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双娇”的目的地原本是九华山,是以她们往西而行。;
幽冥教的总坛设在黄山,黄山的天都峰,因此,“长毛公子”;
他们也是往西而行。;
九华山和黄山皆坐落在安徽境内。;
它们一东一西,遥遥相对,由东而西,必须先经黄山。;
一方是强龙,一方是地头,有道是“不是强龙不过江。”是以“黑白双娇’过江来了。;
一方是强龙.一方是地头,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因此沈如娴姐妹的一举一动全落在“长毛公子”他们的眼中。;
一前一后,沈如娴姐妹走在前头,幽冥教的巡察则跟在后面。;
一明一暗,“黑白双娇”走得堂堂皇皇。;
“长毛公子”他们却是掩掩藏藏。;
但是,明的长明,暗的还是久暗不了。;
“黑白双娇”久行江湖,经验阅历.两皆不差。;
尤其是“白娇女”沈如娴,她心想缜密,行动谨慎。;
“长毛公子”他们虽然靠着地形熟,穿越蹑踩,依旧瞒不过沈如娴姐妹的耳目。;
“二妹,你要注意.后面有人跟踪呢!”;
“那我们何妨等等他们,我本来就想找对方再打一场。”;
由此听来.沈如婉不但也已经发觉,并且还知道来人是谁呢!;
“算了吧!要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且到了黄石山庄再说吧!”;
“那只能算是对方的运气不坏。”;
“长毛公子”那边也彼此地交谈着。;
“看‘黑娇女’不断地抓痒,而又在溪畔洗涤手腕、洒涂药物的情形看来.那她的腕上必定是受了创,创上的伤也必定是发了毒。;
“嘎——”“青竹丝”马碧奉承地说:“总座功高艺绝,有击必中,但昨天怎么没有听见你老谈起呢?”;
他的年纪大过对方,却称对方为“你老”,“长毛公子”听了不以为忤,因为,这是尊崇,这是称誉。;
“那个丫头躲得太快.昨天也因情急事迫,本座一把抓去,只是略略地碰了一下,但不知孩在衣袖上,还是肌肤间,过于仓促,过于轻微,骤然里感觉不出。”;
“那我们现在可以把她们给料理了?”;
“秦岭三蛇”,心胸狭窄,他们是睚眦必报,如今既然有机可乘,马碧又岂会轻易地将它放过?;
“唔——”毛延龄沉吟一下说:“殷巡察和雷巡察二人的臂伤如何了?”;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长毛公子”也是一个城府深沉的人物。;
他必须要先了解两个伤者的现状之后,才能作成决定。;
“不碍事了。”“赤练蛇”殷洪摇动了一卜右臂说:“皮肉之伤本来就影响不了功能和招式。”;
“好,既然如此,你们三人先赶过去阻拦对方的去路。”;
“是。”;
天亮了。;
“秦岭三蛇”再也不用偷偷模模了。;
他们挺直腰干,大模大样地走上前去。;
“‘黑白双娇’,你们给我停步!”;
那是马碧,他是三蛇之首,凡出主意的,凡与旁人对答打交道的,都是他!;
沈如婉一听立即停住了脚步!;
她转过头说:“姐,这是他们找上来的,可不是我下听你的话喽!”;
沈如娴幽幽地叹出了一口气.她不答反问地说:“二妹,你的腕伤怎么样了?它痛不痛?还能动刀舞剑吗?”;
“不痛,不痛,只是感到些许麻麻痒痒而已。”沈如婉兴奋地说:“动刀舞剑,当然能啦!就是打上三大两夜,我也决不会在乎。”;
沈如娴又扳起了沈如婉的手.凝眸看了一下,皱皱眉头说:“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二妹,我们来它个速战速决。”;
她顾虑的不是对方的人,乃是她二妹手上之伤。;
因为,手臂若一经运行,那血脉就加速循环.如此下来,毒会蔓延,毒会窜散,再去治疗,倍增困难。;
这句话沈如婉听得进去,她欣然地说:“好,速战速决。”;
“还有,你接战‘赤练蛇’股洪和‘黑炭烧’雷诺,‘青竹丝’马碧同‘长毛公子’毛延龄由我来对付。”;
“好,就这么办!”;
沈如娴也回转了身子,与的二妹站了一个两肩相并。;
就这么一会工夫,“秦岭三蛇”也已经奔到了双方相距寻丈之处。;
马碧尚气倨傲地说:“‘黑娇女’,你不是还想打上一场吗?那出手吧!找们兄弟也要讨回一到之仇哩!”;
“黑白双娇”心同意齐,她们都不开口,却双双付诸行动。;
“呛!”的一声.手起剑出.光耀风啸,指中间,撇左右,宝剑共刺居中的马碧。;
然后,沈如娴横左直劈殷洪。;
沈剑婉旬右猛削雷诺。;
一把二式,犀利凌厉!;
“秦岭三蛇”赫然而惊,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对方问声不响地说打就打。;
而且,招沉式猛,剑尖刀利。;
幸亏他们还不算太弱的脚色,反应不慢,行动快捷。;
“青竹丝”马碧“鲤鱼打挺”,朝后倒翻而出!;
殷洪和雷诺,左的偏左.右的更右,像是老树中剖,一甩二开。;
险是真险,具也够臭!;
但是,有一点却值得骄傲的,那就是三十都没有被宝剑所伤到。;
毛延龄一步赶上!;
他故意殿后,原想显显身份,摆摆派头,结果差一些摆出了漏子。;
猴头一扬,犬牙双咬,右掌直拍而出,针对的目标是沈如婉。;
因为,在他的意念里、估计中,“黑娇女”要较“白娇女”来得弱,来得女敕,至少对方已经受了伤。;
“偷袭暗击,岂是英雄,这莫非就是你们沈家庄赖以成名的招式伎俩?”;
“呸!”沈如婉猛啐了一口,说:“谁使阴?谁用暗?那是猪八戒呀!手里偷偷地倒打人家一钉耙,口中说的还不是人话。”;
“要不然,姑娘腕上的他伤又从何而来?真是恬不知耻!”;
“二妹,闪!”;
沈如娴口中急切地招呼起来。;
身形飞快地电射过去,宝剑一划,“朝山拜佛”,霍地撩向毛延龄的胸脯心坎!;
她一动,四五个人也跟着动了。;
先谈沈如婉娇躯微晃,再说毛延龄腰肢一挺,各各弹了开去,退了回去!;
而“秦岭三蛇”这时也全都喘过了气。;
他们一齐前场子中掠了过来,两个对沈如娴,一个奔向沈如婉。;
沈如娴长剑一收一送,由“山高水低”转化成”风卷残云”,除阻挡住“青竹丝”马碧以外,又圈进了正欲迈向沈如婉而去的“长毛公子”!;
就这样,正式的战斗开始了。;
确如沈如娴事光计划安排,她们姐妹以一敌二,沈如婉的对手乃是股洪和雷诺。;
“赤练蛇”和“黑炭烧”虽然歹毒,但较之“长毛公子”及“青竹丝’可差了一些。;
是以“黑娇女”战来并不吃力。;
以毛延龄的功力,怎么也比不上“白桥女”沈如娴。;
但是.由于谈毒色变,而对方又加上一个“青竹丝”马碧,因此就成了一个两相之局!;
时间一长,两相之局还是两相之局!;
他们一来二往.虽然速决不了,但宝剑终究要比拳掌来得便利些。;
时间一长,并不吃力的人在功力上依旧是并不吃力,她同乃姐一样,既占便宜也占优势!;
可是.要命的事终于在沈如婉的身上显现出来了。;
那是她手腕麻木的范围扩大起来。;
渐渐地,下达掌指,掌指似乎失去感觉。;
渐渐地.上透胳膊,胳膊好像也不听指挥,反应迟钝,心不达意……;
她唯恐分散乃姐的心神,影响乃姐的招式,因此,咬着牙关忍受着,苦撑着。;
“赤练蛇”殷洪感觉出来了。;
他焉能放弃这个机会?;
顿时开声大喝一声说:“老三,‘灵蛇昂首’,‘展信吐舌’!”;
两条毒蛇立即汇同了,立即配合了!;
只见四只手臂相互捣出.左手握拳上扬,那是“灵蛇昂首”,扰人心志。;
右手屈指疾插,“展信吐舌”,猛噬狠袭!;
避它“灵蛇昂首”,管它“展信吐舌”,沈如婉挥剑一撩,任你蛇首也好,任你蛇舌也罢,只要被宝剑削到,照摧不误!;
奈何,奈何她已经力不达臂。;
奈何,奈何她已经掌难驭剑。;
“当啷啷”,龙泉低头,青锋恋土,宝剑月兑手而去了!;
红信分歧,二条舌头分作四叉,它们一上一下,指向沈如婉的咽喉,指向沈如婉的心脏,那要害大穴!;
“我命休矣!”;
招式一经使出,再改业已不及,如今,沈如婉唯一能够做得到的,那就是闭起眼睛,静等死神的降临!;
千钧一发,命在旦夕。;
就在这间不容息的时候,一剑掉,一剑到,斜刺里递出来另一把宝剑,也飘来了另一个声音。;
“贼子敢尔!”;
殷洪二人不由悚然而惊。;
他们应变了,撤招、疾退!;
奈何,又是奈何!;
奈何他们吐出去的红信已经噬上了那森森青锋。;
因此,结果大大不佳,舌捐了,血崩了。;
两只食指、两只中指,难分先后地一起月兑离拳头,跳落在尘埃之上,朝拱着沈如婉的宝剑.点缀着沈如婉的宝剑。;
还有,它们一如壁虎断下来的尾巴,尚在微微地颤动着呢!;
沈如婉的感应最快,她还未睁开眼睛.似乎已经知道来人乃是谁了,是以就大声地喊了起来。;
“四叔……”;
接着轮到殷洪他们了。;
这两个人铁青着面孔,捧着手,忍着痛,寒着声,瞪着眼,说:“你……你……”;
“在下沈逸裕!”;
这边了结了,那边也停手了。;
马碧首先窜了过来,他迅不及地替殷洪他们止血、上药、裹伤。;
断指不要了,因为骨断难结,就对接上了,也出不了力,使不上劲。;
毛延龄跟着趋过来了。;
他是这行人的首脑,算是戒备、翼护和主持。;
沈如娴登会落后?;
他边走边叫了一声“四叔”然后拥着沈如婉说;“二妹,你没有怎么样吧?”;
“没怎么样.只是右手不听使唤了。”;
“咳!”;
沈如娴皱着黛眉轻叹了一声,因为她无能为力,无法可想。;
毛延龄沉着猴脸说:“沈逸裕,你这是乘人不备,遽下毒手。;
既不正大,也不光明,失去了名家风度,我实在替你惋惜!”;
“这是权宜。”沈逸裕微微地笑了一笑,他反唇地说:“只因为你们不讲江湖规矩,以二打一、以众击寡。”;
“哼!”毛延龄只有哼了一声以遮羞,因他感到言短语塞。;
炳一衡量,略一思维,虽然总坛就在眼前,但走告送讯也得有人,也很需时,在这段空档之中,实在难作安排。;
一个沈如娴,自己已难对付,何况是沈逸裕呢?;
好汉不吃眼前亏,何不先挂免战牌,再打退堂鼓,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总有再见的一天!”;
“当然,河渠之中流河水,江湖道走江湖人,离不了,隔不开。”;
“马巡察.我们走!”;
毛延龄他们走了。;
沈逸裕立即转向沈如婉说:“婉儿,你的右手是怎么样了?”;
沈如婉一阵嗫嚅,她不知该如何地说?;
沈如娴遂接口将事情经过给述说了一遍。;
沈逸裕听了眼中精光不由连连闪动,说“娴儿,那你怎么不早说呢?否则的话,我会这么轻易地放毛延龄他们离去,至少也得逼他留下解药。”;
沈如娴脸含忧容地说:“侄女也只是猜测而已,究竟如何,仍是不得而知。”;
“咦!荒山野地,没有大夫,没有药石,那又该如何呢?”;
“我们决定先去黄石山庄。”;
“好,那就走吧!”;
第二天上午,麦无铭一行人就离开潜口镇而上黄山。;
既到山下,又循山路朝天都峰而行。;
但是,一直走到了半山寺,幽冥教非但未见半个人影,竟然连一点迹象也没有显示出来。;
甄玉珍不由疑泛心头。;
她开口说;“凤姐,我们会不会走错了路?”;
姚凤婷朝她笑笑,赧涩地说:“我也不知道。”;
“黄山的山峰听说很多,它们各有各的山路和通道,难道这座山峰不是天都峰?”甄玉珍皱起黛眉,犹疑地说着。;
黄山的确有很多的山峰。;
如天都峰、始信峰、紫云峰等等。;
黄山的山,有异于一般的山,沙石泥土相互掺杂,它是整块岩石,浑成一体,但岩石上却遍长着奇松怪树。;
黄山的山,有异于一般的山,绵延横亘相互连联,它们根根拔地而起,一如春笋,一如手指.既穿云又参天!;
“谁说的?”;
甄宗威在一旁接口了。;
因为.他年岁最大,阅历最丰,半生之中都在此一带保镖闯码头。;
是以这座峰,这条路都是他所指的,他所报的。;
甄宗威半装训诲,半线生气。;
他真真假假地说:“丫头,你不孝,这非但伤了你老爹本身的自尊,也丢了你老爹在从前的面子,我真后悔生了你,养了你啊!”;
“哎呀!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嘛!”;
甄玉珍撒娇了。;
这二十几的大姑娘,她蹬着蛮靴,扭着腰肢,直朝她父亲粘了过去,说:“女儿是无心的,因为一无惊兆,二无响动,这才提供一点意见呀!”;
“好了,好了,爹也是无心的,只不过逗逗你,耍耍你。”甄宗威猛摇着双手,又笑又拒地说:“你别过来,这不比在家里,有姚姑娘在,有麦少侠在哩!”;
“这里跟家里没有什么不一样?”;
甄玉珍脚步是停住了,但口中却不以为然地说着。;
“怎么可以这样说!”;
甄宗威叱贵了。;
但是,扳着的面孔是仁慈的,喝着的语气是和善的。;
案女二人,流的是同样的血,说的也是同样的话,这句话甄玉珍刚刚说过不久,他又一字不变地采用上了。;
“不在乎呢!因为姚姑娘是女儿的凤姐,至于麦少侠嘛……”;
甄玉珍瞥了麦无铭一眼,得意地,也喜悦地说:“他如今乃是我的铭弟!”;
“丫头,不可以这样!”甄宗威开始有些愠然了,他说:“你怎么能对麦少侠无礼?没规矩的。”;
“是真的嘛!”甄玉珍认真地说:“他已经认我作姐姐了,不信,你可以问他。”;
“是的,老伯。”麦无铭恭敬地说:“小侄和珍姐也是姐弟相称了。”;
“喔!麦少侠气度恢宏,胸襟如海,不嫌、不弃而又不耻下交……”甄宗威一脸欢欣地说:“这不啻是珍儿荣幸,而我甄宗威的老脸上也倍增光彩哩!”;
“老伯言重了。”;
“这里是天都峰决不会错!”甄宗威肯定而果毅地说:“老朽曾经以过此地两次,一次是来游历,一次是保镖路经这里。委镖的客人一定坚持要上来看看,因他终生从未到过黄山,既到宝山,焉能过门不入?或说空手而回,是以陪着客人又上来了。”;
甄玉珍接口说:“那莫非是毛延龄信口雌黄?他怕我们找他晦气,就故意地乱报一通!”;
“应该不会。”姚凤婷螓首轻摇,语声沉稳地说:“当时‘秦岭三蛇’也是说幽冥教的总坛设在天都峰。”;
“听毛延龄说话时的语气,摆道时的神情,依老朽看来也下会有错……”甄宗威审慎地说:“不过,此地是半山寺,距天都峰尚有一半之程哩!”;
“那我们上去!”;
说话的人还是甄玉珍。;
因为她如今的心情特别愉快,特别开朗。;
“且等一下……”麦无铭虚心地说:“我们何不先进半山寺中瞻仰一番,探看一番……”;
“不错.理应如此,或者说搜查一番!”甄宗成口吻赞许地说:“也许寺内的僧人知晓幽冥教的教址。更或许他们目前已经也成丁幽冥放的教徒或前哨也说不定!”;
姚凤婷说:“有此可能。”;
四个人相继地转过了寺前的招壁,跨进了高高的山门。;
一位中年和尚单掌凭胸,徐徐地迎了出来。;
“我佛保佑,施主们吉祥如意。”;
“我佛保佑,大师吉祥。”;
走在前面的姚凤婷如数地回上了一句。;
中年和尚微一颔首,微一欠身,说:“施主是回上香祈愿?抑或参神礼佛?”;
黄山是风景区,是名胜区。;
平时有很多的人前来游赏参观,是以知客僧人才有此问。;
姚凤婷又开口了,她一客不烦二主。;
“上香祈愿。”;
“那施主们请随贫僧来。”;
这是一种对白,若来客说是只是参观瞻仰,那知客僧人也就会说,各位随便,他又去忙他所忙的了。;
每个人十分虔诚地在大殿中上了香.参了佛。;
只有姚凤婷,她口中念念有词。;
所祈的心愿不外乎早日找到她的父亲。;
或许还有其他的,二十四五了嘛!;
捐上了香油钱,知客大师就带他们去客房中休息奉茶。;
姚凤婷就随口地问起幽冥教,但是,那个僧人眸子中一阵闪烁,而容上一阵惊悸。;
然后,失常的猛摇着手掌,紧晃着光头,说:“阿弥陀佛。贫僧不知。”;
他是金人,三缄其口,一问三不知啊!;
麦无铭等人当然全看出来了。;
但是,有办法吗?;
一不能逼,二不能诈,没有办法,也只好辞了出来。;
到了外面,甄玉珍吐吐气,扬扬眉,说:“真气人,这个和尚明明知道嘛,但他偏偏不说!”;
“不错,这个和尚的确是知道。”甄宗威略略一沉吟说:“但却守口如瓶,不过,这样倒是证明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冲口而出的人又是甄玉珍。;
在这些人之中,年岁不算她最小,但修养却属她最差。;
“证明他们不是幽冥教徒,半山寺也不是幽冥教徒的前哨。”甄宗威虽是在否定他刚才假设的判断。;
他双眉微蹙,眸子却紧紧地盯着甄玉珍,骨子里分明数落他女儿真是太不更事!;
甄玉珍一点也不理会,她丧气地说:“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姚凤婷接口说:“怎么办?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上峰顶呀!”;
“对!上峰顶。”甄玉珍说:“我们这就上峰顶。”;
麦无铭如今是很少说话。;
谁教他最小呢?;
算年纪,论辈份,他都是敬陪末座。;
其实,也是少年老成嘛!;
甄宗威看了有些过意不去,他提示了。;
“你们二人怎么不问问麦少侠的意见?”;
姚凤婷不由立即意会到了。;
她朝麦无铭歉然地笑笑,说:“铭弟,对不起,你以为呢?”;
“没什么。”麦无铭洒月兑地耸耸肩,也展着笑脸说:“你们说的并无不对,我们当然要上峰顶去看看。”;
一行人沿着崎岖山路的一线石梯而上。;
倚扶着峭壁突岩,穿越在悬崖危松。;
麦无铭的心中忽然起了警惕。;
“珍姐,你停步!”;
走在前面的甄玉珍听了不由一怔。;
她果然缩住了那三寸金莲,回过了螓首惘然地说:“铭弟,有什么事?”;
麦无铭慎重地说:“有道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必须要加以防备。万一幽冥教从上面推下滚木山石,那后果不堪设想.恐会……”;
甄玉珍吃惊地接口说:“恐会死无丧身之地!”;
“不错!”姚凤婷抬头朝峰顶探了一探说:“这果然是不能不防。”;
甄珍又开口了。;
她说:“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呢?总不能到此打退堂鼓呀!”;
“当然不能!”姚凤婷说;“不然,岂不被对方讽讥讪笑?”;
“对!”甄玉珍经过一阵观望说:“且不管它,此地山岩突兀,到时候我们可以处处为垒,步步为营。”;
这可不是叫与生惧来,乃是天性使然。;
女人一生下来就口多舌长,否则“长舌妇”的词句就无所由来了。;
“不。”麦无铭审慎地说:“你们暂且在悬岩下休憩一下,待我先上去探个虚实再作道理。”;
姚凤婷说:“有情况呢?”;
“我会招呼你们。”;
“没情况呢?”;
“我也会招呼你们。”;
姚凤婷睨了对方一眼说:“这就是了,有情况没情况作都会招呼我们,那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一起上去不就结了?”;
“不尽相同,不尽相同。”麦无铭摇摇头说:“若有情况发生了,但看看什么情况,届时出声招呼了,也得看我怎么个招呼法。”;
沉默甚久的甄宗威终于开声了。;
他说:“麦少侠说的虽然不错,但是,你一个人上去却太过冒险,不如老朽同你一起追上去?”;
“不用了。老伯还是和二位大姐守在一起,我去去就来。”;
麦无铭说走就走。;
他略一换气,纵身越过了姚凤婷及甄玉珍的头顶,像冲天之鹤,像回林之鹰,亦像一条翔天之龙!;
“铭弟,你不要小心啊!”;
身后传来了姚凤婷关切的声音。;
“凤姐放心、小弟会的。”;
空中也飘下了麦无铭问答的音浪。;
麦无铭掌印峭壁以借力,脚踩松枝以换气。;
姿态之美妙,禽不如之。;
身影之灵活,兽也望尘莫及!;
这深厚的功力,这绵亘的修为,令姚凤婷三人惊为神人,叹为观止!;
未几,鸟投林了,兽隐穴了。;
甄宗威兀自极目远眺。;
姚凤婷二人望穿秋水!;
大概过了一顿饭的工夫吧?;
山顶上终于洒下了低沉而震耳的声音。;
点点滴滴,波波层层,却又绵绵延延!;
“三位,你们上来吧!”;
“是,铭弟。”姚凤婷高兴地说:“我们上去!”;
“好。”;
甄玉珍领头就走。;
在三个人之中,功力属她最差了,但是.此地是险地,此路是险路,谁也未敢大意或催促,只是埋头地走,噤声地走。;
他们走了一炷香的时间还不够,才气喘力乏地跨上了峰颠。;
山顶上什么都没有。;
只见麦无铭悠闲地站在那里。;
抬眼望去,蓝天如海,苍苍茫茫,白云似浪,翻翻滚滚。;
这是在苦海泛舟?;
这乃是身闲孤岛?;
要不然必是出尘离世,名列仙班了。;
“铭弟,幽冥教徒呢?”姚凤婷满心困惑地说:“莫非你把他们给料理了?”;
“没有呀!”;
“那他们人呢?”;
“谁知道。”麦无铭剑眉一扬说:“我来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现在还是这个样子。”;
“那就奇了,这么说起来,幽冥教果真不在此地了?”姚凤婷前后地巡视一会说:“峰顶周遭不大,他们怎可能在此立栅安寨呢?”;
甄玉珍立时接口说:“他们不是成立不久吗?说不定尚未立栅安寨哩!”;
姚凤婷横目瞟了对方一眼,没好气地抢白着说:“就算幽冥教成立不久,尚未安栅立寨,但总得有个根据地呀!这里像吗?”;
甄玉珍忽然感觉到自己太心急了些,是以说话有欠考虑。;
不由讪讪地说:“不像。”;
“这就是了,所以我说他们不会盘踞在这个山峰之上。”;
甄玉珍的目光个期然地转向了她的父亲。;
甄宗威心头一动,他又开口说话了。;
“怎么?你们是否又在怀疑这座山峰不叫天都峰?”;
姚凤婷听了顿时抢口说:“喔!不是,不是。”;
“那你们是怀疑毛延龄的话难凭了?”;
麦无铭摇摇头说:“似乎也不像呢?”;
甄宗威略一沉吟,他再次地说:“幽冥教的巢穴,会不会在山脚下呢?”;
姚凤婷说:“有此可能!”;
甄玉珍说:“那我们下山去。”;
一行人带着淡淡的失意之色往回走了。;
半山腰,他们看见有七八个人欲断又连,三三两两地向峰顶爬来。;
两方之人在交臂而过的时候,甄玉珍有意无意地对最前面的一个中年人说:“这位大叔,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呢,你们也来游山了?”;
她这一停住脚步,麦无铭等人也不得不止步了。;
“是呀!”那个中年汉子趁机驻足了,他吐吐气.抹抹汗说:“我曾经告诉过这些客人,但他们的日程不多.是以只好带他们来了。”;
甄玉珍心头一动,说:“这么说大叔你是一位向导喽?”;
中年汉子笑笑说:“可以这么说啦!我是在下面的汤口镇经营车马行生意的。”;
“嘎——”甄玉珍喜孜孜地说:“那请而大叔,这里是天都峰,而紫云峰又是哪座山头呢?”;
她聪明,明的是在问紫云峰,暗的却在证实天都峰,不然,对方必定会要指正她错误的说辞。;
中年汉子立即举手指着右边的一个山峦。;
热诚地说:“那座就是紫云峰。由此下山,朝右走上三五里地,又有一条山道,由那条山道弯进去,绕过温泉,跨过桃花溪,朝上一直爬就是了。”;
“谢谢大叔,谢谢大叔。”;
经过这一阵的交谈,对方的客人已经络绎地到了。;
而甄玉珍他们也继续地往下坡走去。;
“好呀!你这个丫头。”甄宗威又开始笑骂起来了,他说;“说来说去,你还是信不过老爹的话,什么天都峰,什么紫云峰,难听不出你弦外之音啊!”;
“没有啦!我只是随意地说说,随意的问问。”;
“算了吧!知女莫若父,难道我不知晓你有多少名堂吗?”;
姚凤婷抿嘴笑了。;
麦无铭也会心地笑了起来。;
既到山脚,他们就左右探寻。;
可是,依旧不得要领。;
是夜,四个人就宿在离山脚不远处的汤口镇,因为,他们不死心,拟在第三天再探它一个究竟。;
夜里,麦无铭睡得十分警醒。;
他唯恐对方会前来偷袭,结果,却是没有。;
天一亮,四个人又往天都峰跑了。;
左左右右的巡视,上上下下的搜索。;
直到日正当中,眼睛望着眼睛,鼻子朝着鼻了,还是没有端倪。;
麦无铭不由沉吟起来了。;
他喃喃地说:“这里是天都峰绝不会错,而幽冥教的总坛设在天都峰也绝不会错,但是,对方隐匿不出,其错又在哪里呢?”;
甄玉珍的耳朵很尖,麦无铭的自言自语,她却听得一清二楚。;
是以接口说:“那必定是幽冥教主自思不是铭弟你的对手,所以他们躲了起来。”;
“不会的。”麦无铭如今摇头也变成习惯了,他摇摇头说:“幽冥教乃是一个邪恶的组织,他们绝不会这么轻易地退却或躲避。;
“因为退却和躲避都不是办法,有道是‘躲得了一时,决躲不过一世。’至于幽其教主的功力,精深得也出于我的意料。当夜交手,彼此胜负未分。再说,不论是哪一个门派帮会,其总坛之内,必备有适量的高手能人。”;
姚凤婷黛眉深蹙地说:“那对方究竟作何打算呢?”;
麦无铭又摇头了,他说:“小弟也是百思莫解。”;
甄玉珍说:“既然此地毫无所得,我们何妨去紫云峰碰碰运气?”;
姚凤婷倾起螓首说:“铭弟,你以为呢?”;
麦无铭说:“也无不可。”;
四个人又秩序不变地走了。;
弯进了山道,绕过了温泉。;
那方温泉长有丈许,宽仅其半,深约二尺,蒸汽鸟袅,清澈见底。;
底布淡红细沙,名曰“朱砂泉”或称“胭脂潭”。;
明人曹玢曾说:“海内汤泉不一,独此天下。”;
清初以画书闻名宇内的和尚道济亦持曰:游人若到祥符寺,先去汤池一洗之,百劫尘跟都涤尽,好登峰顶细吟诗。”;
据说该泉之水,沐之能治病,饮之能延寿,是以临近乡人,远来游客,皆争相汲取饮用。;
跨过了桃花溪,离不多远,有一寺赫然在望。;
甄玉珍倒转身子说:“凤姐,我们要不要到寺内去看看?”;
姚风婷却不作答,她也回过螓首看看麦无铭。;
麦无铭也不专擅,他说:“老伯,你的意思地?”;
“既来之,则安之,进去看看又有何妨?”;
“祥符寺。”;
祥符寺建在唐朝中叶天宝年间。;
他们进去上了香,礼了佛。;
就在这个上香礼佛的时候,忽然,有一个身穿黄色袈裟的老年和尚由内殿走了出来。;
但他一见到v麦无铭,不由脚步一缩,脸色一怔,立即垂首回身,又倒退而回了。;
出了祥符寺,上了紫云峰。;
他们徒劳而返,还是探不出幽冥教的一些蛛丝马迹。;
甄玉珍叹了一口气,她丧气地说:“如今我们又该怎么办?”;
麦无铭略一沉吟,说:“此地我有朋友,何妨一同前去拜访一番?”;
甄宗威月兑口地说:“黄石山庄?”;
麦无铭笑笑说:“不错,止是黄山派的黄石山庄。”;
“那就上吧!”甄玉珍催促了,她说:“近在咫尺,我想他们必定知道幽冥教的根据地。”;
“不一定呀!”甄宗威当头浇下了一盆冷水说:“据我所知,黄石山庄的人甚少在江湖上走动……”;
甄玉珍听了有些不服,她顶嘴了。;
“总不会是闭门不出吧?”;
“你可曾听说过‘明哲保身’?”;
“不错。”麦无铭接口说:“黄山派门户不大,艺传不广,上一代的年事已高,下一辈连徒弟女儿都算上,一塌骨子也不过四个人之谱,上回丁怀德和姜致远离山下海,乃是应家兄麦小云之请托。”;
甄玉珍不由神色一黯,说:“唉!这么说我们的希望又不大了。”;
姚凤婷调笑了,她说:“本来就是,那只是你一厢情愿嘛!”;
“不管如何,我这领队的职位总得让人了。”;
“好吧!”麦无铭笑笑说:“就由小弟来带路吧!”;
忽然,甄玉珍又想起了一件事。;
她说:“铭弟,你遣纪壮士去了哪里?”;
“就近请他去永嘉城隍庙知会里面的一位管事。”;
“那我们去了黄石山庄他怎么联络呢?”;
“不碍事,小弟也曾经嘱他去万里船帮永关总舵走一遭。”;
“那与我们去黄石山庄也搭不上关系呀!”;
“有关系”麦无铭笑笑说:“万里船帮的永关总舵如今与黄石山庄的关系深得很哩!”;
“哦!”甄玉珍一脸困惑地说:“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麦无铭把事情的一切说了一遍。;
“喔!原来如此。”;
姚凤婷一听就取笑起来了。;
“那你算什么呢?说是红娘,红娘却是一个女娃丫头,若说你是月老,月下老人又是头发白、胡子白的老公公.而你,毛头小伙子一个,说什么也不像,说什么也不称。”;
麦无铭不由含蓄地笑笑,说:“人不可以貌相,海水不可以斗量,到时候,小弟恐怕还要做两次冰人哩!”;
“嘻!会是谁呀?”姚凤婷轻笑了一声说:“那这位姑娘必定是老得嫁不出去了。”;
“那可不一定啊!”麦无铭一本正经地说:“有的人条件高,有的人眼界也高得很哩,就像……”;
姚凤婷明知对方要说什么,但是,一语扣上了一语,她又不得不问。;
“就像谁?”;
“就像你们二位。”;
“好呀!”姚凤婷粉面顿时一红,她说:“你反倒取笑我们起来了,这是哪里学来的规矩?没大没小的。”;
麦无铭笑笑说:“对呀!有道是‘姐弟没大小’。”;
姚凤婷也笑笑说:“谁说的?有道是‘长姐若母’。”;
“好、好、好,那我下次不说总可以了吧?”;
“当然可以。”姚凤婷忽然发觉自己的话有了语病,因此立即改正说:“当然不可以。”;
麦无铭脸上的笑意浓了起来,说:“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呢?”;
姚凤婷想了一想,又感到这句话也不妥当,不由杏眼一睁,说:“你坏,你使诈,说来说去怎么又是我的不对了?”;
“话是你自己说的啊!”麦无铭摇摇手说:“这可与我无干。”;
笑了,笑了,大家都笑了……;
他们转了一个方向,由南而西,由西再转向北,未几,一个山谷出现了,而“黄石山庄”的石牌.也赫然在望了。;
一路行来,甄玉珍总是忍耐不住.她欣羡地说;“嘎——山明水秀,鸟语花香,多美丽的风景,住在这里的人必然是隐土、高十。”;
姚凤婷接口说:“还有,也是仁者、智者。”;
“嗯!怎么说?恐怕不对哟!”;
“有什么不对?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呀!”;
“可是此地没有水呀!”;
“这就怪人……”姚凤婷反驳地说:“你刚才明明说:‘山明水秀,鸟语花香’什么的,怎么又说没有水呢?”;
“我指的是外面的温泉,和如带的溪流啊!”;
“这就是了,我指的也是外面的温泉,和如带的溪流啊!”;
姚凤婷黛眉一扬,琼鼻一拧,得意而又豪然地说着。;
甄玉珍语塞了,她欲翻无词,这叫做搬石头自砸脚,一般说来,智者乐水,指的乃是辽阔的江河或者浩瀚的湖泊,如今,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哈哈哈……”;
甄宗威听了却震天价响地笑了起来,接着,他又说:“丫头如今终于遇到对手了吧?你别以为有点小聪明,平时尽在我老爹的面前卖弄、张扬,如今呢?哈哈哈!”;
甄玉珍又不依了,她找到了台阶,乘机地说:“爹!你怎么也当着别人的面,拆自己女儿的台呢?”;
“这有什么关系?”甄宗威还是一本初衷,继续地说:“你不是说过,一个是你的凤姐,而另一个是你的铭弟吗?”;
“哎!此一时,彼一时也!”;
所有的人不由全笑了,除了甄宗威,姚凤婷和麦无铭却是暗暗地笑,轻轻地笑。;
四个人鱼贯地跨了进去,刚进山岩不久,有个人迎出来了,但这次不是周东豪,而是姜致远。;
“麦少侠,你现在才来呀!”;
姜致远在笑,麦无铭也笑了。;
“怎么?我说过要来的吗?”;
“那倒不是,只是有人在等着你哩!”;
“哦,会是谁?”;
“你猜呀!”;
“嗯——是我大哥!”;
麦无铭心中有九成把握,是以他说得很果断。;
“不是。”;
“不是?”意外出现了,麦无铭犹疑地说:“那……”;
“是我!”;
沈加婉突然由堂屋里走了出来,一脸欢欣地朝着麦无铭说着。;
“二妹,你该休息,怎么可以乱走呢?”;
那是沈如娴,她跟在后面追了出来。;
沈如婉本来是在一间卧室中品养,她大姐当然是陪伴一侧,可能是灵犀相通,也可能是心静的人耳朵特别尖,隐约地、模糊地听到堂屋中姜致致远说了声麦无铭,因此,她立即就钻了出来。;
“啊!是你们。”;
又是一次意外,但麦无铭十分欣喜,即随口又关心地说:“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你们能出来,我们为什么不能出来呢?”;
沈如婉有一脸幽怨,无限委屈。;
麦无铭连忙解释地说:“喔!如婉,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这个意思……”;
就这么一会功夫,客堂里的人全都出来了。他们有黄九公、有丁怀德、还有沈逸裕。;
沈逸裕踏上一步说:“我也在这里呢!”;
“啊!四叔。”;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黄九公也开口了,他开怀地说:“快请进水呀!你们怎么尽在外面谈话呢?怀德,下去请啊!别这么的不知礼教。”;
“是,是。”丁怀德乃师躬一躬身子,然后步下去石阶,又躬身又摆手地向麦无铭他们说;“四位请。”;
一进客堂,麦克铭心有所系,是以他没有先向大家介绍,就急口地说:“怎么?如婉,你受了伤?”;
“没什么啦!只是手腕上被刮到了一些……”;
“谁说没什么?”沈如娴立即接口说:“若不是四叔即时到达你这条小命早就完了,若不是黄庄主不惜珍藏,你这右臂也早已报废了……”;
麦无铭不再听沈如娴叙述下去了,他扼要地插口说:“是怎么受的伤?”;
“被毛延龄……”;
沈如娴的话依旧没有说完,麦无铭已经毫不避嫌地一把抓起了沈如婉的右腕察看起来了,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谁也没有见怪,谁也没有讥讽,因为这不是调请,不是亲热,乃是在诊察创伤才出手。;
他见沈如婉玉腕上有一寸之许的伤痕,伤痕已经豁裂糜烂,红中泛黑,黑中渗红,这大概就是黄石山庄珍藏灵药之功效吧?;
它的外围,一如甄宗威当初的状况相似,伤口四周微微肿起,皮肤之色发黑发紫,像乌青,若淤血。;
“果然是中了毛延龄的‘尸毒’指。”麦无铭怜惜地看了沈如婉一眼,然后吐了一口气说:“我这就替你驱毒疗伤。”;
黄九公是武林耆宿,他先知先行地说:“东豪,快去收拾一间静室,以备麦少侠替……”;
“哦!不用了。”麦无铭笑笑说:“只请周兄准备一盆清水及一条毛巾即可。”;
“清水来了,毛巾来了。”;
黄佩菁机灵,就算是剜肉补疮,也得要清水和毛巾,因此她早已准备好了,一待麦无铭话落,立即捧着一盆清水及一条新的毛巾由内间出来了。;
“噢!多谢大嫂,多谢大嫂。”;
黄佩菁将水及毛巾放在桌子中央,然后朝麦无铭笑笑说:“你这不是客气了,也见外了吗?”;
麦无铭也只有报之以微笑,但感激之情,却溢于颜容。;
黄龙公似乎有些惊异,他说:“麦少侠,你就在这里替沈姑娘疗伤?”;
“是的。”麦无铭说:“如婉所受之创并不严重,且有前辈的灵药护住了伤口,未见恶化,以故不必过分劳烦,在此也就可以了。”;
“何说‘劳烦,’寒庄有的是现成房间,又何说‘灵药’,那也只是江湖人随身必备跌打损伤之丸散而已。”;
丙然,黄石山庄的药物也止于一般的金创药,不过其中加了两味名贵的生肌活血剂罢了,严格地说起来,它还不如沈家庄配制的消毒散!;
究其原因,这乃是毛延龄学艺不精,毒力不彰.像甄宗威被他在肩头上戳了两个血洞,尚能拖上十天八天而未见发作毙命,何况沈如婉只是表皮之伤?;
“如婉,你请坐下,卷上衣袖,将右腕平放在桌子之上。”;
沈如婉深信乃夫的功能,因此她如言地坐了去,卷起窄袖,然后将右腕平伸在桌子之上。;
麦无铭随意地在沈如婉身后一站,举起手掌,又随意的搭上了沈如婉的右肩。;
就如此随意,就如此简单,这叫疗伤,说给谁听谁也不会相信,除了甄宗威他们,因为他们曾经亲身经历过。;
“哎呀!好烫呀!”沈如婉忽然黛眉一皱说:“你轻一点好不好?”;
“不好。”麦无铭风趣地说:“我的手掌若是轻了,或者传出热力不烫,那你腕肘上的毒怎么会逼得出来?”;
他略一停顿,略一凝神,又说:“不要说话,放开心怀.放松肌肉,不须太久就没事了。”;
沈如婉悠悠地吐出了一口气,她干脆得很,竟能连眼睛也给闭上了。;
不是吗?自己连人带心全交付了人家,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要杀要剐也只有任由人家了。;
丙真,并没太久,沈如婉的伤口上流出了又灰又黑又稠的水来,渐渐地,创伤旁边的肿消了,慢慢地,创伤四周的黑圈退了,又渐渐地,黑水变黄变白变成道明的液体,之后.殷殷鲜血终于突肤而出了!;
在尚未有动静之前,也就是在麦无铭的掌指刚刚搭上沈如婉肩头的时候,沈如娴即已经以毛巾沾水,在她二妹伤口四周,不住地擦、吸、拭,然后清洗。;
黄石山庄里的人,上自黄九公,下至周东豪,他们个个看得瞠目结舌,惊奇万分,这不但是广了见闻.还开了眼界呢!;
“好了。”麦无铭舒出了一口气,说:“金创药……”;
“在这里,在这里……”周东豪捧着药瓶递了上去说:“金创药在这甲。”;
“谢谢。”;
沈如娴立即接了过来,打开瓶盖,熟练地她她二妹洒了药材。;
而这时.黄佩菁默默地递过来一条百绸巾。;
“谢谢,谢谢。”;
沈如娴瞟了对方一眼,她是由衷的说着。;
一切就绪,麦无铭这才替双方互为介绍,众人这才分宾主依次坐下。沈如婉和姚凤婷等二位姐姐十分投缘,她们坐在一起,沈如婉精神振奋,兴致勃勃地将自己此行的经过和遭遇说了一遍。;
但当她说到“秦岭三蛇”的时候,姚凤婷听了不由怔了一怔。;
顿时插嘴地说:“怎么?你们也遇到了‘秦岭三蛇’?”;
“是呀!”沈如婉秀眉一扬说:“若不是‘秦岭三蛇’和丐帮的人在绩溪城外的约斗,我们也就不会碰上‘长毛公子’了。”;
姚凤婷心有所疑.她回转螓首朝向麦无铭说:“铭弟,你不是说这三条毒蛇已经无害于人了吗?”;
“不错。”,麦无铭也沉吟了,过了一会,他说:“当时小弟的确是对上了他们的穴道,那是‘紫宫’左下,‘玉堂’右上之处。”;
“因为‘玉堂’‘紫宫’,俱属心胸要穴,落掌稍轻,于事无备,落掌过重,或者部位略有差异,被解者就会立时断魂,命丧当场。”;
“是以一般人均未敢轻易尝试,难不成他们遇到了高人?”;
他眸子巾精光忽然一闪,又说:“难不成幽冥教主果真是……”;
姚凤婷接口说:“果真是谁?”;
“果真过从地狱门中出来的。”;
“哼,废话!”;
姚凤婷舒出了一口气,她抢白地说着。;
沈如婉的好奇心最重,她知道对方必然也有不寻常的遇合,因此就追问起来了。;
“凤姐,那又是怎么的一回事呢?”;
姚凤婷遂将她的一切,也原原本本叙述了一遍。;
接着,话题转向了幽冥教以及幽酩教的根据地天都峰,果然,黄龙公他们师徒管扫自家的门前雪,对幽冥教的作为一无所悉!;
“黄山派人丁不兴,门户式微,是以平时很少在外面走动。”黄九公歉然略带郝意地说:“至于幽暗教的总坛设在黄山之说,那可能是他们成立不久的关系,也可能是兔子不吃窝边草的缘故吧?因此我们从未耳闻。”;
“幽冥教的总坛在天都峰绝不会错!”沈如婉一脸果毅地说:“毛延龄曾经对我扬言,说随时在天都峰候教,战事既罢,他们也是朝着那个方向而去。”;
麦无铭肃然地说:“但是我们探寻了二日,也可以说是搜索了二日,却是毫无头绪,海里要领。”;
沈如婉瞟了她丈夫一眼,说:“那必然是你疏忽了。”;
“唔——”沈如娴立即加以喝阻,她说:“二妹.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知道此行尚有甄老英雄他们呢!”;
沈如婉也警觉过来了,因此加以道歉地说:“对不起,各位,是我一时说错了话,失言了,请原谅。”;
“沈女侠多心了。”甄宗威曲意地说:“你刚才所说,却指明乃麦少侠一人,并未将我们包括在内呀!”;
笑了,大家都微微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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