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笑亭指名要我找金牛。韩大江则指向玉兔,每个人似呼都想找个人来杀杀!出出关禁多日的闷气。看他们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样子,四个家伙傻了。
欧阳定俊看看陈克明还坐在地上、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不禁诧然迸:“陈九龙,半个时辰没有到!”
陈克明笑道:“不错,所以老夫还得忍受一阵,坐在地上很不好受,又冷又阴,这墙角恐怕还有人在这儿小便过,一股子骚味儿很不好闻,你老狐狸千万要记住在月黑风高的日子、出未透透气,把身上的味儿散一散!”
欧阳定俊怒道:“陈九龙、老人跟你说正经的!”
“老夫说的是正经话,老狐狸,你也该看明白,今天你是难逃劫数了,老夫颇精堪兴旺气之学,早就找了快风水最佳之地,这块是龙眠地,如能丧身于此,则后世子孙中,必会九五之尊,老夫先前不知道是否能活下去,因此才选好了死所,现在看情形是死不成了,才想到把这一块佳地让你,对你说来最正经的事莫过于此了”
欧阳定俊冷笑道:“陈九龙,老夫还没打算死,你还给自已留着吧,老夫是什么样的人,你想必清楚,如果不预先安排好退身之策,老夫绝不会经易涉险的!”
陈克明一笑道:“我倒想不出你还有什么退身之策!”
欧阳定俊也笑道:“如果事事先知,你不就成神仙了。
不过老夫安排的只是个退身之策,比起你能从绝处求胜,易弱为强,反败为胜、还是不如远甚!”
好说,好说,老狐狸居然肯承认不如人,这定是很难得的事!”
欧阳定俊道:“老夫最有自知之明,不如就不如,可是老夫却不服输,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不可,陈九龙,你当真是中了毒?””
“那还假得了、老夫如若没中毒,还会让东方白活到你们前来,早就活劈了他了!”
“在禁牢里的人也中了毒吗?”
“不错,正因为他们也中了毒,老夫只好把那六头畜生送进去就死,否则以八骏侠之盛名,是不会用这种方法来对付敌人的,他们是仗义济世的侠士,最重行为光明…”
“可是现在只不过一刻工夫,他们似乎已经恢复了”
“这是因为他们用了一种立刻见效的解药。”
“解药又从何而来?
“在禁牢中靠墙的箭孔中喷出来的,你知道这座禁牢是老夫设造的,内设机弩伏箭,全部的总开关在门轴上,而全牢又分九段,每深三尺为一段,另有分段的枢纽,则分置在九根栅栏中间空心内。
老夫在栅栏的柱心中,再添设了一种毒气,嗅到这种毒气就呕吐,四肢无力而致死,可是老夫行事一向小心,凡事老为自己留个退步,以免象商君一样,作法自弊、万一有天别人把老夫关进去又怎么办呢?”所以把解药又装入箭孔中,然后随身带着一把钢挫,以防万一!”
玲玲愕然遭:”爹!您中的毒是藏在铁柱中间的?”
“是的!这是很安全的设备,要破坏分段枢纽,就必须把删栏打穿,栅栏一穿,毒气也会跟着泄出、那是一种无色无味的气体,外人不知,吸入仍是难免一死,只有我自已知到刹那一段的箭孔上,自会有解毒之气喷出”
欧阳定俊等笑道:“高明!斑明!靠墙的那一段枢纽为你所破坏,所以弩不发,可是其他的地方,为什么要等了一段时间才会发箭呢?”
陈克明笑道:“这是另一种设计,枢纽若被破坏,会牵动警号,如果关别人,我可以闻声前来拦阻,如果是我自己则可以用之杀敌,因此枢纽内总开关之闸,另有一道连系、将发箭时间,挪后一会儿,使那个关我进去的人刚好来得及过来赶上!”
欧阳定俊听了点点头道:“陈九龙,老夫不得不佩服你的设计精密,在安化王府中还有你监造的机关,老夫回去后,要好好地拆卸改装一下!”
陈克明道:“老狐狸,我已经替你选好了埋骨之所,你还想走到哪儿去?”
欧阳定俊一笑道:“只怕你们是非放不可,因为老夫在安化王府中还有几位客人!”
说着他取出一个小包,丢给朱若兰道:“郡主,你一定认识这东西的,也知道主人是谁!”
朱若兰打开一看脸色大变,那是四支金钗,钗琢成如意形,雕着燕、梅、竹、芝等字,是如意坊楚家娶媳妇的聘礼,也是楚老夫人赠给儿媳的见面礼,那些字是燕玉玲、梅影、竹秀、芝茅的名字,这支玉钗,应该是时刻不离身的,怎么会在欧阳定俊的身上呢?”
欧阳定俊笑道:“人在安化王府。老夫着人妥为照顾、但老夫如有不测、这四位楚家少女乃女乃就难说了!因此老人相信各位不会留难我们了,三位护卫,走吧!”
他招呼了金虎、玉兔、矮脚虎,除徐转身向外行去。
群侠都怔住了,谁也不敢阻拦,等他们走了几步,忽而楚平凌空拔身、挥剑下击,剑势十分劲历,玉兔等都测跃闪徊。才躲过这一剑,可是楚平的第二剑又到了!
这三人只好提起精神来应付、而欧阳定俊却一直向外走,脚下毫不停留,楚平厉声道:
“若兰,截下他!”
薛小涛本就守在门口的,横剑拦住了他,朱若兰在楚平的喝声中不敢犹豫,连忙挥剑封逼了过去。
欧阳定俊笑笑定脚步道:“楚平!你真的不要那四个老的性命了吗?”
楚平道:“她们不仅是我的妻子,也是如意坊的女主人!”
欧阳定俊笑道:“这个无须赐告,老夫就是在咸阳黄河码头上遇到她们的,一条大船飘着如意坊的大旗,当真是神气的很”
薛小涛不禁问:“他们怎么上那儿去了呢?”
欧阳定骏冷笑道:“那还不简单,江湘公子好风流,八骏轻骑下杨州,布衣平身朝天子;铁望伊历水,不载幽魂向东流…就是这一曲短歌把来的”
楚平浅然地道:“这不知道是那一位大文豪的佳构,说得我真不好意思!”
欧阳定俊笑道:“歌词是老夫涂鸦之作,花费了万金数,遣飞马急足,在江汉河洛的水陆码头上,学风度秦棂楚馆,逆旅酒肆,买动千百歌女酒姬,日夜弹唱,终于把她们给引来了”
楚平道:“为了什么呢?”
“因为阁下在塞外干得有声有色,王爷大举在即,不想要你回来捣蛋,玉门关那点小把戏是挡不住你的,但是这四个娇滴滴的小毖妇或能使你改变主意,对了楚平,我忘了告诉你这四位少夫人穿戴孝,还别有一番风情呢。”
楚平一笑道:“就凭一首情歌,她们就会相信我真死了吗?阁下这个谎扯的并不高明!”
“老夫并不指望她们相信,只是要把她们骗来而已,因我在歌词上的最后两句卿心怅望伊犁水,不载幽魂向江东工笔老夫白诩为伟神之作,他们虽然不相信,却在船上备了一口棺材,在哀伤失神之下,老夫一下把她们骗到岸上,一举成擒,禁在安化王府中……
薛小涛道:“平弟,看来这是真的!”
楚平道:“人绝对不在阳州,玉钗可能是他派人偷制的,那就表示她们是安全的,否则就是已遭杀害,拿了这四技玉钗来哄人的!”
楚平一笑道:“若兰,亏你以前还是替你父亲定天下的主要决策人呢,对天下地理形势你下过一番功夫没有?”
朱若兰逍:“大略看过一些,我们已被关了四天,如果上玲她们赶来,正好在咸阳那儿被碰上!”
楚平道:“你计的是单程,别忘了他是拿了我们的东西去证实我们的死讯,再从那儿取得玉钗,两地来三四千里,就是骑了我们的八骏神驹也没有这么快法,这不是连天黑话吗?”再说这儿天,他心着协助安化王,在甘州掠取冯经略使的大军后,被副帅仇阻于凉州,两军相持不下,他哪有时间去记忆这个!”
陈克明哈哈大笑,说道:“高明!楚平、这才够资格做老夫的女婿,这头老狐狸生性固狡,可是不学无术,他肚子里只知道这几个地名,几乎全用上了,却把一篇谎言,编的漏洞百出”
说得大家都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大家见到玉钗后也都信以为真,没有去考虑地理间隔。
楚平道:“龙大嫂,欧阳老儿跟踪你们之后由凉州来此,你们用了多少时间?”
华无双道:“三天多一点。”
楚平道:“三日疾行,也不过千里,而凉州到咸阳;却不下两千多里,这是怎么可能呢?
华无双不好意思了,楚平接着道:最大的一个漏洞也是地理上的,玉玲一定是乘他的飞燕舫,可是那条船是在长江上行驶,怎么样也搬不到黄河码头间的咸阳古渡去。”
欧阳定俊红着脸道:“楚平!这四支玉钗证明人在老夫的手里绝对没有错,如果你不放我们离开,她们就死定了。”
楚平道:“我的答复就来了!”
语毕再度扬剑进攻,好象是要攻欧阳定骏去。因此在他面前的牛兔虎三剑士都没有注意。
可是楚平猛地煞住身子撩剑回剑,金牛首先斩,玉兔也被剑镰报过咽喉倒地,这两名剑士如果放手一战,还不至于如此轻易被杀,只是他们已无斗志,一心只想逃命,对不是直接攻来的楚平,完全没有防备。
牛兔身死,矮脚虎幸得月兑,当他正待逃命,楚平的攻势又到,他勉强用剑招架,心胆更寒,还不到五六招,楚平偷隙进剑,急招突出,只看见剑光闪处,谁都没看清楚这一剑是如何出手的,只听见矮脚虎一声惨叫,身形也倒了下去。
刹那间五六招的搏斗,也不过才叮叮几响而已,三名凶悍的剑士竟全部伏尸地下,血洒四处。
连同行被杀死的东方白与柳河双蛟,安化王座前的十二生肖铁卫剑士,一半横尸地上,一半被乱箭射杀在草房中,这情形让欧阳定俊瞧得呆了。
这十二名剑士论技艺,已经是当世之最,为了隐藏实力以图在大举,甘旨厚币供养在安化王府里,享用之,不逊于王侯,宁王对他们简直就像是自己的亲人一样,任何好东西都有他们一份。
除了东方白,为了实际的需要,派到玉门担任副将外,另外的十一个人,都是什么事也不做。这才趁机挥军进迫北京取得江山。
计划是成功了,八骏友被陷住了一半,但事情计划得不理想,八骏友并没有全体受制,溜掉的几个人却救走了真正的总兵卓英!
欧阳定俊只有紧急应变,让安化王带了那九名剑士诱得经略使冯其前来,九剑手第一次展示了他们的武功,九剑齐发,连冯其带上的他帐下的近百名待卫杀得一个不剩,而冯其手下的镇西将士,有一半已为安化王所收买,轻而易举地取得戍守西南的一半军力。
挥师东进时,意外地被阻于副帅仇铁,好在安化王是以请诛刘谨以清君侧为出师之名。
刘谨专权已是众所共知的事,用这个藉口进军,至少可以避开造反的名义,而且赢得一些民心的响应,一如永乐时燕王以靖王之名,兵发应该几度,硬逼惠帝沈亡而代有天下。
欧阳定俊不愧为智多星,一切的计谋精密周详,所以在两军对峙之际,让他带了九剑士追踪华无双与秦汉下来,目的在尽杀八骏友,然后,再深入胡人地中,把总兵卓英杀死,激怒胡人后抽身一退,副帅仇铁戍边有责,必须移军胡,就无法应付安化王的大军东进了。
百密一疏,冒出了一个陈克明,也就是当年被他挤走的陈克明,利用机关,杀死了马羊猴鸡犬猪六剑士,楚平月兑困,又杀死了牛虎兔三剑士,十二生肖铁卫剑士全军覆没,即使欧阳定俊在能月兑身回去,安化王也饶不了他的。
备生幸劳,眼见富贵在握,忽而付之东流,欧阳定俊怎么能不呆呢?
眼光四顾,他看见一张张脸上是充满了仇视与杀机,要想逃月兑似乎很难,他拿出了四支玉钗,原是作为自己的护身符的,谁知楚平竟然不受威胁。
这一切都是他无法想像的,也是他无法理解的,八骏技艺他多少有个了解,病书生死后,楚平入替,剑法造诣竟会有如此之深,刚才一剑刺牛兔,虽然是采取了声东击西之法攻其不备,但如果没有相当的造诣,做不到的,而后剑刺矮脚虎,更是气势如涛,表现了他在剑法上的绝顶火候。
欧阳定俊当初火焚陈九龙。固然是为了夺权,但也是为了陈九龙拥有一册天龙剑术。
那是一本记载着极为深奥剑法的秘术,十二生肖都是陈九龙拉来的人,可是这十二个人到后本来竟帮着他去陷害陈九龙,也是为了这一本剑术。
没有一个剑手会不对新奇精奥的剑法感兴趣的,可是陈九龙很小气,就是不让人沾,才构成大家要杀他的动机,火焚之后剑术没有受损多少。
欧阳定俊不傻,他知道如果独占,必定地招来杀身祸,所以他拿出来公诸同参。
天龙剑术奥妙清深,变化多端,他抄了只二集,每人给了一份,给他们自己练去。
正本却是欧阳定俊留下了,他也为了私心,故意把其中的口决与图式烧坏了一部分,那是在火抢出的,这也很容易使人相信。
十二生肖的技艺日精都是得自天龙剑术,但欧阳定俊的所得却比别人好一点,他自己默记所缺的部分,偷偷地一个人练,造诣也比他们好了那么一点。
顿了一顿,欧阳定俊将劲力运足,慢慢向门口逼去似乎想要月兑身,华无双与薛小涛忙戒备挡住他。
可是欧阳定俊身形却突地冲向了陈克明,他知道必须要制住这个老儿,自己才有生路。
谁都没想到他会来上这一的想到时也来不及了,剑刃眨眼已到,距离陈克明最近的玲玲也没防备。
倒是陈克明的表现却出人意料,坐得好好的身子猛地向后一滚,欧阳定俊只想制住对方,剑势及时而止,没有要继续跟进,竟然被躲开了,跟着一声朗笑,发自陈克明的口中,“老狐狸,你以为老夫好欺负是不是?那给你点颜色瞧瞧,看你老狐狸今天往那儿跑!”
伸手从朱若兰分一支剑,迎着攻来的第二招。
扑的一,两剑交触,双方各退了两步,欧阳定俊倒不禁怔住了,他没想到陈克明能与他功力相当。
在他心目中,陈九龙是个用心眼儿远胜于用刀剑的人,虽然会几手剑法,却没有认真练过,否则也不会把那武人拱壁的剑法秘术,毫无戒心地让人知道了。
但是他做梦也没想到陈九龙会没有死,而且内力会如此之深,所以他瞪着眼,似乎还是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
玲玲见父亲居然能硬接一剑,喜出望外地道:“爹!你的功力已经恢复了?”
陈克明一笑道:“那有这么快,那种毒气吸入之后,除非是用弩管中喷出的解药,可以立刻恢复外,如果以我身边所藏的解药,必须要半个进辰才能见效!”
“可是你现在似乎是完全恢复了功力的样子嘛!”
“不错!因为我现在还没有中毒!”
“还没有中毒?”
“是的!毒气是我炼制的,对它的性能我很清楚,知道在那一个部位侵害,所以我用内力把它逼聚在那个地方,回间再慢慢一点点地化解掉!”
“化得掉吗?”
“当然化得掉,只为费事,每天都要行功六个时辰,连继六天,才能化清除毒!”
“那你又何必那么费事呢?”
陈克明笑道:“丫头,你以为我是吃饱了饭,没事找事做,故意来找麻烦!”
“本来就是嘛,你的解药既是能在半个时辰内生效,我们一定会全力维护你在半个时辰内不受侵扰的。”
陈克明道:“真的吗,刚才那一剑怎么呢?”
“刚才我们是没注意!”
裴玉霜忙道:“陈老爷子,我们是真的没注意,非有意漠视你的安全。”
“这个我知道,我没说你们对我不尽心,就算你们不经心,我的女儿对我总不会不经心的,可是事情的发生,往往是无可预料的,就像刚才那一剑,谁都没有想到老狐狸会找逃生的路,转回上绝路来找我拼命的,但他就是那样做了。”
裴玉霜忙道:“下次他绝对没机会了。”
陈克明一笑道:“姑女乃女乃的,任何事情都要防第一次而不是下一次,很多事是没有下一次的,刚才一剑,若非我有了预防,就没有下一次了。”
裴玉霜低下了头,楚平这时才道:“老伯!罢才他并没有存心杀死你,只是想挟制你来掩护他逃走而已,所以我没有拦阻他!”
陈克明道:“如果他存心要杀我呢”
“小侄绝不会让他得手的!”
“你真有这种把握?”
“是的!小侄一直在注意他的眼神,因为他的目中没有杀机,所以才没有十分地盯牢他,如果他目中杀机徒现,小侄就会盯死他的每一步行动,绝不让他接近任何人了”
“你这种观察的方法不会有错吗?”
楚平一笑道:“老伯应该知道的,老伯在大漠上对小侄发动过好几次冲突,只有在九龙洞中那一次是动了杀机,而那次吃亏的是你,倒是心无杀意时,而能陷住小侄了!”
陈克明笑笑道:“好小子,看来你真是有两下子,那么刚才你是存心把老夫卖给这头老狐狸了!”
楚平道:“小侄不知道他要找准,但不管他找准,目的都不外是求月兑身而已,小侄本来也不想杀死他,所以就由着他去活动了。”
玲玲道:“为什么?”
“因为我准备让他走!”
欧阳定俊冷笑道:“因为老夫手中控制着四名人质!”
楚平道:“不错!我要在你身上追查那四名人质的下落,所以你不必出什么歪点子也可以安全离开去了!”
欧阳定俊道:“老夫曾经提出过交换的条件”
“那时情况不同,你还可以回到安化王那儿帮助他作乱造反,荼毒生灵,这四名人质对我虽然重要,却不值那人那么高的代价,现在你已经没有了退路,除了交出人质,你已别无生路!”
欧阳定俊顿了一顿才道:“老夫可以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交出的人质后,你能保证一定放老夫走吗?”
“可以,我本来也不想杀死你!”
欧阳定俊想想又道:“老夫却不敢相信,除非你们再派出一个人来,伴送老夫离开大营!”
陈克明一笑道:“好!老夫伴你走,彼此相距十步,你在前央,老夫尼后,可是有一点你注意,如果你在没有交代清楚而想多走一步,你就小心你的脑袋!”
欧阳定俊片刻才道:“好!你跟来吧!”
他转头向前径行,陈克明在后跟着,但只有五步距离,欧阳定俊回头看看道:“你说距离十步的……”
话才落口。陈克明突然急身而进,一剑刺背而透,活生生地将他刺倒在地下。
大家赶过来时,陈克明已拔出了剑,把欧阳定俊的身子翻了过来,欧阳定俊的脸因痛苦而扭曲,胸前的剑孔血冒如泉,无力地举手指:“陈九龙,你…”
陈克明冷冷地道:“我杀你并不冤枉,因为你根本不想交出人质,你对八骏侠知之颇念,他们都是说一不二的,答应放了你,就绝不会留难你,何须什么保证,再说你如真心说出人质的下落,尽避向前走好了,不必回头看我距离有多近,尤其是你此时回头,更是该死。”
欧阳定俊又喷出一口鲜血,终于不动了。
虽然有了那番话,大家不便埋怨陈克明下手太早,但玲玲却无此顾忌道:“爹你下手太急了,至少也得先问问他的口供,知道那四位姐姐的下落。”。
陈克明一笑道:“丫头,女生向外,难怪有人把叫做赔钱货,你寻四个姐姐重要,爹就该死了!”
玲玲急了道:“爹,你说的什么话,我可没这个意思,四位姐姐身在陷境,你却没有危险。”
陈克明微微一笑,向前走了几步、刚好离院墙门八九步处,用脚一踩路中一块小石,忽闻哗啦一声,由门上撒下一面大网,前后各弹伸丈许,上罩将下来,接着又是嗖的一声急响角处射出一蓬箭。
众人惊愕色中,陈克明笑道:“如果我规规矩矩跟在他后面十步,现在就成一头箭猪了,这就是我要杀他的理由,他走这儿回头看看我与他的距离,我就知道他打算要使坏了!”
玲玲道:“爹!这也是你设计的吗?”
“不是,是东方白设计的,这家伙专好用网于陷人,倒也颇见巧思,但是他却不懂安装弩箭故意装作不知道,安设的时候是欧阳定俊来监工,他们以为瞒住我了!”
楚平上前模模那面网,发现与困住自己的兜虎锦套是同一类材料,布设的范围,刚好把陈克明与自己等一批人分前后扣在网子里,不禁叹道:“好险好险,如果不是世伯洞悉机谋,我们又死一次了!”
陈克明一笑道:“有我在不会叫他得手的,只是经此一阻,我们就无法截下他了,叫他一跑,可就麻烦了,而且他的剑法武功不弱,如果认真拼命,要想杀他不容易!
“他就是仗着这一道机关可恃,舍不得拼命,我正好利用他这种心理,出乎意料地杀了他,小子,对引进利禄之徒,可不能用你们江湖上那一套,讲什么小信小义,只有自己遭殃,存心要杀一个人时,必须当机立断,利用每一个时机,先下手为强,稍一因循,等到人家来杀你了,这是我上一次当后得来的经验!”
楚平只有恭声应是,连称受教,陈克明笑道:“小子!你不要口是心非,敷衍我老头子”
楚手忙道:“小侄不敢,小侄对老伯万分饮佩,只是小侄因为本性使然,怕做不到老伯这样果断了”
陈克明道:“我知道你做不到,你是像老夫这样的人,老夫也不会把女儿给你了,像我这种人,只问目的,不择手段,说不定那天你还把我女儿给卖了呢!”
话是以开玩笑的口气说的,但神情却充满的自嘲的意味。
玲玲忙道:“爹你这是何苦呢,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大家也知道,在塞外,你把那袋珠宝退给了楼兰,大家就改变了对你的看法了,再加上今天的一切……”
陈克明叹口气道:“我知道是走上什么独木桥了,居然会帮起你们的忙来,其实有了这个杀你们的机会,我应该在后面推一把才是!”
玲玲屈了一膝,跑在他的脚前道:“爹,你明明不是,何必一定把自己说得那么不堪呢?”
陈克明抚着她的头发,叹了口气道:“起来吧!孩子,我报复的意念不会改变的,百余年的仇恨,岂能如此轻意,只不过我的方式会改变一下,一面执行我的复仇计划,一面却可以赚人感激,博个侠义名声,其实我该这么做的,走吧,楚平,跟我碰碰运气去!”
楚手忙问道:“上哪儿去?”
陈克明道:“据我所知,在距此四十里处,在一所安化王名义下的秘窟,表面上看是所独院,实际上却是他私藏囚犯的地方!”
楚平道:“老伯以为人质会在那里?”
陈克明道:“我想可能性很大,因为那里论机密可是设防之严谨都较此地严密多倍,为什么东方白不把你们送了去,而禁在此地呢?那只有一个原因,就是那里关着一些人不便与你们相见的了”
玲玲不解道:“那四位姐姐都是平哥的妻子,有什么不便吗?”
“没什么,只是你们并没有全部就擒,而且塞外还有数以百万的铁骑为声援,人质分开来监牢外有三重机关,守护的家伙叫巨灵神,是个很难对付的家伙,走吧!”
楚平问道:“就是我们两个人去?”
陈克明道:“是的,这次用不着人多,去多了无益,反而误事,因为那地守卫的人不多,如果去的人多,就容易被发现,他们一看力量不足以抗抵就开栅放出野犬去伤害俘虏,那就适得其反了!”
楚平道:“老伯对那里的情况很熟吗?”
陈克明道:“事隔多年,当然会有所改变,可是我相信不会有太多改变,因为那儿的格局已成定限,纵有改变,也不过是如此了!”
“好吧!就是小侄陪老伯走一趟,龙大哥,这儿由你主持一下,玲玲到开外去把卓英接进来处理善后事宜。兰,你恐怕还得把官家的那道密旨请出来,把此地的军心已定一下,东方白还有一些私人的心月复部属会不服管制,哗众生变,该如何处置,听候龙大哥指示吧!”
龙千里忙道:“不,还是由弟妹去斟酌而行吧!我不是官,也处理不了这些问题!”
楚平却正色道:“不!大哥,这事一定要你来主理,正因为你不是官,所以你处置的完全江湖的传统与方式,该放则放,该留则留,一定要在卓项未曾接手以前处理妥当!”
龙千里诧然道:“这为什么呢?”
“若兰接受了官家的那道密旨,实在是不智之极,这一下使我们变成了官方的人,既与我们的本旨不合,而且也命名我们今后行事情多不便,我们做的这些事,完全是为了自保与保全那些无辜百姓,而且帮了官家或朝廷,所以我们一定要有超然的立场来处理这件事。”
龙千里道:“那又该是如何的态度呢?”
陈克明笑道:“龙大侠,楚平的意思是要在卓英入关之前,把东方白的部属包围起来,让他们自己选择立场,要留下效忠朝廷的就留下,你保证不究既往,要去追随安化王的,让他们自行离去,不要留难!”
龙千里道:“兄弟,你是这个意思吗?”
楚平道:“小弟愚见如此,但是仍由大哥作主!”
龙千里苦笑道:“平弟,我们八骏友从来也没分过彼此,你就是决定了,大家也会支持你,何必要我来作主呢,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如果等卓英来处置的话,他一定要从严处置叛徒的行为以维军纪,势必立刻引起一场兵变,我们不能坐视不理,那样越陷越深了,天下人都以为我们是官家的代表,结果使那些骄兵悍将以及有意图谋天下的人都把我们视作眼中钉,千方百计,要除掉我们后才敢放手有所举动,我们这个风险担得太没价值,像这一次我们就受了无妄之灾!”
朱若兰忙道:“平哥,给我这道密旨时,我说过只是为我们万一与官府冲突时,行事的方便,用不用随便我们所以我以前都没有说!”
楚平叹道:“未受其利先蒙其害,要不是为了这一份好抬举,东方白何以会如此对付我们!”
“不是为了要利用我们激动胡骑入侵吗!”
楚平道:“起先我以为是的,后来才觉得不对,天龙生是个很冷静的人,得知我们有难,他或许会私下来救我们,绝不会为我们调集大军的!”
陈克明道:“不错,那小子公私分明,老夫将他自河中救起抚养长大,教他武功,造成他今天的地位,可是并没有接受老夫的指使,反而捣老夫的蛋,你们失陷的消息早就传过去了,可是他并没有任何的行动,这小子简直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楚平笑道:“理国之才,本就应该这样,他要为他人着想,应当能顾及私情了。因此我才想到东方白要对付我们,必然是为了这一纸密令上的身份,才使他隆重其事地想拒我们入城,因为安化王力求成熟,本来也决定要反了,我们恰在此时回来,他怎么能不紧张。”
朱若兰道:“可是以前他并不知道我们的身份呀!”
楚平道:“朝廷难道不可以用急报通知各地方官家这一着实在有欠忠厚,看来他是个厉害脚色。”
朱若兰道:“我不信官家会通知各地!”
楚平道:“如果不是他早有通令,我们被陷后,龙大嫂与秦六哥到经略使那儿求援,冯其立刻发军前来了,如果他不是接到朝廷的密谕,他会对几个江湖人如此重视吗?”
朱若兰怔住了,楚平又道:“好在这事可以查证的,你们在总兵署找一找,定然会发现令谕的!老伯!我们走吧!”
陈克明笑了一笑,带着楚平走了。”
他对这儿的地形很熟,东一转,西一转,没多久就转出了兵营,而没碰见一个人,恰恰天色已黑,陈克明道:“为了不惊动对方,还是步行好!”
楚平道:“小侄悉听老伯吩咐。”
陈克明施展了轻功,楚平紧紧相随,半个时辰左右,他们已经走到一睡岩洞前,楚平道:“入口就在此地,怎么没人看守呢?而且连点影都没有,莫不是封闭了。”
还没有说完,一阵腥风夹着一条黄色斑纹的巨影,由岩洞顶上扑了下来,那是一条大虫。
这头老虎很壮也很猛,一扑不中,立刻转回身,瞪着两颗碧绿的厉锋,目中呜呜低吼。
淡月膝陇,星光闪硕,使得这头猛虎更为怖人,但不过是一头虎而已,自然不会吓倒这两个武林高手的。
楚平豪然一笑道:“久闻山君之威为百犬之王,却一直未见过它的威容,今天有幸能相遇,倒是不可不试!”
陈克明道:“小子,你以前没见老虎?”
楚平道:“没有!我一直都在人烟密集的地方活动,所以无缘得见,今日相见,真是尤胜闻名!”
陈克明却抵摇头道:“老夫以前见过得多,也刺杀过几头,不过却没会见过这么大的,比以前所见的大了一倍,想必是他们由别地找来的异种,你要试一下倒未尝不可,只是要特别小心这头家伙不但体积大了一偌,而且还受过训练!”
楚平道:“猛虎还能受过训练!”
“不错,这里虽无人烟,却非边野不毛之地,而这头猛虎居然不加锁链,又不用栅栏,听任自己的行动,居然不会乱跑,可知它不但受过训练,而且是很长的时期的训练,所以我要你特别小心。”
楚平一笑道:“小侄不足为畏,虎之猛乃在其能借山林之威,一吼而四谷皆动,乃令百犬避易,这头老虎既然受人长期刚拳饲,已尽去其特性,连吼叫都不会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陈克明道:“老夫以为这更可怕,山林的虎虽猛,只是爪牙之利,其智不如人,总逊一筹,这头老虎受过人训练,已得人的智慧,再增其爪牙之利,劲力之猛,那就更加可怕了!”
老虎伏低了身子,慢慢接近过来,一条钢尾,剪得笔直、前额贴地,后股高耸,而后肢弹曲。
它的身子几乎跟一头小牛差不多大小,肢粗若盆,斑纹的毛色鲜明夺目,修长腰身,似乎蕴藏着无限的力量。
楚平口中说的轻松,心里还是十足戒备着,长剑握得紧紧的,准备作了一个壮士刺虎的姿态,而那头猛虎也人立而起,似乎是配合了他的招式而发的。
楚平一见这是很好的机会,蓄势一剑刺出,取向猛虎的心窝,他怕虎皮厚,手腕劲力不足,双手握剑,曲肘而进,两腿也是前弓后张,牢钉地面,配合用劲。
假如这是一头山林的野虎,这一刺万无一失了,只是陈克明说得对,这是一头经过训练的老虎。
它做出的姿态是以虎的习性来诱人出招,然后配合了人的智慧所研究出的动作。
剑尖快要及身之际,它的左爪猛地一挥,自上而下,打在楚平握剑的腕上,把剑势偏了,眼看它的身子一转一扭,利用那条粗如人臂的长尾横扫过来。
啪的一声,虎尾抽在楚平的颈子上,就像是被木棍重重地击了一下,楚平的身子被打得飞起来,差点没昏过去,又啪的一声,重重地落了下来。
这一跤摔从得很重,对楚平一口气闭住,四肢无法动弹,所以才笔笔直直,结结实实地摔下来。
一震又把他闭住的气冲活了过来,所以猛虎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的头部时,他敢能及时踢出了一脚,横扫出去,脚尖踢在老虎的后股上,全力一踢这一脚倒也相当够劲儿,猛虎七八百斤重的身躯也被踢的打了两个滚,才能稳住又起立。
陈克明在一旁笑道:“小子尝到厉害的吧!”
楚平抚着脚尖,另一手抚颈子,已经起了一条红印,那是被虎尾拍的,苦笑道:“没想到它还懂得使诈,更懂得使用招式,才害我着了一下。
陈克明道:“这给你一个教训,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不过也幸亏你的武功练得扎实,若是换了别人挨上这一下了恐怕不死也得重伤了!”
楚平道:“是的,那根尾巴就像是钢鞭,一挥之劲,不下千钧,我还运了气,仍被打得闷过气去,要不是运道好,一跤把气血冲活过来,大概已葬身虎月复了!”
陈克明正要开口,楚平忽然叫道:“老伯,小心,它对着您过去了,大概我那一脚了它一点小伤。”
陈克明道:“这畜生可恶,竟然以为我老头子好欺负,那就是它自己找死了,你看着吧,老头子教你一手巧招,能练成这一手,那怕十条猛虎,也能击倒五对。”
他仍是背对着猛虎,脸向着楚平,毫不经心地说着话,猛虎蹲在两丈多处,守伺了一阵,看见陈克明毫无戒意,才猛地一窜而起,对准他扑了下来。
陈克明在它越起时才回头,向前走了几步,人头进了猛虎月复下,楚平只见他的袖中亮光一闪,虎自颈睛到尾究之处开了一条长裂缝,肚皮整个划开,肠肺心肝部翻了出来。
原来陈克明是利用猛虎本身的冲力,在它扑到顶上时,才突地出剑,刃斜刺穿皮囊,可是老虎冲势很强,收势不住,剑锋顺着肚子划过去,来了个大开膛,轻松利落,毫不费力。
楚平发自内心由衷地一拱手道:“陈老伯,运刃之巧,用时之宜,实在令小侄心折万分!”,陈克明微笑道:“没什么,只是多用点心思而已,人为万物之灵,是智胜于犬,故力虽逊之而能克之,你却跟它斗力,这是以匕之短去攻敌之长,不吃亏行吗?”
楚平急着进去救人,不再说话,拾起了自己的剑,就要踏进去。
陈克明把他叫住了道:“等一下,我们闹了半一天,声音也不小,居然没人出来,可见里面早有准备了,你不清楚是由我先带路吧!”
他点着了千里火,照着进了洞,洞并不深,只有四五丈,尽处却是一道水洞,流时一个小洞里,洞倒很高,水面只到四分之一的高度。
陈克明用剑探了一探,水深不过及膝,这才点点头道:“还是老样子,大概没多大改变,走吧,涉水进去!”
楚平道:“怎么?要进山洞?”
陈克明道:“原是一条通路,但是在必要时,可以一动水门,引水进来淹没道路,使人以为这是水涧了,里面的人听见了外面斗虎的声音,所以放水出来淹住通道,却没想到我是深知内情的。”
“这是唯一的通路?”
陈克明笑道:“是的,再也没有第二条路了,出入必须由此,水是由外面一条水涧放过来的,从这儿转一下,走路的时候小心点,原来我是养着十几条剧毒的水蛇,不过蛇很难饲养,寿命也短,不过三四年而已,而捕蛇的地方,只有老夫知道,事隔十年,原有的那些蛇必定死了,新的无法补充,不必担心了。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用别的东西顶上,这一条水道长约半里,留点神就过去了。”
他一手持剑,一手执火,领先下了水,楚平在后跟着,水流并不急,也很平坦,水深齐膝,走起来并不困难,可是他们要留心水中的埋伏或暗算,不敢走快,一步步地挪,走得略慢。
走了一阵,楚平道:“这里面就是一间牢房?”
“是的,守牢的是一对侏儒夫妇,武功很高,招数也很怪异,是蛮夷中的高手,我费了很大的精神物色来的,不知道还在不在。”
“安化王在此地设这么一间牢房干什么?”
“说来你不会信,是囚禁肉票用的!”
“囚禁肉票,那来的肉票?”
“这里是通往西域的必经孔道,西夷的商人极为珍视中华的绸缎茶叶,经常成队采购,我们就择其首者,暗中掳来,囚禁于此,要他们化重金来卖取,十二生肖,多半是担任这个工作。”
“堂堂一君藩王,居然也干掳人勒索的勾当。”
“没办法,他要钱,用来收买边境的士卒以暗中培置势力,招兵买马,以作在举这用,那要很多的钱的,他只好在邪路上动脑筋!”
“他采食一郡数邑,还怕没有钱?”
“那才有几个钱,养一个王府得很多,再要负担几万人的给养就不够了,所以我才出了这个主意,其实算新花样,旋风三十六盗那一套,我早在大漠上就开始了,用这种方法弄钱有个好处,不太受人注意,如果他对几郡邑的百姓苛征暴税,朝廷立刻就会知道了。”
楚平叹了口气,“难道就没和人告发了?”
陈克明笑道:“告谁去?下手的对象是胡商,地方官不会去尽力的,而且下手是高手,虽然将肉票囚禁此地拿到卖金后再放人,都从来没人发现过,他们又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告也没有用,所以到后来,胡商们干脆不告了,被劫后,自认倒霉,付钱了事,好在丝茶获利极丰,羊毛出在羊身上,把损失加进在成本里行了,安化王府每年从这儿的收放入比他封邑上所得还多呢!”
两人说着走着,已经来到一处宽敞的石屋中,只是地上仍然是水,陈克明手中的火把烧光了,四周一片黑暗,忽然听见了重物入水声,以及向他们移近的泼水声。
陈克明道:“有东西来了,注意看一下!”
又亮着了第二支火把子,移近了墙,点燃了火炬,而楚平却惊呼道:“这又是什么怪物?”
那玩意儿连头到尾足足有两丈来长,四条粗腿,一张大口,上下两排利齿了。
陈克明道:“是鳄鱼。”
楚平道:“样子看来很象,但是大小不对,我在扬子江上见过鳄鱼,大概只有十分之一在大小。”
陈克明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不过这玩意儿如此巨大,可得特别小心!”
但鳄鱼来得很快,四条粗腿也半露水面,昂头而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尊洪荒时代的巨犬,楚平又首当其冲,对准它的头上点了下去,剑跳起来,使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那条鳄鱼虽然挨了一下,却若无其事,连印子都没一条,这家伙皮肉之坚,出乎人的想像,但这一刺毕竟还是相当有劲,对那条鳄鱼造成的痛楚也很激烈,负痛之下,但见它长尾一扔,荡起一蓬水花,掠了过来。
这次楚平有了戒心,因为他已经吃过猛虎尾鞭扫中的苦,更知道这一扫这威,比起虎尾又不知强劲多少倍,挨上了怕不会粉身碎骨,连忙身躯后仰,双腿贴着水面弹滑出去,动作很快,总算运气还好躲过,可是被长尾带起的水花,打在身上都感到痛!
鳄鱼在水中的动作也很快,一击不中,掉过头来,又向楚平追去。
陈克明这次可小心了,连忙喊道:“楚平小心,它又来了,鳄鱼在中国被称为九龙之一,俗称土龙的就是它,此物齿牙虽利,但由于行动迟缓,尚不可惧,最厉害的就是它的尾巴,行动迅速若电,而且劲道万均,寻常五六尺长的,一尾巴扫出去,可以把碗口粗的打断,这一条连头带尾,长约两丈,威力必在一十倍之上,可千万不能被打到!”
楚平在水中跃起,躲过了它的第二扫,急道:“老伯,我知道,可是这东西皮鳞太坚,剑刺不透,要如何对付才好呢?
小侄实在拿它没办法。”
陈克明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听说它耳孔处最弱,用拳头能将它击昏过去,你试试那里看。”
楚子苦笑道:“它哪来的耳孔?”
“有的,就在腮这边,极为细小,看准了一剑刺就可以解决了。”
楚平虽至鳄鱼对面,不住用剑去撩拨它,因为这是最安全的位置,必须要转身才能用它的长尾攻击,如果在它的两边,不知什么时候呼的一声,长尾掷至,躲都来不及。
这个方法虽然好,但是也很难得手,因为它的长嘴张开,竟有四五尺宽,利齿森森,虽然咬人不容易,可也挡住了他进剑的方向,根本就刺不到耳后去。
楚平追了几次,最先的一剑撤剑较慢,被咬住了剑尖,就这么轻轻一口,就被咬掉了三寸长的一截剑尖,楚平又惊又急,却是无可奈何。
一人一鱼战斗了半天,谁也无法奈何谁,楚平本来想迫它动作,等它暴怒时候,再行下力攻击。
可是没用,这家伙的涵养好极了,不管你怎么动它,它都置之不理,剑砍在它的头上,它不在乎,伸进它的嘴里,它又反应奇快,咬下来的劲力又大。
陈克明一直在远处观察这一条庞然大巨物,忽然慢慢地走了近来,楚手忙道:“老伯,还是由小侄来对付它的好,两个在一起反而行动不便!”
陈克明点点头道:“老夫已经想到治它的方法,你我两人配合大概除它没问题了。”
“老伯要如何着手呢?”
“我看了半天,发现一件事,就是它的嘴合拢时很快,但张开时却慢得多!”
“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很大,它张开嘴,你就无法刺到它的耳孔,现在我设法叫它开不了口,你就可以得手了。”
“但是怎么又叫它不开口呢?”
“开口迟缓,合口很快,这证明它张口时的力量很小,但嘴张开时咬下来,劲力奇强,我可以慢慢接近,等它合口时,抱住它的嘴,使它无法张开,你就利用这个机会下手。”
“这太危险了。”
陈克明道:“不错,这确是相当危险,在以前老夫绝对不敢干的,拼命冒险的事,老夫绝不会去做,所以才活到这把岁数,可是见到你们之后,老夫的看法,略有改变,你们一天到晚出生入死,急人之急,济人之危,干得有声有色,老夫先后绞杀谋害了你多次,有些是你凭着本事过去了,有些则完全是靠运气,才使你转危为安,一连几次,看似巧合幸运,实际上也是幸运巧合,老夫才想到你的运气何以这么好。”
“这个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想了很久,才得到结论,那就是天佑善吉之人,每当危急之时,必有巧妙的安排,使你化为险为夷,因此老夫想到古人天相之说,确实有点道理,偏是老夫,拼命越避危险,有时仍须不免,因此老夫想到行善之人,自有上天照顾,何必要自己去费心安排呢。”
“可是这个天心是不可测的,老伯的方法虽可一试,但应该由小侄来抱它的嘴!”
陈克明道:“我体内余毒未去,不能十分用力、所以没来帮你,现在这件事,倒是老夫能做的,你准备着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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