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只得节刻工夫,船又平隐湖面,执橹青衣少女一声令下,四桨一齐下手划动。三人这才缓过一口气来!邯郸雄以肘碰巧碰陆小郎,轻声道:“看来我是多疑了!”陆小郎道:“干!何以见得”邯郸雄道:“原来这湖面上有两条水道,进出不同,既有水道。谅必水道中也有机关,如那宇文康起意不良,保要在此发动机关,我等实难逃生,依小弟看!我等实在有点多疑了!”
陆小郎沉吟一阵道:“干!此人作为委实教人难测,不过,此时言来,为时尚早,我等还得要提神一二,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邯郸兄弟齐声道:“那是当然!”三人仍是各自或备,不在话下。这时,已是子初,寒风凛冽,刺骨砭肌.陆小郎突又想到南官小玄所憎轻裘。暗忖:“干!此时不穿,以一恐怕再也无机会可穿了,岂不辜负人家一番好意。”
一念及此,立即打开行囊,取出裘袄,罩在大衫外面,那裘袄也不知是什么兽皮所制,一片茸毛,轻软滑润,穿上以后,遍身暖和,再也不惧那刺骨寒风。
船已近半了时辰,陆小郎也暗中盘算,再有半个时辰,可以拢岸了。他们三人当真能够平安登岸,那“双剑霸王”四个字后面两个字可真的要改为“菩萨”两个字才对,且说陆小郎穿上裘袄后,虽然静坐调息,却不敢闭眼,全神注视那执橹少女的神情举动,却想不到让他发现了一丝破绽,使他提高戒心。
原来,那少女以左手执橹操纵快船的方向时,有一个双圈皮套,一头套在青衣少女手腕,一头套拴橹,将手与橹连在一起,以免风浪过大时将橹滑月兑,而制使块船失去控制。此时,那青衣少女竟然将手腕自皮套中缓缓抽出,陆小郎正在惊疑不定之际,那青衣少女已然开始动作。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青衣少女陡地将橹削开,右脚一踩船梢,身形腾空而起,船身跟着倾斜。陆小郎早已提气蓄势以待,见那青衣少女纵起,立即跟着纵出。陆小郎身手何等娇健。又早已准备,其势的鹰隼冲天。半空之中,将那少女拦腰一抱,连点几处大穴,那少女嘤咛一声,全身瘫痪,二人一齐落于水面。
陆小郎不诸水性,落在水中,照说应沉下去,但此时却好好的浮在水面上,身形轻若浮萍。湖面风声如吼,巨浪滔滔,此时,陆小郎已经无暇顾及邯郸兄弟的安危,自己先救命要紧!但继而一想,如何救法呢?虽然此时身体未见沉溺,在自己不谙泳术,满面辽阔,岂不要随波逐流?
当下心念一动,情知如想月兑险,势必待借重怀中少女,于是低头问道:“干!泵娘因何下此毒手?”青衣少女答道:“宫主之命,不敢不从!”陆小郎沉叱道:“黑白讲!我与宇文康寸步不离,他何时向你下达命令!”
青衣少女道:“方才那支火箭,就是令我等半途覆舟的信号!”
陆小郎略一沉吟道:“干!你是奉命而为,在下亦不为已甚,我问你,是想死还是想活?”青衣少女威声道:“蝼蚁尚且食生,为人岂不惜命!”陆小郎道:“干!我知道你精通水性,你既然知道借命,我立刻解开你的穴道,不过,你要助我登岸!”青衣少女讶异地道:“相公真的不诸水性?”陆小郎给道:“干!我若熟悉诸水性,何必求助于你?”青衣少女喃喃道:“这就奇了!”陆小郎微微一怔,疾问道:“你说什么?”青衣少女道:“相公既是不诸水必,为何未见下沉呢?”陆小郎道:“干!泵娘你会水性呀!”
青衣少女摇头道:“小女子被相公点穴穴封经,浑身瘫痪,若不是被相公拦腰抱住,恐怕早就沉下湖底了!”
陆小郎也不禁喃喃道:“干!这真是有点奇怪!”但心里却想不出个道理来,思付一阵,又遭:“现在就替你解开穴道,不过,姑娘不要妄生异心,否则,我们两人就要同葬湖底了!”
说着,扬手拍开了青衣少女的穴道。
青衣少女恢复自由。立即双足啃水,慢声道:“请相公放宽心,小女子即答应,就不会再生异心。”
说着,即托负陆小郎向湖边泅去。
那青衣少女精通泳术,虽然尚负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却并不感十分吃力。疾速地向岸边游去。
青衣少女自幼在小太湖长大,虽然黑夜之中难辨方向,但在水流之中却可察得,于是向最近的岸边游去.
那消半个时辰。两人也已登岸。
此时,不过丑未光景,离天亮尚有一个多时辰,两人衣衫尽湿,在水中尚不觉冷.一到岸上才觉出遗体冰凉。尤其那青衣少女克籁籁而抖。
陆小郎本想听由自去,继而一想。在这少女身上也许可探知一点“霸剑宫”的事情,故而又将她留下。
日下,先找一处地方,烘干衣衫。避避风寒,以为刻不容缓之或。
陆小郎极目望去,不远一处高坡之上,有一座孤零零的小屋,当即一把抓住青衣少女手臂,向小屋外大步纵去!
几纵几落,两人已来到屋前,陆小郎仔细一看,原是一破庙,只见庙门半坍,想是寺僧走散,久断香火。
二人模索入内,来到柴房,里面尚存干薪稻草,陆小郎大喜,自身边取出火种,引燃一堆旺火,青衣少女早已畏寒蟋伏在草堆上。
陆小郎背对草堆向大坐定,将身上裘袄月兑下,扔给青衣少女。扬声道:“请姑娘把湿衣服月兑下。让在下为你烘干,先把这件裘袄穿上。”
陆小郎此时虽看不见青衣少女,但见久无动静,知那少女正在犹豫不决,因而又道:“干!在下绝非邪恶登徒之辈,请姑娘放胆更衣无防!”
青衣少女道:“并非信不过相公,只是小女子身份卑贱,何敢劳动大驾。”
陆小郎笑道:“干!泵娘不必客套,快天亮了!”
青衣少女不再犹豫,一阵悉率之声,换下湿衣。用一根杆挑送过来,陆小郎逐一摊开,向火去烘。
忽听青衣少女轻呼一声,陆小郎闻声剧惊,猛一回头!
这一回头,两个人都不由满面通红,原来那青衣少女未曾将裘袄披上,光溜溜的胴体尽是陆小郎眼底。
陆小郎忙又回头过来,疾声问道:“干!泵娘何事惊呼?”
青衣少女期期艾艾地道:“我……我……”
陆小郎以为青衣少女故意引诱他别转过去,因而愠怒道:“干!在下乃正人君子,请姑娘洁身自好,不要转错念头!”
青衣少女惶疾地道:“相会错怪了,我只是发觉这件裘袄……”
陆小郎疾声道:“干!袭袄怎么样?”
青衣少女道:“这件裘袄乃是水獭皮所制,算得上是件宝衣,所以方才相公才能载波不沉!”
“干!”陆小郎低呼一声,喃喃道:“想不到这件裘皮却救了我俩的性命!”
须臾,青衣少女的衣服已烘干,青衣少女换穿停当之后,置身火前,再各陆小郎来烘湿衣。
陆小郎说身草堆,轻问道:“干!泵娘容貌清秀,谈吐不俗,不知因何沦为人奴,听命为非作歹?”
青衣少女默然以“相公有所不知,小女子自幼便被买入宫内,授以武艺,焉能不从其命。”
陆小郎道:“山河壮丽,大地辽阔,姑娘何处不可安身立命,何苦要在“霸剑宫”中葬送青春。”
青衣少女幽一叹道:“相公说来简单,作起来可不容易!小女子同其他众姐妹一样,自幼入官,世外毫无熟识,纵能逃出,又往何处安身立命?”
陆小郎心中一动,疾问从“于,姑娘可打算回‘霸剑宫’去?”
青衣少女默然摇头道:“恐怕是不能回去了!”
陆小郎骇然张同道:“怎么呢?”
青衣少女道:“适才湖上情景,同船另两姐妹当已看见,小女子突然归去,一定会招致杀身之祸!”
陆小郎迟疑地道:“那……那……?”
青衣少女轻声道:“相公能够不究既往,以德报怨,使小女子感涕无己,愿随相公.听候差遣,以报宏恩!”
陆小郎最怕这种事,连忙摇摇头道:“干!不妥吧!”
青衣少女激动地道:“小女子并无别意,倘相公能以奴婢视之,心愿足矣!”
陆小郎笑道:“那怎么行?你在‘霸剑宜’身为奴婢,在我此处又是奴婢,难道你生来就是奴婢命不成?”
青衣少女道:“一是被迫,一是志愿,心情大有差别!”
陆小郎双掌一击,疾声道:“干!有了,我想到一个适宜姑娘的去处!”
青衣少女双眉一动,问道:“何处呢?”
陆小郎道:“寒云庄!”
青衣少女像是一骇,惊呼道:“小女子不去!”
陆小郎纳罕不解,问道:“有何不妥?”
青衣少女沉声道:“寒云庄和霸剑官过从甚密,私交不恶,小女子前往投靠,无异飞蛾投火,羊送虎吻!”
陆小郎笑道:“姑娘大可放心,在下一笺短简,姑娘在寒云庄保证可受礼遇。”
青衣少女沉吟一阵,问道:“相公因何对少女子这样好呢?”
陆小郎道:“干!若说完全是为姑娘着想,姑娘也未必肯信,说实在话,姑娘出入“霸剑宫”有年,对宫内途径湖面水道均甚熟悉,来日或可助我等一臂之力。”
青衣少女道:“小女很愿为相公效劳,不过……。”
陆小郎接口道:“干!泵娘有难,不妨直言。”
青衣少女道:“同船两位相公,生死未卜,如果不幸葬身鱼月复,其家小绝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小女子何以自处?”
陆小郎道:“此事与你无于,这本帐自然会算在宇文康头上,姑娘尽可放心。”
青衣少女感激地道:“小女子真是有福了!”
此时,陆小郎衣衫已干,取来换上,我去取来薪炭,在青衣少女的青衫内里写民“此女救我一命,务必善待,小弟陆小郎!”
写毕,复又问道:“姑娘可知寒云庄住户位于何处?”
青衣少女点头道:“知道!”
陆小郎轻拍青衣少女肩头,道。“天已将明,姑娘可以动身了!”青衣少女施礼道:“多说相公。”
说完,方待转身,陆小郎叫道:“姑娘请慢行一步!”
青衣少女闻声止步,陆小郎问道:“姑娘贵姓?”
青衣少女答道:“小女子名唤金梅!”
陆小郎轻笑道:“金梅姑娘!不是在下信不过你,只是江湖之中,人心难测,狡诈特多,不可不防,在下已然‘反洒天星’手法点了你几处大灾,这种点穴手法只有寒云庄可以解得,如你不生翼心,对你并无妨害。”
青衣少女道:“不怪相公!”说罢,大步奔出破厅之外.陆小郎将裘袄穿在大衫里面,扎乱停当,走出破厅。此刻,约莫寅卯相交光景!天空犹是一片沉黑!陆小郎正待举步,蓦然……。一条黑影飞快地自远处一掠而至,陆小郎倏地一惊,正想闪避,那人影却已奔至面前。
陆小郎放眼一看,不由松了口气,原来是那青衣少女去而复回。
陆小印疾声问道:“于!泵娘何以去而复回?”青衣少女道:“相公行囊均已落水,身边必无盘费,小女子有金钗一根。相公带在身边,也可作不时之需.说完,将金钗自头上拨下,送给陆小郎。陆小郎不由一阵激动,也不客气地将金钗收下,谢道:“难得姑娘如此细心,在下多谢了!”
说罢,揖了一揖,然后分道扬镖,各奔前程.且说陆小郎直对西南,落荒而走,这一口气,约莫行了二百多里.时至晌午,陆小郎已感肌肠饥饥,仍弃却茺径,步上大道:想要寻找一个集镇,用饭打尖。
约莫又行了三四十里,已到午末相交时公,才到一个市镇。
这市镇与那沧州府相较,显得不够热闹.但也街道整齐,店铺林立,比一盘荒村小店却又强上许多。
陆小郎先寻得一间银铺,将金钗竞成银子,再漫步来到一间酒楼,陆小郎也无心看那市招,进得店中,要了两碟小菜.一般卷饼,就此据桌大啖起来。
那消片刻,就如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食物吃了一干二净,只向店家要了些薄饼,用荷叶包好,揣在怀中,付银子的时候,顺便一打听,原来又到了山东地面。陆小郎出得酒楼,信步商行,忽见街边围住一堆人,陆小郎走进一看,原来是一个走方郎中在地上设摊卖药。
只见那人身披蓝衫,鹑衣百结,正在埋首切割药草,摊子上放着一方木脾,上面写道:专治疑难杂症,对症投缘者.一概赠药,不取分文。”
陆小郎不由心中一动,暗道:“如此卖药看病,岂不饿死!蓦然,那人抬起头来,陆小郎不由大感惊异!只见那位郎中面如冠玉,目若流星,好一付堂堂仪表,与那身鹑衣白结的装束,显得极不相称。
只听到卖药郎中扬声发问道:“在下专治疑难伤症,只要对症投还,不取分文,保证药到病除。”
说罢,泪光流转,干!盯在陆小郎脸上,问道:“相公可要治病?”陆小郎谈谈笑道:“在下并无病痛,不过是行过经过,好奇驻足一观!”郎中双眉一皱,凝声道:“讳疾忌医.无异引颈自刎。相公分明……咳!待在下一初脉脉,便知病象……。”
说着,探手就在陆小郎腕脉搭上来。陆小郎生怕有诈,一闪避过,含笑道:“干!在下确实毫无病痛,请勿劳动大驾!”郎中双目注视陆小郎良久。神色凝重地道:“相公内力充沛而稳,气血畅通而不匀,是内腑突变之伤。如不及早医治。恐怕难过明年今日。”
这一番话句句说到陆小郎心坎上了,那走方郎中言道:“想是相公不愿在此说出病情,待在下收拾药箱,在下宿处,待在下好好一问脉象,详理病谤如何?”干!吹牛免纳税!陆小郎本想就此离去,免却是非,蓦然,脑际灵光一闪,暗付:此人莫非就是那……
那郎中已然收拾好药材,将药箱往背上一挂,朝陆小郎一招手道:“相公请随我来!”说完自顾自大步而去。
陆小郎像是身不由主地举步相随,心中暗道:“干!此人若真是赛华佗古山,那可真是得来不费工夫了!”
一出市镇,那走方郎中舍路落荒而走,脚步渐快。陆小郎渐觉有些跟不上,只得施展“苍穹游”轻功,方不致落后,而走方印中走的仅是快步,陆小郎心知虽非古山,也是一位奇人,走了约莫一盏热茶时光,二人到一座古厅,虽然是院门秃坍,墙坦斑剥,倒还干净,想是经过走方郎中的打扫。郎中进入厅中,将药箱放在地上,拍拍药箱盖,示意陆小郎坐下,自己却盘腿腿席地而坐,用手切住陆小郎腕脉。此时,陆小郎心中巳毫不存凝,听任所为。半响,那郎中巴似切妥脉象,站起身来,在厅堂内来回踱步不巳,良久,复又坐下,缓缓发话道:“在下赠药治伤,首要投缓,次要对症,在下既然将相公带到此地,投缘自不待言,现在容在下说出病情,倘若对症,在行下药.”
陆小郎出出点首,那郎中继道:“脉象显示,相公内脏曾受巨大震动,受伤颇重,后来虽经疗愈,但因去势太速,以致任督二脉均受重损。
按理不出一旬,相公必定气血枯竭而亡,且那“百涯”穴也将于塞不通,不知何故,相公竟然内力充沛,百脉俱畅,无穴不通,实在令人费解,莫非相公曾吞过什么奇花异果?陆小郎闻言心中大异,几凝为神人,连连点头道:“干!大夫诊断一些不差,在下曾吞服千年老桃之花。”
走方郎中轻“唔”一声道:“千年老桃!据在下所知,仅寒云庄植有一棵,数百年难得一开,相公真算得有福之人,请问相公,那花开几朵!”
陆小郎竖起一根指头,笑道:“干!只得一朵?”走方郎中击掌叹道:“病已此矣!”陆小郎不明所以,喃喃道:“大夫,一朵有何……?”
走方郎中一旦找出病因、什是欣喜,眉飞色舞道:“古话说得好,良人变双,花开并蒂,毛病就出这一朵上,如果花开两朵,那就十全十美了!”陆小郎如坠五里雾中,喃喃道:“怎么回事呢?”走方郎中侃侃言道:“那朵桃花吞食卞肚后,立时化为一道劲力,在体内循环,日为这功力只得一般,以致任脉实,而督脉虚,有逆无顺,有顺无逆。“如果有两股劲流,一经任脉,一经督脉,反向而循,则内力必定日益强盛,气血必定旺。
“目下只有一般内力在内腑横冲直撞,如人之阴阳不调,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长,既不能相偎相辅,又不能相生相克,时日一长,内腑必受重创。而那股劲流却愈来愈强。及到最后,内腑崩裂,虽神仙也救不活了!”
陆小郎不由大惊失色,疾声道:“干!大夫一番指点。使在下如拨云见日,大夫所言症状一些不差,不知是否有药可下?”
走方郎中哈哈大笑道:“不是在下夸海口,天下无不治之症,说来相公也许不信,在下二十年前还救活一个死了三天的人!”
陆小郎不胜惊讶地道:“大夫真乃神人,那人想必还活在世上了?”走方郎中连连点头道:“当然还活在世上。不过,在下受那人之托,在其仇家未寻获前,不得泄露他的姓名。”
陆小郎吁了口气道:“干!那人是被仇家害死的!”走方郎中点了点头道:“中毒死的!”陆小郎道:“干!二十年了,那人还没找到仇家?”走方郎中喃喃过:“可能刚开始找吧!”陆小郎惊问道:“干!被仇家下毒、为何要一拖二十年呢?走方郎中沉声道:“那是在下救活他的命后,对他加以的限制!”陆小郎诧声道:“你不准地找仇家?”这方郎中道:“我要他二十年后再找仇家.”陆小郎茫然问道:“干!你为何要这样加以限制呢?”走方郎中幽幽一叹道:“武林中永无宁日,都是因为恩怨爱恨而起杀伐,怨怨相报,无止无休,二十年后,那仇家也许死了,这种恩怨岂不就终结了!”
陆小郎大摇其头道:在下认为,这样对被害人似乎太不公平!”走方郎中也是摇头道:“干!相公这样看法太嫌偏激,试想,仇家欲害死他,而他并未死,就应该得饶人处且饶人才对,有何不公?”
陆小郎心中不由大为激动,连连点头道:“干!如人人均如大夫胸怀,武林将不会有如此之乱也。”
走方郎中谈谈一笑道:“相公能如此想,末常不是福事?”陆小郎话题一传,又问道:“大夫将如何医治在下病症?”
走方郎中道:“在下今晚煎贴药,相公服下后,那股劲流将可分为二,不过……。”陆小郎见对方将话顿住,疾声问通:“大夫有话不妨直讲,在下无不遵从!”
走方郎中含意深长地道:“相公不要答得太快,在下说出后,相公不一定肯!”陆小郎迟疑地道:“干!大夫莫非有所条件?”走方郎中摇头道:“并非条件,只有一项要求,其实,这项要求对相公也是莫大裨益。”
陆小郎慨然点头道:“干!在下方才说过了,无不遵从!”走方郎中神色凝重地道:“相公服药之后,内脏劲流一他为二,相生相克。不出一月,相公之内力必将冠盖武林,如相公恃此武功妄开杀戒,那在下将日夜不安了!”
陆小郎造:“干!请大夫放心,在下绝非妄开杀戒之人。”走方郎中道:“用公不但不能妄开杀戒,而且要绝对不开杀戒.始小郎微微一怔道:“干!倘若那些无恶不作,万死不赦之人,那……”
走方郎中接口道:“天下无该杀之人。”陆小郎幽幽一叹道:“干!难得大夫仁心,其实,一些无恶不作之人,那能体察到大夫这片仁心。走方郎中神色庄重道:“不体察是他们的事。但我们不能不具度化之心!”
陆小郎半响委决不下,迟疑地道:“并非在下不遵大夫之言,在下只怕……”走方郎中沉叹一声道:“不过,相公如不答允,在下也不敢相强,仍然要为相公下药治病,在下岂能以此要挟相公,不过,如蒙相公答允,在下扪心可安。”陆小郎一阵激动,月兑口道:“干!大夫,在下答应了。”
走方郎中面绽微笑色“那真要多谢相公。”陆小郎道:“干!别人为尊重大夫言行,二十年不发仇,在下当可终身不杀人!”
走方郎中道:“相会如遇那十恶不放之人,尽避断去四肢,或挖目断舌,千万勿取其性命.”陆小郎惊道:“这样岂不太残忍?”走方郎中苦笑道:“相公如认为这样太过残忍,不如也免去这些惩罚之法,改以言办点化,那是在下声香顶烛所祷告的。
陆小郎猛然省悟,才知道对方有想要点化他,当下一揖到地,恭声道:“多蒙教诲,在下受益不浅!”走方郎中微笑道:“相公不必客气!”陆小郎道:“大夫称号……?”走方郎中笑答道:“在下古山,业在此守候数百日了!”
陆小郎先是一喜,果然对方就是自己所要寻访的“赛华伦”古山,接着又是一惊,对方怎知自己会来,而在此守候了呢?”
陆小郎满面惊色,而“赛华伦”古山却也是含笑不语。陆小郎愕然良久,惊问道:“干!大夫何以知道在下要路过此地?”
迸山谈笑道:“在下的比肩好友——“通天客”所告!”
陆小郎骇然张目,结结巴巴地道:“他……他……?”
迸山道:“你俩在北邙山不是有过一面之缘么?”
“他?”陆小郎又是怔,自己哪里知道那人就是“通天客”呢?
迸山道:“相公以为是谁?”
陆小郎道:“在下途中,曾屡次遇见一个奇瘦无比的老前辈,自称住在长江八卦岛,在下还以为他老人家是……?”
迸山抢口道:“那就是他,这鬼老头的易容术在武林中算得上是第一把交椅,阴阳八卦又是奇准无比,在下不时上他的当!”
陆小郎精神一振,忙问道:“通天客现在何处?”
迸山连连摇头道:“这鬼老儿东躲西藏的,他要找你,你准跑不了,他若存心不想见你,你就是“上至天空,下至黄泉”也休想见到他的影儿”。
陆小郎只得暗然一叹,想不到通天客已经和自己数度唔面,而自己却将打听“水仙女”的机会放弃掉了。
陆小郎心中一动,扬眉问尼“大夫方才说起二十年前救活死人之事,而大夫年纪也不过……?”
迸山哈哈大笑道:“在下自以为年事尚轻,所以在说话时也不愿老气横秋“老朽”长“老朽”短,其实,我比那算卦的鬼老头还要大上几岁哩!”
陆小郎满面迷惑,瞠目道:“大夫的贵庚……?”
迸山笑道:“明年七十,今年六十九。”
陆小郎更是大惊失色道:“大夫肤色光润,神采奕奕。俨然翩翩少年,那里象是年近古稀的长者?实令在下……”
迸山正色道:“相公以为是在下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么?”
陆小郎连连摇头道:“不,不!在下只是觉得……?”
迸山正色道:“相公以为是在下信口胡诌么?”
陆小郎连连摇头道:“不,不!在下只是觉得……?”
迸山道:“在下既然有活人之术,当然也有养颜之术。”
陆小郎不解笑道:“啊,原来大夫有如此高明神奇的药物!”
迸山颇有些自得地道:“在下钻研大半生尚炼就一种神奇的药丸,可使丑陋变美貌,也可使美貌变丑陋,可以使慈心变残忍,也可以化暴戾为和祥,在下还可以使任何一个人成为武林中之英雄,也可以使任何一个成为武林中之煞星。”
陆小郎闻言大惊,暗付:“如此说来,这位大夫如果心存一丝邪念,武林中岂不是将陷于腥风血雨之中吗?
一念及此,慨然道:“前辈一席话,真乃千古罕闻,使在下为之开窍不少,前辈神力广大,一念之间,可使武林翻腾,也要使乾坤倒置,幸而前辈慈心为怀,以行医济世为本,造福武林,不然的话……?
迸山朗声笑道:相公真是独具慧眼,将在看得一穿二透,在下律己甚严,对变人心性之药物从未敢轻易动用,善恶祸福俱在一念之间铸成,这瞬息一念,在下却最能控制。”
陆小郎不禁肃然起敬。恭声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前辈可说是人外之人,所行所为更是奇中之奇,在下能够相遇,则是幸中之幸了!”
迸山笑道:“缘份注定,一丝儿也不容强求,今晚相公将就着在破庙内暂宿一育,待在下熬剪汤药,为相公疗治内力浮烫之伤,明早就可上路了!”
陆小郎道:“有劳前辈了。”
这时,天色转向晚,陆小郎将卷饼取出,就近取得一些山泉,两人对坐分食。
食罢,陆小郎静坐调息,古山忙着煎熬药草,天色已渐黑了。
迸山将药汁熬妥后,放在一旁待凉,走至庙外,抱回一些干草,在神龛后面辅下,准备陆小郎服药后躺下休息。
一切准备停当,古山伸手一探鼎沸的药汁业已温凉,于是,将药汁倒在一个胡芦瓢中,端到陆小郎面前,笑道:“准备服药吧!”
陆小郎恭声道:“前辈,你辛苦啦!”
迸山屈指算道:“日下是酉末,戌,亥……亥后入睡,子,丑,……丑末可以醒来,不过初醒时周身乏力,要到寅卯交际.气血才能恢复正常,总而言之,天亮后上路时耽误不了的。
陆小郎接过药汁,突觉芳香扑鼻,神智一新,知道药草均是珍品,于是是讲道,“萍水相逢,竟然如此劳驾费神,于心难安,来日再说吧!”
迸山笑道:“看相公举止超月兑,竟也难免俗套,既然投缘对症,又何必说什么劳驾费神的话。明早相公上路之时,在下也许不能相送,江山虽辽阔,后会却有期,相公赶快趁热喝吧!”
陆小郎问道:“前辈莫非要在今夜离去?”
迸山道:“在下今夜要入山彩药,快则明日午间方回,慢则十天半月也不一定,相公只管自行,不必等候。”
陆小郎不得不提须霞的事了,因道:“在下实不相瞒,此次北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寻访前辈,想向前辈讨一味改变心性之药?”
迸山惊道:“相公要那药物何用?”
陆小郎道:“在下有一至友。想是中了那术魔法,本性迷失,想……。”
不等陆小郎说完,古山却朗声笑道:“使人弃魔归正,原本是件好事,有何不可?”说着,自药箱中取出一些药瓶,又问道:“贵好友属阴属阳?”
陆小郎面上一热腼腼地道:“属阴。”
迸山轻“唔”了一声,迅速的拿出一只药瓶,递给陆小郎道:瓶内有药丸一粒,合酒冲服!”
陆小郎接过药瓶,贴身放好,道:“多谢前辈了!”
说着,去喝手中的药汁……。
迸山伸手一按,笑道:“请相公勿忘所诺。”
陆小郎一怔,连忙说道:“在下有生之年,皆为前辈所赐,怎能自食其言。”
迸山笑道:“快喝吧!在下也要入山了!”
陆小郎这才一口气将药汁喝下,然后到神龛后面的草堆躺下。
迸山见陆小郎睡下,遂将药箱放在神龛旁边,只背了一个行囊,将神龛上油灯吹熄,带上庙门,迳自离去。
陆小郎知道“赛华佗”古山业已去远,顿时一股孤独之感袭上心头。
此时,万籁俱寂,陆小郎想想在外走动二月,竟然经历奇人奇事如许之多,且又历经险阻,看来这江湖之道;还难走得很哩!
陆小郎正在思念,月复中药性业已发作,只觉一股热力在月复内翻腾流动,比那千年老桃之花的力量还要令人难受。
这股热力足足折腾了一个时辰,陆小郎早已汗湿淋漓,浑身乏力了!此时,热力渐渐消失,而陆小郎眼皮上却似千钧重压,不觉昏睡过去。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陆小郎清醒过来了,顿沉浑身舒泰,只是举手乏力,仿佛一丝儿力气也没有了,也就懒得走动,索性闭目养神。
良久,陆小郎才又睁开眼睛,眼睛这一睁开,不由使他大感惊异!“神龛的油灯,古山吹熄了才离去的,怎么现在又点燃了呢?难道古山突又半道折回?”
陆小郎侧首自板壁缝中望去?不由一骇!
此时,庙堂内坐着两个长发披肩的女子,一老一少。那老者约莫五十余岁,穿着一套玄色衫裤,虽是鸡皮鹤发,头上却折满鲜花,总有八九十来朵!
那少女全身一袭红衫,粉颈白女敕。两手相绞于膝间,算得上臂如莲枝指如葱,由于那少女王首垂胸,很难看清她的面目,但从她那云发,俏肩,粉颈,藕臂看来,不难想象出她是一个正当豆冠年华的绝代佳人。
陆小郎正在细看,那少女忽然抬起了头。
这样一来,陆小郎可看清那少女的真面目,谁知不看犹可,这一看,差一点没使陆小郎魂飞天外。
“怎么!有够丑!”
原来那少女奇丑无比,只见她,眼似银铃,鼻似鹰嘴,阔口爆牙,双颊耸如山峰,两腮陷似沟,面上麻斑点点,犹如虾蟆之皮。可说集天下奇丑之大成。
只听那丑女道:“娘!咱们在这儿干等个什么劲,他药箱就放在这里,人一定没远离;咱们去找找他!”
陆小郎暗忖:“原来这两个女子是找“赛华佗”古山的。”
玄衣老妇道:你也太急性了!咱们去找他时。他又回来了,岂不错过?咱们干脆就在这里等,还靠得住些。”
丑女不耐地道:都快等了二个时辰了!真是急死人!
玄衣妇人笑道:这么多年你也等了,偏偏这一点时间也等不了?”
丑女嗔道:这都怪你,当年你要是不跟那个丑八怪相好,也不会害得我生成这付样子,弄得人见人怕。”
玄衣妇人笑骂道:“死丫头!你倒管起娘来了!娘要不是跟那丑八怪相好,这世上还没有你这死丫头哩!”
丑女撇着嘴唇道:早知是这种怪样子,我就不出娘胎了!”
玄衣老妇忽又幽幽一叹道:“唉?这许多年来,为娘的也是放心不下,等那古大夫来时,为娘的向他苦苦哀求,请他将你变成一个绝色佳人,让你找一千个,一万个如意郎君,死丫头,这总该称心如意了吧!
丑女娇声道:“我才不要那么多哩!”
陆小郎一听这母女两语多轻挑,料想非正派人物,不由暗中提高警觉。
此时,又听那丑女道:“要是那姓古的老夫子不答应为我改变颜容,我就让他当场立毙掌下。
玄衣老妇道:“死丫头,你要是一怒劈死古老夫子,你这付丑容就一辈子也休想改过来了,咱们要好好求他。”
丑女冷哼一声道:“我一辈子也不会听好听的话,我才不求他哩!”
玄衣妇女笑道:“死丫头?你这脾气若是不改,就算你将面容改得多么标致,天下男人还是没有一个敢沾你,那古大夫一向以治人济事为本,心地必定很软,只要咱们耐着性子求他,包准他答应。”
丑女道:“娘也不看看箱子上那块牌子,人家分明写着‘求缘对症赠药’,谁知那老夫子跟咱们投缘不投缘?”
玄衣妇人笑道:“投缘?为娘才不信这回事,想当年你娘也是个千娇百媚的大美人,与那丑八怪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素不相识,就这么一碰上就好起来了,单凭他那付长相,娘那会跟他就缘,这不个是好听的词儿。
丑女笑道:“看来娘对这桩事很有把握,玄衣老妇笑道。当然,你娘闯荡江湖几十年了,有的是法子,软的不行来硬的,硬的不行,还有不软不硬的办法。
丑女笑道:“什么是不软不硬的办法?”
玄衣老妇笑道:“他是不听好话,又不怕死,你娘就让他不死不活的活受罪。”
丑女笑道:“看娘的本事吧!”
蓦在此时,一股热气直冲陆小郎喉头,不由得轻咳一声!
这声轻咳,当然逃不过这两个女子的耳目,两人相互一视,立即双双纵起,将神龛两边堵住。
玄衣老妇扬声发问道:“这里面可是古大夫?陆小郎心想,如果冒应一声,自己总难月兑身,只得据实答道:“古大夫入山采药去了!”
玄衣老妇笑道。“真想不到这神龛后面还藏得有人请出来吧?”陆小郎挣扎着从草堆上爬起来,走出神龛。他行走之间觉出自己常身乏力,两腿挪动都觉得力不从心,暗道不妙,如果这两个女人要起邪念,自己万难应付。玄衣老妇冷笑一声道:“堂堂男子汉,为何藏身神龛内,偷听我娘儿俩谈话?
陆小郎道:“非也,在下因为患重病,蒙古大夫下药医治,方才药性发作,故在神龛后面昏睡,并非有意藏匿。”丑女插口问道:“古大夫何时可回?”
陆小郎道:“古大夫临行言道,快则明日午间。慢则十天半月。”丑女将陆小郎端详一阵,附在玄衣老女耳边喁唱低语.玄衣老妇听得频频点头,最后笑道:“死丫头,也亏你想得出这个“一箭双雕”的法子!”说着,又向陆小郎一笑道:“小子!我们姑娘想请你到我们庄子去作几天客。”两人交头接耳时,陆小郎就知对方不怀好意,连忙暗运内力,岂知内力回散,无法除集,只得暗暗叫苦!此时,陆小郎正待答话,那丑女业已欺身而上,手腕这场,飞快地点了陆小郎几处大灾,探手拦腰一抱,厚厚的嘴唇顺势在陆小郎的脸上咬了一口,使得陆小郎一阵恶心。若在往日,任凭这母女二人有何等厉害,陆小郎不致于轻易被擒,只是目前内力款复,那有还手之力,只得任其摆布。
玄衣老妇见其女儿巳然将陆小郎挟在胁下随手取一支薪炭,在药箱上写了几个字,把头上所插鲜花取下放在药箱上,手掌一挥,媳了桌上油灯,母女二人飞快地向庙外奔去。
九花山,九花山庄。
天刚蒙蒙亮,东方一片红霞,一望而知是个好天气。否在此时,一条人影飞快地掠至庄前。这人刚一现身,九花山庄的大门倏的打开,四个青衣少女手执长剑,飞闪而出,四个少女一字排开,齐声喝道:“九花山庄不容窥探,退下!
来了一个四十不到,三十有余的妇女,论姿色,颇够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可是后心却笼罩着一片愁云,面色也显得花白,加上那身紫衣。更令人看上去有些神秘古怪的感觉。
紫衣少妇淡淡一笑道:“这四位小妹子也太刚了一点,您知我在此是来窥探的呢?四少女之中为首的一个。上前两步,幌了幌手中长剑,厉声色“不是窥探?你到此作甚?紫衣少女漫声道:“找人不行么?为首少女激激一楞,复又问道:“找谁?”紫衣少女道:“你们庄主,九花娘娘。为首少女摇摇道:“不在!”紫衣少女美目一翻道:“真的,为首少女道:“我骗你作甚?”紫衣少妇微一颔首道:“我相信你,不过,我得进去看看.”说着向前走去.四去长剑蓦地舞起漫天剑影,四少女齐声发话道:“再走一步,剑下无情。
紫衣少妇果然停了下来。美目一抡,冷笑道:“哼!这是九花娘娘教给你们的待客之道?”那名为首少女答道:“娘娘不在,任何不得入庄!紫衣少女冷笑道:“那我怎么办?”为首少女道:“候在庄外。”紫衣少女问道:“如果你娘娘一天不回?”为首少女道:‘那你就在此候上一日.”紫衣少女又问道:“如果他一生一世不回呢?”
为首少女道:‘如果你愿意等……。”其余三少女接道:“你可在此等到死!”
紫衣少妇双目一瞪,喝道:“撤剑!”只听见一片“叮当”之声泪把长剑纷纷落到地上.好怪异的手法?紫衣少妇好像动都不曾动过一下,四个少女不由大惊,为首少女连忙撮唇长啸。
啸声未落,九花山庄大门内闪出十几个青衣少女,每人手中一柄长剑,分成两边。虎视眈眈地对着紫衣少妇。
紫衣少妇冷哼一声道:“哼!我今天可不是来找你们打架的,九花娘娘囫来之后,我告诉她,说是……”
蓦然,一名少女尖叫一声:“来了!娘娘回来了。”紫衣少妇回身望去,果见两条人影,飞快地自山下而来.须臾。两个人到了面前,原来他们正是在庙内劫持了陆小郎的玄衣老妇和丑陋少女.丑女身负陆小郎,来到前面并未停下,一幌身进入了九娘花山庄的大门,玄衣老妇停下了脚步,沉声发问道:“这是干什么?”
为首少女指了指紫衣少妇道:“这人说要找娘娘,婢子回说不在,他竟然不信,说要到里面去看看。所以婢子等……”
玄衣老妇一转身,面对紫衣少妇喝问道,“你要找我?”紫衣少妇道:“我要找九花娘娘?”玄衣老女点点头道:“我就是,有什么事,说吧?”
紫衣少妇谈笑道:“咱们姐妹,虽非同母,却也同父,难道连一杯茶,一个床位也不赏赐么?九花姐未免太刻薄了吧!”
玄衣老妇驻然张目道:“你……?”
紫衣少妇淡笑道“九花姐!二十年有时光虽说不短,却也并不太长,怎么,不认识我了?”九花娘娘迟疑从“你是娟妹?紫衣少女点头道:“总算你还没有忘记干净。九花娘娘道:“你不是已经……?”紫衣少女疾声喝阻道:“好了,别咒我,我好好的活在世上。”
“啊!”九花娘娘低呼了一声,紫衣少妇冷冷道:“九花姐,咱们就这样站在这里说话?九花娘娘仿佛在这时才回过神来,连声笑道:“该死,该死!快进去吧!分别这么久了,咱们该好好谈谈才是。”紫衣少女冷哼了一声,未再答活.紫衣少女与九花娘娘进得庄门,跨过一条小溪,来到一栋三间的瓦屋.屋内陈设虽甚简陋。却很整齐干净。两人落座,早有婢子奉上香茶。九花娘娘笑道:“娟妹请用茶。”
紫衣少女皓腕一摆,冷冷地道:“不用了!”九花娘娘不得不将端起的茶杯又放下,皱眉问道:“怎么了?娟妹?”
紫衣少妇眉如箭,面冷如冰,那股神态煞是吓人,她冷冷地瞅了九花娘娘一眼,缓缓发话道:“小妹今天来到九花山庄,并不是为了来品赏九花山庄出名的“茅尖”,是为了要打听一个人。九花娘娘皱眉道:“谁呢?紫衣少女寒声道“三哥?”九花娘娘像是非常吃惊,不自呼了一声:“他……?”
紫衣少妇道:“九花姐总知道他在那里落脚吧?”九花娘娘摇头道:“娟妹!你判断错了,我根本不知道他在何处。”紫衣少女冷笑道:“九花姐因何要隐瞒三哥的行址哩?难道曾受三哥嘱咐?”九花娘娘面上变色道:“这是什么话?为姐根本就没有见过他!”紫衣少女冷哼道:“九花姐越发言不由衷了,半月前三哥分明到过九花山庄?”九花娘娘也是冷冷一笑道:“这可奇了!这是娟妹亲眼看见的哩,还是听人说的?”紫衣少妇道:“九花姐!我们姐妹感情一向总算相处不错,可别为了点小事伤了和气。”
九花娘娘呼了一声道:“娟妹!这是你存心打岔子呀,非要一口咬定……。
紫衣少妇起身离座,插口道:“好!今天算小妹不对,不过,小妹确信三哥还会再来,小妹会守候他,若让小妹碰上,到时咱姐妹两可就不好讲话了!”九花娘娘突又放下笑脸道:“娟妹再坐一会儿,咱们姐妹俩都二十年不见了……。”蓦在此时,只听后屋内一阵喊叫。“娘!别放走他!”九花娘娘听见叫喊发自女儿,一时莫明,堂堂怔住。紫衣少妇以为这种喊声对自己而发的。立刻疾退数步,蓄势戒备。蓦见,一个青年男子自屋内纵出。九花娘娘此时方才明白,原来陆小郎突然走月兑,女儿才发出惊呼,九花娘娘一闪身拦住陆小郎的去路,厉喝道:“娃儿,那里去?”陆小郎虽然好几处穴道被丑女点封,但到了早晨卯。辰交之际,内力复还,那几处穴道竟然不解自通。此时,陆小郎内力充沛。气血旺盛,此服药前更觉运转自如,那里将九花娘娘放在眼里,冷笑道:“我从那里来,就回来那里去?此时红衫丑女也自内屋奔出,喘吁吁地道:“娘!这厮的内力惊人,当心点,九花娘娘斜了她那女儿一眼,冷哼道:“让为娘来收拾他。”丑女却又叫道:“娘!别伤了他!”九花娘娘不由得笑道:“死丫头,一朝有汉子。包准不要娘。”
说着朝陆小郎喝道:“娃儿,听见没有,我女儿喜欢你,你得在咱们九花山庄好好的住上几天!”紫衣少女已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虽他不知九花娘娘母女俩伯行径,但却不便拆手过问这种事。
倒是她对陆小郎颇感只趣,看来看去,就好像在何处见地似的。此时,陆小郎看在对方是个女流,心中虽恼怒万丈,却还没有发作起来,强忍着性子道:“真是无耻之极!让路。”说着,前跨两步……。
九花娘娘倏地欺身上步,单掌护胸,冷哼道:“娃儿!这九花庄若是任人来去自如,我九花娘娘二十年的万儿,算是白白立下了,娃儿!你要想尝尝‘搜魂手’的滋味,你就硬闯吧!”
陆小郎冷笑道:“干!在下平生就是不愿和女人动手!你若惹火了在下,动起手来,你只怕消受不了!”
九花娘娘呵呵狂笑道:“娃儿好大的口气!九龙山庄想进不容易,想出也更有一点难哩!”
陆小郎也学着对方的样子,哈哈一阵狂笑道:“好!你可站稳了。别让在下的话吓倒了你,在下闯过‘斩情庄’踹过‘七星接’,江湖上不见经传的‘九花山庄’,在下可没有放在眼里!”
紫衣少妇闻言心中暗暗一动!
九花娘娘却暗暗为之一骇!沉声道:“哼!原来你这娃儿还有点名望,娘娘我更要留下你了,看掌!”
语音未落,身形已动,单掌出如电闪,疾速地向陆小郎当胸拍去.
突然,只听丑女疾声喊道:“娘!慢点!”
九花娘娘闻声撤掌,暴退三尺,咦了一声问道:“死丫头!你又有什么花样?”
丑女道:“待女儿来收拾他!”
九花娘娘嘿嘿笑道:
“原来你是怕为娘的伤了他,嘿嘿!死丫头!你可别迷了心窍,如果这娃儿不是吹牛,能够踹上‘七星楼’,在项嵩老魔手下全身而退,那可真有点不简单哩!”
丑女道:“别信他吹牛!我有法儿治他!”
说着,插身其间,对陆小郎道:“咱们娘儿俩好客,留你多住几天,你既然来了。总得给咱们一点面子,是不是?”
陆小郎一怔,道:“干!好!多谢姑娘美意,只是在下有重要事在身,不便久留!”
丑女冷哼一声道:“你也太不近人情了,咱‘索命罗刹’从来不会向人说过好听的话哩!”
陆小郎冷冷地道:“在下倒愿意听两句难听的话!”
九花娘娘怒叱道:“死丫头!别动歪念啦!这小子可不好缠!吧脆下狠手点他的死穴吧。”
陆小郎冷哼道:“不是在下夸句海口,在上的穴道,恐怕你费力点上了,也未必有用。”
九在娘娘冷哼道:“我却不信,你年轻轻娃儿就练成了‘铜脉’‘铁穴’!
使小郎淡笑道:“昨晚这位姑娘曾点了在下昏、哑、麻三穴。可是在下并未被禁受制。”
九花娘娘母女俩不由一骇!
紫衣少妇也是大惊失色,这娃儿真是练成了“铁穴”功?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呀!
其实,这是陆小郎故作危言,江湖中行走二月,他也学到了一些门槛,能够不动手还是免了的好。
他的昏、哑、麻穴昨夜被丑女点封时,因为内力消失,所以禁力很轻,一旦功力恢复,时间较长,也就不解自通,此时,如果真的被卫女点上了死穴,照样一命呜呼!
九花娘娘母女相对一视……
突地!九花娘娘发一声暴叱,欺身而上,一连拍出两掌!
一时掌影如山,平地狂飚三尺,声势吓人。
陆小郎虽不识对方招术,但料想必是方才报出来的什么“搜魂手”,当下心凝神台,右掌单指电出。
今日,陆小郎施展出这招无相指的煞招——“断絮切云”,威力比之往日,增进数倍,只听咻地一声尖啸破空而出。
九花娘娘发出两掌的劲力即消失无形,当下心头狂骇,暴退逾丈。
“无相指!”“无相指”!
九花娘娘和紫衣少女各发一声低呼!面上变色!
唯独红衫丑女不明所以,怔怔地站在二旁。
九花娘娘稍定心神,面上狞色密布,冷冷笑道:“这倒是冤家路窄了,二十年后欣逢故人,娃儿!你今天休想再离开九花山庄一步了!”
陆小郎闻言迷惑不巳,像是被浇上了满头露水。
紫衣少女此时也插身其间,向陆小郎问道:“你是‘斩情庄’的后人么?”
陆小郎情知又是“无相指法”惹出来的误会,本不想答复,可是一看这紫衣少妇面色祥和,语气温婉,不由答道:“在下与‘斩情庄’毫无关联。”
紫衣少妇又问道:“你那‘无相指法’从何学来?”
陆小郎道:“自认为家师所授。”
紫衣少女道:“令师想必是‘斩情庄’传人了?”
陆小郎道:“为徒者岂能探问家师出生。”
紫衣少女又问道:“令师宝号是……”
陆小郎本想不答,但见对方出言无不过之辞,只得答道:“家师终南书生!”
紫衣少妇喃喃念道:“终——南——书——生?”
念罢,又蹙眉摇了摇头。
陆小郎道:“家师鲜於江湖走动,少为人知。”
紫衣少女笑道:“妾身当年也曾见识过“斩情庄。的“无相指法”,但却没有相公施展起来这样威力惊人,敢问相公宝号……?”
陆小郎接口道:“在下陆小郎!”
紫衣少妇闻一愣,复又笑道:“妾身是问相公的姓氏。”
陆小郎眉尖一蹙道:“这点恕在下无以奉告。”
紫衣少女颇为讶异地道:“人莫不以自己姓氏为荣,难道相公……?”
陆小郎忿然接口道:“在下浪迹天涯,身世不明,是以……”
紫衣少妇歉然道:“请恕妾身问得唐突……说着,转身向九花娘娘道:“九花姐!他可能不是‘斩情庄’的人。”
九花娘娘厉声道:“听他胡扯!‘无相指法’乃是‘斩情庄’的不传之私,岂能传授外人!”
紫衣少妇笑道:“九花姐混了半辈子,真是越混越回头了,武林中人谁不以自己门户为荣,岂有隐姓埋名的!”
这话说得很重,九花娘娘脸色一变,但却并未发作,冷哼一声道:“‘斩情庄’一身血债,忌人寻仇,当然要隐姓埋名!”
紫衣少妇冷笑道:“只怕未必吧!”
陆小郎在两人言谈之间,已对紫衣少妇深具好感,本想帮腔几句,一想自己与“斩情庄”风马牛不相及,又何必多费口舌,于是缄默不语,静观其变。
九花娘娘这时倏地面上神色一变,沉声道:“娟妹!你今天所说的话似乎太过份了点吧?”
紫衣少妇淡笑道:“九花姐!这可能是你心中有病吧?”
九花娘娘冷笑道:“九花庄可不是当年的……。”
紫衣少女暴喝一声道:“住口!妹子爱管闲事的脾气你是知道的!
红衫丑女插口道:“娘!这人是谁,这样无礼?”
九花娘娘煞住一口气,愤愤地道:“她是你娟姨。”
红衫丑女喃喃道:“娟姨?怎么没听说过?”
九花娘娘没有理她女儿的话。朝紫衣少女道:“娟妹!为姐的求你不要管九花庄的事!”
斌衣少妇道:“今天这椿事一定要管!
九花娘娘两手一插腰,冷笑道:那我倒要看看今天你怎么管法!”
紫衣少妇一指陆小郎道:“人家既不愿在此作客,你就不该强留。”
九花娘娘冷哼道:“那我岂不栽到了家?”
紫衣少妇冷笑道:‘九花姐如想强留,我可真要栽个跟头!”
九花娘娘沉声道:“我却不信。那娃儿若是能够在我走过三招,我就听其走开九花山庄!”
紫衣少妇道:“九花姐,你还是听小妹一句话吧!如果一定要动手,你可能一招就要落败!”
九花娘娘双眉一耸,沉声道:“你说什么?”
紫衣少妇冷笑道。“你若想自讨无趣,不妨试试!”
九花娘娘冷哼道:“原来妹子你今天是存心到九花山来看笑话来的!”
紫衣少妇冷冷道:“小妹是来打听三哥下落的。”
九花娘娘身形一转,沉声道:“为姐无可奉告,你可以走了!”
紫衣少妇道:“小妹当然要走。不过,得看着相公先行。”
九花娘娘冷笑道:“看样子,娟妹可能是古井扬波,人老心不老哩!”
紫衣少妇倏地面色剧变,沉声道:“九花姐!希望你在我面前说话少放肆!”
九花娘娘狂笑一阵,道:“好!娟妹,今天闲事算让你管定了!不过,为姐得试试,有谁能使我一招落败。”
陆小郎暴叱一声道:“好!区区在下!小心了!”
“了”字尚在嘴边,人如就影一闪,已到了九花娘娘面前,右手食指电出,“暗点西厢”,直点九花娘娘“璇玑”。
九花娘娘右掌倏抬,方待还招,只觉右臂一麻,暗道不妙!右半个身子竟然已全部僵住了。
原来陆小郎那招“暗点西厢”只不过是虚幌一下,右手里“反洒满天星”纷纷弹出,点中了九花娘娘右边“肩台”,“乳泉”,“肘关”,“屈尺”四大穴道。
紫衣少妇虽预计九花娘娘不能一招落败,多少有点夸张其辞,想不到不幸言中,但是那点穴手法……”
红衫丑女暴叱一声,拦阻去路,沉声道:“好个无情小子!傍我站住!”
陆小郎微微一愣,淡笑道:“姑娘请勿阻道,令掌穴道一个时辰内可以自解,姑娘但放宽心!”
说罢身形一闪而没!
红衫丑女憎爱分明得只好咬牙,自知不是人家对手!车转身一看,陆小郎已出了瓦屋,到达山庄门口,原来他不愿和丑女歪缠,施展起“苍穹游”的身法。
紫衣少妇这时也一顿足,飞步奔了出去。
红衫丑女误以为紫衣少女对陆小郎有意,才拔足狂奔追去,因而恨恨地道:“哼!真是不要脸!这样大一把年纪……。”
其实,这真是天大的冤枉,紫衣少女疾步追去,是另有意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