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常见的情形,只有两点解释较为合理,第一是这女子身份很高,而且治下很严,同时那些人知道她在沐浴,所以不敢过来冒犯。
第二是这女子武功很高,高出外面的人、很多,所以她们听见她的呼应也不过来问讯,相信足能应付,反之她若应付不了。他们来也没用。
有这些判断,楚平自信已经找到了要找的人,但是这个情形下,是否该进去呢?
楚乎感到很为难,不想帐篷里的女子居然先开口了,“不管你是谁,快进来!”
楚平不禁一怔。
那女子又道:“你别想歪了,我已经知道你是个陌生的男人,外面都是我的部属,你站的位置极易为人发现,要是被他们看见了,你叫我以后怎么做人,因此我才要你进来的。
楚平想想也对,等他跨进帐中以为那女子已经被好了衣服,那知她仍是披着那轻纱,只是背对着他。
帐篷中的灯光很亮,照着她的身子,在轻纱掩映下,只感到她的肌肤如玉,是个很美的女人。那女子似乎知道他已进来了,沉声说道:“就站在那里不要动,回答我的话,你是营中的人吗?”
楚平道:“不是!泵娘,你穿衣服再说话行吗?”
那女子轻叱道:“混帐东西,你以为我这么无耻,不肯穿人服,你不看看,这儿那有可穿的衣服2”
楚个放眼一看,但见帐篷中除了一个浴白外,只有一个梳妆台,铜镜闪亮,的确没有可着的衣,镜中可以隐约照见她的前影,情景更是诱人,楚平不敢再看了,连忙低头而顾他!”
那女子又冷冷道:“我也想你不会是营中的人,否则不会如此大胆,敢擅闯入此池,现在从实招来,你是什么人,为何而来?”
楚平十分为难,正在考虑是否该说出姓名,但是那女子想又笑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你是楚平,只有你才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找我、”
楚个道:“在下确是楚平,但是却不知是否来找姑娘的,因为我不知道姑娘是准?”
那女子道:“我叫葛天香”
楚千一震道:“葛天香,武林第一美人,倾国倾城,棘手西施,一笑断魂葛天香。”
梆天香笑笑道:“你知道我的名字果然是找我来的!”
楚平道:“在下曾闻女侠的芳名倾动江湖,只是无缘一见而且,只是在下却非为找女侠而来的!”
梆天香笑道:“你别赖了,如意坊东家楚公子,八骏侠中的美剑客,天下第一风流美男子。”
楚平脸上一红道:“女侠别取笑了,在下没有那么多的雅号。在下只是……”
梆天香冷冷地道:“你一口气连娶了五个老婆,跑到塞外又娶了一个,个个都是人间绝色,你还敢说不是来找我的,你倒真会找时候,是不是想娶我当第七个老婆?”
楚手急忙道:“女侠弄错了,在下只是…”
梆天香笑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敢当,你要是慕我之名而来,我会很高兴,一则、有了六房美妻的男人,仍然对我不兴趣,证明我这武林第一美人,浊浪得虚名,因此我对你擅自闯来的过错也可以原谅了?”
楚平急了道:“女侠完全弄错了,在下不是……”
梆天香声音一变道:“你说你不是来找我求好的,那你擅自闯入我的浴室,居心何在?”
楚平道:“在下不知这是女侠的浴室。”
“不是我的浴室你再看看,这帐篷之内,可还有别的人家,你再问问,这儿谁不知道是我的浴室。”
楚平词穷,只得道:“葛女侠,军次中且是两军对垒之际,在下很难想到会是一间专为女子准备的帐篷。”
梆天香冷笑道:“就算是你说不错吧,可是你在闯入之前,也该看外面有人,不仅有卫士尤其应有我的四名诗女,你真是知书达礼的君子,也该想到可能有什么不便之处,你应该这样闯进来吗?”
楚平这下子是真的词穷理屈了,半响找不到话说。
梆天香忽而又笑笑道:“楚公子,我第一美人在你眼中也许不值一顾,因为大家都知道你的六房妻子都是人间绝色,可是你也该仔细地看看我,比较一下呀!”
说着转过身来,楚平吓连忙闭眼,但他却有意无意间将长剑在面前一坚,铮铮轻响,居然挡住了两枚短箭,就是那种要命的阎王贴子。
箭发地,距离近,来势疾,而且楚平还是在闭眼的状况下,居然能用长剑封住了。
梆天香怔住了,几乎无法相信这是事实,可是楚平却脸色一寒:“葛女侠,没错,楚某是来找你的,而且是来要你的命的!”
梆天香道:“为什么?”
楚平漠然地道:“你自己明白。”
梆天香轻哈了一声道:“我自己明白?我就是不明白,所以才想问问清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楚平见她的眼珠直转,才冷笑道:“葛天香,你别捣鬼了,你手中有四支陷王贴子,天棘毒箭,我这儿却有一满筒呢?如果你有意再施用那种歹毒的暗器,我就来个礼尚往来,看看是谁的命大!”
梆天香脸上的神色忽地变了,变得十分难看,惊悍、恐怖。而又带着几分狰狞:“你,你怎么知道的?”
楚平冷冷地道:“你为什么不想想,我是怎么能挡住你先前发出的那两枚毒箭呢?”
梆天香的眼珠一转道:“我知道了,你既然手中也握有一个简阎王贴子,想必是张先儿跟张顺儿两人告诉你的吧!”
“他们什么都没说,何况他们也不可能告诉我什么。”
“若不是他们告诉你,你怎么知道这名称的?”
楚平道:“葛天香,你不要跟我装糊涂了,那两个人即使能告诉我名称,也不会告诉我躲避的方法。”
梆天香一怔道:“阎王贴子何躲避的方法?”
“当然有,否则我刚才不是死在你的暗算之下了”
“怎么个躲避法呢?”
“我说你也不会知道。”
“笑话,这暗器是我发明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你绝不会知道,因为这东西绝不是你发明的。也许是你改装,把它改装得更为歹毒,但不可能是你发明的,因为在你没出世之前,已经有人使用过种暗器。”
梆天香脸色又是一道:“你认识古天残?”
楚平道:“我不认识,但先父认识他,而且更是他的莫逆之交,所以不但知道它的名称、特性,更知道一件无人知道的秘密。”
“什么秘密?”
“既是秘密,怎么可以告诉你呢!”
“古天残既然是令尊的朋友,我们也不是局外人,他是我的义父,有什么秘密,应该会告诉我的”
“他真是你的义父?”
“当然真的了,我是在苗疆认识他的,他见我长得略具姿色,又是孤身一个女子怕我受坏人欺负,所以才收我为义女,把他的独门暗器传给了我。”
“他是你的义父,难道没告诉你有关此物的秘密?”
“没有!我拜在他膝下两年,他就因病去世,因为他得的是急病,突然而死,什么遗言都来不及留下……”
楚平正色道:“我想他在传授你技艺时,至少会有一番话交代的。”
“是的,他说这种暗器人过歹毒,中人无救,使用时必须特别谨慎,非万不得已不准使用,非对方为万恶不赦之徒,不得用它来随便杀人”
楚平哼道:“我是万恶不赦之徒吗?”
梆天香笑了一下道:“当然不是,不过我是在万不得以的情形下才使用,像现在这个情形。我用来保护自己的贞洁与生命不算过分吧?”
“不过分,可是你不该妄传非人。”
“你是说张先儿兄弟俩,这两个人不算坏人呀,他们是张永张总监的侄儿,自小入宫,净身为寺人,对皇室忠心耿耿,我把技艺传给他们,显了保驾之用的。”
楚平道:“但他们用来杀死了夏得杰!”
“夏得杰又是什么人呢?”
“你又在装糊涂了,你又是什么人?为什么来到军中,为什么要传授张先儿兄弟技艺?”
“我想对你是瞒不住的,张公公是我的远亲,这也没有隐的必要,他已经兼领了刘谨的内厂总监之职,自居总监,邀我出任大档头,担负起锄奸报国的任务,安化王兵变,他受命监军平乱,遣我带了几个内厂的人此行部署。”
楚平道:“夏得杰是安化王的帐前护卫,在我迎娶陈玲玲的花烛之夕,前来行刺,杀伤了我的新婚妻子!”
“该死!懊死!楚相公,安化王居然对你用这种手段,杀之并不为过!”
“但夏得杰却又是张永密遣在安化王那儿的密探!”
“有这种事,是谁告诉你的?”
“没人告诉我,夏得杰被我截住了,又隐隐地暗示了他的身份,可是在他离去时,却遭到了暗杀了。”
梆天香脸色又动了一动道:“楚相公,你既然都知道了……”
楚平哈哈地道:“不必多说了,我找你不为这些原因,穿好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就出去了,也没等多久,突觉背寒风迫体,连忙滑步闪开回手一剑,把来人逼退,一看突击的人又是葛天香。
楚平朝着手执长剑,身着劲装的葛天香冷笑道:“你似乎对我有着深仇大恨,非杀死我才甘心了”
梆天香冷冷道:“你的职责杀我?”
楚平道:“你的职责是杀我?”
梆天香顿了一顿才道:“当然不是,我们的本意原是想利用点小事情,使楚相公对安化王产生敌意协助破敌,早收战功,免得战局拖延时日而招致生灵涂炭。”
楚平愤然道:“官家微服私南时,我们为了他不避锋镐,冒了多少次危险,为了击退了多少刺客、却换来这种方式的报答!”
梆天香一笑道:“在江南时,圣上眼见情,但也仅是见情而已,实际上是说来,并没有领到各位多少实惠,因为张总监早已安排,对圣驾安全已有万全之部署,才放心让圣驾出宫的!”
楚平道:“几度遇危,我亦没看见你们的人出来保驾呀,”
“圣上的安全的确不会有问题,张总监安排的护卫人员都是绝对秘密的,除非必要,绝不轻易现身,既然有各位带头了,那些人自然就不必再露面了。”
楚平道:“这么说来,倒是我们白操心了!”
梆天香笑道:“话不是这么说,我们虽会安全布置,但是对各位的忠义之心,圣上仍是非常感激的,而圣上对各位的功劳更是没有忘记。”
楚平怒道:“我们并不为求功而做这些事!”
“这一点圣上也很清楚,更因此感到很遗憾,如果各位能为富贵所动倒的也好办,圣上不会埋没人才,正因为各位都是不慕荣利的侠义之流,威不能加,利不为动,圣上只好利用这种方法来请各位帮忙!”
楚平冷笑一声道:“邀请的方法就是杀伤我的妻子?”
“夏得杰是个很稳健可靠的人,他对你第六位新夫人,造成轻伤而已!”
“轻伤?差一点就要了她的命!”
“夏得杰是个行动老手,半点也不会差,不过这家伙太怕死,居然在被楚相公截下后,混露机密,死有余辜!”
“张氏兄弟为什么要杀死我呢?”
“那一定是因为你知道了内情,怕你受激之下,转而投向别的人那儿去了!”
楚平怒道:“我们以诚对官家,他却以权术来对我们,这种手段不太卑鄙了吗?”
梆天香道:“谋国之道,呆不能讲诚,当然满朝廷臣,如果都像八骏侠那样忠诚,又当别论了可是朝中的情形,楚相公也明白,有几个是可以信赖的,圣上信任刘谨,他却执把持了朝政,信任几位藩王,介以重寄,他们却想自己当皇帝,这都是用诚的后果,所以圣上只好用权术了”
楚平淡淡地道:“葛天香,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些。”
梆天香微愕地道:“我告诉你什么?”
楚平道:“我对这一连串的阴谋,本来不知道是谁在主谋,现在总算:知道了”
梆天香道:“圣上并不知情,这都是张总监的意思。”
楚平道:“你现在已经迟了,刚才你口口声声提到官家,可是没有提到张永!”
“张总监目前是一切行动的总指挥!”
“官家刚从刘谨的控制下振拔起来绝不会于蹈覆辙,造成第二个权监,张永虽是总监,但他一切还是听官家的,我不怪官家,他着眼于大局,动用几个人就能消弥一场战争,这是最省事的手段,只是他对我们的这一手不应该f,以后他做他的皇帝,我闯我的江湖,谁也不必干涉谁最好!”
梆天香道:“楚相公,既然你如此表示了,我也不能再勉强你,伤了令正,我感到很抱歉,但那不是我要做的,你要算帐可以找张永去!”
楚平淡淡不道:“如果只为了玲玲受伤的事,我绝不是来找你的,但我是专程前来杀你的”
梆天香愕然道:“为什么?我们并没有私仇。”
楚平道:“没有,我们以前根本没见过面,我来之前,也不知道要杀的人是准,但听你说的你是古天残的义女后,我就确定要杀的人是你了”
“你跟古天残有仇?”
“你不是说他跟你父亲认识吗,而且交情很深”
“仇人不也是一种深厚的交情”
“那你就不该找我,因为我替你推了仇,古天残是我杀死的,而且就是用他传授的阎王贴子杀死的。”
楚平道:“我知道,我想大概也是这个可能,因为你在提起他的时候,总是连名带姓,没有一丝尊敬!”
“我为什么要尊敬他。他……”
楚平的脸上突然涌起一片杀机,飞身暴进径击,葛天香没想到像楚平这样的一个人,也会突然不声响的进招,而且招式这凶厉,使她无法闪避。
她用出全力对剑招架,却也敌不过他的神刀,啦然一声,长剑落地,楚平跟着进身伸指戳向对方的喉结穴。
“住手,你敢伤害娘娘!”
声音还远,是阻止不了楚平的,但娘娘两个字却使楚平手下一顿,改点在她的肩并穴上。
梆天香咛嘤一声倒地的时候,两条人影也及时赶到,是两执剑的侍女,其中一名较高身材的叫道:“大胆狂徒,居然敢对娘娘无礼,还不快退后!”
楚平没有被这句话吓退,横剑挡住那两传女面前,沉声道:“他是娘娘,什么娘娘?”
那侍女喝道:“娘娘就是娘娘,还分几种的,你还不快退后、否则我就召集大军来捉拿你!”
楚平倒是有点踌躇,虽然他并不畏权势,但杀死一位皇妃,那的确不是小事,按照朝律法灭族的。
楚平不在乎自己犯罪,如意坊也不怕这种威胁,可是在家乡还有一大堆叔伯婶娘,更上还有叔伯祖母,她们都是楚氏的遗孀,而且有一半是不会武功的。
此外之外,还有两个是有家的,刘笑亭富甲天下,是绿杨城郭中第一巨族,而龙千里则是川中巨富,这两家人如果受了连累,就问心难安了。
因此楚平弄得左右为难,那两名待女见楚平仍无退意,她们知道楚平手中剑的厉害,不也上来硬抢,正准备叫人前来,斜里飞落两个影人,一落地发言道:“娘娘的确有好多种,天上有王母娘娘,朝里有天后娘娘,送子娘娘,即使各家藩王嫔妃,她都能称娘娘,你倒是给我说清楚,那一种娘娘,看我们敢不敢杀!”
来人正是朱若兰与燕玉玲,楚平嘘户口气道:“若兰,你们怎么这时候才来?”
朱若兰笑道:“我们来了有一会儿了,武林第一美男子剑斗武林第一美人,这是千载难得一见的盛事,我们不敢打扰,只有躲在一边欣赏了。”
楚平苦笑道:“你好意思开玩笑,我正在为难,这件事由你来处理吧!”
朱若兰笑道:“你还没说清楚,是那一宫的娘娘。”
那侍女一见朱若兰,倒是气结了道:“郡主,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娘娘自然是万岁爷的娘娘。”
朱若兰道:“三宫六院,她是被封于那一处呢?”
那侍女道:“娘娘还没有受册封。”
朱若兰道:“这种娘娘正好是我们杀得起的娘娘,我当面就宰给你看,你叫人来好了!”
说着举起手中的刀,作执欲砍,那两名诗女跪了下来道:“郡主,你就可怜奴才吧,圣上只是屈意于葛小姐,还没有征得她的同意,故而要奴才等跟随前来,一半是保护,一半则是相机劝说,你要是杀了她,奴才们就死无葬身之地!”
朱若兰笑道:“敢情是这么回事啊,我说呢,我刚见过仇元帅,他都不知道军中住着一位姐姐,现在忽然冒出位娘娘了,你们跟她提过了没有?”
那传女道:“张公公约略提过,可是葛小姐不肯接受,她情愿接掌了也不愿入宫,张公公没办法,只好先由着她,慢慢地再劝她,不过万岁爷对她确是十分倾心!”
本若兰笑了一笑道:“好!我不杀她!”
两名诗女连忙叩头道:“多谢郡主!”
朱老兰道:“你们先别欢喜,我不杀她,但是,我要把她带走,你们告诉圣上,人在金陵的八骏园中,如果圣上真的很在意她,在两个月内,自己来向我们作个解释,如果圣上不来我们就自行处置了!”
那两名侍女脸色又变了,一人道:“郡主!你这么做奴婢不是仍然难免一死吗?”
朱若兰沉声道:“我现在就可以砍了你们。”
她扬起了手中的双刀,那两名侍女连忙飞也似的起身跑了。
朱若兰这才笑笑收双刀,把葛天香一扶道:“爷!我们走吧。我见到了仇元帅,他对这件事不敢作主,再三恳求我们,把人带走他不管,只是别在他的营中杀人!”
楚平却皱眉道:“是的,为了不使仇元帅作难,我们先带着离开再说,如果一定要杀她,等离开后下手了!”
楚平无可奈何地道:“也好,我倒不是非杀死她不可,只是要把她跟古天残的事情弄清楚,还有要她把阎王贴子悉数追回,这是我们答应古天残的。
朱若兰道:“古天残究竟要求些什么!”
楚平道:“古天残见到父亲后,对如意坊的作为十分钦佩,所以把他的独门暗器阎王贴子唯一的躲避方法告诉了父亲,要求父亲以后见到有人以这种暗器为非作歹,虽然是拿来传给了大内,但是仍然属于正途,因为内厂竟是属于朝廷的组织。”
楚平一叹道:“我也难以决定,等问清楚了再说吧!”
他们带了葛天香离开了大营,没有一个人来阻拦他们,连那两名侍女都不见了,群侠在前面等候,把葛天香倒剪了双手,放在养伤的玲玲的车上,由燕玉玲监视着,再度跎沿上道。
这一路倒是十分平静,因为安化王谋叛,每个地方都在戒备着,朝中的大军也西发平乱,因此使得野心勃勃的宁王宸濠也安静了下来,静以观变。
梆天香的穴道已经解开了,虽然被倒剪着双手,却没有什么不愉之色,只是不大开心而且。
她是武林第一芙人,本来是十分自豪的,可是她见到了这一批人后,也不再骄傲了。
素来自负姿色,可是她看到这一批人中,女的足足有十个多,竟没有一个是寻常脂粉,天峰公主、华无双、裴上霜。玛尔茨等人,虽已近中年,那一股成熟的风姿是她难以企及的,另外六个年轻的,薛小涛的清丽智慧。秀气外透,朱若兰的雍容,燕玉玲的柔媚,梅影淡雅,竹秀飘逸,由兰君易名为芷芬的娴静,以及身受重伤、仍不减娇态的天真的玲玲每一个人在容貌上、行密举止上,都各具有一项她所没有的特色,单独与一个人相比较,她似乎还能在其他的地方略胜一二:,可是这许多特色集中在一起来了,就把她比得全无颜色了。
梆天香被称为武林第一美人,倒不是虚夸之词,她的确是集中一个女人所有的美于一个人身上了,但这些美都只会七八分而且,另外那些人,在其他地方,或许只七六七分,但总有一项突出到十分的。
这么许多突出到十分的优点集中在一起,使得综合了七八分的葛天香,看起来无一是处,难怪她骄不起来。
所以尽避她在车上关了两天,群侠中六个男的没有一个对她另眼相待过,每个人都没有敌视她,但只是平平淡淡的,不像以前,她所经之处,总是吸引所有男人的注意。
不仅是这六个男人对她如此,当天晚投止逆旅时,她注意一下别的男人,也似乎没有人对她特别注视了。
虽然她得到的眼光还是最多,但别人不是看她的脸,而是看她倒剪着相搏双手,为这件事感到惊奇而已。
梆天香需要的并不是这种注意,所以到了第三天黄昏时,她前监视着她的燕玉玲道:
“燕女侠,我保证不逃走,不作其他的行动,你把我的双手解开好不好。”
燕玉玲笑笑道:“绳子是我捆的,只是使你双手行动不便,并没有紧得使你难过呀,不信你看看,连一点勒痕都没有,动手捆绑时,我是十分小心的,就像是戴了一对相连的手铐,而且绳子又是轻丝编的很柔软……
梆天香黯然道:“我不是为了不舒服,而是受不了别人那样看我的眼光!”
“你是武林第一美人,自然会受人注目的,你应该习惯了,何况有人注意总是好事!”
“我要的不是这种注意,跟你们在一起,没有人会把我当成武林第一美人,因为你们都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掩尽了我的光芒,对这个,我不在乎,反而觉得很愉快,因为以前我走到那里,那些男人死盯着我看,就像我没有穿衣服似的,那种眼光并不令我感到很舒服!”
她说着低下了头:“如果我的美,只能引起男人的,只会引起一些兽性的注视,我就不算得是美,跟你们在一起才两天,我觉得很舒适了,至少男人们看我的时候,不是那种想看透我的衣服的眼光了。”
燕玉玲一叹道:“葛天香,我在车上陪了你两天,一直在看着你,也在想着这个问题,你的确不愧为武林第一美人,几乎没有一处不美,但我总觉得你缺少了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听你这一说,我才明白了,你缺少了一种气质,一种动人的气质!”
“一个使女子变得庄严可敬的内涵,一种无形的魅力,你的美是一碗色香俱全的红烧肉,让人闻了垂涎三尺,只想吃一块,缺少永久的韵味,女人的美,应该像枝鲜果,盏中的佳茗,一种内在的魅力!”
梆天香想想道:“燕女侠,虽然你的比喻使人听了很不舒服,但是却很心服,我承认你的话有道理,但是要如何才能培养那种气质呢?”
“忘掉你是武林第一美人,设想你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努力去争取别人对你的喜爱,不要把自己当作是个天生的尤物,在谦虚、德性上去充实自己……
梆天香轻声叹道:“可惜太迟了,我就是想从头做起,也没有机会了,你们不久就会杀掉我了!”
燕玉玲笑道:“不会迟的,平哥如果要杀你,就不会留下你了,在决斗中没有杀你,又怎会在你没有抵抗能力的时候杀了你,只是他要你对古天残的事作个诚实的交代!”
梆天香道:“不是我不肯说,而是说了你们不会相信!”
“你不说,怎知我们信不信呢?”
梆天香道:“你先替我解了绳子,我实不原意人家拿囚犯的眼光看我,好像我犯了什么大罪似的了
燕亚玲略作沉思,终于是替她松了绑,刚把双手解开,忽然车子一顿,前途横出四名黑衣老妇,一式高矮,每人手中都持着一根漆黑光亮的拐杖,杖头上雕了一双鸠首。
这四名老妇的出现,使得群侠都为之一怔,搜索记忆,想不起这是那一号人物。
倒是葛天香道:“这是张永手边的四名贴身护卫,叫什么风氏四姥,多半是为着小妹来的!”
燕玉玲刚要开口,葛天香又道:“燕大姊,你如果相信小妹就罢,不相信,你再把我捆起来好了!”
燕E玲笑笑道:“那就不必了,事实上我们捆你的双手,只是怕你伤人而已,并没有限制你逃走,你真要跳下车跑了,也没有人追你的。”
“你们不要杀我?”燕王玲笑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们根本就不准备杀死你,既然不杀你,自然也不会限制你一辈子的行动,倒是希望你跑了最好!”
“你们不要问古天残的事了?”
“你跑了还是找得到你的,我们可以到宫中理论!”“我要是跑了,就不会再回它去了!”
“那你就得准备亡命天涯,躲得远远的,宫庭大内要找一个人会不遗余力,你恐怕很不容易躲!”
“笑话,我倒不信,我要跑起来,绝对躲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了。”
“那正是我们的愿望,阎王贴子天棘刺是一种很歹毒的暗器,产地很秘密,你既然将它带到宫中,一定存量不多,只要你不再继续供应了,使内厂密探,持之用来消除异己,我们就不再干涉你的行动了。”
梆天香不禁为之默然,这时楚平已向前问道:“四位老婆婆阻路,不知有何见教?”
为首的一个老妇朗声道:“老身风一娘,这是我的三个妹妹,二娘三娘四娘,世居百越黑鸠山!”
楚平拱手道:“原来是黑鸠门中的四位护法,贵门掌教鸠盘婆前辈安好!”
风一娘惊道:“你知道黑鸣门?”
楚平道:“小子十年前随先君货珠合浦,曾有缘拜识责教主一面,是以略有所知。”
风一娘道:“六年前教主已故,黑鸠门也跟着星散,我们四个人为大内张永张公公所聘为内厂护卫。”
楚平道:“鸡盘婆前辈一代高人,遂尔而逝,令人万分惋惜,十年前虽仅一度接晤,对她老人家的风范慈容,印象十分深刻,以她老人家的内功修为,应该寿期人端……风一娘冷冷地道:“人有旦夕祸福,谁会知道呢?”
“贵教主是得病死的吗?”
“是的!暴病身故,楚相公,关于黑鸠门的事你不必再问了,反正现在黑鸠门已经解散不存在了,老身等这次拦路为了葛娘娘!”
说时用手一指葛天香,葛天香立刻怒道:“活见你们的大头鬼,谁是你们的葛娘娘!”
风一娘笑笑道:“姐姐不承认也没关系,反正张公公吩咐过,要我们如此称呼的!”
“张永呢,那狗头何在?”
“张公公领军西来,还在后面千里之遥……”
“那你们怎么先来了?”
“老身等奉了张公公之命,前来保护娘娘的,来到半路上碰到了银心,据她说娘娘与八骏侠起了点误会。”
梆天香冷冷地道:“不是误会,是技不如人,被他们抓住了。”
风一娘却笑道:“纵有误会,楚相公也不致计较的,老身等特来接娘娘回京去。”
朱若兰突然排身而出道:“等一下,风老婆子,你们既然碰见了那个丫头,自然也听见我的话了,我跟她是怎么交代的?”
风一姐笑道:“银心虽然说了,但老身以为郡主是开玩笑,圣上乃九五之等……
朱若兰道:“九五之尊的架子摆不到江湖上来,圣上对八骏友以朱正德之称,并没有认为自己是皇帝!”
“那是圣上尊敬八骏侠!”
朱若兰冷笑道:“可是他尊敬的方法却用得令人受不了了,所以我们才希望他到金陵来解释!”
风一娘笑道:“郡主,你已于归楚相公,则以辈份而言,圣上也是你们的长辈了,那有晚辈要求长辈到什么地方去见面的道理呢?”
朱若兰道:“就是这个道理,论辈份,他长一辈没错,可是长辈做错了事一样要向晚辈交代清楚的,我接受了他的劝告,连我父亲都断了父女之情,他只是我的堂叔而已,来看看我们并不为过。”
“可是圣驾在京师日理万机,实在抽不出空来。”
“我定了两个月时间,还充裕得很,你们回去转告圣驾,请他抽空来一趟好了。”
风一娘怒道:“郡主,你此举太过放肆了,无君无父,无长无幼,老身要教训你一番。”
语毕挥杖前去,朱若兰上前敌住,裴玉霜、华无双,以及薛小涛也抽出了腰间长剑,迎向另三个老妇杀了开来,一时十分热闹。
楚平见她们一言不发就动手,倒是不便再插上去,只得凝神观看,眉头却不禁紧皱起来,朝朱若兰道:“你去把龙大嫂替下来吧!”
龙千里恰好在旁道:“不必了,平兄弟,虽然你是好意,却令我们有个感觉,我们似乎该退隐了,什么事都轮不到我们来做了,所以这一次,她们不等你同意就出去了,一定还要分个胜负才肯罢手卜’
楚平一惊道:“大哥,你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龙千里:“不是我的感觉,是大家的感觉,因为每次有事都是你打头阵,如果人手不够,你也多半从你的如意坊中调人,从来都没有叫过我们!”
楚平忙道:“大哥误会了,小弟怎敢有这种想法呢?实在是事情并不严重,谁去都是一样的,小弟不便惊动各位兄长姊姊等,只有叫若兰她们方便些!”
龙千里笑道:“我知道,我们都不会计较的,只是五娘子有点被冷落的感觉,所以找来无双跟小涛,她们总不好拒绝吧,所以商量好了就行动了。”
楚平道:“裴大姊更不应该对我误解了。”
“也不是误解,根本上是她闲得慌,她跟我们不一样,是她没有自己私人的生活了,因此她特别不耐烦,她何尝不明白,你有很多事不找她是出之于尊敬,但在她这种把毕生献给了江湖的人,宁可挨上一刀也不顾受那种冷落的尊敬的!”
楚平轻叹道:“我记得了以后我会尽量设法使她多动动,免得她闲下来想东想西的了!”
说这几句话的工夫,决斗双方已经又交手十几回合,胜负也是高低互见。
华无双在鸠道杖下一直采取稳扎稳打的作风,但由于腕力不好,显得很为艰苦,薛小涛剑走轻灵,很少与对方硬接,相当热闹好看,鸠杖呼呼抡得急,燕玉玲也飘得快,她有一半的时间仗着绝顶轻功在空中应战,尤其是她在空中有转折的身法,占尽了便宜,气得风四娘哇哇直吼。就像一个老妇人抡杖扑一只彩蝶,瞧着很有意思。
不过最精采的还是裴玉霜对风一娘,或许正如龙千里所说的是守得太久了。所以她一出手,就是雷霆万匀的攻势,一招连一招,简直不给对手回击的机会,而且由于一上来就争取到先手攻势而不放松,两人的距离也拉得很近,使得风一娘的长杖无从发挥,双手握住杖腰,全靠两端去挡住对方的密密的攻势。
这一来,她既失去了长兵器的优势,也失去了胁力雄厚的优势,因为那种握杖法是无法发挥的。
当然双手握杖可以采用李公拐的招式,一样也能回击,而且也能运用内劲的,可是裴玉霜修长玉立,两膀子的力量也不小,她的剑或刺或砍,劲力也很强,因此叮叮之声不绝,杖风剑气,连地下的灰尘也缴了起来,是打得最紧凑的一对。
龙千里望着叹道:“玉娘子毕竟不凡,玉燕弟妹的轻功卓绝,胜之不武,只有玉娘子凭的是真才实力,打得对方心服口服!”
楚平叹道:“对方既没心服,更没口服,看起来虽然对方像是在努力挣扎,可是到最后输的一定是裴大姊!”
龙千里不信道:“什么?玉娘子已分明胜在眼前!”对楚个苦笑道:“大哥!这是浮面的看法,你若深入观察,就可以发现不是那回事了,风一娘步法未乱,双手势仗,虽然忙了一点,却能及时补上空门,证明对方技艺纯熟,何况对方精招未出而裴大姊锐气消耗殆尽,所以最后一定她吃亏了”
龙千里也有知觉了,急道:“那我们就得准备为她驰援,最好是把她换下来!”
楚平道:“大姊是不会答应的,尤其在她败象未露之前,怎么会肯放手呢?”
所以他皱眉头又道:“再说临进救援,怕也不易赶上,两个人进入了高潮,旁人要想进入解围也不可能,而风一娘也不会等到她气力用尽时才反击的,因为裴大姊的攻势很烈,一不小心,就会送命的,所以我看胜负不出十分招以内,风一娘已经不攻了,在守势中暗蓄其力,就是等机会来上一下子。
龙千里道:“那我上去换她下来。”
“大哥还是去接应大嫂吧,大姊这儿由兄弟负责好了,尽最大的努力保护就是了…
话才说到这儿,事情已经发生了,裴玉霜因久战无功,心中焦急,刚好有个空暇,就全力急刺而进,那知那正是风一娘要的滑头,裴玉霜进攻时,她也及撤身后退,使得拐杖能到达全力发挥的距离,一招猛击,裴玉霜因为人冲过了头,背上挨了这一下,立刻咳血而倒,而秦汉早已在旁等得不耐烦了,大吼一声,举起他的双铁笔直的砸了过去。
风一娘也是出于仓卒,没想到对方也会用这种手段进攻,匆匆横杖封架,啦的一声激响,双方都退了一步,旁边的人都感到耳一鼓震,可见双方臂力之雄。
但秦汉却怔住了,他外号叫赛元霸,是因隋唐时太原李公第四子,也是隋唐第一条好汉李元霸而得名的。
李元霸力大无穷,所向无敌,所使的兵器就是一对大铜铁,秦汉的兵器也是铜铁,胁力极强不亚于李元霸,只是李元霸的身材干瘦矮小,他却是个巨灵神般的大汉,所以才叫赛元霸。用钢铁做兵器的人必然力大,但吃亏在行动不便,因为很少人跟他斗力,硬接他的兵器,而以招式攻向他的空门。
而秦汉也吃亏在招式上不够灵活,所以在八骏使中,他不是武功最高的一个。
可是真正能接得住他铜铁的却没几个人,眼下这个老婆子居然用拐杖接下他的一铁不说,而且跟他不相上下,这的确够他惊讶的。
因此他大声豪笑道:“你!你!老太太,真有你的,秦某自从出道以来,还很少有机会跟人硬碰硬的交手过,你能架住我一铁,的确使人敬佩,来!我们再拼几招!”
风一娘冷冷地瞧了秦汉一眼道:“你不够资格说话了,下去,叫龙千里过来!”
秦汉叫道:“老太太,秦某为什么不够资格?”
龙千里却走前两步退:“老六,你先下去!”
又转向风一娘道:“老夫人对龙某有何指教?”
风一娘道:“龙大侠,老身久闻八骏友侠义之名,并不想与各位为敌,只是事出无奈而已,尚请见谅。”
龙千里不知道她的用意何在,只得道:“老夫人太客气了,四位既然奉有上命,自是难怪。”
风一娘笑道:“老身知道八骏友都是信义君子,而龙大侠为八友之首,尤其是个知情达理的人,故而老身斗胆请教两件事。”
“老夫有话请说不妨,龙某并非八友之首,我们八人正义为盟,也没有首从之别,只是我们重理,只要在道理上过得去,龙某可以给老夫人一个满意的答复。”
风一娘道:“我们并没有深仇大恨,老身等虽因上命所遣,不得不与各位为敌,但私心之中对各位仍是很尊敬的,所以刚才虽然击中裴女佚一杖,却不敢用力,相信裴女侠所受的伤也不会太重。”
裴玉霜已被梅影、竹秀扶回去,由朱若兰探视过伤势,虽是背上受了一击,只是震动了气血,没受重伤。
龙千里道:“多谢老夫人手下留情!”
风一娘道:“老身只是切磋武技并不想伤人,只是因为兵器太重,才难以控制分寸,老身只想请问龙大侠一声,这算不算老身胜一筹。”
龙千里只得道:“老夫人高明!”
风一娘道:“大侠客气,对裴女侠一战,老身较的是技,对秦大侠,却比的是力。”
装玉霜不耐烦地道:“你究竟想说些什么,痛痛快快地说明了,别拐弯抹角的!”
风一姐笑道:“赛元霸力大无穷,对一个老婆子,连招呼都不打,猛然以重器突击,这是八骏友的作风吗?”
秦汉有点不好意思地道:“我是为了救人。”
“可是你并没有救得下人,如果不是老婆子无意伤人,等你铁到之时,裴女侠已经成为肉饼,你自恃力大,碎然出手,老婆子仓促迫敌,只用到六成劲,但一击平分秋色,并没有输给你,可见老婆子真要较力,也不会输给你是不是!”
秦汉为人十分坦率,立刻道:“不错,就算你胜过了咱家,那又如何呢?”
风一娘道:“各位如是江湖无赖,老婆子就不说话了,各位既侠义为心,都是光明磊落的豪杰,老身没有取巧,怎着真功夫赢了各位两场,提出一个要求,各位想必不会拒绝吧?”
风一娘笑道:“老身请求将葛皇妃赐交老身迎回!”
龙千里怔了向楚平道:“平兄弟,你看……
楚平忙道:“大哥怎么问兄弟呢?全凭大哥作主!”
龙千里想想道:“那我只有答应了!”
梆天香连忙道:“龙大侠,我不是皇妃,也不想做皇妃,这些家伙为了讨好皇帝,要逼我就范,我没有办法,才跑到西边来,请求各位帮忙的!”
风一娘道:“皇妃,你怎么这样说,谁逼过你了?”
梆天香道:“以前你们不敢,因为我手中有阎王贴。楚相公,在没有跟你把问题弄清楚前,你不会再让我使用阎王贴子的,那你就得保护我,否则你就把东西还给我!”
楚平也怔住了,他没想到葛天香会来上这一手,风一娘却道:“龙大侠,老身可听见你答应了。”
龙千里十分为难,楚平忽然仗创而出道:“龙大哥,叫她们胜了我这支剑再说!”
风一娘退后横杖叫道:“龙大侠,如果你们八骏友是用这方式行侠,还配谈什么道义?”
龙千里只得道:“平兄弟,我们要把话说清楚!”
楚平按剑道:“大哥,我们于理无亏,大哥答应把人还给她们,我们没背信,只要葛天香愿意跟她们走,我们绝不拦阻,可是刚才葛天香自己表明了不愿去,我们难道还能硬强迫她去不成?”
龙千里听了点点头,然后朝凤一娘道:“老夫人听见了,葛女侠自己不愿回去了,龙某也无能为力。”
风一娘道:“你们是怎么捉住她的,就怎么交给我们,这是江湖规矩。”
龙千里道:“对不起,老夫人,八骏侠可不参与这个规矩,我答应还人,可没帮你们强迫使一个女子讨好皇帝!”
风一娘道:“你非那么做不可,因为你答应还人是有条件的,是你们败了两场后输给我的,如果你们不把葛王妃交还,就把裴玉霜跟秦汉交给我处置!”
龙千里愕然道:“风老婆子,我们只输了技,可没有输命,江湖人行江湖,动刀论剑是常事,胜负也很平常,凭什么输了就要任人处置!”
风一娘冷笑道:“说得好,那我们就继续再打下去,裴玉霜,这次会再杖下留情了”
裴玉霜拾起剑来,就准备出场。
楚平拦住道:“裴大姊,你怎么听她这一套,我们八骏友组盟的目的只是为行侠济世,并没有想求名争胜,更不是与人逞血气之勇,从来也没有把胜负看得太重!”
裴玉霜道:“可是我也不能让她把八骏友看扁了!”
楚平微笑道:“交给小弟来扳回这一场好了,风一娘,你胜了我们两个人,我现在也同时挑你们两个人,如果你们胜了,八骏友从此收手不问江湖事!”
风一娘道:“葛皇妃呢?”
楚平道:“我们只管自己的事,无权决定别人的命运,这个问题我不答复。”
风一娘想想道:“你是说同时向我们两人挑战!”
楚平道:“不错,两个人一起上也行,车轮战也行,只要你们没有第三者插手,楚某一个人撑到底!”
风一娘怪笑道:“行!楚相公,这是你自己提出来的,可别怪我们占你便宜!”
楚平冷冷地道:“你别以为已稳操胜券,这次是博命之争,我的剑下也不会再容情的!”
风一娘一顿鸠首杖笑道:“楚平,你也太狂傲了,老身等四姊妹凭着这枝鸠首权,打遍京师大内无敌手,你居然敢同时挑战我们两个人,老二,我们可别让楚相公看不起,拿点精神出来,向他领教一下!”
风二娘只咯咯地发出一声冷笑,然后举杖直砸而下,楚平闪身避过,风一娘又拦腰扫到,这姊妹两人的双手攻势配合得极为精密,式式相连,不给人有喘口气的时间,权风呼呼,劲力绝伦,也不给人招架的机会。
因为楚平的剑长五尺,重不过四五斤,绝难与百除斤重、一丈多长的钢杖相较。
所以他们三个人一开始,楚平就落了下风,一味躲闪,无法回出一招。
群侠看得大为着急,倒是朱若兰十分冷静。
裴玉霜十分着急地道:“兰妹,你不是八骏友的人,平兄弟是你的丈夫,你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去帮助他,这小混球真是活得不耐烦了。逞什么英雄呢!”
朱若兰却淡然一笑道:“裴大姊,你不明白楚平,做楚家的媳妇要比八骏友受的限制更多,就是他被人杀死了都不准报仇,更别说是现在帮他,何况他刚才亲口答应了对方不让人前去插手的,我们不出去,他倒死不了,如果我们一插手,说不定还真把他给坑死了!”
裴玉霜道:“可是他这不是拿自己的寻开心吗?”
朱若兰笑道:“大嫂,平哥从不拿自己性命开玩笑,而且对没把握的事绝不会主动地招揽!”
“你说他有把握,那就该快点拿出办法来呀,等拐杖上了身子,可就来不及了!”
话才说到这儿,忽地一顿,因为风一娘的鸠首杖,这时恰好敲上了楚平的腰间,楚平用空着的左手去挡,谁都知道那是挡不住的,因此他的身子已应杖飞起,群侠一声惊呼之后,却是决斗的风一娘发出惊呼,她一杖扫中了楚平,可是楚平没有飞跌出去,他像一张纸似的贴在杖上,随杖飘动起来。
在杖锋临身前他伸出的左手,在不容眨眼的速度下抓住了杖身,使身子紧贴在杖上,风一娘在两杖交触前,楚平的人弹了出来,杖势收不住,击上了风一娘的拐杖,巨震中两人都为之失神,楚平的长剑疾挥,刺中了风一娘的肩头。
这种战法简直匪夷所思,却偏偏奏了效。
群侠一阵惊呼后迅变为欢呼,楚平在风一娘肩头造成的伤害不大,但足够使她痛得丢下了拐杖。
风二娘见风一娘居然为楚平所伤,脸色一变,举杖直捣过来,楚平依样画葫完,伸手出了二只手指,夹住了杖端,然后整个人就像是粘在上面一样,风二娘连抛带摔,想把楚平丢掉,但楚平稳稳地贴在杖首不动,风二娘发了性子,忽地抛了拐杖,空手向楚平抓去。
楚平微微一笑,长剑突然探出,剑尖指向风二娘的肩头,风二娘的双手抓势虽猛,但楚平剑却比她的手臂长出两尺,一下子扎进肩窝,深约半尺。
风二娘眼中怒火直喷,根本不理肩头的伤势,仍是扑过去想抓楚平。
可是楚平的身子又恢复那种轻飘的形状了,整个手臂挺直,好像是挂在剑上。而剑又钉在她的肩上,风二姐无论如何都抓不到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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