纷纷纵起,向着傲然而立的卫天麟一齐扑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船上、岸上,所有的人,俱都看得一震。
卫天麟傲然纵声一笑,说:“在下就领教领教八位姑娘的西域绝学吧!”
说话声中,身形电动,立演幻影迷踪,只见亮影一闪,已进入彩衣飘飘,丝带如虹的光幕之中。
接着,折扇刷声张开,金华大盛,瑞光刺目,挥臂摇舞之间,撒出漫天扇影,横削直点,尽击八女皓腕。
飞凤八钗已知厉害,全力施为,尽展绝学,上纵下跃,左闪右击,已将卫天麟团团围住。
刹那间。
丝带飞舞,彩虹漫天,五光十色,耀眼生辉。
卫天麟折扇翻滚,金芒刺目,身形奇快,亮影飘风,在漫天彩虹中,宛如一条腾云银龙。
飞凤八钗只觉双目尽是亮影闪闪,每人的皓腕上,似乎都被对方点了一扇,但俱都没有受伤。
因此,八女心中自知不敌,但却欲罢不能,如此下去,势必真力用竭虚月兑倒地。
卫天麟有心杀八女傲气,是以大发神威,折扇飞舞,削、点、劈、扫,带起丝丝慑人风啸。
船上,岸上,俱都看呆了,只看得头晕目眩,眼花缭乱。
悄悄沿绳下船的劲装大汉,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
全场,除了劲风、娇叱,再听不到其他声音。
倏然。
画舫上暴起一声凄厉惊心、声震夜空的哈哈狂笑。
游走如飞的卫天麟,听得心头一震,身形一闪,已立身三丈以外。
飞凤八钗骤觉亮影已失,俱都立顿身形,疾收彩带,闪身纵向河边。
这声突如其来的狂笑,铁桨苍龙、六位老僧俱都听得心头一震,齐举双目,循声望向画舫。
这时,林丽蓉已飞身掠至天麟身边,两人抬头一看,发笑之人,正是头戴金冠,身穿锦袍,黑须及胸,面白如玉的那人,立在船舷上,两手指天,仰面狂笑。
林丽蓉低声说:“弟弟,这恐怕就是他们的岛主了。”
卫天麟剑眉紧皱,偏头沉思,似乎在想什么。
林丽蓉见天麟没应,立即不解地问:“弟弟,你认识他?”
卫天麟漫声说:“觉得有些面熟!”
林丽蓉凤目一亮,急声说:“会不会是那些恶人?”
卫天麟略一沉默,记了一次墙壁上的恶人绘像,摇摇头说:“没有这么一个头戴金冠,面白长须的人。”
这时,头戴金冠的人倏敛狂笑,两眼如灯,电目一扫岸上天麟、丽蓉、铁桨苍龙、六个老僧几人,怒喝厉声问:“哪里来的一群秃驴、老狗、野小子,吃了什么熊心豹胆,不知死活,胆大包天,难道没有眼睛,不长耳朵,活得不耐烦了吗?”
卫天麟勃然大怒,伸手一指,厉声大喝,说:“你是什么东西,出口伤人蛮横无礼,尽将此地渔民驱逐……”
头戴金冠的人未待天麟说完,仰面又是一阵纵声大笑,笑声竟将天麟的喝声淹没了。
林丽蓉看了,黛眉一竖,芳心大怒,一声厉叱:“狂徒闭嘴……”
厉叱声中,皓腕疾扬,纤指一屈,立有一道强劲指风,破空击去。
头戴金冠的人顿时惊觉,倏敛狂笑,身形一闪,锦袖疾挥。
噗……
锦袖挥处,指风击在衣袖上,发出一声沉闷噗声。
头戴金冠的人,看了林丽蓉一眼,一脸狂态地说:“假小子,你这点弹指玩意,还伤不了我巴萨岛主。”
巴萨岛主四字一落,铁桨苍龙、六个老僧俱都面色一变,同时全身一战。
林丽蓉粉面一红,怒叱一声说:“你再接我一指。”
声落指扬,一缕劲风,挟着锐啸,宛如一支羽箭,电射而去。
巴萨岛主似乎知道厉害,一声冷笑,未见如何作势,身形已落在岸上。
一声浑厚的“阿弥陀佛”,黄影闪处,尘空禅师已来至天麟身侧,立即朗声说:“卫少侠已与八位女施主激战甚久,先让老衲会会这位数十年前即已威震西域的第一高人。”
说着,已缓步向着立身数丈外的巴萨岛主走去。
卫天麟听了,心头一震,想不到这个白面黑须,锦袍金冠的人,竟是西域武功最高的人。
再看铁桨苍龙面色异常凝重,左手控桨,右掌运力,也向着巴萨岛主欺去,似乎蓄势准备援手,又似乎准备随时救人。
巴萨岛主,傲然而立,嘴角抹着一丝狞笑,一双精光眸子,紧盯着尘空禅师,对铁桨苍龙的欺进,似乎根本没看在眼里。
白影一闪,林丽蓉已立在天麟身侧,低声说:“弟弟,这位大师恐怕不是巴萨岛主的敌手,不然,吴老前辈也不会跟着过去了。”
卫天麟漫声应了声是,但他并未将丽蓉的话全部听进耳里,因为,他正竭尽所思,想着在什么地方,见过巴萨岛主。
这时,尘空禅师已来至巴萨岛主身前一丈处,双手合十,低声宣了声佛号,说:“老衲五台山敬佛寺……”
巴萨岛土嘿嘿一阵阴笑,未待尘空禅师说完,暴喝一声:“秃驴闭嘴,先纳命来……”
来字方自出口,左掌已闪电劈出。
一道极猛掌力,直奔尘空禅师前胸。
尘空禅师早有准备,一声大喝,跨步闪身,右臂一圈,掌势随之迎出。
就在尘空禅师掌势迎出的同时。
铁桨苍龙暴喝一声,右掌也劈出一道强劲掌风。
巴萨岛主冷哼一声,右袖向着铁桨苍龙,猛挥而出。
轰隆一声大响。
劲风激荡,卵石滚动,人影摇晃,蹬蹬连声。
铁桨苍龙尘空禅师各被震退数个大步。
巴萨岛主静立原地,一脸不屑地望着尘空禅师和铁桨苍龙。
卫天麟、林丽蓉心头一震,想不到巴萨岛主的掌力竟是如此雄厚,居然将中原武林两个老前辈高手,轻而易举地震退数个大步。
铁桨苍龙用力一按,铮然一声,铁桨入地一尺,功贯双臂,虎目暴睁,向着巴萨岛主再度欺去。
尘空禅师两臂微圈,寿眉轩动,也缓缓向着巴萨岛主前进。
巴萨岛主依然神色自若,向着静立一侧的飞凤八钗怒叱一声,说:“你们站远些。”
巴萨岛主的叱声刚落,铁桨苍龙、尘空禅师同时一声暴喝:“西域狂徒,再接我一掌……”
喝声中,两人四掌,同时推出。
一团排山倒海,石破天惊的狂飙,挟着滚滚砾砂卵石,向着巴萨岛主击去,威势猛烈,骇人至极。
巴萨岛主厉吼一声,急上三步,双掌一翻,闪电迎出。
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隆巨响。
砾砂冲天,石射半空,狂风疾旋,啸声慑人。
闷哼两声中,彩影纷飞,身形倒纵,尘空禅师铁桨苍龙两人身形,一直向后退去,飞凤八钗,纷纷向后倒纵。
数声娇叱,暴喝连声,人影乱闪中,林丽蓉、吴小绮直奔铁桨苍龙、卫天麟、五个老僧直扑老禅师尘空。
巴萨岛主身形一阵摇晃,一连后退三个大步,突然两手扑天,再度发出一阵慑人心神的哈哈狂笑。
突然,五艘大船上,数百大汉同时暴起一声震天彩声,声震夜空,直上霄汉,地动船摇,历久不绝。
卫天麟将接住的尘空禅师交给老和尚净清,立即缓步向着巴萨岛主逼去。
一双星目冷电暴射,俊面上充满了杀机,两眼盯着巴萨岛主长须下露出的一个拳大肉瘤,如不是这一个肉瘤,几乎被这个残害孙叔叔的恶人蒙混过去。
想不到这恶人,竟将一身麻布短衫,白面无须,须下一个大肉瘤的西域狂人,改变成金冠锦袍,长须及胸的富豪巨绅。
巴萨岛主顿时惊觉,立敛狂笑,一双精目,凶光闪闪,盯着逐步前进的卫天麟嘿嘿一阵阴笑,咬牙恨声说:“你这小狈,穿着你那贼师父,偷自我们西域的宝衫,尚不知耻,今天本岛主定要把你这小子碎尸万段,取回我们西域的至宝。”
话声甫落,双掌一翻,猛力推出。
卫天麟早已怒不可遏,一声暴喝:“恶人闭嘴……”
喝声中,两臂一圈,双掌运足功力,也闪电推出。
一道惊涛骇浪,势如山崩的狂飙,挟着尖锐啸声,向着巴萨岛主,滚滚迎去。
一声轰然大响,蹬蹬连声中,巴萨岛主、卫天麟两人身形踉踉跄跄,一直向身后退去。
一声娇叱,白影电闪,林丽蓉已将天麟扶住,立即焦急地问:“弟弟,快运气试试。”
卫天麟一运真气,真气畅通无阻,再看巴萨岛主,长须紊乱,金冠不正,凶睛闪光,一脸狰狞,又缓缓逼了过来。
卫天麟心头一震,想不到这恶人功力竟然如此高绝,自己全力推出一掌,居然没将对方震伤。
但他想得到,巴萨岛主方才推出那掌,并未竭尽全力,如今这一掌,势必较第一掌更为猛烈、凌厉。
林丽蓉似乎已看出天麟在掌力上,已不是巴萨岛主的对手,芳心焦急万分,玉腕一翻,锵的一声龙吟,光华闪处,伏魔宝剑已握在手中。
巴萨岛主看也不看丽蓉一眼,凶睛死盯着天麟,每走一步,脚下卵石立变碎粉。
蓦地,卫天麟的星目一亮,惊天雷的掌诀闪电似的在他的心头掠过。
一团如焚热流,倏然升自丹田,直奔两臂,凝聚掌心。
卫天麟剑眉紧皱,双目电射,双掌骤然一合,倏然一翻。
两道白光,如电一闪。
一个霹雳平地暴起,天昏地暗,星月无光,五艘大船灯火全熄,江岸颤颤而动,江水激射飞浪。
这突如其来的霹雳暴响,只震得所有在场之人,个个神智不清,人人气血翻腾,头晕耳鸣,目眩金星。
铁桨苍龙、六位老僧,俱都身躯猛烈一战,立即盘膝坐下,闭目调息。
飞凤八钗、吴小绮,九个美丽少女,只吓得花容失色,香汗淋漓,几乎翻身栽倒就地。
五艘大船剧烈摇晃,昏黑一片,所有大汉身形摇摇欲坠,神情呆若木鸡。
林丽蓉两手握着卫天麟,她茫然望着夜空,只觉得昏昏沉沉,星月无光。
那声石破天惊,震人欲晕,势如霹雳的暴响,仍在江面的辽阔夜空上,响着隆隆的余声。
卫天麟愣愣地立在那里,完全傻了。
他的两掌,仍做着推出之势,而不知收回来,一双星目,呆滞地望着横尸两丈以外的巴萨岛主。
巴萨岛主仰面倒在地上,蓬头散发,锦袍破碎,那顶金光闪闪的金冠已不知飞向何处。
一张如玉面孔,焦黄发黑,张口瞪眼,七孔流血,双手高举,两腿弯曲,看来怕人已极。
卫天麟一敛心神,收回双掌,发觉由丹田集聚掌心的两股如焚热流消失了。
他缓缓扫视了全场一眼,身不由己地又打了一个冷颤,他确没想到,惊天雷掌,威势竟然如此凌厉骇人。
卫天麟顿时想起了昔年的魔魔天尊,为何能凭一双肉掌,尽毙十大门派掌门人的原因。
这种惊心动魄,威势无匹的绝猛掌力,任你武功如何高绝,也难抗拒。
一声雄厚的“阿弥陀佛”,尘空禅师已调息完毕,接着,铁桨苍龙也睁开了眼睛,两人立即由地上立起身来。
铁桨苍龙一睁眼睛,即向仍在调息的爱女吴小绮奔去。
尘空禅师慈目扫了全场一眼,双手合十,面向天麟说:“卫小侠武功盖世,技冠武林,今夜如非小侠适时赶至,老衲等绝非巴萨岛主敌手,附近渔民也将永无安宁之日。”
说着一顿,望了一眼五艘大船和仍在调息的飞凤八钗一眼,又说:“巴萨岛主远下东来,必有目的,稍时卫小侠不妨问问这八位女施主,便可知晓巴萨岛主东来的目的了。”
卫天麟立即笑容抱拳,正待答话。
蓦地,矮林对面,突然传来一声烈马惊嘶。
卫天麟心头一震,月兑口说:“这是骅骝的嘶声。”
林丽蓉凤目一亮,急声说;“我去看看。”
看字甫落,身形如烟,已飞越矮林,向着宝马处扑去。
这时,飞凤八钗、五位老僧和小绮,俱已调息完毕,相继由地上立起来。
铁桨苍龙,听到马嘶,顿时纵了过来,收起插在地上的铁桨,对尘空禅师说:“老禅师,两位小侠因事赶路,才令老朽连夜送过江来,现在已是三更,不宜再耽误两位小侠时间,此地未了之事,留待老禅师与老朽处理吧!”尘空禅师立即说:“既是如此,不要误了卫小侠的大事,至于巴萨岛的男女施主们,老衲自会劝他们回去。”
飞凤八钗同时冷哼一声,俱都恨恨地望着尘空禅师和卫天麟。
其中身着淡黄彩衣的少女,忿然说:“我们岛主已死,自然没有在此停留的必要,何必要你劝告。”
说话之间,五艘大船上已有了动静,于是,转首对着五艘大舶,叱声说:“掌灯起锚,立即回岛。”
淡黄彩衣少女的话声一落,五艘大船上,立即暴起一声冲霄喏声。
顿时,船上人影闪动,起锚格格连声,眨眼之间,光明大放,灯火通明。
卫天麟看得心里一动,觉得这个淡黄彩衣少女,英气勃勃,威风凛凛,一声令下,五船齐动,想是巴萨岛主以下,武功最高的一人。
这时,又听淡黄彩衣少女向着画肪上一群忙碌的华服壮汉,叱声说:“速将岛主的尸体,运上船去。”
一阵衣袂风响,四个华服壮汉立由画舫上飞纵下来。
四人将巴萨岛主抬至梭形小船上,由后舷舱门内抬上船去。
尘空禅师低声宣了声佛号,说:“这位女施主的明确决定,实令老衲钦佩……”
淡黄彩衣少女未待尘空禅师说完,立即冷哼一声,忿然说:“我们岛主,此次远入中原,旨在发扬西域武学,欲会一会中原武林各大门派的高人,在此停泊,是因为岛主好友西域第二高人萨格哈未能如期赶来,因此,在此等候。”
说着,凤目精光一闪,瞪了卫天麟一眼,恨恨地说:“想不到今夜在此,便已遇到中原高人。”
继而,凤目傲然一扫全场,又说:“本姑娘凌霄金凤,从现在起,便是巴萨岛的新任岛主,本岛主在今后三五年内,定要再历中原,完成发扬西域武学,一会中原高人的心愿。”
说罢,翠袖一拂,当先向画舫上飞身纵去,其余七个彩衣少女,也相继纷纷纵上画舫。
这时,一声悠长马嘶,挟着急骤蹄声,由矮树林中传来。
接着,林丽蓉骑着黄骠、骅骝紧跟其后,飞驰而来。
卫天麟看了,立即抱拳当胸,向着铁桨苍龙说:“多谢吴老前辈渡送晚辈过江,晚辈因有急事必须连夜赶路,就此告别了。”
说罢,深探一揖到地。
铁桨苍龙伸手一扶天麟,哈哈一阵快意大笑,说:“些许小事,何足言谢,既然小侠有事,老朽也不挽留,希望小侠回来,定要在此盘桓数日。”
白影一闪,林丽蓉已飞身下马,飘身掠了过来。
宝马骅骝立即跑至天麟身侧,昂首竖耳,神情奕奕,一双精目,直望着渐渐离岸的五艘大船。
林丽蓉走至吴小绮跟前,说了几句别离话,两位姑娘都显得恋恋依依。
卫天麟见五船已经逆水上行,但飞凤八钗仍立舷上,神色忿然地望着岸上诸人,于是,对铁桨苍龙、尘空禅师说:“飞凤八钗,忿然离去,如遇萨格哈,极有重来可能,希望吴老前辈和六位大师仍应注意才好。”
尘空禅师连声说:“小侠说得极是,老衲等自会派人注意五船行动。”
林丽蓉仰首一看天色,皎月已经偏西,于是轻声对天麟,说:“弟弟,现在已是深夜,我们该走了。”
卫天麟又抱拳当胸,对铁桨苍龙、六位高僧,说:“吴老前辈、六位大师,晚辈就此告别,后会有期!”
说罢,与丽蓉两人,同时纵上马背。
骅骝、黄骠似乎早已等得不耐,天麟刚刚坐好,一声长嘶,两马放蹄如飞,向前电掣驰去。
八只铁蹄,势如骤雨,踏在卵石江滩上,火花四射,石屑横飞。
天麟、丽蓉转身回首,见铁桨苍龙、吴小绮正举臂连挥,六位老僧注目相送,于是,两人也将手中马鞭挥了几挥。
这时,五艘大船灯火通明,已经驶进江心,正逆水上行。
身侧暗影一闪,两马已驰进一座树林里,穿出树林已是官道,两马骈肩,电掣飞驰在官道上,在偏西朦朦的月光下,宛如一条滚滚土龙。
林丽蓉转首望着天麟,不解地问:“弟弟,你对巴萨岛主推出暴雷似的一掌,是一种什么功力?”
卫天麟心中一动,觉得林丽蓉也许在净凡师太处,听到过有关魔魔天尊昔年掌毙十大门派掌门人的事。
于是,望着林丽蓉,不答反问,说:“姊姊在师太座前,可曾听说过,昔年武林中有个魔魔天尊前辈?”
林丽蓉粉面微微一变,惶声问:“弟弟为何问起这位昔年最厉害的魔头人物?”
卫天麟星目一闪,急问:“姊姊知道这位前辈,昔年掌毙十大掌门人的事吗?”
林丽蓉有些不解地问:“弟弟为何突然问起这件事?这是武林数百年来一项绝大秘密,也是十大门派的奇耻大辱。”
说着略地沉思之后,又说:“这件事,恩师曾对我简略说过,并不太详尽,她老人家只是让我知道昔年有这么一个武功高绝的人物,以一种霸道骇人,令人无法抗拒的奇猛掌力……”
林丽蓉说着,娇躯突然机伶伶打了一个冷颤,一双凤目惊异地望着天麟,急声问:“弟弟,你可是遇到了魔魔天尊?南召老前辈息隐的终南太华峰,即是昔年那位极厉害魔头的隐居处所,而你方才推出的一掌,也极似恩师说的……”
卫天麟看了林丽蓉的神色,知道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并震撼着整个武林,于是未待丽蓉说完,立即正色说:“是的,我是遇到了魔魔天尊老前辈。”
林丽蓉听了,几乎是尖声叫着问:“他还没有死?”
卫天麟看了林丽蓉的紧张相,又忍不住笑了,于是说:“魔魔天尊老前辈已经死了,他是一个威凌中含蕴着慈祥的老人,我想昔年他一气之下,击毙十大掌门人的事,其中定另有原因。”
说着一顿,又对丽蓉问:“不知姊姊可否将这件武林秘密说出来,让小弟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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