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到,彭中轩与吕良辕等返回杭州。看见一栋偌大的房子,竟变成一堆乱石瓦砾,都禁不住大为惊骇。
倏地,一声吓人的惊叫,将所有的人都骇住了,这声音是如此的惊惶,可是,众人一听,就知是出自白姑娘的口中,遂不约而同的齐向白姑娘投以惊讶的目光。
这时,但见白姑娘从一堆瓦砾中,抬起了一块薄薄的银片,白姑娘刚从地上拾拾起,还没细看。
蓦地一条白影,在白姑娘身前一转,随着也发出一声吓人的惊叫,这人是谁呢?他是黑孩儿。
黑孩儿他为什么也叫,因为他已经从白姑娘手中,将那块银片抢夺到手,这时但见他伸手就抓起白姑娘手臂,叫道:“妹子呀!是他,一定是他,我们找他去”!
黑孩儿这里刚叫完,还没动身,蓦然身前人影一闪,彭中轩道:“小师兄吧!我猜得对吗?不过,我相信假如只他一人,或是他们三人,绝没有这份能力,因为我知道家岳手下,也不是稀松之人,而且还有疯子伯伯。如今,只请你告诉我,他可能奔走的方向,彭中轩就感恩不尽了!”
这真使二小靶到为难,他只说了“找他去”可是到哪里去找,他根据就没有目的。然而,在彭中轩面前,他若说不知道,彭中轩绝对不肯相信,但他又不能乱猜测,终于傻傻地张大着嘴,双眼直直,痴呆呆地望着彭中轩,一时竟答不上话来!
彭中轩一风这情景,心中不禁十分犹豫,是他俩因为师兄弟的关系不肯说呢?还是他俩根本不晓得。遂道:“黑孩儿,你说吧!我绝不怪你!你是知道,不便说呢?还是根本不知。只要你说,我绝对相信你。”
黑孩儿一听,心中十分感动,“咚”的一声跪在彭中轩面前。黑孩儿跪下,白姑娘也随着矮了半截!
彭中轩这时反倒误解了,以为二小又像在西湖船上般地,为他们那师兄求情,禁不住心中大愤,一闪身,微退数步。没待黑孩儿开口,就厉声喝道:“像这种无耻狗贼,你们居然还肯为他屈膝求人,哼!我早就看出他是个心胸偏狭的人,但却没想到胆妄为如此,这次若想要我饶他,那除非天降血雨,六月飞霜……”
他这里话尚未说完,倏听黑孩儿朗声叫道:“彭哥哥,请不要误会,我和妹子决没有意思再为他求情,我们这样做,只因为他是我们的师兄,做出了这种事,既对不起彭哥哥,又对不起目姐姐,我们感到惭愧,我们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想替我们祖母向你致歉,别无他意……”彭中轩一听,气愤稍平,连忙纵过,将二人搀起来道:“彭哥误会了!别怪,别怪!这样做倒真是不敢当,不过,你们两人真的不知道他的去处吗?”
黑孩儿一本正经地道:“彭哥哥,请相信我,从碎银片来判断,此事确是江奇风师兄所做的无疑,因为同门师兄弟一十二人中,只有他最得宠,于是,也只有他得了祖母的‘遁形迷烟’的‘银火弹’,这银片就是银火弹的碎片。不过,我和妹子确实不知其去处。但我似又有这灵感,觉得我一定能将他找到……”
彭中轩忽然将黑孩儿的话打断,问道:“黑孩儿,还有一点你想到吗?如若你兄妹俩人,就算找到他,你又该怎么办?就算他当面承认,你又能怎么办?”
这话诚然将黑孩儿与白姑娘都怔住了!他俩就没想到这一点,因为他们合两人之力,当然不怕江奇风身旁别外还有人,又该怎么办?江奇风既存心惹祸,他还有什么顾岂,甚至连父师祖他都可以违背不要了!
这时所有的人都围过来了!丐帮帮主梁化忽地插嘴道:“这事我们呆会再商量吧!丐帮已然派出数路眼线,每日均有消息报到,我们先让吕姑娘拜过灵位,安顿好老的,再作其他的打算。”
黑孩儿似乎急不可耐的道:“不!我和妹子还是暂行告别,至少我们应将此事禀知补祖母及娘亲知道,因为这到底有关我们们梅花一剑门下声誉的事。”
这一点当也无可厚非,什么人也一便再加以拦阻了!
就在黑孩儿与白姑娘刚离去时,众人人忽听一声宏亮的怫号声传来,随声望去,原来是一白眉和尚。
这白眉和尚之出现,有三个人认识,彭中轩、良辕与丐帮的帮主梁化。这时但见吕良辕飞身扑了过去,跪在白眉和尚身前,哽哽咽咽痛哭出声。
原来这来的是少林三老之一智通禅师,但见他袖袍挥处,吕良辕身子跪而复起,老禅师颤声说道:“孙女儿,人死不能复生,节哀保重身体为上……”
随着丐帮帮主及彭中轩也走过来了。老禅师并没与彭中轩见礼,因彭中轩黑巾包头,他已不识,只单与丐帮帮主互相见礼,然后说道:“梁帮主,恕老衲急事,不能久停,大胆直说了……”
此语一出,丐帮帮主梁化心中一颤,尚未言语,智通禅师已接下去说道:“日前路过皖省安庆府,在离城三十里地的长江江边,得遇贵帮饥疯二兄,正与四名恶少撕拼,这四名恶少其中一人,左手已断,但却装置了一只乌光闪亮的钢机。那少年武功高得出奇,只三数招即将饥兄伤了,疯兄那时正与其余三人相斗,一见饥兄爱伤,立即抢救,可是一闪眼间,又已受伤。届时,老衲已飞身赶近,连忙出掌将饥疯二兄救过。
“这名恶少仿佛与贵帮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竟不让老衲对贵帮饥疯二兄稍作察看,立即向我猛攻。
“也是老衲一时大意,用手略挡其左钩来势,明明看到其钩尚差半尽人,方能够及老衲右常,谁料,眨眼间,老衲右掌指缝突觉一麻,这一麻之势诚然惊人,是以老衲施展数十年功力所聚佛门禅功罡气,一掌将其断退。
“该少年退走时,仍就发出狼蜂似的狂笑道:‘贼……你还称什么能,准备着后事吧!”’
“老衲因为还有饥疯二兄全身乌黑,七孔流着乌血,已然返魂无术。”
“就在这时,老衲亦感到右掌就这瞬息工夫,已然麻木不仁,不觉大惊,待察看后,发觉整个右手,自臂以下,均已变成乌黑,并且还有丝马线,像水蛇般地往上游走,当时,为了保全性命,只得忍痛一刀……”
智通禅师这一说,立即将所有的人都惊愕住了!
忽听丐帮帮生趋前行礼道:“为敝帮事,累及老禅师,梁某……”
智通禅师连忙出声阻止他的话,道:“帮主不必介意,同属武林侠义道中人,还分什么彼此。路见不平拔刀敢相助,就是连老衲一命陪上,亦在不惜,何况区区一臂。眼前急务,不在叙旧道罪,而是该少年,生就一副美英的姿容,却配着一颗阴毒邪恶的心。奇者,他意自断左臂,装上一只钢机,其招式之奇,武功之高,当今之世,除却飞天玉龙彭小侠,恐无人能将其制伏,但不知袁小侠,如今身在何方……”
彭中轩此刻正站其身旁,闻听连忙一揖,道:“老禅师,晚辈彭中轩在此听命,并给老禅师请安!”
老禅师一听他开口,言即接着道:“原来小侠在此,老衲失礼之处,尚祈见谅,只是,何以这般模样?……”
彭中轩简略地说了,老禅师微微叹口气道:“当日掌门师弟从关中传出话来,说他有个俗家弟子,当遭不幸,位落东南方,老衲知道,掌门师弟近年道力猛增,这话绝不能假。想起掌门师弟此言,这一想及,连忙相询,最后,掌门师弟说了这么一句话:‘此乃天意,人力无法挽留,师兄既欲前去,请于十日内赶返嵩山!’
“当时老衲不明掌门师弟前半句何所指,后半句用意何在,如今,老衲全都了明啦!因为老衲自从断臂后,既有所感觉,已不久于人世,今日别过,后会无期,人生如梦,四大皆空……”说到这,老禅师微微顿首,仿佛心中事已交等完了。
彭中轩知道老禅师要去,忙叫道:“老禅师,晚辈尚有一事请教,那左手装钩少年,老禅师是否知其何门何派,如今往何方而去?”
老禅师沉思半晌道:“该少年武功,老衲讳莫如深,不知其门户派别,唯有这左手装钩,据老衲所知,百年前西毒金莲姥姥亦以一掌一钩震惊武林。这少年该不成会是西毒金莲姥姥的传人,如若是真,武林则将不甚设想……”
“老衲当时施展罡气将其惊走时,被其领着余三人沿江直上,不知其欲奔何方……”
说完,老禅师再次顿首,白眉一阵颤动,脸现凄切之容,缓缓地移动身躯,飘然而去!
这一刻,在场众人,虽有对禅师不识的,可是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也不禁使众人感得泪涌满眶。
就在这时,丐帮的信息也到了,与老禅师所说完全相符。丐帮帮主梁化禁不住猛然一声怒啸,恨声道:“我梁化不杀此獠,难使兄弟瞑目地下,从今日起,丐帮所有帮众,全力以赴,不择任何手段……”
他这里语音一落,丐帮门下传信弟子立即领命退去。彭中轩意欲阻止,已然不及,便听彭中轩道:“梁大哥,此人小弟已略有眉目,但不知是也不是,未敢武断,一旦相遇,定知分晓。粱大哥无需如此悲痛,需知帮下弟子门人,遍布大江南北,一旦以全力相拼,想得到只有多损人命,望大哥三思之……”
丐帮帮主梁化满脸悲凄痛苦之色,道:“兄弟所言愚兄早已料及。只是,兄弟对丐帮门人弟子,所知尚浅,因为不如此做,难获众望,被等义气凌动情愿牺牲性命,却不能忍辱偷生。依老禅师刚才所说,愚兄对此獠,恐亦无必胜把握,然而愚兄也不得不寻他斗上一斗,明知不敌,亦欲一战。唯今之后,只有期待兄弟你,替丐帮报仇雪很了!……”
丐帮帮主说完,当时即离去。彭中轩等一再劝阻,帮主梁化执意不允,随着,小灵乞也走了,他是追着帮主身后走的,只交待丐帮中一个头目,替彭中轩协助料理丧葬之事,并传递消息以做联络。
诚如彭中轩所料,就在他们祭灵,安葬,忙忙碌碌数日之中,丐帮已是恶噩频传,了死伤帮中门人弟子无数,跛乞也在这数日里送了命。
这消息使彭中轩不能再事拖延了,就在吕怀民夫妇出殡的当天夜里,彭中轩携带着一干人,连夜上路。
且说丐帮帮主梁化,领着小灵乞,不停不休,月夜紧赶,因沿途均有丐帮门人,消息灵通至极,不数日,已进了鄂省地界。
这一日正奔行间,迎面来了位形体干瘦矮小、白发飘飘、手执龙头拐杖的老婆子,身后紧随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正以风驰电击般绝快的身法,眨眼间已来到梁帮主及小灵乞身前。
梁帮主及小灵乞一眼即认出系小神龙的妻子,夜枭神鹫裴素兰,可是身后那小女却从未晤面。
这时,来人也认出了丐帮帮主及小灵乞,突然一刹身,正好将一人去路阻住,嘿嘿一阵阴笑,道:”化子头,疯狗似的,你急点什么?”
此刻,梁帮主与小灵乞,奔行得本也不慢,见老婆子突然阻路,只得双双将身子停住。
梁帮主平素气量宽宏,为人豁达,不拘小节,虽在此痛心之余,也不能不顾及帮主身份,犹以小神龙方正斌,年前曾当着彭中轩的面,说过携眷归隐,不再问世的话,故此梁帮主虽然当面受辱,亦不得不顾全大局,不与计较。因为夜袅神鹫裴素兰,究非平凡之辈可比。但听他说道:“人穷理忙,劳碌命,多跑腿,终年不走路,准得生病。老婆子,又是一年没见了,你好啊!”
这话说得不能说不客气,夜枭神鹫辈素兰,却给听歪了,但听她叫道:“好呀!臭化子,你竟敢诅咒我老婆子,吃我一掌!”
老婆子语音未落,劈面就是一掌,掌风呼呼,威势至厉,梁帮主及小灵乞一打呼哨,双双跃开,帮主叫道:“老婆子好没来由,我自说我,与你何干,我只是不愿与你一般见识,你别以为了不起,我梁化也不是好欺的!”
夜袅神鹫裴素兰,嘿嘿两声冷笑,道:“你不是好欺的,难道我还怕你,有种就接我一掌试试。”老波子语音未毕,又是一掌推出,这次较方才一掌更为凶猛。
丐帮梁帮主没想这老婆子如此无理取闹,未及蓄势,只得暂忍心中气恼,闪身又退过一分。
夜枭神鹫裴素兰见老化子闪避,突然收招不攻了,嘿嘿阴笑道:“好!你即是怕了我,老波子也就不知你讲较,我且问你,你可知道姓彭那小子,如今身在何方?你只要告诉我,老婆子就放你过去!”
丐帮帮主梁化,身为一帮之主,哪容得别人如此气势凌人,像逼供似的,猛然一声惨厉长啸,声震云霄,四山回应,叫道:“老妖妇,别人怕你,我老化子不定怕你,你既有此雅兴,老化子就陪你走上两招?”
裴素兰一听,竟敢找我老婆子叫阵,不禁双眉倏竖,鹰目一翻,又是嘿嘿两声阴冷笑,恨声骂道:“老化子,阎王注定谁死,谁也难留到天明,你既欲找我老婆子过招,你就准备交待后事吧!’’
夜枭神鹫裴素兰说完,手中龙头拐杖已然提起,就在这个当儿,离听凌空传来一阵长啸,老婆子身后的大姑娘,倏然一声惊叫道:“婆婆……爷爷他……”
夜枭神鹫浑身猛一震,高举的拐杖就抛放下,叫道:“丫头,我们走……”
老婆子“走”字一出口,立即纵身暴起,硬往前闯,梁帮主一闻啸声,也知道来了极厉害的人物,遂也不愿对夜枭神鹫加以拦阻,因为到底不清楚别人是恩是怨。
夜枭神鹫走没一刻,啸声已越来越近了。从啸声中,梁帮主听出其功力深厚无比,自己远非其敌,心中不禁微颤,不知是何等人物。连忙领着小灵乞,飞身在一棵浓密的大树上,隐蔽身形。
不半晌工夫,大路上已出现了一点黑影,如飞般地驰来,渐渐的由小而大,瞅眼工夫,已来得近前。梁帮主及小灵乞一看,均能认出来的是五十年前即已名震武林的洞庭湖翡翠寨寨主小神龙方正斌。
可是,他背上好像还背着个人,待来得更近时,方始看出,那是个十三四岁大的小男孩,原来是他的孙子映儿。
小神龙方正斌人尚离数丈,似乎已有所警觉地,猛然将疾走的身子刹住,引亢叫道:“树上哪位朋友在,可是专候我小神龙的吗!”
这一经叫破,梁帮主及小灵乞在树上也呆不住了。以梁化一位帮主身份,隐蔽探人,本已不当,不由得脸上微显羞红地飞身下树,哈哈一笑道:“老化子以为是什么人有些好功力,原来是方前辈,诚然失礼得很,老化子这厢有礼了!”
小神龙方正斌匆促间也相不到,这树上藏的会是丐帮的帮主梁化,连忙将身后映儿放下,答礼道:“原来是梁帮主,久违了!岁月催人老,又是一年春。想不到我小神龙隐居未及一年,又复问世,说起来也够丢人啦!已将入土之身,仍遭受这等愤心之事……唉!不谈也罢!请问帮主,前路可曾见到什么人吗?”
梁帮主一听小神龙这等言语,心中也不由得一酸,想当年小神龙方正斌何等威风,出了名的暴泪火气,谁会想到如今落得这等境况。闻之不禁使人心酸泪下,听他所问,知道其所追的,当是夜枭神鹫裴素兰,忙答道:“有!有!前辈夫人领着一个十七岁的姑娘,行色匆匆,不知为何事,正朝这大路上奔去。”
此语一出,小神龙原本凄苦的脸,微微地舒展了一些,道:“彼等过去,约有多久时刻?”
染帮主心知所答无误,忙道:“前辈夫人只过去半刻不到,听闻前辈啸声方从此起步,以前辈之脚程,大概一两个时辰之内,定可追及。”
小神龙方正斌看看天色,忙将他孙儿背起,方道:“谢谢帮主指引,只是帮主或许有所不知。拙荆狡猾至极,老朽能在今夜里,将这两个毫无羞耻的贱人追及,已属万幸啦!再见吧!”
话音未落,人已出去十几丈远了,梁化心中不禁大奇,以他这等脚力,今夜里还追不到,那真使人难以相信,可是心中更奇的是,他们老夫老妻,难不成还闹什么别扭吗?
忽听小灵乞一分叫道:“帮主,我们该上路了!”
梁帮主一听,真是的。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那有闲情管别人家事,立即领头往前走去。
只是,刚走得三五里地,蓦觉远远的的人影晃动,霎时间.已到了身前,梁帮主不觉大惊,一晃身阻在小灵乞身前,蓄势以待。耳中忽听到:“老要饭的,你可见到前行有什么人吗?”
声音脆女敕已极,连忙定睛一看,身前站着个绵衣华服少年,衣袂飘飘,一副公子哥儿的气派,长得倒真是俊美挺,只是一双眸子中微带邪气,一看即知其心术不正。
梁帮主虽惊其身法奇怪,可是这等语气,他又哪肯买帐,但听他道:“阁下年纪轻轻,也不知敬老尊贤,这样问人恐将永难得到消息。”
少年微微一笑,笑得好不甜美,真像个大姑娘似的。梁帮主心中不觉一颤,小灵乞倏地从身后穿出,振喉叫:“你要想知道前行有什么人,请你将拳掌露出一观,小要饭的一定会都告诉你,决不使你失望。”
此语一出,梁帮主通体猛然一震,他诚然疏忽了。少年虽是轻缓带,两只手臂却垂直的低附着,衫袖长几拖地。
此刻少年脸上笑容依然未放,他说道:“我是有急事,不愿与你俩-嗦,希望你们能尽快在告诉我,不然自找麻烦,我的双掌一露出,你两个老少叫化子要想活命,可就难了。”
小灵乞猛然-声暴喝道:“我认识你,你是小神龙的孙子粉面潘安方逵利。你的一条左臂已被薛姐姐斩断了,小要饭只要看你左臂。”
此语一出,丐帮帮主心中更惊,困为他在年前彭中轩大闹洞庭湖时,没进到寨里去,对这位小寨主不识。可是小灵乞一双眼睛有多亮,第一眼即认出他就是粉面潘安方逵利。
猛然间,小灵乞记起了粉面潘安年前曾被薛姐姐斩去一臂,这怎能还使他按捺得住,不出声暴叫呢?
小灵乞这一声暴叫,方少年诚然为之一惊,仓促间他倒真不认识小灵乞,因为当年小灵在洞庭湖翡翠寨中,只是一个小小的配角,又怎能使人注意呢?这时但见他不再微笑了,双眉猛耸,两眼中精光炯炯暴射,叫道:“臭要饭的,你既认识,你就别想再活了!”
语音未落,但见他身形微动,伸掌已抓到小灵乞的面前,然而他快,小灵乞可也不慢,脚尖微点,人已侧身避出丈来远。
小灵乞追随彭中轩,三数月时间,他的功夫可真是突飞猛进,-日千里,诚非年前可比。粉面潘安一抓没着小灵乞,心中也不觉一惊,瞧不出这不起眼的小化子,竟有这等灵活身子,正待随势纵出追击。可是,身形未动,忽觉劲风迎胸击到,知道是老化子从旁相救。他可不知道这时丐帮的帮主,以为最多不过是丐帮中一个高手而已,不禁一声冷笑,右掌猛的硬接……
“嘭”的一声响过,粉面潘安蹬蹬被震退三步,心中猛然一震,叹眉倏竖,邪目骤睁。一声暴喝道:“老要饭的,报上名来,今天少爷倒要瞧瞧,丐帮中到底有多少出色人物!”
他这语间未毕,梁帮主尚未答言,又是一阵劲风,正向他左肩劈到,粉面潘安左臂一直未曾动过,这次因来势甚急,很自然地微退半步,左臂高抬,但听“当”的‘声,虽然并未看见什么,可是梁帮主与小灵乞从声音中,已能体会到里面是个钢钩无疑。
此刻,不是谁发怒,而是三人一齐发怒,小灵乞蛇骨鞭试出对方左臂是钢构,再不怠慢,施展灵蛇鞭法二十四招,一阵狂风似的,直朝粉面潘安攻去。
梁化身为一帮之主,处处都要顾及身份,他可不能与小灵乞合手夹攻,以防日后被人耻笑以多为胜。一见小灵乞抢先出手,心中虽暗怪小灵乞不知轻重,可是也喜欢小灵乞机警体贴。
粉面潘安,见小灵乞挥鞭攻来,心中恕极气极,猛然一抖左臂,从袖中露出一只乌黑闪亮的钢钩,郎声叫着:“你不是要看左掌吗?!呶!看好了,它就叫做要命钩!”
粉面潘安说完,横臂一圈,正好将小灵乞攻来的一条灵蛇的来势锁住。
小灵乞的灵蛇鞭本来不怕他钢钩锁住,可是如若被锁,到底不妙,眼看已被锁住,小灵乞猛然一抖,鞭头倒卷,正好碰到那乌黑发亮的钢构上。
“当”的一声二人分而复合,小灵乞只两三招即感到鞭势处处受制,禁不住一声吼叫,招式突变,施展开最近从彭中轩处学来的天地八罡鞭式,这先人绝学,确非等闲可比,一经施展,但见杀风阵阵,沙石横飞,一丈五六之内,全都是那白骨鞭影。
粉面潘安一上手就没把小灵乞鞭招虽怪,尚不为奇,三招一过,正待施展毒手,小灵乞其招已变。这一来,粉面潘安心中不觉大奇,因为这鞭招非但怪,而且绝,威猛处更是惊人,眼看其似虚,似实非实,再加上小灵乞身子轻灵已极,倏忽在右,倏忽在左,一会儿地下,粉面潘安虽说不惧,可是眨眼工夫,已让这小要饭的攻了十数余招。
丐帮帮主梁化。这刻心中也不由得大为惊奇,半年不见,小灵乞武功竟然精进如斯,城非想象所及。
就在这暴喝声刚歇的当儿,破空传一来长啸,这声长啸入耳,粉面潘安将梁帮主及少灵乞略略逼退说道:“少爷有事在身,不愿久停,你老少化子两条穷命,暂时记上,失陪了!”话没说完,粉面潘安身形微动,已走出去了十几丈远。
梁帮主一声怒喝。“哪里走,还我丐帮的数十条人命来!”
梁帮主边说,边追了下去,蓦听醉老大引亢叫道:“帮主请稍待,穷寇莫追……”
梁帮主一闻呼声,连忙稳住身形,回头一看,小灵乞身旁已端立着醉乞醉老大,可是当他看到醉老大破袖之口,只剩下一条左臂时,禁不住心中一阵惨痛,悲声叫道:“老大,这是丐帮应该遭逢的劫数吗?我真惭愧死?!”
醉老大虽然只剩下一条左臂,可是他仍然十分乐观的,哈哈一笑,显出心中毫无悲伤的道:“帮主,这或许是天意吧!生死由命……”
梁帮主突然哼一声,道:“老大,兄弟中只剩下你和我了,你难道一点也不……”!
醉老大蓦地容颜一整,道:“帮主,醉乞承受上祖遗训,岂是如此贪生死,忘恩负义之辈,我醉乞虽只剩一条左臂,仍然追着他下来了。只是此獠,周身其毒无比,唯恐帮主不慎,故此斗胆出声呼唤,如今,但凭帮主吩咐。”
梁帮主容颜略舒,道:“我错怪老大了,为了挽救本帮厄远,不惜一拼,如今,我们追……”
说到追了,梁帮主身形微晃,领先追了下,醉乞师徒更不怠慢,双双同声一啸,追随而去。
途中,醉乞谈起断臂之事,竟与少林三老之一智通禅师同出一辙,均是受毒后,为保性命而自行断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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