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妹道:“你知道君父饲养一对飞鹰,和四只灵犬吗?”
玉雕剑兰道:“自然知道。”
杨九妹道:“这就对了,过去我也曾心存怀疑,为什么我们门下,从无一人能逃过君父追袭,凡是背叛,必被抓回无疑。最近,我才得知内情,原来咱们身上,有着一种特殊气息。”话至此处,瞥见火光连闪,隐隐透入塔中。
玉雕剑主冷笑一声,突然挥手一剑,疾向容哥刺了过去。
容哥儿骤不及防,几乎被他刺中,急急闪身避开。
但闻玉雕剑主高声说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来此救人。”
容哥儿长剑疾起,哈的一声,驾开了玉雕剑主的长剑,问道:“你说什么?”
玉雕剑主看他不但自行解了哑穴,而且,剑上的力道亦是奇猛异常,心中暗自震骇,忖道:“这人不知是何来路,只怕不是杨九妹的属下。”
心中念转,口中却连声大喝;差:“你是什么人?”长剑疾转,连攻四剑。
容哥儿右手疾挥,封开四剑之后,展开反击,回手反攻四剑。
四剑攻势猛锐,逼得玉雕剑主连退了数步。
日见火光闪动,一个身着黑衣,手执长剑的大汉,高举着火折子,行了上来。
玉雕剑主一收长剑,退到一侧。
容哥儿对眼前发生的事情,有些茫然不解,玉雕剑主收剑而退。
镑举手中长剑,排成剑阵,挡住了那人口,才见一个身着锦袍,留着长髯的大汉,缓步行了上来。
容哥儿凝目望去,只见这大汉末戴面具,脸色苏红,一脸威重之本目。
赤眼大汉,目光一转,打量了塔中形势一眼,缓缓说道:“点起火种。”
最右一个大汉,从怀中模出一支火烛,就那火折子燃了起来,登时火光大亮,一片通明。
这座小塔,方圆不过一丈,站了七八个人,占去了大部分地方。
玉雕划主冷冷望了容哥儿一眼,欠身对赤脸大汉说道:“见过大哥。”
那赤脸大汉冷哼一声,道:“你怎会来到此地?”
玉雕剑主道:“小弟追踪此人而来。”
赤脸大汉冷冷说道:“五弟行动之间,一向是前呼后拥,今宵怎么一个人追踪强敌?”
玉雕剑主道:“小弟易装佩剑,准备到那雪谷中去,行途之上,遇见这位夜行人,小弟看他方向似是行来此地,因此,就追踪而至。”
赤脸大汉一笑,道:“那真是太巧了。”
玉雕剑主道:“小弟讲的句句实言。”
赤脸大汉目光转到杨九妹的脸上,道:“九妹,你五哥讲的对吗?”
容哥儿心中暗道:“这人大概就是那大到主了。”
玉雕剑主两道眼神,逼注杨九妹,神色间满是渴望。
杨九妹道:“真假小妹不知,但五哥到此,是不错的了。”
赤脸大汉道:“他和你说些什么?”
杨九妹道:“没有说什么,只是问明了小妹身伤之后,就和这人动手。”
那赤股大汉回头望了容哥儿一眼,冷冷说道:“这人是谁?”
扬九妹道:“小妹的一位属下。”
容哥儿心中暗道:“这杨九妹的机智,当真是超异常人。”
赤脸大汉目光转注玉雕剑主的脸上,道:“五弟,你可是追赶此人吗?”
玉雕剑主道:“不是此人。”
赤脸大汉道:“那是说,在这小小掸院之中,还有一位强教了。”
玉雕剑主道:“那人身法甚快,小弟追了一阵,人影就消失不见。”
杨九妹接道:“这么说来,定是万上门中人了。”
赤脸大汉目注玉雕剑主,道:“你进入这禅院时,可曾遇上寺护禅师?院之人?”
玉雕剑主略一沉吟,道:“没有。”
赤脸大汉冷冷说道:“你怎知九妹囚在这座小塔之中?”
玉雕剑主从容应道,“小弟听二兄谈起。”
赤脸大汉目光又转到容哥儿的脸上,道:“你到此用心何在?”
容哥儿道:“想救三公主离开此地。”
赤脸大汉冷冷说道:“你一人之力,妄图此举,那末免是太不量力了。“容哥儿心中暗道:“他们的规矩、戒律,我是一点不知,这应对之间,只怕要露出马脚了。”
只听那赤脸大汉,自言自语地说道:“你虽然自不量力,但却是忠心耿耿。”
目光又转到玉雕剑主的脸上,道:“你没有事,现在可出去了。”
玉雕剑主应了一声,还剑入鞘,大步向下行去。
那赤脸大汉,脸色肃然望了杨九妹的脸上,道:“看在九妹的份上,为兄的饶他一次就是。”
杨九妹道:“什么事啊?”
那赤脸大汉缓缓说道:“老五连篇鬼话,还自觉说的天衣无缝,哈哈,其实,为兄的早已知他来此的用心了。”
杨九妹说道:“五哥来此,用心何在?小妹是无法揣测,不过,小妹所说的到此经过,却是千真万确。”
赤脸大汉举手一挥,对随来之人说道:“你们下去,守着这座小塔,任何人不许接近。”随来之人,齐齐应了一声,下塔而去。
赤脸大汉,目光转注容哥儿脸上,冷冷说道:“你怎的还不出去?”
容哥儿望了杨九妹一眼,正待举步而行,突闻杨九妹喝道:“且慢。”
赤脸大汉一横拦住了容哥儿的去路,道:“九妹还有何见教?
杨九妹道:“这人乃小妹心月复,大哥有什么事,只管说出就是。”
赤脸大汉沉吟了一阵,道:“九妹还记得为兄月前讲过的话吗?”
杨九妹道:“小妹此刻身领塔中,要我如何答复大哥的话?”
赤脸大汉还未来及答话,遥闻塔下一人高声说道:“启禀剑主,君父派遣了拘提使者,手执金牌而到。”
赤脸大汉道:“什么事?”
那塔下之人应道:“拘提三公主,见君父。”
赤脸大汉脸色一变,低声说道:“君父派遣使者而来,想是事情有了变化”
杨九妹道:“只要君父能给我申辩的机会,小妹相信,能够洗雪沉冤。”目光一转望了容哥儿一眼接道:“有一件事,要拜托大师兄帮忙了?”
赤脸大汉道:“什么事?”
杨九妹道:“小妹这位属下,托大哥照顾了。”
赤脸大汉沉吟道:“我把他带在身旁?”
杨九妹道:“那就拜托了。”
赤脸大汉道:“这就不劳九妹费心了。”
目光转注塔下,高声说道:“有请使者。”
容哥心中暗道:“这人既然称为使者,自然是专以拘人的了。”
心念转动之间,那拘握使者已然登上塔来。抬头看去,只见那人身子又高又细,全身红衣,头上带了一个二尺多高的白帽子,手中高举着金牌。
赤脸大汉微一欠身,道:“请使者验明正身。”
那红衣人大步行到杨九妹的身前,仔细瞧了一阵,突然扬手一指,点了杨九妹的穴道,高声说道:“解开枷锁。”
赤脸大汉道:“那守护此地的护卫,已经为人杀死了。”
红衣使者阴冷的脸上,泛起了一片肃煞之气,说道:“什么人杀了他?”
赤睑大汉沉吟了一阵,道:“现在还未查出。”
那红衣使者,不再多言,探手从怀中模出一个锦袋打开,取出一张图来,就灯火之下,照了一阵,双手齐出,解开那扬九妹手中的自索,收入怀中,又从怀中取出一把钢斧,敲断扣在杨九妹身上的铁锁,抱起杨九妹,急奔而去。
直待那红衣使者去后很久,那赤脸大汉双目一转,投在容哥儿的脸上,道:“可是你杀了守护此地的护卫首脑。”
容哥儿摇摇头道:“我没有杀他。”
赤脸大汉冷笑一声,自言自语地说道:“不是你杀的,那是老五杀的?
语声微微一顿,目光转注到容哥儿脸上,接道:“你投效三公主手下,有好长时间了?”
容哥儿应道:“半年有余。
赤脸大汉道:“这短短半年时光,她怎会对你如此信任?”
问话之间,双目炯炯,逼注容哥儿,显是心中有着很大疑问。
容哥儿这些时日中,连经凶险磨练,遇事十分镇静,当下说道:“三公主交下两件大事,在下都做得圆满,故而获得宠信。”
赤脸大汉道:“只此而已吗?
容哥儿道:“在下句句实言。”
赤脸大汉回顾了身后一个黑衣大汉一眼道:“把他改装一下,掩去本来面目,作为我的随从。”
那大汉应了一声,就怀中取出了易容药物立时动手。
他动作熟练,片刻之间,已把容哥儿装扮成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赤脸大汉打量容哥儿一阵,道:“你现在改名王杰,乃我心月复随从人之一。”
容哥儿一欠身道:“在下记下了。”
一口气奔行了二十余里,翻越过两座山峰才停了下来。
容哥儿流目四顾,只见自己停身之处,正是在一道林木旁侧。
那赤脸大汉,举手一挥,几个随从之人,鱼贯向右面行去。
容哥儿心中暗道:“我随这些人走,大概不会有错。”当下追随几人身后而去。
行人林中半里,到了一排茅舍前面,四个黑衣大汉,身背兵刃,来往巡逻,戒备十分森严。
那当先带路之人,正是替容哥儿易容的大汉,只见行到靠南一座茅舍门口,停下了脚步。身后数人,转入第一座茅舍之中。
这一下容哥儿迷惑了,不知该跟着谁定才是,只好停了下来。
借机打量这一片茅舍,一共有四幢之多。为容哥儿易容的大汉,似是已瞧出了容哥儿英所适从的迷惑,低声说道:“这边来吧。”
容哥儿道:“多谢指教。”随在那大汉之后,缓步行人茅舍。
只见茅舍中铺着很厚的稻草,上面睡满了人,容哥儿约略估计一下,不下二十余人,心中暗道:“这算来,这四幢茅舍之中,要有七八十人了。”
那大汉轻轻一扯容哥儿的衣袖,低声说道:“这边来吧。”
容哥儿点点头随那大汉行人茅舍一角。凝目望去,只见空了两个铺位。
容哥儿心中忖道:“既来之,则安之,倒要瞧瞧那被称君父之人,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统率着这么多武林豪客,使他们一个个俯首听命。”月兑下靴子,登上铺位。
一面暗作盘算道:“此地我一切陌生,必得交上一个朋友,由他暗中指导,才不致暴露出身份。”当卞对那大汉说道:“小弟一切陌生,以后还望兄台多指教。”
那大汉淡淡一笑,也不答容哥儿的问话,倒头睡了下去。
容哥儿心巾暗自奇道:“这些人似是很怕和同伴交谈。”
心中纳闷,也不再多言,倒在榻上,闭眼养息。
不知过去了多少时间,容哥儿被人推醒,睁眼看时,榻上之人,全已起身穿好了衣服,佩上了兵刃。容哥儿急急穿上靴子,抓起了长剑,佩在身上。
那曾为容哥儿易容的大汉,低声说道:“咱们都是剑主的亲信,你和我走在一起就是。”
容哥儿道:“多承指教,在下是感激不尽,不知兄台姓名。”
那大汉一皱眉头,沉吟了半晌,低声说道:“兄弟周奇。”
容哥儿道:“原来是周兄。”
只听一声尖厉的竹哨之声,传了过来,二十余个黑衣大汉齐齐向外奔去。
周奇望了容哥儿一眼,缓步向外行会。容哥儿心中会意,紧随在周奇身后而行。
穿出树林,到了一片空闲的草地上。
二十余个大汉,迅速地排成一列横队,垂手而立,面对着绿袍红脸的大剑主,似是等待着示命。
周奇却举步行至剑主身后,肃然而立。容哥儿略一犹豫,随着周奇走了过去。
只见那大剑主两道森寒的目光,缓缓由一队黑衣劲装人脸上扫过,语声冷漠地说道:
“诸位乃本座百位属下中,最精锐的一队,向不爱死,从未挫败,这一战更是重要,动上手后,务必把对方全都杀死,不许留下一个活日。”
语声微顿,一招手,道:“柴坤,你过来。”
那一队黑衣大汉,最左首一人大步行了过来,欠身说道:“属下柴坤候命。”
赤脸大汉目注柴坤,低言数语。
柴坤点头应道:“剑主放心。”举手一招,直向正南奔去。
一队黑衣劲装人,紧随柴坤身后,向前奔去。
容哥儿暗中点了人数,连柴坤总共二十五人。
那赤脸大汉目注柴坤带去的一队剑手行踪消失之后,回顾了周奇和容哥儿一眼道:
“你们和我一起去朝见君父。”
周奇垂目应道:“多谢剑主赏识。”
赤脸大汉道:“咱们初更动身,你们先回去,养息一下精神吧。”
周奇欠身一礼,转过身子行去。
容哥儿得周奇关照,一切跟他行动,紧迫在周奇异后,重回茅舍。
容哥儿行人茅舍门内,才听得周奇说道:“关上木门。”容哥儿回手掩上木门,道:
“周兄……”
周奇回过头来,两道精光闪闪的眼睛,逼注在容哥儿的脸上,道:“你究竟姓什么?
混入此地来,有何用心?”
容哥儿不自觉地伸手模一下背上的剑把。缓缓说道:“周兄这般相问,不知有何用意?”
这时,茅舍中,只余下周奇和容哥儿两个人,但那周奇仍是有些不放心地回顾了一眼,道:“那大剑主醉心于杨九妹的美色,一心想讨好于她,故而未曾留心到你,但在下冷眼旁观,却足瞧出了甚多破绽。”
容哥儿双目凝注在周奇脸上,瞧了一阵,冷冷说道:“周兄瞧出什么可疑?”
周奇道:“阁下绝非那杨九妹的属下。”
容哥儿突然一抬右手、唰的一声,长剑出鞘,寒芒闪了一闪,长剑重回鞘中。
周奇凝立未动,既未退避,也未招架,直待容哥儿还剑入鞘,才淡淡一笑,道:
“好剑法,快如电奔雷闪。”
容哥儿冷然说道:“你为何不肯退避?”
周奇道:“我料你不敢杀我。”
容哥儿淡淡一笑,道:“为什么?
周奇转过身子,行上长锡,盘膝而坐,道:“好好的休息吧。晚上去见识一下那统领这一股武林神秘力量的首脑人物。”
容哥儿缓步上榻,盘膝坐下,道:“在下拔剑而出的瞬间,确有杀你之心,阂兄以后,最好还是少冒这等危险。”
周奇淡淡一笑,道:“如果你真的一剑伤了我,那派你来此之人,定然是一位愚而刚傻的人物,阁下也是勇而无谋的匹夫,但在下为你易容之时,已瞧出你是智勇兼备的人。”余声微顿,接道:“你很幸运,来此不足三天就有机会去见那当世武林中最神秘的人物。”
容哥儿听他口气,既把自己赞美了一顿,也教训了一顿,言词之中,又毫无敌意。
心中暗道:“这人敌友难测,我如再多说话,有害无益,暂时不理会他就是。”当下闭上双目,不理会周奇。
周奇不闻容哥儿答话,也不多言,闭目静坐。两人对坐调息,不觉间已然入夜。
只听木门呀然而开,一个黑衣大汉,手端木盘,送来饭菜。
容哥儿看那黑衣大汉放下饭菜之后,转身而去,不发一言,心中暗道:“这些人虽同为一人属下,但却绝不搭汕,彼此之间,陌生如路人,不知为了何故?”
周奇拿起碗筷,望了容哥儿一眼,道:“吃吧!”
容哥儿举筷尝了两口,感觉无异昧,才放心地吃了起来。
两人匆匆吃过,那黑衣人又及时而来,收了碗筷自去。
周奇低声说道:“记住,要步步跟着我,如非遇上非得说话不可的局面,尽量少开口说话。”
容哥儿暗道:“这室中只有我们两人,这话自然是说给我听的了。”当下应道:
“多承指教。”突然间,一阵短促哨声传了过来。
周奇一跃下榻,道:“上路了。”容哥儿紧随身后而出。
这时,阴云满布,夜暗如漆,山风呼啸,松涛似海,更增了不少神秘和恐怖的感觉。
周奇老马识途,疾走如飞。
行到一处岔路,只见那大剑主绿饱佩剑,早已在路中等候。
大剑主冷森的目光,一掠两人也不说话,大步向前行去。三条人影,闪奔在夜色之中。行了数里,到了一座高大宅院之前,那名阮识零零矗立在群山环绕之中。
大剑主独步而行,直人大厅。大厅上高燃着四支红烛,照得一片通明。
容哥儿目光一转,在面七张木椅上,已然坐了六个人,只空了第一张木椅。
容哥儿心中暗道:“左面七个位置,坐了六人,空着第一张木椅,定然等这位大剑主了,右面三张木椅,坐两个身穿罗衣的少女,空着第三个位置,那定是那三公主的位置。”他只顾算计客人的人数、身份,忘了自己。
只党衣袖被轻轻扯了一下,才如大梦觉醒,转目望去,周奇正自缓步向后退去。
容哥儿急急迫上周奇,并肩向后退去。
容哥儿暗暗吁了一口气,忖道:“好险啊!好险,一个人越处险境,越得镇静,才能洞察形势随机应变。”心念暗暗自责,目光左右转动望了一眼。
只见靠在墙壁处,一排站立十二个人,连同自己和周奇,刚刚十四人,平均起来,一个人有两位从人。
这时,那大剑主已然缓步走到那左面首位,坐了下去。
只见六位剑主,和两个公主,齐齐站了起来,对那剑主行礼。
那大剑主正襟危坐,既不还礼,也不言谢。
六位剑主和两位姑娘,齐齐对那大剑主行过礼后才落坐。
容哥儿心中暗道:“看来这大剑主的身份,在这般神秘的力量之中,所占的比重很高。”
只听一声重重咳嗽声,四个使者,分由两旁门而入。
四个人一样的装束,只是服色不同而已,共分红、绿。黑、白四种颜色,每人头上,都戴着一个二尺多高的帽子。
还有一种奇怪之处,四人都又细又高的个子,再加那一身吊客衣着,看上去极是恐怖。只见那四个吊客装着的使者,缓步行到大厅前面,分站两侧。
容哥儿心中暗道:“四个使者之后,大概就是被称君父的无极老人心念转动之间,灯光突然熄去。大厅上,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待灯光重又亮时,容哥儿凝目望去,只见那大厅正中处,多了一个来人。
那人一身青衣,坐在一张木椅之上,背对着厅中之人,似是有意使人无法看到他的面目。
只见那大剑主当先站起,对着那青衣人的背影,跪了下去。
紧接着六大剑主和两个罗衣女子,一齐跪拜下去,说道:“叩见君父。”
只听一个冷漠清晰的声音,说:“不用多礼。”大剑主和两个罗衣女子,一起站了起来,道:“多谢君父。”
那冷漠声音又道:“你们坐下说话吧。”
七大剑主和那两个罗衣女子,一齐坐了下去。
大厅中突然间静寂下来,静得听不到一点声音。
容哥儿流目望去,只见那七大剑主,都已经取去脸上的面具,个个都露出本来的面目。
沉默了一刻工夫,那冷漠声音,突然响起道:“玉雕剑主。”
只见左面一排坐位上,第五个应声而起,抱拳道:“孩儿在此,叩见君父。”
那冷漠的声音,缓缓说道:“你知罪吗?”
玉雕剑主道:“不知犯了哪条戒律?”
那冷漠的声音,缓缓说道:“你私闯禁地,探望那杨九妹,可有此事?”
玉雕剑主登时汗水如雨,流了下来,道:“孩儿去追赶强敌,深入院地,并非有意闯入,还望君父恕怒。”一阵尖细的冷笑声,突然响起,震落大厅。
这笑声并不刺耳、难听,但却有一股强烈杀气,震人心弦。
那玉雕剑主,双腿一软,跪在地上。
容哥儿默查大厅形势,其余的六大剑主,和两位罗衣少女,虽然没有跪下,但个个身子抖动,显然十分惊惧。那笑声响荡了足足有一杯热茶工夫之久,才停了下来。
紧接着又响起那冷漠的声音,道:“你追赶的强敌,是何等模样?”
玉雕剑主道:“全身黑衣背插长剑。”
那冷模的声音道:“和你的衣着一模样是吗?”
玉雕剑主心中紧张,随口应道:“不错。”话说出口,已然后悔,但已无法再改。
但闻冷漠的声音,缓缓说道:“狡言相辩,先行自责二十个嘴巴。”
玉雕剑主不敢抗命,双手齐挥,自己打了二十嘴巴,只打得满口鲜血,顺着嘴角流出。
容哥儿心中暗暗奇怪,道:“这些人,只听到一个声音就有着如此的畏惧,究竟那背对厅门而坐的青衣人,是否就是君父?在他们如此的畏敬之下,谁也不敢存这种有读威灵的念头,如是能有个人,学得那冷漠的声音,岂不是轻而易举地使这七大剑主,束手就擒……”
正思忖间,那冷漠的声音,重又响起道:“现在从实说来吧c”
玉雕剑主指起头来,瞧了那大剑主和神鹰剑主一眼,缓缓说道:“儿臣说的句句实言。”
那冷漠的声音微带怒意,高声说道:“君父神光日电岂容尔等谎言相欺,你给我自行斩断舌头。”
玉雕剑主怔了一怔道:“儿臣末犯君父条律,如何要斩断舌头?”
那冷漠的声音接道:“你的胆子很大。
玉雕剑主急急说道:“儿臣尊命。”右手一探怀中,模出了一把匕差,向口中一探,立时鲜血喷出,一节断舌,随着乌血,落在地上。容哥儿凝目望去,那断舌还在跳动。
冷漠的声音,重又响起,道:“杨九妹既遭囚禁,岂容探视,你假借追逐强敌之名,探望于她,而且还杀了派在那里守卫之人,对是不对?”
玉雕剑主舌头被断一半,无法再说话,口中晤呀乱叫,别人也不知他说些什么?
只听那冷漠声音又道:“大剑主。”
那赤脸大汉急急向前一步,跪了下去,道:“儿臣即见君父。”
那背对群豪的青衣人,坐下的木椅,突然转动起来,缓缓转过身了。
容哥儿仔细观看,只见那人脸长如马,一双眼睛,特别圆大,胸前白髯,直垂小肮之下。心中暗道:“此人相貌古怪,实属少见。”
那青衫白髯人,两道目光,凝注到那大剑主脸上,说道:“你知罪吗?
赤脸大汉道:“儿臣知罪。”
白髯人道:“你要如何自处?”
赤脸大汉道:“君父之命,儿臣万死不辞。”
白髯人道:“你知情不报,藐砚君父,罪该挖去一目。”
赤脸大汉右手一指,生生把一只左眼绍了下来,鲜血泉涌,流满一身,双手捧着一只左目,道:“儿臣已遵命挖下一目,敬请君父验看。”
青衣人右手一抬,一物飞出,正巧打入了赤脸大汉的左目之中,道:“赐作灵丹二粒归还原位坐下。”
那大剑主放下左眼,道:“多谢君父。”起身归座。
容哥儿看到这一幕断舌挖目的惨景,心中大是惊骇,暗道:“这青衣老人,对自己属下,就这般残忍,何况是对敌人了。但看将起来,还是那大剑主为人阴险,他虽然失去一目,但似是并未失去那君父的信任,玉雕剑主就大大的不同了,他斩断一截舌头,但也同时失去了那君父的信任,如若那青衣白髯人,果然是明察秋毫,洞悉内情,定然是软化在大剑主的驯服之中。”心个念转,厅中形势又有了变化。
只见那青衣入缓缓说道:“带上杨九妹。”
那身着白衣的使者,突然纵身一跃,直向厅外飞去。
七大剑主,和两个身着罗衣的少女,一个个肃然而坐,神情间,流现出无限畏惧,平日那等趾高气扬的神态,早已不复再见,一个个有如被送人屠场的羔羊一般,听候宰割。
片刻之间,只见白衣使者,带着杨九妹,缓步而入。
在容哥儿想象当中,那杨九妹定然重加铁错,路跄而来,哪知事情又完全出了他意料之外,那杨九妹竟未戴一点刑具,随在那白衣使者身后,缓步而来。
白衣使者,直行到青衣白髯老人身侧,欠身一礼,道:“三公主带到。”
青衣老人双目突然一睹,两道冷森的目光,逼注到杨九妹的脸上,冷冷说道:“你知罪吗?”
杨九妹轻提长裙,姿势优美的跪下去,道:“儿臣知罪。”
青衣老人道:“你一向得我宠信,恃宠而骄,才落得全军覆没。”
杨九妹道:“君父如若容得儿臣讲话,我有下情禀告。”
青衣人道:“好!你说吧。”
杨九妹道:“万上门精锐尽出,儿臣只有数十手下,和他抗招,我虽自知不敌,但也不能当面认输,只有竭尽全力,浴血苦战,数十手下,尽皆战死,儿臣仅以身免,为功为过,还望君父评断。”
这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那青衫白髯人,凝目沉吟了一阵,道:“你全军覆没,有违戒规,自然要按规法行事。”
杨九妹道:“君父之命,死而无憾。”
青衣白髯人,突然转话题,目光一掠玉雕剑主,道:“你这位五兄,可曾去那存骨塔中,探看过你?”
杨九妹望了玉雕剑主一眼,道:“去过…”
玉雕剑主冷冷地回顾了杨九妹一眼,眼睛中的神光,十分奇异,不知是激忿,还是悲伤。原来,他害怕那杨九妹保全自己的性命,说出内情,甚至加技添叶,把罪恶完全推到自己身上。
但闻那青衣老人冷冷接道:“他到那里去,只是为了探望你,还是想救你出来?”
杨九妹道:“都不是,他是追踪一个敌人,到了那里。”
青衣老人冷笑一声,道:“你可曾见到他追踪的敌人?”
杨九妹道:“女儿存身之处,只有一个小窗,但亦被封闭了起来,无法见到外面的景物。”
青衣老人冷冷地说道:“你既未瞧见过敌人,怎知他是追踪强敌而去?
杨九妹道:“女儿双目无法瞧见外面景物,但却呀到了外面打斗之声,不久之后,五哥就进了塔中,告诉女儿,追踪强敌而至。”
这番话半真半假、只说得天衣无缝,使那青衣老人,听不出一点破绽。
青衣老人转目回顾了那玉雕剑主一眼,道:“经过之情,是否如此?”
玉雕剑主道:“正是如此。”他自断一半舌头,因为他早有准备,斩去不多,休息之后,尚能说话,但却含糊不清。
青衣老人突然转过话题,道:“那万上门主,是何许人?竟然能够把你所带高手,尽皆杀死?”
杨九妹道:“万上门中人物,个个武功高强,至于那万上门主,是否亲自参战,女儿无法决定。”
青衣老人胸前白髯,突然无风自动,显然心中已有着激怒难耐。
容哥儿心中忖道:“这老人如此激怒,只怕要和万上门演出一场火并了…”
念头还未转完,那青衣老人突然高叫道:“四大使者!”
环立身侧的四大使者,齐声应道:“属下候命。”
青衣老人道:“传我令,十二剑手,和三魔四怪,一齐整装候命,“我要亲自会会那万上门主。”
四大使者齐声应道:“敬领君父之命。”起身而去。
杨九妹道:“女儿还有下情奉告。”
青衣老人道:“什么事?”
杨九妹道:“据女儿所知,那万上门主歼灭女儿属下之后,已然率领群属,离开了长安城。”
青衣老人道:“那万上门主行踪虽然隐秘,但老夫却不愁迫他不到。”
话声微微一顿,道:“暂把你惩罚记下,如若那万上门,如你所说那般厉害,此事例也不能怪你了。”
杨九妹道:“女儿多谢君父不杀之恩。”
青衣老人道:“暂时记罚,并非无罪,随同追踪那万上门。”
杨九妹道:“女儿当身先士卒,将功折罪。”
那青衣老人缓缓说道:“好!你归还原位,等他们解开你身上枷锁。”
杨九妹道:“谢君父例外施恩。”站起身子,退到右面的第二个椅上坐下。
但闻步履声响,四大使者,重又奔向大厅,齐齐说道:“已传下君父之令。”
青衣老人点点头,道:“好!”泪光一掠杨九妹,道:“解开她身上的枷锁。”
那红衣使者应了一声,探手从怀中模出一把铁轮,解开了杨九妹身上特制枷锁。
青衣老人目光转往大剑主的脸上,道:“你的伤势如何?是否能随为父去追踪强敌?”
大剑主应道:“儿臣得君父恩赐灵丹,伤处早已不觉痛疼,可随君父出征。”
青衣老人听罢,微一颔首。目光转到玉雕剑主的脸上,道:“你的伤势如何?”是否还有攻拒敌人之能?”
玉雕剑主道:“儿臣自觉尚有攻敌之能。”
青衣老人道:“那你也随同为父出征。”
玉雕剑主道:“谢君父恩典。”
容哥儿站在大厅一角处,听得字分明白,暗暗忖道:“看来,这一场惊天动地的火拼,是无法避免了,但不知是否能随同前去,看看这一场热闹的战斗……”
心念转动之间,大厅上烛光突熄。刹那间,室中一片黑暗。
容哥儿心中正感奇怪,忽闻一片恭送君父之声,传人了耳际。
灯暗复明,大厅上烛光又燃。抬头看去,那青衣老人,早已不知去向。
再看那七大剑主,和二个罗衣少女,以及那杨九妹,个个抱拳过顶跪在地上。
百待那灯火复明良人之后,七大剑主,和三位公主,才缓缓起身,坐回原位。
大厅上一片静寂,静得可闻人呼吸之声。
容哥儿暗暗奇怪,道:“那青衣老人传令下去,要和那万上门一决胜负,怎的自己倒先走了。”
心念正转,突闻那白衣使者高声说道:“君父之命,七大剑主,三位公主,随驾出征,请到厅外候命。”
容哥儿心中暗道:“七大剑主和三位公主,都随那君父远征;我等不知是否也在其内?”
心念转动之间,突闻那白衣使者高声接道:“凡是随同七大剑主和两位公主而来的从人、女婢,一律随同七大剑主和三位公主同赴战场。”
容哥儿紧随在周奇身后,流目四顾了一眼,只见每一位剑主的身厉,都紧随着两个人。那两个身着罗衣的少女,也各自带有两个女婢。
只有杨九妹一个人,跟在两个罗衣少女身后而行,显得特别孤传。
杨九妹两道清澈的目光,疾快的扫过容哥人一眼,突然快步越过两个罗衣少女,出了大厅。
只听周奇细微的声音,传入耳际,道:“不要左顾右盼,以免招来杀身之祸。”
容哥儿心头一震,暗道:“不错,此刻处境,是何等险恶,稍一不慎,即有性命之忧,当真是该小心一些才是。”
出得大厅,只见那广大的庭院之中,早已站满了人。
十二个身着白衣,背插长剑的人,并立一排,另一面站着七个奇丑的奇装男子,四个人手中,各牵着其大如虎,全身黄毛的怪犬,另外三个人背上各背着一个大铁笼,笼内装着一只奇大的怪鸟,似鹰非鹰,似雕非雕。
容哥儿心中想道:“那十二个白衣人各个佩剑,想来定是那青衣老人口中的十二剑手,这七人带狗背鸟,也许就是三魔四怪了。”
七大剑主和两个罗衣少女,连同场九妹,另外站了一排。
便场上一片肃然,人人佩剑而立,只待那青衣老人令下。
足足等有一顿饭工夫,才见那白衣使者行入场中,道:“君父有令,诸位即刻出发,由区区带路。”言罢,放腿向外奔去。
四怪、二魔、十二白衣剑手,依序而行,七大剑主和三位公主顺序走在最后。
容哥儿一面奔行,一面留心查看,始终不见那青衣白髯老人。
一口气奔行足有两个更次,东方天际,已泛起了鱼肚白色。
那白衣使者,突然停了下来,道:“诸位请在此休息一阵,在下请示君父之后,再定行止。”
这一阵疾走,最苦的是那大剑主和玉雕剑主,两个人一个挖眼,一个断去了半截舌头,虽然仗凭着精深内功,早经运气止血,但始终未曾有过片刻养息,经过一阵奔行之后,伤口H处,隐隐作痛。
那白衣使者,喝令停下休息,两人立时闭目而坐,运气调息。
饼了片刻,那白衣使者去而复返,说道:“君父之命,四大侠进见。”
只见那四个手中牵着黄毛巨犬的大汉,齐齐站了起来,鱼贯随在那白衣使者之后而行,不发一言。
只见五人绕过了一片丛林,消失不见。
又等约一顿饭工夫,那白衣使者重又转了回来,说道:“君父有令,请诸位登峰一观。”肃立群豪齐齐举步而行,登上了一座峰顶。
这时,天色已然大亮,四外景物清晰可见。
只见那青衣老人,端坐在一张披有虎皮的木椅上,那木椅前后,直伸着两支木杆,黑、绿、红,三衣使者,并肩立在那老人身后。
容哥儿缓移身躯,避开了两个遮挡视线的身影,凝目向下注视,心中暗道:“这青衣老人,找到这座山林之中,难道那万上门主,隐位于此地不成?果真如此,这青衣老人实有着不可思议之处,半夜之间,就能查出那万上门的隐匿之处,而且率领高手,直赶至此。”
思忖之间,只见那山谷下草丛里,窜起一条入影,直扑那环立的茅舍之中。只见那青衣老人举起右手一挥,十二白衣剑手突然向峰下奔去。容哥儿见几人奔行的轻功,不由吃了一惊,暗道:“这几人好轻功。”
原来,那十二人有如一道白色水浪,直泻而下。
青衣老人回头环顾了一眼,道:“还有什么人愿下去瞧瞧?”
杨九妹和那大剑主齐齐应声而出,道:“儿臣等愿往。”
那青衣老人望了大剑主一眼,缓缓从怀中,模出一粒丹丸,道:“再踢你灵丹一粒。”
大剑主道:“谢君父恩典。”
青衣老人一摆手,道:“你们去。”
杨九妹和那奇脸大汉,齐齐转身,直向峰下奔去。
周奇一拉容哥儿的衣袖当先向峰下追去。容哥几微微一征之后,追随在周奇身后面去。周奇奔行之势,似不够快,和那大剑主、杨九妹的距离,越来越远。
容哥儿虽然加快速度,但因周奇身体阻拦,只好随在他身后。
将要奔落峰底时,周奇突然转过脸来,望了容哥儿一眼,低声说道:“不可大露锋芒。”加快脚步,向前奔去。
容哥儿心头一惊,暗道:“这话倒是不错,我来至此处,志在卧底,岂可当真为他们拼命,何况太露锋芒,亦将启人疑问,奇怪的是那周奇似是早已看出了我的身份,竟然是处处保护着我。”思忖之间,人已到了谷底山村旁。
抬头看去,只见那十二个身着白夜的剑手,拔出长剑,围住一座茅屋。
那大剑主和杨九妹远立在两丈外一株松树之下,凝神而观,此刻那大剑主已然用一条白纱,包起了左额,掩住那挖了的左目。
一条黄毛巨犬,仰卧在那茅舍前,看样子似是早已死去。
四怪也只余了三怪,每人手中仍然牵着那黄毛巨犬。
容哥儿目光转动,不见尸体,想是那人冲入了茅舍,犬被打死,人被生擒。
再看那茅舍,一片平静,木门中闭,窗帘低垂,听不出室内有一点声息,出瞧不出有一点可疑。
就这一阵工夫,场中已有变化,两个白衣剑手,联手向那茅舍之中冲去。
那半闭的木门,被一个白衣人一脚踢开,两个人一起冲入了茅舍中去。
但那两扇木门,突然又轻轻的关上。仍是半闭半开。
两个冲入室中的白衣剑手,有如投在泥海中的砂石,竟然听不到一点声息。
大约一盏茶时光,余下的十个白衣剑手,已然沉不住气,齐齐向那茅屋行去。
容哥儿心中暗道:“这白衣剑手个个武功不弱,就算通上了当代第一高手,也不至于没有一两招还手之能,怎的竟听不到一点声息。”
容哥儿眼看那些白衣剑手和杨九妹等人大都全神贯注在那座茅舍之中,低声说道:
“周兄、如若情势有变,咱们可要出手?”
周奇目注茅舍,缓缓应道:“最好是不要出手、如是非得出手不可,也不要太露锋芒,最妙的还是勉力自保。”
那些白衣人,虽然神情冷寂、木然,但并不痴呆,竟然不再向茅舍之中冲去。一挫月兑,收回长剑,缓步向后退左。
十个白衣人集在一起,交谈一阵,重又散布开去,八个人环布在茅舍之外,两个人转身向山峰之上奔去,显然这群白衣剑手商量之后,决定回去禀告青衣老人。
突然间,站在两文外的大剑主和杨九妹,并肩而行,直向茅舍冲去。
周奇低声说道:“咱们得保护剑主。”急追到大剑主的身后。
容哥儿随着那周奇行动。
行近茅舍,只听那大剑主高声说道:“室中主事,请出答话。”
他一连喝问数声,始终未闻茅舍中有人答应。
大剑主突然回过头来,望了容哥儿一眼,道:“你到那茅舍里面瞧瞧。”
容哥儿怔了一怔,举步向前行去。
他走得很慢,心中更是纷乱如麻,不知如何才好。
杨九妹望着容哥儿背影,缓缓说道:“大师兄,这人可是小妹仅有的一位活命属下吗?”
那大剑主点点头,低声应道:“不错,他已经过易容,小兄觉得此人行迹有些可疑,只好借刀杀人了。”
杨九妹不知容哥儿是否已被人瞧出破绽,一时倒也不敢再多言。
两人的对答,声音虽然很小,但因容哥儿走得很慢,又凝神静听着两人的谈话,所以听得十分清楚。心中暗道:“原来那大剑主早已发觉我的可疑了,但却碍于那场九妹的情面,一直不敢说破,此刻当面点破,要我冲人茅舍,如是立下功劳,自然是好,如果被人杀死,他可个留痕迹地除去了心中之疑,这办法不错啊!但不知杨九妹对我如何?”
他虽然走得很慢,但那茅舍距自己停身之处,不过两丈多远,不觉间已越过那白衣剑手的警戒之线,行到茅屋前面。
容哥儿亲眼看到了两个白衣剑手,进那茅舍之后,如投在那泥海中的砂石,听不到一点声息。
他已经见过了万上门中很多高手,确实个个武功高强,四燕八公,加上金道长,和几路总探,个个都有着非凡的身手,那万上门主,想来必将更在几人之上。
这些人对自己,似乎是都很礼遇,如若以本来面目冲入室中,也许他们可以手下留情,如今易容改装,行入室中,势必要遇上极强烈的攻袭。
但此情此景,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前进,伸手拔出背上长剑,护住前胸,提聚真气,缓缓回头望去。
这时,那大剑主、杨九妹、周奇等,都已逼近那些白衣剑手警戒线,三个人,三种不同的表情。
那大剑主满脸冷漠之色,似是对容哥儿冲入茅舍的生死,全然不放心上。那杨九妹却是双目个奇光闪动,凝注着容哥儿,神情间一片怜措。
周奇双目圆睁,木然而立,是一副一无可奈何的神色。
只见那大剑主举手一挥,冷冷地说道:“冲过去。”
容哥儿一咬牙,纵身一跃,直向茅舍之中冲去。
他已知道茅舍中,充满着死亡的凶险,是以冲入室中时,全神戒备,果然身子刚刚进入内室,寒芒一闪,两缕银线迎面袭来。
容哥儿长剑挥转,叮叮两声轻响,两枚银针被长剑击落。
紧接着左侧潜力汹涌,一股掌风,急袭而至。
容哥儿左手一挥,接下一击,竟然被震得退了两步,心中暗道:“这人的内功,好生精深。”心念转动,还未来得及转脸瞧看是何许人物,右侧寒光一闪,两柄长剑,同时袭到。
容哥儿一提气,长剑挥去,当当两声金铁交鸣,封开了两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