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仁一笑道:“商某不过是个强盗头子,当不起高明二字。这两位可是真正的高人,大侠可听过剑门卜隐?”
必山月一怔道:“剑门卜隐?家师倒是提起过,深以未能谋交为憾!”
吴口天一笑道:“幸亏在下未曾被令师找到,否则这面算命招牌也将成为令师的囊中之物,要等大侠赐还了!”
必山月脸上一红,知道他是指师父当年遍访各大门派,掠取他们的掌门信符之事而言,乃轻声道:“家师昔年之举实出无奈……”
吴口天一笑道:“在下不过是讲笑话。令师孤独大侠的一片苦心,天下昭知,且喜龙华会已为大侠荡平,大家都可以安心了!”
商仁也笑道:“不错?大侠不但扫平了龙华会,而且也力创天魔教,使得天下武林同道得免浩劫,真是无上功德!”
必山月脸上一红道:“各位对在下的事倒是很清楚!”
吴口天笑笑道:“在下不但清楚,而且还托大侠之福,得以榜上除名!”
必山月一怔道:“先生莫非是龙华会上人?”
吴口天笑笑道:“不错!不过在下能为不足,仅能在鬼榜上挂个末名,大侠位列仙榜之上,自然不会认得!”
必山月更不好意思了。吴口天一叹道:“在下为西门无鉴网罗列榜的,虽然明知其非,却也无法拒绝,只得虚与委蛇,苟且偷安而巳!”
必山月却不信道:“刚才见令嫒身手,先生当更高明,怎会屈身鬼榜!”
吴口天讪然道:“在下自度所学,或许能挤身仙榜之列,可是力不足与群邪相抗,只好藏拙更名,以免招人注意。”
必山月恍然道:“原来如此,那先生适才替在下所看的相……”
吴口天摇手道:“在下对大侠仅知其人而已,以相论相,还是靠着自己的功夫,否则对大侠的身世,怎敢妄下评断!”
商仁笑笑道:“吴先生的相法不逊管辂,直追鬼谷,的确是有言必中,对大侠的论相可能不会错,只是对在下……”
吴口天微笑道:“商英雄自然不会相信在下胡言乱道,不过照台端气色而言,今日必有凶危,危起于贪,若能放弃贪念……”
商仁冷笑道:“吴先生可是要我就此罢手!”
吴口天道:“生死祸福,在人自择!”
商仁哼声道:“那么先生自己呢?你们从田家化名上船,凤姑娘更侧身娼楼,曲意交欢对方,难道不是为着贪念所驱!”
吴口天正色道:“天生重宝,必使用于正途,敝父女虽然也得想到碧玉凤凰,却是为着天下众生,此心耿耿,唯天可表。”
商仁冷笑道:“先生说得倒真好听!”
那少妇又倏然变色道:“姓商的,你若是敢插手,姑女乃女乃就先给你一点颜色看看!我们为着这样东西,不知花了多少心血!”
商仁也冷笑道:“商某也是一样,劳师远出,绝不会空手而回。”
那少妇杏眼圆睁,愤然又要动手,船舱中那批形形色色的人物也都掀翻衣襟,准备拨出武器!
必山月却一摆手道:“各位何必如此!先把话说开来。”
吴口天朝少妇一挥手道:“凤儿!不准胡闹,东西还没有到手。”
商仁也挥挥手把那批人顿住了道:“我不怕你们。可是也不想现在动手,好容易才得到了碧玉凤凰的消息,现在闹起来,让人家有准备……”
那少妇听了这句话,果然又安静了下来!
必山月却莫名其妙地道:“各位所说的碧玉凤凰究竟是怎么回事?”
商仁连忙道:“关大侠既然不是为此而来,还是不要问的好!”
那少妇却一瞪眼道:“你不说我说!我不怕人家知道!假如碧玉凤凰能落人关大侠的手中,我倒觉得是天经地义的事!”
商仁眼珠一转道:“很好!必大侠仁义天下闻,他若是有这个意思,商某不但干涉,反而愿出全力为之臂助!”
少妇哼了一声,道:“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商仁豪笑道:“当然!商某虽然出身在黑道,讲话绝对算话。可是你们自己可别想动歪脑筋。商某相信得过关大侠,却信不过你们。”
少妇怒声道:“姓商的!我们若是得手之后,看都不看一眼,马上转手给关大侠。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商仁哈哈-笑道:“贤父女舍得,商某自然也不在乎做一趟亏本生意!”
少妇正要开口,关山月却摆摆手道:“二位盛情,在下十分感激,可是关某并无此心。”
少妇忙道:“关大侠!你别客气了。天下唯有你配当碧玉凤凰的主人,而你刚好在这条船上实在是天意。”
必山月莫明其妙地道:“小姐!必某连碧玉凤凰是什么东西还不知道。”
少妇一笑道:“关大侠,你别小姐小姐的叫得人多难受。妾身贱名一个凤字。大侠就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
商仁跟着笑道:“不错,凤姑娘的大名也只有关大侠配叫,我们只要敢提到黑凤凰三个字,就得留神给割了舌头。”
必山月一怔,喃喃自语道:“黑凤凰?这个名字好像听人提过。”
商仁笑道:“走江湖的人若是不知黑凤凰,那就白混了。好在她是穿着一身白衣,要是她穿着本来的服装……”
必山月连忙道:“江南道上盛传黑衣女侠,不知可是姑娘!”
吴凤的脸上微红道:“关大侠过奖了!”
必山月拱手道:“女侠行踪飘忽,仗义专诛奸佞,关某出道太晚,仅只耳闻盛名,不意今日得睹庐山真面目。”
吴凤红着脸正想说话,吴口天却连连以目示意,大家都猛然回顾,只见舱门口立着两个汉子。
吴凤连忙站起来笑道:“两位老爷怎么会到下舱来了!”
一个麻面微髭的中年汉子冷冷地道:“你久出不回,我们不放心,怕你掉下江里去了!”
吴凤抿嘴笑道:“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那里会这样不小心!两位老爷也是太过于小心。
此地太脏了,我们还是到前舱去吧!”
那汉子一笑道:“不是我们小心,是王老爷叫我们来看看他对你简直着了迷,一会儿看不见你,就像掉了魂似的!”
吴凤脸上一红道:“赵老爷在笑话了!”
那汉子冷笑一声道:“不是我说笑话,是王老爷说笑话,他居然担心大名鼎鼎的黑凤凰掉下长江里淹死,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吴凤脸色一变道:“赵老爷!你的话奴家实在不懂!”
那姓赵的汉子一笑道:“红姑娘白凤仙不懂,黑衣女侠黑凤凰,真想不到你装得这么像,连老爷都瞒过了!”
吴凤脸色一变,伸手要去按头上的凤珠。那汉子笑道:“黑凤凰,你忘了那梅花针刚刚用过一次,不装上新的是发不出玩意来的,你老实一点跟我们走吧!”
吴凤神色一变,见商仁与吴口天都站起身子。商仁的手下也都作势欲动,忽然跟珠一转道:“赵老爷!你可别拿我们穷人家开玩笑。什么黑凤凰白凤凰,我一个窑子里的姑娘,还配叫凤凰!”
那汉子冷笑道:“这一套还是留着对王老爷去耍吧!”
吴凤昴然道:“好!我也要请王老爷评评理,说你们欺负我!”
说着昂起头,向舱外走去,关山月也想跟着出去。吴口天忙将他暗中拉住了,可是那汉子却冷笑一声,道:“小舅子!你不是想见识一下什么碧玉凤凰吗?跟那婊子一起走好了。
有黑凤凰保护你,别担心少了一根汗毛,你真是走时运。黑凤凰居然舍得把还没有到手的东西送给你!”
必山月怒不可遏,奋然一掌,推向那瘦子的肩头,口中喝道:“混帐东西,你口中放干净些!”
那汉子肩头一晃,居然避开他的掌势笑道:“小舅子,你的功夫还差得很远呢!”
说着轻探一点,对准他胸前点来。关山月初时出掌,并不知对方武功深浅,所以并未用力。
及至那汉子避掌回招,他才知道对方身手非凡,脸上不动声色,暗中凝气作势,挺胸硬接受了一指。
可是他已将穴道闭住了,而且反而抢出一拳,击向那汉子的右臂,双方的动作都疾逾闪电。
必山月胸前中指,只觉得对方的劲力很劲,被点之处如受重击。而那汉子却被一拳打得连退五六步,刚好撞向商仁而去,商仁不闪不避,举起手中铁算盘,对准他背上就是一下。
算盘上的铁珠震得叮当直响,那汉子却朝前一仆,倒在舱板上,口中鲜血直喷,连连地翻着。
另一名中年汉子脸色一变,冷笑道:“好!想不到这船上还埋伏着不少高手!”
说着话身形朝外急退,吴凤不容他月兑身,双手齐出,上探双目,下击小肮,也是迅速异常。
那汉子不敢正接,跺脚向旁纵去,撞破舱壁.落在外面的船舷上,飞也似的向前逃去。
吴凤欲追不及,一顿足道:“糟了!这下子被他识破行藏!”
商仁却冷笑一声道:“怕什么!只要他们在这条船上,我就非逼他们交出碧玉凤凰来!”
必山月誉满江湖,气雄万丈,想不到在西行路上会遇到这么一档子事,被牵进碧玉凤凰的争夺战中!
虽然他连碧玉凤凰是什么么东西都不知道,却糊里糊涂地被人纳入盗贼一流,与什么水道绿林总寨主混成一气!
想到自己明驼令主的身份,跟着人家淌这股混水实在很划不来,因此他听完商仁那副强盗口吻,不禁皱眉道:“商兄!在下对内情不清楚,最好请商兄明示一番,在下想要知道碧玉凤凰是什么东西的……”
商仁翻眼道:“碧玉凤凰当然是由碧玉雕成的凤凰了!”
必山月不信道;“就凭这么一样东西,居然会赢得诸位如此重视?”
吴凤笑了一下道:“碧玉凤凰之名贵处不在外表!”
必山月微异道:“难道它内里还有什么珍宝不成!”
吴凤笑笑道:“正是,在碧玉凤凰的肚子里,还暗藏着一件稀世奇珍,那才是真正的宝贝,尤其是我们练武的人……”
吴口天忙道:“现在不是谈这些话的时候,刚才逃走的那个人,一定会到前面通风报信去了,我们还是及早准备……”
商仁笑笑道:“怕什么?有了贤父女,加上兄弟这一批人,千军万马也杀得进去,闯得出来,何况还有名满天下的关大侠!”
必山月皱皱眉道:“商兄!话不是这么说,碧玉凤凰暂且不提,前面那批人是什么来路,在下还想弄个明白……”
商仁微感不悦道:“关大侠,兄弟这次劳师动众,原本势在必得,都因为遇上大侠,才决心交你这么一位朋友,完全义务代劳……”
必山月正容道:“商兄盛情在下十分感激,可是在下幼秉师训,一介不得轻取,因此在下无意拜受重赐……”
商仁怔了一怔才冷笑道:“这么说来,咱们的马屁是拍到马脚上了!”
他的态度十分难看,关山月本待发作,可是想到,自己拒绝人家一片好意,怪不得人家不高兴了。
因此他忍住了没出声,吴凤笑笑道:“关大侠是正派人物,自然瞧不起我们这种巧取豪夺的手段,盗泉之水,饮之伤廉,关大侠慎重是应该的!”
商仁怒道:“商某虽然背着个盗贼的名,自信所作所为,比那些欺世盗名的伪君子光明多了,天下更鄙劣之人,并不出在我们绿林道中,盗亦有道,取不义之财,行仁义之账,江南道上的穷朋友们可以证明商某是怎么样的人……”
吴凤一笑道:“商大寨主之名,尽人皆知,用不着小妹饶舌,只是关大侠跟我们出身不同,自然看法有异……”
必山月被她说得很不好意思,正待出言辩白,却被吴凤用受势阻住了,朝舱外一指笑道:
“人家已经找上门来了,我们还是先解决了问题再说!”
众人回头望去,果然舱口的甲板上一列站定五六个人,刚才逃走的那个大汉也在内,不过站得远一点。
那五六人中,有一个戴着墨晶眼镜,头戴黑缎小帽,身上却穿着羔羊皮袍,袖口外翻,状若巨贾得中年人!
他好像是这一群的首领,神态十分镇静,口中含着一个旱烟管,还亮着丝丝火星!
深秋的天气并不太冷,这人身拥重裘,似乎是太早了一点,不过从他瘦削的身材以及病态恹恹的脸色看来,即使再穿上两件皮袍,也不见得能保持温暖,不过惊人的是他站在劲烈的秋风中,烟袋上的烟雾却袅袅而升,一点都不受风力的影响!
舱中诸人都是武功深具基础,江湖闯历也十分渊博,一望而知这病夫型的中年人是个内家高手!
吴凤首先迎上去娇笑道:“王老爷!您来得正好,给我们评评理……”
中年人冷冷一笑,用烟袋指指船板上的尸体道:“不必评了,老赵有眼无珠,居然把鼎鼎大名的黑凤凰女侠,当作了普通粉头,根本是死有余辜的了……”
吴凤轻轻一笑道:“王老爷能明白最好,船上的风大,您老这个身子怎么受得了,奴家扶您回舱休息去吧!”说着毫无顾忌地向他面前走去,关山月与吴口天都不禁替她担心起来了,觉得她实在太冒险了!
人家已经识破她的身份了,她怎么还送上前去呢!
谁知那被唤作王老爷的中年人居然毫无动作,听任她走到身边,更任她的一双玉手扶上他的胳臂!
吴凤又娇笑道:“呦!王老爷!您瞧您的手冷得多么怕人,冰得像死人一样,真是何苦来,快到舱里去歇着吧!”
那中年人哈哈一笑,反握住她的柔荑道:“乖乖,还是您懂事,不怪老爷疼你,不过不要紧,我在风里站不了多久,船马上就靠岸了!”
吴凤连忙朝旁边一看,只见舟子果然准备移靠岸,不禁脸色一变,连忙朝商仁叫道:
“商寨主,快想办法别让船靠岸!”
商仁也弄得莫明其妙,不过他老于江湖,知道吴凤这样招呼必有用意,连忙用手一比。
他手下的两名绿林豪雄立刻抢出舱去,可是只跨出两步,那中年人身旁的大汉已经发动了!
一边站着一个,四掌齐出,历声喝道:“滚回去!”
掌劲凌厉,相隔尺许,却将那两名绿林豪雄撞跌回来,倒在地上,胸前一片血渍模糊,看来连内脏都震碎了!
商仁大惊失色,一摆铁算盘就打算攻上去!
吴凤又大叫道:“先别管他们,尽快想法子不使船拢岸!”
商仁究竟是经过风浪的人物,见状知道这事情一定大有关系,否则吴凤不会叫他操此不急之务!
于是他用手一挥道:“全体都出动,禁止船靠岸!”
他的手下还有十几人,而且都训练有素,得到了命令后,立刻开始行动,正面有人把守走不通了。
他们居然向左右与后方寻求出路,右边已经撞破一个洞,左边的人也开始用拳击墙,准备抢路出去!
可是等他们撞开舱板后,发现前后左右都被人封死了,隔三尺就站定了一名汉子,个个凝神以待!
有两三个水寨中的好汉还想硬抢出去,可是他们一露身,外面就是一掌推进来,个个都是功力深厚!
舱中立刻又添了两具死尸,只有一人功力较深,被打了个翻滚,虽然没有送命,却也受伤不浅!
必山月见对方顷刻之间,即已杀伤五人,虽然事不关己,也不禁义愤填膺,伸拳就向舱外击去,口中还怒喝道:“混帐东西,你们竟敢如此横暴……”
他的拳力自是非同小可,拳至板破,劲力外透,舱外一汉子横拳相接,却挡不住他的神力。
只听一声惨呼,一名好汉翻身向后飞去,砰然一声跌入江中,看来也是活不成了!
那中年人微微一怔,冷笑道:“好!好小子!你的本事不小,等一下到了岸上,老爷要你好好吃点苦头,我的人岂是那么简单可杀的!”
吴凤见关山月居然能胜过外面把守的大汉,连忙叫道:“大侠!快抢出去把船舵扳回来!”
必山月不明白她何以对这件事如此重视,可是由情形看来,这似乎是一个很重要的关键!
因此他毫不考虑地就朝缺口处冲出去,然而外面看守的大汉已经防备到这一点。
他刚一探头,斜里嗖嗖连声,至少有三四把钢刀朝他正面削到!
刀光森寒,刀风劲厉,关山月护身真气虽然练得到家,也不敢以血肉之躯去轻试刀锋,逼得又缩了回来!
可是这一下他动了真怒,呛然一声,黄蝶剑已经出鞘,挟着一片耀目金光,护着身子朝外窜去!
外面的钢刀又削了过来,怎敌黄蝶剑神物之利,呛啷连响中,那些钢刀都被削成数截!
中年人脸色一变,大声叫道:“不准放他们过去!”
那此汉子虽已失去武器,却个个绝不畏死,五个人一并列,把六七尺宽的船舷堵得死死的。
必山月用剑一探,意在逼他们退开,可是那些大汉视如不睹,反而排列慢慢地逼过来!
而且在他们后面,另一批汉子也排成队形,准备第一排人被杀死后递补上来,同时第三排人也准备好了!
他们是想用血肉之躯来阻遏关山月到船后去,面对着这一批不怕死的人,关山月倒是怔住了!
吴凤在甲板上看得清楚,历声大叫道:“关大侠!别管他们,杀过去!”
那中年人冷冷地道:“杀好了!血债血还,反正你得付代价的!”
第一列汉子走到关山月身前三四尺的地方却止步不动,双目直视,十掌齐举,凝势待发!
必山月并不怕他们的掌力,他知道只要自己黄蝶剑施展开来,不仅可以化除他们的掌力,也可以杀死他们!
可是叫他用宝剑杀死一排赤手空拳的人,是万万做不到的事,是以反被他们逼退了一步!
吴口天也从洞中钻了出来,他可不像关山月那么仁慈,手中的布招一挥,平扫了出去!
那列汉子的掌力及时发出,势如迅雷,十分汹涌,一起迎在吴口天的布招上,双方都用足了劲力!
船身为之一震,吴口天连退了几步,要不是关山月把剑收得快,差一点就撞在黄蝶剑上!
那列汉子却有三人被布招上的劲气扫中双腕,如受利刃,船板上立刻落下六具血琳淋的断掌!
可是他们的阵势并未散开,断了手的大汉仍是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连眉头也都没有皱一下。
吴口天也不禁怔住了道:“厉害!厉害!看不出这些家伙倒个个是硬底子,居然能挡住我的全力一击,老朽今天算是开眼了……”
必山月却一皱眉道:“他们难道是木头人,怎么不怕痛的?”
那中年人赫赫一笑道:“厉魔山庄上的人别说是削断了一双手,你就是砍下他们的脑袋,包你也看不见一个皱眉头的!”
必山月一怔道:“厉魔山庄?是什么地方?”
吴口天摇摇头道:“老夫行走江湖多年,也没有听过这个名称!”
那中年人又冷笑道:“区区江湖在厉魔山庄眼中看来简直一文不值,这些不过是厉魔山庄的庄客,比诸你们江湖高手如何?”
吴凤又在叫道:“关大侠!别再误事了,快去后舵!”
中年人哈哈大笑道:“现在恐怕太晚了!等一下上了岸,老爷叫你们见识一下厉魔山庄的手段,凭你们这点本事,也敢抢碧玉凤凰……”
吴凤见这艘船果然已渐渐靠岸,心中不禁大急叫道:“关大侠!不能再拖了,到了岸上就是他天下……”
可是关山月怎么也无法对那些人下手,跟看着那条船离岸只有十几丈光景,马上就将靠过去!
忽而船底顿地一动,好似碰到了什么东西,船身也打横过来,使得船上的人都跟着歪了一下!
有几个靠船边的汉子一时控制不住身形,纷粉落下水,说也奇怪,那些落水的汉子武功全都很不错!
可是他们落到水中之后,立刻手足无措,哇哇怪叫,挣扎不了几下,一个个都已沉到水中去!
那中年人脸色一变,立刻喝问道:“是怎么回事?”
船尾过来一名汉子道:“回师爷的话,船搁浅了,此地浅滩很多,本来不是靠岸的地方,都因事机迫切,才不得已……”
那中年人也失去了平静,慌急的叫道:“混帐!把驾船的推下水去,抬也得把船送上岸去!”
那大汉恭身而退,船后传来一片嘈杂声,大概是那汉子在执行命令,胁迫船家下水推船拢岸!
吴凤好似发现了什么妙策,连忙高叫道:“商寨主!设法沉船,到了水里他们就凶不起来!”
商仁在破洞中瞧见那几个落水的情形,心中已经了然,这批厉魔山庄的人武功虽然厉寄,却极其畏水!
这地方离岸已经不远,浅滩密布、寻常人落下去也死不了,可是那几个人居然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看来吴凤一直叫他们设法阻止船靠岸,大概也是想利用他们这一个弱点,现在的机会实在太难得了!
他们干水盗出身,沉船自是拿手之作,不等外面的人有所动作,他们在舱中已经发动了!
每个人都双脚连蹬,立刻将船底踩破,江水冲了上来,那些大汉,原想抢进去阻止的,见到冒上的水柱后,一个个脸色大变,反而朝舱顶高处逃去,畏惧之状如见毒蛇猛兽,那中年人连喝止都没有用。
船沉得很快,顷刻间已淹没了底舱,吴凤又兴奋地道:“商寨主!快出去把船掀翻过来……”
商仁用不着她吩咐,早已存了些想法,舱外已无人把守,他率着近十个手下,都纵身跳落江中!
这是一艘大江船,载重量很大,可是十几个水老虎一般的绿林豪雄看来并不当一回事!
商仁与他的手下落水之后,立刻扳住船舷,用力摇幌着,大船立刻像深地动一般起伏不定!
挤在舱顶的大汉们个个脸色如土,死命抱住可以扶手的东西,深恐被翻到水里去,混乱的情形更为之不堪!
只有那中年人身畔的四个汉子还很镇静,他们身子也像是钉在船板上一般,不受摇摆的影响!
有两个人更是从身畔掏出一把袖箭似的暗器,对准商仁等人攻去,商仁见机得早,连忙没入水中去!
可是他手下的豪客已有四五个中了暗器,双手一松,漂浮在水面上死去,全身泛着紫黑色!
足见那暗器上还喂着剧毒!
吴凤见状又叫道:“商寨主!毒箭难防,下水毁船……”
商仁刚冒出头来,闻言又潜了下去,不一会,船下传来微震,可知是他们在下面动手毁船了!
那中年人脸色一变,厉声叫道:“黑凤凰,老夫对你太客气了……”
吴凤凛然不惧,格格一笑道;“王老爷,奴家知道您的霹雳神功很厉害,可是您一施展神功,这条本船可经不起,马上就会分家……”
那中年人果然被她的话吓住了,不敢发作。
可是他又不甘心就此受制,厉声道:“黑凤凰,老爷到了岸上,一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受尽我魔火炼身之惨,那时你可别叫苦……”
吴凤格格俏笑道:“王老爷!瞧您说得怕人,此地离岸还远着呢,只怕不等您发出魔火,先得水厄……”
那中年人沉声不响,吴凤又笑道:“王老爷!您把碧玉凤凰交出来,奴家就替您想个活命之策,反正您又无法把那宝贝带到阴间去……”
中年人严厉地地播头道:“不!老夫宁可毁了它,也不会交给你!”
吴凤一笑道:“随便您吧,好死不如歹活,您自己斟酌一下!”
商仁在水下动作很快,一会儿,船已经倒过一边,眼看着就要整个分解开来了,中年人忽然道:“你用什么方法助老夫逃生?”
吴凤一笑道:“您老爷身上是沾不得水的.这儿离岸又远,您一步又跳不到,除非有人在中途托您一把!可是您那些人也沾不得水,这个工作只有我才能胜任!”
中年人道:“好吧!老夫就接受你的条件!”
吴凤将手一伸道:“您先把东西交过来,否则您到了岸上后来个翻脸不认帐,奴家又打不过您,岂不是白救了您一场!”
中年人冷笑道:“难道你不怕老夫上岸后再抢回来!”
吴凤笑笑道:“奴家自然不会这么傻,您上岸,奴家却不上岸,您伯水,奴家可不怕,在水里您就无可奈何奴家了!”
中年人脸色一沉道:“想不到你如此厉害!”
吴凤笑笑道:“谁叫您王老爷有个怕水的缺点呢?”
中年人想想又道:“可是碧玉凤凰入你手之后,你不救老夫呢?”
吴凤一笑道:“那您只好相信奴家了,因为这事奴家并不着急……”
这时商仁已将另一边船舷也拆去了,只剩下一片舱面浮在水上,目前体积还大,勉强可以载几个人的体重!
若是等他们把船舱也拆散了,大家一定无法容身,对关山月等人说来,这自然不算什么!
可是厉魔山庄那边的人,已个个鬼哭神号,叫成一片,每个人都仿佛是面临到最大的灾祸!
必山月看得大惑不解,这些人面临刀剑都不怕,何以会对水有着如此畏惧呢?同样是一死!难道被水淹死更甚于断头残肢吗?
再者他们如此怕水,为什么偏偏又要坐船呢?
这个时刻自然不会有人来解答他的问题,可是面临这种场合,使他不能不想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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