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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富国城,岳小飞问道:“由这里到育化城还有多远?”;
大公主道:“以现在的走法,大约要半个时辰左右。”;
岳小飞忽然心中一动道:“天谷中这么多秘密,难道就不怕外泄吗?”;
大公主道:“用不着担心,天谷中的秘密,根本不可能外泄。”;
“属下不信,就以通运大寨来说吧,每天有不少人出去,远的甚至到长安,万一其中有跑掉不回来的怎么办?”;
“他们谁都不敢跑掉?”;
“为什么?”;
“他们在出发之前都必须先服下一种药物,时间一到,非回来不可,否则没有解药,就非死不可。”;
“可是他们在外面,总会把这里的秘密透露给别人的。”;
“他们出去,都有一定的编组,每组都有城主的心月复人负责监视,而这监视人也是武功最高的,何况,凡是能在通运大寨工作的,都是经过严格考核挑选出来的,他们本身就个个忠于教主。”;
这时前进的方向,正对着一处高可插天的山壁,几乎连阳光也难以照射下来。;
不消说,育化城原名地狱城,必在暗无天日的地方。;
丙然,很快便在山壁下出现了座城门,城门上方写着“育化城”三个大黑字。;
把守城门的两名大汉,也是全身黑衣。;
进入城门,虽然刚过中午不久,却是一片幽暗,就像已经到了黄昏,简直和传说的邺都城有些相似,令人不期然有种阴森森的感觉。;
大公主照例先到育化城拜见城主。;
城主是位红衣老者,大公主仍称他师伯。;
此人看来很冷酷,脸上不带半点表情,在听过大公主要求参观后,也命人取求三面黑玉制成的通告令牌。;
大公主刚要告辞,却听育化城主道;“慢着,这位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大公主道:“他叫岳小飞。”;
育化城主两跟精芒暴射,直望着岳小飞全身打量。;
在这刹那,岳小飞只感对方的眼神,有如利刃般,似乎直能刺透自己的心底,情不自禁暗暗打了个寒噤。;
多时,育化城主才移开目光道:“这孩子有多大年纪了?”;
大公主道:“他还不满十四岁。”;
育化城主哦了声道:“这样小小的年纪,为什么带他到这里来参观?”;
大公主道:“这是教主持准的,昨晚教主曾召见过他。”;
“教主为什么要召见这么一个孩子?又特准他参观育化城?”;
“严师伯有所不知,他虽然年纪小,但文才武功,却出类拔萃,这些年来,能凭真本领通过五关的,只不过三、四个人,而他便是其中之一,若再假以时日,前途实在不可限量。”;
“哦,这倒是十分难得,待会儿就在这里吃晚饭,老夫要好好招待招待他。”;
大公主回过身来道:“岳使者,还不快快谢过城主!”;
岳小飞连忙躬身一礼道:“多谢城主恩典!”;
育化城主终于现出笑容,挥挥手道:“你们去吧,本城没什么好看的,要早点儿回来!”;
离开育化城府,大公主道:“岳使者,你今天可称得到了殊荣!”;
岳小飞大为不解道:“属下那有什么殊荣可言?”;
大公主道;“育化城主一向待人冷漠,连我以前来,也绝少得到他招待吃饭的,你不过一个外人,又只是个孩子,第一次他就要招待,不是殊荣是什么,看来今天我和桃花,反而是沾了你的光了。”;
“那是属下沾了大公主的光,也许今天城主有什么特别高兴的事吧!”;
“还有,他居然对你笑了一笑,要知道连我也没见他笑过几次。”;
“这正是属下刚才所说,他今天特别高兴的缘故。”;
大公主道:“别说了,反正他今天的表现,似乎显得颇不平凡。;
岳使者,休要先看什么地方?”;
岳小飞道:“既然来了,属下当然想到处都看看。”;
大公主道:“其实这里实在也没什么好看的,进入这里的人,多半在受苦受难,看了以后,心里反而越发不舒服。”;
大公主那里知道,她这几句话,句句都像针一般在穿刺着岳小飞的心,因为岳小飞明知母亲是在这里受苦受难。;
想起母亲,岳小飞真是忍着,但却又不能不看,不看又如何能救得出母亲?;
只听大公主继续说道:“我看倒不如去参观参观灵堂,你是小孩子,一定喜欢看那些恐怖的景象。”;
岳小飞心头一震道:“什么灵堂?是谁的灵堂?”;
大公主道:“不是一个人的灵堂,是很多人的灵堂。”;
岳小飞越发吃惊道:“都是哪些人?”;
大公主道:“如果问都是哪些人,不但你不清楚,连我也不知道。”;
“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有的是病死的,有的是受刑而死的,也有的是自杀的,不过其中有一部分是例外。”;
“有什么例外?”;
“有些人并没死,只是装在棺材里罢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目前活着无用,死了又可惜,便给他们服下一种药物装进棺材里,等用着他们的时候,再让他们活过来。”;
岳小飞只听得打心底直冒冷气,默了一默,才问道:“世界上那有这种药物?”;
大公主道:“别处没有,天谷里都有,这些人在棺材里,说死不死,说活不活,而且也不饮不食。”;
“那是还有一口气呼吸了?他们在棺材里,是否有一定的期限呢?”;
“只要不超过三年都可以救活。”;
“救活了以后,精神体力是否能和以前-样?武功是否已经消失?”;
“和从前完全一样,武功也不会消失,”;
这实在太玄了,也实在不可思议。;
大公主接着再道;“当然,凡是棺材里的这种人,都是有头有脸将来又有利用价值的人物,因为这种药物炼制不易,普通人是不够资格用的。”;
岳小飞迫不及待的道;“那就请大公主快带属下去看看!”;
大公主不再说话,带着岳小飞往一处山壁方向走去。;
这时桃花也是在又怔又愣,她跟随大公主不久,不用说也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只是因为自觉身份卑微,不敢向大公主询问罢了。;
来到山壁下,山壁上开着一个洞门,有个黑衣人守在洞门外。;
黑衣人见大公主等三人都佩有城主发下的标识,并未查问。;
罢进去之后,当真是黑洞洞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走了四五丈后,洞顶上方已悬有竹笼。;
又转了儿弯,面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足有数十丈方圆的巨大空洞。;
触目之下,岳小飞真有些毛骨悚然之感。;
只见巨大的洞室内,摆放了足有上百口的红漆棺木。;
那些棺木,排放得整整齐齐,纵看成行,横看成列。每口棺材的一端,都放着一张小圆凳,小圆凳上点着一盏绿光闪闪的油灯,照得那些棺木也红中泛绿,越发增加了阴森恐怖感。;
在洞壁的四周,各站着一名穿黑衣的守护人员,其中男女各两名。;
这四名男女,可能是长时间不见阳光之故,一个个也瘦骨嶙峋,面色惨白,在绿色灯光的闪闪映照下,就像死了三天没埋的僵尸一般,仅是看到这两男两女,就令人有些汗毛直竖。;
大公主指着那些棺木道:“岳使者应当看得出,后面靠右的二十几口里面装的都是活人。”;
岳小飞怔怔的道:“大公主怎么看得出来?”;
大公主道:“那二十几口棺木,棺盖都没全盖,而且棺木两侧也凿有洞孔,是供人呼吸用的。”;
岳小飞道;“可不可以近前往里面看看?”;
大公主摇头道:“那怎么可以,除了城主和守护灵堂的头目,谁都不能打开棺盖察看的,就以我来说,也只能在一旁看看。”;
岳小飞道:“这四位守护灵堂的人,为什么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
大公主道:“他们都是罚在这里守护的,谁都不能出去,不见日光,脸上又那里来的血色。”;
“难道他们也不换班?”;
“据说他们一共十二人,每天分三班轮换。”;
“他们住那里呢?”;
“这灵堂后面的洞壁上,另有两间石室,他们就住在那里,男的住一间,女的住一间。”;
就在这时,换班的时间已到,果然由对面走出两男两女。;
在这刹那,岳小飞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又好似身在梦境。;
因为他发现在那两名黑衣女子中,其中一名,赭然是他的母亲。;
虽然那女子是在对面,离他很远,不易辩识,但她的身材、面部轮廓以及走路姿态,对他来说,却是再也熟悉没有了。;
此刻,岳小飞的一颗心,激动得几乎要跳出胸腔,真恨不得立刻跃身过去和母亲相识。;
但是,他不能,他必须强自抑制着内心的激动,因为大公主就在身边,尤其四周都有守护,戒备森严,一旦闹出事来,岂不后悔莫及。;
他呆呆的远望着母亲,母亲的脸色也是憔悴无比,若非她刚才是走着出来的,而是老早站在那里,只怕他已无法认出那就是母亲。;
至于他的母亲,却是低着头靠在对面的墙角里,根本没对岳小飞注视,事实上她纵然看到了岳小飞,也决不可能想到岳小飞会来到天谷,更想不到他会来参观灵堂,;
何况,灯光暗淡,相隔又远,根本也没法看得清楚。;
只听大公主道:“咱们现在该出去了!”;
岳小飞又望了望母亲几眼,才随大公主出了灵堂。;
大公主道:“岳使者,还想到什么地方看?”;
若未遇到母亲,岳小飞当然想到处看看,如今,他那里还有心情再看别的,长长吁一口气,道:“不知怎的,届下感到很累,什么也不想再看了!”;
大公主带些吃惊的神色道:“连桃花都没说累,你的武功这样好,怎么就累了呢?”;
岳小飞道:“累不累似乎与武功无关,属下昨晚可能受了点风寒。”;
他这句话不打紧,桃花竟有些着慌了,忙道:“公子,可是婢子没服侍好?”;
桃花的话出口后,才觉出这活有毛病,不觉粉脸一阵热辣辣的感觉。;
岳小飞道:“怎么能怪姑娘,你房里昨晚也没你,只能怪自己没照顾好自己。”;
大公主道:“既然身上不舒服,那就回育化城府休息吧,人家城主还要招待你吃饭呢。”;
岳小飞趋机问道:“大公主,这位城主姓什么?叫什么?”;
大公主道:“他叫严寒,是教主的大师兄,也是我的大师伯。”;
回到育化城府,先缴回黑玉令牌,因为晚餐时间不到,只有在大厅喝茶休息。;
不大一会儿,育化城主严寒出来了。;
在大公主眼中,严寒今天的确与往日不同,显得满面春风,不再扳起他的脸孔。;
他一出来,大公主连忙带着岳小飞上前见礼。;
严寒坐下后,先喝了口茶,才慢条斯理的道:“金凤,你刚才说这孩子不到十四岁就有这么好的文才和武功,你可亲眼见过?”;
大公主道:“弟子虽没亲眼见过,但五关报到总坛的成绩却决不会假。”;
严寒呵呵笑了几声道:“既然如此,老夫倒想亲眼看看!”;
大公主眨了眨星眸道:“这里没有五关,大师伯怎能看得到呢?”;
严寒拂了拂颔下的须髯道:“难道老夫就不可以试试他?”;
大公主吃惊道:“以大师伯的身份地位,怎可和他动手过招,而且他又怎敢和大师伯较量呢?”;
严寒呵呵笑道:“你这丫头想到那里去了呢?难道我不可以找人和他比划比划?”;
大公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点点头道:“这倒使得。”;
严寒道:“不过老夫必须先规定好,双方都是点到为止,绝对不可伤人!”;
大公主忽然皱起翠眉道:“禀师伯,岳公子刚才说身上有些不舒服。”;
严寒道:“你可是担心他吃亏?”;
大公主道:“身上不舒服,总是对身手有些影响的。”;
严寒笑道:“老夫方才已经说过,只是点到为止,谁也不可伤谁,所谓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凭老夫的眼力,只要他一出手,便不难掂出他有多大分量。”;
他说完话,回头叫道:“到前面来!”;
立刻,一名黑衣人由屏风后,肩不晃动,腿不屈膝的飘了出来,;
奇怪的是这名黑衣人居然面罩黑纱,根本看不出他的面貌和年纪。;
这且不说,黑衣人连双手也带着手套,全身上下,除了露出眼睛,连皮肤也不让人看出半点。;
大公主茫然问道:“大师伯,这人是谁?”;
严寒不动声色道:“用不着问他足准,只是看他们比试就成了。”;
“这人为什么不露出真面目来?”;
“他长得很难看,自己不想让外人看到,老夫也不便勉强。”;
“他目前可是府上的人?”;
“很难说,老夫听说他的武功不错,有意把他留在身边担任侍卫,至于他能否胜任,等他试过身手之后,马上便知分晓。”;
此刻,岳小飞两眼一直在黑衣人身上打转。;
他只觉此人举止之间,身上似是十分轻盈灵活,身材虽然并不高大,但站在那里,却别有一种吸引人的力量。;
只听严寒又道:“既然你们二人都不曾携带兵刃,那就徒手对搏好了!”;
岳小飞望黑衣人双手一抱拳道:“兄台请先赐招!”;
黑衣人也拱了拱手,却并未开口说话。;
严寒道:“用不着多说话,小兄弟就先进招!”;
岳小飞又一拱手道:“请恕在下无礼了!”;
他说完话,一个箭步,纵上前去,抡拳直向黑衣人肩部捣去。;
谁都可以看得出,他这一招只是试探性质。;
丙然,黑衣人并不在意,直到拳势即将袭及,才微微一侧身,;
然后欺身疾进,左掌叉开五指,闪电般抓向岳小飞前胸大穴。;
他的动作十分轻巧,但却迅如闪电惊雷,岳小飞一时大意,险些被对方击中。;
岳小飞觉出对方身手果然不弱,便决定放手枪攻。;
当然,他并不想让对方受伤,因为严寒已有意收此人为近身侍卫,总该成人之美,自己只要略胜一筹,也就够了。;
岂知黑衣人却是得理不让人,招势落空之后,揉身再进,左掌右拳,同时对住岳小飞上下两击。;
岳小飞被一连退后两步,蓦地一记分水跺子脚,旋身倒踢出去。;
黑衣人急急收势,接着一缕指风,直向岳小飞后背肩井穴时来。;
岳小飞像背后生着眼睛,滑步一个急旋,不但让开了指风,而且右脚又蹬向黑衣人侧腰。;
黑衣人就地施出一记铁板桥,然后-个倒纵,竟轻轻飘飘地落到了梁柱上。;
两人交手几合,很难令人分出谁胜谁负。;
岳小飞稳站原地不动,若论轻功,他根本不会把对方放在心上。;
突然,黑衣人由粱上-跃而下,直向岳小飞头顶扑去。;
岂知岳小飞这时也腾身而起,两人刚好在空中相遇。;
就在这一瞬间的工夫,只听得一阵快得不能再快的轻响,两人已在空中交接了五六招。;
这五六招全是起身相触的短招,除了当事人心里有数外,在场的严寒和大公主,谁也没看清他们是怎样出手的。;
但严寒和大公主刚定下神来,岳小飞和黑衣人已早飘身落地。;
这次严寒和大公主总算看清楚了,岳小飞停身之处,仍在原地,而黑衣人却已在丈余之外。;
再看岳小飞,面不改色,气不出声。;
黑衣人则胸月复之间,不住起伏,那蒙面黑纱的额角部位,也一滴一滴的滴下汗珠。;
显然,两人之间已经分出了胜负。;
但黑衣人却似不甘就此认输,略一喘气,便又扑身攻了上来。;
这次岳小飞不再避让,交手三招,那黑衣人竟又仰摔出去。;
不过黑衣人似是并未受伤,摔出之后,仍能拿椿站稳,只是已微微可闻喘息之声。;
严寒立即朗声叫道:“好了好了,双方已然分出高下,不必再打了!”;
接着转头望向黑衣人道:“还不快退下!”;
黑衣人依言退回屏风之后。;
严寒回过头来道:“岳小兄弟果然是位武林少见的奇才,连老夫也不得不刮目相看!”;
岳小飞抱拳拱手道;“城主过奖,晚辈愧不敢当,其实方才这位兄台的身手,晚辈照样也是佩服得很!”;
严寒道:“他固然算得是名高手,但和小兄弟比起来,正应了强中更有强中手的一句话!”;
说罢,立即吩咐摆酒上菜。;
严寒今天兴致特别好,并把他的夫人也请出来作陪。;
饭后,又谈了很久,他们两夫妇才亲自把大公主和岳小飞送出大门。;
回到柳林院,大公主本准备仍留岳小飞住一晚再走,但岳小飞坚持要回去,大公主也就不便坚持,并特地吩咐桃花送了一程。;
到达五关总镇府,已是起更时分。;
虽然时间已晚,他仍急着先见父亲面报一切。;
花玉麟正在房内,他照样也盼着他早些回来。;
当岳小飞把一切经过详细叙述一遍后,花玉麟凄然叹道:“为父真是不知道,你母亲竟然是被打在育化城里守灵,那种暗无天日的生活,她是如何忍受得了?”;
岳小飞不觉泪垂双颊道:“父亲总该想办法救出母亲才是!”;
花玉麟无限痛苦的摇了摇头道:“孩子,你已知道天谷有夫妇不可同来的规定,万一我和你母亲夫妇相识,只怕连自身也难以保全,又如何救得了你母亲?”;
他仰起头来,缄默许久,忽然灵机一动道:“孩子,救你母亲,也许能应在你身上。”;
岳小飞讶然道:“孩儿有什么办法?”;
花玉麟道;“照你刚才所说,育化城主必定非常喜欢你,若将来有机会再见到他,你不妨大胆提出。”;
“孩儿可否说出和母亲的真正关系?”;
“可以,只要你和我的关系能瞒住他们就成了。”;
“那么母亲到底姓什么叫什么,父亲应该告诉孩儿了?”;
“你母亲叫何慧仙,这名字即使在中原武林,也绝少有人知道,;
所以这三年来皇元教主才查不出我和她的真正关系。”;
“只是孩儿担心今后不可能再有机会到育化城去,父亲可认识育化城主?”;
“育化城和富国城两位城主,都是教主的师兄,在皇元教中等于皇亲国戚,我虽然见过他们,但却攀不上交情,而且以他们的身份地位,连教主都要敬他们三分,也根本不会把为父放在眼里。”;
“那么孩儿究竟要如何设法接近他?”;
“也许只能慢慢等机会了。”;
次日早上吃饭时,丁涛和甘霖都围来问长问短。;
岳小飞只告诉他们曾见过教主,因为那天大公主来到总坛去的事,丁涛和甘霖都已知道。;
丁涛和甘霖对岳小飞能被教主召见,内心只有羡慕,并无半点嫉妒,自己的武功比起人家相差太远,岳小飞能被教主召见,他们认为那是理所当然的事。;
至于参观过富国城和育化城,岳小飞却并未告诉他们。;
岳小飞记挂着袁小鹤,饭后便到了袁小鹤房中。;
袁小鹤除了精神还有点颓唐,已不见病容。;
岳小飞道:“袁大哥,你一向没病饼,为什么会忽然不舒服起来?”;
袁小鹤只得向岳小飞透露-点消息。苦笑道:“我是见到了凤嫣红才不舒服的。”;
岳小飞一愣道:“见了她有什么不舒服的?”;
袁小鹤道;“你上次曾说师父那册‘炼心大法秘笈’,已被她献给了教主,我只是半信半疑,及至见了凤嫣红,已完全得到证实,如此一来,日后如何向师父交代?我的不舒服,也正是由此而起。”;
岳小飞反而松了口气道:“原来是为这缘故,既然已经无法讨回那册秘笈,烦恼又有何用?自己的身子要紧,目前只有多忍耐,;
而且庐伯伯将来也决不会因为这件事怨你。”;
袁小鹤果然心情开朗一些,问道:“听说你也见过风嫣红?”;
“袁大哥是怎么知道的?”;
“丁涛和甘霖两位说的,他们说大前天晚上你们三人到宵关巡视,后来凤嫣红单独召见你。”;
“不错,我是见过了她。”;
“她跟你说了些什么?”;
“她也说过那册秘笈已献给了教主,又说马昭雄已经死了。”;
“她也对我提起马昭雄已死的事,不过我并未完全相信。”;
“袁大哥认为马昭雄还活着?”;
“我想他不可能是死了。”;
正谈到这里,忽见丁涛匆匆忙忙的奔了进来道:“岳公子,花副总镇有请!”;
岳小飞只得向袁小鹤告辞,来到花玉麟房中。;
只见花玉麟神色颇有喜悦之情,一见岳小飞到来,便道:“飞儿,真没想到机会来得这么快!”;
岳小飞哦了声道:“什么机会?”;
花玉麟道:“你和育化城主见面的机会。”;
“父亲是怎么知道的?”;
“育化城主派了大小姐亲自前来,说是城主想再见见你。”;
“大小姐在哪里?”;
“我把她招待在客厅时,再回来先跟你商议一下,以便你在心理上先有准备。”;
这消息对岳小飞来说,还真有些突如其来,他顿了一顿道:“大小姐的来意已经向父亲说清楚了?”;
花玉麟道:“我知道你一定会感到意外,不过我看得出,育化城主两夫妇必定是对你特别赏识,总之,这是救你母亲月兑离苦海的最好机会,千万要好好把握。”;
岳小飞低头沉吟一阵道:“万一育化城主对孩儿提出什么条件呢?”;
花玉麟似乎也早想到这一层,不觉蹙起剑眉道:“你说的什么条件?”;
岳小飞道:“譬如他若有意把孩儿调到育化城去,或者其他方面的。”;
“有这种可能吗?”;
“孩儿那天先到的是富国城,富国城主当时就有意把孩儿调去,育化城主难免不会有这种意思!”;
花玉麟略一沉吟道:“他既然喜欢你,不管什么条件,对你来说,似乎都无所谓,为了救你母亲,尽避答应。”;
他说着。站起身来道:“别让她等得太久了,现在就随我到大厅去!”;
来到大厅,岳小飞不觉眼睛一亮,;
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女郎,正静静地独坐在那里。;
这女郎果真是美得出奇,穿着一身紫衣紫裙,云发高挽,弯弯的柳叶眉,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唇红齿白,双颊有两个迷人的酒窝,肤白似雪,丰姿绰约,显得那么清新而月兑俗。;
不用说,这就是育化城的大千金了。;
花玉麟拱了拱手道:“有劳大小姐久候了!”;
大小姐站起身来,也还了一礼道:“这就是岳使者吗?”;
她语声娇脆。有如出谷黄莺。;
花玉麟道:“不错,岳使者,快见过大小姐!”;
岳小飞抱了抱拳道:“卑职见过大小姐!”;
大小姐风致嫣然的笑道:“果然是一表人才,怪不得家父昨天刚见过他,今天又想见他。”;
花玉麟道:“大姑娘难得到这里来,等中午接受花某设宴款待再走不迟。”;
大小姐道:“花副总镇的盛意,晚辈心领了,现在离午时还早得很,晚辈不敢打扰,这就走了!”;
花玉麟再欲强留。大小姐又道:“家父母急于见他,晚辈必须现在就走。”;
花玉麟只好亲自送出大门,并交代岳小飞道:“到了育化城,千万注意礼貌,尽量早去早回!”;
路上,大小姐走在前面。;
望着她那倩倩美好的背影,莲步生姿,别有一番风致。;
岳小飞究竟年纪太小,有很多话,想问又不便问。;
倒是大小姐先打破了寂寞,她回头望了岳小飞一眼,嫣然笑道;“小兄弟,你为什么不说话?现在只有你我两人,用不着害羞。”;
她对岳小飞不称岳使者而称小兄弟,显然是在表示亲切,借以拉起彼此间的关系。;
岳小飞轻咳了声道:“卑职不明白,和城主昨天才见过,他老人家为什么今天又要宣召卑职去?”;
“在我面前,用不着自称卑职,还把我看成像姐姐一般,不好吗?”;
“彼此身份不同,那不是太折我了吗?”;
“小兄弟若再客气,就是见外了!”;
“既然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这样才对,你刚才问的,我可以告诉你,因为家父很喜欢你,今天想单独和你见见。”;
岳小飞略一沉吟道:“昨天城主找了一位蒙面人来试我的武功,这又是什么意思?”;
大姑娘笑道:“那是他听说你连闯五关的成绩太好了,一时兴之所至,才决定要亲眼看看你的武功。”;
顿了一顿,继续说道:“你以为那位蒙面人的身手如何?”;
岳小飞道:“算得上是一流高手。”;
“可是那人最后还是败在你的手下。”;
“那是因为我最后不得不全力应付,否则败的一方可能是我。”;
“不管如何,你总是最后的胜利者。”;
“那蒙面人究竟是谁?”;
大小姐忽然回头对他神秘一笑:“难道你一点看不出来?”;
岳小飞终于心有所悟:“我觉得那人好像是个女的。”;
大小姐道:“你从什么地方看出是个女的?”;
岳小飞道:“那人的举手投足,都显得非常轻柔,有好几次我看到了她的手腕,皮肤是那么白女敕柔细。”;
“还有呢?”;
“一般来说,蒙面人用不着再戴手套,而她却偏偏戴着手套,似乎想让对方看不到她身体的任何部分,尤其她自始至终没讲句话,那当然也是不想让对方听到她的声音?”;
大小姐点点头道:“想不到你对那人观察得如此细密,那人的确是个女的,你猜她是准呢?”;
岳小飞摇头道:“我根本不可能认识她,又怎能知道她是谁?”;
大小姐道:“不,你现在一定认识她。”;
岳小飞心中一动,忙道:“莫非就是大小姐?”;
大小姐娇靥微酡道:“不错,可惜我还是打不过你。”;
岳小飞连忙拱拱手,歉然陪笑道:“失礼失礼,大小姐千万原谅!”;
大小姐越发有些不好意思:“惭愧,我一向自以为武功已经很了不起,所以当昨天家父想试试你的身手时,我自告奋勇要和你试试,技不如人,我败得实在没有话说。”;
本来,岳小飞想再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却想不起该说什么才好,因为若说得不恰当,反而越发增加对方的难堪。;
到达育化城,还不到中午。;
进入育化城府大厅不久,育化城主严寒便和他的夫人一起到了大厅。;
岳小飞曾听大公主说过,严寒的为人,和他的名字一样,既冷酷又不苟言笑,但岳小飞所见到的,却完全不是这样子,不但满面春风,而且笑容可掬。;
当然,这也许是因人而异的缘故,他主动把岳小飞召来,总不能扳着面孔吧。;
至于严夫人,却是位道道地地和蔼而又慈祥的贵妇人。;
很快便摆上酒筵,这次作陪的,除严寒外,又增加了严大人和大小姐。;
席间,他们三人把岳小飞招待得像一家人那般亲切,把个岳小飞弄得简直受宠若惊。;
岳小飞当然心里高兴,因为他的目的,只是要救母亲何慧仙月兑离苦海。;
饭后,撤去杯盘,四人另换座位,继续饮茶谈天。;
只听严寒道:“岳小兄弟,你的武功,昨天老夫已经见过了,果然是难得一见的少年奇才,只是老夫还想试试你的文才。”;
岳小飞到这时才明白,原来育化城主今天把自己召来,是要考试文才的,不觉暗忖道:“我已经通过五关,为什么育化城要再加测试?他这样做,岂非多此一举,五关是教主设立的,难道他连教主都信不过?而且他这样做,对教主也颇不礼貌,岂不形成他的威力比教主还大?”;
但育化城主既然这样说了,岳小飞也只好静听安排了。;
严寒见岳小飞并无反应,不觉皱起眉头道:“不知小兄弟是否同意?”;
岳小飞躬身道:“既然城主吩咐下来,晚辈敢不从命。”;
严寒随即吩咐站在身后的-名下人道:“去把文先生请来!”;
不大一会儿,由外面走进一位须发半白的老先生。;
这位老先生,年在六旬左右,头戴红顶瓜皮小帽,脸上干瘪得像风干橘子皮,颔下留一撮山羊胡子,蓝长袍,黑马褂,手里还拿着一根长杆旱烟袋,很像一位老学究,但模样和神情却显得非常滑稽。;
文老先生进来以后,望着严寒道:“东翁相召文某有事吗?”;
严寒对文老先生颇为礼貌,站起身来道:“文先生请坐,这位就是老夫对你说过的岳小兄弟!”;
岳小飞连忙向文先生见礼。;
严寒再对岳小飞道:“这位是舍下的任西席,姓文名亦奇,文先生满月复经伦,和文关的主考杨凤堂比起来,并不多让,当年教主本来有意让文先生到文关担任主考,是老夫把他坚留在舍下任西席的。”;
文亦奇喝了口茶道:“东翁可是有意让文某来考考这位岳小兄弟?”;
严寒颔首道:“岳小兄弟的武功,老夫已经见过,当然也希望亲眼见识见识他的文才。”;
文亦奇燃上一袋烟,吸了几口道:“他在文关,杨兄凤堂必定已经考过了他,想来是不错的。”;
“文先生何妨再试试!”;
文亦奇瞥了岳小飞一眼道:“岳小兄弟在文关考的内容是什么?”;
岳小飞道:“无非是四书五经,诗词歌赋。”;
文亦奇道:“那么现在咱们就考点别的。”;
“但请文先生命题。”;
岂知文亦奇却忽然问道:“岳小兄弟看过三国演义没有?”;
岳小飞不由地大感惊奇,文先生为什么问起这个来呢?只好愣愣的答道:“晚辈看过。”;
文亦奇模着山羊胡子,不动声色道:“那就好办,咱们就考考三国吧!”;
岳小飞被弄得果真又吃了一惊,暗道:“考三国?真是破天荒第一次听到世上有这种事情……”;
他那里知道,原来文亦奇是三国迷,这部才子书,他至少也看过几十遍,曹孟德的横槊赋诗以及诸葛亮的前后出师表,他能倒背如流。;
偏偏他的东翁育化城主严寒也是位三国迷,因之两人才能一见如故,他和严寒没事时在一起聊天,根本离不开三国,有时一聊就是大半天,似乎谈三国比吃饭睡觉更重要。;
如今文亦奇提议考岳小飞的三国,正是合了严寒的心意。;
他又喝了口茶,再干咳几声,扫清嗓门道:“岳小兄弟,你的三国读的熟不熟?”;
岳小飞道:“晚辈只看过两遍,重要情节当然不会忘记,但细琐事情,可能就记不清楚了。”;
文亦奇道:“那就考点简单的,不过老朽必须告诉你,考的越深,成绩越高。”;
他说着刚要出题,严寒却摆摆手道:“给他点儿时间,让他回忆一下,若马上就考,可能影响成绩。”;
文亦奇道:“这三国可是不简单的,如果考三国能考到满分,中状元一定不会有问题。”;
严寒嘿嘿笑道;“那你为什么不去考状元?”;
文亦奇干笑了几声道:“考啦,文某最担心的,就是怕考中状元。”;
严寒愕然道:“这是什么意思?”;
文亦奇道:“理由很简单,中了状元十有八九会被招为驸马,那有这种年纪才当驸马的,岂不误了人家公主的青春,又怎能对得住万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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