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千里问道:“今天凌晨双方打斗的地点在哪里?”
青木道:“就在天井处,江施主仔细看看,地上仍可隐约见到血迹。”
江千里留意望去,果然地上有多处血迹斑斑。
当观内观外四下侦察了一遍之后,青木道:“江施主和王大人也进内休息吧!现就由贫道在门外找处隐密所在负责警戒,一有动静,马上向二位通报。”
江千里点点头道:“也好,那就辛苦道长了!”
青木立即向观门外而去。
江千里和王彤并未进内休息,两人仍在天井内四下走动。
王彤道:“现在才不过一更左右,对方要来也绝不会这么快,咱们还是到里面休息休息吧!至于警戒,除青木道长外,咱们自己最好也派出两个人去。”
江千里忽然心有所动的道:“王老弟不觉得今晚的事有些可疑吗?”
王彤愕然道:“哪里可疑?”
“那三名女子,为什么今晚要住在这里?这件事就令江某百思不解。”
“莫非江兄认为其中有诈?”
“江某不能不有所怀疑。”
“这么说来,青木道长也有诈罗?”
“此刻不能断定,至少咱们要提高警觉。”
“既然如此,江兄刚才为什么任由他离开?”
“只有让他单独离开,才能判断出他究竟是敌是友?”
“江兄这话?”
“王老弟随我来!”
进入一间空室,江千里要王彤先在空屋内等候,然后自己去把小燕子和小道士白羽叫了过来。
江千里问小道士白羽道:“你是武当出身,可认识先前到开封,为咱们带路的青木道长?”
白羽摇摇头道:“好像没见过。”
“既然不认识,为什么不早说?”
“江大侠是知道的,小道原被武当逐出门墙,离开武当已经好几年了,不认识他,并不足为奇。”
“在民家的那些道长,你是否认识?”
“也不认识。”
“他们的年纪都比你大,可见他们都是你的师兄师叔辈分,那么多人,怎可能一个都不认识?”
小道士白羽为人机伶,哪能听不清江千里问话用意,啊了一声道:“莫非其中有诈?”
江千里不动声色道:“此刻还无法完全确定,不过我OJ必须格外提高警觉。”
小道士白羽忙道:“其实小道因为对他们一个也不认识,自然内心也有着疑问,只是因为……”
“因为什么?”
“因为小道的上一代师伯师叔们,的确是青字辈,若小道向他们盘根究底,总是有些不礼貌。”
别说这些了,你现在就和小燕子到道观门外负责警戒,一有情况,立即回来通报。“
小燕子四下望了一眼,问道:“那位青木道长呢?”
江千里道:“他已先到门外负责警戒了,你们两人必须先和他会合,并暗中留意他的行动。”
“如果找不到他呢?”
“那他就越发可疑了,同样也要回来通报。”
小燕子和白羽领命而去。
江千里和王彤回到众人休息之处。
只见黑罗汉七巧僧、老妖婆、王重山、陈宏、赵保等人,有的已经睡着了,有的则在低声聊天。
江千里和王彤决定就在云房一角暂时闭目养神。
大约顿饭之后,忽见小燕子匆匆奔了进来道:“江叔叔、王大人,那位青木道长不见了,我和小道士找了半天都没找着他。”
江千里立即站起身来道:“糟糕,咱们中计了!”
其他的人也全闻身而起,并各自抄起兵刃。
江千里吩咐小燕子道:“快出去继续负责警戒!”
王彤也命令赵保、陈宏至道观两侧及后方注意监视。
王彤又问江千里道:“江兄,咱们该怎么办?”
江千里略一沉吟道:“事到如今,若现在撤走,反而不妙;不如就在这里和对方决一死战,说不定还会有所收获。”
“道观后是片树林,咱们是否该撤到树林内,迎敌反而方便。”
“也好,那就马上行动。”
于是,众人立即由道观后门撤至树林,一面派人通知小燕子、白羽、陈宏、赵保也撤离原地。
树林离道观不过三五十步,附近是一片山坡。
江千里和王彤重新部署,陈宏和赵保担任树林后方和左右两侧警戒,前方因为预料中是对方主攻必经之地,仍派小燕子和白羽负责监视。
小燕子和白羽到达树林之后,两人经过一番商议,决定把警戒地点向前推进至道观的大殿屋顶上。
因为大殿是整座道观最高的建筑物,居高临下,又有月光,至少可以看出数十丈远的景物。
两人很快便跃上大殿屋脊后方,只露出半个头向外观看。
此刻,小燕子和白羽的心境是既紧张又兴奋,紧张的是这一战后果难料,兴奋的是终于有机会大显身手了。
昂责警戒是件并不轻松的事,一分一秒也不敢松懈,越毫无动静,反而越觉不安。
就这样足足一个时辰过去了。
崩计时间已是二更过后,小燕子和白羽终于发现有了情况。
月光下,只见道观前的树林前方小径上,足有几十条人影向道观方向缓缓蠕动。
小燕子和白羽心神为之一震,精神也为之一振。
人影虽然蠕动缓慢,但却在不久之后已越过树林,停留在树林前缘的隐密处。
小燕子虽是武功极高,却难免缺乏战阵经验,低声问白羽道:“咱们要不要回去一人向王大人和江叔叔通报?”
白羽道:“用不着着急,看情形他们一定还不清楚咱们的人已撤到庙后树林里,等他fIJ开始行动后,再通报不迟。”
“可是咱nl早些儿通报,他们就可多一些时间准备。”
“你放心,他们谁都不曾睡,只要对方有了声音,他们必定会听到。”
小燕子不再说什么了。
这时,对方那数十人仍隐伏在树下未动。
显然,对方是在观察动静,然后再大举进攻。
只听一个沉浑的声音道:“你能断定他们已在道观中了吗?”
另一个声音道:“是属下把他们带进道观去的,他们一定在道观里。”
“难道他们就不可能又撤走了吗?”
“不可能,咱0]在道观四周半里之外派有警戒,如果他们已撤走,一定会被咱们警戒的弟兄发现。”
“可是为什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一定是睡着了。”
“你也未免太把他们小看了,王彤和江千里是何等样人?怎么会连这一点警觉心都没有?”。另一人似乎答不上话。
小燕子和白羽早已听出,另一人正是自称武当青木的人。
沉寂了半晌,那雄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道:“阴昌,既然他们是你带进道观的,现在就由你进去探查一下,然后再速速向我回报。”
小燕子和白羽这才知道那假扮青木的叫阴昌。
阴昌似乎有些胆怯,顿了一顿道:“属下和他们离开这么久了,只怕现在他们已经起疑心了。”
那沉浑的声音道:“我曾要你一直和他们周旋下去,直到我们的大队人马到来,再设法离开,谁让你一把他们引进道观就回来的?”
阴昌声音发颤的道:“属下是为了早点回来通报,所以……”
“什么所以不所以的,那处民家住的全是咱们的人,难道他们不能通报?废话少说,快进去看看!”
白羽轻轻碰了小燕子一下,道:“现在咱们一人应付这叫阴昌的,一人回去通报。”
小燕子道:“那就由你回去通报,这里交给我了。”
白羽立即由大殿后方跃下,奔向后面树林。
小燕子也由后面跃下,然后绕到天井。
当他刚刚来到天井不久,便见阴昌蹑手蹑脚的由大门外走了进来。
小燕子低声问道:“是青木道长吗?”
阴昌先是一怔,但很快便走近过来道:“原来小施主在这里,可是负责警戒的?”
小燕子点点头道:“不错,道长也是负责警戒的,在下怎么到处找不到你?”
青木干咳了两声道:“贫道担心她们来时,王大人和江大侠可能措手不及,只好到庙外树林前缘了望,以便让王大人和江大侠多些准备时间。”
“她们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贫道也觉得奇怪,所以才不得不回来向王大人和江大侠通报一声,他们是否都睡着了?”
“他们因为一直不见动静,料想对方可能不来了,便决定大家都休息,只留在下一人负责警戒。”
他们睡在什么地方?“
小燕子随便一指道:“就在大殿一侧那间空屋里,道长要不要进去见见王大人和江大侠?”
阴昌摇头道:“不必了!”
他的话刚刚说完,猛然一指,直向小燕子前胸“玄机穴”戳来。
小燕子的动作比对方还快,阴昌的指风尚未发出一半,便已先被制住穴道,当场倒下人事不知。
小燕子立即夹起阴昌,以最快的速度由后门奔回树林,将阴昌往地上一扔,道:“王大人、江叔叔,青木道长来了!”
这时王彤、江千里、王重山、黑僧、白羽、赵保、陈宏以及老妖婆,早已集中一处,手持兵刃,准备停当。
江千里问道:“是死的还是活的?”
小燕子道:“活的,要不要解开穴道问话?”
“来不及了,先把他搁在一边。”
小燕子立即把阴昌移到草丛中。
大约盏茶工夫过后,对方数十人已由道观后方以包围方式掩了过来。
显然,他们是已搜索过道观内空无一人,才再向树林接近。
一轮明月,高挂中天。
对方又渐行渐近。
王彤和江千里方面的人可以清晰看出,这数十人全是清一色黑色衣袍打扮,且个个戴着头罩,手里则多半横着明晃晃的长刀,月光下耀眼生辉。
王彤低声问道:“江兄可看出来人的身份来路?”
江千里紧皱着双眉道:“江某一时之间也难以观察得出。”
“咱们是否马上冲出去迎战?”
“现在对方必定还未发现咱们,最好等他们接近至两三丈距离,再冲出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江千里说着,一面向身后众人低声交代,一面继续监视。
就在对方距树林前缘只有两三丈时,突然在其中一人手势指挥之下停了下来。
接着,那指挥者转头吩咐身旁一人道:“赵铮,你先进去看看,要特别谨慎小心。”
这指挥者声调沉浑,正是先前在庙前树林里发话的那人。
那叫赵铮的奉命之后,手横长刀,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向树林而来。
此刻,王彤和江干里等九人,都集中在林内一丛矮树之后,若一移动,反而更易被对方发现。
于是,江千里当先一跃而出,手起一剑,便将赵铮斜肩带背臂倒在地,然后腾身直向敌阵中冲去。
王彤等人一见江千里动上了手,随即也手仗兵刃冲了出去。
其余七人几乎也在同一时间腾身而出。
一场腥风血雨的搏杀就此展开。
顿时,兵刃交击与喊杀之声交织成一片。
王彤、江千里、小燕子三人全称得上是当今武林绝顶高手,而黑僧、白羽也都是武技超群,即使王重山、陈宏、赵保、老妖婆等人,身手也都一流,照说以他们九人的武功,必能一出手便给予对方重创。
岂知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的,对方的数十名黑衣蒙面人身手也都高得出奇,纵然王彤、江千里、小燕子三人一出手便放倒了好几个,但是对方却人如潮涌而上,似乎个个都是悍不畏死。
大约盏茶工夫之后,陈宏、赵保、王重山三人都已身负重伤。
黑僧、白羽也都受了轻伤。
王彤、江干里、小燕子三人一方面要迎战来敌,一方面又要护卫受伤者的安全,无形中战斗力也大大打了折扣。
那数十名黑衣蒙面人原本希望能将王彤、江千里等人一举歼灭,但因王彤、江千里和小燕子这三人身手太高,而自己一方又伤亡近半。又激战了顿饭工夫,终于在那为首者的号令之下迅速撤离现场。
王彤和江千里因己方也受伤过半,自然也顾不得追赶。
检视之下,除王重山、赵保、陈宏重伤,黑僧、白羽轻伤,更令他们吃惊的是老妖婆已经不见。
先前战况紧急,几乎谁也顾不得谁,老妖婆究竟是被对方掳走或趁机逃月兑,此刻根本已无法查证。
再在附近巡视二遍。
地上留下的尸体足有二十几具之多,两相对照,对方可说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并未占到丝毫便宜。
王彤和江干里经过一番商议,决定就在道观内暂做休息,等天亮后再走。
于是,众人再回到道观。
江千里首先掏出身上的疗伤药,为伤者内服外敷过后,再命小燕子为阴昌解开穴道,与王彤一同审讯。
当阴昌悠悠醒转,一见王彤和江千里坐在面前,小燕子站在一旁,他不由打了个寒颤,挣扎着也坐起来,却低下头并未吭声。
王彤冷笑一声道:“阴昌,该你说实话的时候了!”
阴昌干咳着道:“我……我……”
“你很行,居然能让江大侠和王某信以为真,随你来到这里,你的这场宝劳实在不小,对吗?”
“他……他们怎么了?”
“他们已全数被歼,并无一个漏网之鱼。”
“我……不信……”
“信不信是你的事,现在只要说实话,我就可以饶你不死。”
“王大人要在下说什么实话?”
“你是受什么人指使?昨晚前来围攻道观的都是些什么人?为首者是谁?”
只见阴昌忽然间哼一声,倒下地去,接着嘴角淌出大量鲜血。
原来阴昌已咬舌自尽。
在对方来说,这该是一名忠心不二的死士。
王彤搜了一遍阴昌尸身,并未发现任何可资辨识身份的物件,只好命小燕子将之拖到庙后。
众人小憩了一个多更次,天已大亮。
王彤再命小燕子到数里外的民家雇了两乘驮轿,让受伤者五人乘轿,再踏上回开封的路程。
路上,王彤一直担心三公主的安危。
但是,江千里却认为三公主绝不会受到惊扰。
他淡淡的道:“老弟放心,三公主那边不可能有事。”
“江兄根据什么而如此的有把握?”
“昨晚的事,很明显的必与马文中有关,他的目的是想在暗处把我们一举歼灭,而他可以不负任何责任。若他公然到客栈行凶,那就无所掩饰了,马文中怎么会做这种傻事?”
“如此看来,马文中对咱们的行动必已了若指掌了。”
“这是一定的,连江某和老弟在一起行动,马文中也必定早已调查得清清楚楚,只是不便明言而已。”
近午时分,一行人众已回到东都客栈。
客栈里果然并未发生任何情况。
王彤立即把经过向三公主禀明。
三公主并未表示任何意见,有关今后如何行动,只命王彤和江千里商议决定。“
依目前的情形,因有五人受伤,王彤和江千里商议的结果,也只有等五人伤势痊愈,再决定下一步的行动了。
当日晚餐后,王彤和江千里正在客厅对谈,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这人叫薛百胜,系风雷刀薛老人之孙。
当年被关在开封大相国寺,年前王彤来开封时,因参与救王彤而被放出,放出后即不知去向,想不到他会主动再来和王彤相见。
当王彤认出来人后,因对方曾对自己有过救援之恩,立即起身相迎。
江千里也起身以示欢迎之意。
王彤亲自倒了一杯茶,道:“不知这两年薛老弟都在哪里得意?”
薛百胜淡淡一笑,耸了耸肩道:“得意谈不上,失意倒是有一些,王大人和江前辈来开封已经有不少天了吧?”
王彤点点头道:“算来已有十日左右,难得能在这里又和薛老弟相会。”
“王大人和江前辈昨晚必定很辛苦吧?另外的几位呢?是否正在养伤?”
王彤啊了声道:“莫非老弟知道昨晚的事?”
“若不知道,晚辈也不会前来了。”
“薛老弟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晚辈也参加了昨晚的行动。”
“你……”
“王大人用不着吃惊,待会儿晚辈就会说明白,现要先说明的是晚辈昨晚来和王大人及江前辈的人动手。”
“昨晚那伙人究竟是那路的?”
“王大人必定听说过鱼化龙这人吧?”
王彤心头一震道:“洞庭湖十八寨总寨主鱼化龙,王某怎能不知?上次王某来开封时,在相国寺中曾遭他率领手下围杀过,听说他早已被马文中收买。”
薛百胜颔首道:“不错,马文中曾为他训练了五百名死士,而且目前死士人数尚在继续增多。”
“那么昨晚为首的人是谁?”
“正是鱼化龙!”
王彤略一沉付道:“王某觉得奇怪的是,鱼化龙身为洞庭十八寨总寨主,而洞庭离这里迢迢千里,马文中怎会这么快就把他调到开封来?”
薛百胜笑道:“王大人可能因久在大内的关系吧?对外界的江湖动态并不灵通,鱼化龙自被马文中收买后,大部分的时间全在开封一带活动,以便随时应付马文中的差遣。至于洞庭方面,总寨主一职,则另有人代他主持。”
“这么说来,鱼化龙昨晚围攻那座道观,也是马文中的授意了?”
“不错,以马文中的原意是想把王大人和江前辈带去的人一举歼灭,绝不留下一个活口,以便死无对证,可惜他的如意算盘并未兑现。”
“那么老弟昨晚……”
“现在晚辈就细说从头,晚辈自从离开相国寺后,就投身到洞庭总寨去,凭着所学的一套‘风雷十八刀’和不算高明的计谋,很受鱼化龙的重用。”
王彤哦了一声道:“老弟为什么要弃明投暗?”
薛百胜微微一笑道:“晚辈投靠鱼化龙,正是想替皇家做些事情。”
“此话怎讲?”
“晚辈早知鱼化龙已被马文中收买,唯有设法打人他们的组织,才能探悉他们的机密,否则晚辈今晚能来这里说出这些事情吗?”
王彤不觉为之动容,连忙抱拳拱手道:“老弟此来,向王某说出上情,王某实在感激不尽。不知鱼化龙是否还有进一步行动?”
薛百胜摇头道:“鱼化龙是听命于马文中的,王大人和江前辈保着三公主不离开开封城,马文中怎敢轻举妄动?”
“那么王某和江大侠目前该怎么办?希望老弟能提供一点高见。”
薛百胜略一沉吟道:“王大人这边已有多人受伤,必须好好疗养,不妨就在这家客栈继续住下去,晚辈保证不会出事。”
王彤点点头道:“我和江大侠也是这种看法。”
这时江千里插言道:“薛老弟是否还要再回到鱼化龙那边去?”
薛百胜道:“晚辈若不回去,以后又怎能再向江前辈和王大人提供消息?”
“江某很担心你这次出来会被鱼化龙发觉。”
“江前辈放心,晚辈这次出来,是由鱼化龙特准的,开封街上到处可以去,刚才进客栈时,曾特别留意门外行人,并未发现有人跟踪。”
江千里默了一默道:“薛老弟是否知道昨晚的事因何而起?”
薛百胜皱了皱眉头道:“好像是为了三个女人,而这三个女人竟然是‘迎春阁’的姑娘,对吗?”
“的确如此,薛老弟可清楚那三个姑娘的身份来历?”
“这可能是件绝大机密,连鱼化龙似乎都不大清楚,晚辈自然也就无从探悉”/“那三个姑娘是否也参与了昨晚的行动?”
“昨晚鱼化龙带了数十人去围攻那座道观,晚辈并未发现其中有女人,但若是她们已易容扮成男人,那就很难说了。”
“那三个女人目前的下落,薛老弟总该有些耳闻吧?”
“很可能已被马文中窝藏起来了。”
江千里望望王彤道:“这就难办了!”
王彤只是紧凝着脸色,并未开口说话。“
薛百胜站起身来道:“晚辈该走了!”
江千里忙道:“在一切消息全被马文中封锁之下,一切仰仗老弟帮忙,老弟什么时候再来?”
“晚辈只要得到新的消息,一定会找机会前来,反正这边有人养伤,三五天内不可能离开,两位也用不着太急。”
江千里和王彤送到客厅门口,双方才相互道别。
薛百胜走后,江千里和王彤仍在客厅未散。
王彤道:“想不到这一切的一切,竟全是马文中导演出来的,此人不除,实在后患无穷,江兄!你看咱们是否也该有所行动?”
江千里沉吟了半晌道:“依江某的看法,咱们还是以按兵不动为上策,下次和马文中见了面,对昨晚的事,必须一字不提,至于他必定也会装做不知。”
“兄弟的意思,对他发起了行动也未尝不可。”
江千里不觉一惊,忙道:“这是件有关社稷安危的大事,老弟准备如何行动,不妨先说出来听听!”
王彤想了想道:“兄弟身边藏有皇上所颁密旨,有权调动少林、武当以及丐帮等各大门派人马。”
江千里淡然道:“老弟想动用少林、武当、丐帮人马来对付马文中?”
“不错只要这三大门派各派出百余名高手,秘密潜来开封,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进河南抚署,马文中必可马上就擒。”
一马文中就擒以后呢?“
“先逼他交出那三个女的为三公主疗虫,然后再将他解送进京,也算替皇上除去一桩心月复大患。”
谁知江千里却摇头冷笑了几声道:“老弟这种想法未免太天真了,也太一厢情愿了吧!”
王彤眨动着两眼道:“兄弟倒想听听江兄的高见!”
“以少林、武当、丐帮三大派的人马,是否能完全对付得了马文中,实在还是未知之数,马文中手下的力量,老弟必定也心里有数吧?”
“兄弟当然知道,马文中除鱼化龙率领的近千名敢死队外,另有赵二堤的手下五六百人,这些人可以说是他的私兵,对他绝对是忠心不二,另外还有马、步统领,各有精兵千余人。”
“老弟知道这些就好,马文中拥有如此强盛的兵力,少林、武当、丐帮三方面的高手,是否能将他们一举歼灭,恐怕大有问题。”
王彤不以为然道:“马文中虽有如此庞大力量,但不一定都在开封,而咱们却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马文中必定措手不及。”
江千里摇头一笑道:“这只能说是老弟的如意算盘,你把少林、武当、丐帮三方面的高手征集到开封来,浩浩荡荡数百人,纵然他们是扮成商贾和一般百姓模样,也必定睛不过马文中的耳目,只怕尚未行动,便已被对方侦知,到那时咱们就势将骑虎难下了。”
王彤终于陷入犹豫,不再言语。
江千里继续道:“就算老弟能一举成功,你也担当不了这项责任。”
王彤紧蹙着双眉道:“若能一举奏功,还有什么责任可担?”
“老弟这次出京,目的只是为三公主疗虫,皇上并未下旨要你向马文中下手,国家大事,皇上有皇上的考虑,若现在对马文中下手,说不定反而对大局有害无益,这一点老弟必须冷静思考一下。”
王彤点了点头道:“这方面兄弟的确有欠考虑。”
江千里又道:“还有,像这么重大的事情,必须由皇上派出大军采取行动,老弟只是一名大内侍卫统领,怎可越权行事?再说,倘若少林、武当、丐帮三方面的高手,因这一战而死伤殆尽,你又如何向这些武林同道交代?”
王彤长长吁一口气道:“江兄这番见解,兄弟完全接受,只是事已如此,咱们又该如何进行呢?”
江千里也叹了口气道:“为今之计,当然该暂时按兵不动,反正他们几位受伤的必须在这里疗养一段时期,在这几天里,必定会有新的消息到来。”
“兄弟不能不担心三公主的虫毒。”
“三公主疗毒的事,用不着急在一时,只要那三个女的仍在马文中手里,江某自有办法把她们掀出来。”
“好,兄弟决定听江兄的,暂时按兵不动。”
小燕子又到了“迎春阁”。
他是奉江千里和王彤之命而来的。
其实王彤和江千里也明知不可能有什么新发现,只是让小燕子来看看“迎春阁”有什么反应而已。
小燕子对这里已算是老客人了,到达后就直接进入招待客人的房间。
又是尤三前来接待。
这是因为尤三已和小燕子早就有过接触的关系。
尤三倒过茶,哈腰陪笑的道:“公子是老客人了,对这里的姑娘必定已经认识不少,今日准备叫那位姑娘?”
小燕子整了整脸色道:“我叫姑娘,都是固定的,只要看好了那一个,就永远是那一个。”
尤三眨着一对鼠眼道:“公子好像还没正式叫过姑娘,你喜欢的是那一位?小的还弄不清楚,现在就请指明,小的马上去叫。”
“你是记性不济忘性好,上次我不是曾进过桂花的房间吗?”
尤三脸色一变道:“桂花已经走了,公子上次不是问过了吗?她就是那天走的。”
小燕子故作讶然之色道:“她为什么要走?”
尤三陪笑道:“她说家里有事,必须回家去。”
“老板娘为什么要准她回家?”
“桂花并无卖身契在老板娘手里,老板娘不想让她走也没办法。”
“她家住那里?”
“这方面小的就不清楚了。”
“听说另有两位姑娘和她一起走的,对吗?”
尤三带些吃惊神问道:“公子是怎么知道的?”
小燕子不动声色道:“我只问有没有这件事,至于怎么知道的,你就不必管了。”
尤三干咳了两声道:“是有这么件事,那天一共走了三位姑娘。”
“这倒巧得很,一走就是三个,如果这样下去,你们‘迎春阁’岂不很快就要关门了吗?”
“公子说笑话了,‘迎春阁’姑娘一百多位,几乎每天都有进的,也有出的,至于那天走了三个,不过是凑巧罢了。”
小燕子料想问不出所以然来,随即起身道:“我该走了,下次再来!”
尤三忙道:“公子刚来就走,连姑娘也没叫,那不是白来了吗?”
“我就住在开封,来一次走不了多少路,白跑一趟也算不了什么,更何况我找的只是桂花,既然桂花走了,我本来就不打算留下。”
尤三忽然低声问道:“这么多姑娘,公子为什么只看中了桂花?”
小燕子故作不解的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因为我看她看对了眼,当然喜欢。”
“在她回家的头天晚上,公子好像进过她的房间?”
“若不进她的房间,又怎会认识她,你并未把她叫到这里来过。”
“公子和她……”
“和她什么?用不着吞吞吐吐的!”
“是不是亲……亲热过?”
“若没亲热过,何必对她好?”
“小的是说……”
“说什么?”
“是不是上过床?”
“你问的大多了,这种事是你该向客人问的吗?”
尤三连忙陪笑道:“小的是希望公子最好不曾和她上过床。”
小燕子心中一动道:“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尤三虽已觉出不该说这些,但话已出口,又不能不直说下去,顿了一顿道:“好在桂花已经走了,说出来也不影响生意。据常来这里的客人说,桂花身上好像不大干净。”
“不干净?那是她不常洗澡的关系吧?”
“不,不是这样,是她身体里面不干净。”
“那是有病了?看她的样子,根本不像有病啊?”
“那种病,外表根本看不出来。”
“她究竟得的什么病?”
“唉!不说也罢。总而言之一句话,客人和她上过床后,都会觉得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究竟哪里不舒服,小的也不清楚,反正不舒服就是不舒服,如果公子已和她上过床,一定感觉得出来,用不着小的再多费口舌。”
由尤三的这一番话听来,足可证明桂花的确是万虫门的人,也可证明老妖婆并未欺骗自己。
他搭讪着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早说?”
尤三苦笑道:“这种事怎么能对客人讲呢?作生意的都是老王卖瓜,如果她还在这里,小的也不可能说出来。”
“另两位姑娘是否也和她一样?”
“这就不清楚了,反正她们是一起走的。”
小燕子总算没有白来,又谈了几句,便离开“迎春阁”。
一连几天过去,受伤的人都已好得差不多。
王彤和江千里此刻最盼望的便是薛百胜能再度前来,以便有了新的消息,再计划下一步的行动。
否则,老待在开封,总不是办法。
三公主一直深居简出,对今后有关行动,自己不做主张,一切皆听由王彤和江千里的决定。
因之,王彤和江千里虽未采取任何行动,心情却一直十分沉重。
此刻,两人又在客厅无聊门坐。
王彤长长叹一口气道:“兄弟身为大内侍卫统领,离京日久,实在不是办法,如果最近几天事情仍无法进行,就必须回京向圣上命了。”
江千里颔首道:“这是老弟的份内事,江某无法加入任何意见,只是不知三公主是否也要随老弟一起回京?”
“三公主出京前已向皇上禀明过,准备找到师父一道飞虹苟慧月前辈,在江湖上历练历练,兄弟的意思不如要她随同江兄行动,江兄大概还记得苟女侠说过的话吧?”
“苟女侠说过什么?”
“她曾有意把三公主和小燕子撮合成一对,而巨苟女侠当日在京时,还曾把这意思向皇上表示过。”
“皇上可曾答应?”
“苟女侠多年前曾救过皇上一命,皇上一直对她很感激,也很尊重,否则也不会让三公主拜她习艺了。”
“可是皇上总该有所表示吧?”
“据说皇上已决定这件事由苟女侠做主,三公主习了武,已经算是江湖人了,江湖人嫁给江湖人,又有什么不可?如果能让三公主随同江兄行动,她和小燕子才能有机会经常接触,两人若能处得来,自然就会成为一对,否则也只好再作打算。”
正谈到这里,一位不速之客悄然进入客厅,正是他们急于一见的薛百胜。
薛百胜一进客厅就道:“王大人和江前辈这几天一定问得发慌吧!晚辈今天来,有最新的消息向你们报告。”
王彤喜形于色,急急问道:“有什么好消息,快快说来听听!”
“王大人想听那一方面的?”
“自然是那三个女人的下落。”
“她们最初确实被马文中窝藏在抚署后衙,只是两天前已被送走了。”
“马文中为什么要送走她们?”
“马文中当然也担心被王大人和江前辈查出,一旦查出,他的毒谋奸计岂不完全败露,所以只好把那三个女的送回西域。”
“那三个女的是西域来的?”
“不,那三个女的原是苗疆万虫门的虫术高手,后来投靠了西域魔教。”
“她们已经走了两天多,老弟为什么不早来传递消息,现在只怕追也追不上了。”
“晚辈是今天一早才听到消息的,怎可能早告诉王大人?”
“可知道她们走的是哪一条路?”
“马文中曾命鱼化龙派出高手护送,预料可能经过洛阳,再到邙山,也许会在邙山小住几天。”
“为什么会在邙山小住?”
“那就实对王大人说了,鱼化龙的洞庭水寨已有一部分移到郊山山后的黄河南岸。另外,在邙山山上也有鱼化龙的旱寨,那三个女的路经邙山,自然有可能在鱼化龙的水寨或旱寨停留一下。”
王彤点了点头道:“如果她们能够在邙山停留,那就好办多了。”
薛百胜望着王彤道:“莫非王大人想和鱼化龙部山方面的人马来一次硬拚?”
王彤认真的反问道:“难道不可以吗?”
薛百胜不以为然,道:“鱼化龙在邮山方面的人马,不下上干之众,而且个个都是高手,王大人还是避免和对方冲突为佳。
江千里也接口道:“薛老弟说得对。如果那三个女的真能在邮山小住,对咱们来说的确是件好事。”
王彤问道:“此话怎讲?”
江千里道:“她们已经走了两天多,咱们很难追得上了,若她们在邙山停了下来,咱们反而可以赶在她们前面,等她们离开邙山继续西行后,咱们在路上下手,岂不更加方便了吗?”
“江兄的看法固然有理,但若她们并未在邙山停留呢?”
薛百胜抢着道:“还有一个办法。”
王彤道:“什么办法?”
薛百胜道:“她们由邙山取道赶往西域,必定经过潼关,王大人和江前辈在通观赶上她们并不是件难事。”
“依王某判断,她们在路上,除易容之外,也许会更进一步的改成男装,我们即使凑巧碰上她们,也不见得认识。”
“这就是晚辈刚才准备说而尚未说出的办法。”
“老弟说说看!”
“潼关街上有个马寡妇,只要找到马寡妇就成了。”
“潼关那么大,想找一个马寡妇,恐怕也不是件易事,如果要老弟在开封找一个什么寡妇,老弟有办法找得到吗?”
“这名马寡妇在潼关名气大得很,而且谁都有机会和她接近。”
“莫非她是一位名妓?”
“是开酒馆的,也做饭食生意。另外,酒馆里还有房间供客人住宿。”
“原来如此,可是这与那三个女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位马寡妇也是西域魔教的人,而且和马文中、赵二堤经常保持密切联络,马寡妇名义上是寡妇,据说是有男人的,而且和赵二堤也有一手,甚至有人说是赵二堤派她去主持酒馆的。”
“这么说,马寡妇一定是身负特殊任务了?”
薛百胜点点头道:“不错,那家酒馆等于是马文中和西域魔教之间的联络站,正因为这关系,那三个女人途经潼关时,必定会向马寡妇报到,也十有八九会在马寡妇的酒馆住上几天。”
“马寡妇是否有武功。”
“不清楚,不过在想像中,马寡妇一定不是等闲人物,除了武功之外,也许还会一些妖法邪术。”
王彤沉寂了甚久,才问道:“那晚在道观后的树林附近一战,王某这方面有个人失去下落,薛老弟是否听说过?”
薛百胜问道:“是哪一位?”
“一个又老又丑的女人,姓史,叫史妙秋。”
“王大人的手下,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老女人呢?”
“实不相瞒,这老女人是西域魔教的一名长老,原是潜伏在宫中控制三公主行动的,后来决定弃暗投明。王某这次南来,就把她一起带来。”
“为什么要带她来?”
“因为这老女人和那三个女人其中的一个相识,带着她来,对我们这边的行动多多少少有些帮助。三个女人其中的一个正是由她指认出来的,否则王某根本不可能查出她们的身份来。”
“原来是这样,那老女人是否当晚就战死了呢?”
“没有,事后王某和江大侠等人曾在现场仔细搜查辨认地上的尸体,并未发现有她在内。”
薛百胜忽然啊了一声道:“对了,晚辈想起来了……”
王彤迫不及待的截口问道:“薛老弟想起了什么?”
“那晚晚辈随鱼化龙回去时,队伍里好像有个又老又丑的人,不过那是个男人。”
“那正是她,因为她当时是改换了男装的。”
“可是后来晚辈就再没见到这人。”
“当时她随在鱼化龙的队伍中,是否被点了穴道,还是绳捆索绑?”
“都没有,看样子一切很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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