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秀凡紧随白衣女子身后,行入了一座大院中。
这地方本己不见日光,所有的房舍、墙壁又全都是黑的。所以,非到近前,简直无法辨认。
白衣女子行在一座黑色大门前面,轻轻的敲了三响,木门呀然大开。
在这里,俞秀凡见到了一个全身黑衣的大汉,在一盏蓝色光焰的灯光下,面目清晰可见。有些意外的感觉,俞秀凡缓缓说道:“姑娘,地狱门内,竟然也有不是鬼脸的人。”
白衣女子道:“他们也是鬼,只不过名称不同罢了。”
俞秀凡道:“他们是什么鬼?”
白衣女子道:“烟鬼!在福寿膏的诱惑下,他们虽然没有鬼脸,但却有了一个鬼心。什么事,他们都作得出来,我们只是地狱门的鬼卒,他们才是真正地狱门中办事的人。”
俞秀凡道:“他们都办些什么事?”
白衣女子道:“什么事都可以办,能进入福寿院中的人,也不是平常的人物。”
俞秀凡道:“他们也是贵组合中花费心血训练出来的人了。”
臼衣女子道:“不是。他们都是武林中一方的豪雄人物,有德高望重的大英雄,有纵横江湖的剑手名家,也有心狠手辣的大盗,一时间,贱妾也说它不完。阁下,何不进去自己瞧瞧?”
俞秀凡点点头,举步向前行去。
这是一座高大围墙环绕的院落,十分辽阔,黑暗中,分别挑起了十盏昏黄的灯火。灯光虽然昏黄,但比起那蓝色光焰的鬼火,多少带一点人的气息。
十盏灯,分距的很遥远,俞秀凡凝聚目力望去,只见那每一盏高挑的昏黄灯光下,都有着一片房屋。那十盏昏黄的灯光,代表着十个不同的院落。
行到了第一盏昏黄的灯光下,白衣女停下了脚步。俞秀凡抬头看去,只见灯光下写的是”少林别院”四个大字。这少林天下闻名,怎会在这地狱门中,冒出了一个少林别院来。
怔怔神,俞秀凡缓缓说道:“姑娘,这少林别院,是什么意思?”
白衣女子道:“这一座院落中,以少林寺的僧人为主,有很多不是少林寺出身的人,但他们也都是和尚。”
俞秀凡啊了一声,道:“少林寺乃武林中人人敬慕的大门派,怎会到了此地来?”
白衣女于道:“自然是有原因。你何不进去瞧瞧?”
俞秀凡道:“应该进去见识一下!”
白衣女子低声说道:“贵宾,他们的脾气都不大好,你最好不要招惹他们。”
俞秀凡道:“多谢姑娘指点。”
白衣女了推开木门,立时有一个身着深灰憎袍、头有戒疤的和尚,拦住了去路。他千中执着一把戒刀,脸色却是一片青灰,但双目中神光炯炯,单看眼神,一望即知是一位内外兼修的高手。
白衣女子伸手从怀中模出一方金牌,在手中扬了一扬,道:“我奉谕带贵宾观光十方别院,不得无礼冒犯。”
那灰衣老僧望了那金牌一眼,一语未发,退到一侧。
白衣女子轻轻咳了一声,道:“燃起火炬。”
灰衣老僧转身行去,幌燃手上火招子,点起了一支巨大的火炬,火光熊熊,照亮了整个的院落。
俞秀凡道:“院子倒是很大,只是太空旷了。”
白衣女子道:“这是他们练武的地方。”
俞秀凡道:“这里有很多人?”
白衣女子道:“一直保持着五六十人左右。”
俞秀凡未再多问,心中已然明白,这里的人有出有进,进的自然是新来的,出的应该是死去的别称了。
只觉一阵阵浓重的烟香气,由大厅中传了出来。望望大厅,俞秀凡缓缀说道:“姑娘,可不可以到那大厅中瞧瞧?”
白衣女子道:“既然带贵宾来了,我们就不会再保留什么,贵宾请吧!”
进得厅堂门,迎面扑过来一片如雾的烟气,这座大厅,简直是一座烟馆。十张木榻,十盏烟灯,倘着十个和尚,十个秀丽的女子,在燃着烟泡,十个侧卧在木榻上的和尚,都在吞云吐雾。冲入鼻中的烟气,香味浓烈,充满着一股诱惑。厅中的灯火,十分明亮,俞秀凡暗暗吁一口气、仔细看去,只见那十个燃烟的女子,个个身材窈窕,姿容秀丽,脸上是一片艳红。但那抽烟的和尚,却是一个个面色青灰,不过每一个人的精神都很好,他们躺在床上,对一个进来的陌生人,竟然视若无睹。
俞秀凡笑一笑,道:“在下不会替姑娘找麻烦。”
白衣女子举步而行,到了大厅右侧第五间门前,伸手一推,道:
“瞧瞧这一间,你想知道些什么,也许可以在这一间中找到答案。”
俞秀凡凝目望去,只见房中一片黑暗,隐隐间似是有个人盘膝而坐。突然间,火光一闪,亮起一个火招子,点起木橱头上的灯火。
只见一个白冉垂胸的灰衣老憎,盘膝坐在木杨上,神情一片肃然。
自衣女子扬了扬子中的金牌,缓级说道:“我奉命带贵宾观光十方别院,希望老禅师善于接待。”
俞秀凡抱拳一札,道:“晚进未学俞秀凡见过老前辈。”
灰衣老僧缓缓把手中的火招子熄去,双目转注在俞秀凡脸上。
道:“你找老衲,有何见教?”
俞秀凡道:“不敢,晚辈想请老前辈几件事情?”
灰衣老憎道:“好!你请说吧!”
俞秀凡回顾了白衣女子一眼,道:“姑娘,可不可以给我们一个单独谈话的机会?”
白衣女于道:“怕我听到么?”
俞秀凡道:“有很多事,有姑娘在场,谈起来有些不便。”
白衣女子道:“好吧!但时间不能太久。”
俞秀凡道:“不会太久,咱们谈好了,就招呼姑娘一声。”
白衣女子未再多言,悄然退了出去。
俞秀凡掩了木门,回头又对灰衣老僧欠身一礼,道:“老禅师,可否见示法号?”
灰衣老憎苦笑一下,道:“小施主,老袖居此甚久,法号早已忘记,不说也罢!”
俞秀凡肃然说道:“老禅师既然活在世上,就可能有一天重见天日,法号又为何不能告人?”
灰衣老僧苦笑一下,道:“小施主,你这一点年纪,能被视为贵宾,想来必然是江湖上很有身份的人了。”
俞秀凡心中暗道:我如不自吹自擂一番,这老和尚不把我看在眼中,自然不会说实话了。心念一转,口中说道:“区区能被他们视为贵宾,自然是有着原因,在这段时日之中,区区和这一组合中的高手,有过不少次的接触,但晚辈却侥幸一直未落下风。”
灰衣老僧双目中神光一闪,盯注在俞秀凡脸上瞧了一阵,道:
“阁下这名字老袖从未听过,但不知可否把令师的姓名见告。”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可是可以,不过,兹事体大,晚辈不能轻易说出。不过老禅师的处境,似是无对晚辈保密的必要了。”
灰衣老僧道:“老衲不是保密,而是觉着惭愧。”
俞秀凡道:“惭愧于事何补?”
灰衣老僧震动了一下,道:“小施主的意思是……”
俞秀凡接道:“老禅师也染上那福寿烟瘾了么?”
灰衣老僧道:“老钠十分惭愧,不过,三年静坐,老衲也把它戒除了。”
俞秀凡道:“老禅师能在烟雾燎绕中戒绝此痛,足见高明了。”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那些人都无法戒除么?”
灰衣老僧摇摇头,道:“没有办法,以老衲这份定力,戒除此痛,还自断了三个指头。”伸出左手,接道:“小施主请看过。”
俞秀凡道:“可怕呀!可怕。”长长吁一口气,把自己进入地狱门中的经过,简略他说了一遍。自然中间删除了很多不便出口的地方。
灰衣老僧长长叹一口气,道:“小施主还能记得来路么?”
俞秀凡道:“在下乘船而来,已记不得如何离去了。”
灰衣老僧摇摇头,道:“这就为难了!”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在下既然来了,希望能把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灰衣老僧叹口气,道:“小施主,别太自信了,他们这组合中有多少高手,老柏不太明白;单是这十方别院中的人,就足可和当今任何一个大门派抵抗。小施主不论有多强的武功,你一人就无法走出这十方别院。”
俞秀凡道:“老禅师,如若天下高手都被这个组合控制,咱们又有什么办法找到一批人和他对抗?”
灰衣老僧叹口气,沉吟不语。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老禅师,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老禅师虽被囚于此,那只囚住老禅师的人,并没有征服老前辈的心,是么?”
灰衣老僧苦笑一下,道:“小施主,老袖能摆月兑了烟毒的控制,才敢有此想法;但身受烟毒控制的人,他们根本不敢心生叛离,每日所求的,只是有一日福寿膏来熏熏。”…”俞秀凡叹息一声,道:“这些人,久受佛门寞陶,难道就没有救世之心么?”
灰衣老僧叹口气道:“小施主,不能太责怪他们,小施主没有受过这福寿膏的毒害,不知这福寿膏的厉害;老衲是过来人,深知这中间的痛苦。唉!那造化城主的利害,就是用时间来磨去这些人的仁侠之心,所以,我们初到此地之时,那造化城主并没有对我们有任何的要求,也没有告诉我们什么,只是供应福寿膏给我们吸食,但等我们一个个上了瘾之后,他们就露出了狰狞的面目.性情特别刚烈的人,自己已然无法反抗,自绝而死;这些未死的人,经过了一段很长久的时间折磨,已然完全改变了性情。小施主,一个未中毒的人,根本就不可能想到一个身中剧毒之人的痛苦,那是一种无法忍受的痛苦。”
俞秀凡叹口气,道:“古往今来,只怕从没有一个组合,能够有如此精密的安排。他们不但神秘莫测,而且使用着很新奇的药物,把武林中很多精英人物,收为己用。”
灰衣老憎叹口气道:“他们的手段很阴险,方法很新奇,又不怕这些人心生背叛。”
俞秀凡道:“老前辈,晚辈想到一件事,请教老前辈。”
灰衣老憎道:“什么事?”
俞秀凡道:“那些吸食福寿膏的人,一个个面色青灰,是不是仍能保住原有的武功?”
灰衣老槽道:“武功上自然会打些折扣,不过,那并不十分明显,每天他们都还保有着一定的习武时间,没有荒废,只是在体能上有些消退,但就老袖观察,他们有一些地方,却弥补了他们逐渐消退的体能。”
俞秀凡哦了一声,道:“哪些地方?”
灰衣老憎道:“和人动手搏杀的手段。似是那福寿膏,能够逐渐的改变一个人的性情,原本是心地很慈和的人,忽然间变得毒辣起来!”
俞秀凡道:“老前辈可曾想过这中间的原因么?”
灰衣老僧道:“老衲曾经苦苦思索此事,花了甚久时间,才想出两个原因,但老袖对福寿膏了解的太少,不敢说一定正确。”
俞秀凡道:“请老前辈见教!”
灰衣老僧道:“他们吸食福寿膏,已上了瘾,每日一定的时间发作,一旦发作,那就无能力再和人动手。所以,一和人动手,即求速战速决,拼出个生死存亡;第二个原因,那是福寿膏的毒性,可能侵害到他的本性,使和善的人变得恶毒,阴险的人更为阴险。
俞秀凡沉吟了一阵,道:“晚辈想带些福寿膏,若能把此物交给一个医学精博的人,也许能够找出配制解药的办法。”
灰衣老僧想了一阵,道:“这倒有可能。老钠知晓一人,其医术的精搏,前不见古人,就算华陀、扁鹊重生,也未必高明过他,只是不知他是否还活在世上。”
俞秀凡道:“老前辈说的什么人?”
灰衣老僧:“花无果。”
俞秀凡道,“可以奉告老前辈,那花无果还活在世上。”
灰衣老僧道:“你认识他?”
俞秀凡道:“晚辈见过。”
灰衣老僧道:“那真是武林之福。”突然脸色一变,叹道:“小施主,你能够活着出去么?”
俞秀凡道:“晚辈此番受骗,被送入地狱门,能否生离此地,不敢妄言。不过,这总是个机会。”
灰衣老僧沉吟了一阵,道:“找一点福寿膏,交你带走,并非难事,老衲去想想办法。”
起身离去,片刻后,重回室中,把几片福寿膏交给了俞凡秀,道:“我佛慈悲,保佑小施主平安离去。”
俞秀凡一抱拳,道:“老禅师多多珍重,晚辈就此别过。”转身向外行去。
灰衣老憎长长吁了一口气,道:“小施主!”
俞秀凡人行到了门口,闻声停下脚步,道:“老前辈还有什么吩咐?”
灰衣老僧道:“老衲法号闲云,出身少林寺,但望小施主能代老衲守密。”
俞秀凡点点头,道:“老禅师但请放心,如非必要,晚辈不会轻易告人。
闲云大师道:“老袖并非怕声誉受损,方外人早已勘破了名关,老袖只是觉着惭愧,有负先师之恩。”
俞秀凡道:“我明白大师的心情。”
闲云大师道:“你如有暇,老衲希望能多走几处别院看看,就老衲所知,每一座别院,都有几个人,凭仗本身的决心、毅力,摆月兑了福寿膏的控制,只是这些人太少了。”
俞秀凡道:“这里有十方别院,晚辈希望能都走一遍,也希望能见那些摆月兑毒瘾,身具大智慧的高人。”
闲云大师道:“自老衲被困于此,你是唯一到此的外人,虽然匆匆的一晤,但却给老衲不少的希望,你去之后,老衲也要振作起来,有些作为才是。”
俞秀凡道:“但愿老禅师佛光普照,使他们能及时醒悟,摆月兑毒蚓。”
闲云大师道:“小施主雄才大略,文武兼资,老衲又见到一代武林奇才。”
俞秀凡一欠身,道:“老禅师过奖了。”转身行出室外。
那白衣女子早已在门外等候,淡谈一笑,道:“你们谈完了。”
俞秀凡道:“多谢姑娘通融。”
白衣女子道:“你已见识过了福寿膏,咱们到别的地方去瞧瞧吧!”
俞秀凡道:“不!在下希望能走完十方别院。”
白衣女子沉吟了一阵,道:“贵宾既有此雅兴,贱妾只好带路了。”
俞秀凡喜道:“多谢姑娘!”
白衣女子摇摇头,叹口气,道:“贵宾被想的太过如意,你离开此地机会不大。”
俞秀凡道:“哦!”
白衣女子道:“我虽然被改造成一张鬼脸,但我的神智还很清明,本组合肯这么优容你贵宾,自然是极受重视的人了,不过,愈受重视的人,离开此地机会的也就愈少。”
俞秀凡道:“若是在下不能生离此地,死去之前,多些见识也好。”
谈话之间,又到了一盏黄色的灯光下面。转脸望去,只见大门横匾写着“武当别院”。
俞秀凡道:“这地方的人,是以武当为主了。”
白衣女子道:“不错,这里的十方别院,是以江湖上九大门派命名,整个的福寿院,也就是整个武林的缩影。”
俞秀凡道:“第十个别院呢?”
白衣女子道:“那叫万家别院,那是十方别院中堂皇的一座院落,但人等也最复杂,贵宾看到武当别院之后,再看看万家别院也就够了。”
俞秀凡道:“在下为人很好奇,地狱中不见明轮转,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好做,咱们就看个仔细。”
白衣女子笑道:“能不能看完十方别院,贱妾实在也作不得主。”
俞秀凡道:“姑娘不是奉命侍候在下么?”
白衣女子道:“不错。但贱妾随时可能接到令谕,改变计划。”
俞秀凡略一沉吟,笑道:“姑娘在未接到新的令谕之前,还是招待在下的人,请叫门户吧!”
白衣女子说的不错,这座院落,和少林别院完全一样,一样的房舍院落,一样的房间布置,唯一不同的是人,这里的人,每个人都穿着道装。
俞秀凡进入大厅中略一瞧看,道:“姑娘,这里有没有负责的人?”
白衣女子道:“有,每一院中,都有一位院主。”
俞凡道:“刚才在少林别院中,在下见到的那位老禅师,是不是少林别院的院主?”
白衣女子道:“是的,不过,每一座别院中情况都不相同,你见过武当别院的院主时,也许会使你失望。”
俞秀凡心中一动,道:“姑娘似乎知道的事情不少。”
白衣女子道:“如是贱妾没有一些见识,怎会被派担任待候贵宾的职司。”
俞秀凡道:“每一院的院主,不尽相同,那才能叫人增长见识,请姑娘带在下一晤院主如何?”
白衣女子点点头,道:“贱妾遵命。”缓步行到一个佩剑道人的身侧,低声数语。那道人点点头,指了指大厅。
不用白衣女于开队俞秀凡已然知道这武当别院的院主,正在吞云吐雾,大过其疤。当下一挥手,道:“走!咱们到大厅中去见见他们。”
白衣女子微徽一笑,道:“贵宾,不要想的太好,都能像少林别院院主一样,戒绝那些毒箔。”
俞秀凡道:“在下没有这样高的希望,姑娘请带路吧!”
白衣女子带着俞秀凡行入大厅。大厅中的布置,和少林别院一样,十张木榻,每一张木榻上,都是有一个身着薄纱的美女,在一盏钥灯下,烧着福寿膏。十个身着道装的道人,分躺在十张木榻上,正在大过其瘤。厅中的烟气很浓,一般浓重的香味,直透肺腑。
俞秀凡皱皱眉头,道:“那一位是院主,请姑娘替在下引见一下。白衣女子点点头,直行到中间一座烟榻上,望着一个六旬左右的青袍老道人道:“这位就是武当被院的院主。”
俞秀凡一抱拳,道:“在俞秀凡,见过院主。”
那青袍人口中正含着一个玉嘴烟枪,虽然瞧到了俞秀凡,但却无法开口说话,回顾了俞秀凡一眼,示意他等候一下。直等到他这口烟抽完,才长长吁一口气,道:“什么事?”
白衣女子接道:“这一位俞少侠,是咱们的贵宾,希望院主能回答他的问话。”
青袍道人微微一笑,道:“俞少侠对贫道有何见教?”
俞秀凡看他脸色一片青灰,心中大为感慨,轻轻叹息一声,道:
“老前辈,这地方谈起来只怕不大方便吧!”
青衣袍人道:“俞少侠的意思是……”
俞秀凡道:“如是院主有暇,在下希望咱们能够找一个清静的地方谈谈。”
青袍道人回头望望那白衣女子,欲言又止。
白衣女子道:“不妨事。你院主如若愿意和俞少侠谈谈,尽避请便无妨。”
青袍道人点点头,道:“既是如此,俞少侠请随贫道来吧!”转身直向外面行去。
俞秀凡紧随在那道人身后,行入了一间小屋之中。青袍道人随手幌燃火招子,点起了一枝火烛,灯火耀照下,景物清明可见。
俞秀凡随手关起门户,缓缓说道:“老前辈可是出身武当门下么?”
青袍道人沉吟了一阵道:“不错,贫道出身武当。”
俞秀凡道:“道长可否把仙号见告?”
青袍道人道:“俞少侠是什么身份”俞秀凡道:“那位姑娘已经告诉道长,在下只是这组合的贵宾。”
青袍道人道:“如果俞少侠不是这组合中的人,恕在下无法奉告道号了。”
俞秀凡道:“为什么?”
青袍道人道:“贫道很惭愧,我不愿把名号张扬于江湖之上。”
俞秀凡道:“但道长还活在世上,总有一天,你要和故旧、尊长见面。”
青袍道人道:“贫道在此地已经有很多年了,他们不会想到我还活在世上。”
俞秀凡道:“道长,这是俺耳盗铃的事,因为,道长没有死。”
青袍道人双目一瞪,神芒如电,盯在俞秀凡的脸上,凝注了良久,道:“小施主,对贫道如此蛮横的人,江湖上并不多见。”他过足了大烟瘾,精神饱满,双目中神光炯炯逼人。
俞秀凡心中暗道:“这老道士与闲云大师,完全是两种大不相同的人,不但陷溺已深,而且还有些冥顽不灵,应该给他点教训才是。”心中念转,冷笑一声,道:“道长,现在遇到了。如是道长真是一位风骨鳞峋的人,似乎也不会屈就武当别院的院主了。”
青袍道人怒道:“你小小年纪,说话怎的如此无礼!”
俞秀凡道:“物必自腐,而后生虫;如是道长要人敬重,那就得做出一些使人敬重的事。”
青袍道人脸色一变,道:“小施主太放肆了!”
俞秀凡道:“道长既是心中不服在下,何妨划个道子出来,”青袍道人道:“这话当真吗?”
俞秀凡道:“你不用顾虑什么,在下只是一个宾客的身份,”青袍道人就在等这一句话,哈哈一笑,接道:“对!咱们是私人之间的比试,用不着让别人知道,贫道手下,自有分寸,不会把你伤的很重就是。”
俞秀凡道:“道长只管出手,伤了在下,只怪我学艺不精。”
青袍道人道:“贫道是主人,小施主请先出手吧!”
俞秀凡摇摇头,道:“在下不能喧宾夺主,道长请先。”
青袍道人道:“好!抱敬不如从命,阁下小心了。”右手一探,抓向俞秀凡的左肩。
俞秀凡左手一抬,突然间,扣住了青袍道人的右腕。这一招快如电光石火,而且奇幻莫测,青袍道人竟然闪避不及。这一下,青袍道人整个的愣住了,呆呆的望着俞秀凡,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俞秀凡淡淡一笑,放开了右手,道:“老前辈,一个人若想受到别人的尊重,不能只凭武功高强。”
青袍道人的蛮横神情,一扫而空,神情惭愧,黯然说道:“贫道久年未在江湖上走动了,想不到后起之秀中竟有俞少侠这样的人才。”
俞秀凡只觉着青袍道人比起少林的闲云大师,不可同日而语,心中对他有了几分讨厌,冷冷说道:“今日道长见识了?”
青袍道人突然叹一口气,垂下头去,道:“地狱中不见天日,贫道也无法清楚的记得这里有多少时间了。隐隐约约的计算了一下,贫道到此已经有十年左右了。十年时间,就算是一块钢也被溶化了,何况是人。”
俞秀凡道:“苏武牧羊北海,十九年志节不亏,文天祥在囚牢之中,手书正气歌传诵千古。阁下不过在此十年,已经是志穷节亏了!”
青袍道人一抬头,双目暴射出两道神光,直逼在俞秀凡的脸上,道:“那不同,他们没有受福寿膏的折磨,如著他们受了福寿膏的折磨,只怕还没有贫道这一份生存的勇气了。”
俞秀凡道:“如是一个人活在世界上有害元益,那样活着倒不如死了的好。”
青袍道人脸上泛出怒客,但却忍下未言。
俞秀凡冷笑一声,道:“在下想告辞了。”
青袍道人道:“恕贫道不送。”
俞秀凡道:“不过,还要道长告诉在下一件事。”
青袍道人道:“请说!”
俞秀凡道:“我要知道你的名号,不过我可以替你保守秘密。”
青袍道人略一沉吟,道:“贫道武当松花子。”
俞秀凡一抱拳,道:“多有打拢了。”拉开木门,转身而去。
青袍道人望着俞秀凡远去的背影,轻轻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俞秀凡行出数步,那白衣女子快步迎了上来,道:“贵宾谈的不太愉快,是么?”
俞秀凡谈淡一笑,道:“姑娘怎生知晓?”
白衣女子道:“你离开的太快了,如是你们谈的投机,只怕贱妾也得好等一阵。”
俞秀凡道:“姑娘,你对这十方别院,是不是都很清楚呢?”
白衣女子道:“不敢说都很清楚,但大部分都知道一点。”
俞秀凡道:“那很好,在下想请教一事。”
白衣女子道:“什么事?”
俞秀凡道:“这十方别院的院主,有几人断了福寿膏的毒瘾?”
白衣女子沉吟了一阵,道:“就贱妾所知,少林别院、昆仑别院和万家别院,三处院主,都已断去了毒瘾。”
俞秀凡道:“那就有劳姑娘,带在下先到昆仑别院去看看如何?”
白衣女子道:“当然可以。”
第五座别院是昆仑别院,布置与前面相同。俞秀凡暗中数计,每一座别院,均相距约两里左右,中间是空旷之地。
白衣女子停下脚步,道:“一定要进去瞧瞧么?”
俞秀凡道:“不错,请姑娘叫门吧!”
白衣女子叩开院门,说明来意。这一次,两人未再进入大厅,直行到院主的宿室之中。
室中,早已燃起灯火,一个身着淡蓝道袍的长髯中年,早已在室中恭候。
俞秀凡目光一掠蓝袍道人,立刻生出一种敬重之意,只见他方面大耳长眉入鬓,盘膝坐在木榻之上,陋室昏灯,掩不住他的神武气势。
俞秀凡回顾了白衣女子一眠道:“咱们还是仍如旧规,请姑娘回避一下。”
白衣女子点点头,道:“可以。不过,贱妾建议贵宾最好别耽误时间太久。”
俞秀凡道:“这个不劳吩咐。”
白衣女子道:“你如是要再看看万家别院,别把时间拖的太久。”言罢,欠身退到门外,随手带上了木门。
俞秀凡加上木栓,抱拳一礼,道:“后进未学俞秀几,见过道长。”
蓝袍道人长眉微一耸动,道:“不敢当。小施主有何见教”俞秀凡道:“道长可是出身昆仑门下么?”
蓝袍道人道:“除了贫道之外,这院中弟子,半数都是昆仑门下,所以这座别院叫作昆仑别院。”
俞秀凡道:“道长可否见告法号?”
蓝袍道人沉吟了一阵,道:“小施主,你的身份是………”
俞秀凡接道:“造化城主的贵宾。”
蓝袍道人道:“贫道天星。”
俞秀凡道:“领教了。”语声一顿,接道:“道长到此有多少时间,是否染上了毒瘾。”
天星道人沉吟了一阵,笑道:“阁下询问的这样清楚,不知用心何在?”
俞秀凡道:“如是道长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为什么不肯回答在下的问话呢?”
天星道人皱皱眉头,道:“小施主这般气势凌人,似乎是贫道非要回答你的问话不可了?”
俞秀凡突然一抱拳,道:“在下言语间多有得罪,道长不要见怪才好!”
天星道人神情严肃,冷冷望了俞秀凡一眼,道:“阁下内蕴神华,外罩灵秀,应该是一位很受敬重的人,贫道身陷地狱,惭愧万分;不过,贫道自信还没有什么不能告人的事……”语声顿了一顿,接道:“贫道到此,已有七年八个月了,如非染上毒瘾,自然不会到此;但我到此后,就发觉了那烟毒之害,所以很快戒绝,幸好我中毒不深,戒绝并非很难。”
俞秀凡道:“此后数年,道长处在这些烟香诱惑之下,一直未重新开戒过么?”
天星道人道:“这实在是一件很难忍耐的事,贫道有几次痛苦挣扎,托天之助,贫道总算熬下来。”
俞秀凡道:“佩服,佩服!”
大星道人合掌当胸道:“客气,客气!”
俞秀凡道:“晚辈不宜多留,就此别过。”
天星道人道:“恕我不送了。”俞秀凡启门而出,大步向外行去。白衣女不知隐在何处,快步追了上来,道:“这一次很快啊!”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怕姑娘等的不耐烦啊!”
白衣女叹口气,道:“贵宾,事实上,我无法控制自己。同时,我觉着贵宾要看,也应该多看看万家别院。万一你在未看到万家别院之前,贱妾奉到令谕,那岂不使贵宾大失所望了。”
俞秀凡心中一动,暗道:“她再三强调那万家别院,倒应该仔细看看了。”当下说道:
“现在,咱们就到万家别院去。”白衣女子放快了脚步,道:“贱妾带路。”
俞秀凡紧追身后,道:“姑娘!受人点滴之恩,应该涌泉以报,姑娘请随便说一句暗语,记在心中,日后,也许有用得着的地方。”
白衣女子极是聪慧,思索了片刻,道:“地狱门户为君开。”
俞秀凡道:“‘引动一片佛光来’,姑娘,牢牢记着这两句话。”
白衣女子叹息一声,道:“但愿贱妾得有再闻此句之日。”
俞秀凡道:“你已经度过了无限的艰苦岁月,为什么不再忍耐一些时间?”
白衣女子道:“贱妾如大江中一滴秋雨,活着不多,死去不少,我担心的是你。”
俞秀凡道:“我?”
白衣女子道:“是的,少侠是位有心人,也是地狱门内唯一受此厚礼的贵宾,你虽是有为而来,但别忘了这也是城主有意的安排。”
谈话之间,已到了万家别院之前。万家别院的势气,果然是与其他有些不同,灯光也似是更明亮一点。
白衣女子击动门环,木门呀然大开。四个劲装大汉,各抱鬼头刀、一排横里拦住了去路。
白衣女子冷冷说道:“我奉命带贵宾观游各方别院,请四位上告院主,善为接待。”
左首一人,大量了俞秀凡一阵,道:“朋友,报个姓名上来!”
俞秀凡道:“区区俞秀凡。”
左首大汉道:“先请入院,容在下禀过院主。”当先带路而入。
俞秀凡缓步行入院中,借机打量一阵,只觉这地方的院落房舍,比起别处大了一倍还多,想来这别院中的人数,定比别处多上许多了。行到一座房舍前面,带路人停下脚步,道:“贵宾请稍侯片刻,容我通报一声。”
室门大开,两个人相随行了出来,当先一人,正是那手执鬼头刀的大汉,一指俞秀凡道:“就是这一位了。”快步奔返原位。
紧随那鬼头刀大汉的身后,是一位年纪很轻的人,不过二十左右,穿着一件海青长衫,面目很英伎,只是面色上有些苍白。
年轻人一抱拳,道:“俞少侠,家父在厅中恭候大驾。”
俞秀凡一拱子,道:“请教兄台高性大名。”
年轻人笑一笑,道:“不敢当,兄弟海蛟。”
俞秀凡道:“领教了。”举步行入了室中。
这虽然只是一座厢房,但比起那少林、武当掌门人住的地方,却是大的很多了。一座下大不小的客厅,高燃着四支火烛,照的大厅中一片明亮如同白昼。正中间并排放着两张太师椅,一个白髯垂胸身着青袍的老者,端坐在左面木椅上,一个白发老抠,端坐在右面木椅之上。
俞秀凡一抱拳,道:“晚辈俞秀凡,见过两位老前辈。”
青袍老者道:“俞少侠不用多礼.请坐!”
俞秀凡道:“晚辈谢坐,”退一步,在旁侧木椅坐下。
青袍老者拂髯一笑,道:“老朽海长城,一侧老伴唐梅。”
俞秀凡陡然间脑际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大哥艾九灵纵论江湖时,提过了海长城夫妇两人。当下一欠身,道:“久仰两位老前辈的大名,今日有缘拜识。”
海长城道:“不敢,不敢!俞少侠是……”
那跟进来的白衣女子,接道:“俞少侠是我们城主的贵宾。”
海长城道:“原来如此,老朽失敬了。”
俞秀凡道:“晚辈初出茅庐,识见不多,对地狱门中事务,更是感到新奇的很。”
海长城哈哈一笑,道:“难免,难免。就是老朽进入地狱门之前,也不知武林中有这么一个地方。”
俞秀凡道:“老前辈到此很久了么?”
海长城道:“时间不短了,八年多了。”
俞秀凡道:“老前辈是这万家别院的院主?”
海长城道:“不错。他们推举老朽出来,此时此情之下,老朽也是义不容辞。”
俞秀凡道:“老前辈是否也曾染上过毒痛。”
海长城道:“是的。那是很难忍的一种痛苦,但也井非绝无克服的办法,我们夫妇同时戒去了毒瘾。”
俞秀凡一抱拳,道:“佩服,佩服!”
海长城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斌宾还想知道些什么?”听口气,显然是海长城已把俞秀凡当作了造化城主派来的人。
长长吁一口气,俞秀凡回顾了白衣女子一眼,道:“姑娘,可否请暂时回避一下?”
白衣女子望了海城长和俞秀凡一眼,回身举步而去。
俞秀凡回头见白衣女子已走出大厅,乃正容道:“老前辈愿否和在下深入些谈谈?”
海长城道:“在这幢房里的人,都是老朽的心月复,你有什么话,尽避请说。”
俞秀凡道:“晚辈想说明一件事,我不是造化城主派来的人。”
海长城笑一笑,道:“阁下是……”
俞秀凡接道:“我也应该是被害人之一。”
海长城呆了一呆,道:“你不是造化城主的贵宾么?”
俞秀凡道:“我是被他们诱骗至此的贵宾。”
海长城道:“既是被诱骗到此,怎又能被抬举为贵宾身份?”
俞秀凡点点头,道:“问的好!”于是简明的把经过说了一遍。
海长城似是听得很用心,听完话点点头,却不发一言。
俞秀凡等了良久,不见对方说话,忍不住说道:“老前辈,可是不相信晚辈的话?”
海长城道:“相信。俞少侠说的很仔细,老朽岂有不信之理。”
俞秀凡心中暗道:“此老城府很深,只怕是很难在他口中套出什么内情来。心中念转,口中说道:“在下想听听老前辈的指示。”
海长城哈哈一笑,轻拂长髯道:“老朽在此,一住数年之久,如是有什么好办法,老朽岂不早用过了。”
俞秀凡道:“这么说来,前辈对在下的话,是绝难相信了。”
海长城道:“俞少侠,你可能说的字字真实,但老朽无法相信。
就算是相信了,老朽也想不出对你有什么帮助。”
俞秀凡淡淡一笑,道:“在下并非求助而来,但老前辈是否愿常驻于此呢?”
海长城道:“咱们夫妇加是真的放手向外冲出,能够拦阻老朽的,只怕也没有几人。”
俞秀几道:“那老前辈何以不走呢?”
海长城叹息一声道:“老朽两子两媳,和一位爱女,被他们留作人质。”语气一变,道:“俞少侠,老朽奉告的已经很多了,咱们从此刻起别再谈论老朽的事,”俞秀凡道:
“可惜的是在下除此之外,又想不出有什么好谈的了。”
海长城道:“天下万物,无不可谈,为什么一定要谈老朽一家人呢?”
俞秀凡心中暗忖道:这老儿夫妇毒痛,都已戒除,却又甘愿留此,如若只为他媳、女和两子彼扣作人质,那也该想法子解救才是。
心中念转,口中说道:“但不知令郎,令媛和两位媳妇何在?”
海长城怒道:“老夫说过了,不再谈这件事,”俞秀凡道:“在下觉着,老前辈留此的原因,非得弄个明白不可。”
海长城咬牙说道:“阁下虽是贵宾身份,但也不能在万家别院中太过放肆。”
俞秀凡微微一笑道:“如若你海老前辈很满意目下这份院主之位,对在下这个贵宾,就该小心侍候才对。”
海长城霍然起身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太狂了!”右手缓缓扬起,准备拍下。
那白发老岖突出掌封住了海长城的攻势,道:“老头儿,暂请忍耐一下,老身还要问他几句。”
海长城冷哼一声,坐了下去。
白发老岖目光转注到俞秀凡身上,道:“到万家别院之前,阁下已到过什么别院?”
俞秀凡道:“不多,少林、武当、昆仑之外,就到了贵院。”
白发老岖道:“你都平安无事的走了出来?”
俞秀凡道:“谈不上平安,但在下好好的到了万家别院,总是不错。”
海夫人头上的自发,突然无风自动,片刻之后,一头白发忽然开始自行卷起。似乎是每一根头发,都像活的一样。
俞秀凡心中暗暗震动,忖道:“力贯发梢,可以伤人,已非容易,像这样的舒卷自如,实是从未听闻过的事情。”
海夫人道:“希望你能露一手,让我们夫妇见识一下。”
俞秀凡目睹那海夫人白发自行舒卷时,已心知难善了,但自己知道的太少了,艾九灵传给他的武功,虽然是天下武术的精华,但那都是实用的武功,无法在不动手的情形下表露出来。但他很快地想到了”惊天三剑”,当下谈淡一笑,道:“海夫人好高明的内功!未学后进,既承推爱,也只好从命了。”
海长城冷笑一声,道:“夫人,瞧到没有,这小子狂到什么程度,真要和你比比苗头了。”
海夫人淡淡一笑道:“江山代有才人出,也许这年轻人确有过人的能耐。”
俞秀凡道:“区区自然难和海夫人的深厚内功相比。”
海长城接道:“那你要表露什么?”
俞秀凡道:“在下摆出一剑式,请两位指点指点!”
海长城冷冷一笑,道:“摆一个剑式出来,那必然是天下足深奥的剑式了。”
俞秀凡笑一笑,道:“也许两位的眼中,只是一种很普通的剑式。”
海长城道:“像阁下这样摆个剑式……”话说了一半,突然住口不言。
原来,俞秀凡已然摆出了剑式。海夫人的脸色,突然间变的十分凝重,双目盯住在俞秀凡楼出的剑式之上。
俞秀凡手中并没有剑,只是用手摆出一个拿剑的姿式,左腿微屈,左手五指半握,手心上,有一种跃跃欲飞的气势。
海长城两道锐利目光,也立刻彼那摆出的剑式所吸引。但见他口中念念有词,右手不停的摇动,左摆右挥。俞秀凡一直是摆着那一个剑式,没有改变,但那海长城却连连改变手势。片刻工夫,累得一头大汗。
忽然间海长城两只手一齐动作,忽前忽后,推拒迎送,似是在和人搏杀一伍。海夫人虽然没有举动,但脸色却十分难看。
饼了约半盏茶的工夫,海夫人突然吼叫一声!“住手!”
俞秀凡收起手势,缓缓说道:“献丑!献丑!”
海长城骤然失去了目标,不停地挥舞着双手,吃力地停了下来。举手拭去脸上的汗水,缀缓说道:“这是什么剑式?”
俞秀凡不理海长城,目光转注到海夫人的脸上,道:“夫人,在下这剑式,还过得去吧?”
海夫人道:“贵宾很高明,咱们夫妇失敬了。”
俞秀凡一拱手,道:“海老前辈,在下想再谈谈老前辈和万家别院的事,不知老前辈愿否回答?”
海长城叹口气,道:“海蛟,看守在门外,任何人不许接近一丈之内。”
海蛟一欠身,退出室外。
海长城道:“少侠,万家别院中情形不像其他别院那么单纯,老朽不得不小心一些。”
俞秀凡道:“现在,晚辈是否可以随便问了?”
海长城道:“就凭少侠一身能耐,自然可以问了。”
俞秀凡道:“那位海绞兄弟,是老前辈的什么人?”
海长城道:“是大子。也是一直追随老朽身侧的人。”
俞秀凡道:“老前辈是否试过救助子媳和千金?”
海长城摇摇头,道:“没有。因为我们根本没有试救他们的机会。”
俞秀凡道:“他们不在这人间地狱中么?”
海长城道:“至少不在这座‘福寿大院’之内。”
俞秀凡道:“他们是否也染上了吸福寿膏的毒瘾?”
海长城沉吟了一阵,道:“他们离此之时,毒瘾还未完全戒除。
此刻,他们是否还在吸食,老朽不敢妄言。”
俞秀凡道:“几时你才能和他见面?”
海长城道:“每年两次。”
俞秀凡道:“没有一定的时间么?”
海长城道:“没有。他们突然把老朽的子媳、小女,送回到万家别院来,父子母女们会面不久,就匆匆分离。”
俞秀凡道:“老前辈没有试过留下他们么”海长城道:“自然是有,但他们告诉老朽,无法留下。”
俞秀凡叹口气,道:“老前辈,像令郎、令媛这样遭遇的人,当今天下,不知有多少个。”
海长城道:“少侠的意思是……”
俞秀凡道,“在下想劝说两位背离你们的组合,两位愿否答应?”
海长城道:“这题目太大了,老朽实有无法回答之感。”
俞秀凡道:“两位在武林中时,必然是盛名显赫的人物,如是两位甘心留此,为人所用,江湖上,还有些什么人敢挺身而出呢?”
海夫人摇摇手,阻止了海长城答话,道:“少侠,你究意是什么身份,怎会劝我们背离城主?”
俞秀凡道:“在下名不见经传,说出来,两位也不认识。但两位如不愿长年作阶下之囚,在下愿试助两位一臂之力。”
海夫人道:“你怎么帮助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