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一亮,赵一绝就赶到了六顺饭庄。
李闻天和张岚都还未到。
赵一绝吩咐几个守在六顺饭庄的属下,道:“你们各守其位,今天的事,不用你们多管,如是听不到我的招呼,不许多管闲事。”
原来,赵一绝除了在六顺饭庄外面,埋有暗桩之外,大部分混入六顺饭庄中人,都扮作了跑堂和厨中下手。
赵一绝刚刚吩咐完事,小素喜一身黑布裤褂,头戴白毡帽,直闯而入。
小素喜虽然改扮成一个小厮模样,赵一绝却一眼瞧了出来,道:“姑娘常常易容改装,必是有所用心了。”
小素喜道:“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赵一绝道:“找我帮忙,那好极了,姑娘吩咐就是。”
小素喜笑一笑,道:“小妹想跟随你进入天牢中一趟。”
赵一绝怔了一怔,道:“你要进入天牢?”
小素喜道:“不错,我跟你进入天牢,对你有百利而无一害。”
赵一绝道:“利在何处?”
小素喜道:“我武功很高,万一发生了什么变化,我也可助你一臂之力。”
赵一绝道:“话是不错,但姑娘去了,只怕是有些不方便。”
小素喜道:“张岚可以扮作你的仆从,为什么我不能扮作你的随身小厮。”
赵一绝抓抓头皮,道:“这个,这个……”
小素喜道:“你不用这个那个,我是装龙像龙,扮凤像风,我扮你随身小厮,一切听你吩咐,你叫我打人我就出手,决不使你为难。”
赵一绝道:“问题是天牢中规戒森严,进入天牢,人数有限,只怕不准我带你同往。”
小素喜道:“等他们来了之后,你给他关照一声,成了最好,不成我也不会怪你。”
赵一绝道:“好啊!进入天牢瞧瞧,也可增长一些见识。”
谈话之间,张岚、李闻天先后而至。
赵一绝急急指着小素喜,道:“这位小素喜姑娘,一定要和咱们一起进入天牢,张兄意下如何?”
张岚还未及开口,小素喜已抢行接道:“不论你们是否答应,我是去定了。”
李闻天道:“那地方有什么好玩?在下就不想去,姑娘如想参与此事,何不留在六顺饭庄中,一切交易,都在此地谈。”
小素喜冷然一笑,道:“李总镖头可以改行帮赵一绝管帐,姑娘我可没有这个能耐。”
这几句话说的十分刻薄,听得李闻天肚里暗骂好一个利口的丫头,脸上发热,默然不语。
赵一绝轻轻咳了一声,道:“姑娘!年轻轻的说话留点口德,等那位……”
瞥见梁大谋带着一个黑衣汉子,快步直行过来。梁大谋来得这样早,有些出了赵一绝的意料之外,呆了一呆,大步迎了上去,道:“梁兄早啊!”
梁大谋道:“赵兄也来了。好极,好极,兄弟正担心找你不到。”
赵一绝低声道:“刑部公文……”
梁大谋接道:“到手了,如是不到手,兄弟怎会一早来此,咱们屋里谈。”
赵一绝一抱拳肃客,把梁大谋让入室中。
张岚和李闻天早已换过了衣服,连忙退后,肃然而立。
梁大谋目光转动,对着张岚和李闻天微微一颔首,道:“两位早!”目光转到小素喜的脸上,接道:“这位是……”
赵一绝接道:“兄弟的一个书童。”
梁大谋目光转到小素喜的脸上,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素喜道:“赵爷叫我小喜儿。”
她粗着声音说话,倒也有几分像男童口音。
梁大谋道:“小喜儿,这名字不错啊!”
赵一绝道:“梁兄,别尽都扯这些不相干的事,咱们几时进入天牢?”
梁大谋道:“现在,兄弟已替诸位准备好了衣服,即刻动身,天不过午时,大概就可以把他们母子接出来了!”
小素喜道:“梁大爷,赵大爷想要我跟着去,不知道梁大爷肯不肯?”
梁大谋笑道:“这个么,这个……”
赵一绝接道:“梁兄,如果是不方便,那就不用他去了。”
梁大谋道:“如是赵兄一定要带他去,兄弟自是可以想想办法。”
赵一绝苦笑一下,道:“如是能不碍事,还望梁兄多多帮忙。”
梁大谋道:“好!兄弟给赵兄想想办法。”
小素喜心里高兴,亲自倒了一杯茶,双手捧给赵一绝,道:“大爷你口干了,喝口茶润润嗓子。”
梁大谋双目盯注在小素喜的手上,道:“好一双细女敕的手!”
赵一绝生恐梁大谋多言招祸,小素喜动了怒火,梁大谋固然是有顿苦头好吃,事情也必然闹一个稀里哗啦,接过茶杯,道:“梁兄,我这书童害羞的很。”
小素喜接道:“大爷,不要紧,梁大爷肯答应帮忙,带我进入天牢开开眼界,小的高兴的很,说几句玩笑不要紧。”
赵一绝道:“梁兄的刑部公文,可否先叫兄弟过目一下?”
梁大谋探手从怀中取出一个羊皮封套,道:“真真正正的刑部公文,真正的刑部堂印。”双手把羊皮封套交了过去。
赵一绝接过羊皮封套,笑一笑,道:“梁兄,钱能通神,这话果然是不错。”
梁大谋尴尬一笑,道:“赵兄,你先瞧瞧。”
赵一绝接过羊皮封套,拆开看去。只见一张白笺之上,大字案由写道:“奉圣偷,特赦囚犯王张氏母子两人。”下面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写了大半张纸。
赵一绝道:“这些官样文章,兄弟也看不明白,但看样子,大概是不会错了。”
梁大谋道:“公文方面,你赵兄尽避放心,决不会出错的。不过,有一件事,兄弟却要先说明白。”
赵一绝道:“什么事?”
梁大谋道:“王夫人母子出了天牢,再出什么事兄弟可不负责。”
赵一绝怔了怔,道:“会出什么事呢?”
梁大谋道:“这个,兄弟说不出来,但兄弟看过王御史进入天牢的案卷,当年王御史初入天牢之夜,曾有几位蒙面人夜入天牢,准备劫狱,那时,王家一家人,还在大内侍卫的监管之下,立时引起了一声激烈绝伦的恶战,来人个个凶猛,大内侍卫虽有增援,但均被制服。”
张岚突然插口说道:“他们志在劫狱,既然得胜,何以又不救走王御史?”
梁大谋道:“这个么,我就不知道了。大内侍卫虽被击败,但对方并未带走王家的人。”
小素喜突然插口说道:“那一定是王大人不同意了。”
梁大谋点点头,伸手捏捏小素喜的脸蛋儿,道:“读过书的人,究竟是有些不同。”
赵一绝吃了一惊,暗道:这小子是惹火上身,只怕有顿苦头好吃。
哪知小素喜淡然一笑,抛给了梁大谋一个媚眼,道:“梁大爷夸奖了。”
梁大谋被笑的骨头一轻,道:“赵兄,你这位书童英俊的连大姑娘也比他不上。”
赵一绝轻轻咳了一声,道:“咱们谈正经的。以后那位御史,在天牢中还发生过什么事吗?”
梁大谋道:“以后,王御史气病而亡,天牢却未发生事故,但大内中的侍卫老爷,却十分关照玉家遗眷,他们母子,不受处决的原因,一是王御史旧日的故友,从中缓延,二是大内侍卫们暗中照顾。”
赵一绝点点头,道:“这个,我就有点明白了。”
张岚望望天色,道:“赵爷,天色不早啦,咱们可以动身了。”
赵一绝耸耸肩,干咳了两声,望着张岚笑一笑,道:“不错。梁兄,咱们该走了。”
梁大谋道:“门外面篷车早已备好,衣服在车上放着,诸位登上车,在车内更衣不迟。”
赵一绝道:“我们能去几个人?”
梁大谋道:“兄弟原准备赵兄去两个,如今加上赵兄的书童,去三个,再也不能多了。”
赵一绝道:“兄弟是否也要安排一下?”
梁大谋道:“不错,你要安排一下,兄弟只能送入禁城。”
赵一绝点点头,道:“那就够了,咱们走吧。”
梁大谋道:“那金子?”
赵一绝道:“早已备好。”
梁大谋道:“现在何处?”
赵一绝道:“粱兄帮兄弟想得很周到,兄弟是投桃报李,黄金已运到了六顺客栈,人出禁城,立时可以付清。”
梁大谋道:“应该要先付才成,但赵兄的信用好,兄弟信得过,咱们走吧!”回顾身后大汉一眼,接道:“你在这里候着,外面留有一辆带篷的马车,赵大爷的人一出天牢,自会派人来通知你点收黄金。”
那黑衣大汉,伸出一大一小两个指头。梁大谋点点头,举步向外行去。
赵一绝回顾了李闻天一眼,道:“来人说不出我们约定的暗号,丢了命你也不能交出黄金。”
李闻天欠欠身,道:“赵爷放心。”
赵一绝带着张岚、小素喜,紧迫梁大谋身后而行。
梁大谋回首一笑,道:“赵兄很谨慎!”
赵一绝笑道:“彼此,彼此。”行出店门,果见两辆篷车等候店外。
梁大谋带三人直登第一辆车,车中放着两套黄缎子滚边的衣服。
赵一绝笑道:“这衣服好像不是天牢中狱卒穿着的?”
梁大谋道:“锦衣卫的衣服,只有锦衣卫才能从天牢中提人。”
赵一绝笑道:“只有我们三个人吗?”
梁大谋道:“自然不止,兄弟另外为三位约来了六个真正的锦衣卫中人,兄弟替赵兄准备了两套衣服,如今多了一个人,只好要他们少一个人了。”
赵一绝目光一掠小素喜,道:“梁兄,衣服就在车中换吗?”
梁大谋道:“不错,两个人先穿起来,另外一套,要他们临时月兑下来了。”
小素喜抢过一套衣服,道:“反正我的个子小,用不着月兑衣服了,把它套在外面就是。”一面说话,一面拿过一套衣服就穿。
赵一绝见小素喜态度异常沉着,微微一笑,心中暗道:这丫头在班子里混过,老练得很,要她露出马脚,似乎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心中念转,人却低声对梁大谋道:“梁兄,我们和真的锦衣卫混在一起,那不是留下一条线索吗,日后,翻了案,岂不是多几个指证之人?”
梁大谋笑一笑,道:“这一点,赵兄只管放心,他们到这里来,每人先拿了两百两银子,日后翻了案,他们也不敢指认。”
赵一绝一竖大拇指,道:“看来梁兄的神通,当真是广大的很。”
梁大谋笑一笑,道:“赵兄,牵涉上刑部的大案子,你尽避找兄弟,兄弟我如是办不通,大约再无人能办通了。”谈话之间,篷车已近天牢。
梁大谋当先下车,带三人直入右侧一间瓦舍之中,一切都早经细密的安排,瓦舍中早已坐着六个锦衣卫。
梁大谋低声说道:“诸位还要减少一个人,再月兑下一套衣服,”
六个锦衣卫相互望了一眼,默然不语。
梁大谋微微一笑,道:“诸位不用担忧,不论去不去,都是一样,虽只去五个人,还是照拿六份钱。”
六个锦衣卫,同时站了起来,道:“在下不去。”
梁大谋微微一笑,指着右首一人道:“你不用去。”
那人应了一声,月兑上的衣服。
梁大谋回顾了张岚一眼,道:“你穿上吧!”
原来赵一绝和小素喜都穿好了锦衣卫的衣服。
张岚欠身一礼,匆匆换上衣服,装出一付卑躬屈膝的样子。
梁大谋轻轻咳了一声,道:“赵兄,你这位保镖的气度不错,要他充作领班,赵兄要委屈一下了。”
赵一绝微微一笑,道:“兄弟自知貌不惊人,我走在最后面就是。”
梁大谋道:“这只是摄遮天牢禁卒的耳目,见着王夫人时,还要赵兄出面。”
赵一绝道:“好!一切都听你的安排。”
梁大谋道:“兄弟给诸位带路。”举步向前行去。
张岚带着五个锦衣卫和赵一绝,小素喜,一行八人,直向前行去。
两旁禁卒,对锦衣卫似是极为恭顺,个个欠身作礼。
张岚带着几人昂首挺胸,大步直行到王夫人母子居留的死牢回房。
一切都有很精密的安排,禁卒早已打开了死牢牢门。
张岚回首望了五个锦衣卫一眼,道:“你们守在门口。”带着赵一绝、小素喜,直入囚房。
王夫人似是早已得到了消息,手扶在儿子的肩头上,姑在外室观望。
赵一绝抢前了一步,抱拳说道:“夫人,在下幸未辱命,如约而来。”
王夫人神情严肃地接道:“你们冒充锦衣卫,在青天白日之下劫牢。”
赵一绝急急说道:“不,不,除了在下和两个从人之外,都是真的锦衣卫,而且,在下还带了刑部的公文而来。”
王夫人道:“老身很奇怪,你们怎么能取得刑部的公文?”
赵一绝道:“夫人,钱能通神,在下花银子买来了刑部公文,也买了锦衣卫到天牢来,迎释夫人。”
王夫人摇摇头,叹息一声,道:“先夫如若知晓此事,定然会上本弹劾。唉!可惜他死了。”
赵一绝微微一笑,接道:“夫人,在下是粗人,有一句说一句,不会说谎,不管刑部公文的来路如何,但却是货真价实,我们的时间不多,夫人可以动身了。”
王夫人沉思了一阵,道:“老身有两个条件,如是诸位答应了,老身可以离此地,如是诸位不肯答应,我们母子只有老死天牢,听凭王法制裁,亦不愿离开此地。”
赵一绝心中暗道:我们花了上万两的黄金,买到刑部公文,救他们母子离此,她倒还有条件,这倒是从未听过的事。心中念转,口中却说道:“夫人请说,在下等洗耳恭听。”
王夫人道:“第一件是,你救我们离此之后,不许挟恩图报,要我们母子代你效劳。”
赵一绝哈哈一笑,道:“夫人放心,在下说过是受人之托,决不会挟恩图报。还有什么条件?”
王夫人道:“第二件是,我母子离开天牢之后,不接受你们任何安排,从此之后,咱们也不用见面了。”
赵一绝道:“好!我们把夫人接出天牢,送往一处清静所在,此后,就不再去打扰夫人。”
那位王公子,一直静静的站着,神情也一直是那样平静,未发一言,似乎是这件事和他完全无关一般。
王夫人沉吟了一阵,道:“不用你们代为安排住所,老身自有去处,只要接我们母子离开天牢,余下的事,就不用诸位过问了。”
赵一绝拍拍脑袋,道:“夫人,我们已为你安排了一座清静的住处,您去是不去……”
王夫人接道:“不去,不论那是什么地方,我们母子要自食其力,不用别人帮助。”
赵一绝想到和高半仙之约,接道:“我们已经找好了地方,夫人先住几天,再走也成。”
王夫人道:“你如不能答允老身之请,我们母子只有心领好意了。”言罢,缓缓转身向内室行去。
赵一绝急急接道:“夫人,留一天成吗?”
堡夫人头未回顾,口气冷淡如接道:“不行,一天也不能留。”
赵一绝心中大急,道:“夫人,不留就不留,我们一切遵办,成吗?”
王夫人缓缓回过身子,道:“好,老身不能让孤子再蹈亡夫的覆辙,这一点,要诸位多多原谅。”
一直未开口的小素喜,突然开口说道:“夫人,王大人生前作了什么事?”
王夫人打量了小素喜一眼,大约是看他盾清目秀,俊得可人,淡淡一笑,道:“先夫一生耿介,满朝文武,无不敬佩,但他却和江湖人物,有了往来,招来这拿问天牢之祸。”
赵一绝和张岚同时长长啊了一声,似乎王夫人这句话,才流露出她心中的隐秘。
王夫人神情严肃他说道:“先夫同榜旧友,都是读书的人,他们如是要保救我们母子,只有上本求得圣恩赦放一途,其他方法,必是先夫旧识的朋友,因良心难安,才谋打救我们母子之法,老身对他心怀大恨,所以,必得先问明白不可。”
在锦衣卫的护拥之下,王夫人母子,离开了留居一十七年的天牢。
张岚一直暗中注意那王公子的举动,只见他微启双目,脸上是一片冷漠的神色,扶着母亲,缓步而行,对于两侧的禁卒,望也未望过一下,似乎是天地之间,只有他们母子两人一般,行到大门口处,赵一绝奉上了刑部公文。
那狱官也早经买通,瞧了一眼,立刻放行。五个真正的锦衣卫,直送几人出了巷口,看几人登上了马车,才转身而回。
赵一绝低声道:“夫人要到哪里?”
王夫人道:“老身到宣武门外。”
赵一绝吩咐车子直放宣武门,一面说道:“在下送夫人一程。”
王夫人道:“我看不用再劳神诸位了。”
小素喜突然接道:“大爷,你忙得很,北京城我很熟,我送夫人到宣武门外就是,再说,车内狭小,挤不下许多人,咱们又都还穿着锦衣卫的衣服,势又不能在街上行走。”
赵一绝先是一愣,继而淡淡一笑,道:“小喜儿,你的年纪太轻,这等事叫我如何能够放心,所以,还是你回去算了,这件事,我要亲自走一遭。”
小素喜道:“我年轻幼小,又学过煮饭、洗衣的杂务,如是跟着王夫人去,可以帮助他们做不少事。”
王夫人冷冷说道:“我看不用了,小兄弟你这一片好意,我们心领。”
几人谈着话,篷车却是不停的向前行驶,赵一绝探首向外瞧瞧,只见行人摩肩接踵,正是近午的吃饭时分。
王夫人似是瞧出了赵一绝的用心,缓缓说道:“赵大爷不用急,出了宣武门,我们母子下车。三位坐车回去就是。”
小素喜迅快地月兑了身上的衣服,道:“夫人,我陪你们。”他年纪幼小,身着男装,看起来只不过像个十几岁的孩子,当着王夫人之面,解衣宽带。
那王夫人心中虽有不悦,却未出言制止。但听完话,却冷冷他说道:“我们母子,生活还无法安排,用不起人。”
小素喜道:“夫人放心,我是志愿为夫人公子效力,不要工钱,而且小的还有一点积蓄。”
王夫人接道:“情意大重了,我们母子担受不起,小扮子,但你这片心意,我们仍然十分感激。”
小素喜心中大急,道:“赵大爷,你帮帮忙嘛。”
赵一绝对小素喜早已感到头疼,想不出这丫头硬要插一脚的用心何在,心头有气,冷冷说道:“我怎么帮你忙,王夫人口气坚决,我瞧是没有希望了。”
小素喜冷冷地望了赵一绝一眼,未再多言。车中,突然间沉默下来。
但觉奔行的篷车,突然间停了下来,车帘外,响起了赶车人的声音,道:“车已到宣武门外。”
王夫人一拉王公子,道:“孩子,扶为娘下车。”
王公子应了一声,掀起车帘,跳下了篷车。
王夫人回顾了赵一绝一服,道:“赵大爷不坚持我们母子的去处,足见心胸坦荡,我们母子自会记着你赵大爷这份恩德。”
她跳下马车,在王公子扶持下缓步而去。
小素喜目睹两人远去,冷笑一声,道:“赵一绝,要你帮个忙,你倒端的架子十足,现在可真弄得成了断线风筝,我瞧你到哪里去找他们母子,一万多两黄金,我瞧你是丢在水里了。”
赵一绝微微一笑,道:“姑娘说过,装龙像龙,扮凤像凤,你是我的下人书童,我如件件依从了你,岂不要引人疑心。”
小素喜冷冷说道:“很好,但话好听,不一定能说服人家不杀你,钱再多,没有法子买命,今日种因,日后得杀,咱们往后走着瞧。”
赵一绝笑一笑,道:“我又没惹你,王夫人不要你去,我有什么法子?”
小素喜道:“你不帮我忙。”
赵一绝道:“我花了上万两的黄金,买来了不少硬钉子碰,姑娘!想起来,我赵某比你还要窝囊。”
小素喜一跃下车,道:“赵大爷,咱们这曲戏唱完了,我用不着再跟着你跑了,我还有事,要先走一步啦!”
赵一绝吩咐赶车的,转回六顺饭汪,放下车帘,叹口气道:“张兄,这叫人算不如天算,想不到一位年近半百的老妇人,却把咱们兄弟给闹的手足无措,全盘皆输。”
张岚道:“唉!兄弟只想到她不可能接受,既然接受了,至少会答应先到咱们准备好的地方住几天,想不到,她竟然坚持要独行其事。”
赵一绝道:“咱们如何向那高半仙交代呢?”
张岚道:“咱们救出人,至少算完成了大部分的任务,高半仙如是不赖帐的人,他该会给咱们一个交代。”
赵一绝道:“早知如此,还不如把黄金交给李闻天,请几个高手助拳,至少,咱们可以看上一场大热闹。”
张岚低声说道:“小素喜这丫头行踪诡异,实叫人有些揣测不透……”
谈话之间,篷车已到了六顺饭庄。
两人下了篷车,直入内院,梁大谋早已在等候,迎了上来,道:“赵兄,你这位帐房先生不肯付钱。”
赵一绝挥探手,接道:“不要急,现在付,也还不迟。”大步行入房中,接道:“把金子付给他们。”
李闻天应了一声,打开内室木门,道:“金子都已装好了箱子,梁大人怎么搬?”
梁大谋道:“兄弟外面有马车。”
赵一绝招呼左右,帮助梁大谋搬黄金出去,一面说道:“梁兄,这次生意,做得大家都很有信用,不过你开价高了一些。”
梁大谋哈哈一笑,道:“下一次,赵兄如若再和兄弟谈生意,至少给你打个八折。”笑声中转身而去。
赵一绝目睹梁大谋背影消失,才和张岚换去锦衣卫的衣服,道:“张兄,咱们该去通知高半仙一声才是。”
张岚道:“不错,应该先去见见高半仙。”语声一顿,接道:“兄弟想安排一下,先对小素喜姑娘下手,不知赵兄意下如何?”
赵一绝道:“小素喜武功高强,张兄早已知晓,进入天牢这档干事,又可证明小素喜是一位机智绝伦的人物,她虽小,但机智武功,样样过人,张兄要如何对地下手?”
张岚道:“公门中自有我们很特殊的法子,赵兄不用担心。”
赵一绝道:“张兄,咱们都已是骑上虎背的人,张兄也用不着把我们闷在葫芦里了。”
张岚微微一笑,道:“这方法见不得天日,兄弟很难启齿。”
李闻天道:“张兄可是要用蒙汗药之类的手法。”
张岚道:“正是如此。”
赵一绝拍拍脑袋,道:“张兄,咱们不要说擒她时的麻烦了,就说咱们很顺利的把她擒住了,张兄又准备如何处置呢?杀了她,还是放了她?”
张岚道:“至少可以迫她说出来历,出身,然后,咱们再想处置她的法子。”
赵一绝摇摇头,道:“这件事不用慌,咱们得从长计议。”
张岚接道:“目下的情势,咱们囫囵吞枣,吃不出一点味道。小素喜、高半仙,胸中都藏着很多很多的隐秘,只是他们不肯说明白,咱们目下是瞎子模象,模不出什么东西,迫出小素喜的口供,至少可找出些蛛丝马迹。”
赵一绝道:“咱们先去见过高半仙……”
李闻天重重咳了一声,道:“不用去了,高老前辈神机妙算,早已得到消息来了。”
赵一绝听得一愣,道:“来了?”
抬头看去,只见高半仙身穿蓝布衫,头戴瓜皮帽,正对着几人停身的房间行来。赵一绝心中付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人却大步迎了上去。
只见高半仙大迈一步,陡然间冲到了室门口处,挥挥手,道:“咱们房里谈!”
赵一绝吃了一惊,忖道:好快速的身法。双手一抱拳,道:“高老前辈的事,咱们只做好一半,把王夫人母子迎出了天牢……”
斑半仙接道:“他们目下现在何处?”
赵一绝道:“在下等送他们母子到宣武门外。”
斑半仙点点头,道:“不容易,你把他们母子接出天牢,已经费了不少心机,不知你赵兄化花了多少银子?”
赵一绝道:“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一万两十足成色的黄金。”
斑半仙道:“这个,老夫应该补偿。”
赵一绝道:“高老前辈可是要还钱?”
斑半仙道:“还钱也可以,不过,老夫觉着,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还是救命要紧。”
赵一绝微微一笑,道:“老前辈可是说在下的性命,正受着很大的威胁。”
斑半仙笑一笑,道:“不止你一个,还有这位张总捕头和李总镖头,三位目下已经是生死同命之局,也都是人家搏杀的目标。”
赵一绝道:“他们和小素喜姑娘约好了七日比剑,现在时限还未到,他们就算要杀我们,似乎也得要过了这个时限才会动手。”
斑半仙道:“可惜阴阳剑那班人不这么想,他们准备先对三位下手,杀了你们三个之后,是否还和那小丫头比剑,似乎是已经不关重要了。”
张岚道:“阴阳剑似乎在江湖上很有一些名气。”
斑半仙道:“不用似乎,根本就是位很有名气的熬星,以阴阳剑法,驰名江湖,正邪两道中人,提起他都有些头疼,目下平辽王府中一班人,就是以他为首。”
赵一绝啊了一声,道:“那位阴阳剑长得什么样子?”
斑半仙道:“他长得很奇怪,皮肤白的像雪,却喜爱穿着黑衣。”
赵一绝啊了一声,道:“我们见过。”
斑半仙道:“你们应该见过,平辽王府中事件,以他为首。”
张岚一抱拳,道:“老前辈,在下想请教一件事。”
斑半仙道:“不用客气,你要问什么,尽避请说。”
张岚道:“老前辈似乎对内情十分清楚,晚辈想请教一下,平辽王是否是这件事的幕后主持人物?”
斑半仙道:“平辽王很冤枉,他两位爱姬和子女全部受制,不得不听人家的摆布。”
张岚长长吁了一口气,道:“这就好了,事情只要不牵扯上平辽王,办起来就简单得多。”
斑半仙道:“阴阳剑这次带来的人,都是江湖上第一等高手,凭几十提督府的捕快,想动他们,那是以卵击石。”语声一顿,接道:“何况,人家还准备先行下手。”
张岚道:“晚辈们自知难为此人之敌手,因此,只好请几个助拳的人。”
斑半仙道:“和阴阳剑这等高手动手,北京城只有两方面人手好请。”目光转到李闻天的脸上接道:“你干镖行,大约知道,北京城中,有一批专门接受麻烦的人,他们自恃有几下子,只要钱够多,什么都敢接,他们似是自知做的事见不得人,所以办事时,都戴着面具,还有一方面,就是大内侍卫营中人了。”
张岚、李闻天都听得为之一怔,两人实在想不到,高半仙对北京城的行情,如此熟悉。
李闻天轻轻咳了一声,道:“不错。北京城确有这么一批人。”
斑半仙道:“你可知道,他们来自何处?”
李闻天摇摇头,道:“晚辈不知。”
斑半仙回顾张岚,道:“你是京畿地区的总捕头,北京城有这么一伙人,你应该明白了。”
张岚道:“晚辈惭愧得很。”
斑半仙轻轻叹息一声,道:“其实,你们要找的,是一路人马。”
张岚吃了一惊道:“也是大内侍卫营中人?”
斑半仙道:“除了大内高手之外,北京有这么一大势力,他们如何掩遮得住。”
张岚道:“老前辈说的是,晚辈应该早些想到才是。”
斑半仙笑道:“不错,稍微用点心,都会早想到了。”
赵一绝长长吁一口气,道:“高老前辈,你听到了他们准备动手的消息吗?”
斑半仙道:“听到了,而且是千真万确。”
赵一绝道:“不知他们准备几时下手?”
斑半仙道:“今晚上动手。”
赵一绝道:“这么快?”
斑半仙道:“巧的是,你们今天也救出了王氏母子。”
赵一绝道:“老前辈要……”
斑半仙接道:“老夫要保护你们,你不用心疼你花的钱多,花钱消灾。”
赵一绝道:“我们三个人,老前辈只是单枪匹马。”
斑半仙接道:“所以,你们要答应老夫一件事。”
赵一绝道:“什么事?”
斑半仙道:“今晚上开始,你们三位要集中一处。”
李闻天道:“我们家属都在北京。”
斑半仙道:“我想那阴阳剑的为人,还不至于下流到伤害老弱妇孺,但为了防患未然,你们还有时间把家属送往别处。”
赵一绝道:“对!小心没有大错,在下立刻差人去办。”
张岚道:“老前辈要我们今晚上集中何处?”
斑半仙道:“你们自己选一个地方,自己再约几个助拳的人,老夫不准备正式出面,我隐在暗中保护你们。”
赵一绝笑道:“如是我们挡不住呢?”
斑半仙接道:“如若情势必要,老夫只好正面出手。”
赵一绝道:“在下有一座歇夏的庭院,离京城不远,地方幽静,也很广大,一旦动上手,也惊动不了别人。”
斑半仙道:“在什么地方?”
赵一绝道:“西直门外,早秋大院。”
斑半仙道:“我知道,那地方很理想。”
赵一绝笑道:“当年那地方也是座王侯宅院,不知受了什么株连,落得个副职罢官,气极病亡。子孙不肖,一场豪赌,输去了那座宅院。兄弟看那座宅院,占地甚大,花树繁茂,就把它辟作了歇夏的庄院,但我老赵是粗人,想不出雅名字,觉着到那宅院中很凉快,就取蚌‘早秋大院’的名字。”
斑半仙道:“诸位也要有个安排,免得老夫还来不及出手,三位就被人家宰了。”
赵一绝道:“这个如何布置?”
斑半仙道:“很简单,三位约几个京里有权势的亲戚,或是有武功的朋友,摆着酒在花园里吃,最好,那地方有紧邻的一些房子,老夫躲在暗中。”
赵一绝道:“那不难,那里有一座花厅,我们酒摆厅外,老前辈隐在厅中。”
斑半仙摇摇头,道:“那不成,太明显了。你们酒摆在厅内,老夫隐在厅外,或是厅内暗影中。”
赵一绝道:“也行,我们一切听老前辈吩咐就是。”
斑半仙道:“你们准备请些什么客人?”
张岚道:“北派太极门的掌门人蓝侗,带几个武功高强的弟子。”
斑半仙道:“还有吗?”
张岚道:“就是区区和李总镖头了。”
斑半仙道:“刁佩呢?”
张岚道:“刁佩受了伤,在下不忍拉他出来。”
斑半仙道:“其人见识广,拉他与会,用处很大。”
张岚道:“但他受伤很重。”
斑半仙冷冷道:“不要紧,你写个条子,告诉他非去不可。其人昔年勇猛好胜,想不到五十岁后,竟然变得十分怕事。”语声微微一顿,接道:“咱们就这样决定了,诸位不用担心,大胆的摆下酒宴,开怀畅饮。”
加快脚步,疾行而去。
张岚望着高半仙消失的背影,道:“这人还满够意思。”
赵一绝笑道:“咱们也对他不错,他留在北京城里,大概就是为了王氏母子,这一番咱们替他完成了心愿,他即成自由之身,要去就去,想留就留。”
炳哈一笑,道:“走!到兄弟那早秋大院去坐坐,老赵今晚请你们吃一桌最丰盛的酒席。”
李闻天道:“常常叨扰赵兄,心中不安,今晚上,这桌酒席,归兄弟请客如何?”
赵一绝道:“不用争,今晚上如若咱们死不了,以后的日子正长,李兄也不用再开镖局子了,和兄弟结个伴,游游天下名山胜水,呆在北京城里几十年,想想看,死了实在很冤枉。”
突闻嗤的一笑道:“想不到啊!赵大爷还是个风雅人物。”
语声柔音细细,一听即知是女子口音。
赵一绝一皱眉头,道:“小素喜,你们一老一少,一男一女,算把我老赵搞昏了头,究竟你们是怎么回事啊?”
但见人影一闪,那小素喜仍穿着男装,跃入室内。
赵一绝皱皱眉头,接道:“大白天,你躲到屋面上,不怕惊动市民。”
小素喜道:“那只怪你赵大爷,眼睛不灵,瞧不出屋面上藏的存人。”
赵一绝轻轻咳了一声,道:“你说罢,你这次又要的什么花样?”
小素喜道:“我想问问看,那高半仙和你们谈些什么?”
赵一绝道:“你没有听到吗?”
小素喜究竟是一个小女孩子,有时间事出突然,会急的口不择言,当下说道:“听到了,为什么还要问你?”
赵一绝心里暗笑,道:好啊!女敕姜没有老姜辣,当下脸色一整,道:“这个,姑娘请去问高半仙吧,他交代过我们不能说出去。”
小素喜冷哼一声,道:“你当真不说吗?”
赵一绝摇摇头道:“不说,姑娘就是要动手,在下也不会说出来,不过……”
小索喜接道:“不过什么?”
赵一绝道:“姑娘如若能够见告真实姓名,师承、门派,在下也许会冒险告诉姑娘。”
小素喜道:“冒险告诉我,那是说这件事,十分重大了。”
赵一绝道:“那是自然。如若是普普通通的小事情,在下早就告诉姑娘了。”
小素喜沉吟一阵,道:“我姓黄,红黄蓝白的黄……”
赵一绝接道:“黄姑娘可否见告芳名?”
小素喜道:“我告诉你名字,你就告诉我,你们谈的内情。”
赵一绝道:“可是,姑娘还要说出你出身门派,在下觉着告诉你姑娘不妨事,那才能告诉你。”
小素喜道:“好!我说了你如不说,咱们可没有完的……”
语声一顿,道:“我叫黄小凤。”
赵一绝道:“姑娘的师承门派?”
黄小凤道:“桐柏三凤。够了吧。”
赵一绝自言自语,道:“桐柏三凤,桐柏三凤……”
李闻天却一抱拳,道:“久仰,久仰,桐柏三凤,名满中原,今日有幸一晤。”
黄小凤嫣然一笑,道:“算不得有名气,如是有名气,赵大爷怎会不知道?”
赵一绝道:“在下是土生土长,出了北京城四十里,我就认不出东西南北。”
黄小凤道:“我姓名也说啦,身份也说了,该说高半仙和你们谈些什么了吧?”
赵一绝似是还有些不太相信,回顾了李闻天一眼,道:“李兄,你知道桐柏三凤?”
李闻天道:“听说过,桐柏三凤,乃中原武林道上大有名望的人物。”
赵一绝啊了一声,道:“既是如此,在下就告诉姑娘了,高老前辈替我们安排个饭局。”
黄小凤怔了怔,道:“安排一个饭局,这算是什么机密?”
赵一绝道:“详细内情,在下无法说明,如是姑娘有兴致,到时间去瞧瞧如何?”
黄风道:“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赵一绝道:“今夜初更时分。”
黄小凤道:“什么地方?”
赵一绝道:“早秋大院,地方不知道姑娘是否去过?”
黄小凤道:“我会打听出来。”语声微微一顿,接道:“赵一绝,我说出了姓名,希望你暂时代我保守隐秘,如是泄漏出去,我会找你三个算帐。”
李闻天一抱拳,急急接道:“我们记下就是,会遵照姑娘所嘱,尽量为姑娘保守隐秘。”
黄小凤一转身,急步而去。
李闻天目睹黄小凤背影消失之后,才缓缓说道:“桐柏三凤,在中原武林道上崛起不久,但名气却大得很,听说是三个美丽的姑娘,每个武功高强,而且手段狠辣,犯在她们手里的人,不死也要落下个残废之身,能够不惹她们,那是最好不过。”
张岚道:“桐柏三风,属什么门派?”
李闻天道:“不知道。他三姐妹崛起桐柏山,自号三凤,出道不足一年,已然威名遍传中原武林道上。”
张岚道:“奇怪啊!中原距此,遥遥千里,黄小凤何以进入京中?”
李闻天道:“这个,只怕有些原因。听说三风姐妹,很少分开,黄小凤既然在此,只怕其他两凤,也在京里。”
赵一绝道:“那三凤的武功如何?”
李闻天道:“桐柏三凤之名,在下是闻之已久,她们的武功,咱们都已经见识过了。”
张岚道:“对!黄小风武功不弱。”
赵一绝先是一怔,继而微微一笑,道:“我总把小素喜和黄小凤当作两个人,对!小丫头武功不弱,那两凤想也不是好惹人物,今夜有得热闹看了。”
张岚突然一拱手,道:“我想起了一件要事,得先走一步。”
赵一绝一伸手,抓住了张岚,道:“慢着!我有儿句话,得先说明白。”
张岚道:“什么事?”
赵一绝道:“高半仙讲义气,咱们未做到人家要求的条件,但人家却找上门来帮忙,至于小素喜,也算亮了身份,李兄讲的很清楚,桐柏三凤也不是好惹的人物。你就别再动歪心眼,准备施展公门中手法擒人。”
李闻天道:“赵兄说的不错,咱们惹不起阴阳剑和万花剑那班人,也一样的惹不起桐柏三凤。就兄弟所知,桐柏三凤虽然是较晚些崛起江湖,但她比起阴阳剑在江湖上的名气,只大不小。”
张岚微微一笑,道:“两位别误会,事情发展至此,兄弟怎还会做出这等不择手段的事,我要去找蓝侗,要他参加今晚的宴会。”
赵一绝道:“好!兄弟派人去战刁佩,咱们本来唱‘四进士’,现在座成‘三结义’,非要把他拖出来不可。”
张岚笑道:“不成,找刁佩也得兄弟出马,他既能装出那付重伤模样,赵兄派人去,未必能办得,兄弟出马,不怕他不来。”
赵一绝笑一笑,道:“不错,咱们虽然闹得焦头烂额,提督府仍然有提督府的权势。”
张岚笑一笑,道:“太阳下山后,咱们在早秋大院碰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