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山月一惊,田畹华立刻怒骂道:“鬼丫头,都是你出鬼主意才造成这样的结果,要不是你把关大侠叫到这里来,怎么会……”
玉芳笑笑道:“庄主!您别骂我,我也是为了您好,您现在撒手一死,这厉魔山庄的事就更难收拾了……”
必山月连忙问道:“玉芳!你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玉芳笑道:“您可以去办您的事,厉魔山庄还是由庄主在这儿主持,这样不是两全其美了吗?”
田畹华连忙道:“胡说!我功力大不如前,怎能管得住那批凶神恶煞!”
玉芳笑笑道:“庄主!您忘记碧玉凤凰,只要您常佩着碧玉凤凰,不但功力可以恢复,而且还更为精进……”
田畹华啐了一声道:“碧玉凤凰是关大侠的,对我不生效用!”
玉芳含笑道:“您已与关大侠结下合体之缘,神气相通,碧玉凤凰在您身上同样有效……”
田畹华低下头道:“你知道关大侠,定肯答应吗?”
必山月连忙道:“这是再好不过的事,我怎么不答应呢?”
玉芳笑笑道:“可是你必须每隔两个月到此地来一次,与庄主重聚一番,藉精神互通之妙用以维持神气相通……”
必山月低下了头,田畹华却低声道:“这算什么……”
玉芳笑道:“本来这也是算不了什么,可是关大侠是正经的人,他凡事都要讲究名正而言顺,你们不妨就正个名,关大侠每隔两个月就回来一趟……”
必山月终于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什么意见都无法表示,要他娶田畹华为妻,这是他再也想不到的事!
然而他连拒绝的余地都没有,玉芳一笑道:“关大侠!你假如不愿意,我也没有法子了,不过庄主的性命,厉魔山庄的重任都在你的身上,你必须作个交代!”
必山月想了半天才苦笑一声道:“看来吴口天所算的命是算准了……”
玉芳立刻拍手大笑道:“关大侠答应了,庄主!抱喜二位……”
田畹华却抢过她手中的衣服背过脸去,冷冷地道:“我还没有答应呢!”
必山月不禁一怔,玉芳却笑着推他低声道:“关大侠!别看庄主嫁过二次,她的脸皮比谁都薄呢,这是你娶老婆,你应该向庄主求亲,我去宣布喜讯,同时也好好地替你们准备一桌丰富的喜筵……”
说完将手中的衣服递给他,又悄悄地走了……
不知道他们两人在密室中是如何商议的,但是他们两个人衣冠楚楚走出密室时,田畹华的脸上却浮着少女的羞红!
必山月在厉魔山庄上耽了两天,终于在田畹华黯然神伤的目光下离去了,而且还带走了商仁与玉芳!
吴口天与吴凤早一天就悄然而去,这父女俩原是为碧玉凤凰而来,却带来走了满怀的惆帐!
必山月留下碧玉凤凰,也留下了一片茫然!
他莫明其妙地成了家,娶了一个妻子!
他真爱田畹华?还是为了情势所逼,非娶她不可呢?他自己也无法解释,因为这件事太突然了!
他多了一个名义,厉魔山庄的庄主。
虽然这个名义并不惊人,可是若将厉魔山庄的内情公诸于世,保证会比他明驼令主的身份更为轰动!
可是他也多了一个负担每隔两个月必须回到厉魔山庄一行,履行他庄主也是丈夫的义务!
商仁是自动愿意跟关山月,为了碧玉凤凰,这个水道盟主的下属殆尽,他也无颜再回去当瓢把子了!
玉芳却是受田畹华之命侍奉关山月的,虽然他曾极力拒绝,却当不住田畹华几句有力的话!
“你娶我很勉强,我嫁你也勉强,我们的婚姻完全是为了厉魔山庄而存在,因此我必须叫玉芳跟着你,提醒你两个月回来一次,我虽然是你的妻子,却不干涉你的行动,你随便再爱任何一个女子都行,可是你必须尊重自己,玉芳的霹雳神功已具根底,有很多地方她都可以帮着你一点……”
在这种理由下,他想拒绝也不可能,带着这两个人,他披星戴月,匆匆地赶到巫山,神女峰头一片荒凉!
龙华会已成陈迹,谢灵运等也不知道匿迹何处!
他怀着无限的感慨,循着灵姑带他的旧路到了江边,幸好商仁是个绝佳的操舟好手,找了一只小船,载了三人,一直向温娇栖隐的迷峰而去!
到了江边,旧径已不复可辨,可是他已模索到九衍大迷阵式的门径,所以毫不费力地通过了那片草原!就在那个土坡上。触目景象全非,旧日绿肥红瘦的丛菊,只剩下了一片荒凉,好像很久都没人整理了!
他心中不禁一怔。
算算时间不过才一年光景,怎么有这么多的变化,师父是最爱菊花的,绝不会任着它们荒芜的。
除非是他们不在了,那他们又上哪儿去了呢?
他记得师父曾表示过要与林香亭终老此间,绝对不再履人世了,有什么事会使得他们离去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乃站在土坡上大喊道:“师父!林仙子,徒儿回来了……”
连叫了几声,却得不到一点回音。
他心中大为恐慌,连忙窜下土坡朝前奔去,一直来到那条河流前面。水流如旧,他的心却向下一沉!
上次他来的时候,这溪上还有阵法布置,几丈宽的河面,望去只如丈许,他差一点还掉了下去!
可是这次他却面临到一片茫茫的水面,足见阵法已被撤去了,河上的一座木桥也只剩了两三百根残柱……
桥也毁了,这儿到底发生什么事呢?
商仁跟着过来,以为他是不能渡河,连忙道,“大侠不必着急,那里有几根断木,我下去把它推过来,你们站在上面,再由我推过去……”说着扑通一声就跳了下去,关山月心中又是一急,刚想告诉他这是弱水,不载鹅毛,毫无浮力。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紧张地瞪着水面,良久才看见商仁抱着一根桥柱,困难地探出头叫道:“关大侠!这水不是玩意儿……”
必山月见他安然无恙,才放下心道:“这是弱水,我来不及通知你,你已经下去了……”
商仁伸舌头道;“弱水?难怪我一下来就像是身上绑着铁块似的,一直沉到底,好不容易才爬了过来……”
必山月皱皱眉头道,“现在你怎么样?”
商仁苦笑一下道:“还好,就是爬不上来,要不是有着这根木柱,我一定会闷死在水底下,我干了一辈子水上生涯,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事!”
玉芳跟着道,“我们该怎么过去呢?”
必山月也想不出方法,空自望着水面发呆!
玉芳指指桥柱道:“这根本柱距离只有十几丈,借个力也可以跳过去!”
必山月摇头道:“不行,据我所知,这里原来有一种离奇的阵法布置,远近莫测,你看着简单,却不一定能踩准位置!”
玉芳急了道:“那我们总不能站在这里……”
正说之间,商仁忽然指着水面上道:“这是什么玩意儿飘过来了?”
必山月移睛望去,却见一个长约尺许的葫芦,在水面上载沉载浮徐徐而来,飘近商仁身边……
商仁一伸手把它抓住了,那葫芦竟像是活的一般,立刻向对岸飞驶去,商仁来不及放手,居然随之而去!
那大才如瓶的葫芦浮力却不小,带着商仁,一直去向对岸商仁放手跳上了岸,才大叫道:
“怪事!敝事!这葫芦自己会动的!”
那葫芦又向关山月射至,距离丈许处停住,好像是专为接应他们渡河而来,玉芳立刻跳了上去。
她利用了轻身功夫,两只足尖沾在葫芦上,十分平稳,葫芦也如箭般地驶向对岸,等她上岸后,又漂了回来!
必山月因为玉芳有了先例,遂毫不考虑地登身而上,他落脚之时,故意不提气,身子向下一沉!
可是那葫芦却动都不动,飞似的向对岸而去,走到半途,时,关山月心中忽地一动,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的反应轻快,飞速地抽出腰间黄蝶剑朝下一削,将葫芦削成两半,然后弯腰拾起一片,飞身纵起!
这些动作都在极快间完成,他人到了空中,脚下的一半葫芦已经沉入水中,幸好他手中还握着一半!
利用下降时的力量,他先将手中的半片葫芦一按水面,人又飞空斜斜弹起,月兑手将葫芦掷出!
再度落水时,葫芦已先他而落,浮在水面上,他双足一点葫芦,使用全力纵向对岸,落地之后,玉芳与商仁都围了过来,一脸诧然之状!
必山月回头看看水面,那半片葫芦也不见了!
商仁怔怔地道:“关大侠!这是怎么回事?”
必山月微微一笑道:“没什么,水底下有个人,想跟我们开开玩笑!”
商仁大惊失色道:“水底下有人?”
玉芳也看出来了道:“自然是有人,否则那葫芦怎会行动?”
商仁吐吐舌头道:“怪事!敝事!我干了一辈子水上生涯,以水中功夫而论,绝不作第二人想,可是遇到这一池弱水,竟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人能在水底下运动自如,那水中的功夫还得了……”
玉芳轻笑道:“那人的水中功夫不一定会比你高,只是仗着一些巧妙的护身设备而已,因此你也不必妄白菲薄……”
商仁不信道:“弱水不载鹅毛,有什么护身设备……”
玉芳冷笑道:“天下之事没有绝对的,一物克一物,就以这弱水而言,那葫芦就沉不下去,可见弱水并非无物可克!”
商仁想想才叫道:“不错!必大侠刚才剑劈葫芦,仗之借力而到达岸上,简直巧妙已极,只是关大侠怎么想到不沉于弱水的呢?”
必山月淡淡一笑道:“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我只是从这两句话中得到一点灵感,所以才借此一瓢,渡此三千弱水!”
商仁动容叹道:“大侠不愧见多识广……”
必山月却摆摆手,脸现忧色道:“商兄不要说那些空话了,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商仁一怔道:“什么地方不对劲?”
必山月道;“这里是我师父栖身之所,现在却发生了这事,已经有点奇怪了,而且刚才水中的那个人武功很高,而且好像是专为对付我!这里面颇有可推敲之处……”
商仁想想也道:“大侠知水中人是专为着对付你呢?”
必山月蹙眉道:“玉芳登上葫芦渡河时,用的是轻身法,那葫芦还下沉了一下,我上去的时候,故意用了重身法,那葫芦却一动不动,那时我心中已有点怀疑……”
商仁摇头道:“在下实在不懂大侠的意思!”
必山月一叹道:“这道理很明显,以我所用劲道而言,足够将那葫芦踩得粉碎,可是那人居然用暗力将我的劲道化去……”
玉芳道:“那也许是人家的好意,要帮助你渡河呢?”
必山月摇摇头道:“那人若是好意,便不会用暗劲保全葫芦了,更不必在水底下控制着要帮我渡河了,以我的功力,得一瓢之助,便可借力飞渡,何必要他在水下帮忙呢?”
商仁点头道:“有道理,那大侠认为那人的用意何在?”
必山月道:“他是想利用这弱水之力,渡到一半时,将我陷困下去,以便对我下手,所以我也预先作了个准备……”
商仁又想了一下道:“大侠说了这么多,究竟要告诉我们什么?”
必山月沉思片刻才道:“我想那个人既然存心要算计我,绝不会只作一点准备,前面一定还有很多陷阱,所以我觉得你们不必跟着我去涉险,由我一个人去试探一下……”
玉芳忙摇头道:“这不行!你去不如我去!”
必山月微怔道:“为什么要你去呢?”
玉芳笑笑道:“假如那人的用意只在对付你,纵然有什么埋伏,也不会对我发动,而我过去之后,把看到的情形回来告诉你不也是一样吗?”
商仁立刻道:“这个办法不错,照目前的情形看,尊师一定不在这里了,由玉芳姑娘先去探测一下是最妥当的。”
必山月想想道:“也好!从这里过去有一所草堂,后面就是绝壁,再无道路了,你到了草堂里面,看看是什么情景!”
玉芳答应一声,飞身向前而去,片刻之后,却拖了两具尸体过来,神情极为凝重,关山月一见了那两具尸体,神色不禁大变,忍不住就要扑了过去,玉芳却将尸体朝后一拽,大声叫道:“不要碰上去”
必山月一怔道:“为什么?”
玉芳却神情端重地问道:“这两个是你的什么人?”
必山月忍不住一阵心酸,泪珠滚滚而落,哽咽地道:“一个是我母亲,另一个是李塞鸿,她也是我母亲生前的好友,她就是为了我母亲的事到此地来的……”
必山月已经把自己的事告诉了玉芳,所以她对这两具尸体的过去倒是很熟悉,闻言立刻点头道;“这人好毒的手段……”
必山月连忙问道:“你说什么?”
玉芳神情激愤地道:“我是说那布置陷阱的人,可以算得上天下最阴险的人,他所用的手段,简直卑劣到了极点……”
必山月急忙道:“你到底是在说什么?”
玉芳放下尸体道:“我走进去一直到草屋都没有什么发现,只有这两具遗体高吊在屋梁上,我解下了尸体,才发现已中了毒……”
必山月一惊道:“什么毒?”
玉芳道:“那是一种最剧烈无形毒粉,散布在绳子上,以及尸体的衣服上,你若是沾上了,立刻就会化成一滩血水……”
必山月这才明白她为什么不准自己触模尸体,心中一面在惊讶是谁布下的毒阱,一面急急地问道:“那你……”
玉芳苦笑了一下道:“我还好,至少在短时间内不会发作,等我倒去厉魔山庄时庄主自然有办法替我解毒的!”
必山月又惊又疑地道;“你既将毒性说得那么严重,怎么又不要紧了呢?”
玉芳愤然道:“这叫做无形阴毒,是专门来对付男人的,我们女人沾上了,还可以拖上一年半载不起作用……”
必山月满脸惊色,怔怔地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玉芳道:“你在厉魔山庄的亡魂第一界见到那些断肢缺体的活尸吗?他们都是这无形阴毒的成果,阴毒对男人,阳毒对女人,若是阴阳毒用在一个人身上,就造成那些不死不活的活尸……”
必山月想起在亡魂黑狱中的惨象,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怔了半天,才颇为关心地问她道:“那你中的毒能解吗?”
玉芳点点头道:“幸好这个下毒的人对毒性的研究还不够透澈,我解下两位夫人的遗体后,身上蓦然一冷,立刻就发觉了,现在我用力将毒性逼在两只手上,回到庄上后,请庄主把我的双臂切下,再用上解药就不要紧了……”
必山月神色一惨道:“那你的两只手就要残废了?”
玉芳苦笑一声道:“是的,不过总比变成活尸好,只是我再没法子烧菜给你吃了,我这易牙绝技成了绝响了……”
她还是强颜欢笑,关山月却忍不住凄然泪下。
玉芳轻叹一声道:“关大侠!你不要替我难过,事实上我感到很安慰替你完此一劫,要是让你沾上了毒,我才是百死莫赎……”
必山月听得心中更是难受,也更觉得对不起她了。
假如不是她抢着替自己走这一遭,自己见到母亲与李塞鸿的尸体被吊在梁上时,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去解下来!
这样正好就中了那人的毒计,那个人的一切布置,也完全是针对自己而设,幸而鬼使神差地让玉芳代挡了一劫!
可是!这个人是谁呢?
他在想,玉芳却问了出来。
“关大侠!在你仇家中,有谁取擅于用毒?”
必山月叹了一口气道,“我也不知道我的仇家中如谢灵运,祁浩与孔玲玲夫妇,他们对毒物的知识都很丰富……”
商仁却插口道:“在下推测不可能是这些人,他们若是懂得使用这种厉害的毒物,一定早就用上了,哪会等到今日……”
必山月也点头道:“不错,他们若是知道有这种毒物,早就将我杀死了,我也活不到今天,因此我实在想不出是谁……”
玉芳咬咬牙道:“不管是谁只要被我找到了他,我也要他尝尝这个滋味,厉魔山庄中还有更厉害的毒物呢!”
必山月虽然不同意她这种以毒还毒的做法,可是想到她心中的愤激,也无法可以劝阻她!
想了半天道:“玉芳!你没有别的发现吗?”
玉芳道:“没有!那里一个人影都没有!”
必山月心中又是一沉,想到魔女姥姥温娇,师父独孤明与林香亭还有仙奴灵姑,他们上哪儿去了呢?
是生还是死呢?
李塞鸿带母亲的尸体到这儿来找温娇了断刘逸夫的过节的,可是李塞鸿身死此处,温娇却不知去向。
她们见到面没有呢?
这些问题都无法解答,也无法找个人问一下。
忽然他心中闪过一道灵光,要想解答这些问题,只有一点线索,那就是李塞鸿的死因。
知道李塞鸿是怎么死的,也许可以推测到她生前遇到过什么人,被谁杀死的,用什么方法,在什么时候!
所以他立刻朝玉芳道:“麻烦你再检查一下李仙子的遗体,看看她的死因,测定一下她身死的时间,彻底地检查看看有什么线索!”
说着与商仁背过脸,以便玉芳解开她的衣服,作一次周身的检查,谁知等了片刻,玉芳在后面叫道,“她没有死?”
必山月一惊之下,连顾忌都忘了,连忙回身问道:“什么!她还没有死。”
玉芳解开李塞鸿的胸衣,用耳朵贴在她的心口上听着道:“她全身都像是死了,可是心脏还在微弱地跳动着,足见她的生命未停止,这就怪了!”
必山月连忙道:“那我们赶快把她送到五台山上去,菁菁的父亲张云竹是举世无双的神医,也许能救回她的生命……”
一行三个人带着奄奄就毙的李塞鸿,急急地向五台山进发,关山月深恐怕李塞鸿会支持不住死了,恨不得一步赶到!
然而事情偏不如人愿,李塞鸿身上也遍布阴毒,只有玉芳一个人能接触她,而玉芳感染了阴毒之后,行动大不如前!
先几天还能勉强支持,到后来竟是愈来愈慢,关山月与商仁只有耐心等她,却不忍催促她!
因为他们看出玉芳的行动十分勉强,几天下来,清容瘦损,显得憔悴不堪,赶到一半路程时,却已用了七天!
第八天头上,关山月见玉芳步履更是艰难了,双目发赤,走路都是摇摇晃晃的,还是支撑着!
必山月实在不忍心,出声劝阻她道:“玉芳!你还是回到厉魔山庄去吧!”
玉芳指指李塞鸿道:“那就不救她了?”
必山月道:“自然是要救的,不过我们可以送她去!”
玉芳苦笑道:“要是你们能送,我就用不着这么辛苦了,她此刻心脉已微弱到了极点,轻轻震动一下都会送命的……”
这话不知说了多少遍,关山月也没有办法!
照李塞鸿的情况看确是不能再受颠簸,所以舟车马匹都无法代步,非要一个人抱着她进行不可!
然而除了玉芳之外,又没有人能接触她,关山月满心焦急,却实在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迟疑片刻才道:“我们XXXX的路。你还能够支持吗?”
玉芳轻叹道;“这阴毒真厉害,在我的体内竟像是一盆烈火似的,煎烤着我的体力,不过我一定会尽力支持着去的……”
必山月道:“万一你支持不住呢?”
玉芳黯然道:“那也没有办法,反正我是尽到心了!”
商仁也表示意见道:“到了五台山,能不能救活她还是问题,为了一件不可知的事,赔上玉芳姑娘的一条命,似乎太不值得了!”
玉芳却摇摇头道:“我认为是值得的,因为这不仅是为救她,也是为了救我自己,所以我才不顾一切地送她前去……”
必山月奇怪地道,“怎么是救你自己呢?畹华不是可以解你的毒吗?”
玉芳摇头道,“庄主不能解我的毒,只能保全我的残生,可是必须切断我的双臂,毁去我一身武功,那才是生不如死呢!”
必山月一怔道:“到了五台山也不一定能救你!”
玉芳道:“听你说张云竹是当代神医,他或许有别的方法,万一不行,我再回到庄主那儿去也来得及!”
必山月没有说话,只得眼看她咬牙苦撑,此刻他们已经身在晋南太岳山下一个名叫曲亭小镇里!
玉芳由于过度疲劳,找了一家小店歇息调神,关山月则愁眉深锁,与商仁相对闷酌,时值初冬,景物萧索!
季候加上心境,使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商仁喝了几杯酒,突然一拍桌子道:“我们真太笨了,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必山月连忙问道:“商兄想到什么了?”
商仁兴奋道:“我们用不到急急赶路,可以将张老先生请到此地来呀!”
必山月也是一动叫道:“真是的,一来一往,也许麻烦一点,但是比我们这样赶路快多了,商兄留此照顾一下,我马上就去……”
商仁连忙道:“这个我却负不起责任,还是由我去的好。”
必山月道:“为什么,商兄前去,不一定请到张老先生!”
商仁道:“那倒不成问题,令主可以寄封信,说明一切情形,张老先生若是肯帮忙,一定会赶来的!”
必山月道:“我自己去不是更好吗?”
商仁笑道:“令主自己去当然省事多了,可是令主忘了弱水中受人暗算之事了,那个人一定还跟在我们身后!……”
必山月怔怔地道:“何以见得?”
商仁微笑道:“事情很明显,那人所以要暗中偷袭,必是忌惮令主的武功,可是他没有得手,自然不肯死心……”
必山月点点头道:“就算他跟在后面又能如何?”商仁道:“那人在巫山出现,必然与施毒有关,令主若是走了,他对我们下手,兄弟这点本事恐怕挡不住他!”
必山月想想道:“我留在这时他就不会下手了吗?”
商仁道:“我们安然走了七八天,就是因为令主在场的关系,因此令主千万不可轻离,同样是请人,谁去都是一样!”
必山月沉吟片刻才道:“假如那人知道了你的行动,改对商兄下手呢?”
商仁一笑道:“我想不至于,那人即使跟在我们身后,也只是遥遥蹑踪,绝对不敢过来偷听我们的谈话……”
必山月摇头道:“不见得吧!”
商仁道:“这点兄弟具有相当把握,兄弟从离开巫山后,无时无刻不在注意中,并未发现可疑人物!”关山月苦笑道:“真人不露相……”
商仁摇头道:“不!兄弟闯荡江湖多年,这对眼睛自信不会出错,一个练武功的人,不管他如何掩饰行藏,兄弟都能看出来!”关山月犹在沉吟,商仁接着道:“兄弟还有一个理由,那人施毒的目的只是陷害令主,只要令主留下不走,那人绝不会注意到兄弟身上……”
这个理由倒真地说动了关山月,因此他立刻道:“好吧!就请商兄立刻启程,信也不必写了,商兄到五台山,先找到张菁菁,由她转请张云竹前来……”商仁怀疑地道:“口说无凭,兄弟如何取信于人?”
必山月在身边取出一块明驼令道:“商兄持此为凭,他们一定会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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