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宗祟须即位时,就已经弄得民怨沸腾,天下大乱,及自思宗自缢,福王即位于金陵,是为南明,仍然不图振作,昏庸如旧,终而吴三桂迎清兵人关,乃使福州易鼎。
多尔滚南侵时,愤南军之顽抗,扬州十日,嘉定三屠,本以立威。
那知反而激起了民心之大愤,义师纷起,才造成延平王郑氏在台湾的声势,一时大局仍有可为。
可是清廷在励精图治,修德仁民,台湾的郑氏却因为成功病笔后,大业未复。嗣后虽然义师纷纷成立,都是小有成就,即开始争权夺利,穷事搜括,招致民怨,也灰透了一些志士的心,而现在的光华会又是同样的例子。
徐明开始明白杜云青的用心,又体会到他愤怒的原因的,他口中虽然表示轻淡,但是既然接下了日月令旗,仍然表示他对这件事的卖力。
只是他看得远,想得深,光复大业中,最大的阻碍不是在朝中的满州人,而是这一群丧心病狂的权势之徒以及过于热中的急切求功之徒,前者混帐,后者可恶,而其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则一。
假如坐令此辈猖撅,则老百姓一闻匡复二字,将如毒蛇猛兽,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人心死矣,永无可为了。
徐明以前只知道跟那些人道不同不相为谋,多少对他们的作为行事还是稍稍给予一点看不见的帮助,私心之中,多少还有点偏向的。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想透了其中的利害与关连之大,尤其是白莲教这些残酷的害人证据放在眼前。
假如让人知道白莲教中有匡复的义师,那将使人对义师有什么样的看法,徐明终于知道杜云青坚持的理由了。
杀!残烈的杀,不但不能留活口,最好还要把这些人个个都砍成几截,面目全非,使人根本认不出他们来!
因此徐明一抱拳道:“杜爷,反正您是这一次进扑白莲教的头儿,您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杀了也好,免得他们漏网出去,死灰复燃,更免得牵扯大多,你放心,交给胖子好了,我带这些弟兄冲个头阵,管保不留一个活口。”
说着,进地道尾端,隐闻嘶杀及兵刃碰击之声。
徐明道:“看来头阵赶不上,各方面的人都得手冲杀进来了,我们出去来个善后清理吧,弟兄们,上!手脚爽利点,出去见了人就剁,别存着善心了,这些王八蛋的不值得慈悲,看看他们怎么对人的,也叫他们自己尝尝滋味,别心软,那怕对方跪在地下求饶,照样也给他个一刀!”
他似乎已经真正了解到杜云青的滋味了。
而他带来的赵钱孙李四大天王,一向是唯命是从,从不多问一句,十几个人一哄而上,踏着地道的石板冲了上去。
杜云青与惠仙姐妹随后跟上时,但见上面已是一团混乱的局面。
芙蓉一支剑,独战一个老者,纪小如与白纫珠刀剑配合着与另一个老者对搏,而杜九娘、彭氏妯娌姐妹与甘风池、陈芸娘等人,都各有对手,在混战中。
徐明等人加人后,战况立变,因为他这些弟兄在厮杀时特别有一套,他们很少与人缠,却懂得利用最好的机会暴起突袭。
而且都是两两配合,兵刃暗器,一起施为,又准又稳又狠,顷刻之间,已经被他们放倒了好几个。
本是势均力敌的情况,被他们加人进来后,没有多久,已经情势大变,甘凤池与陈芸娘都失去了对手而告收手了。
笆凤池见到徐明的那批弟兄出手太过狠毒,忍不住道:“徐明,叫你的弟兄们手下放宽大一点。”
徐明过去恭身道:“师父,请您老人家原谅,弟子并非有意违命,而是弟子已得指示,无法从命。”
笆凤池一怔道:“什么?徐明,你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已得指示,不敢从命,你得到谁的指示了?”
徐明道:“是杜爷的吩咐,对白莲教徒不能姑息,也不准留一个活口,遇上就杀。”
笆凤池一愕道:“杜世兄会叫你们这么做?”
徐明道:“师父,师母,您二位到地道里去看看,就知道这些人是如何的该死了。”
笆凤池道:“我不必去看也想像得到,但那抵是几个首恶,与其他人无关,于是从恶,我们应该给子一条生路。”
徐明道:“师父,这些人没生路了,以前大家清剿白莲教不够彻底,总要留下几个人,许以自新之途,结果也留下了白莲教的根苗,乃至年复一年,滋长不绝,今日若是不斩草除根,将来又不知有多少人遭殃了。”
话也是道理,甘凤池也没话可说了。
陈公娘道:“这些抵是门下的弟子而已,对白莲教知之不深。”
徐明笑笑道:“师母,弟子已经清楚了,在松庐里面的都是白莲教的重要人员,每个人都学会了白莲教的害人伎俩,而且人人都有一手罪恶,所以他们拼死力战,不敢投降,因为他们知道投降之后,一问之下,仍是死路。”
这时殿中的人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抵剩下与芙蓉、白纫珠决战的两名老者,他们其中的一个喊道:“甘四侠,淌记得故人否?”
笆风池微微一怔,那老者道:“兄弟林修文,那是敝师弟珠三贵,三十年前,与甘四兄曾经数度快聚。”
笆凤池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二位见台,大家快住手,这两位是顾肯堂先生的弟子,也是甘某故人。”
芙蓉与白纫珠纪小如听见甘凤池出面喝止了,倒是立即住手,徐明连忙走过去道:“原来是二位前辈,不知二位前辈因何会在白莲教中?”
林修文苦笑道:“青松子参予了我们的光华会,我们不知道他是白莲教主,待到后来发现,由于本会子弟有多人被他们诱骗人教,受到了禁制,已经没办法了,只好虚与委蛇以保全那些子弟,同时也恰好利用他们,以进行匡复大业,但兄弟等无时不在设法破毁此一邪恶组织。”
徐明道:“二位前辈怎么不早招呼一声呢?”
林修文道:“先前因为那些人都是白莲教中主要的人物,林某怕万一有人月兑走,影响到光华会中的子弟遭受报复,所以不敢响,现在他们都被杀光了,林某才敢出声招呼,报明身份,但不知青松子可曾就擒?”
徐明道:“没有,被他逃走了。”
朱三贵顿足道:“可惜,可惜!此人一走,我光华会中数十子弟的禁制,仍是无法解开。”
徐明道:“我们谁都没有见过青松子,虽然有一个光华会中叫庞绍志的弟兄指点我们从地道进来,只是他来不及指认谁是青松子就被杀死了,我们截下一些人,但也放走了一些,最后这两位夫人临阵反正,帮忙我们扑杀了那些剩余的人,一问之下,才知青松子已经走了。”
朱三贵叹道:“总是天数使然,要他多活些日子,只是我们的那些子弟们就苦了,我们两个人听说外面有警,立刻赶到这儿,原是想趁机擒住青松子的,那知来到此地后,他正好逃走了,却叫我们为他断后,而殿中还留下了他的十几个亲信弟子监视看,我们真是急死了林修文道:“不过没关系,他一定不甘心总坛受毁,欲图再起的,我们两个人伪装也突围逃出去,他必会来找我们连络,那时就可以制住他了,青松子不就擒,我们光华会散在京城各大客萄的数十名子弟,都受了他的盅毒或邪术禁制,性命垂危。”
朱三贵道:“甘兄,我们两个人实在很惭愧,先师肯堂公致力于匡复大业,先收了年羹尧大师兄,全心教导,更辅以功业,原希望他能够受敌首所重视,拥军以成大业的,那知道竟然功败垂成,在年师兄欲图大举时,被雍正所害。”
徐明哦了一声道:“原来年大将军是为这个原故而被截的,大家都以为是他功高震主而被杀的呢。”
朱三贵道:“这是表面上的看法,年大师兄极有雄才,他受先师熏陶,受命作匡复之大举,却不动声色,暗中筹划良久,着力于治军,所以他的部属除了他一人外,不受任何人的指挥。
征西归来,雍正亲往劳慰犒党三军,因为是微服而来,三军正在狂欢庆祝,喧哗腾天,他连下几道口谕,无人理会,年大师兄出来,一声令下,全营立即肃然无声,可见年大师兄军令之严。
那知就是为这一件事,引起了雍正的嫉忌,未几就加以暗杀,派遣血滴子摘去了他的首级,乃使一代虎将,失望于英年,也使先师的一番心,败于垂成,实在令人惋惜。”
芙蓉听了觉得他言有未实,正待辩白,可是杜云青拉了她一下,使她闭住了口。
徐明露出一付惋惜之状道:“大家都认为年大将军是雍正的死党,只是为了过份跋扈,才为其所诛,所以对他的死,有多少人感到惋惜。”
笆凤池也道:“是啊,雍正在当皇子的时候,年羹尧就是他的亲信,帮助他得到帝位,排除异己,不遗余力,甚至还帮助雍正击败了日月同盟,万担不到他会另有所图。”
林修文笑道:“甘兄,你他是由日月同盟中出来的人,该知道那批人绝非成事之徒,年大师兄早就看透了他们无可作为,只会惹事生非,徒害大局,所以才干脆把他们摧毁了,另图大举,那知道还是没有成功。
先师十分痛心,一减而绝,遗命就落在我们两人身上,虽然有意振作,怎奈局势太恶,那些义师门都为朝廷所控制,有志之士对他们都是不齿之极,一个个都报国有心,效命无路,我们才发起了这个光华会,秘密地连络志士,以图大计。”
笆凤池等人都被他说动了,叹息不止。
朱三贵道:“我们先前并不知道青松子就是白莲教的遗孽魁首,因为他善于谋略,也是个有心人,列为同志,更把一些故友的子弟们召来,在他的安排下,打进各大宅第作为细作,干得颇为有声有色,可是后来我们两人也到了京里一看,才觉得不对劲了,然已无计摆月兑了。
笆凤池道:“为什么?白莲教是众所唾弃的邪恶组织,二位兄长既知所托非人,便该及早抽身,以谋应付之策。”
朱三贵苦笑道:“我们何尝不想,但是一则是那些青年人在白莲教的邪术禁制中,二则青松子对光华会的内情知道得太多,如果骤加离开,万一有所不及,他把光华会的底细说了出来,我们多年努力,以及无数志士的生命都将陷入危境。
三则他在京师已颇有成绩,不仅能交通权要,而且.对各方都很有影响力,利用他来推动我们的工作,未始不是有利的事,故而才因循敷衍下去,想不到姑息养奸,陷人的人越来越多。”
这番话说得人人都为之动容。
徐明上前道:“两位前辈原来具此苦衷,那是怪不得,而且光华会有这么多的人被制住,自是不能忽视,只是青松子已经逃走回
林修文道:“那倒没有关系,只要我们出去,一定能找到他,也唯有找到他,才能保住那些人。”
徐明想想道:“今天来此攻打的人,各方面都有,如果二位前辈在此突围而出,恐怕青松子也难以相信。”
林修文道:“没关系,我们在前面跑,各位在后面追,在外面骗过几个人的耳目,而且各位把白莲教的人也故意放走几个,让我们带着突围,他们在青松子那儿自会证明的,等我们制服了青松子,再把那些人抓住就行了。”
徐明道:“这个法子倒可行,只是外面围攻的人可能还不知道,死缠力拼,二位就无法月兑身的了,再下先派两个弟兄出去。”个招呼,然后二位前辈再出去就行了,赵钱孙李四位贤弟,你们出去,先截住两个白莲教徒,等两位前辈出来时,假意攻你们两位,你们故作不敌,把两个白莲教徒跟两位前辈一起放了,作假要自然一点,不可引人起疑,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办得到的。”
赵钱孙李等四大天王,同时都应了一声,转身先行出去了。
徐明笑道:“二位前辈,我们还得假意攻杀几招,然后二位就从门里往外闯。”
林修文笑道:“好,好办法,徐贤侄,你足智多谋,颇有大将之风,甘兄收得个好门人。”
笆凤池心中很高兴,但口头上不得不谦虚道:“那里,那里,这劣徒功夫不求长进,却专好动用心机,而且素行不检,害得一些老前辈都跟着他受累,兄弟恨死他了。”
朱三贵道:“如此佳徒,甘尼还不满足,将来兄弟扩大光华会时,倒是颇想借重。”
笆凤池不善作伪,叹了口气道:“二位的志行可佩,但是兄弟却退出日月同盟后,已经宣布不再参与任何的帮会活动,只怕有负二兄的厚爱了!”
林修文急于月兑身,也不再多抬杠了,笑笑道:“那里,那里,兄弟也知道很多人奢谈匡复,殊难令人相信其诚意,故而兄弟等不敢强求,唯尽其在我而已。”
徐明道:“二位前辈请恕得罪,请记住再下的话。”
他举剑上前攻击,杜九娘也帮同进击,如以技业而言林修文与朱三贵的确优于他们二人,不过徐明说好了这是个障人耳目的事。
二位心中会意,故作不敌,且战且走。
芙蓉见杜云青不动,忍不住低声道:“云青,你相信这两个人的话吗?”
杜云青也低声一叹道:“不管相信也好,不信也好,这两个人都是必须除去的。”
芙蓉道:“是的,即使是站在匡复大计的立场上,这种人也不应该留下,他们是会误事。”
杜云青忽而笑笑道:“你放心,他们走不了的,胖子已经安排好了,绝不会让他们活着离开的。”
芙蓉道:“我还以为你真的被他们说动了呢,原来你跟徐明早就有了安排,既是如此,何不堂而皇之地杀了他们,多费迪一道手脚呢?”
杜云青笑笑道:“杀死他们的理由虽好,但解说起来却很费口舌,此二人又奸诈万分,万一在狙杀时,真被他们用言词说动了一两个人,出手相阻,他们的武功又高,很可能就会趁机溜走了。
再说困兽之斗,最为凶险,如果他们知道月兑身无望,逞死一拼,也许会伤害了一两个我们的人,还是这个方法妥善些。”
这时林朱二人已经退到殿外去了,甘凤池等人也慢慢的限过去。
忽听得一阵咻咻声,然后是那二人发出一阵惨叫,一纵老高,徐明上前长剑一挥,就在空中把林修文挥为两截,杜九娘则一剑斩去了朱三贵的首级。
笆凤池神色一震道:“你这是干吗?”
徐明道:“师父,您老人家知道的,这两个家伙满口鬼话,死有余辜,所以弟子杀了他们为民除害。”
笆凤池道:“我也知道他们的言词闪烁,语多诡变,但是你又何必去骗他们呢?”
徐明道:“师父,您既然认为他们该死,为什么您先前不力主除害,直言相对,而痛加诛绝呢?”
笆凤池不禁为之语塞。
徐明道:“弟子知道您跟很多人一样,明明知道他们是在说鬼话,却不好意思予以训斥,最多只表示不跟他们合作,却不去干涉他们的行为,就是这种姑息放纵的态度,才使得他们自以为得计,无所忌惮,为患日烈。”
笆凤池慢然道:“徐明,你这是在教训我?”
徐明垂手道:“弟子不敢,但是凭心而论,弟子内心对您老人家以及各位前辈,不无遗憾之感,您各位做前辈的,遇有这种情形,原该表示个态度立场,使后辈们知所遵循,可是各位前辈都一言不发,因此弟子们只好按照自己的意思去做了。”
陈四公公横着大旱烟竿儿,从殿外摇进来,一面笑,一面点头道:“好,小子,说得好,说得妙,老头子正想痛痛快快骂他们一顿,苦于找不到机会,凤池,芸娘,你们两个人说,这两个家伙该不该杀?”
笆凤池道:“小婿想他们或许是别有苦衷。”
陈四公公嘘了一口道:“鬼的苦衷,不管是什么理由,窝在白莲教里就是不对了,更何况是把些年轻人一批批往虎口里送,该杀就是该杀,你们是长辈,该你们表明立场的时候,你们不作声了,叫那些年轻人怎么尊敬得起来?刚才老头子就在外面,听着他们鬼话连篇,真恨不得进来摔他几个嘴巴,而你们明知是胡说八道,居然还能够听下去,而且还眼睁看着他们离开,你们心里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笆凤池与陈芸娘都不敢作声。
陈四公公笑着用烟袋指指徐明骂道:“你这混帐小子也不是玩意儿,我看你平常很精明的,怎么也在那里装糊涂,而且还要赵大他们出来为你们开道,老头子几乎想进来给你几烟锅。
好在赵大他们一出来就四下埋伏,每人手里都把蜂尾针筒给套好了,我才知道你是没存着好心眼儿,小子、要杀他们,有足够堂堂正正的理由,为什么要捣鬼?”
徐明只有笑笑道:“老爷爷,孙儿是见到他们的剑法不凡,凌厉得很,怕他们情急反噬,不管伤了谁,总是件遗憾的事儿,所以才变个法儿去除他们。”
陈四笑道;“那还差不多,凤池,要不是徐明那小子多了层心眼儿,你是不是就真的放他们走了?”
笆凤池只得道:“小婿总希望他们经此一次教训后,能够深自反省,以后或许能认真地干点事儿。”
陈四又道:“如果他们估恶不俊呢?岂不是又有许多年轻人要受其害,你的帐怎么算的?”
笆凤池无言可答。
杜云青笑道:“老爷爷,再下等在地道里看见了白莲教的种种残暴罪状之后,大家有个决议,就是在白莲教里的人,绝对个个予以诛绝,即使是真心为匡复大业而为的,也不予宽贷。”
陈四道:“为什么?假如是真的?”
杜云青道:“老爷爷一看就明白了,不管有多正大光明的理由,也绝不容许做这件事的,再下等决议,凡是遇上了个光华会中的白莲教弟子绝不姑息!”
徐明道:“是的,老爷爷,我们究竟是老百姓,虽说是为民除害,但这儿的善后到底是要交给官方来处理的,如果有一个活口,供出白莲教中有弟子是光华会中人,势必又要牵起另一种公案。
大家再知道光华会是由一些心切匡复的志士所组成,可是他们却加人了白莲教,从事这种残忍害民的勾当,那岂不是使一般老百姓误会更深,把匡复的义士,都视作害民的寇仇了?”
陈四公公道:“照你这么说,白莲教中的光华会众都是该杀的了?”
徐明道:“不!大部分光华会众也是受害者,他们发现了真象后,都心表不满,只因为此身受制,不敢公然反抗而已,像周小青等人,他们的立场是可以应该值得同情的,但是有些人却是万不可恕,因为他们明知其奸却不加揭发,反而不断地将无辜者拉进来,像林文修与朱三贵之流,是为始作俑者,所以这两个人万不可恕。”
“他们不是说为了那些受制的人,才不得不敷衍吗?”
徐明叹道:“那是他们为了求自保才这样说的,事实上他们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他们身居副教主之位,对白莲教的一切根本就很清楚。
但为了达到利用白莲教建材自己的势力,仍是继续不断的把人拉进来,由此证明他们的目的只在建立自己的权势,根本不在匡复了,此辈不死,匡复二字将永为一些具有野心之徒所利用。”
陈四公公道:‘“小子,我老头子对这两个家伙没有好感,而且也最赞成杀死他们,只是觉得你的手段不对,你应该正大光明,直数其罪,然后再让他们死得瞑目。”
徐明笑道:“您说得对,但是我这样杀了他们也有原因的,第一,他们武功很高,如果知道了月兑身无望,逞死力斗,恐怕一时还不容易置他们于死地。”
陈四公公道:“笑话,有这么多人在,还怕他们跑得了吗?白莲教总坛中这么多高手,我们也攻进来了。”
徐明道:“是的,大家围剿,他们必难逃出去,可是不会这么容易了,就是被他们杀伤一两个,也都是咱们的损失,我的方法虽然有欠光明,但是最省力,攻其无备,松懈了他们的警觉性,一举而歼不是更好吗?”
陈四公公不说话了。
徐明又道:“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让他们多开口,因为他们掌握了很多的秘密,如果要跟他们说理辩白,他们很可能会利用一些人的秘密作为要协,使我们投鼠忌器,不便下手了。”
“可是这一死,那些秘密岂不是无法得知了。”
徐明道:“我们志在除害,并不想得知谁的秘密,有些人因为有把柄握在他们手中,不得不受其驱策,除去了他们,可以让一些人透口气,直起腰来做人了。”
陈四公公笑笑道:“小子,总是你有理。”
杜云青道:“陈老前辈,徐兄之所以要如此做,还有个最大的原因,他不肯说,再下却以为不妨让大家明白,除去朱三贵与林修文,仍是奉行一个人的指令。”
陈四公公一怔道:“谁?谁的指令?”
杜云青道:“日月令主,日月令旗的掌令人。”
此言一出,除了几个人之外,很多人都为之楞然。
杜云青道:“日月令是日月同盟最高权威象征,举凡有志光复的志士,无不受其节制,但日月同盟瓦解后,日月令的创始人独臂神厄鉴于既往之失,决心从加整顿,日月同盟虽以光复神州为其最终目的,但不再急切求功而以保民为当务之急。
所以选择传人也以胸怀逸谈为主,更决定了一件事,就是对假借光复为口号而罔顾民隐之徒,必予诛除,不管他们的用心如何,只要他们的行为有害民之处,就不允许他们胡闹了。”
陈四公公兴奋地道:“对!对!早就该这样做了,神尼如果早有这种觉醒,日月同盟可至于溃!”
杜云青叹道:“这个决定是由许多惨痛的经验造成的,若非经过那些不幸的事故,谁又肯这么做?但是从光华会的人栖身白莲教一事来看,这个决定是很对的。”
陈四公公道:“是的,这位令主具此远见,实在很了不起,他是谁?我老头子要见见他。”
杜云青一笑道:“他传达这项任务时,只有再下与徐兄在,同时他也要求我们不得宣布他的身份,若有必要,他会主动向人连络,否则还是保密一点的好,因为认识他并不是好事,反会惹来麻烦。”
陈四公公想想道:“这倒也是,因为他这个决定固然正确,但对有些人而言,的确不是好消息,日月令旗虽然能号令天下义师,但是有些人阳奉阴违,很可能会对他有不利的行动。”
杜云青一笑道:“他既然以身许此任,倒不在乎个人的身死,只是不公开身份,对他的行事较为方便而已,至于那些阳奉阴违的人,不必等他们去找他,他会自动去找他们的,义师也者,乃以仁义为师,而义与利乃两相冲突的。
他希望那些以利为重的人,最好是能改变一下自己的意图,以义为先,否则就取消义师的名号,义师二字,绝不准再为人所滥用,他是托我与徐兄有机会声明一下这个决定。”
我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希望光华会中的人,或是各位前辈,能够把话带回去,转告你们认识的人,朱三贵与林修文或有隐衷,但是他们加人白莲教这种邪恶害人的组织,就是罪不可恕,合当该死。”
最后四个字说得特别有力,使得每个都为之一凛。
陈四公公笑道:“好!老头子的年岁大了,别的事是出不上力了,但是对传达消息还可以做和到,而且也没有人比我老头子认识的人多,我就讨下这份差事吧,在三个月内,老头子负责把日月令主的这番决定传遍天下。”
杜云青道:“那就谢谢老前辈了,令主把这个决定托我与徐兄转达使我很为难,因为我寡于交游,即使认识几个人,也不是义师中人,本来我是想转请神龙帮的武帮主代为转达的,但顾虑到或许有碍难之处。”
陈四公公笑道:“他的确是不方便,因为他身隶义师,却又在一流宗的节制之下,有的人不听他的,有的人甚至于会逼他说出令主的身份,不如我老头子,不在义师中,没有管头,只管传话,也不必回答什么。”
杜云青道:“那就麻烦前辈了,前辈既然能在三个月内把消息传遍天下,我就转告令主以五月为期,五个月后,他再对那些不理会的人采取行动了。”
笆凤池道:“杜大侠,朱三贵与林修文既是日月令主指定要剪除的人,自然没话说了,可是对另外的一些人,还请你通融一下,手段是否能缓和一点,因为他们有些人是身不由己。”
芙蓉这才道:“我想没问题的,目前他们是受了玉龙寺的控制,自己难以作主,等到玉龙寺的问题解决,他们已经没有了拘束禁制,孰忠孰奸,孰贤孰妄,壁垒分明,那时谁该杀,谁该团就分得清清楚楚了。”
话讲得很对,道理也很对,只是出于芙蓉之口,使人感到很惊诧,因此,每个人都望着她。
芙蓉像是了解到大家的心意,微微一笑道:“怎么了,难道我的话说得不对?”
笆凤池顿了一顿才道:“芙蓉姑娘,话很对,只是……”
他感到很难说下去,芙蓉笑道:“只是我是满州人,这话不该我说,甘老爷子是否有这个意思?”
笆凤池为难的道:“是的,蓉姑娘,我知道像个非常的女中豪杰,但你也是当朝,的和硕格格。”
芙蓉道:“不错,那有什么不妥吗?”
笆凤池道:“没有,但是甘某知道你不会背叛朝廷。”
芙蓉沉声道:“那一个朝廷?”
笆凤池道:“自然是目前这个朝廷!”
芙蓉道:“不错!现在的这个皇帝很不错,我不会背叛他,王储已是为十五阿哥,我对他很了解,仁厚公正,察察为明,勤习政事,深究圣贤之道,将来也会是个好皇帝,我没有理由背叛他,这难道错了吗?”
笆凤池道:“不错!但是我们的立场不同。”
芙蓉道:“我明白,各位都是淡泊名利,视富贵如浮云的江湖侠客,热心济世救民,我很钦佩的。”
笆凤池道:“但是我们还另外有一重身份。”
芙蓉道:“我明白了,甘老爷子还是不忘你是汉族子民,认为中原江山乃华夏天胃所有,不能让异族人土。”
笆凤池道:“是的,芙姑娘是个明白人!”
芙蓉一笑道:“我明白,这是春秋大义,只是甘老爷子不够明白,先时贤君大舜也不是中人,唐尧却将席位传给他,管仲创尊王攘夷之大道,为孔子所善,可是西歧伯姓姬,也不是中原之人。
孔子对周代有天下并无微词,倒是对商纣无道为姬氏所伐之事大加称扬,可见尊王攘夷,才是春秋之大义,而孔子之王,乃是大道之王,而不是中原之王。
他说的夷,乃是指与王道相反的野蛮行径,并不是指人而言,因为他说过,微管仲,吾其被发左扶矣,被发左祆是一种行为而不是人,天下为公,唯有德者居之,这道理我相信各位都明白的。”
笆凤池没说话了。
芙蓉又道:‘哦再举个例子吧,有一家人,子孙不肖,贪懒逸乐,坐使家中良田荒废,没有办法把田地在赌博中输给了别人,然后别人又输给了第三者,最后这田地是属于谁的了?”
笆凤池想想才道:“自然是属于第三者,可是那家的子孙想把祖产赎取回来,总是对的。”
芙蓉道:“‘如果第三者得到这块田地,辛勤耕中,勤为把持,那家子孙急切收回祖产,用武力强行抢回田地,这种行为对不对?”
笆凤池道:“不对,但是这块田地之人如果是被人抢去的,那么抢回来就是唯一的办法。”
芙蓉笑笑道:“抢回来要死伤很多人的!”
笆凤池道:“为一件应该做的事,可以不计牺牲。”
芙蓉道:“好!问题终于进到症结上来,甘老爷子!现在要弄清楚的应该做这三个字的范围了!究竟老爷子认为是收回祖产为应该呢,还是不使田地荒芜为应该?那是一片很好的沃壤,在那家人祖先的手里,因为不事耕作,所以不仅使田地荒芜,而且还使得家人挨饿受饥。
到了别人的手中,勤加开发耕作,并没有把原主人赶出去,仍是要他们居住在那片产业上一同耕作,使得每个人都能衣食无缺。
因为土地太大了,原主人又是个大家族,比新主人多出很多倍的人员,如果不得原主的家人合作帮助,是无法耕作那么多的土地的,只要好好地加以管理利用,大家都能好好生活……”
杜云青道:“芙蓉,你把问题越扯越麻烦了,辩道理必须简明,仅这种大问题,绝不能用一个小的例子来比喻,甘前辈,我觉得这个问题没有抬权的必要,我是个汉人,我当然也希望华夏子孙能为中原之主。”
但我也是个江湖人,我着眼之处还是济世行快仗义,尤其是在这个义字,义者,为所当为,不过应该做的事太多了,一身难以兼及,只是择其重者,目前我们所要做的,是如何保全我大汉百姓,这一点您不反对吧/
笆凤池道:“当然不!我们这次来对付白莲教,甚至于异日要对付玉龙寺,都是为了这个原故。”
杜云青笑道:“那不就得了吗?根本就没什么可争的,我相信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为了富贵而做这件事的,芙蓉虽是和硕格格,但她已与我有了婚约,她下嫁我的时候,就摆月兑了一切,是个纯粹的江湖人,今天我们是以江湖的身份为民间除害,扯不到春秋大义上去的。”
笆凤池道:“本来是扯不到的,但是因为涉及有日月令主,这就有关系了!”
杜云育道:“日月令主向我解释过了,目前的工作只是善保吾民,而后才能谈到复吾上,这大好万里江山,是每一个人的,我们的责任是使每一个人均能在自己的土地上安居乐业,自由自在,不受迫害的生活下去,这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笆民池肃然道:“杜大侠明论,甘某叹服。”
杜云青一笑道:“前辈已非义师中人,退隐江湖,就不必再去管义师的事了,抬这些杠是不是太没意思?”
笆凤池苦笑道:“我也知道这些话辩得很无聊,只是身在江湖,心在汉室,到了节骨眼上就难以自抑。”
杜云青笑笑道:“甘前辈心存汉室是对的,但是前辈是否有意思揭竿而起,问鼎九王呢?”
笆凤池连忙道;“没有的事,甘某从没有作过此想2”
杜云青庄容道:“在场的人中有没有这样的人?”
笆风池道:“这个甘某可以保证没有。”
杜云青道:“大家都不是为自己打算,那就是志在天下太平了,前辈既然以任侠除奸为志,就照着所志去做,根本不必问其他,前辈自信没有别的目的,就不该怀疑别人,当年前辈看不惯日月同盟中某些人的行为,因而退盟,以为月兑离了那个圈子,就是洁身自爱了,再下却不以为然,天下是非只有一个公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前辈如果认为他们不对,除了退出之后,应该更进一步去阻止他们才是,如果前辈早日采取了霹雳手段,积极行动,受害的人少一点,一般对义师的看法也会有所改变了。’”
笆凤地道:“杜大侠,甘某只有一二同道,他们却是个庞大的组织,甘某退出后,一向再无行动,尚且受到他们不少的迫害,更别说是跟他们站在敌对的立场了。”
杜云青笑笑道:“前辈难道是怕他们的势力太大,才不敢跟他们对抗鸣?”
笆凤池为之语塞,他当然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他为的是什么,相信社云青是知道的。
因此杜云青的逼问之下,心中有点恼火,沉声道:“阁下认为甘某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吗?”
杜云青道:“我知道前辈不是的,前辈在江湖上侠名昭著,忠义大侠之盛誉,有口皆碑,为举世之同饮,谁也不敢以贪生怕死四字来冒读前辈。”
笆凤池冷冷地道:“杜大侠的夸赞,甘某不敢当,既承谬誉,大侠又何以要咄咄逼人呢。”
杜云青正色道:“请前辈原谅再下的冒犯,正因为前辈声名太盛,您的一言一行,莫不为世所瞩目,且为后辈末进之典范,所以再下必须要把前辈的立意存心弄清楚,免得大家把前辈的因循犹豫,优柔姑息,当作了处世的应有态度,使得宵小之徒,继续的为祸人间。”
这句话太重了,甘凤池的脸上都变了色。
徐明也觉得不太对劲了,连忙道:“杜爷!家师不会是……”
杜云青道:“我知道,但是义师之所以会在人心中的地位日降,一半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小人们的破坏,另一半则是如甘前辈等人放任的结果,甘前辈无非是为了他们同族一脉,不忍同根相煎,殊不知姑息以养奸,见义而不为,责任是一样的,毒蛇啮指,壮士断臂,阻其流毒之蔓延也,亦可以保全大体也。”
笆凤池道:“杜大侠的谴责很对,甘某罪孽深重。”
语气中显然并不心服。
杜云青鄙:“本来我不想说的这么严重的,可是刚才我转述了日月令主的决定后,前辈显然还有为那些人求情之意,您自己耽误了大局,可不能再影响后来的人再错下去!”
笆凤池惊然而惊,脸上冷汗直流,慢慢地道:“杜大侠,我不是批评令主的行为,而是表示我个人的意见……”
杜云青道:“批评是应该的,日月令主不是皇帝,不是圣人,他的决定未必正确,前辈认为他的措施不对,可以严予评击,但是您必须要有一番使众人都信得过的理由,否则对这种关乎全局的重要决定,您就不该随便说话,因为您现在的身份地位,在江湖上极受尊敬,一言一行,都有举足轻重的力量。”
笆凤池的羞惭之色溢于神表,汗水慢慢滴落下来,双手一拱道:“杜大快见责极是,甘某劫罪,甘某知罪。”
他的态度是那样的诚恳,以他的年岁辈份及在武林中的声望地位,居然向一个年轻人道歉认罪,这份气度的确难得。
虽然他向杜云青认了错,但是却赢得了更多的尊敬。
陈四公公朗声哈哈大笑道:“骂得好,骂得好,杜大侠,我老头子一直对我女婿的所为感到不满意,但是却想不出一篇规规矩矩,堂堂正正的话来骂他,因为这不是长辈晚辈的问题,必须要一篇道理来压得他心服。”
笆风池低头受教,不敢置一词。
徐明怕师父难堪,连忙过:“老爷爷,有一句话孙子不得不顶您一句,您的话什么都对,只有一个压字用错了,道理就是道理,不必压也能使人心服的才是道理,假如要用压才能让人接受的就不是正理了,您就是强压,师父也未必服。”
陈四公公笑道:“小兔崽子,你专门挑老头子的眼儿,我知道你师父是个明理的人,几曾压过他。”徐明道:“是啊!您老爷爷也是个明理的人,要不您也不会把师母嫁给师父了。”
一番话把大家说得都笑了。
陈四公公又道:“凤池,对社大侠的话,你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笆凤池道:“小婿愚昧,糊涂了多年,今天算是彻底明白了,今后愿以这风烛之年,聊赎前衍。”
陈四公公哼了一声道:“前面还像人话,最后一句却又该打,我老头子还没有死,你就算老了。”
笆凤池苦笑道;“爹爹您老人家松青鹤健,小婿是万不敢比的,小婿这些年来,忧瘁交加,两鬓全霜,就是从外形上看来,也比您老人家衰老得多。”
这倒是事实,甘风池是陈四的女婿,年纪也小了十来二十岁,但是以外形来看,还是陈四公公年轻一点。
陈四公公也有点伤感,叹了口气:“凤池,忧困催人老,您就是想不开,不过也难怪,您的遭遇也比我老头子苦得多,不像我老头子嘻嘻哈哈,无忧无虑,说不定将来还是我老头送你的终呢!”
语毕也垂头黯然。
徐明笑道:“老爷爷,您也别难过了,无论是您送师父也好,师父送您也好,都是白头人送白头人,您寿期人瑞,师父也七十多,算起来已是上寿了。”
陈四公公笑笑道:“兔崽子,这么说来我们都是该死了。”
徐明忙道:“那儿的话,孙儿再不孝也不敢存这个天打雷劈的心思,您跟师父都是武林中的人杰,一并赫赫盛名,如果老死床榻,未免太埋没了您几年的盛誉,所以孙儿才把几位老人家拖了来,想追随各位老人家,再轰轰烈烈的创一番,锦上添花,为后世再留点不朽的风范。”
陈四公公笑道:“要我们卖老命而已,说得好听!”
徐明仍是笑道:“您老人家这么说也行,照常情而言,孙儿应该奉养各位老人家安安静静地在家纳福,孙儿不才,也还供得起,只是孙儿知道您跟师父都是非常人,用一般世俗的孝道是侮辱了您几位,所以孙儿才为各位老人家惹下些麻烦,让您操操心!”
陈四公公道:“算你小兔惠子会说话,哄得我老头子心甘情愿地卖命,但是我老头子出力可以,却不管操心,向来我就懒得操心,您这一捣鬼,想必又有事了。”
徐明已经与杜云青私下交谈了一下,知道他要为惠仙与惠姑姐妹俩驱除海寇,安定琉球的事。
这件事本来用不着中原群侠去卖力的,但是那些海寇既与王龙寺暗通声气,想必是玉龙寺在海外另辟的巢穴,留作退路的,要想彻底消除玉龙寺的势力,此举乃在必行。
所以徐明才有了计议,笑笑道:“这一次恐怕要您多费点心,而且还得要靠您的老面子,把您的老朋友钓鱼公公鱼壳鱼老爷爷也搬了来才行!”
陈四公公一怔道:“小王八蛋,你又在捣什么鬼,鱼壳是不甘寂寞的.但是他的功夫全在水上,抡刀动枪拼命到底差一点,所以这次我没邀他!”
徐明道:“就是要仰仗鱼老爷爷的水上功夫,这是临时岔出来的枝节,详情孙儿也还不太清楚……”
说着用眼睛看着杜云青,杜云青道:“徐兄,这事说来话长,还得从长计议,此地大事已了,只差一个青松子漏网,但是二位夫人已经知道他的藏身处,等我们把青松子解决了,回镖局去再谈吧!”
芙蓉也大略知道了一点,于是道:“云青,青松子只有一个人,有我去就行了,你还是陪着各位前辈先行离开吧,我把这儿清理一下就交给官方来接手,有许多光华会的弟兄必须要先离开此地的。
此举虽是行侠除害,但因为地处京畿,势必要由官方来处理,我先把官方的人止住不让他们前来,就是为了方便!”
杜云青想想也对,白莲教是邪恶的组织,群侠固然是为仗义而消灭他们,但是有些人必须予以保全,必须要提早离开,否则对官方就难以交代了!
乃对惠仙道:“夫人,你跟蓉姑娘去擒青松子,惠姑夫人就跟我们先走去商谈一下援贵国的事宜!”
惠仙道:“青松子的技业不弱,蓉格格……”
杜云青笑一笑道:“她的一枝剑并不比我差多少,而且还有雪地飞狐杜九娘的梅花透骨针为助,对付一个青松子是够了,何况青松子身边的庞绍志是我们的人,此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快走吧。
尤其是二位,万不可落人官中人眼中,他们里面可能会有玉龙寺的人在,如发现二位的时候,可能会预先防备了!”
于是大家清理一下现场。
厅中的神坛是现成的证据,松庐是白莲教总坛已事无可疑。
徐明留下,四大天王为助,光华会中的弟子由马健先带着先与群侠一起离开了。
回到镖局后,杜云青摒弃了众人,只留下几个重要的人,才开始谈到正题。
也不过才谈到一半,芙蓉与惠仙等人已经回来了。
杜云青忙问道:“怎么这么快?青松子人呢?”
芙蓉道:“死了,我们进人密道,他已经死在那儿了,跟庞绍志一起死的,是在相对互拼而死的。”
大家都是一怔。
惠姑道:“怎么可能呢?青松子躲人密穴后,一定会开始易容,假如他已经开始了,庞绍志可以毫不费事地杀死他,假如还没有开始,庞绍志绝对杀不了他,倒是他能轻易地杀死庞绍志,因此这两个人绝不可能对拼而死的。”
芙蓉目中满含着泪水,硬咽着说道:“真正经过的情形没有‘人知道,但可能是庞绍志先出手刺伤了青松子,而后才被青松子力搏而死,这位庞壮士实在太了不起,他是我们全体人员的救命恩人。”
杜云青又是一怔道:“这是怎么说呢?”
芙蓉道:“青松子是被一枝长剑,由背后刺透前心而死的,但庞绍志却是被青松子一掌震碎了内腑,喷血而死,照情形看,他这一掌还是故意挨上的!也是这一掌救了我们大家的命,因为青松子在松庐里埋下了将近万斤的炸药。”
群侠都为之一惊,芙蓉继续道:“青松子这炸药埋得很秘密,恐怕只有他一人知道,点火的引线头就在密穴中,他跟庞绍志一起进了密穴后,可能是悄悄地点燃了引线,就在这时候被庞绍志看见了,从背后一剑猛把他刺个对穿,然后上来想扑灭引线,才挨了一掌。”
杜云青道:‘引线点着了没有?”
“点着了,而且已经烧了一丈多长,引线外面有竹筒包着,穿透地下,遍及整个松庐,要不是庞义士的拼命相救,我们都要葬身在庐中化为飞灰了。”
杜云青道:“引线燃烧极速,而且是埋入地下,假如已经点燃了,又烧去一丈多长,根本无法挽救了。”
芙蓉一叹道:“青松子这个恶毒的布置太厉害了,谁都没有想到,但是他却有私心,自己不想死,所以引线牵出很长,爆炸起来时,就是那个地穴是不受波及的,也因为这一点私心才救了我们,如果他是想同归于尽,把炸药埋得近一点,点火后立即爆炸,一路炸过来,那我们在松庐中的人将无一幸免。”
徐明听来心惊,连忙大声问道;“蓉姑娘,你快说是怎么回事?庞老弟是怎么舍命救了大家的。”
芙蓉道:“我们到了密穴外面,文夫人按照暗号叫了好久都没有回音,猜知有变,大家动手破门而人,到了里面,只看见青松子倒在血泊中,一剑穿胸,庞义士则背上有一个重手印,双手抱住一节竹桩,竹筒口上鲜血斑斑,旁边有一个燃尽的火措子。
我们不明就理,拔出竹管,才发现埋人地下的一太多处,有一股熄掉的引线,竹筒里已灌满了鲜血与碎肉,顺着引线找出去,才找到了大批的火药。
照情形判断,必然是青松子在点火时被庞义士发现,刺了他一剑,但火苗已经深入地底,抢救不及,庞义士才不加躲闪,甘心受他垂死前一掌重击,利用他的掌力,将冲击出的鲜血以口对准竹筒射进去,扑灭了火苗。”
听完了芙蓉的叙述与推测,每个人都垂头不语,这个推测虽非亲见,但想来也不会差得太远。
杜云青终于一叹道:“这位兄弟是了不起,在那等情况之下,危在毫发之间,居然能想出这个办法来,实在很了不起,在那等情形下,只要稍慢一步,就将造成永难弥补的惨剧,多少人的生命,紧于毫发之际,实在很难得!太难得了,这么一位好兄弟,竟然....,,
笆凤池听杜云青虽然在夸赞庞绍志,但抵是着重于应变的机智,惋惜了他的死,却忽视了他舍身救人的壮烈精神,心中微生反感,忍不住问道:“杜大侠,你似乎认为庞绍志死得很应该似的。”
杜云青道:“是的,在那种情形之下,只要能救活别的人,任何牺牲都将在所不惜,不仅是他,换了任何人都应该如此做,问题是牺牲了生命是否有价值,庞兄弟死得很壮烈,这是可喜的事,然而并不值得夸耀,这原是他的责任,所以再下只惋惜他的这份才华。”
笆凤池道:“火药是炸不到他那个地方的,假如他不去扑救,也怪不到他吧。”
杜云青壮容道:“不!那就是他的过失了,因为他跟青松子前去,是他自己请求的,他的任务就是盯紧青松子,第一是不让青松子逃走,第二是不让青松子为害别人,第三搜集青松子更多的罪证,这三项任务我交代得清清楚楚,他自己答应过绝对不会误事,我才同意的,否则我就不会让青松子,跟他离开。”
笆凤池道:“杜大侠,如果你们事先说好了,自然是他该负责,但是大家都是道义之交,行事但凭良心而已,也不能说一定要做到什么样子。”
杜云青道:“不!我事前再三问过他,他答应了我才同意的,这不是道义上的责任,而是实实在在的责任!”
“他为什么一定要对大侠负责呢?”
“因为他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也知道他是什么人,我对他绝对信任,所以才把这个责任交给他!”
笆凤池不禁一怔,从杜云青的话中,他终于听出杜云青的身份,知道杜云青就是那个日月令主,肃然地拱手道:“原来如此,甘某不知究里,多有冒读。”
杜云青也还他一礼道:“前辈言重了,杜某只是江湖末进而已,只是机缘凑巧,碰上了这件事,杜某多了解一点,多负点责任,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但是既然大家心志理想相同一致,就当全力合作,杜某在今天才见到庞兄弟,以前并无深知,杜某信任他,他也没有辜负了杜某的信托,如此而已。”
笆凤池道:“不!事有主从,既然是大侠负责,则不论长幼。无论辈份,都要遵得大侠的节制,如有什么指示,大侠吩咐下来就是。”
杜云青道:“吩咐不敢当,但是对甘前辈确有借重之处,还请前辈看在道义的份上,多于风赐助。”
笆凤池道:“甘某已经表示过了,只要杜大侠吩咐下来,甘某无不从命。”
杜云青道:“再下只对前辈寄于绝对的信任,也只有一个希望,甘前辈对再下的种种措施,如有不明白的地方,可以公开的询问清楚,再下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前辈如果觉得未能同意,也可以自行其是,但绝不可对再下心存歧视或敌意。”
笆风池的神色在惭愧中还有无限的尊敬,肃容道:“老朽不敢,老朽已经说过,甘愿受驱策了。”
杜云青转舒了一口气道:“那倒不敢当,前辈早已明白宣布退出是非圈子,已没有那些拘束了。”
笆凤池黯然道:“老朽推移,现下的情况较之前辈昔日更为恶劣,再下受任于此危机,而再下目前的急务,纯以保民为上,像徐兄对付朱三贵等人之举,实出于再下的要求,与各位前辈的想法,恐有冲突之处。”。
笆凤池神情庄严,肃然说道:“那是老朽愚昧,见有未及,自从领受侠驾启示之后,已经自深感悔!”
陈四公公也庄容道:“凤池,你恐怕还没弄清杜老弟的意思,他要的是你的信任,你如果信任他,就全力支持他,不要东问西问,扰乱人心。”
杜云青忙道:“老爷爷!再下不是那个意思,再下行事但求无愧于心,而且也不怕问,事无不可对人言。”
陈四公公道:“不!那是不对的,这不是小事情,而是一个大行动,主事者必须具有绝对的权威,信得过你,就当全力支持,否则还是高远一点的好,我老头子人老,思想并不糊涂,以前那些人千方百计,想把我拉进去,我都一口拒绝了,因为我看透他们不是办事的,现在老头子自动要求算一个,你推也推不走,海外之行是否决定了?”
杜云青道:“决定了,因为那是玉龙寺支持的外围行动,这等于是绝其退路,我希望能就此把白龙引出来,在海外跟他作了个了结,比我们远人长白更为有利。”
陈四公公道:“好!你的想法比我们透彻,考虑得也比我们周密,你认为该行,老头子拼出这条老命来支持你,既然要浮海远行,鱼老儿倒是少不了,老头子自己跑一趟去拉他出来,不必上京里来了,定好时间地点,在那儿会合吧!说定了老头子立刻动身。”
杜云青想了一下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为了避免引人注意,前辈最好把光华会中的些人都带走,连同二位文夫人一起离开,再下把这儿筹划好了之后,再由徐兄与前辈,商定会合的地点与方法。”
芙蓉也道:“这个办法好,两位文夫人是最受注目的,跟着我们一起行动,很可能会引起玉龙寺的戒心,也会猜测到我们的意向了,而且剿灭松庐这件事是必须公开的,白莲教的余孽对光华会这批人是知道的,万一咬了出来,也有很多不便,让他们先离开最好!”
商定之后,陈四公公与甘凤池带着人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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