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王子摇摇头,道:“小王一诺千金,岂胄毁约。”
西门玉霜道:“你如不肯毁约,那就要为我之奴。”
剑王子道:“小王如是不愿为你之奴,那要如何?”
西门玉霜道:“不愿为我之奴,只有一条路走。”
剑王子道:“什么路?”
西门玉霜道:“死!”
剑王子哈哈一笑,道:“小王北上中原,原想和家父一般。能够迫败五大剑派,继家父之后,再创出一个新剑王的声誉,想不到初度出手,竟然失利,就算未和姑娘打赌,小王也无颜见家父了。”
说完话,一转手中长剑,直向颈上抹去。
林寒青大声喝道:“住手!”
剑王子停下手来,冷冷喝道:“什么事?”
林寒青道:“胜败乃兵家常事,阁下何以一战落败,就要自刎而死?”
剑王子道:“家父乃一代剑王,我为他之子,得他嫡传,但却败在别人手中,岂不是有玷家父剑王的声誉吗?”
林寒青道:“令尊虽获剑王之称,但他并非是一生未曾败过。”
剑王子想道:“你胡说,家父败给谁了?”
林寒青呆了一呆,张口结舌答不出话来。
李中慧接口道:“据我所知,令尊在武林中,受过两次大挫。”
剑王子道:“哪两次大挫?”
李中慧道:“一次被困于少林寺的罗汉阵中,一次败在那十方老人桑南樵的手中。”
剑王子道:“这话当真吗?”
李中慧道:“自然是当真了,我为什么要骗你?”
西门玉霜冷冷说道:“就算都是实言,那和咱们打赌亦无关系。”
剑王子道:“如是家父败过两次,小王今日败在你的手中,那也不算什么大事了。”
西门玉霜道:“这么说来,你是想赖了。”
林寒青接道:“令尊那剑正之誉,只是说他剑术高强,在剑术之上,有着特殊的造诣,并非是说他一生中未曾打过败仗。”
西门玉霜怒道:“关你什么事了?要你来插口多事。”
林寒青道:“在下劝劝他,不可图一时挫败,而寻短见,哪里不对了?”
西门玉霜冷冷说道:“他的生死,与你何干?为何要插口多言?何况,你就算劝得他不肯自绝,也是无能救他。”
林寒青道:“他如不肯自绝,只怕西门姑娘也无法杀得了他。”
西门玉霜道:“好!找就杀给你看。”
林寒青高声说道:“姑娘如若一定要杀人,只怕在下和李姑娘,都不会袖手旁观。”
西门玉霜目光转动,看了看林寒青和李中慧一眼,道:“就算你们三人联合出手,也未必是我西门玉霜之敌。”
林寒青道:“李中慧和那剑王子联手出敌,能够挡你三招,我就可接了那白惜香的穴道。”
西门玉霜回目一顾,只见林寒青站的位置,正好是在白惜香的的身前,不论用什么办法,都无法一举伤得那白惜香。
林寒青冷冷接道:“姑娘出手一击,或可伤得我林寒青,但我只要挡你两招,李中慧就可解了白惜香的穴道。那时,你将是四面楚歌之局,咱们人人都和你为敌。”
西门玉霜慢声说道:“林寒青,我早该把你杀了才是,不论什么事?你都要插上一脚。”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处处让在下赶巧,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心中却暗自忖道:她说的一点不错,我出道江湖不久,但这段不长的时光中,凡是江湖上重大之事,可算是无我不与。”
想到奇怪之处,不禁纵声而笑。
西门玉霜怒道:“你笑什么?”
林寒青道:“姑娘说的不错,我林寒青这点武功,却缠夹在几位武功绝世、才智过人之上的剧都只中,想来想去实是奇怪的很。”
只听一个柔柔声音,接道:“一点也不奇怪,不是你处处赶巧,而是她们心中都在想念着你,有意无意之间,把你作为中心,任何决斗大事,都发生在你的身前,自然你无役不与了。”
回头看去,只见白惜香缓缓站起了身子,双目流动,上下打量舱中的人物、形势。
林寒青呆了一呆,道:“什么人解了你的穴道?”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你点我穴道之时,用力特别轻微,自然我解起来,十分容易了。”
林寒青冷冷说道:“我早该想到你有自解穴道之能,多点你几处穴道才是。”
白惜香道:“没有用,只要能够提起真气,穿过脉入穴,解一处穴道,和解十处并无不同。”
不知何故,凶猛无比的西门玉霜,只要一见白惜香,心中就产生了三分畏却,看她醒了过来,凶焰立时大减。
白惜香抬头望了剑王子一眼,道:“快要你的属下放开我的两个丫头。”
剑王子只觉此女美丽,不在西门玉霜之下,但比起西门玉霜来,又多了种楚楚可怜的风姿,不禁心中一动,中原女子,个个美艳如花,我如能把两人带往南海,作我妃子那也不虚此行。
白惜香冷笑一声,道:“死将临头,还在想入非非。”
剑王子吃了一惊道:“什么事啊?”
原来他心中,直在想着把二女带往南海,收作妃子的事,白惜香说的什么,他根本没有听到。
白惜香冷冷说道:“要你属下,放了我两个丫头。”
剑王子略一沉吟,道:“好吧!”
语声微顿,望着船外,出手一招,道:“放那两位姑娘进来。”
原来舱外早已站满了锦衣大汉,只是未得剑王子的命令,不敢擅入,但见舱门口人影闪动,素梅、香菊,鱼贯而入。
二婢身上都已负伤数处,满身鲜血,走了进来。
白惜香望了二婢一眼,道:“伤得重吗?”
二婢齐声应道:“伤得不重,有劳姑娘下问。”
白惜香举手一招,道:“你们过来。”
二婢相互望了一眼,齐齐行到白惜香的身前,道:“姑娘有何吩?”
白惜香举起右手,拍在二婢身上,接道:“你们打坐调息去吧!”
二婢各被点了两处穴道,缓步行到白惜香身后的舱角处,盘膝打坐调息去。
白惜香目光转动,扫拣了舱中诸人一眼,道:“李中慧、西门玉霜,你们做过十遍了吗?”
李中慧摇摇头,道:“没有。”
白惜道:“为什么?”
林寒青道:“并非还她们不守约言,是在下点了她们穴道。”
白惜香一颦柳眉儿,道:“你总是爱管闲事。”
林寒青道:“已经管过了。”
白惜香冷冷地接道:“从现在起,退出是非圈子,不许再多管闲事。”
林寒青道:“可惜姑娘此刻说来,有些太晚了。”
白惜香道:“你一定要管吗?”
林寒道:“不错!既然管了,那就只好管下去了。”
白惜香摇住头,叹息一声,道:“林寒青,你太不自量为了。”
林寒青突然纵声而笑,道:“我林寒青觉得对,虽然非死不可,但也不放在心上,如是……”
白惜香娇声叱道:“你当真想死吗?”突然一掌,击了过去。
这一掌来势奇快,有如闪电一般,直向林寒青前胸击了过来。
林寒青欲待让避,已来不及,砰的一声,击个正着。
这一掌不但势道奇快,而且落手甚重,只见林寒青身子摇了几摇,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倒摔在地上。
李中慧只觉一股激怒之气,由胸中直冲上来,怒声喝道:“你当真想杀了他?”飞身而上,一掌击出。
白惜香娇躯一侧,避过一掌,还未来及还手,突觉一股强猛的暗劲,直逼过来。
李中慧一击未中,原式不收,身于一转,扑了过来。招招式式,都是拼命的打法。
白惜香暗中咬牙,运足内力,硬接了那逼上身来的暗劲,右手一挥,拍向了李中慧。
双掌接实,砰然一声轻响。
李中慧本是和身扑上,被震得向后连退了两步。
白惜香却静静的站在原地未动。
原来,她潜运内力,把本身承受的暗劲,转击而出一部分,本身所受,反而减了许多。
只听西门玉霜喝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想不到你能在不足半年的时光,有了这样大的成就。”
口中说着话,人却欺身攻上,剑光一闪,直向白惜香劈了过来。
李中慧略一调息,伏身捡起了一柄长刀,一语不发,挥刀朝白惜香攻了过去。
白惜香右手疾快向怀中一探,模出了一柄寒光耀目的短剑。人却疾向旁倒一闪,避开了李中慧的一刀,反手撩出,直向西门玉霜的剑上扫去。
李中慧高声说道:“西门姑娘小心,她手中之剑,锋利无匹。”
西门玉霜道:“多讲指教。”
一挫腕收回断剑,接道:“如若李姑娘有心替那林相公报仇,咱们倒可暂时放弃敌对。”
李中慧道:“小妹亦是此意。”手中长刀左挥右劈,连攻六刀。
白惜香手中寒光闪烁的短剑,虽有削铁如泥之能,但李中慧早已留心,处处小心谨慎,不肯让它触及兵刃。
西门玉霜娇叱一声,挥动断剑攻了过来。
白惜香力敌两人,虽有宝刃在手,亦觉着十分吃力。
这时,三人恶斗,反把那剑王子冷落一侧。
剑王子挥动一下手中的剑王之剑,不知该帮助哪个才好,一时间,呆在当地。
白惜香习练武功不久,虽然那九魔玄功,有着速进之能,但时间过短,基础不够扎实,真枪真刀的打起来,反有着力难从心之感。
恶斗中,突然人声呐喊,舱外似也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恶斗。
西门玉霜疾攻了两剑,迫退了白惜香道:“什么事?”
她平常一呼百诺,匆急之间,随口问了一句,话出口,才想到只有自己一人孤身在此,此言问的实是多余。
但闻剑王子高声应道:“不知何处来了很多武林高手,攻上船来。”
话还未完,耳际间已响起了一声大喝,铁面昆仑活报应神判周簧,挥掌击倒了两个锦衣大汉,当先冲入了舱中。
西门玉霜冷笑一声,道:“李中慧,你的援手赶到了。”
周簧目光一扫,高声问道:“盟主无恙吗?”
李中慧道:“我很好。”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你一个人吗?”
周簧道:“除了老朽之外,还有参仙庞天化和皇甫长风、金拂道长。”
李中慧目光转注到剑王子的身上,道:“下令要你属下停手,你那锦衣卫队虽是千中选一的高手,但也难以抵挡中原武林一流中顶尖人物。”
剑王子向外看去,只见带来的锦衣卫队,已有半数倒在地上,当下喝道:“住手!”
那些锦衣侍卫,对剑王子十分敬重,剑王子一声令下,立时停下手来。
这时,白惜香和西门玉霜等也停下了手。
只见舱门处人影闪动,庞天化手执拐杖,皇甫长风倒提长剑,金佛道长手执金拂,鱼贯入舱。
这些人,都对白惜香十分敬重,齐齐领前为礼。
白惜香微微一笑,收了短剑,道:“诸位好吧?”
庞天化、周簧等齐声应道:“托白姑娘之福。”
西门玉霜淡淡一笑,接道:“李中慧,只怕你已无法控制属下这些高手了。”
李中慧长长叹息一声,道:“他们都很敬重姑娘,不知她已经性情大变。”
周簧呆了一呆,回顾了李中慧一眼,道:“什么人性情大变了?”
李中慧道:“白惜香,此刻的白惜香,早已非昔年白姑娘。”
庞天化道:“为什么?”
李中慧道:“她习练一种魔功,救了性命,但却使自己的性格变得有如换了另一个人。”
周簧道:“变成了什么样子?”
李中慧道:“变得自私残酷。”
周簧有些不信地说道:“世上当真有这等事吗?”
皇甫长风道:“练武功能把一人练的全改变,倒是从未闻过的事情。”
周簧大步行到白惜香的身前,道:“白姑娘,老朽周簧,不知姑娘可还记得?”
李中慧高声说道:“诸位要特别小心,别让她突然出手给你们一剑。”
周簧心中虽然仍是有些不信,但经李中慧提醒一句,不觉提高了警觉之心,暗中运气戒备,忖道:宁可信其有,备而无患。
但闻白惜香道:“你是粥簧吗?”
周簧道:“正是老朽。”
白惜香道:“那你去把李中慧抓来见我。”
周簧怔了一怔,道:“李姑娘乃当今武林中的盟主,天下英雄,人人对她敬重,老朽岂能出手抓她?”
白惜香冷冷说道:“怎么,你可是不肯抓她吗?”
周簧道:“正是此意。”
白惜香突然一扬手,鱼肠剑寒芒一闪,疾向周簧刺了过去。周簧早已有备,一闪避开,让过一剑。
白惜香手法快速,周簧虽然早已有备,避开了要害大穴,但却无法避开那鱼肠剑上暴射的剑芒,剑锋掠在扫过嗤的一声,划破神判周簧衣袖。
周簧吃了一惊,暗道:我如不是早得李中慧警告,有了准备,这一剑,纵然不把我置于死他,只怕也要断了我一条右臂,心中念头刚转,瞥见寒光一闪,又起一剑刺来。
周簧哪里还感大意,一提真气,疾快地向后退了三尺。白惜香二击未中,也未追赶。
庞天化低声说道:“周兄,这是怎么回事啊?”
周簧道:“兄弟也是觉得奇怪,庞兄精通医道,想想看有没有这中怪病?”说着,一眼看到了林寒青,立时横行两步,抱起了林寒青,道:“什么人伤了他?”
李中慧道:“白惜香。”
周簧道:“这么说来,白姑娘真的疯了。”
李中慧道:“不错,唉!如非林寒青出手相救,只怕我和西门玉霜,都已无法站在这里和诸位谈话了。”
庞天化道:“有这等事?盟主可否说的详尽一些?”
李中慧轻轻叹息一声,道:“一言难尽,你先看林寒青的伤势再说。”
庞天化横移两步,行到周簧身侧,伸手抓住了林寒青的左腕,低头一看,道:“他伤势很重。”
李中慧道:“伤在白惜香的内家掌力之下。”
西门玉霜冷冷地问道:“还有救吗?”
庞天化道:“如是此时即刻施医,自是还有希望,再拖延上三两个时辰,在下就没有把握了。”
李中慧脸色一变,道:“这样重吗?”
庞天化道:“老朽是实情实言。”
李中慧道:“好!那就有劳你立刻动手救治他了。”
庞天化四顾一眼,道:“就在这船舱中吗?”
李中慧道:“形格势禁,虽然有些危险,那也顾虑不了许多啦!”
庞天化应了一声,和周簧同时行向船舱一角处,蹲了下来。
李中慧低声对金拂道长及皇甫长风道:“两位暂时不用出手,严密的监视着那剑王子和他的属下。”目光转到西门玉霜的脸上,道:“西门姑娘!”
西门玉霜冷笑一声,道:“什么事?”
李中慧道:“此刻,咱们是敌是友?”
西门玉霜冷冷说道:“你如是认为因你援手赶到,想要我西门玉霜屈服于你之下,那还是为敌的好。”
白惜香突然接口说道:“反正你们早晚要有一场火拼。”
西门玉霜笑道:“不过在我们还未火拼之前,先要合力对付你白惜香。”
白惜香扬脸一阵格格娇笑,道:“怎么?你可是觉着今日之局,稳操胜算了么?”
西门玉霜突然一整脸色,道:“白惜香,你已学会武功,我如此刻搏杀你,那也不算欺凌你了。”
白惜香道:“你一个人吗?”
西门玉霜道:“不错,你可敢和我各凭武功,一分生死?”
白惜香道:“你为什么不和李中慧联合出手?”
西门玉霜道:“适才咱们拼斗了几招,胜败之分,咱们心中都已有数,用不着别人帮忙。”
白惜香道:“看你充满着自信;似是非要胜我不可,如不让你用出全力一试。只怕你还真要认为自己已经是天下无敌的人了。”缓缓向前行了两步,接道:“你出手吧!”
西门玉霜早已暗作估算,觉出凭借自身的武功,搏杀白惜香并非什么难事,但是她内心,却始终对白惜香存有着三分畏惧,只觉她智慧如海,难以揣模,眼看白惜香行了过来,心中忽然有些胆怯起来。
白惜香手握短剑,平放胸前,笑道:“西门玉霜,怎么不出手?”
西门玉霜一皱眉头,道:“就算你那九魔玄功,有着速奇进境,也绝难是我敌手。”
她自言壮胆,也向前欺进了一步,举起了手中断剑。
白惜香微微一笑,道:“如老那九魔玄功,只是速进一点威力,那也不用学了。”
皇甫长风挥动了一下手中长剑,道:“姑娘学了九魔玄功?”
白惜香缓缓回过脸来,望着皇甫长风嫣然一笑;道:“嗯!怎么样?”
李中慧只觉她笑的风情万种,迷人至极,不禁心中一跳。
皇甫长风一闭双目,大声叫道:“这是九魔中笑魔的‘媚笑缚魂’,诸位要小心了。”
只见白惜香举好手中的短剑,唰的一剑刺了过来。
皇甫长风脸上汗水隐隐,双目还未睁开,竟是不知躲避。
金拂道长大喝一声,金佛一挥,横里击出,左掌疾快的推出一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