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峨嵋悬中歇了一天,吴韵珊相当忙,督促二匠,铸了一对相似的铜锤,取出其中一柄交给俞士元道:“相公,这一柄锤虽然是假的,只在份量上不同,作用却很多,锤柄里藏有迷粉,锤心中藏有毒液……”
俞士元反对道:“我用这些东西干吗?”
吴韵珊庄容道:“如果用来对付蓝梦蝶,这并不过份,因为他也不会全仗武攻跟你力拼的,以诡计对诡计,并不有损人格!”
宇文琼瑶道:“备而不用总是好的,这原是作不时之须,并非一定要使用,蓝梦蝶是个鬼计多端的小人,跟他讲仁义,只有自己吃亏!”
俞士元只得带着了,吴韵珊又道:“我们先动手,等对方的注意力被我们吸引去了,你们再离开,这样比较稳妥一点!”
说完她又附在宇文琼瑶的耳边低声道:“瑶妹,俞相公虽不是个之徒,但初解温柔之后,可能不会像以前那样把持得住,你可得小心点!”
宇文琼瑶举起拳来,轻轻地捶了她一下,吴韵珊痛得直皱眉头,哎呀了一声,蹲下地去!
宇文琼瑶一急,连忙扶住她问道:“珊姊,对不起,打痛在那里,我不是有意的……”
吴韵珊却用指胸口道:“这里痛得厉害!”
宇文琼瑶微怔道:“奇怪了,我没有打你这里呀!”
吴韵珊忍不住笑道:“我一心替你打算,却换来了举拳相向,怎能不心疼!”
宇文琼瑶这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当着许多人,自然更觉不好意思,举拳又要打她,吴韵珊忙道:“瑶妹,你再打我,我就要还手了!”
宇文琼瑶笑道:“比拳头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吴韵珊低声道:“我才不跟你比拳头呢,只要弄点药,交给他吃下去,等他发起野来,保证你会跪着求饶!”
宇文琼瑶一听更不像话,可是抬头一看,每个人都在望着她们俩,倒是不好意思再缠着她胡闹了!
吴韵珊神色一正,拖住她咬着耳朵低声道:“瑶妹,我说的是正经话,移干柴近烈火,有些事情是难免的,但你必须懂得节制,略示温柔就行了,千万不能纵之过烈,虽然你们的体力超人,但长途跋涉,困劳之际,最伤元气,何况你们还可能会遭遇强敌……”
宇文琼瑶红着脸低声道:“我知道,珊姊,你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了!”
吴韵珊暗中又捏了她的手心一下道:“我是在关心你,倒不必去顾虑他,他天生勇武,精力过人,对他的损害并不严重,主要是你,你的功夫是后天培练的,久经杀伐,贻害尤甚,练武功的人最为之忌,就是这个道理,本来你们并不需要带绿影同行,我特别给你多带个人,就是为你在必要时荐以自代!”
宇文琼瑶点头道:“我明白了,可是他那儿你说过了吗?”
吴韵珊道:“提过了一下,他为人很道学,一时还不肯接受,我想你还是运用时机,造成事实后再慢慢解释……”
宇文琼瑶有点担心地道:“我怕弄巧成拙,闹僵了怎么办?”
吴韵珊又附着她的耳朵,授了一套机宜。
宇文琼瑶连连点头,然后道:“我都记住了,回头我就着手配制!”
吴韵珊笑道:“我早替你配好了,放在你的马鞍里,一个红玉的小瓶就是,每次用两小丸就够了,可不能用过量!”
宇文琼瑶执着她的手,忍不住放在唇边吻了一下道:“珊姊,你真好,我本来在担心,那几个丫头该怎么力,打发她们走,她们是不会肯的,留下她们,我又怕他不同意,耽误她们,我更于心不忍,你真帮了我一个大忙,我替她们感谢你……”
吴韵珊笑道:“别肉麻了,我也是为己张本,我若不找几个帮手,我自己也吃不消,谁叫我们都爱上了一条蛮牛呢!”
宇文琼瑶又笑了一下,才依依不舍地跟他们告别,吴韵珊早就有了安排,没有多久,一大批人迤逦南行。
行列中俞士元与宇文琼瑶也赫然在内,等到经过一座树林时,她准备的两个替身已经等在那里!
巧妙的换了人,俞士元与宇文琼瑶已留下了,绿影带着应用的东西,在林子的右一端等候,拾道西去。
俞士元见宇文琼瑶的眼角润湿,忍不住问道:“你难过些什么?”
宇文琼瑶哽咽地道:“我舍不得珊姊,她实在是个很伟大的女子!”
俞士元笑道:“你以前不是最忌讳她的吗?”
宇文琼瑶红着脸道:“那是我太幼稚,现在我比谁都尊敬她,俞……相公如果有人伤害她一根毛发,我必将他碎尸千段……”
俞士元一伸舌头,苦笑道:“那我可惨了!”
宇文琼瑶急了道:“相公,莫非你要欺负她!”
俞士元耸耸肩道:“我哪里敢,可是看你对她这么崇敬,我实在为以后的日子担心,你们俩人联上了手,我还有好日子过吗?”
宇文琼瑶庄容道:“相公,你这是什么意思!”
俞士元道:“她那一肚子鬼计,我已经够害怕了,所幸她还不会武功,我至少有一点可自傲的,现在加上你这条胭脂虎,文武双全,我岂不是处处都要被压在下风了!”
宇文琼瑶柔声道:“相公,你说话要凭良心,得珊姊那样一个女子为侣,你不知是那一生修来的福气,你还不知足!”
俞士元道:“我知足,我太知足了,不过我替你们俩人委屈,你们都是天下绝世无双的奇女子,却偏偏选了我这个庸才!”
宇文琼瑶笑道:“相公太客气了,你若是庸才,我们也不会看上你!”
俞士元道:“可是一旦事了,我就要归隐家园,过着最平凡的生活,你们的才华,可能没有发挥的机会了!”
宇文琼瑶道:“相公可是担心我们不能安于平淡?”
俞士元点点头道:“我是有点担心,一直到现在,我都不把家园所在告诉别人,就是想功成身退后,整个地摆月兑江湖的生涯,那个小天地里,不知道能否容下你们这些奇才!”
宇文琼瑶笑问道:“你那个天地究竟有多小?”
俞士元道:“十几亩薄田,一所果园,一畦菜圃,数椽瓦屋,空地还有数亩,可以辟个渔塘,种种竹子,养点鸡鸭!”
宇文琼瑶道:“那是太小了一点!”
俞士元忙道:“这是我的祖产,我只有这么多的产业!”
宇文琼瑶道:“我们还要带点东西去,我喜欢种菊,至少要有半亩之地,给我莳菊,珊姊一身医术,更不能埋没了,你得准备一点地方给她种植难得的药草,给她一间屋子为穷苦无依的村人作为施诊的场所……”
俞士元笑道:“这倒不必费心,我父亲所好就是这两项,菊圃跟药房都是现成的,难道你们只有这点需求!”
宇文琼瑶笑道:“这还不够吗,老实说你的天地对我们来说已经太大了,我们的天地只在你一个身上,容得下你,就容得下我们,此外别无所求了!”
俞士元高兴地道:“真的,你们都谈过了?”
宇文琼瑶道:“何必要谈呢?我们心神相通,不谈也知道的!”
前士元笑道:“我倒没有想到,韵珊还好办,她天性好静,有点事情给她忙着就够了,至于你,我实在没想到……”
宇文琼瑶轻声一叹道:“那你对我的了解不够,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因为我们并没有相处过,只有用以后的事实来证明了!”
绿影在后面笑道:“小姐,拿以后的事实来证明太远了,俞公子未必能相信,你为什么不拿以前的事实来证明呢?”
俞士元道:“以前有什么事实可证呢?”
绿影笑道:“怎么没有?像钱老夫子、易老夫人,他们都是武林后监督人,曾经拥有四海,江湖在握,可是他们一旦退出之后,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只能寄居在小姐家里;武林监督人必须要有安于平淡的修养,才能合格……”
俞士元道:“可是蓝梦蝶又怎么说呢?”
绿影道:“正因为他修养不够,才被逐出武林监督人的圈子,也正因为如此,才引起他雄图天下的野心,更因为如此,小姐才与他势不两立,必须除之而后安!”
俞士元点头道:“说得不错,以前我倒是见未能及此,误解你们了!”
绿影道:“公子虽是一门之长,知人之明,还不如一个女子,吴小姐如果不是对小姐深具了解,也不会替公子摄合了!”
宇文琼瑶脸上一红道:“鬼丫头,你又胡说八道了!”
绿影笑道:“我没有胡说,那天疗伤之举,根本就是她的故意安排,遭火毒的伤势很平常,那有这种怪疗法的,小姐见俞公子昏厥在地,心切过甚,居然也没经过考虑,就信以为真了,其实我一听就知道是假的!”
宇文琼瑶听了更不好意思,连忙骂道:“鬼丫头,那天治伤你也有份,你既然知道是假的,为什么也乖乖的听人摆布呢?”
绿影仍然道:“小姐,我是个丫头,只有听命的份!”
宇文琼瑶道:“绿影,我与你们名虽主仆,实际上拿你们当手足一样看待,你如不愿意,我绝不会强迫你的!”
绿影道:“正因为小姐待我们恩情深重,我们才死心塌地追随小姐,小姐能做的事,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呢?”
宇文琼瑶一笑道:“以前我要身任武林监督人,必须借重你们,现在我已放弃了那么企图,你们跟着我可没多大出息!”
绿影道:“小姐即继续武林监督事业,我们也没有出息,我们只是为小姐效力,并不想另享小姐的荣光!”
宇文琼瑶道:“你也听到我们将来的生活,俞相公养不起这么多闲人!”
绿影凄然道:“难道小姐不要我们了吗?”
宇文琼瑶道:“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将来我不是小姐了,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粗莱淡饭,要自己操劳才能到嘴!”
绿影道:“我们可以替小姐代劳!”
宇文琼瑶道:“那当然可以,但俞相公必不会同意,他要的是一个井臼亲操的主妇,我既然要跟他,就必须尽我的职责,这是一种乐趣,否则以俞相公今日的地位,何至于要我们去干那些苦事,所以你们绝不能分组我的工作!”
绿影道:“那我们只好在附近搭个茅蓬,刺绣纺织,一样用劳力来养活自己,反正我们绝不离开小姐!”
宇文琼瑶故意一皱眉头:“相公,你看怎么办?”
俞士元也没有办法,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想办法吧!”
宇文琼瑶笑了一笑,赶了一天的路,入夜歇宿逆旅,却只是一家村店,除了大统铺之外,只有一间屋子!
俞士元自然不能叫她们去跟那些行脚贩夫挤大统铺,只有把屋子让给她们主仆睡了,自己去挤大统铺!
宇文琼瑶也不反对,只是笑道:“乡下人少见多怪,跟他们挤在大屋子里吃饭,免不了要指指点点的,连饭都吃不痛快,不如把饭菜端到我们屋子里去吃吧!”
俞士元未置可否,宇文琼瑶遂点了几样菜,叫了一壶酒,摆在屋子里,绿影站在一边侍候着。
俞士元几杯酒下肚,忽然又涌起一丝邪念,不住地用眼睛瞟向宇文琼瑶,宇文琼瑶如同未觉,只对绿影道:“在外面一共才我们三个人,你也不必拘什么规矩了,坐下来一起吃了吧,完了好早点休息!”
绿影应了一声,在旁边坐下,草草的用过了饭。
宇文琼瑶又道:“俞相公恐怕酒过量了,你去把我们带来的茶叶,沏上一壶茶,给他醒醒酒,店里的人恐怕不会弄,那枫露很难得,糟塌了可惜,还得要你自己去料理!”
绿影答应去了,俞士元情不自禁地握着她的手道:“琼瑶,你真解意,把她支开了……”
宇文琼瑶挣了一下道:“你怎么这样不正经……”
俞士元涎着脸笑道:“我也不知道,在灯下越看你越美……”
说着将她搂了过来,宇文琼瑶道:“相公,找们名份未定,这算什么?”
俞士元笑道:“琼瑶,我们都说好了,你还怕什么呢?何况禁例已开,那天在井里真不是滋味,今天……”
宇文琼瑶低声道:“珊妹在临走时还对我说,男人就是这个样子,得寸进尺,叫我要多多小心你,果然被她料准了!”
俞士元道:“她既然关照你,一定也告诉你情思如燎原之火,一旦点上了火苗,就会继续不断烧下去……”
宇文琼瑶红着脸道:“可是现在不行呀,绿影回头送茶来,看见了成什么样子?”
俞士元的热情冷了一点,懊丧地道:“真煞风景!”
宇文琼瑶却又附在他耳畔娇笑道:“看你急得可怜,我姑且答应你一次,不过我得去关照绿影一声,遣她去做点别的事!”
俞士元亲了她一下道:“谢谢你!”
宇文琼瑶站起身来道:“店里人杂,万一有个冒失鬼闯了进来也不成话,你把灯熄了,先在床上等我,我关照绿影后就来!”
俞士元点头道:“好,你可得快一点!”
宇文琼瑶娇笑答应了,出门而去,来到厨下,见绿影正蹲在一座小呢炉前煮火茶,乃笑道:“快点,俞相公等不及!”
绿影道:“马上就好了!”
宇文琼瑶见四下无人,乃咬着她的耳朵,低语了一阵。
绿影红着脸道:“那怎么行?”
宇文琼瑶正色道:“俞相公是个很方正的人,珊姊为了安排你们,费尽苦心,才想出这个办法,你别推诿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也关系着绿绫等三个人的终身,如果你不先堵住相公的嘴,我实在无法安排你们……”
绿影道:“万一俞公子发觉了呢?”
宇文琼瑶道:“珊妹的药很有效,这次万无一失,相公并不知道是受了药力的影响,否则他再也不会如此的……”
绿影道:“我是怕俞公子以后不要我们……”
宇文琼瑶一叹道:“他那人义重如川,既成事实,他就无法推托了,老实说我自己也是靠着珊姊的帮助,才能得到他的同意,他心里并不想娶我,只是没法子而已,他不肯负我,自然也不会负你们,傻丫头,快去吧!”
绿影感激地道:“小姐,你对我们太好了,我做梦也没想到……”
宇文琼瑶叹道:“别感激我,该感激珊姐,她真是个不自私的奇女子,居然肯为我们如此打算,想起从前我那样嫉恨她,实在感到惭愧!”
绿影默默无言,跟随她到了屋中,俞士元道:“琼瑶,你来了?安排好了吗?”
宇文琼瑶道:“是的,都安排好了!”
俞士元道:“那就快来吧,千金一刻,良宵不可虚度!”
宇文琼瑶妮声道:“你急什么,总得等我月兑了衣服!”
忽地一指,点在绿影的肋前,替她月兑去了衣衫,抱起她送到床上,立刻就被一双有力的手接了过去!
虽然在黑夜里,她仍是为那些呢喃咿晤语声震的心弦直跳,脸烧得像火一般的热,也不知过了多久。
她听得床上的绿影申吟声已转痛苦,不禁低声问道:“绿影,你怎么了?”
绿影颤声道:“小姐,我实在受不了……”
俞士元倏然从床上跳起,接着桌上的火石,点燃了烛火,但见绿影卷成了一团,斑斑殷红。
他急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忽然一团晶莹如玉的胴体扑向他,两条柔软的手臂绕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是宇文琼瑶低妮的声音道:“相公,珊姊说你天生异禀,一个人绝对无法忍受你的粗犷,所以我才要绿影来接个力,现在你好好爱我吧!”
俞士元正要开口,嘴已被两片柔唇堵上了,宇文琼瑶的身子像一条蛇似的缠着他,挑起他炽热的情思!
于是他又倒向床上,朦胧间已不知身在何处了!
当两个人从梦境回到人间时,绿影已默默地起身,为他们取来了解渴的温茶,净身的盆水!
宇文琼瑶笑道:“相公,如果没有绿影帮忙,要了我的命也无法使你满足,现在你总不会怪我多事了吧!”
俞士元微微一叹,忽然道:“这一定又是韵珊捣的鬼,给了你什么东西,放在我的饮食里,否则我不会如此荒唐的!”
宇文琼瑶笑道:“珊姊是为了你,也是救我的命,否则你一定会杀了我!”
俞士元轻叹一声道:“我知道我是体质特殊,我父亲说我不宜成家,叫我在修身养气上多下功夫,大概就是为了这个原故!”
宇文琼瑶笑道:“你父亲的医道恐怕没有珊姊高明!”
俞士元道:“我之钟情韵珊,就因为她深解医道,懂得如何解决这些难题,谁知道她出的是这个鬼主意!”
宇文琼瑶道:“珊姊跟我说过,一定要借重药物,她也有办法,但是总不如顺应自然为佳,何况她怕长此借重药物助长,会耗去你这一身的神力!”
俞士元道:“我晓得,所以我要在江湖事了之后再跟她结缡,也是为了这原故,没想到她倒比我更急……”
绿影收拾了一下道:“公子、小姐,请安歇吧!”
转身正待离去,宇文琼瑶笑道:“鬼丫头,你还上那去,在这儿挤一挤吧……”
虽然只有一张木床,挤三个人却是很宽敞的,而且俞士元在中间睡得很平稳,倒是两个女孩子满怀心事,难以入眠,最激动的是绿影,对所发生的一切几乎像梦一般,纵然已经发生了,她仍是不敢相信!在身分上,她是宇文琼瑶的侍婢,可是宇文琼瑶对她们四个人从没当作下人,她们在宇文府中时,身分也很高。
钱笑吾是宇文琼瑶的老师,负责传授她担任武林监督人的-切技艺,这只是一种义务,一种责任,他们之间并无师徒的名分,倒是绿影等四个人,才是钱笑吾真正的弟子,钱笑吾造就她们以辅助宇文琼瑶。
她们对宇文琼瑶,除了主仆的名分外,更兼有长属的成份,所以字文琼瑶是她们一切的主宰!
宇文琼瑶的命令,她自然不敢违抗的,可是昨夜宇文琼瑶叫地去俯就俞士元时,她心中却充满了惶惑!
她自视极高,除了宇文琼瑶之外,可以说目无余子,可是自从俞士元与吴韵珊出现后,她才抑下了自己的骄傲。
俞士元天生的神勇与武技的深湛,固然为她所不及,吴韵珊的博学机智更是难以比拟。
宇文琼瑶与吴韵珊除嫌,而且有了两女共事一夫的默协,她心中很高兴,却没有想到自己也能插足一份。
疗伤的那天,她也果程相对,那是命令,她做来十分自然,心里毫无勉强的感觉,可是昨夜……
宇文琼瑶一半采取命令,一半出于商量,倒使她十分为难了,心中固然喜欢,却又认为这是对宇文琼瑶的冒渎。
然而进了屋子,她简直不知如何是好了,假使宇文琼瑶不突然点了她的穴,帮她月兑了衣服,送她上床。
她可能会回头逃了出去,她因为到底还是个女孩子,还有着一份尊严,这样子献身给一个男人实在太……可是接着而来的一段经历又使她震颤,先是轻微的痛楚,接着是神奇的晕眩与一种极其美妙的体会!
当那美妙的体解过去后,那个男人仍是这样疯狂,先还能咬牙忍受,以后简直是全身像撕裂的创痛……
幸亏宇文琼瑶及时救了她,想起那美妙的情景,她的心中又开始荡漾,可是又为着痛楚而惧怕!望着隔身沉睡中的男人,她简直不知道是怎么一股滋味,更不知道是怎么睡着了的,等她醒来,天已亮了。
俞士元与宇文琼瑶都不在床上了,她连忙起身,感到浑身不自在,腰酸、四肢懒慵,还有一种莫可名状的轻痛!
可是她撑着要出去,即使经过了昨夜,她记住自己仍然是个侍婢,最多升到了侍妾,她仍是一个下人……
宇文琼瑶端了一碗热汤进来笑道:“鬼丫头,昨夜可辛苦了,快把这喝下去……”
绿影脸上一红,屈膝跪下道:“小姐,怎么要你侍候婢子呢?那折杀婢子了!”
宇文琼瑶笑道:“别来这一套了,你没听俞相公说吗,他的家里没有主子与奴才,以后我们都是姊妹了……”
绿影仍是跪着道:“那婢子绝不敢!”
宇文琼瑶温和地扶她起来道:“尊敬放在心里,不必拘于形式,相公是个很随和的人,他最讨厌这些,现在快把这碗汤喝下去!”
绿影端起那碗热汤,冲鼻一股药气,皱皱眉头道:“这是什么?”
宇文琼瑶道:“这是珊姊给你的方子,帮助你复原的……”
绿影呷了两口,才道:“小姐,你自己不用吗?”
宇文琼瑶道:“我昨天喝过了,很有效!”
绿影先是一怔道,继而娇笑道:“昨天?那前天在井里……”
宇文琼瑶脸色也是一红,忙叱道:“鬼丫头,你又废话了!”
绿影笑道:“我还以为只是疗伤呢,谁知道竟是……难怪小姐一天之间,就跟公子变得这么熟稔了……”
宇文琼瑶正想举手打她,俞士元从外面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个红色的玉瓶,笑向宇文琼瑶道:“这里面是什么?”
宇文琼瑶连忙抢了过来道:“这是珊姊给我最重要的东西!”
俞士元笑道:“一个空瓶子也那么重要?”
宇文琼瑶连忙打开一看,瓶里果然空了,急问道:“里面的药呢?”
俞士元道:“我丢掉了!”
宇文琼瑶急得顿脚道:“怎么能丢掉呢?”
俞士元正色道:“你还要它干吗?昨夜之事,可一而不可再,我们身上还负有重任,你再用那鬼玩意儿可就太无聊了!”
宇文琼瑶道:“我自然不会再用了,可是珊姊说这药没有了!”
俞士元道:“没有了最好,凡是该求其自然,配这种药是获干天谴的,我自信把持功夫很深了,却一连着了它两次的迷,以后再也不会上当了,谁再用这东西对付我,我就认为是一种侮辱,绝不原谅她!”
宇文琼瑶怔了一怔道:“相公,那绿绫她们呢?”
俞士元道:“回去再说,希望给她们一个妥当的安排遣嫁出去,否则我也会有个处置,我要好好地教训韵珊一下!”
宇文琼瑶道:“珊姊完全是一番好意,你不能误解她!”
俞士元一叹道:“我知道她是好意,但是我不满意这种手段,她虽然精通医道,但还是个女孩子,有许多事未经亲身体验是无法知道的,像这种摧情的药,用多了会产生一种严重的后果,把你们都刺激成一个十足的婬妇……”
宇文琼瑶愕然道:“会有这么严重吗!”
俞士元道:“是的,我父亲也精于医理,韵珊从书上得来的知识是不够的,某些事必须经过亲身的体验才行!”
宇文琼瑶道:“相公,你体验过吗?”
俞士元笑道:“没有,可是我要闯荡江湖,我父亲告诉我许多要注意的事,那是韵珊在书上学不到的东西!”
宇文琼瑶点点头,默然不语,绿影却跪下道:“公子,我们四姊妹情同一体,您千万不能把我们分开,否则您就是逼她们上死路,她们如果死了,我也不能独生……”
说着拉起佩剑,就往颈上勒去,俞士元一把夺了下道:“她们还没有死呢,你急什么?”
绿影垂泪道:“如果您坚持不要她们,她们非死不可,不为她们作个安排,我也愧对她们,倒不如先她们而死……”
俞士元顿脚一叹道:“你们都死了也好,我出家做和尚去!”
语毕回身出门而去,绿影急得直看宇文琼瑶。
“鬼丫头,你急什么,相公的脾气你该清楚,他不会受人威胁的,慢慢的来,只能动之以情,不可胁之以威!”
俞士元在外面叫道:“快出来,用了早点我们要赶路!”
宇文琼瑶朝绿影笑笑,拉着她走了出来,俞士元已吩咐店家整治了早点,备好马匹了!
越岭翻山,间关西行,不知道经过了多少艰险,横越青海,直人藏境,有时栖身逆旅,有时野地而居!
俞士元跟她们不避形迹,作息俱无,甚至于偎依拥眠,却始终没有再跟她们作进一步的亲昵了,可是他对她们也不冷淡,有意无意间,始终在默默地照拂着她们,尽着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他庄严的态度,稳雅的气质,使他在两个女子心中建立起神圣的地位,宇文琼瑶化尽了骄横,变得像一头柔顺的小羊,绿影更不必说了,宇文琼瑶是她的主人,俞士元则成了她的神,她尊崇的偶像!
由于言语的不通,他们找人很困难,藏人多半崇信喇嘛教,但也有一小部份是信回教的!
幸好他们在大漠上曾经获得了牧民的友谊,藉着回民的指引,他们先找到康丝罕的族地!
康丝罕对他们的欢迎十分热烈,寒喧过后,他们说明了来意,康丝罕表示不可能,因为密宗的高手散居在雪隶绝峰的密勒池畔,那是一个很奇怪的门派,大家隶属一脉,却各自潜修,本门也极少通闻问,更不与外人交往!
俞士元道:“公主,据我们的判断,蓝梦蝶如果想恢复武功,一定要到密勒池去,他早年与密宗中人交往,自有门路可循!”
宇文琼瑶道:“而且他这次是带了几个胡姬同行,公主不妨问问贵属上的臣民,看看是否有这么一批人入境!”
康丝罕立刻传令散居四处的高原牧民,询问探索之下,果然得知有这么一批人进入雪岭。
据牧民的报导说那批人中有一个老年汉人,因为密勒池的地位特殊,藏回两族的人都不加闻问,所以并没有向康丝罕报告。
证实了这个消息后,康丝罕倒是发愁了道:“蓝梦蝶也许靠着特殊的关系得以进入禁区,可是你们却进不去,密宗的人绝不会准你们前去的,更不要说是前去找麻烦了!”
俞士元道:“公主能否替我们疏通一下呢?蓝梦蝶不是密宗的人,我们去找蓝梦蝶,又不是跟密勒池找麻烦!”
康丝罕苦笑道:“我信的是回教,而密宗则与喇嘛教一派,彼此信仰不同,藏中是喇嘛的天下,我这个族长跟他们说不通的!”
俞士元道:“公主不是跟一位密宗高手学过精神功吗?能否先找到那个人,请他替我们解释一下,密宗也是武林一脉,念在武林道义,惩奸除恶,乃大家的公责,他们应该帮忙的!”
康丝罕道:“我可以试试看,教我功夫的那位老师叫天池尊者,是个老隐士,就潜居在玉龙哈什河畔,离这里不远,明天我就陪各位去一下!”
歇了一夜,备受康丝罕的盛情款待,第二天一早,康丝罕骑了马,陪他们到了天池尊者的潜居地!
玉龙哈什河源出昆仑山,河源之处,已是崇山峻岭,气候苦旱,冰雪常封,马走了一半,就需步行了!
天池尊者的居处是一个小洞,到了洞口,有两个眉清目秀的童子在守着洞口,康丝罕上前拜手道:“两位师兄好!”
大一点的童子笑道:“康丝罕,你做了盟主,架子也大了,不来看我们了,一定要有麻烦,才来找到我们!”
康丝罕笑道:“阿勒师兄别开玩笑了,尊者在不在?”
那个叫阿勒的童子道:“在,师父知道有远客莅临,一早上雪岭去采雪梨招待客人,现在大概就快回来了,你带着客人先进去坐一下!”
康丝罕向他们打过招呼,就一迳人内,那两个童子也不款待他们,也不招呼他们,自顾在门口扫雪!
进入洞里,竟是十分宽敞,也十分明亮,洞中遍是透明如晶的钟乳石笋,上下交错,上面的雕型成各种鸟兽之态。
下面的,磨平了小的作为坐凳,大的作为桌案!
奇怪的是洞外冰雪苦寒,洞里却温暖如春,更插着一些不知名的花树,芬芳沁人,直如仙境。
俞士元四处望了一下道:“天池尊者是个出家人,这里却不像个出家的地方!”
康丝罕笑道:“帮主对密宗的了解恐怕不深!”
俞士元道:“武林中对密宗这一派从没有切确的了解,只知道他们月兑离尘世,避群独立,武功也很特别……”
康丝罕道:“密宗与喇嘛似出一源,但只是出世者,并不是出家人,他们的武功着重在修己,并不真的要出家,天他尊者还是比较清净无为的,有的密宗门流中人,还在洞府中罗致各种珍宝,置养俊童姬妾呢!”
俞士元道:“那他们修的是仙道!”
康丝罕道:“形迹上是仙道,功夫却近乎释门,实际上什么都不是,密宗就是密宗,是释中神仙的混合体…”
俞士元神色微动道:“那就难怪蓝梦蝶要带一批胡姬前来了,他可能是投其所好,赢取密宗某些人的好感以求助!”
宇文琼瑶道:“公主,你是否正式拜在天池尊者的门下?”
康丝罕道:“没有,我为了我的信仰不能投入异教,天池尊者倒是很喜欢我,可是没有收我为门徒,他只教我一点粗浅工夫!”
宇文琼瑶道:“门口那两个小孩子,你怎么称他们为师兄呢?”
康丝罕笑道:“小孩子,人家的年纪比你还大呢?我七八岁入山,他们就是这个样子,现在还是没变,据说他们都是四五十岁了!”
俞士元愕然道:“四五十岁还能保持童颜,这倒是很了不起的成就!”
康丝罕道:“密宗中的人活一两百岁是很平常的事,像天池尊者老师,就不知他究竟有多大岁数,望去最多不过四五十岁,可是我曾祖父跟他是好朋友,七八十年来,他就没有老过,也没有什么变化……”
话才说完,洞外走进一位白衣秀士,望之果然仅四十多岁,神采飘逸,玉颜朗目,修眉墨髯,潇洒出尘!
俞士元等人连忙站了来,康丝罕忙道:“老师好,我给你……”
那秀士正是天池尊者,肩挑竹篮,放下笑道:“我早就知道,你给我带来了三位嘉宾,可能也给我惹来一身麻烦,坐,坐,别客气,妮子给我引见一下!”
康丝罕十分随便地坐下来,一一引见!
俞士元从康丝罕的态度上,知道这位世外高人一定不喜欢俗套,乃也随便地拱拱手,道声久仰打扰而已!
天池尊者朝三人打量了一下,笑道:“难得,难得,三位都是天赋奇质,俞老弟根骨尤佳,断然可为我道一放异采……”
俞士元道:“尊者的美意,俞某十分感激,这种神仙生涯,俞某也异常向往,只是俞某身具俗骨,难以享此仙福……”
天池尊者笑道:“缘、福都是假的,各位只要有兴趣,随时可以得到这个机会,只是各位侠心义胆,不会肯摆月兑尘务而已!”
说完又笑笑道:“这是雪岭物产雪梨,味颇甘美,且有助元增本之效,山居无物奉客,各位请随便用一两枚吧!”
竹篮中有十枚梨形圆果,色如白玉,他在每人面前放了两枚,然后自己取了一枚,邀客啖食!
康丝罕道:“这东西是个好宝贝,服了还能驻颜强身,只是三十年才结实一次,师父小气死了,以前都不给我吃……”
天池尊者笑笑道:“我倒不是小气,怪你运气不好,这梨三十年才结实,你来的时候,没赶上时间,今天不是给你了吗?”
俞士元取了一枚,人口轻嚼,凉可沁齿,味道的确甘美芬芳无比,他吃了一枚,不好意思再吃第二枚!
天池尊者道:“请将两枚都吃了,各位要到雪岭去,天寒地冻,没有别的东西可供果月复,而且也难耐奇寒,有这两枚梨,不但可疗十日之饥,且能抗御奇寒,否则我也不会老远去采来奉客了,这梨月兑枝以后,不可久留,请用了再说!”
镑人闻言才将两枚雪梨都吃了,俞士元道:“多谢尊者厚赐,尊者已知我们要上雪岭的来意吗?”
天池尊者笑道:“自然知道,各位是要去找蓝梦蝶的!”
俞士元不禁一愕,他又笑道:“老弟别着急,除了我之外,密宗中无人习过天眼神道,因此只有我知道各位的来意,蓝梦蝶并不晓得!”
俞士元这才放了心,宇文琼瑶道:“尊者竟能未卜先知,实在令人敬佩!”
天池尊者笑道:“这是因静而生慧的粗浅功夫,不足挂齿,鄙人多年潜修,仅得一静字的基础而已,说成就还差得远呢!”
俞士元道:“那么蓝梦蝶确在雪岭了?”
天池尊者点点头道:“不错,他在雪岭绝峰的毒龙宫中疗伤,现在可能已经好了,不过各位要找他颇不容易,毒龙宫是不容外人前往的!”
俞士元道:“蓝梦蝶怎么能去的呢?”
天池尊者道:“他是毒龙圣者的门人,自然可以前去!”
四人都为之一惊,天池尊者又道:“密勒池畔以毒龙宫的门人最多,目前毒龙圣者就算是密宗掌门,不过这也是他自封的,密宗根本就不是一个门派,也无谓掌门之称呼,只是大家不管事,就由他去综理一些事务,也因为他门人多,能办些杂事而已……”
俞士元道:“尊者能否赐予一点协助?”
天池尊者笑道:“能是能,只是帮不了太多,我可以带各位去,能否进宫,却要靠各位自己了,入宫要闯三道关,连我都不能免。”
宇文琼瑶道:“那是三道什么关?”
天池尊者道:“这可说不上,闯关的方法因人而异,总不外是武功,剑法与机智,文才等等,各位有几分把握呢?”
俞士元道:“这也无法预知,唯有去试试再说!”
天池尊者道:“那可不能轻试,闯不过就要送命的,我却不能白白送各位去就死,最好各位先作个商量!”
俞士元道:“如何商量呢?”
天池尊者想了一下道:“这样吧,各位先在我这儿试试手,如属可行,我就带各位走一趟,否则就不必前去了!”
宇文琼瑶道:“那可不行,我们非找到蓝梦蝶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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