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和莲儿跟在袁紫烟的身后,步履轻松,倒是走得从容,看不出她们有任何恐惧吃力的感觉。;
袁紫烟踏出大殿,手上冒现的火苗也突然熄去。;
字文成都和四位副统领虽然都亲眼看到了,但仍然无法确定那是真的火苗?还只是一种光影?;
袁紫烟似乎很疲累,香汗淋漓,透湿了一身罗衣.有如在急流、狂涛中挣扎上岸。;
已经停下脚步的字文成都突然快步迎了上来,道:“国师你受伤了?”;
语气中充满着关切情意。;
“和尚厉害!”袁紫烟苦笑道:“几乎被他困住了?”;
宇文成都心中却是有些不信,暗道:那蒙蒙一片有如水气的黄色云雾真能困得住人吗?;
抬头看去-—
大殿中已全被黄色的雾云充满,任何景物都已无法瞧到。;
字文成都心中一惊,忖道:这浓烟似的一团雾云.还真能把人困住不成?;
目光一转,发觉身侧不远处一片青砖,暗运真气,右脚轻挑,半块青砖带着一阵轻啸射入了大殿的雾云之中。;
字文成都算好了方位,用出了相当的内力,这块青砖应该击破供台上一尊佛像,然后洞穿大殿的墙壁而出。;
但青砖投入那黄色雾云中,似是击在一片厚革之上,阻力奇强。深入不过半尺,竟然化作一团灰沫,消失不见。;
字文成都震惊了!;
这是什么力量啊,竟使砖石化灰?;
想向袁紫烟请教,但回头一望,又使心神震颤不已!;
只见紫烟闭目而立,一向女敕红的脸儿也变得一片苍白,似是在运气调息。只是由大殿中行出殿外,也不过一丈多些的距离,竟把她累成了这个样子。;
自认识袁紫烟后,从未见过她如此狼狈的形象。;
除了争取生命之外,袁紫烟不会在众多属下面前如此不堪。;
字文成都招来四个副统领,低声道;“全力保护国师,我们非人之敌,但要先国师而死。”;
抽出长剑,前行三步,挡在袁紫烟的身后,面对大殿门口。;
萧雨、田当、凌云、刘飞鹏也亮出了兵刃,守在袁紫烟的四周。他们背对袁紫烟,明显地表示出一副拼死相护的决心。;
忠臣、义仆,拼死护主的景象大概也是如此了。;
四位副统领心中也都明白,袁紫烟抵拒不住的强敌,他们又何堪一击?;
字文成都化作春泥为护花的关爱情意,下了这一首严酷的口谕,四个副统领也只好认命了。;
“谢谢诸位!”;
袁紫烟清柔的声音在耳际间响起!;
字文成都回头看来,袁紫烟已尽按旧观,披散的长发也已经挽起,花容月貌似往昔。;
字文成都低声道:“国师,全好了吗?”;
袁紫烟飞起了两颊红晕,带着三分羞怩,道:“佛法无边,师父的告诫,诚不欺我,但三藏和尚可恶,不能饶恕!”;
“国师,殿中无人了!”萧雨道:“唐三藏和李世民都已逃走了!”;
他先看到大殿中的情势,就是这一刹之间,雾云散尽,景致尽按,大殿中空空荡荡,哪里还有人踪。;
袁紫烟眨动一下圆大的眼睛,双目中突然放射出两道奇光。;
恐怖的眼神给人一种利刃穿心的感觉,字文成都和四位副统领都不敢和她的目光触接,急急的转过头去。;
“和尚,不要走啊!咱们还未决胜负呢!”;
随着那荡漾在耳际的甜美声音,袁紫烟却突然不见了。;
以字文成都等耳目之灵,也不知袁紫烟如何走的?奔向了哪个方位?;
“听不到一点衣袂飘风之声!”刘飞鹏道:“轻功之高,已到了飞行绝迹的境界。”;
原来,两人也不知道袁紫烟怎么走的?;
萧雨道:“唐三藏、李世民已经走失,袁国师似是已摄敌而去,我们呢?是要留这里?还是要追觅踪迹有所行动?”;
字文成都道:“看不出李世民、袁国师的去向,如何追觅敌踪?但此地不宜久留。”;
“不用担心姑娘行踪!”莲儿道;“我们找不到她,她却能找到我们。总统领,若是觉得不宜在此地停留,换个地方等候姑娘。”;
这座大殿留下了大多的疑问、古怪,久留必会惑乱军心。;
于是,字文成都下令撤离了荒凉的古寺。;
军马撤走,大殿一角处突然出现了身着黄袍袈裟的三藏和尚和供台上四尊佛像。;
唐三藏合掌当胸,对着其中一尊佛像躬身一拜,一阵黄烟闪过,真相显现,化作李世民闭目而坐。;
唐三藏道:“二公子,袁紫烟已被我行法引入歧途,但恐怕不能迷惑她太久,二公子请借此时机离去吧!”;
“和尚佛法无边,何不随世民同往太原,你出家礼佛,立志以慈航普渡众生,自当先拯救万民于水火之中。”;
“小僧修禅,不懂法术,这袭袈裟为达摩祖师遗物,借用数日即将归还。今日一晤,结缘于二十年后,届时还望二公子能记得今日会晤之情。”;
李世民道:“袁紫烟术法高强。袁天罡和李淳风都非其敌,和尚有以教我乎?”;
唐三藏道:“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这番劫杀之后.天下有数十年太平岁月,二公子大愿可偿,小僧无能相助,但另有高人效命。;
字文成都会在寺外埋伏,不过小僧也已邀人相助。这里有黑绢一方,请掩覆头脸,出寺去吧!”;
李世民苦笑一下,道:“和尚既无出世之念,区区怎敢勉强。;
只要苍生有幸,区区一人的生死何妨?”;
接过黑绢,包住头脸,大步行出殿外。;
可惜他没有回头张望.看一眼!他即会重回大殿。;
“小僧修惮宗,立志取回千卷经文,光大我佛教义。术法一道,只觉得一点皮毛,聊备一格护身而已,非不为也,实不能也……”;
暗暗的低诵完心中意愿,突然张嘴吐出两口鲜血,急急伸手扶住了供台才稳住了身子。;
如果李世民看到了,绝不会决然走开。;
唐三藏的推断不错,字文成都果然在寺外布下了眼线,监视了四面八方。;
李世民一出寺院,就落入了监视之中。;
但李世民黑绢包头,虽然落入眼线的双目之中,但那人却无法肯定他的身份,也不敢轻易出手,现身阻拦,只好把讯息传报上去。;
这确实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武士,他们有一套传讯之法,用不同颜色的绢帕传出讯息的重点,重重传接,既快速也秘密。;
字文成都撤离得并不太远,很快接到讯息。;
田当、萧雨立刻上马,纵骑奔来。;
但两人心中同时有着一个疑问,李世民躲在哪里?大殿中不见有人,两百武士满布廊厢,寺中绝无可供藏身之地。;
如果那人不是李世民,那又会是谁呢?;
怎么能够瞒着袁紫烟的耳目?;
田当、萧雨最怕的是追的是唐三藏,小和尚能把袁紫烟斗得披头散发、身体受伤,要搏杀两人岂不是易如反掌!;
萧雨、田当不怕人武功高强,就算遇上强敌,也可拼个两败俱伤,至少也可以支撑个二五十招,再招人帮手,来个联手攻敌或车轮大战。;
但如遇上精通术法的人,那就全无招架之力了。;
萧雨、田当两人心中虽有着相同的想法,但都没有开口说出来,照着眼线留下的路标追赶。;
说了又如何?;
徒乱人意啊?;
马行如飞,已越过古寺,到了一岔路口处。;
只见一个武士站在路口出神。;
萧雨一勒马缰,道:“怎么停下来了?”;
武士惶然地道:“不知道怎么追呀?”;
“怎么回事啊?”田当道:“给我说清楚一些!”;
看出了那武士是属于自己统帅的一队,田当非常不满。;
武士慌悚地道:“追到了这岔路口处,一个人突然变成了两个人,一般的个头,一样的衣服,一样的黑绢包头,却分行入两个岔路,属下不知道怎么追呀?”;
萧雨呆了一呆,道:“有人接应!他们走了多久?”;
“不过片刻工夫。”;
“田兄,不能怪你的人,咱们分头追吧!”;
萧雨替那个武士讲了人情,当先向右边的岔路追去。;
“快去禀报总统领!”;
田当吩咐过属下的武士之后,转身向左面岔道,放辔如飞。;
这是一片广袤的田野,春耕未播,平时千里视界辽阔。田当极目四顾,看到了萧雨纵骑如飞,正全力追赶一个人影。;
看到了前面的大道,也有一条人影,正施展陆地飞行功夫,向前奔驰,立刻加鞭飞奔追了上去。;
轻身飞纵术,短程竞速,能够快逾奔马。但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很难和马的耐力相竞争。;
何况田当等骑的马又是千中选一的好马。;
大概黑衣人也感觉到了,自动放缓了奔行的速度,以免耗尽体力。;
田当很快地追近五十丈内。;
蒙面人突然停了下来,运气调息。;
显是要尽快恢复体能。准备应战。;
双方相距五丈左右时,田当突然飞身离鞍,一掠之势就停在蒙面人身前四五尺处,双方也同时剑出鞘,紧握于手中。;
黑衣人静立未动,隐隐闻得他喘息之声。;
这一阵放腿奔走,疲劳尚未尽按。;
田当只打量那人身材一眼,已知不是李世民了,突然火上心头,大声喝道:“什么人?竟然冒充李世民,自寻死路。”;
双刀齐挥,猛然攻上。;
蒙面人也不答话,右手一翻,一把单刀飞射而出,“当”的一声,对开了双刀,力道十分强大。;
田当双刀交错,攻势快如闪电,恨不得把蒙面人劈在乱刀之下,揭开他蒙面黑巾,一见他真正面目。;
但蒙面人刀法纯熟,而且没有恋战之心,且战且退。;
连攻了数十刀之后.日当已心中明白蒙面人不愿见人,但却功力深厚,是一位江湖高人,真打起来,不是一两百招内可以分出胜负的。;
田当只好按下心头的怒火,集中精神拼战。;
萧雨也遇上了同样的烦恼,快追上蒙面人时,蒙面人立刻转身接战,也是一把单刀,力敌萧雨的风花剑法,且战且退。;
萧雨也由那蒙面人的身材看出,不是李世民了。;
但那蒙面人刀法纯熟,内力深厚。;
萧雨急剑快攻,只能逼得他连连后退,却无法伤得了他。;
萧雨也同时发觉了黑衣人后退并非是全无章法,而是有一定的方位,离开了大道,向一处土坡上退去。;
那里长满了荆丛、杂草,是这一片广阔平原中少见的一处所在。;
它远离大道数里,突现在一片田野中。;
萧雨看出敌人目的,但却无能阻止。;
也无法改变蒙面人后退的方位。;
事实上,萧雨心中已明白了。;
蒙面人的武功就算差他一点,也属有限得很,他有着足够的自保能力,却不求胜敌,节节败退,掌握了退回方位。;
怎么冒出了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蒙面人呢?;
萧雨心中暗道:是留守候府中的勇士,救他们的小主人,却又不敢明火执仗和朝廷作对,用黑巾包了头脸?还是江湖上的英雄豪杰,闻得了李世民被擒解押人京的消息,聚会于此,设计救人?这些人是否和唐三藏和尚有所关连?;
心事纷至沓来,萧雨手中的剑势变缓了。;
蒙面人手中单刀也随着缓了下来。;
是的,他没有争胜之意,也没有伤人之心,唯一的目的似是在替李世民争取逃走的时间。;
一阵急骤的马蹄声狂奔而来。;
萧雨剑势一紧,希望阻止蒙面人后退之势。;
只听蹄声,他已知来人是谁?;
一道急风掠过萧雨的头顶,扑向那蒙面人。;
蒙面人急以刀光护身,但是来人却以一股涌出的潜力逼住,扯走了那蒙面人包头的黑巾。;
“是和尚!”;
萧雨停住了手中的长剑。;
字文成都左手抓着扯下的黑巾,道:“果然是唐三藏和尚的同伙!出家人,你也敢和朝廷作对?不怕皇上下令拆了你们的庙宇?”;
是的,除了字文成都外,还有什么人能在一击之下扯下和尚的包头黑巾?;
和尚手横单刀,高喧了一声佛号,道:“贫僧易装而行或有不当,但诸位无端追杀,欲取贫僧性命,贫僧虽然拔刀拒敌,且战且退,全采守势,从未反击还攻,实不知何罪之有?”;
萧雨道:“话是实话,但用心可诛!你们掩饰去本来面目,是帮助李世民逃避追杀,甘愿作他替身,他可是钦拿要犯!”;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贫僧……”;
“和尚不要狡辩!”字文成都冷笑一声,道:“今天如不杀你们,只怕无法使你们知晓厉害,身在五行外,心在红尘中;一样要受到朝廷律法的制裁!”;
突然飞身而起,一剑刺去。;
字文成都这一剑的攻势和萧雨的大大的不同。;
只见他剑如网罗,笼罩了四面八方。;
和尚无法可逃,也无处可避,只能举刀封挡。;
他用的本是戒刀,此次为掩饰身份,换用了一般的单刀,举刀迎剑,用一式“野火烧天”,刀势幻化出一片光芒。;
只可惜挡不住字文成都的凌厉剑势,刀光被长剑震开,人也被字文成都一脚踢出了八尺以外。;
萧雨一掠而至,一剑刺下。;
和尚还未站起,剑势已到。;
只听一声;“看打!”;
一轮金风飞旋而至。;
萧雨举剑一挡,响起了一声金铁大震!;
一面大加轮月的飞钹,撞开了长剑之后,借势打旋,转向飞了去,折回了来时的方向。;
三丈外,一位身着灰色僧袍的高大和尚左手握着一面铜钹,向上一举,“铿锵”一声,挡住旋飞归来的飞钹,右手轻巧的握住握把。;
但闻一阵铿铿锵锵响声,灰衣和尚双手的铜钹撞击了一阵,身侧地上突然站起了八个和尚,手执禅杖。;
他们身着的僧袍和大地泥土一色,潜伏在地上,不留心,很难看得出来。;
“竟然早有伏兵。”字文成都冷冷地道:“这是有计划的阴谋成都要大开杀戒了。”;
手执双钹的灰衣和尚道:“将军,请暂息无名怒火,贫僧等无意冒犯将军的虎威,更无意参与世俗的杀伐斗争……”;
“巧言令色!”萧雨道:“无意世俗纷争,到此作甚?”;
“只要借两位将军一个时辰,贫借等立刻撤走。此番上命难违,还请两位将军原宥!”;
字文成都道:“出家人不守清规,持械逞强,只此一桩就足以致罪,杀之何惜!”;
长剑一挥,冲了上来。;
“将军武功高强,杀法骁勇,贫僧等只好以阵势拒敌了。”;
灰衣僧人一面说话,一而击响铜钹。;
八位手执禅杖的和尚一齐迎上,布成了一座拒敌阵势,立刻把宇文成都圈入了阵中。;
字文成都长剑飞转,展开急攻。;
八位和尚交叉穿行,挥杖拒挡。;
每一次都有两只掸杖支援另一只禅杖,硬接下字文成都的剑势。;
简单的说,即是三个和尚合力挡住了字文成都的凌厉剑势。;
这等迅快完美的技艺组合,自非一朝一夕能练成功的,必须长期的同习同练,才有三人如一的行动默契。;
何况,那穿插行走的走法,也是一种十分精妙的配合。;
八支禅杖,结合成一片严密杖网,封锁了四面八方。;
字文成都高傲自负,内力奇强,马上冲锋陷阵时,施用重逾一百五十斤的镏金锤。;
此番北上,轻骑急进,只带了一柄长剑,但也是重逾廿斤宽面厚剑,和人动手时,素不喜有人助战。;
所以萧雨不敢出手帮忙。;
看出来,宇文成都真的吃力时,萧雨准备出手,分拒一两个和尚,以减轻字文成都的压力,破坏对方阵势。;
但萧雨却发觉禅杖结合阵势,里外一般的严密,找不出下手出剑的空隙。;
字文成都大声喝道:“和尚,说出你们修行的寺院,不然我要迁怒天下的和尚。”;
但闻蹄声得得,二百匹健马风驰电掣而来。刘飞鹏、田当、凌云三骑领先,团团把战场围住。;
萧雨道:“田兄,追得可有李世民的下落?”;
“一个和尚,和兄弟搏杀甚久。”田当道:“刘兄,凌兄!率人赶到之后,他忽然弃刀盘坐,自断心脉而死,因而就全无线索追寻了。”;
四位副统领都欲插手搏战,但字文成都和八位和尚打得浑成一体,四人手执兵刃竟然找不出下手之处。;
字文成都愈打愈心惊了。;
他自负武功夫下无敌,但这八位和尚却是凭籍真实的武功和他打得难解难分,虽然是八人联手合击,但那巧妙的配合,却浑成一体,天下训练的合搏之术如此佳妙,只要训练出十个八个这样阵法,他字文成都就有了十个八个的敌手了。;
这是何等可怕的事啊!;
他真的动了杀机,想施毒手,只要能取出佩带在身上的凤翅飞刀,就不难杀死这些和尚,减少一个敌手。;
但他就是无法腾出手来取飞刀。;
原来,八杖配合不但可以合力拒抗强厉的攻势,也有绵连不绝的还击,字文成都必须双手齐施,掌剑并出,才能保持着不胜不败的局面。;
那手执双钹的灰衣僧人仰头看看天色,突然双钹互击一响,声音奇大,震得人耳际嗡嗡作响!;
手中两面铜钹竟被这一击震裂成十余片,散落一地。;
灰衣僧人把碎片捡起,又拼成原钹形状。说也奇怪,碎片竟似粘在一起了,仍是两面铜钹。;
八个合击字文成都的和尚,却突然收了禅杖。疾如飘风般退到灰衣和尚的身后。;
两百勇士布成了一个圆环,把和尚团团围在中间。;
灰衣僧人道:“字文将军!冒犯虎威,深以为歉。杀人不过头点地,将军要贫僧如何交代,只管吩咐一声!”;
字文成都右手执剑,左手却深入身佩袋囊之中,握住了一枚凤翅刀。;
他已吃过了八位和尚合击的苦头,不愿再被困住。;
四大副统领也都蓄势戒备。;
二百勇士,除了十个控马人、牵马等在十丈之外,余下一百九十人,全都围了上来,左手兵刃,右手暗器,果然是一支训练有素、应变有方的精猛勇士。;
“我要你们先说出修行寺院!”字文成都道:“否则,全部处死,一个也别想走!”;
“字文将军,贫僧是率队首谋,愿以性命补偿冒犯之罪。只要字文将军放了他们,贫僧立刻自绝。”;
“一人受死,太便宜了吧!”字文成都道:“你们放纵钦犯,都是死罪!”;
灰衣僧人低喧了一声佛号,道:“将军,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将有侧隐之心;将军,放他们去吧!罪在贫惜一人,处死贫僧就是。”;
“执法岂可徇私……”;
“将军!”灰衣僧人打断了字文成都的话,道:“贫僧可以让他们战死,但不忍下令他们自绝。贫僧相信将军有杀尽我们之能,但贵属的损伤,也相当的可观了。此行,全是我等私人受邀,和寺院僧群无干,将军就不要苦苦追求了。”;
字文成都相信灰衣僧人说的不是恐吓之言,这些僧侣组合技艺,如果展开屠杀,随行铁骑定然有重大的伤亡,但又不甘心任群僧退去。;
他略一沉吟,道:“你们九人齐上,以百合为限,能支撑过去的,本将军就放他走路。不过,我先要说明白,这次出手,本将军要施展霹雳手段,不会再给你们联手合博的机会了!”;
灰衣僧人长叹一声,道:“将军执意如此,贫僧等只好认命了!”;
突然一阵急快的马蹄声传入耳际,三个快马旋风一般的转了过来,引得周围两百多匹健马长啸相应。;
这突然其来的变化,还真是扰人得很。;
字文成都和四位副统领都不禁转头看去。;
三匹快马冲过来,但却在一丈外勒住了马缰。;
当先一人是女的,青色对襟小棉袄,青帕包头,青蛮靴,背上背了一口青铜鞘的长剑。;
再看看那张脸,还真把人吓一跳,很像袁紫烟,也像袁宝儿,又一个出色至极的大美人呢!;
字文成都暗暗吁一口气,忖道:可惜袁国师不在这里,如果撞上了,二美争艳,倒可以一饱眼福了。;
身后两个大男人,都穿着紧身皮衣,一个鞍前横挂着一柄四尺以上的三尖虎叉,另一个挂着一柄五尺长的斩马刀。;
两人身材都相当高大,坐在马上也高了青衣少女半个头。;
“看着这架势、排场,大概找对人了。”青衣少女目光一掠宇文成都,道:“你大概就是什么禁宫总统领的字文成都?”;
“不错,姑娘果然找对人了……”;
“好!版诉我李世民现在何处?”青衣少女打断了字文成都的话,一下子转入主题,接道:“最好把他交出来!”;
字文成都冷笑一声,道:“好大的口气啊!泵娘敢不敢报上姓名?”;
青衣女子道:“有什么不敢呢?你回去问问隋炀帝,他应该还会记得我,我叫张出尘……”;
“红拂女张出尘?”字文成都道:“闻名久矣!今日有幸得见!”;
张出尘道:“宫卫总统领,和执拂的女官比起来,也高不到哪里去。说穿了,还不是一样是侍候人的,交出来李世民,我们这第一面就好见好散了。”;
字文成都道:“咄咄逼人呢!”;
张出尘一面挥手,示意和尚退走,一面道:“不肯交,就有一场麻烦了!最好不要有别的人在场,杀起来,也避免牵连到无辜事。”;
就在他们对话时,灰衣僧人已带着八个和尚匆匆离去了。;
听说张出尘跟着虬髯客学习剑术,怎么突然到此地呢?;
难道我字文成都还怕了红拂女张出尘不成?;
倒要借机会见识见识虬髯客的剑法有什么惊人之处?;
字文成都心中作了决定,人也冷静下来,举手上挥,环围在四周的两百武士突然撤了下去。;
这些人退到了十丈之外,各牵坐马翻身跃上了马背。;
他们有着马上战斗、攻敌的编组序列,立刻散布开去,等着字文成都或四大副统领的战斗指令。;
字文成都留下了四大副统领陪在身侧。;
张出尘已经等得心头不耐,冷笑一声道:“字文成都,作何打算,明白地说出来!”;
字文成都道;“李世民被那些和尚劫走了,你却放走了追李世民下落的和尚。”;
张出尘吆喝道:“你胡说!他们是遁身世外的人,劫持李世民有什么用?”;
“张姑娘要李世民,又有什么用呢?”字文成都道:“他可是皇上钦命捉拿要犯!”;
张出尘冷笑一声,道:“隋炀帝要捉要杀的人,不是贤相名将,就是英雄才人,也是非救不可的人……”;
“大胆!”字文成都怒声喝道:“你存心和皇上作对?是不是想造反?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张出尘哼声道:“隋炀帝要杀我,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你字文成都还未被选入宫廷。不错,隋炀帝是会杀人,他已经杀了成千上万的人,那些人都不该死,有很多是帮他打天下的功臣各将。;
太原的留守侯唐公李渊,就是其中之一。如非他见机的早,提前辞官归籍,早就被借故处斩了。”;
“满口胡言,成都奉命拿人,也只限李世民一个,并未惊动侯府中一草一木。李渊纵子造反,皇上也未追究,这是何等的宽大仁慈……”;
张出尘仰天而笑,道:“字文成都,你还是真有点冥顽不灵啊!战功彪炳的名将,治世经国的贤臣,他要杀就杀了,何况你这只护院守门的鹰犬,有一天你触犯到他的禁忌,会把你一家人杀个鸡犬不留呢!”;
“果然是心存叛逆,罪不可赦,单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就该立斩马前。”;
字文成都伸手拔剑。;
张出尘突然飞身而起,人离马鞍,剑已在手。;
出尘姑娘美似仙子,但性子却是火爆异常,未待字文成都出手,她已经抢先发剑。;
一道寒芒绕身飞起,射向字文成都。;
萧雨的长剑急刺。;
凌云的秋水雁翎刀也飞射而出。;
两个人一刀一剑,联手而出.想拦下张姑娘的人到。;
只可惜张出尘剑势太快,快如闪电过长空,两个人只觉得冷风扑面,剑气已掠身而出,雁翎刀和长剑一起落空。;
两个人没有出声,但心中都明白是张姑娘剑下留情,如果她存心伤人,两个人就算不死,也得身受重伤。;
张姑娘的目标是字文成都,森森剑气直射过去。;
字文成都暗叫了一声惭愧!;
相信自己全力攻出一剑,也没有这么个快法,只道世上奇女子,只有一个袁紫烟,怎么又跑出一个张出尘来?;
她用的可是真真正正的武功。;
心中想着,又长又重的长剑已迎面击出。;
仍是慢了那么一点点,剑气掠面而过,斩落了鬓边一撮散发,差那么一点点就削去了半个脑袋。;
好快的一剑!;
字文成都也无法知道是张姑娘手下留情,还是自己身法奇妙?移位快速,凭武功闪过了这快速一剑。;
不过,这一次险里逃生,却激起了字文成都的好胜之心,早把握在手中的凤翅刀蓦然出手。;
这才是字文成都的真正绝技!;
只见一片金芒,破空而至,飞向坐在马上的张出尘。;
原来,张出尘人剑齐飞,绕了一个大圈子,又回到马背的鞍上。;
凤翅刀就在此刻攻到。;
字文成都也曾在四大副统领的面前施展过这等绝技。;
但却没有人看得清楚是一件什么样子的东西,只见金芒飞绕,对方就溅血损命,颇有传说中的飞剑气势。;
张出尘第二度离鞍飞起-—
一道青光随着她飞起的身于划出一片青虹。;
但闻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那旋飞的一片金芒重回字文成都手中,飞统空中的青芒也消失不见了。;
张出尘仍然完好如初的坐在马鞍上。;
字文成都脸上一片苍白,似乎是用力过度,汗水湿透了贴身内衣。幸好外罩狐皮短褂,别人也瞧不出来。;
只有字文成都自己明白,这一次拼击对他有多大的伤害。;
从无虚发,出必伤人取命的凤翅刀,是第一次被人破解,也挫折了字文成都天下无敌的信心。;
张出尘也有着心头震惊的感觉,虬髯客告诉她这驭剑之术,是剑术中最高的成就,只要练成此技,就可天下无敌了。;
她花了两年工夫,不惜暂别夫君,忍受着两地相思之苦,日服药物,助长功力,终于练成了驭剑之术。;
第一次使出来,就被字文成都闪避开去。;
虽然斩落他鬓边一撮散发,但却未伤到人家一点皮肉。;
适才驭剑护身的一击,更令张姑娘有点气馁。;
对方那一大片飞动的金芒,似是活的。;
剑势击中两次,竟未能把它击落在地。;
两人同时生出了退缩之心。;
“李世民确已被那一群和尚设计救走了!”字文成都道:“区区也在担忧如何向皇上交代,我统率北征的人手全都在此,一目了然,姑娘不肯相信,在下也没办法了!”;
张出尘目光转动,四外瞧了一阵,道。“以你字文成都的身份,如果说了谎言,日后还有何颜面在世间立足?”;
目光一掠左右从人,接道:“走!我们去追李世民!”;
一带缰绳,放辔疾行。;
两个从人纵骑急迫。;
“那两人就是龙、虎二将了!”萧雨道:“是虬髯客近身从卫却随护在张出尘的身边。”;
凌云疑然道:“你怎么肯定他们是龙、虎二将?听说虬髯客从卫众多,不乏好手。”;
“虎将用又,龙将用刀。”萧雨道:“李靖在盘龙居的大厅说得很明白,但最重要的是我看到了龙将腰上挂四栖短刀.和那秦琼的短刀一样。”;
凌云点点头,不能不相信了。;
但闻字文成都道:“走!到那座古寺中等候国师。”;
他忽然感觉袁紫烟是那么重要!;
此番北征,一切都由她作主,字文成都暗中也有很多的不满意。但和张出尘一战之后,颇有大挫之感。;
两百武士重行进入古寺,安置下来。;
萧雨吩咐埋锅造饭。;
看样子,准备长住下来,等候袁紫烟了。;
任何人心中都有着这种感觉,但却没有人说出来。;
一等就是两天。;
字文成都表面平静,心中急。;
但更急的是蓬儿和巧儿,失去了袁紫烟,两个丫头也顿失所依,整天皱着眉头不说话,偷偷的相拥而泣。;
两个小泵娘自然没有字文成都那份控制自己的能力。;
一个美丽的女人,使皇帝低头、大将倾心,连莲儿、巧儿这样的小泵娘也为之思念难忘洒泪哭泣。;
二百位勇武的战士,竟也是容有戚戚焉。;
原来,他们也在思念袁国师。;
她随行军中,只感觉到她是朵耀眼之花,看得人心旷神怡。;
她离开几天,才感觉到她是主宰事物的灵魂。;
有她在场,大家都有着无所畏惧的勇气。;
但袁紫烟走了两天,这班勇士们都好像受到了一种冲击,人人都变得无精打采了。也许是受到了字文成都的影响吧!;
他的沮丧心情影响了属下。;
萧雨仰天长啸-声,回顾着身侧的刘飞鹏,道:“今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蓝天如洗,我们不能再等下去,该动身回长安了。”;
“对,纵马回长安!”刘飞鹏道:“走!我们去晋见总统领,劝他动身。”;
这时田当神情肃然的行了过来,道:“总统领要兄弟约请两位,他已命人备好了醇酒、美肴,今日要和诸位共谋一醉。”;
“总统领似是消沉了。”刘飞鹏道:“他本是叱咤风云的将军,气吞河岳、豪壮凌云,有百折不回的勇毅,现在看上去却有些英雄气短了。”;
萧雨道:“是红拂女张出尘那一剑,还是袁国师迟迟未归?;
不像过去的总统领了。岂真也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乎?”;
田当道:“两位低估总统领了,他是在忧心国事啊!不错太原之行使我们见到了天外之天,尉迟恭、秦叔宝都是英雄,李淳风、袁天罡人间奇才,张出尘那一剑、三藏和尚的术法,都让总统领触目惊心,袁国师迟迟未归也使他忧心忡忡。;
这两天他长思深虑,亦感觉到大过消沉,他告诉我和凌云,今日一醉今日死,明日醒来即重生,然后动身回长安。;
他要面君请罪,如得皇上恩准免责,将痛陈时弊,请皇上改革朝政,一方面访贤四海,找几位隐世高人,共谋大计。”;
“好!”萧雨道:“总统领如能振作起来,我们这数千精锐之师还有可为!”;
刘飞鹏道:“对!今日一醉解千愁,放下心中万般忧,醒时重跨乌雅马,将军战死不回头。”;
“刘将军豪气干云,好一个将军战死不回头!”;
妖声呖呖,如出谷黄莺。虽然是悲壮慷慨的话,由她口中说出来,却也多了几分温柔呢!;
回头看去,只见袁紫烟面带微笑,站在三尺外处。;
她来的无声无息,三大高手竟无所觉。;
“国师回来啦!”萧雨道:“这就好了、这就好了!”;
袁紫烟道:“萧将军的意思是……”;
“国师有所不知,这两天为国师安危忧心,自宇文总统领始个个无精打采。”萧雨道:“莲儿、巧儿两位姑娘更是相拥而泣,神魂无主。”;
袁紫烟吁口气,道:“真是苦了她们了,我因晋见一位前辈等他坐关醒来。想不到一等就是两天,累诸位久候了。”;
“红拂女张出尘剑术精湛,已可驭剑伤人于百丈之外,属下接了她一招,果非虚传。”字文成都大步行了过来,道:“虬髯客对大隋朝的威胁,似已超越李世民了。”;
袁紫烟略一沉吟,道:“虬髯客已教出张出尘了,他和李靖同时倾心张出尘,这其间是否可资利用之处……”;
字文成都呆了一呆,道:“属下也听过这个传说,但李靖和张出尘已经结成夫妇,纵然有一些纠葛,也应该早已平息了。”;
“像李世民那样博大心胸的人,世间只怕不多。”袁紫烟道。;
“李靖不肯从义兄身侧共图大业,却作了李世民手下谋臣,虽因识见过人,但不愿看两人朝夕相处练剑,也是影响之一吧!”;
字文成都无法反驳。;
他只好转过话题,道。“国师,班师长安吧!”;
袁紫烟道:“丢了李世民,哪里能说‘班师’二字。回到长安,面君请罪吧!”;
字文成都道:“皇上十分宠爱国师,不会依律治罪吧?”;
字文成都部的虽蠢,但却表达了一片关爱之心。;
袁紫烟道:“天威难测呀!谁能知道皇上的真心境呢?”;
“国师意思是……”字文成都沉吟了良久,才艰涩地说道;“既然是吉凶难断,不如闪了吧!”;
“我走了,将军呢?”袁紫烟的目光凝注在宇文成都的脸上,流现出一片温柔,道:“皇上会放过你吗?”;
“走失了李世民,本就是成都的责任,皇上杀了我也属应该。;
何况,相处数年,君臣问情意甚重,也许会赦我无罪呢!”;
“我不走,你会无罪;我一走,他会迁怒。成都,杀你不是为了走月兑个李世民,而是走了我袁紫烟啊!”;
字文成都点点头,道:“是的,是我多虑了。”;
字文成都忽然又道:“归去长安,不管后果如何?很难再见国师之面了。”;
袁紫烟道:“我就住在宫院中,将军可以随时进宫见我呀!;
你是宫卫总统领,也是皇上的近臣,进宫不难啊!”;
字文成都苦笑一下,道:“成都不敢,此番北征,得以执鞭随侧,成都已感满意了。缘尽于此,成都已不敢再有妄求了。”;
已经语无伦次,说得不像话了。;
但胆大的是袁紫烟。;
她笑一笑,低声道:“取次花丛慵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你已感满意,满意什么呢?不敢妄求,又想求些什么呢?”;
字文成都呆住了。;
袁紫烟却嫣然一笑,转身走了。;
远远跑过来的巧儿、莲儿飞一般的扑向了袁紫烟。;
她们不是扑入袁姑娘的怀中,却是扑倒在地上。一人抱住了袁紫烟一条腿,齐声说道:“小姐,想死小婢了。”;
不叫贵妃,叫小姐!;
两个丫头好像也不太满意贵妃这个身份。;
袁紫烟扶起了两人,笑道:“只不过两天辰光,你们哭得眼睛都红了。”;
“担心小姐呀!”巧儿道:“我们可以死,小姐不能伤。”;
袁紫烟对二婢的忠心也有些感动,道:“此番回到长安去我要好好传授你们一些术法、武功,我已经为你们采集了一些药物。”;
莲儿低声问道:“那个唐三藏呢?追上了没有?”;
袁紫烟道:“唐三藏是大乘佛道高僧,精修经文,传播佛教未习术法,所以……我不能追杀他们。”;
“李世民呢?”莲儿道:“小姐也放过他吗?”;
袁紫烟道;“他是真龙天子啊!有百灵护佑,就算真想杀了他。也是有所不能。”;
巧儿道:“我也不希望李世民死,他好可怜也好伟大啊!”;
“可怜?”袁紫烟道:“李世民哪里可怜了?”;
巧儿道:“那么可人的贵妃,竟然让给了皇上。小姐,情侣离分,可是人间最悲惨的事啊……”;
袁紫烟点点头,接道;“她又哪里伟大呢?”;
红尘之中住久了,袁紫烟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在逐渐消退,人性、情愁却在不知不觉间成长出来。;
巧儿答道:“以万民快乐为念,把痛苦留给自己,这种人很少有啊!”;
袁紫烟凝神思索了一阵,点点头,道:“说得好,你们去买几十只鸡来,咱们做道菜给大伙儿吃。”;
莲儿忙道:“有火头军啊!做菜哪里还用小姐动手?一定要自己作,也有我和巧儿,哪敢劳动小姐呢?”;
“不!这些菜我要自己动手。”袁紫烟道:“你们两个作我助手。”;
消息一传出,全军哄动了!菜还没有作出来,二百武士已觉口里生津,吃得心满意足了。;
斌妃娘娘烧的菜,此味得能几人尝?;
不管菜是否烧得好吃,只是荣耀,就能叫人死而无憾了。;
这一餐,袁紫烟和全军共席。;
二百武士都想借机接近,瞅一瞅这位绝色王人。;
字文成都统军严厉,平常之日,就算袁国师近在咫尺,也不敢转头斜觑。此刻席地同坐,举杯言欢,大家都过来敬酒了。;
袁紫烟竟也放下了贵妃的身份,来者不拒,酒到杯干,和众武士们闹个不亦乐乎!;
字文成都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站起身子要发作……;
萧雨扯了一下他衣袖,道:“总统领,让国师自己应付吧!”;
“这样闹下去怎么得了?”字文成都道:“袁国师已被他们灌了几十杯啦!”;
萧雨道:“袁国师不是普通人啊!她已是半仙之体,就算喝上一千杯也不会醉呀!”;
字文成都凝目看去,只见袁紫烟脸上飞泛出一片桃红,娇艳得让人心跳加速。但除此之外,就全无醉酒征象了。;
这一餐,全军放量。;
大都醉倒了,连字文成都也喝了八分醉意。;
袁紫烟喝得最多了。;
两百武士分别敬酒,没有一个肯自愿漏掉。;
看,只觉酒意多增三分娇,让人看得过瘾。;
但袁紫烟是否喝醉了,就没有人知道。;
莲儿、巧儿扶她进入蓬帐中,就未再出来过。;
第二天,午后起马。;
两百铁骑荡起了一道烟尘,直奔长安。;
不知隋炀帝怎么会得到了消息,亲率了萧皇后、宝贵妃、十二院的夫人,迎接到长安城外。;
前商是文武百官,后面是一大群花枝招展的宫女,拥护着皇上、皇后和十二院的夫人。;
分别处在各官衣服的颜色不同。;
彩色迎风,绫罗飘飞,看得人眼花缭乱。;
两百文武分列两边。;
袁紫烟和字文成都两骑马越众而出。;
如此的浩大欢迎场面,把袁紫烟也看傻了。;
空手归来,如何向皇上复命呢?袁紫烟想到北征前所夸下的海口,顿觉双郏生热,双腿发软。;
看到了袁紫烟玉容依然,隋炀帝突然想到人间至乐,一把抓住了袁宝儿,快步迎了上来。;
连一侧的萧皇后也冲过文武百官,一下子跑至最前面。;
害得四个护驾的武士不得不施出轻功,由宫女、百官人头上飞过去,追上皇帝。;
袁紫烟翻身下马,莲步姗姗的迎上去。;
她撩起衣裙,跪下道:“紫烟失职,皇上赐罪。”;
隋炀帝原想一把抱满怀,哪管他百官在侧?;
却不料袁紫烟一下矮半截,跪了下去,害得被掏空身子的隋炀帝,几乎要一跤跌倒。;
幸好袁紫烟悄然伸出了左手,不着痕迹的扶了皇上一把。;
“卿家不用多礼,快快请起。”;
皇上伸手去扶袁紫烟。;
“臣妾有罪呀!”;
“起来再说吧!”;
皇上用力握住袁紫烟的小手,好久没有碰过了,抓紧小手用力拖。;
袁紫烟不肯起来,隋炀帝如何能拖得动她?;
“皇上!”袁宝儿低声道:“你不饶恕紫烟姐姐的罪,她如何敢站起来呀?”;
“对对对!卿家无罪,紫烟,有话起来说吧!”;
袁紫烟抬头望了袁宝儿一眼,道:“臣妾本已生擒李世民,但中途又被他逃月兑了。”;
“逃了个李世民,算得什么?卿家平安回来就好。”;
袁紫烟流下眼泪,道:“臣妾无能,北往未得主犯,还请皇上赐罪吧!”;
她不是为隋炀帝不陷罪而感动落泪,而是惭愧的泪水。;
虽未折损一兵一卒,但也未擒回敌人主犯,初次出师,如此不利,袁紫烟是真的心中难过。;
袁宝儿道:“皇上,文武百官在此,要紫烟姐姐如何下台,快些回到宫中说吧!”;
隋炀帝大声喝道:“起驾回官!”;
想拖袁紫烟一起上车,一副迫不及待的饥渴样子,但却被袁宝儿推开了。;
袁宝儿低声道:“皇上请先走,我陪紫烟姐姐回官,稍安勿躁,马上就到。既已跪下治罪,怎能上你车辇?”;
皇上想想也对,冷哼一声,上车走了。;
他不是恼根袁紫烟不体圣心,而是恼恨文武百官跟着来,碍他的事。;
如非文武百官随行,袁紫烟也许早就上他的车辇回宫。;
十二院的夫人和文武百官先后动身离去。;
袁宝儿却蹲在袁紫烟身侧陪伴。;
原来袁紫烟低着头,一直跪着,她羞见文武百官,也羞见宫中嫔妃。;
萧皇后没有走,娉娉婷婷的行过来。;
她牵着袁紫烟一只手,道;“妹妹,起来吧!皇上已经走了。”;
袁紫烟在萧皇后牵拉下站起了身子,道:“我好惭愧,我已经把李世民逼出盘龙居,生擒了他,想不到押解回长安的途中,遇上了个和尚唐三藏,又把他给救走了。”;
“唉!也不能怪妹妹呀!”萧皇后道:“这都是天意呀!宝儿!”;
“妾妃在!”;
袁宝儿未能和萧皇后手帕计交,对皇后就十分敬重了。;
“陪着紫烟回宫院,皇上要降罪,就把我也关起来!”;
“多谢皇后姐姐。”;
袁紫烟流露出无限感激。;
萧皇后挥挥手,上车而去。;
袁宝儿扶着袁紫烟,登上了篷车。;
宇文成都虽然也没有走,但他已带着四位副统领和二百铁骑,退到了四五丈外。;
巧儿、莲儿、宝贵妃随来的宫女们,牵着衣袖上了车。;
放下垂帘,袁宝儿立刻对袁紫烟跪了下去,道;“多谢姐姐放了他一条性命,宝儿给你磕头啦!”;
拉住了宝贵妃,袁紫烟低声道:“是三藏和尚救走他,不是我询私放纵。”;
“如果不是姐姐情意重,让他先跑一千里,也逃不过姐姐的手掌心。”袁宝儿道:“千恩万情宝儿承。”;
袁紫烟暗暗叹息一声!;
为此争执,徒费口舌,只好沉默不语。;
袁宝儿理一理发边散发,道:“皇上想姐姐,想得快发疯了,绝对不会定你的罪。”;
袁紫烟道:“宝妹妹,见过了李世民,我很后悔离开深山入红尘。深山中虽然生活得寂寞一些,但却无烦恼。”;
袁宝儿忙道:“怎么?姐姐现在有烦恼了,能不能告诉小妹,姐姐分担我的太多了,现在也让小妹分一点姐姐的忧苦吧!”;
“我不该投入长安皇宫中。”袁紫烟道:“烦恼皆因强出头,我犯了好大一个错!”;
袁宝儿道:“知错就能改呀!紫烟姐,你犯了什么错呢?小妹力有能及,愿替姐姐承担一切错失啊!”;
“宝儿,我知道你才慧绝人。”袁紫烟道:“术法精湛,也长于算计之学……”;
“紫烟姐!”袁宝儿接道:“小妹一点微末之技,比起姐姐,何啻小巫见大巫,不提也罢!”;
“宝儿,可以走啊!”袁紫烟道:“天地辽阔,为什么一定要留在长安?”;
袁宝儿道:“能到哪里去呢?紫烟姐,一寸相思一寸灰,我不能真的逃出罗网外,让他一人受折磨啊!”;
袁紫烟苦笑道:“唉!你们真是一对宝啊!我只告诉李世民,让他跟你见一面,他就答应随我入长安了。”;
“姐姐在盘龙居见他的?”;
袁紫烟点点头道:“是的!他请我吃饭.也让我见到了很多英雄人物。秦琼、敬德、柴绍、程知节,还有两位异人李淳风和袁天罡。”;
“李靖呢?”袁宝儿道:“在不在那里?”;
“在!”袁紫烟道:“他精读兵法,亦通奇术,是一代大帅之才,但他却倾服在李世民的仁胞物与之下。宝儿,回去吧!他想你,想得好苦啊!”;
袁宝儿凄凉一笑,道;“来时玉洁冰清,如今是烂桃破瓜,你叫我哪里有脸见他?”;
袁紫烟道:“宝儿,你是术法中人,还在乎这件事吗?我又如何呢?二十年清白身躯,还不是被皇上给白白吃掉了。”;
“你不同啊!”袁宝儿道:“你心无所属,天下何处不可去,男子何人不可适?但我和他早已情结同心,非郎不嫁,却把清白给了别人。;
想起了这件事,我就如利刃穿心,我无法预料,见到他我如何反应?是五步溅血死,或是鸳鸯并尸亡?”;
袁紫烟呆了一呆,道:“宝妹妹,你可是有点恨他?”;
“爱恨交织啊!”袁宝儿道:“他可以把我留在身侧的,但他却让我进了长安。”;
“这究竟是谁的主意?”袁紫烟道:“难道李世民不知道你一身所学绝不在李靖之下?”;
袁宝儿道:“论兵法,行军布阵,我不如他。但行法拼杀,我绝对强过李清,只为了他爹一句话,我就被送入长安城了。”;
“留守候李渊!”袁紫烟道:“老头子管的什么闲事?”;
袁宝儿道:“我也恨叔叔袁天罡,他同意让我入宫。”;
袁紫烟摇头道:“宝儿,我所听到的就不是如此了,情甘舍人长安,助他完成救世愿;宝儿,是你自己要来的啊!”;
“紫烟姐,情非得已呀!”袁宝儿道:“我和世民之间,还挟着两个人。”;
“用上心机了。”袁紫烟笑道:“我虽在深山古洞中长大,不明红尘情爱,但我读过书啊!男女相悦,两情相投,如何还能挟个第三者。而且,一加就是两个。”;
袁宝儿道:“没法子啊!唐公李渊生了三个儿子,世民行二,他们是兄弟,我被他们看到了,惹来一阵纠缠。”;
袁紫烟道:“以你术法之精,摆月兑他们纠缠易如反掌,难道他们敢找上门去?”;
“说起来咎由自取啊!”袁宝儿道:“我想和世民常相左右,所以要求他让我到云中山亲侍饮食。事实上他广读万卷书,经史之外,还兼兵法、天文,又负责训练三千铁甲兵,日间练兵夜读经书,辛苦得人都瘦了。”;
袁紫烟吁口气,道:“看得心疼了!”;
袁宝儿点点头,道:“我爱他之深,实已超越了生死界限,为他生而欢,为他死无怨。紫烟姐,看到他辛苦消瘦,我的心在滴血。;
我无法以身相代,只好守在他的身侧,帮他调理饮食,待他疲倦时,帮他按摩筋骨。当然,我也暗中把内力输送到他的身上。;
袁紫烟低声问道:“你帮他舒散筋骨,男女两人肌肤相亲,难道他就没有动过你吗?说实话呀!可不能骗我。”;
“他有很强的自我克制能力,我双手齐施,在他身上按来模去,他竟能闭目养神,食指不动。”袁宝儿道:“只有那么一次,他忽然一挺而起,把我揽入怀中。事情大突然了,没有一点预兆,吓了我一跳,不自主推了他一把,就这一把推坏了。”;
袁紫烟道:“怎么,恼羞成怒了?你爱他重过性命,揽你入怀,不是正如卿愿吗?为什么要推他一把?”;
“一时羞急的反应,和心愿背道而驰了!”袁宝儿黯然道:“更想不到的是会对他造成那么大的伤害,他闭上眼睛,不敢看我,我按摩他的双颊时,发觉热烫如火,那是羞与忿交作的感受。;
他闭着眼说他轻侮了我,心中好惭愧,我是他最敬重的女人,要我原谅他,他一时情不自禁,以后绝不会再犯了……”;
袁紫烟嗤地一笑,接道:“这个人,如有皇上十分之一的厚脸皮,早就把你抱上床了。”;
袁宝儿道:“我虽然年纪轻些,但我修习玄功术法,心智的成熟,大我十岁八岁的人也未必胜得过我。我听得头皮发麻,却又无可奈何!”;
“这真是一件麻烦事情。”袁紫烟道:“女人心里肯,也无法说出来。你我都是修习术法的人,但这近千年的传统,我们也不敢打破呀!;
什么三从四德?害人不浅呀!不过口里虽不能说,可以挑逗他呀!你们一室相处,孤男寡女,你帮他推拿按摩,机会多得很啊!”;
袁宝儿道:“那一次把他吓怕了,以后是泰山不动,我胆大的月兑下了罗衫……”;
“宝妹妹之美,肤如凝脂,月兑下罗衫,当如热焰炙人。”袁紫烟道:“李世民受得了吗?”;
“我用千条计!”袁宝儿道:“他有笨主意,闭上眼睛,不看了!任你春光无限好,难动世民一寸心;倒是我,要的自己春情荡漾,有些难以自禁了。”;
袁紫烟道:“难为你呀!宝妹妹.天下真有这样的木头人,人间绝色布下的之网,也无法使他动心,这个人可真有些非同寻常了。”;
袁宝儿道:“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他只要一见到我,就急急闭上眼睛,小妹花枝招展、锦衣夜行,他一点也看不到啊!”;
袁紫烟摇摇头,道;“冤孽呀!那一把推开了你们一世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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