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凡叹了口气道:“龙姑姑,你怎么能爬到这么高的?”
龙瑛笑了一笑道:“我是女人,而且是个不算丑的女人,官场中虽没女人的份,但这种工作却是男女不分的。”
梅姑也难以相信。
“姑姑!你总不会是靠了色相才争到这个地位吧?”
“那倒还不至于,不过那个大内密探总头子九亲王却是个美男子,他自命风流,不会对一个丑八怪感兴趣,我如果长得不堪一顾,他不会收我为侧福晋了。”
梅姑失声而呼。
骆凡却飞快地掩上了她的嘴。
“梅姐,你该相信姑姑,不会是那样一个人!”
龙瑛一声轻叹,脸上还带着苦笑,眸中却已珠泪盈眶:“谢谢你,小凡,你总算没对姑姑失去信心!不过我也好不了多少,我失手被擒之后,他用药物迷昏了我的身子,因而我的清白被沾污了!”
梅姑又要开口,却被龙瑛拦住了。
龙瑛继续说道:“他是个很自负的人,府中蓄姬妾无数,每个人都对他如痴如狂,所以,他把我留在身边一个月后,又带我进见了皇帝,亲口册封了我侧福晋的身份,以为完全征服了我,再也不会背叛他了!”
骆凡这才讲了一句话:“您不是一个被征服的人。”
龙瑛笑了一笑:“但我接受了那个封号,而且也着实地表现了一下,杀了四名义军领袖,他们是真正的志士!”
骆凡道:“姑姑必然有更大的目标!”
梅姑却不以为然道:“不过姑姑所付的代价太大!”
龙瑛庄容道:“那四个人是我很尊敬的人,但是我仍然认为他们该死,他们一片孤忠,不明时势,不辨利害,纠合了一批热血的青年,意图公开揭竿起义!”
梅姑肃容道:“这证明我大汉英魂是永不屈服的。”
龙瑛道:“可是这举动却太愚蠢,螳臂挡车,自寻死路而已!”
“尽避杀好了,我大汉志士是杀不完的。”
龙瑛冷冷地道:“你跟你叔叔一样的顽固,别以为每个汉人都是不怕死的,现在从一百个人中,找一个那样的人就不容易了,这些人是我民族的精英,国魂的延续,不能用来作无谓的牺牲了。”
梅姑这才不开口了!
龙瑛又沉重的道:“也许你以为轰轰烈烈一死,可以唤醒人心。振我国魂,那时期已经过去了,满清已经改变他们高压的手段而为怀柔,一般人心只求平安而厌战,几次义军举事,却没得到响应,而且甚至还有百姓们自动向官军报密,这些事实,我们不可不注重。”
梅姑愤怒地说道:“那是他们怕被波及。”
“不错,这的确不能怪他们,事实上一次举事,被波及还是老百姓最苦,义军十死七八,老百姓则陪上七八十人,如此举事,怎能得到民心,还有就是那些义军,盲目蠢动,聚上三五百人,就想举事与数百万大军对抗,攻占一个城,就坑陷了一个城,有些更坏,本身无钱无粮,成军后还向民众劫掠以生,这要老百姓怎么肯支持。”
梅姑低下了头。
龙瑛道:“我杀了四个人,却保全了四十个人,所以我问心无愧。”
骆凡这:“龙姑姑说你的计划吧!”
龙瑛道:“我表现得很积极,终于获得信任,成为九亲王手下三大头目之一,独当一面,负责北路的事务。”
骆凡道:“你深入虎穴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下一步呢?”
龙瑛道:“入虎穴的目的是为了得虎子。”
骆凡道:“好,虎子又是什么人?”
龙瑛道:“两个月后,九亲王将召集三处总监,听取一年来的工作绩效,并订定下一年的工作大计,评核各地的人事功过。”
骆凡道:“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你准备一举击杀他们?”
龙瑛笑道:“那只是其中一部份的目的,杀死几个头子,密探工作仍然有人能继续下去,最重要的是那份名册,记载了各地的密探以及潜伏在义军中的汉奸细作,弄到这份东西,才可以瓦解整个密探组织。”
梅姑说道:“他们又可以重新组织的。”
龙瑛道:“我知道,可是我们至少能把本身的败类清除掉,使我们的组织安全地深入民间,慢慢地发展壮大,时机未到前我们养精蓄锐,维持民族正气不断,事机成熟时,我们谋定而动,一举而起,推翻暴政,驱逐鞑虏,重光我华夏。”
骆凡肃容而立,不说一句话。
但是,他的神情已表示了他决定全心全力参加这次任务了。
梅姑却道:“姑姑,这件任务的关系既是如此重大,我们自然要尽最大的力量去做成它,但就是我们三个人吗?”
“是的!本来我只打算独力为之,现在你们来了,就是我们三个人,绝不再多了。”
“为什么呢?人多一点不是容易成功吗?”
“姑女乃女乃,这可不是赶庙会,人人可以参加的,我只能带一个贴身助手,就是小凡。你则代表穆大女乃女乃。”
梅姑一怔。
“我代表穆大女乃女乃?”
龙瑛笑道:“是的。”
“这……怎么行?”
“穆大女乃女乃的身份还是一名格格呢,此地原是她负责的,我这侧福晋大了她一辈,才把她压了下去,你不是代表她,而是冒充她。”
“我跟她根本不像。”
龙瑛道:“那倒没关系,事实上她深居简出,没有几个人认识她,连那九亲王也没见过她,不过有一个人的口必须封住。”
“谁?”
“穆传芳是不会认错自己老婆的。”
“他也要去参加开会吗?”
“他是本堂在外参与行动的干员,积功颇巨,这次要去接受褒赏封爵,自然少不了他的。”
骆凡道:“干胡匪还能封爵?”
“为什么不能,他是满洲人,名义上是接受招安,给予三等男爵的封赏,食邑五十里,这片穆家集就是他的封地,而且还能实授参将缺,成为八旗编制下的世袭将领。”
骆凡笑了起来道:“皇帝倒很会哄人,明知他没后人,这个世袭将军最多也及身而至。”
宠瑛笑道:“那是另外一回事,再说,他才值壮年,未必就见得不能生儿子。”
梅姑道:“他那条腿是年轻时被人砍断的,而且还断了他的生机,这一辈他是注定了无后的。”
“你倒是调查得很清楚。”
“姑姑,梅儿既然要上这儿来设站,总得把一切作个详细了解的。”
龙瑛道:“我承认你们办事的能力不差,可是对此地的判断,你们实在错得厉害,要不是我在上面压着,你们早就被人模得一个不剩了,所以,这次行动不能增加任何人,这次会议是在长辛店召开的。”
“为什么要在那地方?是有特殊作用吗?”
“是的,那儿离京师最近,九亲王出来方便,却又不会惊动人,长辛店地方不大,便于清查人口,那天之前,会把所有的闲杂人等一律清除出去。”
“当地原有的居民呢?”
“那自然不会动,不过那是京几禁地,每个人都被模得清清楚楚。”
梅姑微笑道:“是了!你认为够了就行了。”
龙瑛道:“梅儿,你别捣鬼,我知道你在那儿有人,开了一家镖局,但你绝对不能向他们联系。”
梅姑大惊失色。
“姑姑,你是怎么知道的?”
龙瑛笑道:“你们以为十分秘密,其实早在大内的掌握之中。”
“啊……”
“官家不动他们,目的是想从他们身上钓出其他的人,你可别自投罗网,破坏了大事。”
梅姑脸色苍白地忙道:“梅儿不敢,全凭姑姑作主。”
□□□□□□□□穆家集的那家小酒铺歇业了。
骆凡前去给了那老头儿五百两银子,说这是他那寡媳送他养老的,梅姑要跟他一起过日子,骆凡把她接到穆家集去住了。
老头子流着眼泪,再三请求骆凡好好照顾他那苦命的媳妇,然后自个儿带着简单的行李套了一辆车子落寞地走了。
冯邦忠是梅姑的族叔,也是绿梅谷主冯国忠的得力助手,他当然是认识骆凡的,也相信骆凡的。
梅姑跟骆凡在一起,而且住进了穆家大院,他虽不放心,可是却很安心。
他们在这儿的目的,就是刺探穆家大宅的真相。
骆凡一到,这工作就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了。
这小子虽非组织中人,却有着天生的搅局本领,而且搅局的结果,多半是对他们非常有利的。
他们几年来打不开的谜,这小子一到,不出半个月,就会闹得天翻地覆。
所以,他们有时要故意隐起梅姑的行踪,不给他找到,怕他去闹散了,但久而无功时,他们又会隐约地泄漏梅姑的行踪,把他引来闹一闹。
这一次也是同样的情形。
骆凡一到,鸡犬不宁,把穆家大宅的秘密也揭开了不少。尽避还不大清楚,可是里面隐藏的高手尽出了,多少能给人一点暗示。
冯邦忠走了,绿梅谷的子弟还有几个,以个户长工等身份落脚在附近的,他们还继续进行对穆家集的监视。
有一天!
他们看见一辆车子出来,说是穆大女乃女乃归宁。
骆凡是护送的,骑着马跟在后面,还带了丫头,使女,显得很神气,只是有心人注意到,他没带梅姑。
有人盯着那辆车,发现了一件很绝的事,穆大女乃女乃晚上住店虽是独居一间上房,骆凡却夜夜跟她宿居一屋。
看来穆大女乃女乃不甘寂寞,跟这小子姘上了。
消息传回去,让人很纳闷。
因为,骆凡不是那种人……
骆凡平时洁身自爱,除了梅姑之外,从没跟第二个女人好过。
留守穆家集的人看见村中人在乱葬岗上埋了一具尸体,听他们闲谈时的语气,说是酒店中的小毖妇,为了跟大女乃女乃争风吃味儿,叫骆凡给宰了。
那些弟兄们更难相信,又悄悄地把尸体给挖了出来,身材,高矮,肥瘦都像,只是一张脸被打烂了。
冯邦忠也悄悄地来了,看过了尸体,他瞧得很仔细,甚至于不避嫌疑,剥下女尸的衣服来看了很久。
然后,他又悄悄地走了。
甚么话都没说,也没确定是与否。
有人忍不住问他:“邦叔,这到底是不是梅姑?”
冯邦忠只是含糊地道:“他们说是梅姑,当然假不了!”
这就是答案吗?
为甚么要别人来说是谁呢?
他应该是最清楚的呀!
□□□□□□□□车子一直向关里进发,沿途没甚么耽搁,有时落了单,碰了三四个不长眼的小毛贼,想欺负车上的几个堂客,可是他们很倒霉,骆凡的那柄剑实在很神奇,剑一出鞘,必然有人头落下地,然后他一定像以往的惯例,用剑尖沾了血,在尸体上写了四个字剑在江湖。
他是在扬名,还是在表示什么。每次都写这四个字呢?
他的一切作为,龙瑛都微笑地看着,不置一词。
倒是乔装为穆大女乃女乃的梅姑看了有点不过意。
骆凡第三次杀人留号时,她忍不住道:“小凡,像这种拦路打劫的剪径小毛贼,杀人就算了,算是为世人除害,你何必要留下名号呢,那没有多大光彩。”
骆凡一笑道:“我杀人从不为光彩而留名,我不是侠客,只是一名杀手,为了领取悬赏的花红而杀人,这次我却没空去领赏,所以把名号留下,通知收尸的地方,好呈报官府,替我把赏格留下来,等我以后去收取。”
梅姑说道:“这种小毛贼也有身份的吗?”
“当然有了。”
“多少?”
“每名五千两,我已赚了好几万两银子了。”
“小凡,你别穷疯了,谁会出五千两赏格来杀他们?”
“奉天将军衙门,告示上写得清清楚楚。”
“你胡说,奉天将军衙门只出赏格,悬赏捉拿追风十八骑!啊!莫非他们都是追风十八骑中的人?”
骆凡笑道:“梅姐,你也知道我不随便杀人的。”
梅姑摇摇头。
骆凡道:“你不信?”
梅姑道:“我不是不相信,穆传芳手下的追风十八骑,个个都有一身绝顶工夫,怎会如此稀松?”
骆凡微笑着道:“他们要掩饰原来的身份,自然,开始不便拿出真功夫来,也不在你这位大嫂面前亮出招牌来,先得装佯一番,我正好利用机会,出手就是杀着,不给他们反击或准备的机会。”
梅姑忍不住向龙瑛道,“姑姑,您不是说穆传芳是您的部属吗?”
“不错!可是做手下那些追风十八骑,却多半不是的,这样才能够掩护他的身份,以便立功。”
“但是他自己的部下行动,他总应该知道的,甚至于是出自他的授意,这不是存心要犯上吗?”
龙瑛道:“见了面我会办他的,不过这也难怪他,任何人也不甘心绿巾压顶,看着老婆偷汉子的。”。
梅姑红了脸。
“姑姑!瞧你说得多难听。”
龙瑛笑道:“我说的是事实,谁叫你这位大女乃女乃不甘寂寞,每次住店都把小白脸偷偷地往屋里放呢!”
梅姑只有恨恨地看着骆凡低骂:“你看,都是你!”
骆凡微笑道:“大女乃女乃,小的下次不敢了,到了八达岭,穆大爷一定亲自前来兴师问罪,叫他拿住可惨了!”
梅姑气得伸手要打他?
骆凡却笑着逃了……
梅姑只有讪讪地向龙瑛说道:“姑姑,您看了,这个人永远也没正经的,永远也好像长不大似的。”
龙瑛的眼眶有点湿润。
“小梅,找到一个风趣善解人意,温柔多情的伴侣,你还不知足,一定要像你叔叔那样,整天板着脸,不苟言笑,你以为才是个大丈夫。”
“不!梅儿不是这意思,而且叔叔也不是那样的人,否则我怎能得到您的垂青,他是被责任压的。”
“我并没有责怪他尽忠职守,我们负的是同样的责任,但是我讨厌他的固执,更讨厌他的不近人情……”
“叔叔不是那样的人!”
“怎么不是!”
“您看他对小凡就知道了。”
“对骆凡是个例外,因为你们家亏欠他太多。”
“姑姑,这是怎么说呢?”
“你若是不知道,就不必知道。”
“姑姑………”
龙瑛叹了口气道:“总而言之,我们每个人都欠他的,所以我们那怕是拚了命,也不能叫他受到伤害。”
梅姑听这些话已经不止一次了。
这虽然是一个谜,但是她知道永远都不会得到解答的。
天山绿梅谷中的技业堪称绝世,但是骆凡所学的武功却不是绿梅谷的。
冯国忠教给他的是另外一种,也不是亲身示范的,都只是给他一张张的练功秘诀,叫他自己练习。
冯国忠自己决不过目,练成一式,就烧掉那一页,另换一页新的,冯国忠解释为那是骆凡先人传下的武功。
但梅姑知道不是的。
每一页武功或剑法,都是由不同的人交来,那人就是绿梅谷中留下,等骆凡练熟了才离开,而那些人,都是名震一时的绝顶高手。
他们每个人都献出了自己武学的精华,来作成这个年轻人,却没有条件,没有任何要求,甚至于根本不让骆凡知道。
他们难道真的是为了亏欠而在补偿他吗?
梅姑摇摇头,不去想这些了……
她只是试探的问道:“姑姑。叔叔对您一直没有忘情,他闲下时勤练书法,只写一个龙字,而且每次都是诚意真心,沐浴净衣,再焚上一炉香,而后才开始动笔的,梅儿知道他是在思念您。”
笼瑛却很平静,缓缓的道:“那很好,他已能找到排遣的方法,就让他一直思念下去好了。”
“梅儿是说您为什么不去看看他?”
“小梅,你别忘了我是个侧福晋,是皇戚贵族了,他却是个叛逆的头子,我能前去看看他吗?”
“姑姑,您是别有怀抱!”
“我们汉家女儿最重名节,不管我心中想的是什么,我这个身子已是满室贵族,自当以此而终……”
“可是叔叔绝不会在意这些的。”
“我知道,可是我在意,这些地方我会有分寸的,不用你来教我如何做。”
她的脸色青得怕人。
梅姑不敢说什么了!
□□□□□□□□这天黄昏!
他们在关城门之前进了居庸关,虽然在习俗上,以山海关为界分关内关外。但山海关内,仍是一片山野,只是不像山海关外那样荒凉,百里不见人烟而已。
进了居庸关,离京城不过才几十里,也有了繁华现象。
梅姑以穆大女乃女乃的身份,时而还一露脸,龙瑛则极少见人,大部份时间都隐在车中,骆凡骑马,有时被召到车中,另外两个丫头跨辕赶车。
这一批奇怪的人在路上已经够吸引人注意了。
可是他们去住店时,更为叫人诧然!
跋车的小兰把车才停在一家客栈门口,就有两名跨刀的锦衣汉子过来,双双跪下一脚:“奴才给福晋请安!”
骆凡微怔。
车中的龙瑛轻哼一声:“起来。你们是那个衙门的?”
一个汉子道:“奴才原是侍卫营当差,后来蒙王爷提拔,调到亲王府侍候。”
龙瑛道:“原来你是王爷身边的人,你的地位不低啊!”
“奴才蒙王爷慈悲,赏了奴才四品花翎!”
“四品花翎,那比一个参将还要大呢!玉祥的胆子不小,竟让你们当这种差使,比皇上还神气呢!”
“王爷派奴才们是听候差遣的!”
龙瑛道:“王爷没告诉你们我的脾气吗?”
“王爷只叫奴才们听候福晋的任何差遣。”
龙瑛怒声说道:“我最讨厌有人跟着,更讨厌排场,带着你们手下的人,有多远就滚多远去!”
那两名汉子互看一眼后,才由一人道:“回福晋,这几天京里四处,出现了许多陌生人!王爷恐怕……”
龙瑛道:“我知道,这总是难免的,而且有些人是来找我的,你们跟在身后,不是误了我的事!”
“奴才们怎么敢,所以奴才都穿了便衣,绝不会妨碍福晋的事,店里房间都准备好了,王爷说,这一两天他抽不出空来看您……”
龙瑛冷冷地道:“我知道要赶你们滚蛋是办不到的,玉祥对我还不太放心呢,不过,我也把话说在前面,我住的地方,可不许有你们的人在,要是让我看见了你们的人在,当场就处刑了!”
那汉子忙道:“是!埃晋放心好了!奴才虽是第一次侍候福晋,但是该干什么,奴才早就打听清楚了。”
“你们两个怎么称呼?”
“奴才该死,居然没向福晋报名,奴才叫巴山,他叫乌尔泰。”
梅姑微微一震,她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是满洲的技击好手,万万想不到会派来侍候他们的。
龙瑛把两个人挥退了,才低声的说道:“从现在起,必须要时时留心,尤其是谈话,须知四墙有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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