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得如痴如梦,丁梅村怔然道:“如此说来,神州五剑与唐家堡的柴定芳夫妇都是王家的剑法流传出去的了?武林中竟还有这一段隐事。”
造化老人轻叹道:“神州五剑等人所得不过是王家剑法中一两成,倒是那个慕容平,机绿凑巧,居然将王家的剑法模了一大半去,只可惜这小子死了,否则他再练上个十年,必得跃登天下第一剑手之位。”
丁梅村道:“王家的剑法当真是天下无敌吗?”
造化老人笑笑道:“可以这么说,不过据我所知,王家的老祖宗倒是在外面吃过一次亏,败在峨嵋李英琼手中。”
丁梅村觉得很光荣,连忙道:“我倒不知道有这回事。”
造化老人微笑道:“王家并非剑法不及,而是败在紫郢剑的利锋之下,那位老先生谦淡为怀,没有放在心上,倒是贵派的李英琼前辈受这个教训之后,一改昔日目空天下的雄风,于壮年退隐峨嵋,不再出世了。”
丁梅村先前的兴奋一扫而空,造化老人又道:
“所以这次王素素不甘寂寞,重出翠湖时,第一个就找峨嵋的麻烦,夺去紫郢剑,大概也是为了昔年的一点私怨吧!幸好他们只得到了一枝膺品,否则以王家的剑法,加上这柄千古神兵,那才真是天下无敌了。”
众人又是一阵默然,良久后,丁梅村道:
“对于日后应付之计,老先生有何指教?”
造化老人笑道:“各位的安排已经很好,只是还有一个漏洞,王素素到现在不肯公然现身,各位若是发作得太早,即使能闯过那一关,以后王素素个别找上各位的麻烦时,各位依然难于应付,因此老朽建议各位不妨稍受委屈……”
丁梅村忙道:“我们不能给慕容平去当孝子。”
造化老人笑道:“死者为大,慕容平那小伙子也的确值得敬服,各位不过是挂上个名签,在灵前行个礼而已……”
丁梅村道:“名签上有翠湖的标志,我们别上之后,岂非表示向翠湖屈膝,这是有关门户荣辱大事。”
造化老人一笑道:
“老朽认为这不算什么,通权达变,才是英雄作为,假如那一战能把翠湖的大旗连根拔去,对各位的门户荣誉并无大损,等到王素素公开现身之后,老朽自然会出头应付她,余下诸人,以各位之力,当可一鼓而歼之。”
丁梅村道:“老先生只对付王素素一个人?”
造化老人沉声道:“不错!她曾经杀死我一次,我也要杀她一次。”
丁梅村道:“翠湖上除了王素素之外还有不少高手。”
造化老人一笑道:“你们放心,到时候冤有头,债有主,自然会有人去付对他们的,最后可能只有一个四海龙神高猛才是各位真正需要对付的,假如各位连这一点都办不了,也不好意思再在武林中立足了。”
大家被他说得将信将疑,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因为紫郢剑还在他的手中,想不接受,除非先把神剑夺过来。
造化老人似乎猜透他们的心意,手腕一抖,剑气森寒,将他们逼得退后了几步,走到门口笑道:“神剑暂由老朽保管,杀死王素素后当即归还,我们在会场上见吧!事前切忌妄动慎之!慎之!”
说完一晃身子,在门口消失了,众人连忙追出去,却已不见人影,他们一直追到几十丈外,两名武当弟子正手持长剑,凝神戒备,玄慧道长问道:
“刚才出来的那个老头子呢?”
那弟子恭身行礼后答道:“弟子没有看到有人出来。”
玄慧道长怒喝道:“胡说!此地别无通路,明明有人出来了……”
那两人受斥后十分惶恐,丁梅村轻叹道:“道兄不必责备他们了,那人能无声无息地来,自然也能无声无息地去,连我们都拦不住……”
玄慧道长道:“拦不拦得住是另一回事,人在他们面前走过,他们连看都看不见,这还算得了什么守卫呢?”
丁梅村叹道:“他来时我们也没有发现,走时我们也没有看见,连我们都是如此,又怎能怪得贵门下呢?”
觉岸上人一叹道:“老衲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这家伙根本不是人,一阵风似的就消失了,就都不必去追究了,问题是我们怎么办?”
丁梅村一叹道:“除了接受之外,还能怎么办?希望他说的是真话,没有骗我们,否则我们就是死路一条了!”
方天直忍不住道:“我始终不相信这老家伙。”
丁梅村道:“我们必须相信他,兄弟本来仗着神剑未失,还有着几分把握,现在却是一点把握都没有了!”
觉岸上人道:“他别的话都可以相信,与翠湖作对也是事实……”
方天直道:“说不定他也是翠湖派来的人呢!”
丁梅村道:“假如如此,我们也只好认了,就凭他这一个人,我们八家全部的人都合起来,也不是他的敌手,所以我倒不怀疑他的话,他如果是翠湖的人,一下子就能杀死我们,用不着向我们说那么多的话,只是……”
觉岸上人叹道:“只是他说事后将神剑归还,恐怕靠不住。”
丁梅村沉重地道:
“兄弟也有同戚,不过放弃一柄宝剑,能换来大家的平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何况神剑之失,远在兄弟接任掌门之时。”
方天直道:“那次你们丢的是膺品。”
丁梅村道:“不!在兄弟来说,这次失去的才是膺品,神剑在峨嵋的价值不是它的锋利,而是它所代表的意义,那一次是兄弟双手捧着交给人家的,姑且不论真假,峨嵋已经失去它了,除非我们再从敌人的手上夺回来。”
觉岸上人点点道道:
“丁兄这才是透彻之论,一剑之得失无关荣辱,唯有消灭翠湖的势力,才能使八大门派重新抬头。”
方天直道:“可是这个头是靠别人帮我抬起来的。”
丁梅村正色道:
“兄弟不这样想,这个造化老人所以来找我们,必然是我们的力量,有值得他借重的地方,否则他大可拿了神剑自己去办事,因此这一次即使是靠了他的力量而成功,也是大家互相帮忙……”
长白君祖武轻叹道:“万一这次我们不能成功呢?”
由于造化老人神出鬼没地一闹,大家都没有想到这一个可能,经君祖武提出后大家都怔住了。
默然片刻,还是丁梅村慷慨激昂地道:
“不成功便成仁,我们原来就打算一拚,翠湖的目的并不是真正为慕容平举丧,而是借这个机会折辱我们,一次忍下去,以后接二连三,还有更多的花样,八大门派那一家不是拥有悠久光荣的传统,这种事绝不是我们能忍受的。”
这是大家心里的话,只是由丁梅村代表说了出来,谁都默默地同意了,连最持重的觉岸上人也没有反对。
口口口
慕容平生前的事迹已经够显赫了,从他投身于神州五剑,跟五个女孩子先后攀上交情开始,他的事迹已经在江湖中流传开来,嗣后剑挑七煞剑派、仗义唐家堡、三访君山水寨,艳事与侠行并传。
翠湖中传出他的死讯使天下为之震动,而在他死后的一年,由翠湖主人为他举丧,更是天下最大的新闻。
当然这也与翠湖突然的盛大势力有点关系,可是他一生的韵事奇行也相当吸引人。
所以九月十三那一天,除了接到名帖的人已经齐集在君山水寨外,竟然有许多意外的吊客前来投帖致悼。
四海龙神高猛本是慕容平生前的情敌,慕容平死后,他居然成了举丧的总招待,另一个七煞剑主王立明也是一样。
那些额外的来宾多半是不知名之士,可是翠湖主人慕容盈盈也下令同样地招待,来者不拒,乃形成了一番空前绝后的盛况。
君山将水道所有的船只都调来使用了,因为通往翠湖的水道比较狭窄,无法同时行驶几条船。
所以送客的工作在半夜就开始了,船队列成长龙,首先将那些不重要的吊客送上翠湖的浮爆。
九月十四一清早,八大门派的掌门人脸色沉重地别上那屈辱的名签,以沉重的心情率领门下登船就道。
船行约莫两个时辰,到达翠湖浮爆时日已近午,浮爆上早是人山人海,广被数十里一片浮岛竟被人的体重压下水中尺许。
对于八大门派,翠湖算是比较客气,居然拖出那十几尊铜炮,鸣放了一阵礼炮以示欢迎之意。
可是八大门派的掌门人脸色更沉重了,因为翠湖替他们代制了号旗,是以每家原有的号旗周围加上一圈柳叶。
灵坛设在浮爆的正中央,四周便是列名帖上的客座,分别插着十二支号旗,最高的一枝是翠湖的。
其余十一支是八大门派加上七煞剑派、唐家堡与君山水寨的号旗,都带上了翠湖的柳叶标志。
这意思相当明显,八大门派的地位与那三家一样,也算是纳入了翠湖组织以下,属于翠湖的外围了。
四海龙神高猛将他们送到码头上,就由王立明接待了。
他带着一脸装出来的笑容拱手道:
“翠湖主人因身居未亡人地位,未便迎迓,特命兄弟代为迓宾,敬谢列位掌门人远来致唁。”
丁梅村冷冷地道:“我们不敢不来。”
王立明奸笑道:“好说,好说,丁兄未免太客气了。”
说完又放低了声音道:
“其实为了一个慕容平,并不值得小题大做,而且兄弟与慕容平一向不睦,鬼才肯替他发丧呢!”
丁梅村淡淡淡地道:“那王兄为什么又肯屈尊呢?”
王立明低笑道:
“一来是翠湖主人命令难违,再者翠湖主人一定要经过今天这一番排场后,才肯除丧另嫁,三来是今天另有一场大丧事。”
丁梅村惊问道:“还有一场大丧事?”
王立明笑道:
“是的,今天有一个惊天动地的人物准备弃世西归,所以丧仪才如此隆重,实际上,这是为那个人预备的。”
丁梅村忙问道:“究竟是谁呢?”
王立明笑道:
“兄弟此刻未便明告,少时便知分晓,为了这个人,我们就是顶礼尽哀也不算委屈,所以种种失礼之处也请各位先原谅了。”
方天直忍不住手指号旗道:“那是什么意思?”
王立明笑道:
“那是翠湖主人的意思,虽然事前没有跟各位商量,但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各位一定会同意的。”
方天直正想发作,丁梅村摆摆手道:
“方兄!算了吧,我们带上了这一纸名签,就是认到底了,旗号上加点花样又有什么关系呢?”
方天直勉强地忍了下去,丁梅村又一叹道:
“大局为重,方兄请多想想这句话,我们走吧!”
于是在王立明的导引下,大家绷着脸,走向安排好的座位上,司乐鸣起沉重的钟鼓,一声声像敲在他们的心上。
在丧鼓哀钟的伴引下,灵台前木板突然自动地向两边翻起,缓缓地升出一对大如翠盖的荷叶。
群豪顿时静了下来,几百对眼睛瞧着那两片荷叶,却不知是什么意思,荷叶升到高出台面丈余处才停止不动;然后有两名少年,一男一女,各在十四五岁光景,遍体素裳,由地底升出来,手捧金兽喷雾,走到荷叶底下站好。
人家这才明白这一对男女少年是翠湖主人的前驱,果然过了片刻,地下又冉冉升出几朵大如车盖的白莲。
每朵白莲上都站着一名素衣少女,有人认识她们正是柴小清、孙绛珠等人,一共五朵,最后一朵是独臂的许秋英,神州五剑的后人都出来了,只是她们都易姓为慕容了。
继五朵白莲之后,地下再度升起一座金色的莲台,上面站着一老一少两个女子,老的华发朱颜,小的容貌如仙。
少女还是穿着素衣,老妇却一身红裙,众人又是一阵骚动,大家都知道那少女是翠湖主人慕容盈盈。
八大门派的掌门人由于得到造化老人先期说明,更知道那老妇必是翠湖幕后真正的主持者王素素。
翠湖主人现身了,这现身的方式即已震住了天下群豪,大家都知道她出现时必会超异流俗,却也没有想到她会在地底出现,说穿了不过是机关的操纵,没有什么了不起,可是大家注意到那灵台下原来是空的,现在也还是空的只隔着薄薄的一层木板,这些人仿佛是平空由木板中变化而出,那就真正的惊人了。
慕容盈盈面对着群豪微一躬身,乐声顿止,只听见她清脆而又带着幽怨的语音,一字字地道:
“为先夫慕容平之丧,劳诸君远来吊唁,妾身感激万分,先夫生时曾立誓以天下安危为己任,不幸天于英年,妾身为遂先未竟之遗志,乃有翠湖之设,同时也藉这个机会,为先夫之死,一雪沉冤。”
万余人没有一点声音,静静地听她说下去。
“先夫之死乃此人之咎,而此人又为妾身之师,故妾身今日假先夫之周年忌辰,将夫仇师恩,当诸君之面,作一明白交代。”
她的手指向王素素,台下又是一阵骚动,只有几个明了内情的人还能维持住平静,慕容盈盈说完后转向王素素道:
“师父,您老人家还有什么话说?”
王素素一笑道:
“可以说没有了,你干得有声有色,只要再向我证明一下你的确已经达到天下独尊的程度,我就放心将生命交给你,让你了却夫仇。”
慕容盈盈道:“天下群豪都带了翠湖标志,足证他们已臣服翠湖。”
王素素摇头道:“不见得吧?据我所知,在秋枫山庄还有一批人。”
慕容盈盈朝柴小清等人看了一眼道:
“神州五剑已无意世事,绝足江湖。”
王素素道:
“那是你的想法,在我认为只要是江湖上成名的人中有一个不向翠湖屈膝,便是你没有尽到力量。”
慕容盈盈痛苦地道:“他们是弟子的父执辈,于情于理都不该如此。”
王素素冷笑道:
“没有什么该不该,武林圣尊,尤胜于人间帝王,人臣辈尊于天子而屈膝如故,他们何能例外?”
慕容盈盈又顿了一顿才痛苦地道:“好吧!小月,把东西捧上来。”
地下又升起一片荷叶,叶下是个女孩子,手捧一个盖好的金盒,慕容盈盈手指向王素素道:“放到那边去。”
小月应命过去放下盒子,王素素问道:“这里面是什么?”
慕容盈盈低声道:“师父打开一看就知道了。”
王素素用脚一踢,将盒盖踢飞了,里面赫然是七颗血淋淋的人头,眉发多半花白,六男一女。
女的是凌波仙子尹相毓,男的则是顾清风兄弟,上官不予、许明非、孙一峰与落梅风魏搏生。
台上台下都是一阵大骚动,神州五剑与翠湖的关系如此密切,想不到竟然会落到这个下场。
胡大刚已老早侍立在台上,这时大叫道:
“郡主!你怎么可以这样做?”
另外五个女孩子也都神容大变,各自抢过去捧起自己亲人的首级,认清面目无误后,放声大哭。
慕容盈盈低下头道:
“各位姊姊,请你们原谅,为了替我们的丈夫报仇,我只有这个办法,而且各位老伯父是自杀的。”
许秋英一手提着许明非与魏搏生两颗头颅厉声高叫道:
“你胡说!明明是你杀死他们的。”
慕容盈盈低声道:
“小妹一直与各位姊姊在一起,寸步未离。”
许秋英叫道:“你可以派别人前去行凶。”
“小妹只派了小月前去,姊姊们可以问她。”
小月道:
“郡主命小婢带了一封信前去,各位老爷子见了信之后,互相商量了一阵,就拔剑自尽了,尹仙子是后一个死的,她关照小婢说把他们的头带来,算是几位老人家唯一能尽的心力。”
柴小清沉声问道:“你的信是怎么写的?”
慕容盈盈低声道:
“小妹的信是借用五位姊姊的名义而发,哀求几位老人家顾全大局,稍受委屈,否则将有……”
柴小清冷笑道:“否则怎么样?”
慕容盈盈黯然道:
“局势非常明显,要想替慕容平报仇,绝不是我们能力做得到的,假如他们不肯帮忙,恐怕王素素连我们……”
柴小清厉声道:
“他们如不肯屈膝,连我们的性命都保不住了是吗?”
慕容盈盈道:
“事实的确如此,没想到他们……”
柴小清哼了一声道:
“这根本就在你的意料之中,叫老一辈的人来向我们屈膝当然是不可能的,可是你又拿我们的生命作为要挟,他们除了一死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路好走?你的手段太高明了!”
慕容盈盈道:
“今天是我与师父限期最后的一天,假如今天我无法达成师父的要求,她会另外换一个人来继翠湖之主,这样一来,岂仅我们的性命不保,几位老人家又何尝能平安?姊姊,你要我怎么办?”
柴小清洞烛利害,倒是被她问住了。
彼芳莲捧着顾清风与顾清芝的首级,泪流满面道:“我不管你们怎么办,反正慕容平死了,我父亲跟叔叔又为着我死了,我既不能尽孝,又不能尽节,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呢?对不起各位,我先走一步了。”
说完张口喷出一蓬血雨,带着寸许长一团血肉,人跟着倒了下去,那是她说出最后的一句话后,狠心咬断自己的舌头。
在众人哗然惊呼声中,许秋英第二个倒了下来,她是用裙下的匕首刺进了自己的心窝。
毫光连闪,又倒下两人,孙绛珠剖月复,上官婉儿刎颈,每个人用的都是一枝匕首,当柴小清也伸手深入裙下时,慕容盈盈拱过去叫道:
“柴姊姊,你不能死。”
柴小清掏出了匕首,冷冷地将她推开了道:
“你别虚情假意,我们五个人早先商量好了,等慕容平的大仇一了后,同时用这柄匕首自杀的。”
慕容盈盈怔然道:“你们怎么不告诉我一声?”
柴小清冷笑道:
“你即将登上天下霸主的宝座,只伯没有兴趣陪我们一起干那种傻事,而且你是慕容平心目中最钟爱的人,他活着肯为你牺牲一切,死了也一定希望你能长命百岁,我们也不敢与你相提并论。”
慕容盈盈痛苦地道:“柴姊姊,你怎么说出这种话呢?我心里……”
柴小清厉声道:
“别说那些废话,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倒希望慕容平能死而复生,叫他看看你成了个怎么样的人。”
慕容盈盈低头道:“平哥地下有知,他会了解的。”
柴小清冷笑道:
“他看不见了,我还看得见,我之所以暂忍偷生,就是为了看看你能做些什么,只要你有一点对不起我们的地方,这柄匕首会先刺进你的心窝。”
慕容盈盈沉声道:
“你看着好了:师父,这件事可以交卷了吗?”
王素素大笑道:“可以了,盈盈,这件事你做得太使我满意了,天残地缺两大式是天下最霸道的剑式,必须要具有天下最毒的心肠才能领略其精妙之所在,我选你作为传人,就是怕你心肠太软,所以不敢把诀窍告诉你,而且特别找个难题来考验你,结果你的表现好得出乎我意外。”
慕容盈盈道:“弟子并不想学那两招剑式。”
王素素道:
“不学那两招剑式,你就无法杀死我,不杀死我,你就无法替慕容平报仇,你到底是学不学?”
慕容盈盈颤声道:“弟子早已无意于人世。”
王素素笑道:
“我看得出来,可是我不担心这一点,等你练成了天残地缺两大式后,自然而然就觉得活下去有意思了。”
慕容盈盈低头不语,王素素神色一厉道:
“当我受到黎东方的遗弃后,比你更没有生趣,可是我仍然活了下来,你比我还幸福多了,你一生中被人爱得多,永远不知道被遗弃的滋味,而我呢?一个丈夫保不住,第二个丈夫仍然是想杀死我,除了剑法之外,我简直一无所取,那才是做女人最悲哀的事,照理说我根本不必活下去,而我却活到了现在,我断定你会比我活得更久。”
慕容盈盈低声道:“师父,您可以把剑式传给弟子了。”
王素素苦笑一下道:
“时候是差不多了,可是我必须眼见你登上君临天下武林的宝座后,才能放心死去,现在只差一点儿……”
慕容盈盈连忙问道:“还差什么?”
王素素神色一狞道:“你叫大家都跪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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