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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月,连星光也被云层遮住,暗夜之幕,掩去了西湖之美。
天衣大师、飞云子、江豪都已隐伏在甲板上,他们选择了最好的地方,能以最快速的方法隐藏起来,以应付突来的变化。
当然,也作了最壤的打算,准备放手一战。
‘丁香花’就放锚在‘石榴红’画舫一丈开外,距离太近了一些,但这不是他们的意愿,而是被四艘梭形快艇逼的。
事实上‘石榴红’号下锚的地方,也不是船家的选择,快艇四面堵,不停船就得撞出去,只好下锚了事。
知机子运足目力,打且过四周形势,才发免丁香花号也在田画的范田之内,对方可以同时攻画两艘船,也可以先打一艘,各个击破。
“大和尚,情形有点不对,”知机子施展传音之术说道:“咱们也被出上了,是楼台失火殃及池鱼,还是也被他们瞧出了破绽?”
“不错,我们也在包围圈内,你准备怎么办呢?”天衣大师道:“是不是准备要和‘石榴红’号的人合作?”
“老郎中也被难倒了,如果咱们也已在他们计到的袭杀之内,自然是和‘石榴红’号上的人合作最好,如若我们行迹未泄,被他们的布局引诱,自暴行藏,就有些划不着了……”
“我是白翎,诸位掩饰得很好,我们确未被瞧出破绽。问题是慕容长青、南宫秋周不会放过我们,两个人的性格相近,宁可错杀一百,不会放过一个,单是我们今夜可能看到他们夜袭画舫这件事,就不会留下我们的活口。”
知机子转头看,自翎又变了样子,一身深蓝劲装,身上还佩着长剑,心中暗暗一叹,忖思:这才是高明的易容术法,能在顷刻之间,身份百变。
“两个游学的士子是我师兄,两个书懂和女婢是我的师弟、师妹,白鸽门所有精锐都聚于此了,”白翎道:“我们不能被一网打尽,所以,我已经让他们走了。”
“你呢?为甚么不走?”知机子道:“他们是怎么走的,可真是无声无息呀!”
“他们都能在水中潜行,”白翎道:“这也是我敢上西湖画舫的原因,我是来通知你们一声,现在定是最好的机会,他们现把全部注着力放在‘石榴红’上,等他们发现了我们可疑,就会把我们田死,再想走就不容易了。”
“你能不能跟我们一起走?”知机子道:“事实上,我们也正想找你,你却自己找上来了,可算是有缘人哪!”
白翎点点头,道:“我已要求师兄妹们,离开这里后潜伏起来,不可妄动,替自鸽门保留下一点生机。”
“很多话,此刻不宜多谈。”知机子道:“目下最麻烦的是和尚、道士不会水,要如何才能走得无声无息?”
“江三公子从小在洞庭湖中长大,水上功夫似游鱼,带个人没有问题,”自翎道:“我可以带一个,只要道士、和尚能闭气一盏热茶工夫,我们就能走一个水波不顺,余下的只有你了,涸水登岸,我相信你能办到,但那会惊动敌人,所以,要在水底潜行……”
“百丈距离以内,若郎中可以对付,再远一点,就得浮土水面换气。”
“我选的路栈不远,能闭气潜行百丈,应该够了,”白翎道:“去通知他们,现在就走|”
知机子道:“我这个迈上书舫、以静制动的计划,差一点害死了他们,我只计算了这样做不露痕迹,却没有把慕容、南宫两家主人的性格算进去,姑娘,老郎中为了想留下他们,借你之名传了一句话,说你我都认为留下来比较安全。”
白翎低声道:“本来就是嘛!只来个慕容长青,或是只来个南宫秋月,绝不会搜查西湖,就算搜,也不会找出甚么。但两个人一起来,再加值散花仙子,就是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了,如果晚辈没有看错,‘石榴红’号上有问题,也是散花仙子发现的。”
“这个人诡计多端,勿怪和尚想杀了她,”知机子道:“和尚虽然缺少了一份江湖历练,但禅功精深,察查事物,自有过人之处。”
“决心要避战,就得早些走了。”白翎道:“袭击的行动已开始,可能有火把,灯光照明,他们胆大妄为,似已不把官府着在眼中,到那时候再想走,就不太容易了。”
白翎首先入水,但跳入湖水的动作非常小心,没传出一点声息,天衣大师和飞云子跟入水中,这两人一入水中,不但闭住了呼吸,也闭上了眼睛,全听江豪和白翎摆布了。白翎早已度好了形势和行走的路栈,所以走得很顺利。登上湖岸,天衣大师和飞云子有如从梦中醒来一般,睁开眼睛,长长的喘一口气。
知机子走在最后,注意到天衣大师、燕云子两个人神色,那种闭眼认命的模样十分好笑。
这两人本有着绝世武功,剑术、刀、都入化境,怎么下了水,人和神情全变了,那时刻,要杀死两人简直是易如反掌。
不知道白翎是否早已勘查过湖岸形势,行走得十分熟悉,草木不断地一口气走出了十几里路。
回头看西湖火光冲天,似乎两艘画舫都被放火烧了。
白翎轻轻叹息一声,道:“焚船杀人,手段恶毒已极,这些人一旦成为统帅江湖的盟主首脑,不知道要杀掉多少江湖同道,江湖中将会有很多帮会、门派在他们屠戮中消失,很多技艺灭绝,武功失传。”
“姑娘,这地方安全么?”知机子道:“我们见死不救,不是贪生畏死,是为了要担负起一个很艰巨的使命,既然幸月兑围困,就应该早一些离开凶险之地。”
“这裹很安全,已月兑出他们的监控之外,听口气,好象你们已经有了一定的地方。”白翎道:“不知道可否告诉我一声,我决定找你们,已准备和你们联合一处,我已无法在金陵再待下去,杜家堡主杜浩然带了一批高手,找上了钟山密林中的茅舍,逼得我不得不流亡天涯,重人江湖之后,才发觉短短一个月,江湖上全变了,江南道上,似乎全入了三圣会的掌握……”
“三圣会?江三从未听过有这么一个组合。”
“所谓约三圣,大概就是慕容长青、南宫秋月和散花仙子了,但一夜间在江南地面上冒出了十八处分会,”白翎道:“这不是一年半顺能够建立起来的规模,杜家堡就是金陵分会的会址。”
“江湖土来往走动的人物呢?”知机子道:“江南道上门户纷立,有不少颇具实力……”
“俱往矣!往事已去不复回,”白翎道:“那些门户帮派,早已为三圣会的人渗透、控制,名存实亡,才能在一夜间旗帜更易,江南道上,全入了慕容世家的控制,这些变化可能已有了数年之久,隐忍不发,是害怕三位老人家出面干预,现在,他们已睥碗四海,目中无人,说起来好惭愧,这样的大事,竟然隔过了我们白鸽门,一年前,我只感兑到江南道上有点气氛不对,匆匆赶来金陵,刚刚找出一点头绪,三位老人家已受暗算,如果我能-去白鸽门暴霭江湖的顾忌,全力以赴,也许能早半年查出慕容、南宫两大世家和散花仙子勾结的阴谋,早提出一些警告,三位老人家就有避开暗算的机会,也不会有今日约三圣会了。”
“姑娘,不用自责,老郎中走了几十年的江湖,自觉眼睛里容不下一粒砂子,却不料被钉了一根大铁钉,还不知哪里飞出来的钉子,慕容长青潜藏得很深,闭门谢客二十年,慕容世家生不宴客,死不开吊,江湖道上已经快把他们忘掉了,谁能想得到他们在暗中布署搞鬼,训练杀手;南宫世家表面上行侠仗义,是白道上很受敬重的门户,却是顺手暗伸。至于散花仙子,只不过是一个传说中的人物,传说了一百多年,从未涉足过江湖事务,怎么能想到竟是真有这个人,而且,活生生地走入江湖中来。姑娘,老郎中五年前就觉出江南道上有一股诡秘之气,跑来金陵夫子庙住了四五年,还是查不出一点头绪,你能半年内找出眉目,比我老郎中高明多了,你再要自咎自画,老郎中是不是该一头撞死,着来这场大劫难,全是天忘了。”
“半由人为半由天,”白翎道:“如若白鸽门的本代传承能晚几年,我相信慕容世家的阴谋不会隐藏得如此之密,早已暴现江湖……”
“姑娘,事已至此,急在善后,”飞云子道:“本门中龙道长指点了我们一个去处,其中有一句阴不可缺的点示,不知姑娘是否愿和我们同往一探玄秘?”
“缘起缘灭,个中似有定数,”天衣大师道:“姑娘本是逼我们交出武功的人,想不到的是一见投缘,几日相处,也使我们有机会见识到姑娘展现的才华,当我们想到姑娘时,姑娘却在绝无可能的环境中出现了,这不是偶然,而是机缘,阿弥陀佛+。”
“走一趟吧!白姑娘,”江豪道:“我也不相信一个人能预言、布署十几年后的事,但天衣大师和飞云子的武功高出了我意外,我没有见家父和人动手的威势,却见到和尚、道士的刀法、剑术,也是我见到过最高明的武功,他们说的,不会有错。”
白翎道:“诸位说了半天,还没告诉我要去何处?去见何人?”
“去湖州太和堂,”知机子道:“见一位全大夫,那只是一个中药铺的看病先生,不过,我们还有回头路,事情不对,就转向少林寺,那里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武功、技艺植根最深的地方,人才众多……”他突然想到少林寺全是和尚,去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要如何安排呢?何况,少林寺还有限制,女人只能到大雄宝殿进香拜佛,不得进入其它殿院,就别说住在少林寺中了。
“到湖州,行止全出了地们的意料之外,他们不会注意到这个方向,”白翎道:“不过,仍要小心,散花仙子能役鹰觅踪,是个十分可怕利器,一日间能搜寻数百里,我们要全面易容改装,穿著当地人的衣着,发觉警兆,就避入民居……L
“对!像回家一样,化身当地居民,走得从从容容,”知机子道:“纵然在鹤鹰的锐利目光监视之下,才不妨碍我们的行程。”
不知是否心中多疑,如机子感觉列在行向湖州途中,真的有鹤鹰低掠而过,而且,不止一次。
湖州太和堂药铺开在一条巷道中,但宅院很深大,求医的人也很多,太阳已快下山了,还有十几个人在排队侯诊,看来全大夫的苗术确有独到之处。
知机子等人也依序排队,但却把飞云子推在最前面。
飞云子心中明白,是要他说出切口,能一下子步入正题。
龙道长确对他提过湖州全大夫的事,却记不起龙道长是否有特别的点示,这件事发生在七八年前,在飞云子的记亿中,那时候的龙道长,似乎也不是很相信这件事情,所以没有慎重交代,但却告诉过他使用的切口,此时龙道长身受重缚,命悬敌手,难得有片刻时间。却用暗记留了这档子事,原本是说过就完的闲事,忽然间变成十万火急的重大事件。
现在,即将面对着全大夫,还未想起切口,如果全大夫和龙道长早有约定,非得先用切口联络不可,否则不肯交谈,这就麻烦大了,要飞云子心中如何不急,越急越想不出切口暗语,急出了一身大汗,连身躯也微微抖动起来。
白翎就排在飞云子的身后,不过,此刻已穿著男装,雪肤玉貌也涂上了一层黑灰,轻轻拍下飞云子,低声道:“别急呀!慢慢地想啊!”
“搜遍枯肠了,”飞云子道:“就是想不起来呀!我的记忆力很强,繁复的剑招、掌法,听懂了就能记住,怎会把这句切口忘了?”
“表明你和龙道长的关系,我们是最后的几个病人,有很多时间和他交谈,”白翎道:“可以清楚地说出你的身份。”
“到了面对面时,还是想不起来,”飞云子道:“也只好这样试试了!当年龙道长提到这件事时,如态度慎重一些,我一定会把它记入心中,就不会有现在这份焦虑了。”
白栩心中忖思:看情形当年龙道长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情势有点复杂,龙道长如无未上先知之能,这些事如何会推算出来呢?这位全大夫,看病人如此之多,想必是一位妙手大夫,这个人不能小觑了,表现要十分敬重才行,太轻松、潇洒的态度,可能使他心中不悦。
有了这层想法,白栩立刻施展传音之术通告知机子、天衣大师和江豪要表现得虔诚一些,对那位全大夫要十分尊重,不可大而化之,因为,留在湖州的机会恨大,那就要全靠企大夫帮忙。
她没有说明详细的原因,因为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这只是一种推测,白翎却相信这个推测距事画不远。
终于轮到飞云子,此刻夜幕已垂。
全大夫吩咐人点起灯火,如机子却转身掩上了大门,落下了门闩。
灯光映照下,可以清楚的看到企大夫的神情、面貌。
一袭青布长衫,留着飘胸长雪,骨奇神清,飘飘如仙,让人由内心生出一股敬重,而且人也十分镇静,对如机子掩上大门一事,视若无睹,目注飞云子,道:“阁下哪里有病?”
“女乃是全大夫?”飞云子道:“我奉龙道长之命,特来晋见先生。”
“我姓全是不错,但却不认识龙道长,阁下找错人了。”缓缓站起身子,接道:“你既非着病,也过了应诊时间,请回去吧!”
语气平静,态度和缓,但语气却十分坚决,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飞云子心头大急,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些甚么。
全大夫已转过身子,向内宅行去。
白翎一个快速转身,移动了八尺距离,拦住了全大夫的去路,道:“他是武当门下飞云子,也算是龙道长门下弟子,我们受到追杀,飞云子力战受伤,一时之间忘记了龙道长交代的切口暗语,以大夫之能,自可分辨真伪……”
“你女扮男装,目的何在?”全大夫一口揭穿了白翎,接道:“难道武当门下,也有女道士不成?”
“武当有俗家弟子,当然也有女弟子,”白翎道:“不过,小女子不能算正式的武当门下,只跟飞云子道长练了几手武功,和武当沾了点边……:
“一飞冲出九霄外!”飞云子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说下去!”全大夫回头着向飞云子,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海阔天空任游行,历经劫变恍如梦,仍在三界五行中。”飞云子很顺畅地念了出来。“你背得一字不错,”全大夫道:“为甚么不肯早说?”“贫道及时想起了,唉!总算未负龙道长的重托。”
全大夫目光由白翎、知机子等人脸上扫过,道:“诸位都经过易容、改扮,我要先行见过诸位的真正面目之后,才能话入正题,现在,先跟我去除掉易容药物。”
这个全大夫,似有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神情语气中也似带着一点神秘,就是那一点神秘,使人生出了敬畏。天衣大师、江豪等一语未发,行人了一进院内东面厅房。
那里早已放了五张木椅,五盆清水椅上放,五个人洗去了易容药物,恢复了本来面目。
全大夫看了几人一眼,暗忖:怎么三个都是中年人呢?看来,当年龙道长远未全愤我的意思,江豪年纪轻,自翎不但年轻,她的美貌、资质,也最令全大夫满意,所以,先问白翎,道:“你几岁,还是不是处女?”
白翎被问得一张脸红到耳根后面,但她知道这可能很重要,耐着一险羞红,道:“十八岁二一个月另十八天,我虽然在风月场中混过,被男人抱过,模过,但仍保住了白璧无瑕。”
不知道全大夫是否满意这个答案?微微一皱双眉,道:“武功呢?”
“苦练了十年以上,应该差强人意,”白翎道:“不过,晚卖学的庞杂,欠缺专精。”
“你呢?”全大夫双目盯住江豪的脸上,道:“年龄、出身,详细说来。”
“不足二十三岁,出身洞庭盟,家父江凌波,”江豪道:“有一个兄长,一位姐姐,晚辈行三,虽未成婚,但已非完人。”
答复得简明详尽,也暗示已和女人上过床,是已破身的男人了。
全大夫望向飞云子,道:“女乃是道士,武当门下,龙道长应该传了不少绝技?”
“龙道长传过几招剑法、掌法,都非武当所有,”飞云子道:“幼年进入武当山,此番,为逃避敌人追杀,是我四十年来,第一次易容改扮,月兑下了道袍。”
说出了原因,也暗示出大概的年龄。
“也是我老郎中行走江湖五十年,见过最高明的剑术,最凌厉的剑法。”
全大夫又仔细着了飞云子两眼,室中挂了两盏垂苏宫灯,照明良好,若人十分清晰。
“贫僧来自嵩山少林寺,六岁入山,练了四十五年武功,未曾懈怠。”天衣大师不待全大夫问,先把一切说出来。
“大和尚内功精深,手中戒刀会转弯,一刀杀死了三圣会十八个杀手,”知机子又接了一,道:“是我见到过武功最好的人,因为他似犹胜道士一扛。”
全大夫点点头,望着知机子,道:“说说你自己吧!”
“老郎中在江湖上混了五十年,以上卦、算命、卖草药讨取生活,大病笆不好,小病倒也能药到病除,论武功,我不如他们老少四个,但逃命的本领还差强人意,所以,我不想留下来,准备重回江湖上,查着三圣会的消息。我已年近花甲,生而无欢,死亦无憾。”
“可惜,我不能让你走!”全大夫道:“因为,我不想替自己招来麻烦,你逃不过慕容、南宫世家和‘巫山女妖’组合约二圣会的眼,也会暴露出湖州太和堂这个所在,逃避他们追踪的最好方法,就是诸位先睡一个大觉。”
“睡一觉就能避开三圣会的追踪?”白翎道:“那要睡多长时间?”
“以他们线眼之广,”全大夫道:“你们认为三圣会要花多少时间才能查到湖州?”
看来,他对江湖中的事务并不陌生,连刚刚出现江湖不久约三圣会这个名称也已知道,而且深明底细,称散花仙子为‘巫山女妖’,似是对散花仙子也有着很多的了解,而巫山神女峰明月观的散花仙子,在江湖上只是一个名号,很少有它具体的传闻,能传诵于江湖上的,只是她们会配制‘一步倒’的迷药,但也没有人能作证明。
‘巫山女妖’,是知机子等人第一次听到的称呼,和散花仙子表现出役鹰觅踪的诡奇本领,既切合实际,又带点恐怖的味儿,恰当极了。
“我们的行动很小心,方向又出他们意料之外,”白翎道:“应该不会留下痕迹,三圣会能找上湖州,至少要十天之后。”
“加上个‘巫山女妖’,情况就不同了,”全大夫道:“她善于役使鸟兽,又会术法,快则五日,迟则七日,一定能找上湖州。”
“这要我们如何能睡得安心?”天衣大师道:“再说也没有人能一免睡上七天七夜的,除非那个人病了,死了。”
“所以,才叫大睡一次,一觉醒来,月兑胎换骨,”全大夫道:“女妖练过捕风捉影的奇术,她如全力施展,人在百天之内,都无法避开-的搜觅,我相信那不是甚么豪异的神通,应该和嗅觉、气息有关,所以,诸位要好好洗个澡,用的兵刃,也要泡入水中,换穿上全新的衣物,旧的衣服、鞋袜,都要用火焚去。”
知机子点点头道:“有道理,水泡火烧,才能把气味完全消灭,可是,要一觉睡上七八天,就是一桩很困难的事了。”
“对!没有人能睡那么久,但如服用了配制的药物,困难就迎刃而解,”全大夫道:“龙道长以找报答他的千里飘香,指命老夫出动,救一个年轻人,老夫忍受着椎心之痛,牺牲了两条人命,才摆月兑了三圣会的追踪,年轻人的伤很重,但却是个具有极上乘资质的人才,我花了七天工夫,才由鬼门关把他抢救回来。两天前他已服下了药物,安睡于氨氨乐室中,这一睡至少要七七四十九天才能醒来。”
“我们也要一睡四十九天了。”知机子道:“那究竟是睡着了,还是死了?”
“蛹经长眠能给茧化作彩蝶回人间,”全夫夫道:“氨氯乐室中只有七个位置,现在加上你们五个人,已住了六个,还有一个留给龙道长了,也许他用不着,但我不能不为他保留下一个位置,那画蓄存的药物,费了我半生工夫,才采集到手,已经点燃,就不能断,服下的药物,让你们酣然入睡,那燃烧于满室氨氯的药气,保护了你们的气机不息,如蚕在茧,你们也在那里开始变化……”
“这!大夫,神得很哪!”知机子道:“老郎中也稍具草药知识,却从未听说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世上有这种药物。”
“散花仙子的‘一步倒’,也是由草药配成的,”全大夫道:“有些毒花、毒草,比毒蛇还毒,以我的广博草药知识,也不敢说识尽天下百草,如其妙用,但我已成的医道,却敢说独步当今之世,医道通玄另有天,但个人的牙慧发展,有其极限,必要借重先贤累积的知识,才有大成,要卖很多的书.广阅万卷……”
“前辈,晚辈可否去见见那个年轻人?”白翎一直在想着那年轻人,双目垂泪,接道:“不知他是否是我的师弟?恳望前辈成全。”
“你会见到他,但不是现在,等你们沐浴包衣,进入氨氯药房,自然就看到他了,”全大夫道:“女乃叫白翎,是么?”
“是!”
“他人还末清醒,就一直嚷着:“翎姊姊,对不起,我没有用,我让女乃失望。”全大夫微微一笑,接道:“龙道长爱他之才,联合了天镜大师,不计本身安危,合力救了他……”
白翎已泪如雨下,接道:“能不能让我看他一眼?一眼就好,我心中也会踏买多了。”
“不能,乐室门不能轻易打开,”全大夫道:“开一次要增加很多损耗,这一次用的药岂,只能燃烧六十天,开一次,要三天才能补回来,你们如再晚来几天,药岂不够,那就后果堪虑……”
“说的是,”白翎拭去脸上泪痕,道:“我不能因私害公,误尽天下苍生。”全大夫道:“看来,找对人了,一阴不可缺,姑娘,你任重道远啊!”白翎点点头,道:“大夫放心,就算火炙水浸,人间炼狱,我也会挺过去。”
“好!你先去洗澡更衣!”全大夫语声甫落,一个青衣女婢当先而入,带着白翎走了。
四个黑衣少年也鱼卖而入,各带一人而去。
太和堂广深的宅院中,似乎有不少的人,都在需要时及时现身,平凡中充满神秘。
白翎等五人沐浴包衣之后,又吃了一顿丰美的晚餐,二更过后,夜阑人静时,全大夫亲自带着他们离开了太和堂。
知机子暗暗观察,发觉全大夫步履轻松,走得如行云流水。
这证明他也有一身好武功,却不知道他欠了龙道长一份甚么样的人情,竟然甘愿隐居湖州中,一等十余年。
这些人都算得江湖高手,有一点星光照明,就不免夜路难行,但路却越走越荒凉,到了一片杂树横生、野草过膝的乱葬岗上。
以几人的目力,借闪烁的星光,凝神察看之下,发觉这片乱葬岗规范不小,土岗不过八尺高,长却绵延两三里,坟墓垒垒起,不下千百座,大概三百年前就有人在这里埋死人了,青冢有新旧,大小不相同。
乱葬岗嘛!埋的不是客死异乡人,就是贫无立足的苦哈哈,生前无居所,死后无祖坟。
“诸位调匀呼吸,凝神闻一闻,看看能问出一些甚么味道?”全大夫最先行动。
这里野坟数千座,但却四外风如啸,好象留不住任何味道。
“有一股很淡很淡的火化纸钱味!”天衣大师道:“似乎在东北方位。”
全大夫点点头,道:“好精深的内功,好无数的嗅觉,不错,东北方涨了一座新坟,大概烧过纸钱。”
“大夫,”自翎道:“夜入乱葬岗,可是要凭吊甚么故人?”
“我要你们进入药室,在一段长眠中蜕变,”全大夫神色凝重地说道:“我专注研究此一臀术,花去找十年青春,采集这些药物,又花去找十年以上的时间。但世上没有完美的事,用药物改变一个人的体质,让他达到另一个境界,是千年传承肾道中,从无人碰触过的事,我要用药物打破人的体能极限,使武功更上层楼,也使人雪命延长,不过,第一次使用此术,当然存在着相当的失败机率,如多种药物混合燃烧之后,会有些甚么样的变化,我无法事前推想出来,所以,我不能逼你们,在进入药室之前,你们还有选择的机会,现在可以离开,但已进入药室,那就要认命了,生生死死,已非你自己所能掌握。”
“大夫,有几成失败的机率?”知机子道:“老郎中不是怕死,只是有很多的讯息,还未传达入江湖之中……”
“有三成失败的机率,”全大夫接道:“有几种药物的药性,合燃之后,肯定会有些变化,是否会释放出毒性,我无法预料。所以,不能完全掌握结果,也许诸位醒来之后,变成了疯子,当然也可能一睡不醒。”
“一切如大夫预期,”江豪道:“我们又会是一个甚么样的景况呢?”
“至少可抵诸位二十年苦修的功力,”全大夫道:“至于你能突破到甚么境界,我无法具体把它描述出来,因为每人的体质不同。”
“七对三的机会,可以拼一下呀!”江豪道:“在下愿进入药室,试试先生药道医术。”
“大夫,”天衣大师道:“老纳已五十出头,半身入土,进入氨氯药室,岂不是浪掷大夫采来不易的药物?”
“这件事没有事先和龙道长谈过,”全大夫叹息一声,道:“那时我还全无把握,在湖州安居下来,经过反卖的药性试验,竟然证卖了我这个梦幻一般的想法,有付诸卖现的可能,这是一个超越的伟大成就,不让扁鹊、华陀两大神医专美于前,他们只能疗治百疾,对症下药,延长人几年生命而已。区区的成就,是用合百乐之力,使人蜕变,改造人的体能。”
“的确是惊世骇俗的高论,前无古人,”白翎道:“可是……”
“没有可是,”全大夫向天一笑,打断了白翎的话,接道:“除非有人能承继我的衣钵传授,相信女乃是后无来者,我不会留下手扎记述,让后人有所遵循,我研究这方面的医道,也不是为了济世救人,只是诸位赶得巧,我欠了龙道长一份恩情,所以,你们成功了用不着感激我,失败了也别恨我。”
“这莫非一个“缘”字?”飞云子道:“龙道长相信大夫,武当弟子谁敢不信,贫道愿入药室。”
全大夫目光缓缓由知机子、白栩、天衣大师脸上扫过,道:“我去打开乐室的密门,诸位看到灯光时,请以最快的速度赶过去,药室密门不能开放太久,灯光熄去,那表示乐室密门已闭,诸位要尽速离开此地,我们也缘尽于此。”故步而去,隐入夜色中不见。
“老郎中想不明自,研究出这等绝世医道,-穷尽药物变成之能,不为济世救人,不留手札记述,不传于后人,岂不是辜负了绝世才华?”
“我明白他的意思,他孤傲不群,目空四海,不善谎言,信守承诺,”白翎道:“追求的丹道会仙之学,是一个极难相处的人,朋友和妻子儿女在他的眼中都是一种拖累,但却又是一个言而有信的君子,唉!书读得太多了,连一个能交往谈话的人,也不容易找到……”
“白姑娘是说,全大夫并没有欢迎我们的诚意?”飞云子道:“叫我进入他的药室,只是履行一个承诺?”
“不错,龙道长对他的恩情很重,”白翎道:“如果我没有看错,应该是救命之恩,我们来的可能是晚了一些,距离他们相约满期之限已经不远……”
“老郎中关心的是结果,长眠四十九天之后,会变成甚么样子,这使我想到了慕容世家那些特级杀手,技艺精湛,功力惊人,却又神情滞呆,也可能是借药物的力量得到的成就,这就叫人担心了。”
“说的是。散花仙子行径诡异,一身妖气,能配出‘一步倒’那种霸绝江湖的迷否,译既她扫通药理,”白翎道:“说不定,她才是三圣会的首要主脑……”
“白姑娘认同在下的顾虑,”知机子道:“这进入药室一事,就该多画思士了。”
“全大夫不会存心害我们,”白翎道:“他说有七成把握,也非吹嘘,何况,现在我们已回头不易,散花仙子如是一位术法同修的高人,兼具役鹰搜踪的本领,我们逃走的机会实在不大,能役鹰自然也能役使其-的鸟兽……”
“白姑娘的意思是,”飞云子道:“先进入菜室观察一下,再作决定?”
“不能触怒全大夫,”白翎道:“现在开始,我们要表现出最大的尊敬,性命就交托给他了,还有甚么好争的?”
“老郎中担心变成了一个浑浑噩噩的人,听人役用,操刀杀人而不自知,那就生不如死了。”
“在氨氯药室内,长眠四十九天,会是一个甚么结果,晚玷不敢断言,”白翎道:“但全大夫绝无恶意,晚辈的看法是单以药理而言,全大夫心中足有把握,但很多种药混在一处燃烧,会有些甚么变化,他无法预料……”
“白姑娘是说,全大夫拿我们作试验了?”天衣大师道:“如其被混烧的药物释毒毒死,倒不如放手一战,杀了散花仙子这个女妖人,战死何撼?”
“说拿我们作试验,不能算错,”白翎道:“但一开始全大夫就没有骗我们,他说七成把握是谦词,我看他至少有九成把握,那一成不能掌握的是药变,混烧数十种药物会有些甚么异常变化,不经试验,再高明的知药人也无法有肯定的结论,他可以不理我们的生死,但要向龙道长交代,只不过,第一次把改变人体的混烧药物,施用在我们身上,自也有一点试验的用心,可是企大夫付出的代价亦很大,这一次的消耗,可能延后他成仙证道的限期十年。”
江豪道:“白姑娘的意思是说他把用于为自己制金丹、求证仙道的药物烧光了?”
白翎笑一笑,道:“就算没有用完,也消耗去相当的数旦,听他的口气,似还有再烧用一次的药亡,除了龙道长亲自到此之外,大概不会再用了,这次提前燃起药物,可能是为了救那年轻人……”
但见火光闪动,一盏明灯突然在夜中亮起,估计灯光距离在百丈左右。
“走!”白翎转口道:“快赶过去!”一面说话,一面放腿向前奔去。
天衣大师、江豪等,只好故步追赶,如机子道:“白姑娘,如若那些药物混烧后,释出毒性呢……”
“毒死算啦!”白翎道:“不入药室,也迷不过三圣会的追杀。”
“老郎中最担心的是变成身不由己的杀手。”
“虽然不能说全无机会,却也机会不大,全大夫未存暗算我们的用心。”白翎口中答话,人已行近灯火所在。
只见一座古老的坟墓旁,开着一扇门户,向地底下通去。
白翎毫不犹豫的奔了下去,江豪、天衣大师、飞云子鱼贯而入
知机子圭在最后,略一犹豫,开傲的地下密门已经合上。同时,灯火熄去。
原想那盏灯笼由全大夫所掌提,但灯火熄去,却末见有人掌灯,敢情灯笼是挂在一棵丈许高的小树上,灯中的用油早经精密计算,和密门开关的时间配合,门关灯亦熄。
这个小设计,表现出是一份公正,全大夫并未因个人的好恶,选择进入药室的人。
一个细微却清晰的声音传了过来,道:“老郎中,快些走吧!我估计三圣会的人,要三五天后才会找来此地,因有散花仙子同行指挥,也可能会早一天找上湖州,你至少有两天时间安排逃命的机会,恕我不能帮你了,你多珍重。”
知机子突然感觉自己的看法错了,全大夫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肯为一句承诺,在湖州守了将近十年,不惜延误求证仙道限期,岂是一般人所能办到的?
误会他了,江湖走多了,难免多疑,知机子有点后悔。
但摆在眼前的是逃命要紧,不是走远点,跑快些,就能够逃月兑追杀,而是要用尽心机去设计逃命的方法。
飞云子进入密室,那开傲的门户也缓缓落下,虽末蓬然大峰,但每人都能感受到脚下微微一震,那证明了门的份三很重,是钢铁造成之物。
白翎目光转动,发觉密室竟是用青砖砌成,整座密室也不过两丈方圆,摆了七张单人床,占了大部份地方,床的四周,有着尺许左右护栏,若上去就有点像未台上盖子的棺材了。
她心悬师弟,急步绕床而行。
丙然,在第五张木床着到了一个人,虽然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但一眼就认出了是萧寒星!这个年轻人,留给她思念太深了,本就有点瘦削的身材,似乎是更瘦了,看得白翎心中隐隐作痛。
“室雅何乔大,有喃自然香。”全大夫突然现身于乐室中。
没有发觉他从哪里来,但肯定不是由那沉重的大铁门中进来。
这小小药房中,竟然还有秘门。
天衣大师目光一转,道:“老郎中没有进来?”
“彼此无缘,他有点犹豫,但密门关闭的时间已到,”全大夫道:“我已告诉他早些离此。”
“室中药味浓重,却不见氨氨药气,”白翎道:“想是别有燃烧药物的地方?”
“对!药味烟气,都由预留砖缝中透入药室,”全大夫道:“为了使诸位入药室能看清景物,我把隙缝关起,诸位请自选一张木床躺下。”
“这间地下药室费了不少工夫。”白翎道:“不知晚辈可否触抚一下师弟?”
“不行,你可以多看着他,但不能用手抚模,”全大夫道:“而且,你必须先选好女乃的床位,最好能躺一下试试,药烟涌入,很快就有睡意,以你的机警、功力,也许能在入睡而赶回床上。诸位请安歇吧!懊来的时候,我自会来看你们。”行到一处壁角所在,整个人突然沉了下去。
“在一片乱葬岗下,连了这么一个机关重重的密室,”天衣大师道:“一定花了不少的时间,就是有钱,也不是一年半载可以建成的。”
“他是有心人,”白翎道:“只怕一入湖州,就开始建造这间密室了。”
镑人选好一张木床,才发觉床上堆了很厚的一层药物。
但觉强烈的药气扑鼻,烟气泛涌而入,立刻有着眼皮沉重的感觉,同时景物亦为、浓重的烟气遮住。
好厉害的药力!
来不及再件思考,五人都翻身跃入床上。
这才感觉到铺的药物既厚又软,身子立刻又向下沉落人半尺。
那张木床看起来就更像棺材了,幸好木床够宽,可以蜷腿、伸臂。
白翎突然想到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垂下的眼皮又不禁张开了。
人睡熟了,可以不吃不喝,但排泄呢?心肝肠肺,都在活动,就算轻微的活动吧,积存月复中的食物,经过消化之后也该排出来,女人就更多一层麻烦了。
她心中想得很焦急,准备翻下床去,可是抵不过强大的药力,终还是闭上眼睛。
沉沉入睡了。
这座筑建地下数十尺深的乐室,确实费了心机,药力烟气由墙壁隙缝中透入,但却沉入地下,访明这不失完全与人间隔绝出地方,祁是通气孔道远出数里之外通人一座溪流中,流动的水力推动一个转轮,滤除药味,也把新鲜的空气输入药室。
全大夫末雨绸缪,早作了周密的布置,所以,连天衣大师那样功力深厚、嗅觉敏锐的人,进入百丈距离之内,也嗅不出一丝药味,看不出一点破绽。
如再加一些其它的异味,散花仙子纵然能役嗅觉最敏锐的鸟兽,也查不出任何痕迹了。
散花仙子仍然找到了湖州,果然是凭仗几人身上气味追来,气味时续时断,模入湖州已经是白栩等进入药室第四天了,和散花仙子同来的还有慕容长青和南宫秋月。
三圣会的三位主脑全到齐了。
使全大夫吃惊的是,一行三人还找上了太和堂。
幸好全大夫的病人多,门庭若市,忙得不可开交,未和三人交谈,三个人也瞧不出一点可疑征象,未多留打扰,伫立观察一阵后悄然而去。
但湖州仍然发生两起血案,一家兼治跌打损伤的式馆,老少十一人,和一家镖局局土、镖师趟子手,共十七个人,一夜间全被杀死。
双方都是玩刀枪的人,但四周邻舍都不承认听到呼喝打斗的杀声。
也许有人看到了,听到了,可是谁敢说出来呢?到官府作证事小,惹上这批煞星,可能被满门屠绝,鸡犬不留,就算自己不怕死,可也得替老婆孩子想想啊!
但全大夫心中明白,这是三圣会迁怒的行径,一定是逼问镖局、武馆,对方回答不出来,就出手尽戮两家。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作用,是希望这两家被杀的大血案,逼出天衣大师和飞云子来,散花仙子推断正大门派出身的人,必不忍连累无辜百姓,为避免再一次残酷的屠杀,可能会挺身而出。
所以,三圣会三大首脑和数十个一级杀手,都隐居在湖州城中,只等天衣大师、飞云子等现身,立刻全力田杀。
这一行人树工一圣会危害甚大,散花仙子、慕容长青、南宫秋月都认为必须除去,纵然耗费时日,亦在所不惜。
全大夫胸中燃起了怒火,但却没有被怒火烧去了理智的藩篱,他判断三圣会三大首脑还未离开,整个湖州仍在三圣会监视之下。
是故,全大夫忍下未动,心中却在盘算如何用药力加强白翎等人的功力,也想借重药力,让他们早几日复苏,心中恨意深,就希望早些着到三圣会被以牙还牙的屠戮早些出现,哪怕是早上个三天两天也好。
全大夫压制着心中的怒火,一等就是十天。
在血光刺目、怒火燃烧中忍耐了十天,这需要极大的忍耐和定力才行。
散花仙子和慕容长青也都是很有耐心的人,但他们只等了七天,七天后离开。
三圣会虽然是突然冒出的组合,但它真正的准备工作,已有五年之久,一切都在隐密中进行,泥足不容自拔,阴谋不容泄露,以宁可错杀、不容漏网的手段,保住了秘密。
他们计刮精密,行动又谨慎小心,但计到已经决定,立即展开行动,先对江湖中潜力强劲的小门小派下手,方法是先制服其主脑人物,且胁迫其门人弟子投入三圣会中,倔强不从者,绝不宽贷,一动手,就是屠戮全家,祸连亲友,这种残酷的手段,使生者心生寒意,就算非出心愿,也只有顺势屈从了。
千古艰难唯一死,真正不怕死的人毕竟不多,能忍受妻子儿女全家被屠的人,更是绝无仅有。直到江南道上,大部份都依附在三圣会下,南宫秋月、慕容长青训练的杀手也大功告成。又设计了对付天镜大师、江凌波盟主、龙道长的陷阱,一举把三个武功最高的人生擒活捉,心中再无顾忌,才正式在江湖上出面活动。一夜之间,江南道上冒出了十八所分会,原本都是雄居一方的帮会门派,竟然都皈依了三圣会,换下了原本的招牌。
接到了总会的通知,改作三圣分会,大部份分会还不知道三圣会的主脑是谁,只能隐隐猜出一点头绪和退出江湖二十年的慕容世家有所关连。
当然,也有极少的例外,如金陵分会社家堡的社浩然,五年前就和慕容长青交了朋友,当然知道得多一些,但也不是全盘了然。
三圣会的总会堂址设在哪里,各分会都不很清楚,但各分会都收到一份昧砂印鉴,雏刻得非常复杂,但却十分清晰,各分会的正副会主、会堂执事,都已把那个雏刻复杂的印鉴记入脑际,稍有怀疑时,轨取出原留的印鉴对照一下,立刻可辨真伪。
三圣会总会堂就以这个印鉴统制着十八处分会,近百位江南武林道上的一流高手,连同各会的弟子、支会,人数近万,江南武林人物十之八九全都加入了三圣会,一两处风骨硬朗的门户不肯入会,也全都被杀得一口不留,另外由总会派人取代。
这等借尸还魂、雀巢鸠占的手法,省了不少建立分会的银子,而且一开始就有收入,十八处大分会,依地盘大小,油水多少,每两个月要解缴总会一定数额的会费。
所谓解缴,就是银号中一个账户,你缴银子,银号出个收据给你,就算完事,方便简单,银号虽然不同,但都是各地最大的银号,所以,每两个月虽缴一次银子,女乃还是不知道总会堂在哪里,三圣会主是些甚么人。
传达总会的指示、令谕,也有很多不同的方法,飞鹰传令、飞鸽传书是最常用的方法,有时也会遣派专人送上令谕。但最奇怪的是,令谕突然出现在你的枕边或公案上,有着寄刀留柬的恐怖。能把柬令留在你枕边或公案上,比持刀取人性命还要困难一些,而且,也造成一种杯弓蛇影的震骇,你无法了解是高手偷入你睡房留下的,还是你左近亲信从卫玩的把戏,这就压力重大,使你不敢稍有叛离之心,只有越来越对三圣总会表现忠诚,至少是表面如此。
对亲信的兄弟属下也逐渐的开始疏远,心怀戒惧,不敢表达真正的心意,只能谈一些无关要紧的会务。如何对三圣会尽忠报效的表面文章,这乏味的事,谁愿长谈?又不敢敞开胸怀谈心中事,只好少见面了,这就使彼此的不信任感日渐加重,完全消去了触立门户、反抗三圣会的雄心壮志。
甭单哪!昔日兄弟好友,都不能再信任了。
天衣大师和飞云子表现出的功力、技艺,一举歼灭了夜画的杀手群,使得慕容长青、南宫秋月、散花仙子震惊不已,如若少林、武当近千门下弟子,有一成这样的高手.三圣会就无法称霸江湖。
所以,三个人亲自率领了精选斑手出动,想见识一下天衣大师和飞云子真正的武功,也想在两人身上求证出少林、武当门下究竟有多少这样的人物。
但三人联袂而出的追敌行动,也暴露了身份,神秘约二圣会,原来是这三个人物组合。
散花仙子僻处巫山神女峰明月观,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地方,本就是一个充满着神秘的人物,百年来江湖中对她传言不绝,但却没人见过她。
可是,南宫世家在江湖威势正盛,南宫秋月也被誉为江湖土最具权力的女人,慕容世家退隐江湖二十年,嫁娶不筵客,死亡不开吊,突然重出江湖,成为三圣会的主恼之一,好象是要报复二十年前少林、武当、洞庭盟联手逼迫他们退出江湖的仇恨。
二十年前的慕容世家,纵横江南道上,目空四海,眼中无人,十分嚣张,好象江南道上全是他们的地盘。
当然,慕容世家也有雄厚的本钱。江南几家大的帮会和众多的门户,都败在他们手下,他们家仆众多,个个武功精湛。当时慕容长青还是少主的身份,年龄不到二十岁,技艺杰出,曾力败丐帮四大护法,一时间名动武林。
凡是在江南七省活动的黑、白两道,都要先拜慕容世家这个码头。
那时的慕容世家,只求立威江南,只求压服各方豪雄,绝不轻易杀人,非不得已,也尽量避免伤人,只要你认输了,就算完事。
他们也避免介入江南道上各种纷争,只要你事先对慕容世家招呼一盘,他们也就不会多管闲事。
当然,他们反对的事,女乃不能干,这比朝廷的王法还难适应。王法有明文规定,条条律令,可为遵循。慕容世家虽没有律令约束江湖同道,却有一己好恶之念,这就有些是非难分了,要人如何能够忍受?
终于激起武林公愤,由少林天镜大师、武当龙道长、洞庭盟江凌波盟主出面制止,要慕容世家收敛一些,不可太过气势凌人。
慕容长青少年得志,已被审为江南道上绝顶高手之一,哪能忍得下这口气?竟当面向天镜大师挑战,只三招就被天境大师点中穴道。
慕容长青败在天镜大师手中,仍不死心,回头又找龙道长比武。
龙道长不像天镜大师那么客气,第三招上把慕容长青摔出了一丈多远,一个狗啃泥,吃了一嘴沙土。
慕容长青吃了天镜大师、龙道长的亏,却回头找上了江凌波,但也没有接过三招,就被江凌波打中一拳,不过,拳上没有用上买力,否则这一拳会要慕容长青一条命。
僧、道、俗,全都在三招内整治了慕容长青,他这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只好认输,答允不再多管江南道上事情。
事情到此本可告一段落,可是慕容长青却在回到家中之后,同刚刚出关的父亲哭诉一番,慕容世家老主人慕容风十分恼火,下令召集了已经住人画老院的护法武士出动。
慕容世家有一个优良传统,凡是受雇于慕容世家的武士,入门时非常顺格,没有一两招绝活的人,很难进得门去,但就任慕容世家武士之后,轨享有了很宽厚的待遇,画生送死。聘用之后,也不会解聘。生为慕容世家人,死为慕容世家鬼。六十岁,皆为画法,可以住人画老院中,院中供应更为丰厚,衣着酒食都是顶好的材料,住处也宽大幽静,出入有车马侍候,如动游兴,每年有半年时间的自由假期,随便你到哪里,花销都由东主开支,唯一的条件是,你要在新进武士中选一个徒弟,把你生平的绝技传授给他,这个徒弟当然要对你十分孝敬,承平时日,要晨昏问安。有差事派出去,除非战死异乡,否则,回来后交代完公事,立刻要向你回报平安。师徒的情份,在慕容世家严格的要求之下,十分融洽深厚。徒弟战死了,你可以再送一个,但一个人只能选徒三次,三个都战死了,就不能再送弟子,但女乃的武功,却要传入公众,就是说晚一代的武士群中,谁都可以请求你传他武功,女乃不能拒绝,你却没有专厉的徒弟,少了那一份浓浓的亲情。
所以,慕容世家的武士们,一代强过一代。进入慕容世家的武功,很难再流入江湖,都在慕容世家中发扬光大。
住人画老院的护法,都是百战不死的武士,他们身具的武功,因要择徒传授,无法放下,反而在清幽的环境中,安心用功,也把凶险搏杀的经验,融入了技艺的修正中。
这不但使技艺精进,内功也与日俱增。
清楚地说,慕容世家退休的武士,并没真正退休,而是由东主提供了一个极好的修练环境,让已成热的技艺和经验结合起来,让武功传授的境界更为精奇、实用。
名为养老院,住的都是已退休的老人,事画上,却是慕容世家最精锐的勇士,改为护法之名,是受到更多优渥,更多的尊重。
不过,这也有一个规范。护法身份的人,除了慕容世家当家主人外,不接受其它人的号令。
慕容长青虽是少主身份,且已担负处理很多事务的责任,但却调不动画老院中的护法。
慕容世家的老主人慕容风,自当家主事开始,是慕容世家武力最强的时刻,开始介入江南道上事务。那时,他们维护公理,铲除不平.不惜挺身为正义而战,几场恶战打下来,立刻声誉雀起,被称为武林第一世家,威望直逼少林、武当,在江南广大地面上,都在他们强力维护下风平浪静,威力之强,官府难及,厂然成一方霸主。
三十年如日中天,难免会养成骄傲,尤其是慕容长青涉足江湖事务之后,是非之念更见混淆,常以好恶之念武断是非,特强凌人,和江南地面上各大门户多次冲突,慕容风正值生关,找上门去理论,也无法得见。
于是,整个江南道上,全被慕容长青搞乱了,这才惊动了少林、武当、洞庭盟出面干预。
但慕容风听了儿子一面之词,立刻无名火起二千丈,冷笑一声,道:“少林、武当干预到江南来了,洞庭盟更跋扈,他们霸占湖面、水道,我已很容忍了,竟妄田把势力扩展到陆地上来。”
他心中早有了和少林、武当、洞庭盟一决高下之心,哪里还有查明是非之意,召集了养老院中护法及慕容世家最精锐一批武士五十余人,浩浩荡荡的去追赶天镜大师等人。
没有追上三个正主儿,却遇到了一批少林弟子,慕容风立刻下令动手,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恶战,少林武僧,技艺非凡,慕容世家人故虽多,却也一时难以取胜,恶战颐饭工夫之久,双方仍然维持了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这时,同行而来的武当弟子和洞庭盟中人,闻讯赶来施援,刀剑并举的搏杀中,无法说理了,立刻出手帮忙,一场群殴的大混战,杀得日月无光。慕容风眼着三十年建立的威望被人侵犯了,怒火暴起,下令格杀勿论。
这就看出慕容世家证法的老辣手段了。双力的武功虽有距离,但不是一两百招内能分胜败的。因为下江南的少林武僧、武当弟子、洞庭盟中人,也都是千挑百选的高手,技艺功力两皆不凡。
但他们杀人技巧、经验,却无法和慕容世家的护法们相提并论了。老注法施下毒手,立刻血溅五步,片刻之后,八个少林武僧、七个武当弟子、十个洞庭盟中高手,全都伏尸现场。
大战结束之后,慕容风楞住了,一向不杀人的慕容世家,一下子杀了僧、道、俗二十五个,没留下一个活口。
这就不是争面子、意气的手段了,而是一场冷血的屠戮。
天镜大师、龙道长、江凌波应江南一批武林同道的邀筵,闻惊赶来。大恨已成,默数一下地上尸体,竟是三方面随同三人下江南的全部人手。
“真狠毒啊!竟然不留一个活口。”江凌波叹息一声,道:“慕容风,你就不怕以牙还牙、血债血还么?”
“看来,慕容世家从不妄杀的传言,很难令人相信了,阿弥陀佛!”天镜大师合掌宣了一声佛号。
龙道长摇摇头,道:“八个少林武僧,七个武当弟子,一十五条人命,你慕容风准备如何交代?”
慕容风本为杀人事感到愧咎不安,但三人连番的指画、质问,又勾起他的怒火,暗忖:杀了少林、武当一十五个弟子,洞庭盟十位高手,慕容斗下,无一死亡,只伤两个武士.一位护法,现在,对方只有三个人,武功再高强,也无法抵抗慕容世家的十八位护法和三十位精选的武士约合击,如果一举把三人生擒或是杀死,放眼江湖,谁还敢轻接慕容世家的锐锋,一战成功,不但称霸江南,威名亦将传布江北六省,慕容世家不只是江南第一世家,也将成为武林第一世家,江湖中的霸主。
这念头迅速的在他心中掠过,一种想象中的亢奋,蒙蔽了理智,也不仔细想一想,已得了他十之六七其传的慕容长青,在这三人手下,都未走过三招。
最大的原因是,慕容长青没有说出动手详情,慕容风也没追问,在面对敌人时,纵有人想提醒一声,但目睹慕容风飞扬的神采,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也不敢多开口了。
这大概就叫气数了,以慕容风纵横江湖三十年的经验,怎会如此的轻率从事,竟然下令围歼三人。
围歼的意思,就是不择手段,把人杀死就行,三人合攻一个可以,八个人合攻一个也行,目的只有一个,把三个人杀死。
慕容世家的护法,都是打滚数十年的老江湖了,虽然觉得令谕下得太突然,老主人今日有点反常,这三人威望赫赫,岂是随便杀得了的?
但老主人既然传下了命令,只好全力出手。
这三个人不易杀,早在十八位护法的意料之中。但既不能不听命行事,就只好一出手就用最恶毒招数攻敌。
希望合群众之力,一举把三人杀死。
只可惜这三人都是绝顶高手,功力的深厚,技艺的构奇,已到了炉火纯青之境。
慕容世家众护法的恶毒攻群,不但激起了三人怒火,也勾起弟子从属尽遭屠杀的悲痛,激动起三人的杀机。
于是,展开了强猛的反击。
龙道长剑招奇厉,十二个照面就杀了六个护法。
同时,天镜大师也不示弱,出手六招,毙了六人。
江凌波‘百步神拳’也是招招取命,十五招内也打死了五个护法。
慕容世家真正的精锐,护法级的高手,顷刻间全部战死,唯一保得性命的是那个受伤的护法,因为他未出手。
慕容风急疯了,大喝一声,飞身而出,剑光如闪电一般攻向江凌波。
面对凌厉无匹的一剑,江凌波主也不敢丝毫托大,拔出了紫金刀拒敌。
但见刀光剑影的快速闪转流动,观战的人大都无法看清楚他们刀来剑去的打法,只看到一回交织的光影。
突然间,斗起了一声嚎叫,刀光剑影一起敛收,慕容风标着鲜血向后退。
慕容长青奔过去扶着父亲,只叫一个“爹”字,就被慕容风一把摔倒在七八尺外,同时投去右手中长剑,道:“姑苏慕容世家,由此刻退出江湖,闭门谢客!只要三位人在江湖,慕容世家子弟绝不踏入江湖一步,走!”转身大步而去。
身上带伤、硕果仅存约那位护法,姓秦名刚,在十八位护法中武功排名最后,但心机、智谋,却是最深的一个。忍着伤疼一把抓住了慕容长青,道:“少主,老主人说得对,咱们技不如人,败了要认,听者门主的吩咐,不应作报仇之想。”大步迫在慕容风身后而去。
“慕容风满怀悲忿,言不由衷,”江凌波软口气道:“留下他,可能会留下大害!”
“阿弥陀佛!由他去吧!穷他后半生的岁月,也无法使功力恢复,”天镜大师道:“老柄也看出他不是知过能改的人,所以,点伤了他的“月复结”穴,这一生他无法再练武功了,虽然手段有欠光明,但却是为了他好,保他个善始善终。”
“这些高年武士,不但个个武功高强,而且杀法之绝,出手之毒,也是武林中少见的人物!”龙道长道:“这是一批再回炉的精钢,身怀着由实战经验中锻出来的杀人技艺,勿怪贵手中的精英武僧和武当门下优秀弟子和江盟主带来的高手,被他们一鼓而歼。”
“非如此,道儿也不会剑剑取命,下此毒手了。”天镜大师道:“老朽也不致于出手伤人。他们杀人的术法十分邪恶,是一种以弱吃强的技巧,走的全是偏锋,不能注这种技艺流传下去。”
“不错,老朽就几乎伤住了他们的手中,”江凌波道:“这也是我全力出手击毙他们的原因,女乃不杀他们,他们必杀你。”
慕容风回到了家中之后,准备闭关苦练几种绝技,再重整慕容世家的武士,徐固报复,但发觉“月复结”穴受到暗伤,无法再练上乘武功时,意识到此生已完,再无恢复之望。
但他够狠,召来慕容长青,告诉他,如要有下替他报仇的用心,至少要作二十年的准备,还要先把少林天镜大师、武当的龙道长、洞庭盟主江凌波暗算之后,才能正式出现江湖。因为,那三人的武功已至仙人边沿的境界,一个人穷毕生的精力练成的枝艺武功,也无法和他们抗拒,二十年练的枝艺,更难望其项背了。
慕容风告诫过儿子之后,把几本收集珍藏的秘岌也交给了慕容长青,要他多着多读,要完全领悟,然后又以开顶大法,把一身功力传嫁到慕容长青的身上。
慕容长青一下承受了父亲数十年精修的功力,人处在半晕迷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才发觉父亲已油画灯枯,气绝而逝。
遭逢大变,便意气风发的慕容长青性格也开始转变,由跋扈嚣张变得冷漠、阴沉。
在秦刚的劝说下,慕容长青未为父亲发丧,也没宣布慕容风死亡的消息,却全心全着的研读父亲留给他的几本秘岌。
那都是各门派中的技艺精华,而且还有一本毒里,记载了配毒的方法和施用技巧,当年慕容风行侠仗义,一语千金,交了不少江湖奇人,交朋友挥金如土,唯独对各种奇技武功十分醉心,也为谋取这些秘岌,背离道义,暗中害死过几位身怀珍藏的好朋友,为恐隐密外泄,把谋得的秘岌收藏起来,自己也忍着不去研习,生恐练会上面武功,使阴谋外泄,所以,一直未能研订过这些珍藏。
慕容长青却花了两年时间,研读了父亲谋取珍藏的三本武功秘岌,一本毒经。
他本是极具才华的聪明人,读通了就开始习练,把慕容世家中的一切对内、对外的事务,交给秦刚打理。
本已有雄厚武功基础的慕容长青,又花了三年时间,把三本订通的武功秘本,全练会了,也学会了识毒、配毒、用毒的手法,背熬了全部毒经。
前后等了五年时间,把武功、毒技全部练好了,才宣布慕容风死亡的消息,但却没有开吊,只在花园中建立一座石厝,把父亲的遗体暂厝其中,暗中大兴土木,建造了一座广大的地下密室,开始用毒技秘密训练杀手。
但他亲自目睹过当年那场搏杀,心中深印往事,慕容世家花费数十年,培养出的精锐武士,竟在片刻间毁于敌手。
天镜大师面对着慕容世家的一流高手,一掌就击毙一人,龙道长平均两剑杀死一个,江凌波十五招杀死五人,平均是三招打倒一个。
这三个人的武功太可怕了,举手挥刀之间尽屠慕容世家的精锐,都是经历过百战不死的高手。
以慕容风的武功,也似乎未能和江凌波斗过十个回合,就伤在对方的刀下。
慕容世家再多上二十年的生聚教训,只怕也无法抗衡三人,就别说少林、武当、洞庭盟中高手联合一处了。
慕容长青苦忍了数月之久,觉得只有外合江湖上实力强大的帮派,内以毒技训练出凶残的杀手,才有机会为父报仇,争霸江湖。
这中间还有一个关键所在,就是还得想法子先除去天镜大师、龙道长、江凌波这三大高手。
慕容长青是个很有决断的人,想好了计到,立刻行动,当时南宫世家势力正盛,慕容长青立刻造访了南宫世家。
那时,南宫秋周还未接掌门户,是个十五六岁的小泵娘,但那如破袭之锥,已见锋芒,慕容长青刻意攀附,却又行止如光风舞月,全无半点私念,给南宫秋月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离开南宫世家,慕容长青又攀上了巫山神女峰。
明月观在江湖中只是一个传说,想不到神女峰上真有一个明月观,不过,明月观不是在神女峰顶,而是在山峰后面一处斜坡上。
道观依山势而建,门前有两株千年古松,松上真的各盘着一条大蛇。
和传说的大同小异,两条麟蛇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大,但看上去也够吓人的了,蛇头有海碗大小,蛇身被松叶掩去,看不出有多大多长,但一口吞下一个人头,绝对可能。
两条蛇都张口吐信,一副择人吞食的恶形恶状。
慕容长青虽然常在江湖上走动,但如此巨大的螃蛇,还是初次见到,不禁头皮发作,全身汗毛直竖,手握剑把,暗运功力“准备应变。
他苦练数年武功,对本身的技艺很有信心,加上慕容风死前转嫁于他的数十年功力,经过几年的运息吸收,已完全收为己用。
现在的慕容长青,功力、技艺已超越当年的慕容风很多。
慕容风不会的武功,他会,因为慕容风不敢练取到手中的武功秘岌,慕容长青敢练。
他虽然对两条巨蛇有些畏惧,但又对本身的武功充满看信心,所以,没有逃避,目光炯炯,蓄势以待。
两条巨蛇发出“咻咻”的吼声,好象被慕容长青的勇敢激怒了,蛇首昂起,似是准备攻击了。
慕容长青左臂微举,中指屈扣大拇指下,准备用“弹指神通”迎击,右手却压低了肩上出剑鞘,手握出剑把,随时可挥击出。
一声轻啸传了过来,两条忿怒的巨蛇,缓缓垂下了仰起的蛇头。
“好胆气!”关闭的大门,随着一缕娇脆的清音突然大开,一个身着杏黄衫裙的女子缓步而出,道:“在我记忆中,从无一人敢在明月观外,面对着两条巨蛇作拔剑而门的准备,女乃是第一个没被巨蛇吓跑的人,难得啊!英雄出少年,古人诚不欺我。”
“仙子谬奖,长青愧不敢当。”
黄衣女轻群秀眉,道:“你叫长青,是哪一个门派弟子?”
“小姓慕容,来自姑苏,求见散花仙子,还请姑娘代为通报一声。”
“姑苏慕容世家,不是已封剑退隐了么?”黄女支道:“已不理江湖中事,求见观主,用心何在?”
“见到仙子,自会说明,只望姑娘通报一声,就说慕容家主亲来致侯。”
“原来是新一代慕容家主,失敬了。不过,你见到的也不是丫画使女……”
“莫非姑娘就是仙子?”慕容长青一脸讶异,道:“仙子成名百年,看上去竟若二十许人!”
“如假包换的散花仙子!”黄衣女笑一笑,道:“术法勤天地,驻颜术小药方耳,少主何用鞘讶呢?请人观待茶,亦便叙事。”
慕容长青自是欣然,两人彻夜长谈,颇有相见恨晚之概。
一个静极思动,早有把明月观势力带入江湖的用心;一个心切父仇,恨不得杀尽少林、武当、洞庭盟中人,成为江湖霸主。
心怀志向相同,一拍便合,散花仙子人美,志大,书也读得不少,对敌策谋,尤胜慕容长青一鞘。
两人在明月观中聚了三天,两个才人,男俊女美,除了研讨霸主江湖策略之外,是否还发生了别的事情?两人不说,别人也就无法知道了。
但慕容长青发觉明月观规模不小,除了数十间殿堂厢房之外,还有很多天然的石洞用作乐室住房。观中文弟子,至少在三十六人以上,心中虽有一探详细的好奇,但慕容长青忍住了。三天后,慕容长青告辞,也带走了一些训练杀手的神奇药物和霸绝江湖的‘一步倒’。慕容长青虽然读通了一部毒经,但如论用毒之能,仍不及散花仙子之多。
慕容世家的杜绝江湖的规令,更严厉了,三尺童子,亦不准擅入江湖一步。
但慕容长青本人,却是经常出没江湖,常去探望南宫秋月。
散花仙子也开始涉入江湖,进入慕密世家出地下往室,襄助训练各级杀手,常在慕容世家中滞留个十日半月。
两人也并肩出入江湖,和南宫秋月会唔,但三人联为一体,组成三圣会,同江南各门派渗透,是南宫秋月接掌了南宫门家主以后的事。
南宫秋月能在一位哥哥、两位姐姐中月兑颖而出,接掌家主,除了本身的才智、武功强过兄姊之外,最重要的还是散花仙子、慕容长青暗助一臂之力,兄姐都放在了-的手中,而且败得很惨,不敢再和她争夺家主之位了。
事实上是南宫秋周的哥哥、姐姐都受了很重的内伤,不是三两个月中能画好的伤势,服用最好的伤药,也要半年以上的休息。
处境如此,只好认命,由最小的幺妹就任门主,南宫世家也搜集了很多武功秘本,南宫秋月接掌门户之后,把武功秘本上的技艺分类,指定哥哥、姐姐各练一类技艺,务求精专至大乘境界。
南宫秋月也开始提升南宫门下武士的技艺层次,以其本身所长,精练各种不同的武功,南宫门下的武士,也开始进入了一重新的境界。
南宫秋月把南宫门中的绝技,也提供给散花仙子和慕容长青习练,真正的上乘武功,也不是一般武士能够练的,不到某种程度的成就,根本无法体会,当然,南宫秋月也得到散花仙子和慕容长青的回报。
这就使三个人结合得十分密切。思想也完全沟通。
于是,组成了三圣会,两大武林世家,加上个巫山神女峰的散花仙子,二女一男,霸占了江南半边天。
但他们还不敢显露出统帅江湖的野心,不敢把魔掌伸入江北,当年三老屠杀慕容世家精锐武士的一幕,像烙铁一般深印在慕容长青的心上,力主阴谋在暗中进行,并且广为搜罗武功、技艺的秘本,必要时屠尽物主一门,出南宫秋月主持其事,散花仙子和慕容长青暗中卖手,以集武林技艺之大成。
直到三人设计诱惑三老联袂下江南,中了暗算,三人才明目张胆的并肩出现于江湖之上。
但杭州夜袭,慕容长青派出了四个特级武士,竟然未能成功,出动约二四十个杀手,也全数被杀。
这就使三人心弦震动,认为三老传承门下,似有不少技艺进入化境的高手,不可等闲视之,这才联袂出动,多方部署,想要追查出个所以然来,求证出对力的身份,了然对方虚实。
如果少林、武当弟子和洞庭盟中的人,有很多这样的高手,那就是牢不可破的一股强大实力,以三圣会组合现有的力量,未必能够对付得了。
如果只是三五个人,有此超越的成就,那就又当别论,先把这些除掉,就再无阻力。
所以,三大首脑联袂追觅,一定要追出个水落石出,追出个底细清明。
以散花仙子之能,又役使鸟兽相助,仍然是把人给追去了。
现在,散花仙子、慕容长青、南宫秋月,正在姑苏城中慕容世家府邸田愤而生,各人面前一张小回桌,摆着四盘相同的佳肴,一壶酒,一只白玉杯。
“他们没有逃过长江,这一点,绝对明确。”散花仙子道:“江面上有鹤鹰日夜巡视,三处渡口上,也住有明月观中弟子监视,除非他们能隐身飞遁,绝难逃过监视。”
“他们应该向西向北走!逃不过我们布下的监视线眼,为甚么竟然找不到他们人在何处?”慕容长青道:“那是个很严密的监视网络,如机子安排的替身,全都被擒,无一漏网,正点子却杳如黄鹤,一个也没抓到。”
“他们既然安排了替身,很可能曾向相反的方向逃走!”南宫秋月接道:“我们被他们愚弄了。”。“走东北方向通往湖州,想不出他们逃到湖州去的用心何在.。”慕容长青道:“那里没有一个可以容他们藏身之地,一家三流镖局,也没有收容他们的魄力和胆量,至于往南走,机会更小,除了江豪和知机子外,和尚、道士都是不通水性的旱鸭子,动手搏杀,以两人武功最强,但如登船出海,士了水面,两人的武功就大打折扣,他们不会放弃困兽之斗,登船出海,他们也无处可去。”
“对!很可能还藏在杭州城中,”散花仙子道:“隐蔽得如此之好,实在难为他们了。”
“只要没过长江,逃回嵩山,留在杭州地面上,绝难长期蛰伏,”慕容长青道:“他们可以隐藏不动,但无法不吃不喝,只要他们一出现购买食物,就逃不过我们布守的线眼。”
“他们可以易容行动,也不用四个人一同出现,”南宫秋月道:“只要一个人购买些食用之物带回去……”
慕容长青道:“说的有理,我立刻以飞鸽传书通知杭州分会,要他们全力查访,只要有所可疑,立刻追踪侦察,飞报到此。”
“很好,小妹的‘旋风十三斩’,还未纯熟,”南宫秋月道:“借此小息机会,也好多练几次。”
“说的是!一旦出征江北,难免要身经恶战,”慕容长青道:“单是少林、武当、洞庭盟,就够我们累的了,武功不可荒废,而且还要日有精进。”
“少林、武当弟子众多,洞庭盟亦有十二寨之众,”散花仙子道:“此外还有各大门派盘据于名山、河道之间,一刀一剑的杀下去,真是杀不胜杀了……”
“仙子多成了,”慕容长青道:“射入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们只要制服住镑大门派中的掌门、首脑,其门下弟子从顺自可不战而降,反为我用,就如三圣缓笕起于江南一样,很快就大事底定。”
“江北武林道上和江南不同。”南宫秋月道:“江南道上门户虽多,大都是小门小派,人故不多,而且,早已经慕容兄派人渗透,暗中掌握,才能一声令下,一夜易帜。但江北的各大门户,大都卖力雄厚,人故众多,却又组织严密,除非慕容兄亦早已派人渗透,任何一个象样的门派,都不容易征服,不经一番血战很难使他们就范。”
“杀人一千,自损八百,”散花仙子道:“连番征战打下去,慕容、南宫家族的武士,只怕也要有很大的牺牲,对日后稳定江湖的卖力,大有影响,这种事应该以智取。”
“如若散花姐姐能想值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高明办法,那是最好不过,”南宫秋月道:“兵不血刃,能征服江北各大门派,自是上上之策。”
“放眼当今江湖,我们最强的敌人,就是少林、武当两个门派。”散花仙子道:“但眼下的大患是逃月兑的四五个人,他们武功好,也是唯一和我们交过手、知道我们一些底细的人,把这几个杀了,少林、武当就有如失去耳目的人,对我们一无所知,算计他们也就容易多了。”
慕容长青道:“知机子全不知机,竟然和我们正面为敌,其人只是江湖上一个卖上看相的草药郎中.武功平平,不足畏也,江豪少年不愤事,武功成就不大,比较难对付是武当三子中的飞云子和少林寺来的那个和尚,金陵分会杜浩然告诉我,和尚的法号天衣,借借无名,江湖上从没听过他这么个人,但据那夜指挥夜画的武士领队陈平报告,几人中以和尚的武功最高,一刀飞斩,杀死了十几个人,有如驭剑一般,凌厉至极。”
散花仙子道:“少林寺的方丈法号叫……”
“天镜,”慕容长青道:“夭镜、天衣,同以天字排名,难道天衣和尚是天镜方丈的师弟?”
“只有天字辈的和尚,才可能练到那样的武功。”散花仙子道:“问题是,少林寺有多少天字辈的武僧?是不是都有天衣和尚的身手?”
“少林寺名气很大,但在江湖上走动的人却不多。”南宫秋月道:“常在江湖上走动,而又为大家熟知的,只有一个天镜方丈,每次也只带着三四个随行僧侣,照顾他生活起居,不过,他们从不报出法号,但可以从他们的眼神中看出来,全是有一身潭厚精纯功力的高手,功夫扎实,却不求闻达。……”
“这么说来,少林寺一直是有着隐藏自己实力了,”散花仙子道:“少林寺一向被武林中尊为泰山北斗,但真正了解他们的江湖人,却似少之又少了。”
“想来就是如此,”慕容长青道:“他们没有刻意的隐藏,但大多数的和尚足不出寺,你就是进入少林寺中住上十天八天,恐怕也模不清他们的真正实卖力,满寺都是僧侣,有一半在练武,看得你眼花撩乱。何况,真正的高手,有相当的地位,他们深居简出,另有隐蔽的练武地方,就是作客少林寺中,也很难得遇上他们。少林寺淡泊的传统,不用刻意隐蔽秘密,却自成一种不着痕迹的保障,使隐蔽的卖力不易外泄。”
散花仙子点点头,道:“杀死四个特级杀手,好象不是天衣和尚。”
“是道士,武当派的飞云子,”慕容长青道:“这一代武当成就最高的武当三子中,飞云子排行最小,但武功却是最好的一个。”
“一剑破去了四个特级武士合组的天罗刀网,”散花仙子道:“武当道士的武功,恕不在少林和尚之下。”
“武当高手大概以飞云子最杰出了,”慕容长青道:“但少林寺中有多少个像天衣和尚一般的高手,就无法预测了。”
散花仙子道:“全面撒网,通知各分会,派出妓精明的弟子,找这几个人,限十日报回总会,我们再到杭州去一趟,不过,这次行动要隐密,不通知杭州分会,就咱们三个人秘密追查。”
南宫秋月道:“散花姐姐,可已有了月复案?”
“还没有,”散花仙子道:“但目前技重要的是找出和尚、道士、江豪和知机子,还有秦淮画舫上那个歌女,我总免得那个丫头是个很重要的人物。”
“小丫头借借无名,找起来不太容易,不过,若能找到知机子,”慕容长青道:“应该能模透她的身份来历。”
“坐而谈,不如起而行。”散花仙子道:“慕容兄的推论不错,他们很可能仍然窝在杭州,我们重临旧地,要改扮易容一番,让杭州分会中人,也不知晓我们的身份。”
“为甚么?那里人手众多,形势熟悉。”南宫秋月道:“他们都找不出几人下落,凭我们三人之力,是不是人单薄了?”
“事以密成,”散花仙子道:“我们大张旗鼓,重到杭州,闹得满城沸腾,和尚、道士一批入也会听到讯息,他们只要来个潜伏不动,我们找得就很辛苦了,何况,顺便我们也可以暗中查访一下,杭州分会是否忠诚?”
“对!区区赞成仙子的主张,”慕容长青道:“一言惊醒梦中人,借此机会,我们何妨来个全面检视!暗中查看一下江南十八处分会的忠诚情形,如只是小有可议之处,留待日后传谕纠正,如若发现了重大违怠事件,立刻下手惩处,不能养虎为患。”
南宫秋月似是被说服了,点点头,道:“说的是,小妹也主张驭下要严,其它方面可以马虎,忠诚一项要绝对可靠。”
“秋月妹妹,你自小就由人扶侍长大,这一次,我们为了隐密行踪,不能带丫头使唤,”散花仙子道:“一切要动手自理……”
“别把我着得那么娇柔,打仗拼命、受伤流血的事都能勇往直前,何况是自理生活的小事?”南宫秋月道:“两位只管放心,小妹绝不误事。”
散花仙子微微一笑,道:“两位似是都学过一点易容手法,只是太浅陋了,破绽百出,这一次我们要改扮得彻底一些,不让任何人瞧出破绽。”
“小妹身上带有三张人皮面具,”南宫秋月道:“制作得还算精巧,而且替换容易……”
“秋月妹,人皮面具,确可以掩去本来面目,也能很快改变脸型,”散花仙子道:“但它最大的缺点是,使人的脸皮僵硬,看上去不像一张活人脸,内行人一眼就着出来,真正要改扮得丝丝入扣,不露痕迹,还是易容药物,手法熟练了,举手之间,就能使容貌改变,比换人皮面具还要简单。”
“那就有劳仙子,指点我们易容术了,”慕容长青道:“此行要遍行江南各处,暗中视察分会,隐藏得越秘密越好。”
散花仙子点点头,动手代两人改扮,真是神乎奇技,纤纤玉手,在两人脸上抹几下,整个人就全变了,对着铜镜端量,两个人也认不出是自己了。
慕容长青叹息一声,道:“明月观在江湖传诵百年,以已入了神化之境,见识过仙子的奇技、异术之后,果然盛名不虚,使得几俗中人大开眼界。”
“我正遇上了非常的挫折,”散花仙子道:“把和尚、道士追去了,心中既不服气又觉不安,以鹤卖的视力,天狗的嗅觉,竟然找不到他们的下落,这就有些不可思议了,难道真有位遁世高人,在暗中和我们作对?”
“天狗的嗅觉p,”慕容长青吃鞘的道:“钨鹰觅踪,一日千里,已使人叹为观止,天狗又是甚么奇异怪兽?在下从未见-出现过!”
“知机子阅历丰富,老奸巨猾,诱敌的部署颇具巧思,我也被那些布置搞昏了,”散花仙子道:“老郎中不按棋局摆棋,造成了一盘乱局,我也有些想不通了,但显然他们已先走一步,只好动天狗和鸽卖配合行动……”
“散花姐姐,天狗在哪画?”南宫秋月接道:“这几天我们和你形影不离,怎的从没见过?”
“-就藏在我的衣袖中。”散花仙子右袖一抖,一物疾飞而出,绕屋飞行一周,落在散花仙子面前的小方桌上。
两人凝目望去,发觉其形似鼠,但却多了一对生着茸毛的翼。
“飞鼠,”南宫秋月一群秀眉,道:“却比飞鼠小很多,倒像一只大蝙蝠。”
“也不是全像,-头呈三角,尖齿利爪,颈子可以伸缩,有点像蛇,也有点像龟。”慕容长青道:“会飞的飞龟、飞蛇。”
“你们说得都不算错,-蛇头虫颈,利齿鸟爪,蝠身鼠尾,”散花仙子道:“是很罕见的一种鼠类,-像蛇,却是蛇晒的天敌,-生长在巫山一处幽湿的山谷中,出生四个时辰,就可以爬行,但齿还未尖,爪还未刊,没有拒敌的能力,最要命是,-两只眼睛,要七天后才能视物,全凭与生俱来的敏锐嗅觉,躲避敌人的画群、吞食。天下以嗅觉见称的动物,无出其右,在十日之内,都可以凭嗅觉追踩敌踪,所以,我们呻-天狗,人间似是不可能有如此豪敏的动物。”
慕容长青心中一动,道:“这么说来,我们追到湖州,仙子是早有所本了?”
散花仙子道:“明月观主,岂会放无的之失?”
“为甚么到了湖州,”南宫秋月道:“却又找不到敌人的去处呢?”
散花仙子笑一笑,举手一挥,天狗突然一展毛箕,迅速无比的穿窗而去,道:“所以,我遇上了很大的挫折,我请出天狗,也花了不少工夫,找出他们月兑下的衣靴,仗天狗的灵敏嗅觉,一路追了下去,但进入湖州城,却失去了他们的去处、行踪,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它却发生了,”慕容长青接道:“我们在湖州搜查了他们可能藏身的地方,找不出一点线索。”
“所以,我才想到有一位隐在暗中的高人,和我们作对……”散花仙子道:“至少他们到过湖州,进入了湖州城中,才消去身上的气味!”
“气味消失的地方,也是最可疑的地方,”南宫秋月道:“不知在城中何处?”
散花仙子淡淡一笑,道:“城中一处十字街头,地方选择得高明,就很难正确的判断出他们隐身何处。”
“那是说,在湖州一处十字街头,气味忽然消失了?”慕容长青道:“甚么方法能使人身上气味消失呢?连天狗这等具有灵敏嗅觉的奇禽异兽,也无法追出行踪?”
“火烧、水洗,都能使气味消失,”散花仙子道:“但要瞒过天狗这样禽、兽之间的奇物,必须要烧得彻底,洗得干净,最有效用的方法是药物……”
“药物?”慕容长青道:“我们去过的太和堂,是湖州最大的一家中药铺……”
“散花姐姐,我们追踪到太和堂,”南宫秋月道:“是不是受到了天狗的指引?”
“不,这也是我犹豫不决的原因。”散花仙子道:“那个大夫的病人,排了数十百人的长龙,一定是位妙手回春的好大夫,而且,我也打听过,那位大夫很有名气,皆德、医术都很好,从不和江湖中人往来……”
“有很多伪君子,不能只以外貌观查,”南宫秋月道:“我看他房舍广大,一连数进,住上五六十日人,也看不出来,只恨当时一念之差,没有仔细的搜查搜查。”
“跑了和尚跑不了朝,现在去也不迟,”慕容长青道:“我早已调派了六名精干约三圣会中弟子,监视了那座宅院,发现可疑人物,直接以飞鸽传书,报上总会。”
散花仙子一扬右腕,一团黑影,射入了张开的袖口之中。
“好快的速度,如闪电,如流矢,”南宫秋月道:“不知这号作天狗的飞鼠,是否也会伤人?”
“-爪上有毒,尖齿可透木石,身体轻巧、柔软,不易受伤,再加上在成长环境中练成的应变能力,”散花仙子道:“不但会伤人取命,而且,攻击人的方法也十分毒恶,这本是明月观中一大秘密,今天,不但让你们瞧到了天狗,我也说出了很多不该说的事。”
“散花姐姐,那就索性大方一些,说个明白吧!”南宫秋月道:“这种奇异的动物,不但未曾见过,也没听人说过,小妹怀疑-可能不是自然生成。”
“说得很有道理,索性就说个清楚吧!天狗这个烛特的动物,确加上了人工的育教,药物的培养,”散花仙子笑道:“但-成长在杀戮过程中,也是抽身卖非凡的原因,-生下来,七日内目难视物,是一大缺憾,千百条毒蛇、恶旭,在追逐吞食-,通常她们一胎七子,但能存活下来的,只不过一两只而已,但活下来的,都练成了一身本领,待他们齿锐、爪利之后,开始反堆,搜杀毒蛇,饮血食胆,也有反噬的蛇旭,和-们闹个同归于尽,但这种现象不多,-们敏捷机警,十次恶斗九次卖。明月观中人,一直在暗中观察选择,确定了目标之后,以编织丝网围捕他们,十次有九次失败,但-们不会离开那里,那条幽谷中有近半是深山中少见的泥沼,食物丰富,也适合毒蛇生存,云集了数万条各种毒蛇,天狗的父、兄妹,大都为蛇吞食去,但毒蛇也是她们口中的佳肴美味。我们捕得了选得的目标之后,带入明月观中,开始以药物育化,让-们月兑胎换骨.培养她们的灵性,也改用天狗的称号,你们见到的已不是-们本来面貌。”
“原来如此,”南宫秋月道:“很感激散花姐姐把贵亲不泄于世的秘密告诉我们但江湖上的阴险和明月观的世外仙境不同,这里充满着奸诈、暗算、暴力血腥……”
“我明白你们的着思,”散花仙子目光转注到慕容长青的身上,接道:“慕容元和南宫妹子如怀疑湖州太和堂,我们可以再去那里一趟,仔细的搜查一遍。”
“心中有疑,就屠尽杀绝,”慕容长青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们的秘密,这些年一直末泄漏出去,就是因为我用戮屠手段封锁了可能泄漏的渠道,如因一点仁慈,留下了大患,那就大大的不智了。”
“我们要杀的是道士、和尚、江豪和知机子,”散花仙子道:“找不到这些人,尽戮湖州城中人,也于事无补,三圣会既已冒出江湖,统一了江南道上的势力,不管为甚么事搞出血案,这笔账都会算在三圣会的头上。”
慕容长青沉吟了一阵,道:“还是仙子顾虑的周到。但和尚、道士绝对不能漏网,帮助和尚、道士的人也不能放过。”
“我们尽力而为,只要和尚、道士和江三还在湖州,我就不信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散花仙子道:“太和堂的大夫真有掩护他们的事情,你们则他、杀他,我都同意,但如找不到太和堂掩护道士、和尚的证据,不要擅动刀剑,杀一个名医,不同于杀一个江湖豪雄,会在湖州地面上留下很大的遗恨,会传说很久。三圣会的声誉也会受到可怕的挫伤……”
“散花姐姐说的对!”南宫秋月接道:“我们争的是江湖霸主,不是夺取江山作帝王。所以,我们只杀和我们作对的江湖人,和江湖无关的人和事,我们可以暂时不理。”
慕容长青脸上闪掠过一抹怒色,但很快复常,笑一笑,道:“说得对,要收揽人心,轨不能杀性太重,除去了和尚、道士之后,我们再回姑苏研制出一套会规律法,颁布下去,要三圣会弟子、会众们一体遵行。”
“既然决定去湖州,行动就要快,吩咐他们备车,即刻上路”散花仙子道:“同时,通知杭州分会,把我们收集的道袍、袈裟、衣物、靴子,遂,湖州备用,这一次要彻底的查明白。”——
炽天使扫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