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驰中的篷车,突然停了下来,垂下的车帘,也被卷起。
阳光下,只见瞎仙穆元高半仙,垂手而立,面对篷车,神色间一片恭敬,在两人身后,排立了二十多个中年汉子。
赵一绝凝目望去,只见篷车前面之人,都已取下了蒙眼的罩子。
王公子看的大为奇怪,低声对赵一绝道:“这些人干什么的?”
瞎仙穆元道:“在下等恭迎王公子。”
王公子道:“赵叔叔,这怎么可以,他口大客气了。”
对这等场面,赵一绝也有着十分意外之感,怔了一怔,道:“世兄,咱们下车吧!”
王公子听他答非所间,只好依言下了篷车。
斑半仙向前面行了两步,道:“王公子,在下高万成。”
王公子点点头,道:“高先生。”
斑万成道:“公子驾临李子林,乃我等十余年的心愿,今日一旦得偿,心中至感欢乐。”
王公子啊了一声,道:“为什么?”
穆元道:“片刻之后,公子就知道了。”
王公子回顾了赵一绝一眼,道:“赵叔叔,这是怎么回事啊?”
赵一绝苦笑了一下,道:“他们说的不错,等一会世兄就知道了。”
穆元一抱拳,道:“公子请。”
瞎仙穆元和高万成转身带路,穿过了一片林木,行到了一座青砖砌的瓦舍前面。
赵一绝和张岚,是秃子跟着月亮走,沾了王公子的光,也跟着行到了瓦舍门前。高万成,瞎仙穆元,停下脚步分让两侧,齐齐欠身说道:“公子请。”
王公子心中大感奇怪,沉声说道:“赵叔叔,这些人都是你的朋友吗?”
赵一绝道:“不错啊!”
王公子道:“他们究竟在作什么,晚辈是越来越糊涂了。”
斑万成道:“公子身份崇高,人人敬重,但请放心入室。”
王公子仰脸望望天色,道:“时间不早了,晚辈该回去了,免得家母悬念。”
斑万成急急说道:“公子,我们等候十余年,只等今天,公子如若诀绝而去,岂不便我等寒心。”
王公子奇道:“寒心?”
瞎仙穆元接道:“是的,大江南北,千百位武林英雄,都在等待消息,公子不可以等闲视之。”
王公子道:“武林英雄?”
斑万成道:“是的。此事关系十分重大,公子万万不可推拒。”
王公子道:“等我回去请示过母亲之后,再来此地不迟。”
斑万成道:“公子先请入室中,拜受过金剑之后,了然了内情,再回去告诉令堂不迟。”
王公子虽然被高万成说的甚感好奇,怦然心动,但仍然摇头说道:“不行,我得先禀明母亲。”
穆元道:“我等费尽心机,安排下今日机会,公子怎可毫不重视?”
王公子道:“我为什么要重视?”转身向外行去。
赵一绝伸手拦住了王公子的去路,低声说道:“既然来了,就该瞧个明白,世兄坚持不进室内,想必是心中害怕了。”
王公子摇摇头,道:“我不怕。”
赵一绝接道:“不怕,咱们就一起进去。”
一推王公子行入了厅中。目光流转,不禁吓了一跳,原来,这外面看来,毫不起眼的一座瓦舍,里面却布置得十分豪华。
一色的黄绫幔壁,一张方桌上,铺着黄缎于桌面,黄毡铺地,一眼间,看不到第二种颜色。
但更使张岚和赵一绝惊奇的,还是那厅中桌椅摆设的形势。靠后壁处,黄绫幅着一张神像,但因黄绫遮掩,看不清供的是何神像。那神像之下,有一张单桌,也铺着黄色的级面,桌上放着金色的短剑。
单桌前是一张金交椅,两侧一溜排下来,都是圆形的小凳子,上面全都铺着黄色的垫子。这形势十分明显,能坐在那金交椅上的人,身份都高很多。
斑万成和瞎仙,齐齐跟了进来,道:“王公子,那单桌上的金剑,是武林中十分权威的信物,分子先拜金剑。”
王公子道:“一把剑,我为什么要拜它?”
斑万成道:“那不是普通的剑,它代表一种很高的身份。”
王公子摇摇头,道:“要在下拜那金剑可以,不过,在下希望你们能说出一个道理,那金剑的珍贵之处何在,非要在下拜它不可。”
穆元道:“你拜过了金剑之后,受了剑令,我们自会把详细的内情,告诉你。”
王公子道:“这话越说越奇怪了,我为什么要拜受剑令,我到此地作客,和剑令何关?”
穆元回顾了赵一绝一眼,道:“赵兄完全没有对他说过吗?”
赵一绝道:“一是在下根本不知道说什么,再者各位也没有交代过我先给王公子说明,我们谈好的事,只把王公子带到此地。”
王公子冷笑一声,道:“赵叔叔,你们原来早就安排好了圈套,是吗?”
赵一绝道:“王世兄,这算不得圈套。我带你到此地来,并无半点恶意,只不过事先没有说明你是主客罢了。”
王公子冷冷说道:“那你带我来,现在可以送我回去了。”
斑万成道:“公子,你不能走!”
王公子道:“为什么?”
斑万成道:“因为我们等了十几年。”
王公子接道:“如是我一定要走,你们准备怎么样?”
斑万成怔住了,良久之后才缓缓说道:“公子,这中间,还有很多原因,但必须公子拜过了金剑之后,我们才能详作说明。”
王公子面现为难之色,沉吟不语。
赵一绝轻轻咳了一声,道:“世兄,你是否觉着有些奇怪?”
王公子道:“太奇怪了,所以在下不敢轻作任何允诺。”语声一顿,道:“赵叔叔见多识广,经验丰富,不知有何高见?”
赵一如道:“高见不敢当,法子倒有一个。”
王公子一抱拳,道:“晚辈请教。”
赵一绝道:“当年关云长封金挂印,坚辞曹营而去,留为后世美谈,如是世兄觉那些内情,都不足以便你留下,自然亦可挂剑而去了。”
王公子道:“不错。”
他回顾了高万成一眼,道:“我要如何拜受金剑?”
斑万成道:“那金剑乃一代权威之徽,公子要行三跪九叩的大礼。”
王公子啊了一声,举步向前行去。望了那金剑一眼,拜了下去。就在那王公子拜下去的同时,赵一绝突然间觉着有点异样,目光左右转动,只见高万成和瞎仙穆元,都拜了下去,再往外面看,二十几个黑衣人,也全都跪在地上。
原来,陪着王公子、赵一绝等行入厅中的,只有高万成和穆元两个人。
赵一绝望望张岚,低声道:“张兄,咱们也该拜下去吧!”
张岚道:“对!入境应该随俗。”
赵一绝虽跪了下去,但两道目光,却仍然不停的左右转动。
只见高万成和穆元脸上一片肃穆,虔诚,不禁心中一凛,也收敛起嬉笑之容。这厅中布设的虽然简单,但却给人一种严肃的感受。
王公子依言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缓缓站起身子,回过头,道:“我现在应该如何?”
斑万成起身行了过去,低声说道:“取受金剑。”
王公子沉吟了一阵,缓缓伸手去,取饼金剑。
只见高万成和瞎仙穆元齐齐向前行了两步,拜伏于地,道:“见过门主。”
王公子呆了一呆,道:“什么门主?”
斑万成道:“金剑门的门主。”
王公子叹了一口气,道:“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什么人拿了这把金剑,就成了金剑门门主吗?”
斑万成道:“这把金剑,岂是轻易可以拿得的,此剑放在此室,已有十余年之久,一直无人动过,我们等候了这多年,就是要等这一天,把金剑交给公子。”
王公子接道:“这金剑和我有关吗?”
斑万成道:“如是和公子无关,在下等怎会非要把这柄金剑交给公子不可呢?”
王公子道:“晚辈想不出,这金剑会和我有什么关系。”
斑万成道:“我们奉有一代金剑门主的令谕,指定了王公子继承他的门主之位。”
王公子道:“老前辈说笑话了,上一代金剑门主,是何许人物,在下连姓名也不知道,他又怎会指定我承继金剑门主之位。”
斑万成道:“公子太年轻,不知道这段经过,这内情缘起于令尊大人的身上。”
王公子接道:“我爹爹死去了十几年。”
斑万成道:“所以,我们也等了十几年,等公子长大成人。”
这时,突然响起了一阵弦管乐声,飘入耳际。
斑万成道:“公子,请坐吧。”
王公子道:“不用客气,咱们站着谈也是一样。”
斑万成道:“四大护法和八大剑士,都要来拜见门主。”
王公子急急接道:“不成啊,我还未知内情,也未答应任此门主。”
斑万成道:“但公子已经取饼金剑令,无法再推辞。至于详细内情,侯他们朝拜过门主之后,在下自会给公子说明。”
王公子道:“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稼元道:“公子,为了等候公子接掌掌剑门,我们已设法三延降魔会期,今年势已无法再延,公子快些落座,接受拜见,免得寒了天下英雄之心。”
王公子虽然不知什么是降魔大会,但他却从穆元的神色间,瞧出事情十分严重,怔了一怔,道:“这些事来得太突然了。”
赵一绝大步行了过来,道:“世兄,既来之,则安之,你先坐下,接受过他们的拜见之后,咱们再谈以后的事不迟。”
王公子茫然一笑,缓缓坐在那金交椅上。
斑万成紧傍王公子身侧而立,低声说道:“公子,四大护法龙、虎、狮、豹,都是江湖上第一等奇人,见到他们时,公子最好不要多言,露出破绽。”
王公子奇道:“露出什么破绽?”
斑万成道:“这金剑门主,乃武林中第一等门户,代表着正义、权威,不知道有多少人,一直在暗中觊觎此位,公子福泽深厚,全然不费工夫,就得了这门主之位。你如一言露出马脚,不但使金剑门中的剑士寒心,而且,四大护法亦必因无所附依,星散而去。那时,整个武林必将乱成一盘散沙,再想重聚四大护法,势比登天还难了。”
王公子啊一声,道:“真的这样严重?”
斑万成急得顶门上直淌汗珠儿道:“严重得很,公子要千万帮忙。”
王公子道:“我要说些什么,才不会露出马脚?”
斑万成道:“公子不用说话,只要点头就成,一切由在下应付。记着,你身份尊高。不论他们行何等大礼,只要拱手还礼就成了。”
王公子看那高万成汗水滴在前胸之上,脸也急得变了颜色,点点头,道:“好吧,我帮你这个忙。”
斑万成道:“公子肯帮忙,那是好极了,以后的事,咱们再慢慢得商量。”
这时,管弦之声,突然顿住。李子林中,恢复一片静寂。
瞎仙穆元行近赵一如和张岚的身侧,低声说道:“两位不是金剑门中人,但你们对本门帮助很大,既然赶上了这场热闹,我们自是不便撵两位出去,但望两位只要看,不要讲话。”
赵一绝道:“我明白,我们是哑巴只瞧不说。”
穆元点点头,缓步退开。
寂静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宏亮的声音,道:“四大护法,晋谒门主。”高万成道:“门主已然升位,四大护法请进。”
室门外响起了一个威重的声音,道:“赤须龙严照堂告进。”
王公子抬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紫袍,赤须垂胸,身材修长的大汉,缓步行入,人一进门,两道冷电般的眼神,就投注在王公子的身上。
行到金交椅前,已然把王公子从头到脚后了个清清楚楚。这才一撩紫袍,拜伏于地,道:“严照堂叩见门主。”
王公子点点头,欲言又止。
斑万成道:“门主示意,严护法起身落座。”
严照堂道:“照堂谢座。”站起身子,抱拳一揖,才在左首第一个位置上坐下。
斑万成仰首叫道:“请林护法晋见门主。”
室门外,响起了一个宏亮的声音,道:“出山虎林宗,晋见门主。”一个身着灰衣的大汉,快步行了进来,直赴金交椅前,凝目望了金交椅上的王公子片刻,突然,伏身拜了下去。
王公子早已得了高万成的指示,也不还礼,端坐在金交椅上。
林宗拜见过公子之后,站起身子,在右首第一个位置坐下。
斑万成遏:“请常护法晋见门主。”
室外一人,高声应道:“狮王常顺告进。”
一个身着青袍,短须如戟,头如巴斗,目似铜铃的大汉,如疾风一般行了进来。
王公子只觉此人相貌奇特,有着威武逼人的感觉。
狮王常顺,直行到金交椅前,扑身拜了下去。
玉公子冷眼旁观,发觉这三人的礼法,都是一般模样,只是三人性格不同,举动间有快有慢,心中甚是奇怪,也不说话。只轻轻咳了一声,道:“常护法请起。”
常顺站起身道:“多谢门主。”紧傍严照堂身侧坐下。
斑万成道:“刘护法晋见门主。”
但闻室外响起一个尖厉的声音,道:“金钱豹刘坤晋见门主。”
王公子凝目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短小,骨瘦如柴,一身黑衣的汉子,快步行了进来,拜伏于地。
斑万成等他行过大礼之后,说道:“刘护法请起。”
刘坤一挺而起,在出山虎林宗的旁侧坐下。
王公子目光转动,打量了四人一眼,只觉这四人各具特色,一眼之下,都给人一个很深刻的印象。
斑万成道:“四位护法,这就是门主遣命指定的承继人,诸位都已经见过了。”
赤须龙严照堂道:“门主遗命,我等自然遵从。”
出山虎林宗接道:“我等已拜见了门主,此后,自然要听他之命,赴沥蹈火,在所不辞。”
狮王常顺道:“我等已拜见门主,此后自当善尽护法之责,以保护门主安全。”
金钱豹刘坤道:“门主已拜受令剑我等此后如有抗命之举,愿死于本门令剑之下。”
斑万成道:“四位护法既然都已经同意了门主指定的承继人,足证门主的眼光远大,非同凡响。”
赤须龙严照堂,当先站起身子,紧随着出山虎林宗、狮王常顺、金钱豹刘坤,齐齐站起,欠身说道:“门主有什么差遣,但请吩咐。”
王公子一脸茫然,不知如何回答。
斑万成急急接道:“新门主还要接见八大剑士,四位护法,请下去休息吧!”
严照堂等四大护法,齐齐抱拳一礼,道:“属下等告退。”
王公子点点头,道:“诸位好走。”
严照堂道:“多谢门主。”带着林宗、常顺、刘坤等转身而去。
斑万成提高了声音,道:“门主请八剑士晋见。”
只听一阵步履之声,传了过来,八个身材相若,一色黑袍,年纪四十以上的大汉,鱼贯行了进来。
斑万成低声说道:“这八大剑士,乃金剑门中的中流砥柱,替金剑门立下了无数的汗马功劳,门主对他们客气一些。”
王公子啊了一声,起身说道:“八位不用行礼了。”原来,八大剑士,已然排成了一排,正准备大礼拜见。
那站在左侧为首的黑袍大汉,欠身应道:“门主之命,我等不敢不遵,我们恭敬不如从命。”
王公子道:“诸位请坐吧!”
八大剑士十六道目光,投注在王公子的脸上瞧着。
王公子心中大感奇怪,暗暗付道:这些人不像是来拜见门主,倒是依来仔细的相度我了。
只听高万成说道:“四大护法已然叩见过门主,这是上代门主遗命指定的承继之人。”
八大剑士齐声说道:“我等叩见新门主。”口中说话,人却齐齐拜了下去。
王公子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感觉到自己担当这门主的身份,似乎是他们有意的安排,而且,也似乎是在借重自已。
八大剑士行过大礼,自行在两侧落座。
这八人年龄相若,看上去不过三四十岁的样子,而且衣看相同,使人看起来,有些无法分辨之感。
其实,八大剑士,都已是五十开外的人了,只不过他们内功精深,看上去,要比实际的年龄小上十几岁。
坐在左面首位的剑士,站起身子,道:“门主在世之日,费了十年苦心,使天下魔道敛迹,江湖上风平浪静,如若再有十年时间,以门主的才慧智略,必可解决千百年来武林中一直无法解决的黑、白两道上的纷争,可惜,天不假才人以年,门主大愿未偿,竟弃我等而去。”说到此处,语声微顿,目光却盯注在王公子脸上瞧看他的反应。
王公子微微点头,默不作声。
左面首位剑士,轻轻咳了一声,道:“门主新执剑令,事端万千,我等不敢惊扰,半月之后,如得门主宠召,当举以降魔卫道的策略,恭请裁夺。”
王公子点点头,道:“好!半月之后,定当再请诸位,请教大计。”
八大剑上相互望了一望,齐齐站起身子,道:“那么,我等先行告辞了。”恭恭敬敬的抱拳一揖而去。
王公子目睹八大剑士离去之后,回顾了高万成一眼,道:“还有什么事?”
斑万成道:“事情还有很多……”目注室外,高声说道:“诸位请各归方位,听候门主新命。”
瞎仙穆元举步行到室门口处,掩上木门。
王公子放下金剑,站起身子,道:“现在,事情完了,时间也不早了,在下也该回去了。”
斑万成微微一笑,道:“公子,不是想知晓这金剑门的内情吗?”
王公子道:“唉!在下倒是很想听听内情,只可惜,在下没有很多的时间了。”
斑万成道:“王公子,你已是金剑门的门主,这些内情,你必须知道,因为这些内情,不但关系着你,而且,和令堂及令尊都有着很深的关系。”
王公子沉吟了一阵,道:“我如迟迟不归,家母定然十分悬念,待晚辈回去禀明家母之后,明日再来此地,听老前辈说明内情。”
斑万成道:“公子,你不能走,因为,这李子林四周,有着重重的埋伏,公子很难出去。”
王公子摇摇头,接道:“我不管,在下告辞了。”举步向外行去。
斑万成纵身一跃,拦住了王公子,道:“公子,请听在下一言。”
王公子道:“我没有时间,如若天黑之前我不能回家里,我母亲一定焦虑异常,所以,我不能再等下去了。”
斑万成道:“令堂的焦虑,早已在我们的意料之中,所以,我们已经派人去请她来了。”
王公子怔了一怔,道:“我母亲不会来。”
斑成万道:“我们知道请不到今堂,但令堂如是为了会晤公子,公子请想一想,她会不会来。”
王公子凝目沉思,默不作声。
赵一绝轻轻咳了一声,道:“世兄,高先生这样说,大约是不会错了。咱们等两三个时辰,如若见不到今堂,在下再送世兄回去不迟。”
王公子道:“唉!如是咱们到深更半夜回去,我母亲非要责骂我一顿不可。”
赵一绝道:“届时,在下等送世兄回去,令堂如若责骂世兄,我等愿为世兄担待。”
斑万成道:“公子留此一两个时辰,在下也可把金剑门中这一段内情,恩怨,很仔细地告诉公子。”
赵一绝道:“对啊!这一段内情定然是精彩万分,曲折动人,不知世兄心意如何,在下是局外人,就有着急于一明内情之心。”
王公子道:“好吧!我再等两个时辰。”回顾了高万成一眼,道:“高老前辈,请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斑万成一欠身,道:“公子请坐!在下先要公子见几个人。”
王公子缓缓坐在椅上,接道:“要我见什么人?”
斑万成道:“这些人,你虽不认识,但都和你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
王公子道:“在我的记忆之中,除了母亲之外,再无相识之人。”回顾了赵一绝和张岚等一眼,接道:“第二个相识的人,就是两位叔叔了。”
斑万成轻轻叹息一声,道:“走!咱们到后面去,那里已备好酒席,咱们一边吃,一边谈。”
王公子茫然一笑,道:“赵叔叔,你去不去?”
赵一绝道:“这个,这个,不知道是不是方便?”
斑万成道:“如是赵兄等有兴,很欢迎两位参加。”
赵一绝道:“在下局外人,如是知晓贵门中的机密太多……”
斑万成接道:“两位是金剑门中的贵宾,同时,在下也相信两位会为我们金剑门保守秘密。”
张岚沉吟了一阵;道:“高兄,在下的身份不同,参与贵门中大多的机密,只怕是不太相宜,由赵兄陪同王公子,也就成了。”
斑万成点点头,道:“也好,不知赵兄的意下如何?”
赵一如道:“兄弟最好是也不参与。”
王公子道:“赵叔叔最好和我同去。”
斑万成道:“赵兄帮了我们很多忙,为什么不肯再帮一次?”
瞎仙穆元轻轻咳了一声,道:“张兄,在下准备了一壶好酒,想和张兄喝一盅,顺便和张兄聊聊。”
斑万成举步而行,一面说道:“公子,赵兄,咱们后面坐。”
赵一绝一面举步而行,一面高声说道:“张兄,见者刁兄和李兄,代兄弟致意。”
张岚道:“放心,放心,兄弟一定把信带到。”随着瞎仙穆元,离开了大厅。
斑半仙带两人行人大厅后一座宽敞的房间。
房里摆设十分简单,几张木椅和一张方桌。
斑万成轻击两掌,一个青衣少女应声而入,欠身说道:“高爷有什么吩咐?”
斑万成道:“去请王妈和王福来。”
青衣少女应了一声,转身而去,片刻之后,青衣少女带了一个五旬左右的妇人,和一个五十四五岁的布衣老者,行了进来。
那老者和中年妇人,似是对高万成十分敬重,齐齐欠身一扎,道:“高爷找我们。”
斑万成指指王公子,道:“两位瞧瞧看,认不认识这位年轻公子。”
中年妇人双目凝神,瞧了了阵,摇摇头道:“高爷,妾身不认识。”
斑万成道:“王福,你也瞧瞧看,能不能想出他是谁。”
那布衣老者行了过来,打量了王公子两眼,道:“高爷,似乎是有一点面善。”
斑万成道:“对!你们猜猜看他是谁?”
王福似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份十分重大的事,啊了一声,道:“有些像老爷。”
中年妇人道:“不错,有些像死去的老爷。”突然流下来两行泪水。
王福的眼睛,也有一些湿润,缓缓说道:“公子,你贵姓啊?”
王公子道:“我姓王。”
王福回顾了高万成一眼,道:“高爷,这不是少爷吧?”
斑万成点点头,道:“我答应过,有一天要你们和少爷见面,今天,兑现我许下的诺言。”
王福扑的一声,跪在地上,道:“老奴叩见少爷。”
那中年妇人也随着跪了下去,凄然说道:“皇天见怜,今天真的见到了少爷。”
王公子急急伸出双手,道:“两位快快请起,有话好说。”
斑万成道:“两位请起来吧!少爷目下还不明内情。”
王福和那中年妇人站起身子,坐在一侧。
王公子回目望着高万成,道:“高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斑万成微微一笑,道:“这两位都是你们王家最亲近的人,公子不识,令堂定然认识。”
王福站起身子,一抱拳,道:“老奴王福,老爷在世之日,老奴是府中的总管。”
王公子啊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那中年妇人起身接道:“小熬人带公子三年之久,直到公子进入了天牢……小熬人……”话到此处,已然泣不成声。
王公子忽然感觉鼻孔一酸,热泪涌出眼眶。举手拭下泪水,接道:“你把我带大?”
中年妇人接道:“是的,公子生下三日之后,就由小熬人代乳。”
王公子道:“那你是我的……”
斑万成接道:“女乃妈。”
王公子叹了口气,道:“这些事,我怎么从未听母亲说过?”
斑万成道:“令堂不愿你明白过去,所以,很多事,都未告诉公子。”
王公子凝目沉思了片刻,道:“我父亲究竟犯了什么律条,捕下天牢而死?”
王福道:“老爷居官清正,满朝文武,无不敬重,他是被人陷害。”
王公子道:“陷害,什么人陷害的?”
王福正待接言,却被高万成挥手拦阻,道:“公子,先不要急于知晓仇人。”
鲍子接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那爹爹,如是犯了王令、律条,被捕入天牢,也还罢了;如是他被人陷害,我身为人子,岂能不报此仇。”
斑万成微微一笑,道:“公子的孝心可嘉,但个中内情甚多,公子最好了然全部内情,自然知道仇人是谁了。”
王公子道:“什么人要告诉我这些事?”
斑万成道:“王福、王妈,还有区区在下都会告诉公子。现在,先让王妈说明一件事,以便证明她的身份。”
王公子道:“什么事?”
斑万成道:“要她说明公子身上一处不为人知的暗记。”
王公子略一沉吟,道:“好!要她说吧。”
王妈举手拭着不停涌出的泪水,一面说道:“公子的小肮、脐下,有一颗黄豆大小的紫痣。”
王公子呆了一呆,望着王妈出神。
斑万成轻轻咳了一声,道:“公子,她说对了吗?”
王公子点点头,对王妈抱拳一揖,道:“见过乳娘。”
王妈不知是喜是悲,泪水像断线珍珠一般,直流了下来,道:“少爷,不用多礼,老身担待不起。”
一面说话,一面向地上拜去。王公子急急伸手扶起王妈,道:“乳娘似母,怎可行礼,快请坐下。”
斑万成重重咳了一声,道:“王福、王妈,你们不用哭了,公子已经认了你们,但等夫人到此面会之后,你们又可以常随夫人身侧。”
不论王公子生性何等沉着,此刻,也有些沉不住气转望高万成,道:“老前辈可以告诉我详细内情了吗?”
斑万成道:“公子的身世,想必已听令堂说过了。”
王公子摇摇头,道:“没有,母亲只告诉我姓王,父亲在朝为官,触怒皇上,拿问天牢,父亲在天牢一气病亡。”
斑万成颇感意外,道:“只说了这些吗?”
王公子道:“只说了这些,甚至晚辈的名字,家母也未说过。
斑万成道:“天牢十七年,令堂怎么称呼你?”
王公子道:“家母一直叫我小玉儿。”
王妈接道:“你弥月之时,生的白胖如玉,可爱至极,老爷爱不释手,叫你小玉儿,以后小玉儿就成了你的小名。”
王公子苦笑一下,道:“我总该有个名字吧!”
王福道:“老爷已经为少爷取了学名。”
王公子道:“叫什么?”
王福道:“老奴不敢直呼少爷的名字。”
王公子道:“唉!此时何时,此情何情,我不过刚从天牢放出来的囚犯,已不是昔年的贵公子,你直说不妨。”
王福道:“如此老奴就放肆了,老爷替公子取学名宜中。”
王公子点点头,道:“我母亲从未提过这名字。”
斑万成道:“令堂还对你说过些什么?”
王宜中沉思了一阵,道:“家母还说过两句话,功名富贵难长久,菜根布衣乐其中,要我学耕务农,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斑万成叹息一声,道:“也难怪令堂心灰功名,冷淡富贵。令尊的际遇,给了她很大的创伤,令尊才溢华模,少年得志,官声清廉,朝野同钦。巡抚三省,两年间,平反百宗冤狱,参掉了四府三州十二县正堂,行踪所至,万民笑迎、哭送,号称王青天。任职御史时,又得铁面御史的尊号,三本弹劾奏章,两部尚书罢官。一时间,震动四海,声威所至,弊绝风情。”
王宜中长长吁气,道:“我爹爹有这样好的官声,我身为人子,总不能替父亲丢人。”
赵一绝道:“失敬,失敬,世兄原来是铁面王御史之后。”
王宜中脸上泛现出惊喜之色,道:“怎么,赵叔叔也知道我爹爹的事吗?”
赵一绝道:“铁面御史,不但官场中人人敬畏,市井之间,也传诵着他的美名,当真是妇孺皆知的人物。”
斑万成点点头,道:“令尊的大名,不但使朝野并饮,就是荒原山野中的世外高人,和江湖上黑、白两道,也生出了无比的敬佩之心。黑道中人物,有一个共同的默契,那就是不在令尊的管辖、巡抚的区域之中做案,世外高人,白道能手,亦以识得令尊为荣,令尊断案论事铁面无私,但对人却是和蔼异常,礼贤下士,能和他一夕长谈,顿有着如沐春风之感。”
王宜中道:“可惜,我竟未能对爹爹有着一点记忆。”
长长叹一口气,道:“老前辈和我爹爹见过面吗?”
斑万成道:“不但见过面,而且,和他有过数度长谈,令尊胸罗万有,学究天人,不但有安邦治国之策,而且兼通佛、道道义,在朝中固为一代名臣,在野亦为一代大儒。”
王宜中道:“听你这样说,晚辈亦为先父的遗美高兴。”
斑万成道:“但名大遭忌,树大招风,令尊的盛誉,不但遭到了朝中的奸妄忌恨,而且,亦惹起黑道中一位高手的怒火,一气下山,在令尊辖区之内,半日内做出了三条命案,而且青天白日,闯入令尊的府衙,碎去堂鼓,劈了公案,将十八名当值的衙役,一并点中穴道。”
王宜中接道:“我穆爹没有受伤吗?”
斑万成道:“那人本有杀死令尊之心,但令尊适巧查案私访,不在府中,他才碎鼓劈案,点伤十八名衙役而去。”
王宜中道:“府衙之中,难道没有军兵守护吗?”
斑万成道:“那位魔头,乃当时黑道中第一高手,别说令尊衙中的军兵,就是一般江湖高手也难拦得住他。”
王宫中道:“以后吧,我爹爹怎么了?”
斑万成道:“令尊回府之后,自然是十分震怒,但他亦无良策,单是十八个被伤衙役,穴道就无法解开。”
王宜中啊了一声,道:“难道他们都死了?”
斑万成道:“没有死,但他们受了很久的活罪,令尊邀请了城中名医,依然是无法解开那些衙役的穴道,直闹了一天,第二天中午才有一位天下共钦的武林高人赶到,助令尊解开了十八个衙役的穴道。”
王宜中道:“那人是谁?”
斑万成脸上泛现出一片诚敬之色,道:“就是上一代金剑门主,也是令尊的金兰兄弟,门主的义父。”
王宜中道:“我的义父。”
斑万成道:“不错,你的义父。”
王宜中接道:“我爹爹在朝为官,金剑门主,怎么和我爹爹订交?”
斑万成道:“令尊是一代名臣,万民青天,但金剑门主,亦是当代中第一仁侠,大江南北,无人不知的万家生佛及时雨剑神朱仑。”
王福道:“不错,不错,朱爷和老爷结拜的酒席,还是老奴安排的。那时,老爷已作了京官,任职御史,三本参了两部尚书,正值盛名极峰,朱爷特来向老爷致贺,老爷设宴和朱爷对饮赏月,两人论及时弊和民间疾苦,无不感慨万千,酒逢知己,惺惺相借,举杯对月,八拜订交。那一夜,公子刚满三月,突染急恙深夜长哭,朱爷求大人带公子一见,老奴奉命带王妈和公子同至,说也奇怪,朱爷伸手在公子身上模了两下,公子就哭声顿住。”
王妈道:“那一夜分子正发高烧,但朱爷伸手抚模过公子两下,公子就热度渐消,熟睡了过去。”
王福道:“老爷说公子和朱爷有缘,即席把公子认在朱爷的膝下。”
王宜中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斑万成道:“那一次朱门主解救十八衙役之命,初度和令尊订交,而且为令尊生擒那位魔道第一高手,废了他的武功,由令尊当堂定罪,秋后处斩。”长长吁一口气,接道:“那真是轰动江湖的一次法场行刑。行刑之日,万人围睹,江湖上黑、白两道中人,几乎是全都赶到,武林中九大门派,有八位掌门人亲自赶来,那一天,朱门主生恐发生教场劫抢人犯的事,尽出金剑门中精锐,四大护法、八大剑士,上上下下,布下了一百多名精锐剑了……”
王宜中听得悠然神往,接道:“老前辈去了吗?”
斑万成道:“在下正是奉命暗中保护令尊的人。”
王宜中道:“那一天出了事吗?”
斑万成道:“朱门主布署得宜,行刑倒十分顺利,但有谁知道,行刑当日之夜,有四十八个刺客,夜人王府要取令尊颈上人头,但全都被守在王府外面的金剑门高手所阻,四十八人中有四十六个授首,两人负伤而逃。”
王宜中回顾了王福一眼,似在徽询王福之意。
王福却摇摇头,道:“老奴不敢欺骗少爷,这件事老奴是一点也不知晓。”
斑万成道:“这件事,王夫人也不知道,全是朱门主一手布成。那时,朱门主和王大人并无深交,所以会暗中相助,全是为了敬慕王大人的为人。”
王福道:“对!他们一文一武,相互倾慕,才有义结金兰之举。”
斑万成道:“那时,在下常常追随朱门主行动,也常到贵府,和令尊有过数次晤谈,当真有着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令尊的渊博,确是叫人敬服。古人说学富五车,令尊实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了。”目光转到王福的脸上,接道:“把你所知道朱门主、王大人的事,都告诉你家少爷。”
王福点点头,道:“自从朱爷认了公子之后,每隔三四个月,都到府中一次,留宿三日,才悄然而去。”
王宜中道:“他们都谈些什么?”
王福道:“老爷和朱爷相交,全是心意相投,我们做下人的,都感觉到他们之间的情意,十分深厚,但朱爷以后到府中来,却是大半时间陪伴公子。”
王宜中道:“陪我?”
王妈道:“不错,朱爷一到府中,老爷就吩咐下来,把公子送到朱爷的房里,朱爷紧闭房门,直到离开之时,才把分子交给老身。”
王宜中道:“可惜,这些事我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王福道:“在老奴记忆之中,朱爷在府中最长的一次,留住了一月之久,一月之内,大部分都和公子相处。”
王宜中道:“那时,我还不解人事,义父纵然喜爱于我,也不会日夜地抱着我吧!”
斑万成道:“朱门主在造就公子。”
王宜中茫然说道:“造就我?”
斑万成道:“不错,公子太年轻不晓内情。朱门主为了造就公子,遣派四大护法,遍走深山大泽搜集灵药,公子三个月后,就常服灵丹,用药水洗练筋骨,用于熬药的一叶一花,都是经过了金剑门中的高手大费心力所得。”
王宜中道:“金剑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斑万成道:“因为你是剑神朱仑金剑门主的义子,也是他选定的承继人。”
王宜中道:“那时,我还不足周岁,如何就能决定这等大事,由我承继金剑门主之位。”
斑万成道:“那时,朱门主只是培养你,并未决定由你承继金剑门主之位。”
王宜中道:“但目下,为什么一定要我任此门主呢?”
斑万成道:“两次大变,促成了目下局势,”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令尊盛名遭妒,被人陷害,牵入了一件阴谋窃国的大案中,被拿问天牢治罪。朱门主亦遭宵子暗算,身负重伤,这时,适巧传来了令尊被株连关入天牢的消息,朱门主心神震动,影响到伤势,后令尊一日伤发身死。他们兄弟,情意深重,想不到竟死于同时。”
王宜中艇然流下后来,缓缓接道:“我义父又是怎么死的呢?”
斑万成道:“他受人暗算,内腑先中剧毒,又中十八枚透骨毒针。”
王宜中道:“这等内外交集的重伤,就算是铁铸金刚,也禁受不起,我义父武功再高,也是血肉之躯啊!”
斑万成道:“门主武功,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这点内外毒伤,他还承受得住。但他受伤之后,仍受到十二个黑道高手的围攻,剧烈的搏斗之下,使他无法运气调息,以至毒气攻入五脏。”
赵一绝道:“一个人受了毒伤之后仍要遭十二个人的围攻,那些人当真是全然不讲江湖规矩了。”
斑万成苦笑一下,道:“他们虽有十二人之多,合力围攻朱门主一人,但十二人,没有一个逃过门主的剑下。”
赵一绝道:“高兄之意,是……”
斑万成接道:“他们十二个人,全都死在了朱门主的剑下。”
赵一绝听的呆了一呆,道:“有这等事?”
斑万成道:“朱门主的武功,虽然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但在力毙十二个人之后,也遭毒攻内心,晕了过去。”
赵一绝道:“你们都没有人跟着门主吗?”
斑万成道:“没有。如是我们有人随同门主,门主也不致身受暗算了。”
赵一绝道:“你们也未免太大意了。”
斑万成黯然一叹,道:“赵兄说的是,我们太大意了,但对方存心暗算门主,半年之久,才找到了下手的机会。”
赵一绝道:“仇人是谁,你们找出来没有?”
斑万成道:“十二个围攻之人,都已经死于朱门主的剑下。”
赵一绝道:“那十二个人只是凶手,只怕背后还有主使的人。”
斑万成道:“目下,我们已查出点端倪,但等新门主就大位,就可展开求证行动。”
王宜中道:“为什么一定要有人就了金剑门主之位,才可以展开求证行动呢?”
斑万成道:“有一句俗话说,蛇无头不行,鸟无翅不飞,必得公子就了门主之位,才能下令展开行动。”
王宜中道:“老前辈说了半天,还未说出为什么指定要晚辈来担当这门主大任。”
斑万成道:“令尊和朱门主是否早有约言,在下不得而知,但朱门主在临死之际,却拼尽余力,写下了一封遗书,指定要你王公子担任金剑门主。”
王宜中道:“你们一直等到现在,等到我长大成人。”
斑万成道:“不错,我们一直等着你,金剑门中人,个个都对朱门主有着无比的敬重,虽然等了十几年,但大家都还能遵守金剑门的规戒,格守朱门主的训论。”
长长叹一口气,接道:“朱门主遗书之中,说明要我们等候公子十七年,等公子过了二十岁,设法把公子接出来,接掌金剑门的门主之位。”
王宜中道:“为什么一定要我接掌门主呢?”
斑万成道:“朱门主为什么写了这么一份遗嘱,在下不知道,但朱门主这样写了,我们只有遵从他的遗志了。朱门主去世之前,遗留有两件东西,要在下转交公子。”
王宜中道:“什么东西?”
斑万成道:“公子请稍坐片刻,在下去去就来。”
他站起身子,大步而去。
王宜中目光转到王福的脸上,道:“高先生说的事,都是真的吗?”
王福道:“老奴适才听到的,都是真实之言。”
王宜中漠然平静的脸上,突然间泛起了一阵忧虑之色,两道剑眉,也皱一起。
赵一绝轻轻咳了一声,道:“世兄,怎么样?”
王宜中摇摇头,叹息一声,道“赵叔叔,想不到人生有这样多烦恼的事。”
赵一绝道:“烦恼,你有什么烦恼?”
王宜中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感觉到有些烦恼了。”说完话,垂下头去,似是陷入了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