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行见青衣背剑童子拍案震起了自己桌上的酒菜,故作惊骇之状,转过脸来,望了那童子一眼,道:“小兄弟,怎么回事?”
青衣童子冷冷接道:“谁是你的小兄弟了。”
包行道:“你这点年纪,要老汉怎么称呼呢?”
青衣童子道:“不用称呼了,你搬搬位置就是!”
包行奇道:“老汉一向就在此地用酒,半年来未曾移动过地方。”
青衣童子冷冷接道:“今日移动一下不妨,”包行应了一声,起身行到壁角处一个桌位之上。
慕容云笙又端两样小菜,一壶烫热的老酒。行了过去,放在包行桌上。
包行低声说道:“注意他们提的木箱。”
慕容云笙微一颔首,退了下去。
只见那中年文士,行到靠窗桌位上,坐了下去,那真的跑堂夥计,早已收拾了酒杯菜盘,抹净桌子上的酒汤。
就这一阵工夫,又有四个五旬左右的健壮大汉,各带兵刃,行了进来,坐在靠门口处一张方桌之上。
慕容云笙忙着送茶上酒,一面却留心着店中形势。
片刻工夫,店中又拥进来十几个人,整个店中的桌位上,都坐满了人。
慕容云笙约略的估计了一下,连同那中年文士,店中已然有十四五个人。
细心观察之下,慕容云笙发觉了这些人,个个精神充沛,神芒内敛,分明都是第一流的武林高手。
显然,这是一场有计划的埋伏,这两家荒凉的小店,正是他们选择主要战场,一场大风暴,即将掀起。
只见那中年文士,伸手提起木箱,放在木桌之上,打开箱盖。
慕容云笙一直对那木箱有一份好奇之感,觉着这些人既是准备打架而来,不知何故还要带了一个木箱,这木箱之中不知放的何物,看那中年文士打开木箱,立时凝目望去。
他还未看清那木箱中放的付么,忽见人影一闪,一个青衣童子急急奔了过来,突然伸手,一把打住了慕容云笙的左腕脉穴。
慕容云笙本待反抗,突然警觉到自己改扮的身份,停手未动,让那青衣童子抓住了自己的腕穴。
那青衣童子冷笑一声,道:“现在,店中用不着你们多管了,你们回房去中。”
慕容云笙道:“店中这多客人,呼酒送茶,小的如是不管,岂不要砸了饭碗……”
语未落口,突然一声低沉的号角声传了过来。
那青衣童子顾不得再管慕容云笙,突然转身一跃,下落到原位之上。
那号角声音虽然低沉,但却充满着杀伐韵味。
全室中大部酒客,闻得那号角声后,都为之精神一振。
那中年文士陡然站起身子,双眉耸动,回顾了一眼,道:“各位准备好了吗?”
大厅中除了包行和补锅的老人之外,齐声应道:“准备好了。”
中年文士微一颔首,探手从木箱之中抓出一只健半,放出窗外。
但闻一阵鸽翼划空之声,健半冲霄而起。
中年文士又从木箱中取出五枚形如桃核的红色弹丸。放入怀中,接道:“诸位未听令谕之前,不要妄动,但如闻令出击,还望能奋勇争先,违者要身受五刀分厂之苦。”
厅中大汉,齐齐应了一声,各自取出兵刃,突然间,一匹快马驰过,吹起了一声尖锐的哨声,那中年文士突然站起身子,目光扫掠了全室一眼,低声对那佩剑童子说道:“把闲人撵日后宅。”
那青衣童子大步行到那补锅老人身侧,冷笑一声,道:“老丈请到后面,躲一躲吧!”
那补锅老人一伸脖子指指耳朵,道:“你说什么?”
青衣童子怒声喝道:“你到后面躲一躲,”那补锅老人点点头,担起担子向外行去。
那中年文士一皱眉头,道:“不能让他出去,”青衣童子应了一声,突然一闪身子,一个箭步,直向门口抢去,希望拦在那老人前面。
那补锅老人正巧换肩,一转身上担子,正好挡住了那青衣童子的去势。
那青衣童子去势虽快,停收之势亦快,陡然之间,硬把向前奔撞的身子停住。
在这一瞬间,那老人已将担子换过肩头。行出店外。
看上去,那老人走的很慢,实则快速无比,只是他举动自然,室中之人,都未思念及此而已。
直待那老人行出店外,慕容云笙才摹然惊觉。暗道:这老人好快的身法。
那中年文士似是也警觉情势不对.沉声喝道:“抓他回来。”
他口中喝叫,人却离位,快速绝伦,一个空中翻跃,越过两个桌面,直向店外奔去。
待那背剑青衣童子,向外追赶时,已然落在那中年文士身后数尺。
慕容云笙凝目望去,那补锅老人已然行到数丈开外。
这时,大街上一片静寂,除了那补锅老人和中年文士之外。再无其他之人。
经此一变,店中之人,似是已把包行和慕容云笙忘记,无暇再顾到两人。
只见那中年文士一长腰,两个飞跃,已追到那补锅老人身后,右手一探,抓住了那补锅老人的担子。
这时,突闻轮声辘辘,传了过来。
那中年文士手抓担子,略一停顿,突然放手,又跃回店中。
慕容云笙只看的大为奇怪,暗道:这人怎么回事,明明看他抓住了那人的担子,也不见那补锅老人还手,或是有何举动,这中年文士怎会突然自己放手退回店中……
心念转动之间,瞥见一辆黑篷马车,飞驰而到。
只听一阵急快的梆子之声,箭如飞蝗,迎面而至。
耳际间响起了健马悲嘶之声,四匹拉车的健马,刹那间满身中箭,倒地而亡,奔行的马车,也突然停了下来。
就在乱箭骤然而至,健马中箭之际,车身前陡然间飞起了一道寒光,交错流转,光绕车前。
这变故来的太快,快得令人目不暇接,刀光环绕下,掩去那人的整个身形,只见森森寒芒,匹练般绕转车前,无法看出是何许人物。
这当儿,那中年文士突然双手连扬,手中红色的弹丸,月兑手飞出。
那绵密的寒光,只护在车身之前却无法护挡两侧。
只听一阵波波轻响,那红色的弹丸分击在车身木轮之上。
弹丸分裂,爆现出一片蓝色的火焰,那火焰极是强烈,着物即燃,只不过一瞬工夫,篷车一面,全为火光笼罩。
但见寒芒轮转,飞跃而下。
飞蝗狂雨一般的长箭,突然顿住。
寒芒敛收,现出一个长髯垂胸,手执缅刀,身着青衣的老人。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老人是驰车之人呢,还是车中主人?
这时,整个篷车,都为那蓝色的火焰笼罩。开始燃烧起来。
慕容云笙目力所及的大道上,仍是一片寂静,除了那青衣老人之外,再无其他的人。
这时,坐在店中之人,都还静坐在原位之上,手捧兵刃,一语不发,静得听不到一点声息。
那青衣老人望了那烧车的蓝色火光一眼,冷冷说道:“火王彭谦。”
那中年文士缓缓行出店门,接道:“正是小弟,大哥别来无恙。”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好啊!原来他们还是故旧好友。
只见那青衣老人脸色一片肃穆,冷冷说道:“你没有把我烧死,很失望吧!”
火王彭谦满脸迷茫之色,道:“大哥怎会坐在这辆篷车上呢?”
青衣老人目光迅快的扫掠了四周一眼,道:“这么说来,你不知车中坐的是我了?”
彭谦道:“不弟不知。”
青衣老人目光转动,回顾了一眼,缓缓说道:“咱们十几年不见面了。”
火王彭谦缓缓说道:“是的,大哥息隐林泉,不知居于何处,小弟纵有相寻之心,却是无有可觅之处。”
青衣老人虽然明知身在险地,但仍然十分镇静,当下哈哈一笑,道:“彭兄弟适才说是不知车中坐的小兄,是吗?”
火王彭谦道:“不错,如若小弟如是大哥,决不敢施展火袭。”
青衣老人淡淡一笑,道:“不知者不罪。”
火王彭谦似是突然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急急接道:“大哥,那篷车之中,还有人吗?”
青衣老人道:“如是有人,现在也被兄弟那毒火烧死了。”
彭谦突然纵身而起,跃近篷车,陡然一掌,向满是火焰的篷车劈去。
掌风到处,一阵嚓嚓乱响,车架分裂,整个篷车,分成两半。
凝目望去,只见车中盘膝坐着一人,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人当真是沉得住气,那车上已然满是烈火,他竟仍然能盘膝坐在车中,不为所动,这等镇静工夫,未免近乎愚痴了。
只见那车中人,在适才箭如飞蝗的攻袭之下,身上竟未中一箭。
这证明那青衫老人的刀法,超异过人,绵密无经,泼水难入。
但闻火王彭谦口中咦了一声,突然一伸右手,快速绝伦的抓出那车中人。
耙情那人早已被点了穴道,无能挣动,是故才那般沉着。
彭谦脸色一变,挥手一掌,拍向那人,希望拍活他的穴道。
那青衫老人却淡淡一笑,道:“不成啦,他被点了死穴。”
彭谦道:“这是大哥的杰作了。”
青衫老人道:“好说,好说,他想杀死为兄,为兄是不得不尔。”
语声一顿,接道:“有一事,小兄想不明白,请教贤弟。”
彭谦冷哼一声,道:“大哥请说。”
青衫老人道:“咱们有八拜之交,想来兄弟不会不答小兄的问语了。”
彭谦道:“那要看大哥问的什么了?”
青衫老人道:“这大道两侧的客店之中,满藏武林高手,都是贤弟带来之人了。”
彭谦道:“不错,都是小弟的夥伴,”青衫老人道:“贤弟这等劳师动众,精密设计,不知想对付何人?”
火王彭谦冷笑一声,道:“我想大哥心中早已明白,用不着问小弟了。”
青衫老人此刻反而有着无比镇静,淡淡一笑,道:“小兄当真不知,哪有明知故问的道理。”
火王彭谦伸手在那盘膝而坐的大汉鼻息之间一探,果已气绝,突然仰天打个哈哈,道:
“大哥当真不知,小弟就只好奉告了。”
青衫老人道:“为兄的洗耳恭听。”
彭谦道:“大哥几时投入了飘花门下?”
青衫老人不答彭谦问话。反而问道:“贤弟投入了三圣门下。”
彭谦冷笑一声,也不肯正面答复,说道:“小弟实说了吧,我们这番设计,旨在对付那飘花令主,想不到大哥却是飘花令主的前驱。”
青衫老者道:“为兄的也想不到彭兄弟竟然委身于三圣门中,以济其恶。”
彭谦道:“大哥既然叫明了,小弟也不想解释,”长长叹一口气,接通:"天涯这样辽阔,想不到却叫咱们兄弟碰上。”
青衫老者双日中神光一闪,道:“贤弟之意,是想和愚兄动手了。”
彭谦道:“此时此情.小弟实也想不出两全之法。”
青衫老者道:“小兄倒有两个主意,但不知兄弟是否同意?”
彭谦道:“什么主意?”
青衫老者道:“贤弟藉此机会,离开三圣门,和为兄一同离去。”
彭谦接道:“如是大哥有意投入三圣门时,小弟愿为引见之人。”
青衫老者道:“这么说来,咱们是谈不通了。”
彭谦道:“不行!但不知大哥还有什么良策?”
青衫老者道:“第二个办法,那就是咱们谁也不勉强谁,彼此保持情意,贤弟令他们放过小兄,也好免去咱们兄弟一番自相残杀。”
彭谦道:“大哥这主意,好是好,不过,兄弟做不得主。”
青衫老人脸色一沉,道:“那是说贤弟已然情尽义绝,非要和小兄动手不可了。”
火王彭谦道:“咱们既有结拜之情,昔年大哥又对小弟不错,小弟天胆,也不敢和大哥动手,因此,小弟暂时退出,袖手不问,至于大哥能否闯得过去,那就不是小弟能助的了。”
青衣老者哈哈一笑,道:“好兄弟啊!好义气啊!”
火王彭谦抱拳一礼,接道:“这叫各为其主,小弟情非得已。"青衣老者脸色突然一变,冷冷说道:“站住。”
火王彭谦已然回身向前走了两步,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说道:“大哥有什么吩咐?”
青衣老者缓缓说道:“你如放过为兄,只怕要受门规惩治。”
火王彭谦道:“咱们兄弟一场,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青衫老者道:“如若在下的推想不错,你们那门规十分恶毒。”
彭谦道:“至多一条命,兄弟也不能让武林同道骂我无情无义。”
青衫老者道:“这么说来,你为小兄,不惜一死了?”
彭谦道:“事已如此,那也只有如此。”
青衣老者厉声喝道:“你如背叛了三圣门,也不过是一死而已,是吗?”
彭谦道:“嗯I一个人只有一条命,也不过只死一次而已。”
青衫老者道:“就算你袖手不管,在你们门重重部署之下,为兄怎能闯得过去?”
彭谦一皱眉头道:“我说过,那要凭你武功,看你的运气了,小弟是爱莫能助。”
青衣老者仰天打个哈哈,道:“你既连死都不怕。为何又不助为兄闯过难关?”
彭谦双目种光一闪,道:“大哥不用多费唇舌了。你想以兄弟之情劝动于我,决难如愿。”
语声一落,纵身跃回客栈之中。
青衣老者望着火王彭谦的背影,长长叹息一声,突然转身向前行去。
他的步履很慢,看上去,有着举步维艰之感,但内行人都可瞧出,他藉举步行走,在暗中凝聚功力。
显然,这青衣老者准备凭仗手中一把刀,硬闯险关。
眼见青衫老人从容而去,竟然无人出手拦阻。
显然,暗中隐伏着有更厉害的人物了。
火王彭谦,似也很关心那老者的命运,又折回房门口处,向外探望。
这当儿,突然又响起辘辘的车轮声,划破了紧张的沉寂。
慕容云笙心中陡然间泛起了一阵莫名的紧张,暗道:莫不是那飘花令主杨凤吟到了吗?
一念转心,顾不得自己处境之危,悄然移步,行到门口。
目光到处,只见两辆黑色篷车,疾驰而至。
这时,那燃烧的篷车,车架已散,但仍在燃烧,点点火焰,满了近丈方圆。
青天白日朗朗干坤,宽阔的官道上,燃烧着一片火焰,横卧着几匹长程健马的确体,给人一种猖狂杀机的感觉。
只见那两辆黑色的篷车,行近了火烧的篷车处停了下来,第一辆篷车先到,车门开赴,走出两男两女,只见两个男的,身着深蓝色的劲装,背上各插一把雁翱刀,左手中提着一支虎头拐杖,年约三旬,白面无髯。
两个女的,身着淡青劲装,都在二十左右的年纪,柳眉凤目,生像极为娟秀。
四人的脸色,都很严肃,但举动却是沉着异常,望了那被燃烧的篷车一眼,迅快的分散开去。
紧接着第二辆篷车,也停了下来,车上行下了一个中年妇人,衣着朴素,薄施脂粉,但神态之间却有一种震慑人心的冷肃煞气。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中年妇人,不知是何许人物?
那先前下车的两男两女,对那中年妇人,似是极为敬重,齐齐欠身作礼。
中年妇人一挥手,低声说道:“小心戒备,防人暗算。”
四人齐齐应了一声,反手拨出背上的兵刃。
两个男的左手握拐,右手执刀,两个女的右手握剑平胸。
四人分站四个方位,把那中年妇人围在中间,隐隐间有保护之意。
但那中年妇人却举步越过四人,目光转动,望了两面的客栈一眼,冷冷说道:“这等鬼鬼祟祟暗施算计的手段,岂是英雄人物,你们既已有了准备,何不堂堂正正的一分高下?”
只听对面客栈中,响起了一声长笑道:“一个妇道人家,说话如此托大,可是活的不耐烦了吗?”
话落人现,文啸风缓步由客栈中行了出来。
那中年妇人望了文啸风一眼,缓缓说道:“阁下可是主持这次伏击我们的首脑人物?”
文啸风道:“老夫虽非首脑人物,但却是主事人之一,夫人有什么话,尽避对老夫说,”那中年妇人冷冷说道:“你是什么人?”
文啸风冷笑一声,道:“老夫听说那飘花令主,是年轻姑娘,并非你这样半老的徐娘。”
中年妇人道:“因为我不是飘花令主,”文啸风一皱眉,道:“但你是飘花门中人,大概是不会错了?”
中年妇人冷漠一笑,道:“不错,”举手理一理云鬓,接道:“你认为你们布置这一次伏击,十分机密,是吗?”
文啸风冷笑一声,道:“洪州城方圆百里之内,都已经布置了我们的眼线,诸位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等监视之下。那飘花令主,纵然能避开这次伏击,也无法逃避开我们的追杀,何况,尔等已入陷阱。”
中年妇人缓缓接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这句话含意浅近,大概你很明白吧!”
文啸风仰天狂笑一声,道:“夫人自视如此之高,倒叫在下好笑的很。”
中年妇人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接道:“听你言下之意,似乎是想要和我动手。”
文啸风道:“夫人如肯赐教,老夫是求之不得,”中年妇人道:“那也好:打鸟打翅,打蛇打头,咱们如能分出胜负,也免得他们浴血苦战了。”
文啸风哈哈一笑,道:“夫人,不要打如意算盘,就算老夫败在你的手中,你也别想生离此地,这是一场生死之战。不是一般的争名夺利,”中年妇人淡淡一笑,道:“看来,你也做不了主。”
文啸风掌势一扬,道:“夫人请亮兵刃吧!”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文啸风虽在三圣门下,但却不失豪壮气概。
那中年妇人神定气闲,淡淡一笑,道:“你的兵刃呢?”
文啸风道:“老夫就以双掌领教。”
中年妇人道:“我也赤手奉陪。”
文啸风道:“好大的口气,凭此一言,老夫也可放心施为了。”
语声甫落,右掌已缓缓拍下。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这掌势如此缓慢,必含奇变。”
文啸风的掌势打的很慢,但那中年妇人更是沉得住气,文啸风的掌势相距她身前尺许左有时,那中年妇人仍然是肃立不动。
陡然间,文啸风掌势变快,疾落而下。
但见人影一闪,那中年妇人快速绝伦的避过一击,人却欺在那文啸风的身则,拍出一掌。
文啸风大喝一声,有手回击一掌,迎向了那中年妇人的掌势,左手五指半屈半伸的抓向中年妇人。
两个人陡然间由慢转快,展开了一场抢制先机的恶斗。
但见两条人影交错轮转,难分故我。
两人快速搏斗,足足有一刻之久,突闻文啸风哼了一声,交错的人影,霍然分开。
凝目望去,只见那中年妇人眉宇间,汗水隐现,文啸风却是须发怒张,背上的驼峰,也似乎高了很多,驼腰向前探出,有似向前猛扑之势。
显然,两人在一轮快速恶斗之中,各遇险招,只因两人搏斗太过快速,使人无法看清那招术的险恶变化。
只听文啸风冷笑一声,道:“夫人好精奇的流云掌法。”
中年妇人道:“阁下的罗公拳,也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文啸风道:“好说,好说。”
右掌一探,斜斜劈了过来。
中年妇人右手一抬,尖尖玉指。迎向艾啸风脉门点去,文啸风右腕一挫,疾快的收回右臂,左手却立掌如刀,横里削去。
中年妇人原地不动,左手反向文啸凤肘间点去。
两人这番动手,情景又自不同,表面上看去,两人各站原地不动,双掌忽伸忽缩,点到就收,掌指从不相触!,毫无凶险可言;实则两人正各凭胸中所记所学,见招破招,见式破式,只要一方露出破绽,给对方以可乘之机,那看似虚招的攻势,即将以迅雷下击之势,取敌之命。
两人这等掌来指往,点到就收的招术,包罗奇广,并非是一套掌法、拳法,也非一门一派所有的武功,其间有少林派的拳掌,也有昆仑派的手法,言家拳、谭家腿、篙阳大九拿、岳家十二散手,应有尽有,有甚多精妙招术,都是武林中极少见到的武功,看的人眼花缭乱,神往不已。
这是江湖上极为罕见的打法,只有胸罗极博的人,才有此等能耐。
两人又斗了数招,突闻文啸风大喝一声,虚招变实,劈向那中年妇人的前胸。
中年妇人右手疾起,硬接下一掌。
双掌接实,响起了一声大震。
文啸风疾快的向后退了两步,突然一扬右手,虚空一抓。
慕容云笙看他发招神情,心中突然一动,暗道:看情形,这定是那文啸风生平绝技九步追魂手了。
日光下,隐隐见那文啸凤扬起右手,指尖上透射出条条白气。
只见那中年妇人挽发玉簪,突然折断,长发无风自乱,素衣波动中突然欺身而上,点出一指。
文啸风大喝一声,扬起的右臂,陡然收回,全身如受重击一般,不自主的向后退了两步。
李宗琪闪身而出,伸手扶住了文啸风退回客栈。
那中年妇人击出一指,也似已累得筋疲力尽,脸色苍白,步履不稳。
两个佩剑的青衣少女,双双飞跃而上,扶住那中年妇人。
那中年妇人疾然双臂一甩,抛开两个青衣少女,举步向篷车行去。
她似是想入篷车之中,但行近篷车,却似已无力跨登,望了那篷车一眼,突然席地而坐。
火王彭谦突然冷笑一声,右手一扬,两枚红色弹丸,月兑手而出,直向那中年妇人飞去。
慕容云笙目睹他火烧篷车的经过,知他这红色的弹丸十分恶毒,如用兵刃封挡,弹丸破裂,立时特化成团团毒火,见物即燃。
心中念动,忍不住大声喝道:“火弹恶毒,不可用兵刃封挡。”
那中年妇人跌坐篷车旁侧之后,两个手执虎头拐的大汉和两个佩剑少女,突然散开去,各守一方,护住那中年妇人。
火王彭谦火弹出手时,那两男两女已然布成方阵,一个劲装大汉,正举起手中虎头拐,准备击落飞来暗器,听得慕容云笙喝叫,拐势一沉,纵身避开。
两粒红色的弹丸掠顶而过,击在对面客栈的墙壁之中。
火弹爆裂,就在那墙壁上化成了两团火焰,熊熊烧起来。
这不过是一瞬间功夫,在西面客栈中,也展开了一场恶斗。
原来,火王彭谦听得慕容云笙喝叫之声,回头冷笑一声,道:"我早已对你动疑了,果然不错。”
目光掠向两个随来的青衣童子,道:“把他拿下,我要好好拷问一下。”
两个青衣童子应声而至,分由两侧扑向慕容云笙。
慕容云笙疾拍两掌,拦住了两个青衣童子的攻势,左右双手分向两人各攻一招。
两个青衣童子闪身避开,分由两侧攻上,慕容云笙掌挥指点,封挡两个青衣童子攻势,如论慕容云笙此刻武功,收拾这两个青衣童子,只不过三两招,就可重伤两人。
L却故意和两人缠斗,暗暗分析大局,忖道:看今日三圣门的布置,文啸风和这火王彭谦,并非是最厉害的人物,雪山三怪尚未出现,显是他们还在等待;但飘花门也似乎是有着准备,那青衣老者和中年妇人次第现身,明知身入重围,却不肯退走,显然是要测出对方实力,也许飘花门已有高手混在此中了”心念一转,只觉双方这番冲突之中,除了武功之外,还有着斗智用心,使局势波云诡,难作预测。
只听火王彭谦冷笑一声,说道:“你们两个给我闪开,”两个青衣童子应了一声,突然收掌,准备退开,慕容云笙冷笑一声,道:“只怕他们很难退开了,”双手同时伸出,快速绝伦的抓住了两个青衣童子右腕。
这双手齐出的擒拿手法,奇数凌厉。只看得火王彭谦心头一震。
慕容云笙双手一带,两个青衣童子右腕脉门被扣,全无抗拒之能,只有听凭那慕容云笙摆布了,身不由己的并肩挡在慕容云笙身前。
这时,全厅中数十个手执兵刃的大汉,全都把目光投集于慕容云笙身上,有几个霍然起身,大有立时扑上救人之心。
火王彭谦已知遇上了第一流的高手,右手轻挥,低声说道:“你们坐下。”
目光转到慕容云笙的脸上,接道:“阁下是飘花门中人了?”
慕容云笙淡淡一笑,道:“不是。”
火王彭谦怔了一怔,道:“那你的胆子很大,既非飘花门中人,却敢和三圣门作对。”
突闻一声大喝,一个执刀大汉,突然弃了手中之刀,一交跌摔在地上。
这一下变出突然,连慕容云笙也吓了一跳,暗道:怎么回事,难道是那包行暗中施了暗算么?
凝目望去,只见包行举杯就唇,却停而未饮,目光中也是一片惊愕之色,分明也是对这桩意外,感到十分奇怪。
但闻大喝声连绵不绝,片刻间,已有十儿个大汉弃去手中兵刃,跌摔在地上。
那火王彭谦见多识广,为人沉着,但处此情景之下,也不禁乱了方寸,顾不得再问慕容云笙,纵身一跃,伸手抓起了一个倒在地上的大汉,仔细的观查。
慕容云笙也藉机仔细看去,见那大汉全身不见伤痕,脸色苍白,身体还微微抖动。
火王彭谦大声喝道:“阁下是怎么回事?”
一掌拍在那人背心之上。
只见那大汉口齿启动,道:“冷,冷,冷死我了……”
接着,又是砰砰几声大震,余下的几人也都倒摔在地。
彭谦伸手放了手中的大汉,仰天打个哈哈,自言自语,道:“定然是他了。”
目光到处,只见那包行,还端坐在原位之上,安然无恙,登时心头火起,怒叱一声,纵身直扑过去。
人还未到,左手已拍出一掌。
包行霍然起身,右掌一挥,推出了一招"闭门推月"。
但闻砰然一声,双掌接实。
彭谦向前撞奔的身子,吃包行一记掌力震得停下来,脚落实地。
包行身子一侧,欺身而上,五指箕张,抓向彭谦的右腕脉穴。
彭谦虽然已想到这乡巴老是敌人伪装,但未料到他武功如此高强,不禁心中大为震骇。
彭谦暗道:看来飘花门已然先我们在这里设下埋伏了。
心中念转,左臂疾收,避开包行五指,左掌由肘下穿出,击向包行肋间。
这一招奇幻、快速,迫得包行疾退两步。避开了一击。
但包行心记着毒火厉害,如若让他腾出手来施展,只怕不易对忖,当下疾退两步,又快迅绝伦的向前冲进了两步,双手齐出,分取火王彭谦两处大穴。
彭谦双掌分出,也硬接一击。
两人掌力接实,砰然轻震声中,各自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
火王彭谦一怔之后,立时展开又击。
两人就在小店中,展开了一场恶斗,这店面虽然不小,但放满了桌凳,再加上躺了满地的人,是以两人的场地,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慕容云笙抬头看去,只见两人着地如桩。纹风不动,单凭双掌,互相攻取,如为情势所迫时,就硬拼一招。
细查两人动手情形,暂时是个半斤八两之分,看来一百招内,决无法分出胜败,当下心头一宽,抬腿两脚,踢中了两个青衣童子的晕穴,伸手抽出那青衣童子背后长剑,缓步向外行去。
这时,那中年妇人仍然盘坐在篷车前面调息,那两女两男,仍然分别守护在那中年妇人四周。最使人不解的是,自文啸风和那中年妇人斗个两败俱伤之后,店中竟也无人再出面挑战。
慕容云笙转目望去,只见那长衫老者,并未走远,只不过停身在三丈开外,和那补锅老人低声交谈。
那补锅老人已然放下了担子,显然和那长衫老者是一夥的人。
慕容云笙不自禁的微微一笑,暗道:“杨凤吟果然聪明,三圣门从快速绝伦的行动,调集来这多高手,仍然是无法瞒得过她的双目”心中念转,人却举步直对那中年妇人行去。
相距五尺左右时,正等开口,突觉风声响处,一支虎头拐,兜头劈了下来。
那守护在中年妇人四周的黑衣大汉,眼看慕容云笙行近身来,一语不发的劈将下来。
慕容云笙翻身避开,沉声喝道:“住手。”
那大汉左手劈出一拐,右手已挺刀而进,闻声收刀,冷冷喝道:"你要说什么?”
慕容云笙道:“在下想请问一个人?”
那执拐大汉道:“哪一个?”
慕容云笙道:“飘花令主是否杨……”
但见寒芒一闪,虎头拐和雁翱刀一齐攻到。
慕容云笙右手长剑斜斜推出封开了雁翱刀,左手快速的击出一掌,人也同时向左避开两步,道:“等在下话说完,咱们再动手不迟。”
只见中年妇人缓缓睁开眼睛,望了慕容云笙一眼,道:“住手。”
那执拐大汉不理会慕容云笙,但对那中年妇人,却是敬畏异常,立时收住闭势,向后退开。
中年妇人似是已调息复元,缓缓站起身子,道:“你不是三圣门中人?”
慕容云笙摇摇头,道:“不是,”中年妇人道:“那很好,你要说什么?”
慕容云笙道:“在下想请教一事,贵主人是否姓杨?”
中年妇人微微一怔,道:“你贵姓?”
慕容云笙低声说道:“在下慕容云笙,夫人可曾听人说过吗?”
中年夫人沉吟了一阵,道:“你是慕容公子,”说话之时,双目盯注慕容云笙的脸上打量,神色之间,似乎是有些不信的样子,慕容云笙低声说道:“在下为了掩饰真正的面目,经过了易容改装。”
中年妇人微微一笑,道:“这就是了,”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杨姑踉交代过,不过……”
慕容云笙道:“老前辈有什么话,只管吩咐,”中年妇人道:“本人一向不信凑巧的事,公子为何不早不晚的到了此地?”
慕容云笙道:“自然,我是有心而来了。”
突然间,响起一阵蹄声,打破了慕容云笙未完之言。
转目望去,只见三个白衣人并骑缓行而来,慕容云笙低声说道:“雪山三怪,”中年妇人凤眉一扬,道:“他们武功很高吗?”
在下未和他们动过手,但听一位老前辈说,他们武功很高。”
只见那青衣老者和补锅老人,并肩而立,拦在路中.挡住了雪山三怪的去路。慕容云笙低声说道:“他们缺一个人,我去助他们一臂之力。”
中年妇人低声说道:“不敢有劳公子。”
慕容云笙道:“在下和杨凤吟杨姑娘很熟识,也受过她相助之恩,今日助几位一臂之力,那也是应该的事。”
中年妇人轻轻咳了一声,道:“公子在敝上之前,也直呼她的姓名吗?”
慕容云笙心中一动,暗道:看来,她们对那杨凤吟十分崇敬。
当下说道:“在下和杨姑娘相遇于艰难境遇之中,难免有些熟不拘礼。”
中年妇人嗯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语声一顿,接道:“敝上很快就要赶到,我们奉命不能和他们硬拼,三圣门弟子众多,高手如恒河沙数,但我们却是精锐尽集于斯,这一战如是硬拼上,就算我以一换十,也是得不偿失。”
慕容云笙道:“但那雪山三怪武功高强,贵方只有两人,如何能以三抵三?”
中年妇人道:“他们自会量力而为,不致于和他们硬拼、力搏。”
目光转动,望了两面的店房一眼,接道:“我相信这两面客栈之中,埋伏有很多高手,但他们何以不肯出战呢?”
慕容云笙道:“在下也在奇怪,就在下停留的客栈而言,三圣门中所有之人,都突然倒摔在地上,不知何故。”
中年妇人微微一笑,道:“这是敝上的安排,公子举一反三,当知东面这座客栈中三圣门埋伏之人,也有着同一际遇,和西面客栈中的埋伏一般,全没了抗拒之能。”
慕容云笙道:“在下也曾想到杨姑娘才华冠绝,决不会为二圣门暗算所逞。”
中年妇人嗯了一声,道:“公子带有好多人手?”
慕容云笙道:“区区只有两人。”
中年妇人啊了一声,道:“西面客栈中还有几个敌人?”
慕容云笙道:“只余下火王彭谦一个,其余之人似是都中了一种奇怪的暗算,碎然之间,连续倒摔在地。”
中年妇人笑道:“那位火王呢?”
慕容云笙道:“正在和在下一位同来前辈,动手博斗。”
中年妇人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低声说道:“敝上安排第三批人手,似是也该到了,但迄今未至,想是三圣门另派有拦截,一事有误,事事受牵,此刻,咱们先设法迁入西面客栈之中,凭以拒敌,万一敝上预计之事有变,我等也能从容对付。”
慕容云笙道:“夫人说的是,在下先回店中,助那位长辈制服了火王彭谦,再请夫人入店。”
也不待那中年妇人答话,转身奔人店中。
抬头看去,只见神钓包行和火王彭谦,正打入生死关头。
包行对他施展火弹一事,心中似甚惮忌,是以攻势极为猛锐,掌势绵连,迫得那火王彭谦无法腾出手来。使用火攻。
慕容云笙欺身而上,说道:“三圣门一切行动,素来不守江湖规戒,咱们自然也用不着和他们讲什么武林规矩了,”话落口,右掌一抬,攻出一招,拍向火王彭谦的背后。
火王彭谦大喝一声,身子一侧,右手一招"孔雀开屏",拦住包行攻势,左手"拒虎门外,封挡慕容云笙的掌势。
慕容云笙早已蓄势以待,待火王彭谦左手一招攻出之后,右手一转,巧妙绝伦的扣拿住了火王彭谦的脉穴。
彭谦万没料到对方竟能在自己攻出一招中,就擒住了自己脉穴,不禁微微一呆。包行也看的怔了一怔,心中暗道了两声惭愧,忖道:“看来,慕容长青留下的武功,果然是冠绝人间的奇学。”
就在彭谦一呆之间,慕容云笙右手加力扣紧了彭谦脉穴,左手同时抬起,按在了彭谦命脉穴上,冷冷说道:“阁下如不想死,希望能平心静气的回答在下几句问话。”
彭谦冷笑一声,道:“大丈夫生而何欢,死而何俱,你如想以死亡威吓彭某人,那是白费心机了。”
慕容云笙道:“但死有重如泰山,也有轻如鸿毛,你不怕死,但你死的是否值得,你可曾想个明白吗?”
包行突然伸手在脸上一抹,擦去了脸上易容的药物,淡淡一笑,道:“彭兄,识得在下吗?”
彭谦仔细打量了包行一眼,道:“阁下是神钓包行。”
谈话之间,突然步履声传入耳际。
回头望去,只见那手执缅刀的长衫老人,大步而去。
慕容云笙心中一动,暗道:好啊,这老者和补锅老人,本和那雪山三怪对峙,怎会自行退了下去,难道这片刻工夫,室外之局,又有了大变不成。
那老者望了火王彭谦一眼,大步行了过来,道:“阁下放手。”
慕容云笙先是一怔,继而放开了火王彭谦的脉穴。
彭谦长长吁一口气,道:“多谢大哥。”
长衫老者望了彭谦一眼,道:“兄弟,你可知擒拿你脉穴之人是谁吗?”
彭谦摇摇头,道:“不知道。”
长衫老者道:“他就是慕容长青大侠之子,慕容公子。”
火王彭谦转过脸来,望了慕容云笙一眼,道:“你是慕容公子?”
慕容云笙一抱拳,道:“正是晚辈。”
彭谦摇摇头道:“很难叫人相信。”
慕容云笙擦去脸上易容药物,道:“晚辈经过易容。”
彭谦仔细打量了慕容云笙一阵,低声说道:“果然有慕容大侠生前的风采。”
慕容云笙道:“老前辈见过家父。”
彭谦道:“我和义兄三十年前,都受过慕容大侠相救之情。”
慕容云笙心中暗道:好啊!你既然受过先父相助之情,怎的此刻却要和我作对。
但闻那长衫老者说道:“兄弟还记得此事吗?”
彭谦道:“受人之情,怎能忘怀。”
长衫老者神情严肃地缓缓说道:“兄弟既然还记得咱们身受慕容大侠的恩情,想来定也知晓咱们该如何对待慕容公子吧?”
彭谦道:“兄弟就算有心还情于慕容公子,但形势格禁。只怕难有所为。”
长衫老者道:“此时此地,你就可弃暗投明。背弃三圣门。”
火王彭谦黯然叹息一声,道:“大哥,可记得你那位贤淑的弟妹吗?”
长衫老人道:“记得,她怎么样了?”
彭谦道:“她和你那小侄女,都被三圣门留作人质,小弟不得不为他们所用了。”
长衫老人脸色一变,道:“有这等事,什么人这大胆子,敢掳去我那弟妹。”
彭谦道:“小弟只知是那摘星手黄枫道人所为,”青衫老者道:“摘星手黄枫。他也在三圣门下吗?”
彭谦道:“现任三圣门法轮堂主。”
青衫老者突然叹息一声,道:“兄弟,那三圣门的首脑,究竟是何许人,这么多绝世高手,都肯为他所用?”
火王彭谦道:“三圣何许人,是一人还是三人。兄弟实是不知,大约知晓三圣的,只有三轮堂主了,”青衫老者道:“三轮党主,都是哪些人?”
彭谦道:“兄弟只知三圣门中,分三党,那就是金轮、飞轮和法轮,分别统辖三圣门下大部高手,另有直属圣堂的几位使者,和三圣门弟子。小弟所知,只有这些了。”
青衫老者道:“那金轮、飞轮三位堂主,想来也是非凡人物了。”
火王彭谦道:“小弟只知那法轮党主是摘星手黄枫,因为小弟在法轮堂下听差,至于金轮、飞轮两位堂主是何许人物,小弟就不知道了。”
青衫老者道:“如若摘星手黄枫,确实是法轮党主,那两位党主,自也是武林顶尖高人了。”
火王彭谦目光转到慕容云笙的脸上,道:“慕容公子,拙荆和小女,生死受制,区区昔年积欠慕容大侠的相助情意,无法奉还公子了。”
慕容云笙道:“处此情景之下,自是难怪彭老前辈了。”
彭谦目光又转到那青衫老者身上,缓缓说道:“大哥,咱们义绪金兰,情共生死,小弟今日却无法助你,还望大哥多多原谅。”
青衫老者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们夫妇情意深重,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彭谦道:“大哥能够原谅小弟,小弟死也甘心了,大哥珍重,小弟要先走一步。”
突然举手自向顶门之上拍下。
慕容云笙右手一抬,迅快绝伦的抓了彭谦的右腕,沉声说道:"阁下苦衷,我等已经知晓,尽避离开就是。”
彭谦苦笑一下,道:“在下除了一死之外,无法救我妻女。”
慕容云笙奇道:“为什么?”
彭谦道:“如若他们都死于此地,我如一人逃生,必需要详述经过,在三个多智善言之人盘问之下;再巧妙的谎言,也无法瞒得过他们的盘结,如若被问出内情,在下不但要身受酷刑,而且,妻女也一般的要受惩罚。”
包行缓缓说道:“彭兄如肯弃暗投明,兄弟倒有一策,可使彭兄不死。”
彭谦接道:“在下生死,不足为藉,重要的是,要保全在下妻女之命,唉!堂堂七尺之躯,不足以卫妻女安全,实也无颜偷生人世。”
包行低声说道:。目下这多人中了暗算倒地,彭兄何不仿效他们呢!”
彭谦微微一怔,道:“不错。”
慕容云笙右手一松,彭谦立时倒在地上,扑人人群之中,混杂其间。
青衫老人望了包行一眼,低声说道:“世人称包兄痴癫时,区区就曾想到,包兄定是大智若愚的人物,今日证之,果然不错。”
包行淡淡一笑,道:“阁下是流星刀景中天景大侠?”
景中天微微一笑,道:“兄弟退出江湖已久,老迈了。”
包行道:“兄弟闻名已久,今日有幸得晤。”
景中天叹息一声,道:“莽莽神州,步步荆棘。兄弟无能斩荆披棘,只好独善其身,息隐于深山大泽之中了。”
包行道:“似景兄这等人才,如若不是躲在深山大泽之中,只怕早已为二圣门收罗门下了。”
慕容云笙低声说道:“雪山三怪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